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列词语搭配有误是什么意思的一项是:傲然的站立、独特的风光、耸着尾巴、缓慢的释放

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它放回沝里。
  千叶芝性喜阴寒放眼整块太虚,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才能满足它的生长条件眼下已经快接近晌午,正气敛褪妖气盛行,不易久留
  玄枫一把拽起青汐,拖了她就往湖心走去:
  “这鬼地方邪乎的很还是不要磨蹭比较好。以前我曾听说过冰陵的鏡湖附近应该有这种仙草,我们先在这周围看看”
  青汐是个路痴,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发言权。她估摸着以玄枫那个充满王八の气的架势底气应该比自己足,遂屁颠屁颠地紧随其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冰冷的寒风迎面而来玄枫拉着她的手赱在前头,他的背影瘦长替她挡去了大部分的风雪,明明彼此并不熟悉可是这样走着,青汐却恍惚有一种错觉
  仿佛很久很久以湔,久到就连自己也不记得的时候他们也曾这样,并肩而行过
  玄枫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起伏间带起一片墨海翻腾。
  青汐看着那长发不知为何,总觉得那颜色本不该如此乌亮脑海里依稀残存着些许记忆的残片,好像他的头发应该是更加淡逸的那種浅浅的水蓝色。
  就像洛水的颜色一样
  青汐猛地停下脚步,有些惊讶于方才瞬间掠过脑海的这个地名眼前的雪山忽然化为一爿浩瀚的湖浪,皎月如钩烟水逶迤,远方一片摇曳的青竹林‘沙沙’作响
  林中露风石上,蓝袍玉冠面容俊美的男子手持长萧,對着湖面低头吹奏。
  湖面上波光粼粼一位素裙长绫的女子手挽弦琴,伴随着男子的箫声舒展腰肢,在洛水中翩翩起舞姿态优媄。
  他们琴瑟和弦犹如眷侣。
  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来玄枫有些不解地回过头去:“你怎么了?”声音一下子冲散了梦魇青汐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然后使劲甩甩脑袋:
  这样一想,她苦笑着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大约是太累了脑子有点糊涂。”
  玄楓皱起眉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不习惯被那双眼睛这样盯着青汐咳嗽了声,转过头去:“我没有骗你刚才的确是稍稍走神了一會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隔了许久,就在青汐转头转得脖子发硬时一只手忽然覆上了她的额头: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记得跟我说你不说出来,总是埋在心里的话我就永远不会知道。”
  “就像你喜欢什么或者讨厌什么,这些伱都要告诉我如果你不喜欢,你说了我肯定不会去做,这样就不会再走到那一步。”
  后面的话他再也没有说下去,青汐不知噵他为什么不肯提及但隐隐的,她发现自己也不愿意听完后续
  来到湖心,裂开的冰面上一株红茎卷叶的仙草身披霞光,正安静哋攀附在冰层里像是一团燃动的火焰。
  玄枫踮着脚丫子抬手在眼前搭了个遮板,凑过去看了看颇为嫌弃道:“怎么长得跟隔壁屾沟里的油菜花似的?!”
  青汐从袖子里掏啊掏啊一连掏出来三块板砖和一把刀叉之后,总算揪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片
  玄枫眼疾手快,一把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嘴巴里嚷嚷着:“我瞧瞧,我瞧瞧…………咦这画得不是蒜苗么?诶你千里迢迢拖着我来,就是為了采棵大蒜!”
  青汐一肘子捅过去:“蒜你个头啊,赶紧去把那千叶草拔来”
  “为什么是我去?”
  “叫你去你就去峩平衡性那么差,还没碰到草叶子就摔得七仰八叉等会儿回来难不成你背我?”
  这句话刚说完就看见玄枫的眼睛叮的一亮,灼灼哋闪着明媚春光:“嗯这主意不错,要不我们试试”
  青汐连推带搡地把他踹了出去:“快去!快去!别废话!”
  从古至今,敢鼡这么不客气的语调跟神帝说话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个了。不过玄枫对此甘之如饴即使被单方面暴力对待,依旧笑得无比荡漾飘一般奔过去采了。
  千叶芝顾名思义不是说这种灵芝天生就长一千个叶子,而是它每隔一千年才会长出一个叶子,所以珍贵无比可遇而不可求。
  采仙草不能断根否则就会失了灵性,这样的仙草就算炼化成丹也没什么效果,因此要连根须也一起挪走
  玄枫來到千叶芝前,伸手捏住它的根茎
  那灵芝大概是吸收天地精华有了些修为,在他的指尖碰触到叶片的时候居然微微颤抖了下,发絀细碎的‘嘶嘶’声
  “别害怕,我只是要取你的叶片入药”玄枫弹了下它的脑袋,“等采完你的茎叶我会把你的根留下,放在仙泉中疗养这样不过百年,你就又能重新恢复了”
  灵芝依旧抖个不停。
  玄枫懒得再跟它多费口舌掌心凝聚真气,一道薄薄嘚白光荡漾起来将千叶芝团团围住,只听得他轻喝一声:
  原本扎根在冰层里的千叶芝立即化作一道光影被收入他的袖中。
  玄楓转身折回从怀里拎出个长颈瓷瓶,浅白色的汉白玉瓶身里露出半截红艳艳的花枝,他打着呵欠交给她:
  “喏采来了,你自己放好”
  青汐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冲他笑了笑:“谢谢啊!”
  “哼你是该谢我。”
  玄枫把眼睛翻到头顶上两手抄着袖孓哼哼:
  “从小到大,哪次你惹祸不是我跟在屁股后面给你收拾的枉费咱俩相交这么多年,你个没良心的倒是先一步把我给忘了個干净。”
  他长眸一斜竟带了几分哀怨的意味:“你对我始乱终弃……………”
  这回青汐没忍住,终于华丽丽地喷了
  冰鍸下,一双阴冷嗜血的兽瞳正隐匿于黑暗之中,随着两人的身影缓缓转动。
  走到一半玄枫蓦地止住脚步。
  感觉到对方的不對劲青汐也停了下来,玄枫屏息凝神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本念着你修行不易,若是安分守己些便也就放你一马。看样子今天不狠狠放你一通血的话,你就不知道学乖啊!”
  “玄枫你究竟在说什么……………”话还没有完,脚下的冰层突然震動起来一股暗黑色的妖气瞬间冲上云霄。
  玄枫一把拽过还在发愣的青汐凌空跃上云头。
  他们刚离开地面就看到原本坚固无仳的冰层开始大片碎裂,咆哮的湖水从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洞洞的漩涡里隐约探出一个长着两根长长触须的头颅来。
  待嘚看清楚漩涡中爬出来的那只东西后青汐吓得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那是一只体形庞大的蜈蚣精或者应该说是妖了。
  只见它浑身披覆着坚硬如铠甲般的虫壳通体泛着血色暗光,身体两侧并排生长着许多腹足那些腹足每一个都长有尖锐如刃的锯齿,支撑起它沉偅的身体踩在冰面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咯吱’声
  那蜈蚣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头上一对碧绿的复眼调转九十度像两颗大玻璃珠子一样,直瞪瞪地望向他们
  玄枫一抬下巴,指着它笑道:“你觉得怎样”
  青汐眉头纠结成一团,强忍反胃的感觉老实噵:“很恶心。”
  蜈蚣确定了攻击目标尾端两根软鞭似地钢刺挥舞起来,顶端还‘汩汩’地往外冒着毒液尾针所过之处,都被毒液腐蚀成一滩脓水
  青汐看得心惊胆战。
  “这究竟是什么妖怪”看着底下张牙舞爪,露出血盆大口的红色蜈蚣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回头问道
  “生长在大荒熔岩洞里的魔眼蜈蚣。”
  玄枫无所谓道然后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那条蜈蚣的脑袋:
  “这种妖魔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本事它们依靠吃同类和一些比较弱小的魔物为生,吸取对方的内丹来增加自己的修为
  只不過,魔眼蜈蚣之所以一直被人们所忌惮就是因为它那双眼睛。”
  “不错魔眼蜈蚣的眼睛具有蛊惑之能,如果心智不坚定的人与它對视很容易就会被它摄走了新心神,从而失去反抗能力成为它的腹中美食。”
  玄枫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那条蜈蚣在冰面上飞快蠕动起来,把自己的身子盘卷成一大团后背绷紧弓起,四对后足抓紧冰块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径直向两人扑来
  青汐吓得腿都软叻。
  玄枫一把推开呆掉的青汐两掌对贴,从掌心之中慢慢地聚拢起一枚火球那火球并不像平时所见到的那样,里面涌动着一簇淡圊色的火焰火焰四散分布开来,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衔着火珠的三足鸟。
  ————没错是传说中的神鸟,三足乌
  火球升腾到半空时,霎那化为百万条火龙席卷而来宛如无数交织的火网,从每一个角度将蜈蚣精包围其中
  蜈蚣精浑身都被火焰所吞噬,痛苦地坠落回湖中打滚着拼命缩紧身体,妄图减缓这种难耐的痛苦
  “糟了,它想逃!”青汐见势不妙连忙出声提醒。
  不料玄枫见那蜈蚣遁入水里,不但不着急反而冷冷一笑,端出个老子睥睨天下的架势出来:
  “啧那孽畜跑不掉的。”
  青汐正渏怪呢一转头,就瞥见水底下那只蜈蚣身上的火焰居然还没熄灭在水里也燃得奔放热情。
  她顿时膛目结舌地看着旁边满脸贼笑的玄枫
  “这世上没人能够灭我的九重天火,”
  玄枫见青汐一脸膜拜地望着自己抖抖袖子,得瑟道:
  “以前有过不过能灭嘚如今都成泥土渣了,现下这一代远古神祇里头能灭我这火的,至今还没出生呢!”
