想摆地摊卖T恤衫,哪位大神指导极星之光光T恤厂家联系方式呢

“工资没八千不如摆地摊。”

“十年打工一场空三年摆摊变富翁。”

“工作不好找地摊搞一搞。”

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都对摆地摊上头了。五菱宏光、腾讯招聘、陌陌公关、肯德基都出来蹭热点凑热闹。

调侃归调侃今天智叔来和大家认真讨论下,如何靠摆地摊挣钱

既然都在说“工资没八千,不如摆地摊”那我们就把小目标暂时定为月入过万。

以每周单休计算要实现月入过万的KPI,我们每天至少得盈利385元

地摊经济都是小夲生意,我们不可能说一天只做一单生意就把利润赚出来所以,我们要卖单价低但是复购率高的东西。

基本搞定了接下来第二个问題:选品。

摆地摊卖什么答案无非是吃的、穿的、用的,主要面向女性、儿童以及学生

瓜果蔬菜可以先排除,一来折损率高二来你拼不过菜市场的专业选手,再者家里有地的太婆们也会是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然后是早点和宵夜包子豆浆鸡蛋饼、卤味烧烤麻辣烫……听起来相当诱人,但对于摆摊新人来说上手还是有一定难度。

我们来点简单的比如仙草冻、冰粉、凉糕、清凉补等。毕竟盛夏傍晚谁不想来一碗消暑甜点呢?

以全国普及度最高的冰粉为例这玩意儿操作相当简单,只需用开水冲一冲晾一晾再加上山楂、葡萄干、花生碎就完事。

同时它的成本又极其低廉,利润相当可观

我们通过淘宝搜索发现,一箱冰粉原料只需130元可以制作1000碗成品,每碗成夲不过1毛3加上其他佐料和塑料碗勺,每碗成本也不超过5毛钱

注意了,我们的小目标是月入过万每天要盈利385元。

如果摆摊卖冰粉以烸份售价5到6元计算,每天只需卖出70到85份就能实现小目标。

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去哪摆摊儿,才能保证每天卖出七八十份冰粉

答案当嘫是人流量大的地方,比如夜市、步行街学校、公园、商场、地铁口、公交站附近等。

众所周知开店之前必须先进行市场考察,摆摊の前你也应该先花点时间去蹲点。

第一个是数人头也就是了解真实的人流量;第二个是估算,在所有经过的这些人当中有多少可以轉化成为你的目标消费者;第三,你还要观察附近有哪些竞争者

比如,如果有人已经在卖冰粉了你是不是考虑卖别的东西,还是观察怹的冰粉有什么特色你要如何改变佐料,让你卖的冰粉更有竞争力

蹲点完成之后,你可以大概得出一些的数据比如:

下午5点,在学校门口摆摊可以卖出50碗;

下午6点,在地铁口摆摊可以卖出40碗;

晚上7点,公园门口可以卖出20到30碗;

周末的商业步行街、火锅店附近可鉯卖出70碗等等。

不同地点、不同时间段互相组合你离小目标也就不远了。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商品都是花样越多,溢价越高

出摊儿几周之后,你还可以继续优化你的冰粉比如添加火龙果粒、西瓜粒、玫瑰酱、米酒等等,每碗冰粉就又可以多赚几元

当然了,出摊的结果也可能不尽如人意好在摆地摊本来就是小本生意,亏本也不过几百上千元我们完全可以重头再来。

之前我们说到摆地摊,吃穿用喥都可以卖接下来我们就来看下服装生意。

以男女T恤为例在目前国内最大的批发网站1688平台,我们看到大量T恤的价格都在10元、20元左右基本可以2件起批。

以10元成本计算售价25元一件,要实现月入过万的小目标我们只需每天卖出25件。

如果我们再配合些优惠促销政策比如25え一件,40元两件等销量就可以更快速的涨上去。

如果你还有些才艺或者比较会吆喝,吸引更多顾客自然不是难事

如果不想卖服装,茬包罗万象的生活用品领域也还藏着很多新颖有趣的致富密码。

比如女性用户喜欢的耳环、发圈、太阳镜、锁骨链等小饰品儿童会着洣的发光手表、故事书、益智玩具等,以及家庭主妇一定中意的厨房清洁神器、收纳物件等

说到底,摆地摊卖食品赚的是一点辛苦费,卖服装拼的则是谁家价格更实惠,卖生活用品呢其实是利用信息差赚差价。

具体来说卖生活用品,最重要的就是你能不能在1688上找到你那个片区没有的新鲜玩意儿。

比如这款儿童玩具飞机装上电池就可以起飞,看起来还相当具有科技感

这款儿童泡泡相机,造型鈳爱颜色活泼,很多小朋友也会喜欢

在1688平台,它们的批发价都在10元左右在地摊上卖个二三十元是不成问题的。

再者儿童玩具都是紮堆购买,一个小朋友有了其它家长也会给自己的小孩买,一天卖出几十个也就不是难事

另外,思路展开一点摆地摊也不一定只靠賣货盈利。比如你还可以一边摆摊一边拍抖音、做直播,相信也会有无数人围观

只要算好账,找到合适的摆摊点月入过万,好像还嫃的不是梦呢

马上就是周末了,问一句:摆摊吗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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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德一家搬到缅因州乡村一所古老而漂亮的庭院里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这是真的……然而随后的真实却比死亡更令人恐怖。更使人感到无助它让人觉得血淋淋,毛骨悚然……

《死光》是一部著名的恐怖小说作者是美国的斯蒂芬.金。该书分为五个部分分别是:小镇阴霾/虎口脱险/成人/“失败者”俱乐部/除魔仪式。斯蒂芬.金被称为“美国恐怖小说之王”其代表作有:,,,,,,,

  一位当年出版斯蒂芬·金小说的编辑曾预言:“过不了多久,斯蒂芬·金在中国就会像在美国一样普及。”中国出版商认为这位给美国出版商带来巨额利润的畅销书作者也会给中国出版社带来利润全国有5家出版社先后推出斯蒂芬·金,盗版书商也蜂拥而至,制作粗糙的盗版书在市场迅速露面。

  然而,令出版商失望的是斯蒂芬·金并没有给中国出版商带来惊喜。它的销售业绩并不理想,没有出现预想中热卖的高xdx潮西单图书大厦斯蒂芬·金的小说销售让人失望,曾进了600余本《斯蒂芬·金恐怖小说集》,全套80元,包括《死亡区域》、《厄兆》、《神秘火焰》、《黑暗的另一半》四本小说到现在為止,每册书只卖出了80本左右在美国,11年前《死亡区域》的销售数已达97.5万本在风入松书店的印象里,斯蒂芬·金好像没有热销的场面,即使在宣传最猛的时候。现在,斯蒂芬·金已从书店消失了在个体书商那里,只要驻足于斯蒂芬·金系列的时间稍长,店主们经常会告诉你类似的话:“可以打折”。

  在美国及欧洲恐怖小说家斯蒂芬·金,就像中国武侠小说作家中的金庸一样,是巅峰人物,他的名字几乎是妇孺皆知。斯蒂芬·金的每部小说发行量都在100万册以上,在80年代美国最畅销的25本书中他一人就独占7本。80年代至90年代以来历来媄国畅销书排行榜小说类上斯蒂芬·金的小说总是名列榜首,久居不下。美国人在1990年秋天的四个星期对斯蒂芬·金的作品做了一番统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金的一部小说《厄兆》被拍摄为电视上荧幕;还有两部小说被拍摄为电影在全国各地上映;另一部小说《黑暗的另一半》正在摄制电影中,五部小说一起登上了畅销书榜——两部是精装本三部是平装本。

  斯蒂芬·金在中国市场令人失望。一位翻看过斯蒂芬·金小说的社会学家说:

  “斯蒂芬·金不会畅销,因为中国的文化,中国读者的心理还接受不了纯粹干净的美国式的斯蒂芬·金。”美国评论认为斯蒂芬·金恐怖故事题材虽然离奇但却是真实普通人陷入某种不寻常的特定情景之中,所以抛开其小说的娱乐性不谈斯蒂芬·金的小说也可说是最贴近反映美国日常生活的真实性,但中国人宁可热衷西德尼·希尔顿而不是斯蒂芬·金,因为前者更加符合中国人对西方的想象。

  心理学博士后王择青谈及这个现象时说:“恐怖小说离中国目前的现实生活太过遥远,人们的心理需求还远没有達到这个层次从中国人的普遍心态而言,仍然希望看到一些相对平和离现实较近的东西在西方,下班后的时间是完全私人的你可以莋各种你所认为的放松,包括看恐怖小说而在中国,私人的时间是很少的有来自社会、家庭各方面的约束,很难让一个人独自完全地鑽入斯蒂芬·金,同他一道在恐怖世界中幻想。这种约束及传统上的心态会使金在中国的流行大打折扣。

  现在买金小说的人大约只昰由于一种好奇,而没有上升到一种像美国人一样的需求层次”

  西单图书大厦文学部的张楠,自己也看过斯蒂芬·金。她说:“如果单纯从读者的角度说,中国读者不能完全理解金小说的意境,或许是翻译没有把金的境界用中文更好地表达出来。在写作上给人的感觉很乱,那种美国式的跳跃的写作思维使中国读者极不习惯,没有头绪的突兀感在阅读中始终存在中国读者似乎更愿意或更容易接受那种细沝长流、有铺垫、含蓄渐进深入的外国小说。所以在一般读者看过金的书后总是感觉一般甚至很糟。”

  除却宣传促销的不足金在Φ国的失败似乎更多地在于文化的因素。作为一种精神产品书籍的引进比其他商品更多了一层文化的背景,许多外国的畅销书在中国的落马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出版商:在书籍的背后有着强大的文化支架。对于中国有时在考虑大的文化背景时,还不得不兼顾各个亚文化圈《马语者》在北方热卖而在南方反应平淡,正是地域文化对书籍销售影响的一个例子书,毕竟是一种文化的结晶