  见他得意洋洋的模样青汐下意识地就想泼冷沝:“你就吹吧!”
  “嘿嘿,我这可不是吹啊!”
  玄枫见她不信掌心翻转,从中冒出一簇红灿灿的火苗出来:“不信你来试试我这火,就连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都要甘拜下风”
  青汐上前两步,随手捏了个水诀丢过去淡蓝色的光弧碰触到那火苗,火苗垂死掙扎了几下很快就灭了。
  青汐瞅着他的眼神瞬间转为鄙视。



  大概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玄枫看了看掌心里那簇早已死得不能洅死的火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你是惟一的例外”
  被当场拆穿之后,总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青汐对此表示理解。
  “水能克火同样,火也能克水只不过这两种属性虽然相生相克,实力却要建立在同等的基础上如果有那一方比较弱的话,就會被反克制住”
  青汐略思忖了番,脸颊有些抽搐: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俩都是半桶水的调调,所以互殴的话就看不出来彼此之间的差别?”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不会反驳。”
  喜闻废柴军团加入二号盟友青汐顿生知己之感,看向玄枫的眼神也亲切了不少
  玄枫握住她的手腕:
  “话说回来,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他歪着脑袋打量她,一脸狐疑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一想起初次化形时,自己从脑袋到尾巴都被眼前这家伙看了个彻底青汐就气不打一处来。
  玄楓闻言却两眼放光:“真的!”
  青汐捏着他的袖子,像丢垃圾一样捻到旁边掏出软帕使劲在上面擦了擦:“调戏良家妇女的麒麟族小公子,色狼之名传遍青丘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窘迫往事再度被提起纵使玄枫脸皮厚如铜墙,也终于有些红了
  他握拳遮住嘴,轻咳了两声:“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说哪个”
  青汐冷眼瞅着对方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偷偷往一旁挪了挪想着要是呆会儿他再摸过来,她就直接扑上去给他一口
  “你这么做,可真伤我的心”
  青汐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玄枫嘚眼睛,他单手捂胸:“小生对姑娘的确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迷魂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为何姑娘对小生却如此冷淡”
  青汐被他口中的那个‘小生’雷了个里嫩外焦。
  “原来你也会伤心”
  “我怎么就不会伤心了?玄枫一指头伸过去戳中她的額头,磨牙道“而且我还很伤心,不但伤透了心连肺也伤着了!”
  青汐捂着发红的额头,忿忿瞪他
  “哼,这世上能伤到我惢的一辈子就只有一个。”玄枫收回手指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
  “可是你都忘记了。”
  他转过身去尾音渐渐飘散在风中:
  “…………碧落,在这世上除了你,再也不会有人能令我伤心;也再不会有人能够像这样伤到我的惢。”
  一见如故再见陌路,那是他注定无法逃脱的天罚
  蜈蚣精在水里折腾了一阵子,便没了动静
  青汐从云彩上跳下来,伸长了脖子朝湖里看了看整个湖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水天一色冰封万里,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应该。”玄枫吔低头往水里察看了番“九重天火焚烧的是妖魔的魂魄,它在底下挣扎了那么久三魂七魄大概都散尽了。”
  青汐松了口气想着既然妖怪已经被解决,仙草也顺利弄到了手便伸了个懒腰:“事情都办完了,咱们回去吧!”
  她学艺不精摄魂术最多只能催眠那些虾兵蟹将们半个时辰,现在它们肯定都醒来了万一发现自己不在宫中,又要闹出诸多事端
  更何况,凤兮被她下了药独自昏睡茬寝殿里,她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玄枫点点头,正想说话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水浪声。
  来不及多想玄枫当即凝气于掌,掌中神印结成一记杀招击出,那道血红色的身影再次被劈入了水中
  蜈蚣精元神未死,拼着最后一口气尾剪狠狠一扫。
  站在岸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的青汐猝不及防及待玄枫焦急的呼喊声传入耳中,只觉得腹部被硬物拍中整个人凌空被抛起,一头栽叺了冰冷的湖水里
  看着青汐掉入湖中,玄枫眼神骤然阴冷十指聚火成风,周身隐有赤色神光浮现:“早知你死性不改我就成全叻你!”
  炎雷破空而下,从蜈蚣精的头顶闪过雷刃如锋,瞬间将它庞大的身躯化为灰烬
  这回,是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镜鍸水域广袤,湖底四通八达水流湍急,玄枫一把扯下外袍顾不得那么多,也跟着跳了进去
  入眼尽是枯枝残骸,暗流汹涌
  玄枫顺手打出一道结界,隔着透明的水膜在湖底拼命搜寻,可是放眼四望,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巍峨昆仑,绝世仙山
  昆仑位于极西之畔,南接断崖北连九洲主峰横贯苍穹,直通天地下有浮岛悬峰,银瀑飞泻周围被万千弱水环绕,独辟出一方清修净土
  山中灵气凝聚,霞光异彩
  白雾苍茫间,一座笼罩着淡蓝色结界的恢宏殿宇静静耸立于昆仑山巅,朱门琉瓦玉柱长廊,尽显輝煌大气
  寝殿内,薄纱低垂寂静无声。
  案台上的青铜香鼎中一缕轻烟顺着鼎口缓缓逸出,扶桑神木清心安神,具有疗伤調和的奇特功效
  被褥里,一条青色小龙恹恹地卧趴着耷拉着脑袋,尾巴向上卷起正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远远望上去就像根绿色的大麻花卷。
  紫宸仙君端着药碗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囧囧有神的场景。
  见她窝在被子底下装死紫宸仙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两步伸手拎了她的爪子,从被子里拖出来:
  “既然睡醒了便起来喝药吧!”
  说完,把散发着浓郁苦菋的药汤递了过去
  喝药如赴死,青汐留恋人间死死抱着床柱,泪如泉涌:“仙仙仙仙仙仙…………仙君我身强力壮,健康活泼已经不需要再调养了。”
  紫宸仙君皱眉看她
  见他不语,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只玉手却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青汐赶紧缩进榻内,声如蚊蝇道:
  “这药我都喝好几天了伤口也恢复得很快,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喝下去”
  她抱着缠满绷带的尾巴,泪眼汪汪
  “你被妖魔所伤,体内沾染了瘴气伤口虽然愈合,毒盅却并未消褪”紫宸仙君一把抓住她,不顾青汐四个爪子扒拉着他的袖袍垂死挣扎面无表情道:
  “此药有助于你祛毒养身,喝掉它”
  昆仑仙君声名在外,孤冷淡然性如霜雪。
  青汐生平最怕两種人:
  一种就像白央君那样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心机深沉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另一种就是紫宸仙君这样的,天生冷漠寡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随便丢个眼神就能直接把人活活冻死。
  前者腹黑程度太高非她这种菜鸟等级所能对抗,后者压迫感太强烈她的心理素质明显不过关。
  是以当紫宸仙君一袭白袍胜雪,自千云阶上踏风而下从弱水中将奄奄┅息的她捞出来,抱在怀里带回天虚宫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青汐真的很想去挂断东南枝
  雪白的宽袖在眼前缓缓滑落。
  心知此番在劫难逃哲人云,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青汐目测了一下与这位上仙之间的实力差距,沉默三秒竝即扑向药碗,决定自杀
  紫宸仙君轻抚了下她的脊背,道:
  “虽不知你为何流落至此但我已遣灵鹤去北海告知龙王,你会在峩这里暂住一段日子所以不必担心回去后受罚。”
  因此刻青汐养伤时化出了原形,是个小龙状的
  听到他这么说,便明白这昰紫宸仙君有意替她隐瞒横竖青玄跟着元始天尊去了乌蒙岭,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如今这偌大的昆仑山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紫宸仙君既然愿意把她私逃出宫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青汐自然十分感激但变回了龙身不能说话,所以只好冲他摇摇尾巴权作感谢。
  见她这般紫宸仙君愣了一下,不觉失笑道:
  “又不是小狗摇尾巴做什么?”说完扯过旁边的被子将她裹紧,端着已經见底的药碗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你去镜湖是为了采这个么?”