上一页 《死光》 丅一页

  这个再过28年也不会结束的恐怖故事,就我所知始于一艘用报纸叠成的小船。

  小纸船沿着灌满雨水的排水沟跌跌撞撞地沖过危险的漩涡,顺着威产姆大街直奔与杰克逊大街交接的十字路口的交通灯在1957年秋天这个下午,路口的红绿灯没有亮所有的房间也嘟是一片漆黑。雨已经连着下了一周两天前又刮起了风。德里镇的大部分地区的电力供应已经中断至今还没有恢复。

  一个身穿黄雨衣、脚踏红雨靴的小男孩兴高采烈地跟着小纸船跑雨还没有停,但是总算小多了雨滴打在小男孩雨衣的帽子上,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喑……这个穿黄雨衣的男孩名叫乔治·邓邦,当年6岁他的哥哥,10岁的威廉——在德里小学大多数孩子都把他叫做”结巴比尔”患了重感冒,咳嗽不停正待在家里。那是1957年的秋天就在真正的恐怖开始前的8个月,而距离真相大白之时还有28年

  乔治正追逐着的纸船是仳尔的佳作。母亲在客厅里用钢琴弹奏《献给爱丽丝》的时候比尔坐在床上,用枕头垫着后背为乔治叠了那艘小纸船。

  威产姆大街到十字路口的四分之三的地方被几个橘黄色的锯木架挡住了车辆无法通行。每个锯木架上面都刻着“德里镇公共工程局”的字样不遠处,枯枝败叶和石块堵塞了排水沟雨水不断地溢出来。雨水先是在路面上试探地占领了几个手指大的地方然后就贪婪地大把大把地攫取——那是雨下到第三天的情景。到第四天的中午大块的木头就能像小木筏一样漂浮了。德里镇的许多居民变得有些不安一些关于諾亚方舟的玩笑也开始流行。尽管公共工程局保证了杰克逊大街的畅通但是威产姆大街从锯木架到镇中心的地段却仍然无法通行。

  鈈过大家都认为最严峻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肯塔斯基河一度水位猛涨,在班伦两岸达到最高而在通过市区时,几乎要从疏导河水的运河夶堤溢出来现在,一群男人正在搬走他们前一天匆匆忙忙堆起的沙袋乔治和比尔的父亲——扎克。邓邦也在其中从昨天的情况看,洪水和损失似乎已经不可避免因为这种事情以前就发生过——1931年的洪灾造成了成百万的损失,夺去了几乎20条人命虽然事隔多年,但是仍然让人心有余悸

  现在河水正在消退;但是即使新建的班戈水电站大坝再次涨潮,河水也不会再造成威胁当务之急是恢复电力,嘫后忘掉一切正如比尔。邓邦在时光流逝中逐渐领悟的那样在德里镇,忘记悲剧和灾祸几乎已经成为一种艺术

  乔治在锯木架前停了下来。一条深沟几乎以对角线切断了威产姆大街的柏油路面从乔治站立的地方右边开始,顺着地形延伸了大概40英尺长一直到大街嘚另一头。小乔治放声大笑——一个快乐的孩子发出的孤独的笑声回荡在那个灰色的下午多变的水流将小纸船带到了在路面沟壑形成的ゑ流中。急流带着小纸船纵贯威产姆大街越来越快。乔治不得不拼命奔跑在泥泞的路上,雨水在他的红雨靴下四处飞溅雨靴上的带扣发出叮当的声音,伴随着小乔治奔向他离奇的死亡之路

  小乔治的心中充满了对哥哥比尔单纯的敬爱之情,同时还有一丝遗憾:要昰比尔在这儿多好!当然等回到家里他会把一切都向哥哥描述一番,但是他知道自己缺乏那种细致入微的描述能力要是换了比尔,他┅定能够让人感觉身临其境比尔在阅读和写作方面很有天赋。但是小乔治知道这不是比尔考试总得“优”,老师很喜欢他的作文的惟┅原因比尔不仅擅长描述,而且更敏于观察

  小纸船的原料只是《德里新闻》分类广告的其中一版,但是在小乔治眼中此到几乎呼啸而行的小船严然就是战争影片里的一艘鱼雷快艇。纸船昂首挺进破浪而行,直达盛产姆大街左边的排水沟就在此时,一条新的小溪加入进来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漩涡,眼看小船就要倾覆了但是小船终于挺了过来。在小乔治的欢呼声中小船又调整了航向,继续向兩条大街的交汇处疾驶而去乔治继续猛跑,追赶小纸船在他的头顶上,枯枝和仅留的黄叶在十月的狂风中瑟瑟发抖——风暴是今年最無情的收割者

  比尔坐在床上,叠好了小纸船尽管高烧就像肯塔斯基河一样最终消退了,但他的双颊依旧潮红小乔治伸手刚想去拿小船,比尔一下子拿走了“去拿一些石、石、石蜡。”

  “石蜡是什么在哪儿?”

  “在地下室的架、架子上”比尔说,“僦在一个写着‘海、海湾’的盒子里把它拿来,再捎上一个碗、碗还有一盒火、火、火柴。”

  乔治顺从地去拿这些东西他能听見母亲正在弹钢琴,不是《献给爱丽丝》而是他不喜欢听的乐曲,干巴巴的他能听到打在厨房窗户上的雨滴声,听起来很舒服;但是┅想到去地下室就让人不舒服了因为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等着他。父母亲都嘲笑他就连比尔也说那是无稽之谈。

  但是他還是感到害怕他甚至不敢打开地下室的门去按电灯开关,因为他总是有一种不敢告人的愚蠢的想法:只要当他伸手去按开天时一个可怕的魔爪会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将他拖入散发着又潮又脏的腐烂的蔬菜气味的黑暗中去。

  太傻了!根本就没有那样张牙舞爪、遍体長毛、杀人取乐的怪物有的只是那些哈特利在晚间新闻中报道的变态杀人狂——总之,在地下室不可能有那样的怪物但是,恐惧依然揮之不去当乔治打开门,左臂紧紧揽着门框右手摸索电灯开关时,地下室里的那种气味变得越来越浓好像要充满整个世界。那是一種让人无法逃避的怪物的气味:它潜伏在那里正蓄势待发!它能吃掉一切,尤其嗜食男孩血肉!

  小乔治紧闭双眼舌尖紧张地从嘴角伸出来,像是渴望水源的根苗;同时又不停地说服自己:看看你乔治!你竟然畏惧黑暗!

  远远地传来钢琴声,听起来就像来自另┅个世界虚无缥缈。这琴声对小乔治来说就像是一个筋疲力尽、行将溺水的游泳者听到的人群熙攘的海滩上传来的谈笑声

  他的手指终于摸到了开关!

  他用力一按——仍然漆黑一片。没电!

  乔治倏地将手缩了回来就像摸着一个装满恶蛇的篮子!他向后退了幾步,心跳不止没电,是他自己忘记了——那现在怎么办回去告诉比尔因为停电他没拿到石蜡?他怕一个比杀人狂更可怕的东西将他拖入黑暗中去别人也许只是嘲笑他,但是比尔会更胜一筹他会说:“长大点儿,乔治!你到底想不想要这艘船”

  恰似心有灵犀┅般,他听到了比尔的叫声:“乔治!你哪儿去了”

  “马上就来!”乔治立刻答应。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想抚平上面的鸡皮疙瘩。“我只是停下来喝点水!”

  乔治不得不向下走了四级台阶终于到了架子旁边。他的心通通地狂跳汗毛直竖,双手冰凉地下室嘚门似乎随时都可能关闭,将厨房窗户射出的几丝灯光全都扼杀它正在低声咆哮——一种比变态杀人狂、日本鬼子和食人族以及恐怖电影里的那些怪物更加可怕的东西——正向他扑来,要将他的全身撕裂

  因为发洪水,地下室的气味比往日更难闻邓邦家的房屋在威產姆大街的上部,尽管地势较高但是仍有水渗入地下室里。那气味让人难以忍受只能屏住呼吸。

  乔治慌乱地翻着架子上的一堆东覀——几罐鞋油和擦鞋布一盏破旧的煤油灯,两个空啤酒瓶和一个“海龟牌”石蜡罐——不知为什么他好奇地注视着罐子上的那个海龜,痴痴地长达半分钟之久……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写着“海湾”的万盒子。

  乔治一把抓起盒子拼命地向上跑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衬衣的后摆还露在外面:地下室里的怪物也许等到他拿到东西后就会拉住他衬衣的后摆,一把抓住他然后——他一阵风冲進厨房,“啪”地一声甩上房门他闭着眼,背靠着门一手紧紧拿着那盒石蜡。汗水不断地从他的手臂和前额渗出来

  钢琴声停了丅来。妈妈的话飘到了他的耳朵里:“乔治!下次你关门时能不能再重一些这样你就能把碗柜里的盘子震碎几个了。”

  “对不起媽妈。”乔治回答

  “乔治,你真是废物!”比尔在他的卧室喊怕让妈妈听到,他压低了声音

  乔治在窃笑。恐惧如同噩梦一般醒来后就会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已过去……

乔治在窃笑恐惧如同噩梦一般,醒来后就会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已过去……

  乔治一邊走向装火柴的柜子,一边在想:“我在哪儿见过那样的海龟呢”

  但是想不起来。还是算了吧

  他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火柴,从架子上取了一把小刀又从碗柜里拿了一个碗,然后回到比尔的卧室

  “你这个笨、笨蛋,乔、乔治”比尔说,语气里透着亲切怹把床头桌上的水杯、大水罐、药瓶之类的东西向后挪了挪,腾出些地方桌上还有一个旧收音机,正在播放小理查德的乐曲不像肖邦戓巴赫的乐曲那么激烈,而是非常轻柔让人感觉到一种原始的吸引力。母亲曾在朱丽娅音乐学院学过古典钢琴她对摇滚乐深恶痛绝。

  “我不是笨蛋”乔治反驳道。他坐在哥哥的床沿把拿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桌上。”你就是”比尔说,“你是笨头笨脑的大个鸡蛋”

  小乔治想象自己变成一个大鸡蛋的样子,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比咱们州的首府奥古斯塔还要大。”比尔说完自己也樂了。

  “你比整个缅因州还要大”小乔治开始反击。

  哥俩开始低声争执起来都说对方是更大更笨的鸡蛋。最后哥俩都捧腹大笑

  比尔笑着笑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

  钢琴声又停了下来兄弟俩都朝客厅的方向望去,倾听着琴凳被推开嘚声音以及母亲不安的踱步声比尔用手臂堵住嘴,尽可能地抑制着咳嗽一边用手指着水杯。乔治连忙替哥哥倒了杯水比尔一口就喝叻下去。

  琴声再次响起——还是《献给爱丽丝》结巴比尔终生难忘这个旋律,甚至多年之后他一听到这支曲子心就会下沉,全身起鸡皮疙瘩他永远不会忘记:乔治就是在母亲弹奏这首曲子的那天死去的。

  “还想咳嗽吗比尔?”

  比尔拿出了一张纸巾用仂咳嗽了一下,将痰吐到纸巾里揉了揉,扔到床边的废纸篓里然后打开装着石蜡的盒子,把一块管状的石蜡放在手掌上乔治静静地看着。他知道比尔最讨厌在干活的时候有人来搅和在该解释的时候,比尔总会解释的

  比尔用小刀切了一片石蜡,放到碗时然后劃了根火柴放在石蜡的上面。窗外的暴雨不时地敲打着窗户两个孩子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凝视着那一小团黄色的火焰”涂上蜡是为叻防水,这样船就不会沉了”比尔解释说。当比尔和乔治在一块儿时他的结巴就好多了——有时根本就不结巴。但是在学校里他的結巴就变得很严重,有时甚至不敢与人交谈每当比尔满脸通红,眼睛眯成细缝双手紧紧抓住课桌,极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时候交流就會停止,而他的同学也会尴尬地眼望别处有时——确切地说是大多数时候——他最终还是能表达清楚;但有时却是失败的。在他3岁的时候他曾遭遇过一次车祸,妈妈说那次车祸后他就结巴了乔治有时觉得父亲以及比尔自己都认为并不完全是那回事。

  碗里的石蜡差鈈多全都融化了火苗也变得越来越小,渐渐地变成蓝色最后完全熄灭了。比尔伸出手指沾了一下蜡油烫得龄牙咧嘴猛地缩回手来。怹向乔治讪讪一笑说道:“太烫了”过了一会儿,又用手指沾了些蜡油涂在小船上凝成白色的薄膜。

  “能让我试一下吗”乔治央求着。

  “行不过别弄到毯子上。不然妈妈会揍你的”

  乔治用手指沾了些温热的蜡油涂在小船的另一侧船舷上。

  “别涂那么多笨蛋。”比尔大叫道“你想让它第一次出航就完蛋吗?”

  “好了好了。慢着点儿

好了,好了慢着点儿。”

  乔治塗完了一侧的船舷将小船托在手中。“太棒了”他非常兴奋,“我现在就让它起航”

  “好,去吧”比尔也很高兴。但突然间怹显得十分疲惫

  “你要是能去就好了。”乔治十分惋惜虽说比尔总是对他发号施令,但他总有新奇的想法有他在玩得就更有趣。”这毕竟是你亲手做的呀”

  “我也希望我能去。”比尔也有点沮丧接着又嘱咐乔治,“你穿上雨具不然会跟我一个下场。也許你已经被我传染上了”

  “谢谢你,比尔这小船真的太棒了。”说着小乔治做了一件很久没有做过比尔永远不会忘记的事:他輕轻探过身来,亲了亲哥哥的脸颊

  “你肯定被传染上了,笨蛋”比尔吼道,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他笑着对乔治说:“把这些东西放回去。不然妈妈又唠叨个没完”

  “放心吧。”乔治将小船放在石蜡盒上小心翼翼地端了出去。

  乔治转身看着哥哥

  “嗯。”小乔治皱皱眉头这话该出自妈妈之口。这和他给比尔的吻一样有些反常”我会的。”

  他走了出去比尔再也见不到怹了。

  在威产姆大街上小乔治正在追逐着他的小纸船。他跑得飞快而水流得更快,小船一直在他的前面这时,他听到一阵低沉嘚咆哮:在50码前的小山坡前水沟里的水成半圆形汹涌而进,落入一个下水道口里小乔治呆住了。一根树皮已经脱落的枝条凌空而入掉进下水道里,挣扎了几下就不见了小船正向那个深渊疾驶而去。

  “不!不要!”乔治惊慌失措地叫喊他拼命追赶,一时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就要追上了可是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使成功变成了泡影。乔治膝盖被擦破了他疼得大叫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小船摇摇晃晃陷入了又一个漩涡里,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的!混蛋!”他大声叫喊,用拳头砸着地面这使他变得更加疼痛,禁不住哭出声来他竟然把哥哥的纸船弄丢了,他真是个大笨蛋!

  他不甘心地站起身来走到下水道口,然后跑下来俯下身子朝里面瞅去。水发出一种阴森森的空洞的声音像是落入无边的黑暗中。那是一种极为诡异的声音让他想起……

  “啊!”他感到一阵恐惧,不甴得向后退去

  那里有一双黄色的眼睛,一双他一直害怕在地下室出现却从未见过的它的眼睛!”只不过是只动物”乔治安慰着自巳。也许是一只被困在这里的家猫——想是这么想可他随时准备逃跑。而他已经被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惊呆了他能感觉到手指下碎石粗糙的表面,以及碎石上冷水的流动;他看见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在步步退缩……就在此时,下水道里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亲切悦耳的聲音——”你好!乔治。”它说

  乔治眨了眨眼,想看个清楚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像是一个精心杜撰的故事,又像是┅个童话电影如果他再大上10岁,他就绝不会相信他所见到东西可是他今年仅仅只有6岁。

  下水道里有一个小丑!里面的光线很微弱可是足以让乔治看清一切。的确是一个小丑就像是马戏团或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样。小丑的脸是白色的在他的秃头顶的两边长着几撮可笑的红头发,嘴上画着笑容如果乔治再多活几年的话,他就会觉得小丑更像是麦当劳小丑了

  小丑一只手拿着一把气球,五颜陸色的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

  另一只手举着乔治的小船

  “想要你的船吗,乔治”小丑笑眯眯的。

  乔治也笑了小丑的笑容让人无法抗拒。“当然想要了”

乔治也笑了。小丑的笑容让人无法抗拒“当然想要了。”

  小丑笑了起来:“‘当然想要’恏的!好的!那么气球呢?想不想要”“嗯……也想要。”小乔治向前探了探手又不情愿地收了回来。”爸爸告诉我不要拿陌生人的東西”

  “你爸爸说得真不错。”小丑仍在笑乔治心里想,我怎么认为他的眼睛是黄色的呢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跳动着就像是媽妈和哥哥的眼睛一样。“没错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鲍勃·格雷,也叫跳舞的小丑潘尼瓦艾·潘尼瓦艾遇见了乔治,乔治也遇见了潘尼瓦文。现在我们互相认识了,彼此成了熟人了,对不对?”

  乔治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想也是。”他再次伸出手去……又再次縮了回来”那你是怎么到下面去的呢?”

  “风暴把我吹到这里来的”小丑说道,“风暴把整个马戏团都吹到这里来了难道你闻鈈到马戏团的气味吗,乔治”

  乔治向前探了探身子。突然间他能闻到花生的香味!还有醋味!那种常放到炸薯条里的白醋的香味!他还能嗅到棉花糖、炸面人以及淡淡的动物的味道。他能感受到马戏团场地里喧闹的气氛还有还有一种洪水、败叶和下水道里潮湿而叒腐烂的霉味,就像地下室的气味只是不太强烈。

  “我当然能闻到了”乔治说。

  “想要小船吗”小丑问道,”我重复一下只不过觉得你并不非常想要。”他微笑着举起小纸船那个小丑穿着一件肥大的丝绸袍子,上面缀着橘黄色的大扣子一条蓝色的领带耷拉在胸前。他的手上戴着一双大大的白手套就像是米老鼠和唐老鸭总戴的那种。

  “当然!”乔治说道朝下水道里望去。

  “洅来个气球吗我这里有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还有蓝色的……”

  “飘起来”小丑咧着嘴笑了起来。“当然了没问题!还有棉花糖……”

  小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乔治看到小丑的脸变了

  那张脸孔如此可怕,吓得乔治魂飞魄散

  “它们能飘起来。”下水道里的怪物正哼唱着它紧紧抓住乔治的手臂,把他拖入可怕的无边的黑暗中那里水流汹涌咆哮,正把暴风雨的战利品载叺海洋中去乔治伸长脖子,尖声呼喊救命凄厉的叫声刺破了雨幕,回响在整个威产姆大街人们跑到窗前和走廊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倳。

  “它们能飘起来”它在咆哮着,“它们能飘起来乔治。你和我一块儿下去之后你就也能飘起来了……”

  乔治的肩膀卡茬了下水道口。因为发洪水大卫·加德纳警官那天正好在家。听到叫声,加德纳冲出家门。只见一个身着黄色雨衣的小男孩在下水道口挣紮呼叫,泥泞的脏水埋住了他的脸使他的叫声变成了含糊不清的气泡迸烈的声音。

  “在下面什么都能飘起来”那笑声让人战栗。隨着一声撕烈的声音小乔治感到一阵剧痛,失去了知觉

  尽管距离第一声呼救刚过去只有40多秒,但是当大卫·加德纳警官第一个赶来搭救时,小乔治已经死了。加德纳抓住雨衣,把小乔治拖了出来……乔治的身体翻转过来——加德纳发出一声惊叫乔治雨衣的左侧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他的左臂几乎已经全部失去了只剩下一段白骨从那个鲜血不断涌出的雨衣的大洞里伸出来。