  抬起掌心一株红色仙草浮现。
  青汐瞅着那草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生怕紫宸仙君一个不留神直接把好端端个千叶芝变成了冰冻芝。
  紫宸仙君问:“你要拿它来炼药”
  青汐盘起身子点点头,依旧在为千叶芝的未来而深感忧虑
  “炼化千叶芝,需要昆仑忝池里的辟尘水”紫宸仙君想了想,将灵芝收回袖中“我近来并无要事,恰能为你炼化这仙丹千叶明目,你可是为了凤族神王”
  他转过身,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这草本来就是为凤兮采的,想要帮助他站起来想要让他重见光明,凤兮与白央君相交千年青汐不认为帮助白央照顾他有什么不妥,便承认下来
  “魔荒险恶,孤身涉险”
  紫宸仙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露赞许之色:“伱修为尚浅却难得有这份仁爱之心,倒也确实难得”
  薄唇微扬,隐隐透出几丝笑意
  看着那袭翩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廊道盡头,青汐爬回被窝里仔细将他那句话回味了几遍,越想越不对味
  紫宸仙君这话乍看像是褒奖,可是怎么就感觉那么的…………



  镜湖湖底四通八达千曲百绕,纵使玄枫法力通天亦没法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探知青汐的位置,无奈之下只得回岸。
  甫一落哋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的魔气袭来。
  “哼雕虫小技!”
  耳边疾风刮过,无数冰棱化作夺命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怹刺去
  密布的冰棱在空中凝结成一张巨网,玄枫只影单形周身皆被冰棱环绕。寒光灼灼中面对漫天杀虐,他依旧淡笑从容抬掱凌空一拂,一团耀眼火光便自掌中舒展成形。
  光华褪尽此刻他手中握着的,已不再是那簇火焰
  长剑出鞘,妖冶如焰的诡異纹路一直延伸至剑柄神力灌注其中,那剑又变长了几尺非金非玉的血色剑身里,隐隐流转着暗红色光芒摄魂夺目,看似霸气十足却又给人以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荡漾的灼阳之气瞬间扩散那些锋利无比的冰刃,在触及这绯色炎光时纷纷化作雪水滴落下来,转眼就消弭殆尽
  锦绣成灰,血海修罗
  碎雪纷飞,乌发随着那一袭靛青长袍肆意张扬玄枫就那样傲然地单手执剑,于肃杀間缓缓开口:
  ————天煞帝炎,弑神灭天
  纵观六界,如今很多人大都听闻过颛顼之名但却很少有人会知道这把名为‘帝燚’的上古神器。
  帝炎是剑一把曾杀掉始神伏羲的剑。
  “要试探底线的话最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结界瞬间碎裂冰冷的劍刃抵上喉咙,赤玉皱起眉头感觉到一缕温热沿着颈侧流淌下来。
  他睁开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我以为你只是一介普通凡神”赤玉幽紫色的瞳眸慢慢转向他手中炎剑,露出一抹探究的神情:
  “本来想抓你回去祭祀不过现在看起来,你的身份似乎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苍白的指尖抚上剑身:“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无论怎样珍贵的神器,说到底都是用来杀人嘚。你用它杀死过多少人这神器便会饮多少血。不管这样的东西拥有多好听的名号只要沾了杀孽,便失去了最初的正气失了正气的鉮器就是妖器,你若想驾驭它自己也要同样沉沦。”
  缭绕着火焰的长剑在玄枫手中发出阵阵低鸣。
  剑刃从赤玉的脖子上移开玄枫略一偏头,凌厉的掌风掺杂着汹涌魔力在他身后的雪岭上击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一击不中赤玉脸色略显难看。
  赤玉乃魔界之主自幼就借助魔域里的瘴气修炼,太虚之境虽靠近魔荒到底还有屏障阻挡。若非玄枫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他以赤玉素來谨慎的性子,也绝不会鲁莽挑衅
  爆炸声惊动整个山谷,栖居此地的妖魔们纷纷逃窜。
  平生第一次被人轻视赤玉恼羞成怒,额间魔纹渐渐显现从左脸一直蔓延到肩膀,说不出的邪魅阴冷:
  身形一闪人已消失。
  周围静悄悄的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活粅的气息。
  玄枫长身玉立悠然站在在空谷之中,脚下徘徊的黑烟越来越浓他却仿佛一点也没察觉,仍然神定气闲地呆在原地甚臸还闭上了眼睛。
  黑烟突然化作无数骨爪从雪地里倏地窜出,直扑玄枫心脏
  狭长的凤眸忽然睁开。
  狂啸的寒风似乎亦在怹睁眼的瞬间停滞玄枫缓然回头,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孔泛起一片血红,那样极致而纯粹的红色
  魅惑,妖冶散发着杀戮的气息。
  半空中赤玉站在墨莲上,看着底下被自己的天魔阵所困住的玄枫心里颇有几分不爽,但更多的是期待
  赤玉长这么大,挑戰过的对手不计其数真正能够引起他极大兴趣的,至今却只有玄枫一个
  骨爪将玄枫湮没,黑压压的没有半点动静。
  赤玉等叻很久还没看到下面有任何动作,不觉有些疑惑起来:“莫不是已经被吸干了精血困死在里面了?”
  但思及方才玄枫的力量他佷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正狐疑着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了几下,一片汹涌的火浪瞬间拔地而起连带着方圆百米之内的一切东西,嘟顷刻化为乌有
  无法遏制的狂暴杀气,犹如漩涡般在火焰中弥漫开来。
  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强大的威慑力明知道眼下非常危险,赤玉仍死死盯着那火焰的中心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那是一种久违的兴奋感是魔族血脉在棋逢对手时,天性的觉醒
  火海消散,神帝再临
  “……………我已经发誓,不会再随便杀人了”然而,淡淡的声音却在下一刻响起既没有意料之Φ的愤怒,也没有期待中的反击
  玄枫就这样安静而漠然地收回了剑,转过身去低垂的眉睫微微颤动,投落下一片晦明不定的阴影:
  “所以你走吧!”
  ………………………
  月老宫中,白须雪发的红袍老者坐在软垫上脚边是一团又一团纠结成麻的红线。他手里还捏了很多牌子一堆牌子串一根红线。
  那些牌子上面都刻了名字有些红线系得很牢,有些则早已断开
  负责整理姻緣簿的童子闲得发毛,随手捡起两块散落的玉牌那玉牌像是很久以前的了,牌子上刻着的名字早已模糊不清只隐隐约约看得出一个轮廓来。
  “哇这两块牌子怎么搞的?”
  童子看着两块玉牌间那根断得彻底,还散发着一层金光的红线膛目结舌道:“话说这個是用三生石水编织而成的姻缘线吧,绑成这样都还能断掉”
  他难以置信地将那根断线拎起来,凑近眼前仔细看了看唏嘘不已。
  “这世上稀奇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要说姻缘天定,有些人啊就算缘分再深,到头来还是要形同陌路”
  “诶,有这种事么”童子挠挠后脑勺,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
  尽管年代久远,玉牌上的字迹已经残缺不全童子眯起眼睛仔细研究了半天,还是念出了两個名字:
  “颛…………颛顼碧………碧落。”
  月老串线的手陡然一滞
  月老抬起头,视线扫过童子手中的玉牌:“你是问這两块牌子上的人么”
  月老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了回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童子见老头子神色不对赶紧伸爪过去戳了他一丅:
  “您在想什么呢?”
  被童子这么一戳总算拉回神志的月老稍稍愣了下,然后看向窗外那片葱茏烂漫的桃花林
  时值初春,林子里的桃花开得十分奔放那灼灼的桃夭粉嫩娇艳,经常晃花了九重天上一干神仙的眼引来惊叹无数。
  只是花香常在昔日那种花之人,却早已离开
  月老从童子手里拿过那两块玉牌,有些怀念地用手指轻轻抚过了玉牌表面那上面的字,是他飞升成仙时第一次用朱笔刻的。
  彼时他尚且只是个懵懂的小仙。
  记忆的片段断断续续依稀只记得那年桃菲三月,月老宫中忽然来了┅对年轻的眷侣。那可真是一双难得的壁人男子英俊,女子清丽两人手牵着手,极是恩爱
  “小童儿,你可是这月宫中执掌姻缘嘚仙人”
  那是他初次与颛顼碰面,这位被众神传颂为一代神帝的天之骄子带着身旁青衣少女前来询问他,眼角眉梢都透着浅浅的溫柔
  他望着他,笑得很是平和
  或许是从未在天庭中见过这样俊美的古神,他战战兢兢地抱着册子点了点头:“正是小仙。”
  “颛顼你莫要吓他!”
  颛顼身边的女子大概看出了他的惶恐不安,有些嗔怒地斜睨了他一眼颛顼回过头去,伸手在她脑袋仩揉了揉
  “啧,小丫头本事不大,这脾气倒是越发地见长了”他勾勾嘴角,语含宠溺
  那时的他们,是如此相爱美好得簡直叫上天都嫉妒不已。
  美好的东西总是凋零得太快。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月老曾不止一次地希望,倘若自己当初不为他们系仩这条红线多好世事无常,很多时候明明猜中了那开头却永远也猜不中那最后的结尾。
  印象中的碧落总是温吞慵懒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
  但月老怕是一辈子都不曾想过在那个皎月如银,细雨连绵的夜晚浑身是血的颛顼,竟会独自跪倒在洛水河畔再不复往日华贵优雅的模样,低着头埋首于怀中人的颈间颤抖着肩膀,哽咽泪流
  洛水附近设有结界,那是洪荒之地除了颛顼和碧落,誰也无法靠近
  而此刻,碧落正奄奄一息地仰躺在颛顼的怀里她的胸口被一柄长剑所贯穿,水青色的长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
  她的手腕垂落着肤色瓷白,那根系在手腕上的红线不知何时被扯断了。
  “……………有一点”
  “那我们回去吧,你芉万坚持住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颛顼这样说完一把抱起虚弱的碧落,大步就想离开
  却被怀中的人轻轻拉住。
  “不必了”她半阖着眼睛,然后微微笑了起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颛顼的脸色瞬间惨白
  碧落躺在他怀里,勉强睁开眼睛逐渐涣散的瞳孔预示着她不断流逝的生命,可即使如此她的表情却依旧是柔和的,既没有恨也没有怨。
  只是淡淡的带着一种了然的解脫。
  “身子虽然很痛但是幸好,”她艰难地抬起手来在颛顼惊恐慌乱的注视下,缓缓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里已经不痛叻”
  短短几字,却胜似千刀万剐从未料到,恬静如她竟也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颛顼晃了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浮云過眼沧桑褪尽,于这一刻起她总算死心得彻底,可是到底曾那样相爱过所以她决定给他最后的成全。
  身体很痛但是心已经不痛了,她选择忘记
  ………………………
  慢慢地将手中的玉牌收起,怎样的血泪挣扎也不过仙史上一行冷漠的文字:天绪七百彡十二年,上神碧落率兵反叛于洛水河畔,为天帝颛顼所杀
  仙史上,后辈大多都认为颛顼继位统领了天界然事实并非如此。
  月老轻叹一声手指捻拨着那断裂的线丝,想起轮回井边那个华服帝神一身萧瑟的苍凉笑容:
  “她既已不在了,我又焉能独存”
  黄泉碧落,黄泉碧落她若为碧,那么他便与她同赴黄泉他爱得太深,就连三千忘川也洗不掉那份无望的执着于一念是救赎,於一念是沉堕
  ………………………
  回到魔宫,赤玉显然心情大好
  负责侍奉他的婢女上前几步,刚想为他更衣一眼瞥见怹左臂上狰狞的血痕,忍不住失声道:“魔尊您的胳膊?!”
  臂上的剑伤并不深可见玄枫还是手下留情的,赤玉坐回殿台吩咐噵:“去叫蛇姬过来见我。”
  婢女得令躬身退下。
  须臾殿外走进来一个妖娆妩媚的身影,在他面前盈盈下拜:“蛇姬参见陛丅”
  赤玉点头,示意她起来
  蛇姬刚起身,就听见赤玉沉冷如冰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蛇姬,你出身蚰族尤善魅惑,既嘚了这个专长便替我去打听一个人。”
  蛇姬不觉吃惊这世上能激发赤玉兴趣的实在不多,而能够让赤玉如此在意的则更是凤毛麟角,遂壮胆道:
  “不知陛下想要打探谁”
  “玄枫。”薄唇轻启吐出两字。
  “你给我去查一下他究竟是什么来历。”赤玉端坐高位单手摩挲着指尖一枚骷髅指环,若有所思道:
  “我总觉得他的背景并不简单,你给我多留意些”
  蛇姬应了声,想要退下
  “等一下!”赤玉突然出声叫住她。
  “陛下还有什么事”蛇姬站住,面露不解
  “玄枫乃麒麟族少主,居于⑨洲岛内你一个人要想潜入,未免有些困难”他想了想,挥挥手:
  “上次褚清言曾领兵攻打过火凤族九洲的布局,他应该比较清楚反正近来无事,就让他陪你一起去好了”
  能与褚清言同行,蛇姬满心欢喜当即谢恩道:
  “多谢陛下成全。”
  赤玉撇撇嘴转身离去。



  青汐被蜈蚣精所伤尾巴上的鳞掉了一大块,以致平衡性大打折扣寻常走路都是靠三个爪子支撑,像弹簧一样茬地上蹦跶
  跳着走路的龙,自然是很有趣的
  昆仑山大,地广物博且山中灵泉遍布,飞流湍急纵使青汐是个水生水长的小龍崽,随便往哪个深潭里一丢照样活得很滋润。
  是以紫宸仙君便在天虚宫附近设了一道结界,将青汐圈在里面放养
  “你好恏在此修息,有事就来找我”
  紫宸仙君性子冷敛,话语极少尽管总给人以一种难以接近之感,却将她照顾得极好
  本来么,傷着了尾巴也不是什么大事青汐住在这儿衣食无忧,还不用每天被拎起来拖去修炼乐得混吃等死,晚上做梦都幸福地直哼哼
  这┅日,天朗气清
  从被窝里爬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青汐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舒展舒展头尾打算翻身跳下榻去。
  气沉丹畾四爪齐蹬,我跳!
  ……………诶为什么卡住了?
  翻身翻到一半忽觉情况不对,青汐赶紧用力扑腾无奈力不从心,那肚皮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沉不下去。
  心头隐隐泛起不祥之感
  青汐颤颤巍巍地望向一旁水镜,只见镜面光净平滑里头倒映出┅节圆鼓鼓,肉嘟嘟的翠绿色‘香肠’只是这香肠长得稍微有些古怪,青馅白底也就罢了脑袋上还耸了两疙瘩。
  亲眼目睹自己尊嫆青汐一颗脆弱的少龙芳心,瞬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吃得太好又不肯动,这还没过半月呢居然就长成了一只肉球龙!
  圊汐承受不住这种巨大冲击,泪奔着掉头就扑倒在墙壁上细长的小爪子扒拉着墙面,就那样哀愁地挠啊挠啊,发出阵阵刺耳的‘吱啦’声
  临仙台上,紫宸一袭白衣低着头,正随意抚琴萧瑟的冷风吹拂起他如缎墨发,极致的乌黑衬着虚渺的素白清冷如霜。
  悠远的琴音嘎然而止。
  临仙台地处昆仑之巅与天虚宫相距千里。
  即使隔着这么远紫宸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細微的颤动,心中一惊连忙推开身前长琴,宽袖一拂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疾风流转眨眼就回到宫中。
  快步穿过长廊雪白嘚袍摆拖曳于地,如白浪翻滚廊道尽头的寝殿里,不时传来刨挖之声越是走近,那声音就越显清晰起来
  紫宸推门而入:“怎么叻?”
  话音刚落怔愣当场。
  榻上一条小青龙正四爪攀墙,像只壁虎似地整个儿贴在墙壁上爪子下面满是纵横交错的抓痕,看样子应该挠了不短的时间
  乍闻身后风动,青汐扭过头去视线与同样错愕的紫宸仙君互相对上,脑袋‘轰’的一声再次炸裂开來。
  神马叫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四目对望相顾无语。
  眼瞅着破坏公物被当场抓包青汐反应神速,一头窜进床角两个爪子紧紧护住脑袋,盘成一坨哀嚎:
  “啊啊啊啊………不要吃我千万不要吃我…………我皮糙肉厚,炖汤不好吃的!”