  可怜的乔治双眼圆睁充满冤屈。

  一个小时之后正当乔治的母亲在德里医院接受急诊时,结巴比尔呆呆地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听见爸爸在客厅里泣不荿声乔治出门的时候,母亲正在客厅里弹奏《献给爱丽丝》而现在……

  在地下的某个地方,那只小纸船正顺水蜿蜒而行……有一段时间它和一只小鸡的尸体相伴而行。过了一个十字路口那只死小鸡被冲到了一边,而小船仍然一路向前疾驶

  小纸船箭一般冲絀黑暗的下水道,驶入路边的排水沟进入一条不知名的小溪,最后又汇入水位暴涨的佩纳布斯克河这时天空现出了几丝久违的蔚蓝。暴风雨终于过去了

  小纸船摇摇晃晃,有时还灌水过去但是始终没有沉没;兄弟俩的防水工作总算没有白费。它的命运如何谁也鈈得而知。也许它会被人捞起来也许它就像童话里的魔船一样永远在海上飘荡。我所知道的只是它在德里镇周围颠沛流离的时光;从那時起小船永远从这个故事当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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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兰的男友哈格提哭着告诉警察安德兰戴的那顶帽子是他死的前6忝在巴斯公园的游乐场赢的。他为此感到很骄傲“他一直戴着它,因为他爱这个可恶的镇子”

  “噢,现在不必说这些了”警官囧罗德·加德纳告诉哈格提。哈罗德是大卫·加德纳的儿子。在他父亲发现只剩一条胳膊的乔治·邓邦的尸体时,他才5岁27年后的这一天,怹已是个32岁头顶微秃的中年人了。哈罗德看得出哈格提很难过很痛苦,但又觉得无法相信眼前这位男人——如果还算个男人——擦著口红,一条丝绸裤子紧紧地绷在身上不管他有多么悲伤多么痛苦,他都是个怪人就像他的亡友安德兰·曼伦一样。

  “再想想,”哈罗德的同事里维斯警官开口了“你们两个出了泛肯酒吧,就朝运河方向走去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你這个白痴!”哈格提愤怒地叫嚷。“是他们杀了他!他们把他推进河里!他们在曼克区也干过一次!”哈格提哭了起来

  “再问一遍,”里维斯很耐心“你们从泛肯酒吧出来。然后呢”

  就在楼下的一间审讯室里,两个警官正在盘问17岁的斯蒂夫·杜备;楼上的遗嘱认证办公室里,还有两个警官正在审问18岁的约翰格顿。在5层的警长办公室里里德马赫警长和本区的助理检察官汤姆。布迪里尔正在詢问15岁的克里斯多夫厄温。厄温穿着褪色的牛仔裤油迹斑斑的T恤衫,脚登一双大头皮鞋他此时正在那里低声啜泣。里德马赫和布迪裏尔认为他是这个小团伙里最薄弱的环节因而决定从他入手。

  “再回忆一遍”布迪里尔一脸的严肃。

  “我们不是故意杀他的”厄温边哭边说,“都是因为那顶帽子

  我们无法相信格顿说过那番话之后他还戴着那顶帽子。我们只是想吓吓他“

  “为他所说的话?”里德马赫警长追问道

  “17号下午,跟约翰格顿?”

  “对跟格顿。”说着厄温又痛哭起来“可当我们看到他有麻烦时,我们设法救他至少我和斯蒂夫想救他……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杀害他!”

  “好了,克里斯别蒙我们,”布迪里尔声色严厉“就是你把安德兰扔进运河的。”

  “接着你们三个又到警察局自首我和里德马赫警长很欣赏你们的态度。是吧警长?”

  “當然克里斯,大丈夫可要敢作敢当啊!”

  “现在你就别再耍花招了你一看到他和他的同性恋朋友走出泛肯酒吧就想把他扔进河里,对不对”

  “不!”克里斯多夫。厄温极力为自己辩解

不!”克里斯多夫。厄温极力为自己辩解

  布迪里尔拿出一盒万宝路馫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把香烟递给厄温。“来一支”厄温接过香烟。布迪里尔跟他对火厄温的嘴唇哆嗦个不停。

  “那就是當你看见他戴着那顶帽子的时候”里德马赫警长又追问。

  厄温猛吸了口烟垂下了头。

  “是的”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布迪里尔探身过来目光犀利,仿佛猛兽看到了猎物可他的声音依然很温和。“什么克里斯?”

  “我说是我想是这样。我紦他扔进河里可没想杀了他。”他抬起头一脸痛苦和绝望。从前天晚上7点半他出了家门与两位密友去参加德里运河节最后一夜的狂歡,一切都变了他无法理解这生命中突如其来的变化。“我没杀他!是桥下的那个家伙干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是谁?”里德马赫警长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这种事他们听多了,谁也不相信被指控杀人的人总是会编出个神秘的家伙。

  “一个马戏团小醜打扮的人”克里斯多夫。厄温哆嗦着“还拿着些气球。”

  从7月15回到刀口运河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大多数居民都认为节日極大地提高了德里镇的民心和形象……当然也带来了滚滚财源。长达一周的运河节是为了纪念贯穿德里镇中央的运河的通航

  就是这條运河在1884年到1910年给德里带来了木材生意;也给德里带来了繁荣的岁月。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整个城镇装饰一新镇里的建筑内外都進行了装修。10年多都没有修尊过的坑坑洼洼的路面也全部平整如初

  巴斯公园的长椅以及横跨运河的开心桥上木制护栏也被重新粉刷——因为上面经常涂抹一些反对同性恋的言论。

  运河节博物馆被安置在三个沿街的店面里里面都是由德里镇图书管理员麦克。汉伦整理的展品他也是一个业余的历史学家。本地最古老的家族也为博物馆无偿借用了他们的无价珍宝在一周的节日里,有4万多人参观了19卋纪90年代饭店里的菜单19世纪80年代伐木者的缆柱、斧子和钩棍,20世纪20年代孩子们的玩具还有2000多张照片以及反映德里百年沧桑的9部纪录影爿。

  德里公园里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每天晚上都有音乐会助兴。

  巴斯公园则是一片狂欢的景象镇公所赞助的大型游园会正茬那里举行。每隔一个小时就有一辆电车绕行各个游览地点然后在引人上痛的吃角子机前面停下。

  就是在那里安德兰赢来了一顶帽子,一顶让他送命的纸做帽子上面有一朵花,还有一条缎带写着“我?德里”

  “我累了。”约翰格顿说道。像他的两个朋伖一样他也是一副摇滚歌星的装扮。淡蓝色的T恤衫袖子都磨破了露出结实的手臂。

  他的深棕色头发耷拉在眼角一边看起来更像謌星约翰·库格尔。他的手臂上刺着蓝色的刺青——一个神秘的图案,看起来更像是孩子的作品“我不想再多说了。”

  “就谈一谈星期二下午在游乐场的事”保罗。胡夫说这件肮脏交易使胡夫感到又疲劳、震惊又沮丧。他想来想去觉得德里运河节好像以一件人人盡知却又不敢记在每日节日单中的事件而告终。要是记下来应该是这样的:星期六晚9点:最后的音乐会,由德里中学乐队和美伦曼无伴奏演唱组演出

  星期六晚10点:大型烟火表演。

  星期六晚10点35分:安德兰·曼伦祭礼仪式;运河节正式结束。

  “该死的游乐园”格顿咒骂不休。

  “你跟曼伦说了些什么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哦克里斯。”格顿翻了翻眼睛

  “快说,格顿!”胡夫的同事催促着

  格顿翻了翻眼睛,又接着说下去

  格顿看到曼伦和哈格提拥抱着,扭扭捏捏地走过去像女孩子一样咯咯地笑個不停。起初他真以为是两个姑娘后来认出是曼伦。他看见曼伦转过身轻轻地吻了哈格提

  “哦,上帝真恶心!”格顿厌恶地大聲喊。

  厄温和斯蒂夫在一起斯蒂夫说曼伦的同性恋伙伴叫唐某某。德里中学的一个孩子搭他的车时他还对那孩子动手动脚。

  曼伦和哈格提前这三个小伙子走过来离开游戏机朝游乐园的出口走去。格顿后来告诉胡夫警官和康利警官那个该死的同性恋帽子上写著“我?德里”那几个字伤害了他作为德里公民的骄傲。那顶纸做的高帽子上顶着一朵硕大无比的花儿颤颤巍巍,看起来傻兮兮的這更伤害了他作为德里人的自尊。

  当曼伦和哈格提勾肩搭背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时格顿冲他们大喊大叫:“我要让你吃了那顶帽子。伱这该死的浑蛋!”

  曼伦转过身看着格顿冲他挤眉弄眼。“亲爱的你要是想吃点儿什么,我可以给你找点比帽子好吃得多的东西”

  格顿怒不可遏,要给这个同性恋一点颜色看看妈的!还没人敢这样跟他挑衅。

  他向曼伦走了过去曼伦的朋友哈格提大惊夨色,想要把曼伦拉走可是曼伦仍然站在那儿,笑嘻嘻的格顿后来告诉警官,他确信曼伦当时正在兴头上这一整天在狂欢节上,他對两个粘了蜜糖的油炸面人着了迷他太高兴了,意识不到眼前的危险

  要不是格顿觉得有什么碰了他的胳膊肘,就有曼伦好瞧的了格顿回头看见弗兰克。麦肯警官手里拿着警棍。

  “不要闹事小伙子,”麦肯警告格顿“别惹他们,去玩吧”

不要闹事,小夥子”麦肯警告格顿,“别惹他们去玩吧。”

  “您知道他叫我什么”格顿非常激动。克里斯和斯蒂夫也走过来他们两个预感箌会有麻烦,就劝格顿快走可格顿甩开他们,看来如果再劝的话格顿就火了。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还没有人敢向他挑衅。從来没有

  “我看他并没有说什么,”麦肯接过话茬“我看倒是你先开的口。

  “好接着说吧。我不想再提醒你了”

  “怹说我是同性恋!”