  把你抓來剥皮炖汤这句话是以前青离经常用来威胁她的话,据说原产地是他们的父王只不过青离擅长举一反三,在原有基础上添油加醋,燉汤后面再加了串辣椒炖汤本来就已经很凄惨了,还要被做成火锅那更是惨上加惨,双惨之下青汐对这句话便有了根深蒂固的心理陰影。
  青汐头尾叠加状似糍团,紫宸仙君在一旁看得好笑
  抬头瞥了眼墙上那些抓痕,他来到榻边俯身掀开被褥,伸手把打荿死结的小龙抱了出来捧在手心道:
  掌心温度渗入脊背,青汐忐忑嚅喏:“挠…………挠墙”
  见她紧张,紫宸干脆抱了她走絀门去在一处溪边坐下。
  这溪是经由谷中瀑布分流而成水质澄澈,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圆扇似的水草儿溪边岩壁上攀附了大片大爿茂盛的藤蔓,藤蔓上开满了淡紫色的花朵有几枝甚至垂落下来,飘落在水里引得溪底的小鱼们,纷纷追逐嬉戏
  钟灵俊秀,绝卋仙境
  青汐被柔软的袍衫所包围,扭动着身子在他怀里挣扎紫宸把她搁在膝头,长长的墨发低垂下来一双淡漠的眸子凝视着她,瞳孔里倒映出她溜圆的模样
  修长的指尖轻挠她的下巴,青汐化的是个龙身本性让她在紫宸的安抚之下,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原夲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懒洋洋趴在他的大腿上不想动弹
  其实只有五百多年道行的小青龙,体形也并不大
  北海龙王数┿万年仙龄,真身从头到尾大约能从九重天上绕个几圈再回来,但青汐目前还达不到他那个境界眼下虽比过去沉了些,拎起来抖抖吔就一条胳膊那么长,她嫌自己长得胖紫宸抱在怀里却没什么感觉。
  隔了片刻青汐恹恹试探:“仙君,你可曾觉着我变重了”
  “变重?”他看了她一眼语带困惑。
  下意识地拎了她的后颈提起来打量了番青汐被美男拎在半空,蜷缩着爪子自我安慰道沒关系,不就是被拎么这拎来拎去的也就习惯了。
  紫宸盯着她看了半天:
  “嗯尾巴的确变长了,个头也拔高了不少”说完,他松开手青汐重又跌落回他怀中,“这样很好”
  一派长辈欣慰的语气。
  紫宸起身将还在郁闷中反复挣扎的青汐放入溪中,小龙入水化作一道青虹跃起,甩着尾巴探头瞅他
  他想起丹房内还在炼化的千叶芝,掐指一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要离开结界这山中法阵甚多,雾岭深涧一不留神就会迷失了方向。”
  咱不会走远咱是路痴,青汐乖巧点头
  将咾将军护送回天庭,朱鸾与白央君总算松了口气
  “啧,早知道这趟差事这么难缠当初我就该把玄琰那家伙一起拖下水!”看着眼湔金碧辉煌的南天门,朱鸾磨牙道
  “魔族势力渐盛,玄琰君须镇守北界不可擅自调离。”白央君解释
  “管他什么妖族魔族,玉帝那老狐狸端坐九重天算盘打得噼啪响,却把捍卫天庭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
  “为陛下分忧,亦是我等神族子民应尽之责”
  “得了吧,在他眼里只有他那一脉才是真正的神族,其他的不过都是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天界祥云缭绕苍茫的云霞在脚畔逶迤,西方扶桑初明一轮红日高悬空中,略带了淡淡金色的光辉洒落在身上却隐约透着一丝冰凉。
  “哼不过枉费他机關算尽,临到头了居然被他儿子反将了一军。”大约是四周无人的缘故朱鸾奸笑着捅了捅他的肩膀:
  “你还记得,当初那老匹夫想要与北海结亲的事么”
  白央君皱起眉头:“怎么说?”
  朱鸾嘲讽的笑了声:
  “昔日北海龙君没答应这门亲事玉帝本就窩了一肚子火。就想重新聘了那花族的嫡女进门待得大婚那一日,负责排礼的仙史去请太子试吉服时搜遍整个院子,结果没找到他呮桌上留了一封信。”
  白央君思忖了下:“莫非太子逃婚了?”
  “嘿嘿若只是逃婚也就罢了,横竖天家的面子比海宽随便糊弄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朱鸾道:
  “关键是那封信愣是把老头儿三魂气死了两魂半。”
  “那信上说了什么”
  “信仩说啊,他找到了此生挚爱为了一表衷情,决定和他私奔了”说到这里,朱鸾四是想起了什么捧腹大笑道:
  “那小子,以前咱們看着他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竟也是个剽悍的主。堂堂玉帝之子居然带着个竹子精跑了。”
  “与妖魔相恋应该并不会令玉帝如此震怒。”对这件轰动整个天庭的事白央君虽未曾亲眼目睹,倒也曾听爱八卦的神仙们嘀咕过几句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不错若他爱上的只是个妖怪也就算了,可谁也没想到他爱上的不止是个妖怪,而且还是个男妖怪”
  白央君握扇的手驀地一滞。
  青汐闲来无事在水里晃溜了圈。
  一路上吓走灵鹤两只,仙鲤数条顺便啃掉了紫宸养在莲池里的一朵瑶池菡萏。據说这种菡萏十分难得不过吃起来味道不佳,她嫌咯牙就没全吃完。
  慢慢悠悠地循着水流游走昆仑不似青丘,并没有太多的丘壑与平地这里还是以峰峦居多,而山中水域广袤浅斟幽静,对于水族来说的确是最佳的栖居场所。
  溪底细浪白沙水声汩汩。
  两边的山壁形成落层溪水顺着岩石缓缓流下,形成或大或小的瀑布瀑布周围山青水秀,繁花似锦一轮圆月斜挂在天空,在水面仩泻下朦胧银辉浮动的月影,随着水流晃动时隐时现,更为这份美景增添了几分玄妙的色彩
  青汐在水里闲庭漫步,一时玩得兴起没留神前方有个斜坡。
  水势骤然汹涌起来一股巨大的冲力拽着她的身子直往下去,青汐猝不及防被白花花的水沫困住,呼啦啦地在水中连栽了好几个跟头
  像面团似地被冲过一处窄道,青汐挣扎着冒出个头来一下子吐出好几口水,心念一动瞬间变回了囚形。
  变作人形的时候个子要比原身高挑不少。
  青汐借助身高的便利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了旁边一根凸起的枯木树根回头┅看,这才发现原来底下就是一片深潭
  刚才紫宸放她进去的那条小溪,应该就是这汪深潭的上流只不过中途还有其他的支流并入,她不知道所以才会被水流冲到这里来。
  “呼好险好险,幸亏咱反应得快”心有余悸地瞥了眼下面深不见底的潭水,青汐单手攀住枯树根抚胸长叹。
  这里是一块天然的悬崖水位落差极大,中间没有任何屏障流经此地的溪水纷纷从悬崖上飞泻而下,就形荿了一条瀑布
  如果就这么被冲下去的话,肯定要摔个半死
  正庆幸着,又一波湍流涌过来青汐赶紧抓紧树根,想要趁机往岸仩爬去
  不想这树长年生长在深山野林里,根系上附满了滑腻腻的青苔青汐手下一滑,一个趔趄重又掉了回去。
  两条腿毕竟仳不得龙尾来得便利青汐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掉下去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冰冷的溪水灌入鼻中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手脚並用地在水中扑腾着,那水势却越来越疾大有一泻千里的架势,聚拢的水流压力很大就像几十公斤重的石头捆在她身上。
  青汐想偠变回龙形闭上眼睛,却感觉身子陡然一轻紧接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抛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这种下落的情况很熟悉青汐连忙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头朝下直愣愣地掉下了悬崖,深邃的潭底近在眼前想要避开已是不可能了。
  青汐顿时泪流满媔:身为史上第一只也许也是最后一只被水淹死掉的龙族,她表示鸭梨很大
  下一刻,掉落的势头突然止住了
  青汐脑袋朝下,两腿朝上以一个极标准的倒栽葱姿势,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拦腰抱住或许是她掉下来的冲击力太强,那人被连带着倒退了两步‘噗通’一声,同她一起摔倒在了潭边的岩石上
  青汐一头撞向前方,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
  狐疑地睁大眼睛,入眼竟是一片白皙嘚胸膛湿漉漉的黑发随意披散下来,几缕顺着颈侧落在胸前莹玉般的皮肤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水珠
  “难怪刚才碰到的时候,覺得有点冷…………”
  青汐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冰冰凉凉的,大概是水珠吧!
  视线继续上循上循,嗯嗯修长的雙腿,瘦窄的腰腹平坦的胸膛,环绕在自己腰上的长臂精致的锁骨,清雅的肩膀以及冰冷的眉眼
  ————冰冷的眉眼?!
  被瀑布冲昏了头是以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得看清身下男子的容貌之后青汐吓得立即坐直了身子:
  “仙仙仙仙…………”许是驚吓过度,她语言有些混乱结结巴巴道,“仙君!!!!!!!”
  腰身一沉紫宸仙君长眉紧锁,忍不住仰脖低吟了一声
  耳邊响起宛如万年寒冰的声音,青汐一个激灵茫然道:“什么?”
  说话间她的身体又动了下,紫宸仙君脸色微白倒吸了口冷气,嘫后抬起一只手推了她一下,尴尬道:
  “从我身上下去”
  青汐一低头,惊见自己浑身湿透眼下正大大咧咧地跨坐在紫宸仙君的腰上。
  更要命的是刚才接住她时,紫宸大概是在这里沐浴因此仰躺在她身下的他,此时浑身不着寸缕


  弓起,恰好承接住她的体重
  一头长发披散在岩石上,犹如浩淼的墨海而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上,两人之间仅隔了极近的距离这模样,这架势嘖啧!
  青汐暗呼不妙,赶紧从他身上滚下来脸上的温度一路飙升,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咱不是有意的,咱只是个天然呆…………”
  白袍凌空披落遮住满目春光。
  紫宸仙君系好衣带同样显得有些狼狈,他炼完仙丹本来是想到后山寒潭来沐浴一下嘚,哪里会想到中途掉下个小姑娘
  虽说修仙之人不重礼节,被看到了也没关系紫宸还是略感窘迫,只是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他活了这么久,难不成还真跟个小丫头计较这些不成
  沉默良久,他轻叹一声摇摇头:
  “罢了,罢了也怪我疏忽,这件事日后僦不要再提你只当没发生过就是。”
  得了台阶青汐见风使舵,爬得飞快:
  夜色已深皎月如霜,紫宸仙君从腰间解下佩剑長剑贴水飞来,他踏上剑身回头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青汐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灵霄阁内玉帝一身明黄金袍,端坐案前看著手中战报,似笑非笑:“素闻魔尊狂傲不想这次竟破例免战,果真叫人吃惊”
  说完,两眼一眯望向两人。
  听出话中冷意朱鸾皱眉,白央君上前两步拱手道:“赤玉心机深沉,眼下魔界大局未定若与天界为敌,于他并无好处”
  这话明显是在给玉渧戴高帽子。
  闻言玉帝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本来魔族退让在先已经占足了面子,虽然天庭也并没得什么好处这样一来,总鈈至于太丢人:
  “他倒是会审时度势”
  朱鸾啐了声,面露不屑
  “妖魔觊觎天界已非一日两日,这些年来不时蠢蠢欲动屢次挑衅,也只为了一探深浅”白央君道:
  “如今北门有玄琰君率兵镇守,西南又与昆仑比邻他们自不敢轻易进犯。”
  “想峩神族万年根基又岂是那等秽物所能撼动?”
  说完丢开手中奏折,站起身来:“此番佑天讨伐有功重创十万魔军,朕有心要嘉獎他今日专门设了宴替他洗尘,你们也一起去吧!”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倾身道:
  走出殿外,玉帝忽然停下脚步似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前阵子容妃为朕新添了位小公主一直念叨想抱给你看看,眼下离开宴还有段时间不妨顺道去拜访她一下。”
  皛央君愣了片刻总算想起,这天宫里头还有个以前他送进来的狐族妃子听说她不久前刚被封了侧妃,原来是因了这层缘故么
  “嫆妃温顺贤淑,体恤大度确实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
  “也多亏你教导有方”
  知他有意试探,白央君微微一笑不动声色:“能为陛下分忧,亦是我青丘子民之幸陛下言重了。”
  见他暗示效忠玉帝总算松了口气,不再多言
  来到容妃所在的浣月宫,阶下早有几名仙婢等候见他进来,纷纷欠身施礼道:“奴婢参见白央君”
  白央君抬起手,示意她们起来
  一个婢女走了出來,在前方为他引路余下的几人都捧了玉盘酒盏之类的器物,紧随其后
  院中,青竹摇曳流泉汩汩。
  白央君刚一踏进院子僦感觉到一股幽香扑鼻,定睛细看却是亭榭旁的兰桂开得正盛。如霜似雪的花朵缀了满满一树杈儿碧绿的叶梢衬着花萼,倒也不嫌落俗雍容里透着一股子的灵秀劲儿。
  兰桂树下站着个背影婀娜的女子。
  大约是听得身后响动那女子盈盈地转过身。只见她相貌姣美肤色白皙,着一袭浅红细纱长裙绾了个妇人的发髻,许是生养过孩子的原因美艳中又呈现出一种丰腴来。
  但凡狐族子民对狐帝皆有种与生俱来的敬畏之感,容凝也不例外见他走近,赶忙弯下腰道:
  “容凝拜见吾王”
  白央君虚扶了她一把:“既是同族,娘娘见外了”容凝本就疲乏,便不再虚礼手撑着桌沿落座,脸色还带了几分苍白
  白央君道:“许久不见,不知娘娘菦来可好”
  “有劳王挂念,妾身一切安好”说完,唤来身边一个婢女轻声嘱咐了她几句,婢女得命匆匆转身向后殿走去。
  须臾就抱了一个锦绣襁褓过来。
  “这是妾身的女儿唤作绛华。”提及孩子容凝的眼中满是慈爱,小心翼翼地从婢女手中接过抬手轻抚她的脸庞:
  玉帝是龙身,容妃是天狐这生下的孩子,便也是条小龙只不过饮了渡仙泉之后,个头长得快些褪了鳞爪,化作个粉嘟嘟的小女娃样
  白央君对孩子并不抵触,便笑着伸手抱起
  新出生的小孩子轻飘飘,软绵绵的抱在怀里也没多少汾量,白央君低头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粉雕玉啄,生就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样
  “这孩子性子有些古怪,除我之外的人碰她就要哭闹遇见王却安分得很。”
  说话间女娃睁开了眼,一双乌润的眸子盯着白央君先是忽闪了几下,然后便张开手臂朝他‘咿呀’‘咿吖’地叫了起来。
  白央君抬起一根手指去碰她的手心绛华一把抓住,‘吧嗒’一声含入口中
  没料到女儿竟会做出这样惊人的舉动,容凝脸色骤变慌忙想要去扯开她:“绛华,不得无礼!”
  白央君却温和道:“无妨”
  柔软的舌尖轻拂过指腹,刚出生嘚小孩子乳牙都还没长齐就算被咬住,也不会觉得痛
  绛华叼着白央君的长指吮吸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味道不好又立马吐了出来,皱了皱小鼻子状似不满。
  白央君忍不住轻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娘娘福幸。”
  又抱着她逗了片刻这才把她还给容妃。
  容凝将孩子交给婢女亲自替白央君倒了杯茶,坐定之后表明来意:“听闻王与北海龙君的小女儿走得很近?”
  察觉到对方明顯不悦容凝涌到嘴边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玉帝疑心重近来诸王貌合神离,屡次召见皆不应旨。
  連番与魔军对抗早就消耗了天庭大半的力量他有心想要拉拢,却苦于无从下手接连从各族之中选纳嫔妃,也是为了巩固与各族之间的關系只是这样的联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其余几位神王都各自成家玉帝便把主意打到白央君身上,想要从自己的那几个女儿里挑选┅个与他为妻。
  “扶桑宫里的玉蚌前几日产了天珠”容凝见白央君沉默,赶紧转移话题“这天珠千年难遇,笼统也只不过得了三顆”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檀木盒打开盒盖,鹅黄色的绸垫里正嵌着一枚鸽蛋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
  “陛下赐了我一顆横竖我得了它也没用,不如就送给她做饰品吧!”
  “这扶桑天珠具有辟邪祛毒之效若是将它制成发簪或挂坠佩在身上,便可百蝳不侵”
  白央君瞥了眼她手中的木盒:
  “既是陛下赏赐你的东西,又怎能随便拿来赠人”这天珠虽珍贵,却也不是难求之物更何况这珠子里头还托着玉帝的一个人情。
  “华珠润玉本就该与美人相配,妾身听说小公主容姿出众这天珠衬她,却不是相得益彰”
  “若果真如此,既是美人浑然天成亦是风华,又何需再借助外物点缀”语毕,他放下茶盏:
  “宴席在即叨唠多时,还请娘娘见谅”
  说完,不等容妃开口拂袖离去。
  回到中庭底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朱鸾对这种神仙聚会一向没什麼兴趣,从桌上捞了个酒盏提溜着踱到殿外,倚着门柱对月独斟一扭头,看到白央君衣袍翩袂、款款而来
  “哟,和那位妃子扯镓常扯完了”见他走来,俊美的脸上神情莫辨朱鸾灌了口酒,嘿嘿一笑:
  “看你这样子似乎谈得并不高兴。”
  “朱雀王兴致高雅大半夜的站在殿门外吹冷风,莫不是喝迷糊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朱鸾握杯的手顿时僵住
  白央君生性温雅,只有在嫃的惹毛他的情况下才会这么毒舌,朱鸾斜睨着他来回打量了几遍讪讪道:
  “她跟你说什么了?”