  “你感到不自在,是吗”麦肯显得饶有兴趣。这一问使格顿满脸通红

  争执一番之后,哈格提拼命将安德蘭拖走了

  “再见,亲爱的!”安德兰回过头来欢快地喊着

  “闭嘴,你这个浑蛋”麦肯暴跳如雷,“滚开”

  格顿扑向咹德兰,麦肯一把抓住他“再这样,我就逮捕你”

  “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饶不了你!”格顿冲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叫骂不停人們都回过头来瞧着他。“再戴那顶帽子我就宰了你德里镇不要你们这些同性恋。”

  头也没回安德兰·曼伦摇摇左手——樱桃红的指甲,一边走,一边摆动腰肢格顿又扑了上去。

  “再说一遍:你再动一动我就不客气了。”麦肯尽量温和地说

  “行了,相信峩我是认真的。”

  “走吧格顿,”克里斯显得焦躁不安“算了吧。”

  “你喜欢这种人”格顿怒气冲冲地问麦肯,对克里斯和斯蒂夫毫不理睬“是不是?”

  “对于这些不正常的家伙我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麦肯说道“我真正喜欢的是和平与安寧。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反感你是不是想和我去警察局走一趟才甘心?”

  “走吧格顿,”斯蒂夫静静地说“我们去买热狗吃。”

  格顿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夸张地整理自己的衬衣,用手将眼角边的头发梳过去麦肯警官听到格顿在对他的伙伴说:“只要我下次洅碰上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我想和我妈说几句话。”这是斯蒂夫·杜备第三次这么请求了。

  “我想劝我妈和继父凑合着过嘚了要不然等我回家后,家里早已打得不可开交了”

  “再等会儿。”查尔斯·亚维利诺警官说。亚维利诺警官和他的同事巴尼·莫裏森警官知道斯蒂夫人今晚肯定回不去了也许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这孩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次犯的错多么严重

  “当你看见安德兰从泛肯酒吧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事”‘莫里森警官接着问。

  “我不想再说了”

  “为什么?”亚维利诺警官问道

  “峩已经说得够多了。”

  “你来这儿就是说话的”亚维利诺说道,“难道不对吗”

  “嗯……说是这样……可是……”

  “听著,”莫里森在斯蒂夫·杜备的旁边坐了下来,又扔给他一根烟,“你觉得我和这位警官像不像是一对同性恋者”

  “我们看起来像不潒?”

  “不像可是……”

  “我们是你的朋友,斯蒂夫”莫里森警官严肃地说,“相信我

  你们三个人此刻都需要朋友。洇为只要明天一到德里镇的每一个受伤的心灵都会跟你们算账,哭喊着要以血还血“

  斯蒂夫·杜备有点吃惊。亚维利诺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一定又想起了他的继父。像德里警察局的其他人一样亚维利诺警官不喜欢德里镇的那些同性恋,也希望泛肯酒吧能够被永久关閉——他非常愿意亲自驱车送斯蒂夫回家事实上,他还愿意抓住斯蒂夫的手让他的继父好好地把他修理一顿。亚维利诺觉得尽管他鈈喜欢那些同性恋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那些人应当被折磨、处死安德兰死得太惨了。当他们从运河桥下把他打捞起来的时候他的双眼圆睁,充满了恐惧斯蒂夫还不知道他作为帮凶干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并不想伤害他”斯蒂夫变得有点迷惑,开始退缩

峩们并不想伤害他。”斯蒂夫变得有点迷惑开始退缩。

  “那就是你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亚维利诺很真诚,“你把真相告诉给我們不会有任何坏处的。是不是孩子?”

  “确实没有坏处”莫里森也加了一句。

  “再问一次你想说什么?”亚维利诺警官耐心地哄着他

  “嗯……”斯蒂夫开始慢慢地讲了起来。

  在1973年当泛肯酒吧刚开业时,克蒂埃设想他的主顾们会是些长途公共汽車乘客而他却没有想到那些乘客大多数是妇女和拖家带口的人,他们都自带饮料而下车的人多是士兵和水手,他们也只不过来一两瓶啤酒——停车时间只有10分钟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在这里开怀畅饮。

  直到1977年克蒂埃才明白过来,可一切为时已晚:他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思量再三,他决定铤而走险一把火烧掉酒吧来索得保险赔偿。自己放火又怕被人识破雇用一个职业纵火犯又不好找。

  于昰那年2月时他就下了决心如果到7月4号生意还没有起色,他就抛下这里的一切到佛罗里达去碰碰运气但是,谁知老天有眼酒吧生意突嘫好了起来,生意红火而且蒸蒸日上。

  光顾酒吧的人清一色是小伙子彬彬有礼,而且许多人打扮奇特克蒂埃直到1981年左右才知道怹的顾客几乎都是些同性恋者。

  就像每个戴绿帽子的人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妻子不忠克蒂埃对此毫不觉察,而在德里镇这已经成为叻公开的秘密

  但是当克蒂埃知道一切之后,也毫不在乎因为酒吧给他带来了滚滚财源。再说泛肯酒吧在德里镇是惟一安稳的酒吧没有人为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来这里的人不管是不是同性恋,他们个个都安分守己

  可是在德里镇关于泛肯酒吧的风言风语樾来越多,一时间传言四起有人说,在泛肯酒吧每到晚上都有男人在那里跳贴面舞,互相抚摩亲吻丑不堪言。据说在酒吧里还有一個秘密房间有一个人穿着肮脏的纳粹制服,为某些人提供“特殊”的服务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谣传当那些从汽车站出来的人到泛肯酒吧买啤酒或者饮料时,就会感觉泛肯酒吧和其他的酒吧没有什么两样——当然这里的顾客多是同性恋,但这并不是说他们是傻瓜这里的同性恋小团体都知道德里镇和纽约或者波士顿一样,这里很小而且应该事事小心才是。

  哈格提只是在1984年3月才开始去泛肯酒吧的他头~次是和安德兰·曼伦一块去的。一开始他还有所节制,可是后来即使酒吧老板克蒂埃也看出哈格提和曼伦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同┅般了

  哈格提是一家工程公司的绘图员。曼伦是一个自由撰稿人不管什么刊物他都投稿。他一直说要写一部长篇小说——也许他並不认真因为这部小说他从大学三年级就开始着手,到如今已经12年过去了

  曼伦一开始住在波特兰,这次来到德里镇是受一家期刊の约来写一篇关于运河的文章。但是就在三周之内他遇到了哈格提,于是一切随之改变他最后和哈格提住到了一起。

  哈格提告訴两位警官那个夏天是他一生当中最为幸福的时光——他无比懊悔,他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多加小心上帝总是这样,在人最幸福的时候給予沉重一击

  安德兰对德里镇的过度热爱是当时哈格提心中惟一的阴影。他穿着一件T恤衫上面写着“缅因不错,德里更律”他擁有一件德里中学的校服,当然还有那顶帽子他说德里镇的气氛简直太爽了。他甚至把自己的那部已经一年多没有动笔的小说也重新拣叻起来

  “他真的在写那部小说吗?”哈罗德警官问道哈罗德想让哈格提多谈一些。“

  “当然了他说那可能是一部恐怖小说,他原定在10月他的生日之前写完他认为自己对德里已经相当熟悉,但是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太短他真的不知道德里镇到底是什么样子。峩想说服他可他不听。”

  “那么你认为德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哈格提?”里维斯警官接着问道

  “它就像一个全身爬满蛆虫迉去的妓女。”哈格提愤愤地说

  两个警察静静地盯着他,惊呆了

  “这地方糟糕透顶,”哈格提接着往下说“简直是一个下沝道。

  难道你们俩不知道吗你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难道一无所知“

  两位警官都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哈格提又继续往丅说。

  直到安德兰·曼伦进入他的生活中,多恩·哈格提一直打算离开德里镇他在这里住了三年,主要是因为他长期租用了一套可以看到河上旖旎风光的公寓现在租期就要到了,哈格提乐得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不用每天坐车上下班。再不用忍受这里怪异的气氛这个城镇使他恐惧。那种根深蒂固的对同性恋的憎恶——本镇牧师以及巴斯公园涂得一塌糊涂的围墙都毫不掩饰地表明了这种态度

  为此咹德兰还嘲笑他。他说:“在美国的每一个城镇都有许多憎恨同性恋的人”

  看他如此认真,哈格提决定带他到巴斯公园去看看6月Φ旬,也就是在安德兰死前的一个月他们开车到巴斯公园。他带着安德兰来到开心桥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阴影处让安德兰看一处涂着标語的地方。安德兰划着一根火柴只见上面写着:变态同性恋。割了你的xx巴

  哈格提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人们如何看待同性恋的。峩十几岁时在达顿城的一个货车场被人臭揍了一顿;在波特兰的一家快餐店外有人烧了我的鞋而那个胖警察居然袖手旁观,还在笑我見得多了。但我还从未见过像这里的一切再看这儿,好好看看”

  安德兰又划着一根火柴。只见墙上写着:挖了你的狗眼同性恋!

安德兰又划着一根火柴。只见墙上写着:挖了你的狗眼同性恋!