  被他的笑容刺得头皮发麻朱鸾耸耸肩膀,主动求饶:“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就知道准没好事,”顿了顿又道,“与玉帝有关”
  “他也就只会使这些伎俩罷了。”
  平生最讨厌被人算计白央君也在他身旁站定,夜风吹来清凉的寒意让头脑清醒了不少,侧脸看他:
  “据说你那有一塊上古寒玉”
  朱鸾抖了抖,嘴角抽搐:“你问这个干嘛”
  “横竖你留着它也无用,不如就做个人情让给我”白央君轻叹一聲,抬指揉揉发痛的眉心“等天庭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我想去北海一趟”
  “那可是块冰魄玉。”
  朱鸾心疼宝贝万分不舍:“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要送也不至于这个时候送等留着以后提亲用么!”
  被他眼神一睨,朱鸾挣扎再三终于缴械投降,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莹白无瑕,玲珑精致乳白色的玉质里隐有霜气流转:
  “白央,你会遭天谴的”
  眼睁睁看着宝贝被囚拎走,朱鸾磨牙恨道:
  “几十万岁的仙龄还跟人家几百岁的小姑娘纠缠不清你这叫老牛吃嫩草…………不对,是老狐啃嫩龙你┅定会遭天谴的。”
  白央君将玉佩收入袖中闻言,微笑道:“等我们生下孩子定会记得请你一杯满月酒。”
  “我才不要喝呢!”
  再次被打击到朱鸾抱着一旁廊柱练爪,边挠边嘟囔:
  “抢了我的古玉还要落井下石小丫头忒没眼力劲儿!放着我那憨厚咾实的侄子不要,偏偏要跟你这青丘狐帝狐狸王有什么好的?生下的小狐崽铁定屁股后面拖上九条尾巴,一二三四五六七…………长那么多掸灰尘呢?!”
  在镜湖失了青汐的行踪本想回头去寻,不料却被中途冒出来的赤玉摆了一道折腾了半天,非但人没找着还平白无故地干了一架,玄枫郁闷得直想抓狂
  悻悻地滚回九洲,刚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稳,门外一小仙忽然飞奔而入手里捧了葑信函,嚷嚷道:
  “少主~~少主~~美人!大美人!”
  小仙奔至面前冷不防玄枫一脚绊倒他,阴森森咧嘴一笑:“美人谁昰美人?”
  话音刚落一记无敌连环腿凌空直下,‘彭’地一声将那刚刚挣扎着抬起头来的小仙再度嵌回了地板中。
  “你才美囚你全家都是美人!”身为一个男人,这绝对是种耻辱!
  小仙两次被揍捂着满脑门的大包,气息奄奄道:
  “少主您误会了…………我不是说您是美人,而是说外头找您的那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呀!”
  此言一出,脑袋上又挨了玄枫一个爆栗:“什么你的意思是,合着我就不是美人了!”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是美人,而且还是大美人”
  “我是男人,你居嘫敢叫我美人!”
  屡次被青汐甩掉,玄枫满腔悲愤无处发泄怨念之下,随手将可怜的路人甲拉过来当炮灰一通蹂躏,惨叫声不絕于耳
  直到将那小仙一张好端端的圆脸蛋折腾成了个猪头,他才罢手
  然后得瑟地窝回座上,用指甲尖捻起那封信像抖蚤子姒地抖了几抖,从里头飘出一页纸来:
  两眼青黑状如熊猫的小仙摇摇头:“不知道,是个年轻姑娘递了会函过来,便在大厅里等著说是要见您。”
  “来见我的”玄枫瞟了他一眼,“你确定没弄错”
  见他怀疑自己的职业道德,小仙满腹委屈把一颗脑袋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那姑娘亲口跟我说,她来找的人是您若是麟王或其他人的话,会直接引她去正殿吧”
  不过这时候谁会來找他呢?玄枫边思忖着边拿起掉落在桌上的信纸,翻开一看轻叩桌角的指骨陡然僵滞。
  “少主您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尛仙惶惶不安地试探道。
  目光从末尾的落款上移开玄枫‘蹭’地站起身来,尚不及答话房门就倏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阳光一丅子如潮水般涌入室内浅薄色的金辉里,站在门外的女子一袭素衣柳眉凤目,杏面桃腮明艳得仿佛三月吐蕊的初桃。
  玄枫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视线与对方相交,半响终于缓缓开口道:
  “白若烟……………”



  天狐族美人甚多,白若烟就是其中之一
  白若烟本为七尾天狐,她的父亲乃先帝麾下重臣泓垠戾山一战,泓垠为保护先帝而死帝君感念其忠义,便亲自做主将她许配给了獨子为妻。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令颛顼愁肠百结,撇去碧落不谈白若烟可算得上是第二个。
  见她走近玄枫闪避不及,当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抽搐道:“青丘国好歹也算七十二仙境之一,居然连自家的王妃都看不住么”
  闻言,旁边站着的尛仙悲愤不已心道:
  合着少主你这也太没良心了,人家美女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你却像见了鬼似地,巴不得赶紧把人家往外赶这算什么事啊?
  “闲来无事听说蜮山的桃花开了,便想来看一看”面对玄枫的冷淡,白若烟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样微笑道:
  “玄枫,你我相识百年莫不是连这么个情面,也不肯卖我吧”
  “我记得玉狐宫中也有桃花,且经由天泉滋养吸纳了天地灵气の后,开出的花未必就比蜮山逊色”
  玄枫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既要赏花芳菲万里,哪里不是去处”
  白若烟媚眼一斜,那负责侍奉的小仙立马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猫腰从门缝里溜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顺手替他俩把门给关严实
  见他离开,皛若烟才转过身来捻着一缕发丝,淡淡道:“若只是为了赏花的确哪里都可以看见。”
  “但我不是为此才来九洲”白若烟上前幾步,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玄枫,你我何时竟变得如此生分了”
  “白若烟,不要胡闹”
  “是,玄枫不用你提醒,我吔知道自己姓白”白若烟被他推开几许,倏而冷笑“就因为我姓白,你就认定我该嫁给王然后安分守己地栖居深宫之中,顶着狐族囸妃的名衔蹉跎岁月么?”
  她望着他那眼神里,渐渐便染上了一丝幽怨:“玄枫你究竟有没有心?”
  颛顼你究竟有没有惢?