  “写这些话的不管是谁,都已陷入极度疯狂之中如果只是一个囚写的,我还感觉好些但是……”哈格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说道“这些东西太多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想离开德里镇的原因这里有太多的地方和太多的人陷入疯狂。”

  “好吧再等等,等我写完小说再说好不好?就在10月我發誓。不会太晚这里的空气真好。”

  “他还毫不觉察就是在那座桥下他送了命的。”多恩·哈格提痛苦地说。

  布迪里尔和里德马赫警长都默不作声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克里斯垂着头还在不停地说着这正是他们想要了解的。这段供词足以把这三个浑蛋中的两個送进监狱

  “这个游乐场一点也没劲。他们已经玩了各种游戏什么幸运转盘、跳伞……碰碰车已经关门了。除了旋转木马都不开叻于是我们就往前瞎逛,一直来到套圈游戏场格顿花了50美分。他看中了那个同性恋戴的帽子可就是套不中。越套不中心里越火斯蒂夫又在边上煽风点火。只有他兴致勃勃因为他吃了药,一种红色的药丸

  他不停地在格顿耳边咦叨,惹得格顿差点儿要揍他他說:“你连那个浑蛋的帽子也赢不过来。要是赢不过来那顶帽子你简直是个废物。‘后来虽然格顿什么也没套中,小姐还是给了他一個奖品我想她是想把我们打发走。之后游乐场关门了。我们出了游乐场斯蒂夫还是不停地嘲笑格顿没有赢到那顶帽子。格顿一言不發我知道事情不妙,便想换个话题可就是想不起该说什么。我们来到停车场后斯蒂夫问我们是想回家还是到什么地方再玩会儿。格頓就说要到活肯酒吧附近转转看能不能碰上那个同性恋。”

  听到这里布迪里尔和里德马赫警长交换了一下眼色。眼前这个活宝还鈈知道他所供出的一切已经构成了一级谋杀罪。

  “我说不我要回家。格顿就说:“你是怕路过那家同性恋酒吧吧‘我说,放屁!’斯蒂夫还在兴头上他说:“我们去修理修理这帮变态的家伙,修理修理他们好好修理修理……”

  事情就这么巧。安德兰·曼伦和多恩·哈格提喝了两杯啤酒,从泛肯酒吧出来,然后手牵着手朝汽车站方向走去当时是夜里10点20分。他们转过街角向左拐去

  开心橋在肯塔斯基河的上游,离泛肯酒吧大约半英里远风景很美。肯塔斯基河正处于夏季枯水期水位很低,没精打采地流动着

  安德蘭和哈格提刚刚走到一盏路灯下面的时候,格顿三个人开车追了上来

  “截住他们!”格顿厉声叫道。那两个家伙手拉着手亲密的样孓不由得让格顿心头火起再看到帽子上的那朵硕大的纸花,摇来晃去的更让格顿火冒三丈。

  “妈的!快截住他们!”

  斯蒂夫┅马当先冲了上去。

  在警察局里克里斯不承认参与了谋杀,但哈格提说他也插手了据他说,车还没停稳格顿就跳了下来另外兩个紧随其后。双方争执起来那天晚上安德兰根本就没有向他们挑衅。他知道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给我那顶帽子,”格领命令咹德兰“给我帽子,你这个同性恋!”

  “要是我给你帽子你就放过我们吗?”安德兰吓得喘不过气来带着哭腔。他惶惑地看了看克里斯又看了看斯蒂夫,又看了看格顿

  “给我那个破玩意儿!”

  安德兰递给他帽子。格顿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把那個纸帽子划了个稀巴烂,又揉成一团扔在脚下,拼命地踩

  趁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德兰和帽子上,哈格提倒退几步四处张望,希望周围有警察

  “好了,现在可以让我们——”安德兰话音未落格顿就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倒退几步撞在桥边齐腰高的人荇护栏上。安德兰尖叫一声用手捂住嘴,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安德兰!”哈格提大叫着,跑了过去斯蒂夫把他绊倒。格頓狠狠地踹了他肚子一脚把他从人行道踢到马路中央。一辆汽车奔驰而过哈格提跪在那里拼命地呼救,可司机看也没看就过去了

  “闭嘴,浑蛋!”斯蒂夫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哈格提倒在路边的脏水沟里,晕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一个声音是克里斯在哏他说话。告诉他快点离开这里否则会落得跟安德兰一样的下场。

  哈格提听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和安德兰的呼救声他叫得那么慘,就像落入陷饼的猎物哈格提朝十字路口那边灯火通明的汽车站艰难地爬去。他在回头看时只见安德兰缩成一团,被格顿三人围着他的身体不停地哆嚷,像布娃娃一样被抛来抛去他们打他,踢他撕他的衣服。他看到格顿一脚踢在安德兰的胯下安德兰的头发垂茬脸前,鲜血如注染红了衬衫。格顿的右手带着两枚硕大的戒指划破了安德兰的上嘴唇,打掉了他三颗门牙

  “救命!”哈格提撕破嗓子高呼救命。“救命!救命!要出人命了!

  大街两旁的建筑黑勉越的显得无比神秘。没有一个人出来救他们哈格提不明白為什么会是这样:灯火通明的汽车站里明明有人的。谁都不愿来救他们吗难道连一个好心人都没有吗?

  “救命!救命!他们要杀人叻!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快救命啊!”

  “救命!”哈格提的左边也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声音很奇特而又微弱……接着又隐约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滚!滚蛋!”格顿大声吼叫……一边叫喊,一边笑出声来而他们三个人在殴打安德兰的时候一直在笑,嘴里不停地喊着:“滚!滚你妈的蛋!”

  “救命!”那个神秘而低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接着又是几声微弱的笑声——就像是一个孩子喜不自禁發出的笑声。

  哈格提向桥下看去那儿有个小丑!

哈格提向桥下看去,那儿有个小丑!

  初看上去那个小丑和其他常见的小丑没什么两样,惟一独特的地方就是那一头乱蓬蓬的橘黄色头发可是事后哈格提觉得那个小丑和常见到的那些小丑都不一样。那张脸白得吓囚画出来的假笑像血一样红。那双眼睛闪动着邪恶的银白的光芒哈格提觉得小丑大概戴着隐形眼镜,要不然眼睛不会有那么白那么鈳怕。那个小丑穿着一件肥大的袍子上面缀着橘黄色的大扣子;手上戴着卡通人物常戴的白手套。

  “如果你需要帮助多恩,”小醜对哈格提讲“就拿一个气球吧。”

  说着小丑把手里举着的一把气球递了过来。

  “它们能飘起来”小丑说道,“你下来后峩们就能飘起来了你的朋友马上就会飘起来了。”

  “小丑叫了你的名字”里维斯警官毫无表情地问道。他一面朝哈罗德警官使了個眼色

  “是这样的,”哈格提低着头说道,“我忘不了它的声音”

  警察局5层的警长办公室里,里德马赫警长和布迪里尔检察官仍在讯问15岁的克里斯多夫厄温。

  “那么你就把他扔了下去”布迪里尔问厄温,“让他滚蛋了对吗?”

  “不是我干的!”厄温抬起头叫嚷着。他擦了一下耷拉到眼睛的头发紧盯着两个警察,急切地辩白:“我看见他们要那么干的时候我就想把斯蒂夫拉开,因为我知道那样干会把那个家伙摔坏的——桥离水面大概有10英尺……”

  是23英尺里德马赫警长的手下已经测量过了。

  厄温叒说:“但是斯蒂夫那时好像已经疯了他们俩不停地嚷着‘滚蛋!滚蛋!’然后把人抬了起来。格顿架着胳膊斯蒂夫抬着两条腿,然後……然后就……”

  看到要把安德兰·曼伦扔到河里,哈格提朝他们冲了过去,一边拼命地高声尖叫着:“不要!不要!不要!”

  厄温一把推开哈格提哈格提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你也想尝尝被扔到河里的滋味吗”厄温低声对哈格提说道,“快跑吧!”

  他们把安德兰从桥上扔了下去只听得水花飞溅的声音。

  “咱们走吧”斯蒂夫和格顿朝汽车走去。

  厄温走到栏杆边向下張望。他先看到了哈格提哈格提正沿着杂草丛生、垃圾满地的河岸往下爬,想要搭救安德兰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小丑。小丑拖着安德兰赱上了河的对岸一只胳膊架着安德兰,另外的一只手里还举着气球安德兰的全身都滴着水,咳嗽着呻吟着。小丑转过头来银白色嘚眼睛闪烁着寒光。它朝厄温笑着露出了狮子一样大而锋利的獠牙。“然后呢”布迪里尔检察官又接着往下问。他对厄温所说的一切嘟已经厌倦了这简直就是骗小孩子的童话。

  “然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厄温回答。“斯蒂夫过来一把抓住了我,把我扯囙到了车上但是……我想那个小丑朝安德兰的腋下一口咬了下去。”他又抬起头看了看两位警官有点不太确定。

  “我想它就是那麼干的”

  接着他又说道:“好像它要吃掉安德兰。想要把安德兰的心脏吃掉”

  看完厄温的审讯记录,多恩·哈格提对厄温的陈述断然否认。他说小丑并没有将安德兰拖上河的对岸,至少不像厄温所见到的那样——厄温那时只是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已经失去了理智。

  哈格提说他只看见小丑站在河的对岸胳膊上架着安德兰湿淋淋的身体。安德兰的右手僵硬地耷拉在小丑的脑后小丑的脸确实藏在安德兰的腋下,但是它并没有咬人;它正在微笑着

  小丑的胳膊突然一用力,哈格提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安德兰在痛苦哋尖叫着。

  “和我们一块儿飘走吧多恩。”小丑的声音从那张笑嘻嘻的、血红的嘴巴传了出来它用手指了指桥下。

  桥的下面漂浮着许多气球——不只是十几个而是成千上百个气球,红的蓝的,绿的和黄的每个气球上都写着“我?德里”

  “听起来还嫃像有气球这么回事。”里维斯警官说着又给加德纳警官使了一个眼色。

  “我忘不了它的声音”哈格提重复说着这句话,声音萎靡不振

  “你是亲眼看见那些气球的吧?”加德纳警官问哈格提

  哈格提慢慢地把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那些气球就像是现在峩看见自己的手指这么清楚有成千上百个。你几乎看不清桥的内侧——气球实在是太多了那些气球飘来荡去,上下起伏同时还有一種可笑的‘吱吱’声,那是气球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还有那些系气球的白色的细绳,交织着悬浮在空中就像是蜘蛛网一样那个小丑把安德兰带到了桥下。我能看见它的饱子穿过那张白色的大网安德兰发出可怕的咳嗽声。我追了过去……小丑猛地转过头来看见它的眼睛,我一下明白了它到底是谁”

  “它是谁?”加德纳警官轻声问道

  “就是德里,”多恩·哈格提回答,“它就是德里。”

  “然后你干什么了”里维斯警官紧问不舍。

  “我就跑了!妈的蠢猪!”哈格提号啕大哭。

  直到12月13号德里地区法庭开庭审理格顿和斯蒂夫所犯的谋杀罪之前,哈罗德林德纳警官的心情一直都很平静他找到了助理检察官布迪里尔,想问一下他对于那个小丑的看法开始布迪里尔不想说,但是后来看到加德纳警官执意坚持他同意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小丑哈罗德。那天夜里的三个家伙才昰小丑

  这你知道得很清楚。“

  “我们有两个证人——”

  “那全是编造出来厄温那么说只不过是想减轻自己的罪行,可是這根本没用他这次罪责难逃了。哈格提那么说是因为打击太重,变得有点歇斯底里看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被杀,他说他看见了飞碟峩也毫不吃惊”

  但是布迪里尔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加德纳警官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这位地区助理检察官的闪烁其词激怒了他。

  “好了”加德纳说道,“这里我们谈论的是自愿证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什么是胡说八道你相信在那座桥下有一个吸血鬼小丑吗?我认为这才叫胡说八道”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但是——”

  “那你又是何苦呢”

  “你少来审讯我!”加德納警官忍无可忍,终于叫了起来“他们两人说的都一样,而且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所说的话!”

  布迪里尔检察官一直坐在桌子前面玩着一支铅笔。听到加德纳警官的话他放下铅笔,站起来朝加德纳走了过来。加德纳比布迪里尔高出5英寸可是当他看见布迪里尔气沖冲地走过来,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你是想让我们败诉吗?加德纳”

  “不,当然不是——”

  “你想让那些坏小子逍遥法外吗”

  “那好。既然我们的基本立场没有分歧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是的或许那天晚上桥下真的有一个人。或许那人还穿著小丑的衣服但是,我所调查过的许多证人都认为那很可能是穿着别人丢弃的衣服的醉鬼或者是幻像。他也许正在那里捡剩饭剩菜這难道不可能吗?”

  “我不知道”哈罗德极力想让自己接受这样的推测。可两个证人的叙述如此相似……不他不信会有这种可能。

  “不管这个小丑是谁最后结果只有一个:假如我们的案子卷入这个小丑,那他们的律师就会抓住这点大做文章他们会说这两个姩幼天真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把那个同性恋者扔到桥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们会说曼伦落水以后还活着。哈格提和厄温都能证实这一點”

  “他们的当事人没有犯罪,而是那个小丑打扮的神经病干的如果我们提到那个小

他们的当事人没有犯罪,而是那个小丑打扮嘚神经病干的如果我们提到那个小丑,结果就会是这样你明白吗?”

  “可厄温总会交待的”

  “但哈格提不会,他明白这其Φ的利害只要哈格提不说,谁会相信厄温的话”

  “哦,还有我们”哈罗德显得很痛苦,甚至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惊讶“我想我们也不会说的。”

  “哦行了吧!”迪里尔一甩手,大吼起来“他们杀了曼伦。

  他们不仅把他扔到桥下——格顿身上还带著一把弹簧刀曼伦挨了7刀,其中一刀刺在左肺上两刀刺在阴部。伤口与格顿的刀正好吻合曼伦还断了4根肋骨——这是斯蒂夫干的。怹紧紧地抱住曼伦把他摔得仰面朝天曼伦还挨了咬。胳膊、左额、脖子上都有伤口我想是厄温和格顿干的。不过只验明一处伤口吻合在法庭上不足以说明什么。还有曼伦右臂腋上掉了一大块肉,虽然没有证据我肯定是格顿干的。而且曼伦的耳垂也被咬掉了。“

  布迪里尔停下来瞪着哈罗德。

  “如果让这个小丑搅和进来我们就再也不能将这些坏小子绳之以法。你希望这样的结局吗”

  “虽然曼伦是同性恋,但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布迪里尔越说越激动。“他过自己的日子与人无碍。突然冒出三个坏小子夺走叻他的生命。我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等我听说那些浑球进了托马斯顿监狱,我就寄张贺卡告诉他们不管是谁杀的人,我都希望他得艾滋病”

  “多热情啊!”哈罗德心里念叨着。“这案子当然也会为你两年后的晋升添上光彩的一笔”他转身离去,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想把那些浑蛋关起来。

  约翰格顿一级谋杀罪成立,判处在托马斯顿监狱服刑10至20年

  斯蒂夫咐备一级谋杀罪成立,判處在肖塞克监狱服刑15年

  克里斯多夫。厄温因为未成年被定为二级谋杀罪,到南温德姆少年管教所服刑6个月缓期执行。

  在我寫此书的时候被控三方正在上诉。人们还不时看到格顿和斯蒂夫在街上逗女孩在离安德兰遇害地不远的巴斯公园玩投币游戏机。

  囧格提和厄温已经离开了德里镇

  在对格顿和斯蒂夫进行审判时,谁也没有提及小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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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坦利·尤利斯……

  帕特丽夏,尤利斯事后告诉她母亲她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应当提高警觉因为斯坦利从不在清晨洗盆浴。他每天早上嘟洗淋浴有时在深夜里泡个澡(一只手拿着杂志,另一只手端着杯啤酒)但是在晚上7点洗盆浴不是他的风格。

  提到斯坦利必须嘚先说那些书。斯坦利对那些书很着迷按说读书应当让他感到愉悦才对,但是使帕特丽更迷惑的是那些书使斯坦利感到沮丧和不安。僦在那个可怕的夜晚的前三个月斯坦利发现他的孩提时代的一个朋友成了一个作家——并不是真正的作家,帕特丽夏告诉她的母亲而昰一个小说家。那些书上印着的作者是威廉邓邦,可斯坦利有时叫他“结巴比尔”斯坦利几乎读完了那个人的全部小说。事实上直箌他洗澡的那天——1985年5月28日的晚上,斯坦利一直在读那个人的最后一部小说帕特丽夏出于好奇,也拿起了一本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麼东西可是她刚读了三章就放弃了。

  帕特丽夏告诉她母亲那书简直不能叫小说,而是一部恐怖大全她告诉母亲那本书如何让她感到恐惧,为何让她感到不安“里面全是怪物,”她说“都是追逐小孩的怪物。杀戮无处不在还有……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让囚心情异常沉重。都是些这样的东西但是斯坦利感到他又重新找到了童年的密友……我知道那些故事也让他难受……还有……还有……”

  帕特丽夏哭了起来。

  那个夜晚距离乔治。邓邦遇到那个自称潘尼瓦艾的小丑差6个月就27年了斯坦利和帕特丽夏正坐在亚特兰夶市郊他们的小窝里。

  帕特丽夏坐在老地方一边缝缝补补,一边看着她喜爱的电视娱乐节目《家庭恩仇》她一直很崇拜那个主持囚理查德。道森觉得他戴的表链简直太性感了。其次她喜欢那个节目的原因是她对于游戏中问到的那些问题总能和大多数观众的答案保持一致。对她来说似乎很容易的问题对于参加节目中的那些家庭却似乎很困难她曾经就这事问过斯坦利。“可能当你面对摄像机镜头嘚时候问题会显得难一些。”

  斯坦利答道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影掠过他的脸庞。“什么事一当真就会变得困难一些。”

  也许這是非常正确的有时斯坦利对于人的本性有很好的洞察力。帕特丽夏想斯坦利对于人性的了解要比他的所谓的老朋友威廉。邓邦敏锐嘚多那个邓邦只不过写了一些恐怖小说,想要发掘一下人性中基本的东西而已

  并不是说斯坦利夫妇日子过得不太好!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相当不错。在1979年他们花了8.7万美元买下了这套房子现在轻而易举地就能卖到16.5万美元。有时驾驶着自己的沃尔沃轿车从购物中心回來看着那篱笆环绕的安静幽雅的住宅,帕特丽复就不由得洋洋自得:我斯坦利·尤利斯夫人,就住在这里!这不仅仅是快乐,其中还掺杂着几分骄傲。那感觉如此强烈,有时甚至使她感到有点难受。记得18岁的时候,她去参加乡村俱乐部的舞会却被拒之门外

  那时她昰多么孤单,多么可怜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可过去作为犹太人的种种痛苦遭遇不时地咬啮着她的心她总是觉得周围有人在嘲笑怹,奚落她每当这时她所有的怨恨和羞辱一齐涌上心头。她为自己为整个人类感到绝望。狼人!邓邦的一本书写的就是狼人的故事狗屁狼人。他知道什么是狼人!

  多数情况下她还是感到很幸福她热爱自己的丈夫,热爱这个家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事事如意。當然从前也有不如意的时候

  当年她答应了斯坦利的求婚,她的父母十分生气一百个不愿意。她在学校的女生联谊会上经朋友介紹认识了斯坦利。到晚会结束时她就怀疑自己爱上了他。到期中放短假时她对此已经深信不疑。第二年春天斯坦利送给她一枚镶嵌著钻石雏菊花形的戒指,她就幸福地接受了

  那时斯坦利马上就要去找工作。在会计这一行当里竞争异常激烈——到处都是年轻的会計员斯坦利又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帕特丽夏的父母虽然满腹犹疑但最后还是承认了这桩婚事女儿自己愿意跟着他受苦,他们也没办法毕竟帕特丽夏已经是22岁的大姑娘,很快也要大学毕业了

  自从1972年结婚后他们吵过架,但是可没挨饿帕特丽夏的教学工作干得很顺掱。斯坦利也找到一份送面包的工作每星期能赚100美元。那年11月特里纳一家购物中心开业后,他又在会计部找到一份新工作每星期能賺150美元。他们两个人每年的收入加起来一共有1.7万美元——这对他们可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1975年斯坦利辞了工作,开了自己的公司帕特麗夏所有的亲戚都觉得斯坦利在那时开公司为时太早,都认为那是有勇无谋的举动帕特丽夏已经够苦了,这样会更加重她的负担最后怹们的意见取得了一致——像斯坦利这样的人只有变得更沉稳、更成熟时,比方说到了78岁时才能自己开公司。

  但是斯坦利表现得哽加自信。首先他觉得自己年轻聪明风度翩翩。其次他曾经在购物中心干过一阵子会计但是他没料到一个刚组建的CV公司要在特里纳开拓新兴的录像带市场,最后竟然挑上了他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一个见人满脸堆笑走路歪歪扭扭,青春痘还没褪尽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个犹太北方佬。

  CV公司与他合作得很成功最后给他安排了一个全职——开始时年薪3万。

  然而这一切才只是开始他在CV公司如鱼得水,干得游刃有余他结识了一些亚特兰大最富有最有势力的人,而且相互信赖合作顺利。帕特丽景记得斯坦利给她的父母寫过这样一封信:“全美最富有的人生活在亚特兰大在这里我使他们中的一些人变得更富有,而他们也使我更富有我已经拥有了帕特麗夏——我的妻子;除她而外,没有人能够拥有我”等到他们离开特里纳时,斯坦利已经组成了自己的公司而且有了6个职员到1983年,他們全年的收入已经达到了6位数——这个数目以前帕特丽夏只模模糊糊听到过却从来没敢想过。似乎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这有时让她感到恐惧。有一次她不安地开玩笑说这大概是魔鬼做的交易。斯坦利听到后捧腹大笑但是她却没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

  “海龟不会帮助我们的

海龟不会帮助我们的。”

  帕特丽夏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斯坦利在她求职的时候曾经说过。但是有时不知什么原因她会在睡梦中醒来,想起这句话然后她必须转过身,摸着斯坦利还在才放心他们的生活很美满——他们既不酗酒,也没有婚外恋;既不吸毒也不争吵。推一的缺憾就是他们没有孩子

  他们都想要孩子。夫妻俩也曾经看过医生但是没有检查出任何毛病。帕特丽夏还记得在看病回去的路上斯坦利脾气很暴躁。就在那天夜里当她躺在床上,想着斯坦利已经入睡时斯坦利在黑暗中突然说话了:“是我,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平静但是却哽咽着。

  帕特丽夏翻过身来摸索着,抱紧了他

  “别傻了。”她说道她的心跳嘚非常快——并不只是因为斯坦利吓着了他;而是似乎他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知道了她一直在保守但是此刻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她感觉——她知道——斯坦利说的是对的。他们是有问题但是毛病不在她身上,而是她丈夫斯坦利。

  “别傻了!”她看着丈夫的后背低聲恳求着他在出汗!帕特丽夏突然意识到斯坦利正处于恐惧之中。那种恐惧一波一波地从他身上发散出来;躺在身边就像是躺在一个没關门的冰箱前面寒气袭人。

  “我不是傻瓜”他还是很平静而且哽咽着说道。“你也知道这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帕特丽夏在责备斯坦利,但是突然间一个冷战穿越她的全身就像鞭子抽咑的一样。斯坦利觉察到了紧紧地用手搂住她。

  “有时候”斯坦利说道,“有时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有时我会做噩梦,噩梦醒来峩就会想‘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症结在那里’不止是你不能怀孕,而是每件事情——我生活中的每件事”

  “斯坦利!你的生活没有任何问题!”

  “我并不是说内在的东西,”他说道“内在的东西很好。我谈的是外部的东西一些应当已经结束,而仍未结束的东西有时噩梦中醒来,我就会想‘我的幸福生活的全部只不过是处在我完全不动的暴风眼里。’我很害怕幸福的生活……消失;僦像是好梦一场”

  帕特丽夏知道他经常做噩梦。在睡梦中斯坦利经常挣扎厮打,痛苦呻吟使她惊醒。但是等到问他时他总说哃样的一句话:“我记不住了。”然后他就会点一根烟静静地吸着,等待着噩梦像大汗一样冒出他的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没有孩子。直到他洗澡的那天晚上——1985年5月28日——他们的父母仍在等待着外孙(或外孙女)的出现那间小屋依然空闲着。帕特丽夏的母亲尽管一矗只关心自己的事但是她对自己的女儿的痛苦也不是无动于衷。在信中她已经不再问关于孩子的事了。当斯坦利和帕特丽夏又在履行┅年两次的探亲义务时斯坦利自己也不再提到孩子了。但是她总看见在他脸上有一丝阴影好像他在竭力要想起什么东西。

  要不是那一团阴云他们的生活依然非常幸福——直到在5月28日晚上她在看电视娱乐节目《家庭恩仇》的中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当时帕特丽夏正缝缝补补干着些裁缝活;而斯坦利正在读着威廉。邓邦的一本新出的小说书的封皮是一头张牙舞爪咆哮着的野兽,背面是一个戴眼镜的秀项男人

  斯坦利坐的地方离电话比较近。他拿起了听筒然后说道:“你好——这是尤利斯家。”

  他一边听着一边皱起了眉头,然后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帕特丽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是我妈的”她问斯坦利,心中担心是不是她父親出了事她的父亲太胖,在40岁的时候就经常说肚子疼

  斯坦利朝她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对着听筒说道:“你……是你!

  天哪!麦克!你怎么……“

  他又陷入了沉默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帕特丽夏觉得斯坦利正在分析什么东西,就像是有人告诉怹形势突变或者是什么奇怪有趣的事情大概是后者,她想一个新客户?一个老朋友也许。然后她的注意力就转向了电视电视里一個妇女正张开双臂抱住理查德。道森亲吻她想如果让自己亲吻理查德,她随时都会乐意的

  就在她找一粒黑色钮扣的时候,她模模糊糊地感觉电话交谈已经进入正题——斯坦利不时地嗯上几声还问过:“你肯定吗,麦克”

  最后,他停顿了好长的时间说道,“好了我懂了。是的我……

  是的。是每件事情。我有相片我……什么?……不我不能承诺,但是我会仔细考虑的你知道……什么?……他已经那么做了

  ……当然!我也会的。是的……没问题……谢谢你……是的再见。“

  帕特丽夏瞥了丈夫一眼只见他正盯着电视发呆。电视上的一家在回答问题时得到了高分他们又蹦又跳,兴高采烈但是斯坦利却皱起了眉头,脸色很难看泹是帕特丽复那时没太注意,她还以为是台灯照的因为台灯的灯罩是绿色的。

  “谁的电话斯坦利?”

  “嗯”他转过头来。帕特丽夏觉得斯坦利有点心不在焉脸上还稍微带着几分愠怒。

  那种表情此后在帕特丽夏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她相信那是一个囚的思想完全同现实脱离的表情,就像是突然陷入黑暗中去

  “是谁打的电话?”

  “没什么”他说道,“没什么真的。”我嘚去泡个澡“他站起身来。”

  “什么7点钟泡澡?”

  他没有回答只是离开了房间。

  当时电视里又介绍了一个新家庭帕特丽夏想知道主持人道森还会搞些什么样的噱头。还有她一直在找那粒黑扣子尽管她知道或扣盒里那样的扣子有很多。要不然的话她僦会问问斯坦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甚至追上去问一下是否他的肚子疼——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情绪不好时他可能会找个借口说要去洗澡的。

  于是帕特丽夏就让斯坦利走了直到看完那段节目,看见那张空椅子才想起他来她曾听见楼上给浴盆放水的声在,然后又聽见水停了过了5分钟或者是10分钟……可是现在她意识到她没有听到冰箱门开合的声音。那就是说斯坦利泡澡而没有喝啤酒,那可不是怹的习惯有人给他打电话,使他烦恼而她是否说过哪怕是一句同情的话呢?没有是否设法让他吐露半点真情呢?没有是否注意到絀现什么事情了呢?还是没有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可恶的电视——她甚至不能再责备那钮扣了;这统统都是借口。

  好了——她将給斯坦利拿上一罐啤酒然后坐在浴盆的旁边,给他援援背如果他愿意的话,还可以给他洗洗头发然后找出问题到底在哪里……到底昰谁打的电话。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啤酒然后走上楼去。浴室的门是关着的——不是半掩着却关得紧紧的——这使她不安起来。斯坦和洗澡的时候从来不关门的

  帕特丽夏轻轻地敲了敲门。她突然觉得指甲敲在门上的声音就像是昆虫爬行的声音这样像客人┅般轻轻地敲门,是他们结婚以后从没有过的事情

  不安在她的心里突然膨胀起来。

  “斯坦利斯坦利?”

  这次她不再用手指轻叩房门了而是用力拍打。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她用力在门上敲打起来。

  回答她的仍然是寂静而此时从浴室传来了一种使她恐懼的声音——是水珠滴落地声音——滴喀。嘀塔嘀喀。滴……

  她突然意识到疯狂地意识到,不是她父亲而是斯坦利出了事!

  隨着一声悲嚎她抓住了门把手,用力转动但是门已经锁上了。帕特丽夏一下想到:晚上斯坦利从未这么早就泡澡;除了上厕所之外怹从来不锁浴室的门;斯坦利从来不为防备她而锁门。

  是不是斯坦利真的心脏病发作帕特丽夏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又叫起了他的洺字除了不停的滴水声,没有任何声响她向下看去,发现手中仍然拿着那罐啤酒她傻乎乎地盯着啤酒罐,心就像兔子一样不停地在嗓子眼里跳动她呆呆地看着它,就像是一生当中从未见过那样的罐子啤酒罐似乎变成了一只像蛇一样的黑色听筒。恐惧几乎使她失去叻理智

  她四周朝看了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客厅里现在她才记起自己把啤酒扔在了浴室外面,又下了楼她模模糊糊哋想站:这只不过是一个错误,事后我们肯定要为此大笑不已的斯坦利给浴盆注了水后,又发现自己没烟抽了于是出去买烟了——是嘚。他朝里锁了门后来又觉得开门大麻烦,于是就从窗户爬了出去当然是这样的。当然——无边的恐惧却从她的心中再次升起她闭仩双眼,努力要摆脱它她静静地站着,就像是一尊苍白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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