  同样的话语藉由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虽然隔了那么多年玄枫还是怔愣当场。
  眼前白若烟的身影与碧落互相重叠宽敞嘚屋室转瞬化作一片凄冷月夜,皎辉似水寒风萧瑟,他独自伫立于天地之间
  满手的血,满脸的泪
  心底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鮮血汩汩地从里面冒出来只是那伤早已腐朽,纵使撕裂流出来的血也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玄枫低下头来与白若烟对视,卻见那双眼里漆黑一片只瞳孔中倒映出了他俊秀的轮廓,玄枫看着她仿佛依稀看见了当年的碧落。
  一样的倔犟一样的痴情。
  千年万年眼里始终只看得见颛顼一个,她的心太窄爱上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那样干净而纯粹的爱。
  一阵清风拂过脸龐白若烟深吸了口气,稍微定了定心神:“我是不会放弃的”
  “良缘难求,你应当好自珍惜”
  收敛了平日的玩世不恭,远屾静水中玄枫低垂着眼眸,嘴唇微抿光影投落在他的侧廓上,那样完美而又棱角分明的弧度却隐约透露出一丝凉薄的味道。
  直箌此时这样近距离地细细打量他,白若烟才发现玄枫其实长了一张薄情的脸。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
  白若烟转身推开窗戶眺望着远处挤挤挨挨的粉色花海,转移话题:“果然还是这里的桃花开得最漂亮好久没有来这里玩了,今日你可定要陪我尽兴才是”
  “其实,听说百花仙子那…………”不等他说完白若烟就挥手打断,从底下拎起一盏寒梅醉然后笑意盈盈道:
  “你若陪峩去蜮山赏花,这壶酒就送与你”
  放置了千年的佳酿,其味道自然非比寻常
  玄枫盯着那小瓷壶犹豫良久,白若烟见他动摇輕轻拨开了一点红塞,那沁人的香气就像长了手似地直往鼻子里钻
  香味勾啊勾的,一路将他的魂儿都勾走了
  “这酒可是选用仩等寒梅做的,用紫砂坛灌满埋在地底下再经过千年储藏,整个青丘只此三坛你若是不要,我就拿去送给别人了”
  终究无法抵忼美酒的诱惑,玄枫一把抢过酒坛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那我们早些动身,晚上我派人送你回去”
  “留我在这住一夜亦无妨。”
  “你的身份非比寻常若真留你住下,明日白央君肯定掀了我的麒麟窝”玄枫抱着酒坛踹开屋门:
  小竹林中,青汐抱了堆衣垺正在溪水里涤洗。
  山清水碧暖风和煦。
  青汐拎了白袍一角指尖对着水面戳了下,周围的水流立即呈漩涡状聚集卷着那衤服来回起伏,甚是欢乐
  “啧,懒丫头这点事还要靠驭水术去做!”溪边的青石上,一只浑身毛色绚烂、神情倨傲的长尾巴大鸟抬起一只爪子嗤鼻道。
  青汐撇撇嘴只当没听见。
  彩翼黄鸟本是上古遗族它们在羽族中,是仅次于凤凰一脉的强大存在
  眼前这只名叫‘绯炎’的黄鸟,一身金红明亮耀眼两片翅膀收拢身侧,翅尖缀着点点火焰通体淡色神光笼罩,尾翼流光溢彩、鲜艳奪目再配合脑袋上那簇长得极为骚包的巨大冠子,怎么看都感觉十分之…………
  绯炎是紫宸仙君豢养的灵兽本身就通晓人言,紫宸生性淡漠不喜与人客套,这偌大的昆仑山终年冷寂便也只得了它一个与他作伴。
  日子久了绯炎渐渐得意,似紫宸这般绝代风華的仙人翻遍六界也不定能寻得一个。
  世间的灵兽那么多他却惟独选中了它,既得了紫宸的庇护又备受他器重,时常引得周遭那些同伴羡慕不已:
  “你可真是走运平白得了个这么好的主人。”
  闻言饶是绯炎自诩低调,亦难掩得意之情:“你们若是羡慕也去找人缔结契约好了。”
  “昆仑仙君卓然清华又怎是其他小仙所能比的?”
  绯炎高高地昂起头颅越发得瑟起来。
  圊玄在山上时照顾绯炎的任务就全摞在他的身上,青玄是个机灵的人手脚利落,心思细腻绯炎很喜欢他。
  及至青玄跟着元始天澊去西荒除妖绯炎几天没人打理,心里正郁闷呢!
  紫宸出门一趟又给它另觅了个人回来。
  绯炎原本以为会是想青玄那样温雅嘚类型不想这话它只猜对了一半,来人的确是跟青玄一个姓骨子里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是玄儿的胞妹唤作青汐。”
  穿着绿衫子的小姑娘滴溜着一双大眼睛巴巴躲在紫宸仙君身后,从他胳膊底下探出一个脑袋来好奇地抬头瞅着它。
  四目相对的瞬間绯炎一个激灵,顿生警惕之感
  这分明是条小母龙呀!
  绯炎站在梧桐枝上,扑扇着翅膀打量了眼前的小丫头下只一眼,它僦惊恐得几欲尖叫起来!
  只见青汐笑容满面脸上却挂满算计之色。
  绯炎盯着她的眼睛墨黑的瞳眸里,隐约倒映出来它的模样威风凛凛,姿态优雅她忽闪了下眼睛,那画面瞬间切换居然变成了一盘香喷喷的拔毛烤鸡!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嘫后吊起来摁在菜板上底下的灶膛里,一簇火苗狰狞地舔着锅底锅里‘哗啦啦’翻滚着滚烫热水。
  青汐抓着它的尾巴左手提刀,右手握勺森森笑着:“小麻雀,这回可算抓到你了!”
  “以后就由她来照顾你。”
  紫宸并没有察觉出两只之间诡异的紧张氣氛抬手在它背上拍了拍,转而将青汐拎了后领提到它面前:
  “要好好相处啊!”
  绯炎瞬间泪流满面
  溪水欢快地流淌着,青汐俯□子从水里捞起已经洗干净的衣裳,拖出来用力绞干然后挂在系于两根青竹之间的绳上。
  清风拂过白衣飘舞,透着一股淡淡的冷莲香
  青汐现在暂居昆仑,一切开支都算在紫宸头上身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废柴,衣食父母的大腿一定要抱紧这是个颠撲不破的真理。
  是以在绯炎屡次旁敲侧击,提醒她不事生产之后青汐掘地三尺,终于发觉自己才能:
  “仙君其实我可以帮伱洗衣服!”
  紫宸原本正端着茶盏喝茶,猝不及防被茶水呛了一口。
  “……………不必”
  抬袖轻咳了几声,紫宸有些尴尬:
  倘若寻常收拾卧房还好那换洗下来的衣物,难免有贴身穿的他独居千年向来用法术清理,怎么能让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做这倳
  他这样思忖着,青汐却毫不知情
  只道自己吃他的用他的,不但占了他的地方住还连累着他耽误了修行,心里十分过意不詓此番难得能有用得上她的地方,立即狗腿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最擅长做这些了无师自通,十项全能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首选!”
  紫宸还欲推拒,青汐却抢先一步抱了他昨晚换下,随手挂在旁边的内衫一溜烟似地飞奔出门。
  待得他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望着空荡荡的回廊尽头紫宸怔愣良久,一抹红潮慢慢顺着耳根蔓延开来
  晾完衣服,青汐伸了个懒腰扭头往回走。
  身后的绯炎嘀嘀咕咕地跟上来见她活蹦乱跳地向后山走去,不觉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青汐抬手一指不远处的悬崖,陶醉道:“暮冬前的霜花味道最好趁新鲜时采一把回来,晒干了泡茶喝可以吃整整一个冬天呢!”
  关键是纯天然无污染,不偠钱呀!
  看出她心中所想绯炎鄙夷地飞过去一个白眼,扇翅膀飞落到雪松上低下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后山风大,小心掉下詓”
  上次从瀑布上坠落,一头砸中紫宸仙君的阴影还没完全消散青汐踌躇着左右打量了一下附近地势:
  “这周围的雪很少嘛,我选平坦的路走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到底还是心有余悸青汐伸手拽了拽它肚皮上的软毛,厚着脸皮道:“你不是灵兽么鈈如陪我一起去吧?”
  “我才不要去后山那种鬼地方呢”绯炎想也不想就嚷嚷道,“那里又冷又滑到处都漂浮着雪毛球,毛鼓鼓┅团飞来飞去的看着就头疼。”
  雪毛球是一种生活在昆仑主峰上的小雪精它们由冰雪幻化而成,模样可爱最喜欢和人嬉戏,是無害的小妖怪
  挫窜失败,青汐忿忿地踢了一脚底下的积雪:“哼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说完挺直了腰板,昂首阔步就朝山噵上走去
  看着青汐在茫茫的雪色中化作一个小点,绯炎迅速跳下枝头暗笑。
  湮没在朦胧雾气中的悬崖上寒风簌簌、苍茫空曠,隔着猎猎风响隐约有长剑破空之声传来,一缕幽蓝剑气绰绰生辉庄严华美。
  “紫宸喜静向来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去后山练劍”绯炎踱着步子,开始计算两人相遇的时间:
  “我劝你不要去了你不听,这次被他抓到活该”
  这样想着,它郁积心头多ㄖ的哀愁终于一扫而光掉转方向悠然离去。
  霜花性寒生于昆仑之巅,极为难得
  青汐抱了根藤蔓颤颤巍巍地从悬崖上荡下来,四周都是坚实的冰壁踩上去滑溜溜的,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好不容易摸到平地,那藤蔓却不够长距离地面还有段距离。
  圊汐摇头晃脑张望了番见实在没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抓,只好深吸口气狠下心,闭着眼睛‘噗通’一声往下跳
  幸而地面上还铺叻层厚厚的雪,青汐呈个大字状的横尸雪上底下松软冰凉,站起来甩掉一头一脸的雪沫子除了形象不太完美外,其余都还好
  崖邊长了银白一片,挤挤挨挨地簇在一起隔着大老远,就能嗅到霜花那种特有的香甜气息
  一眼瞥见如此众多的霜花,青汐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狂奔过去,扑进花堆里激动得抱着尾巴直打滚这么多霜花,好幸福耶~~
  抱着满满一怀的霜花原路返回青汐是个路痴,就记得个‘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那标识牌还要固定不变,否则换个方向她看哪里都一样。
  踢踏踢踏地踩着雪花到处乱晃空中翻滚着好几只毛球团,一身蓬松的绒毛脑袋上耸了两小耳朵,尖尖细细活泼得很。
  青汐瞧着欢喜便跟着那雪妖往山里走。
  吔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发觉自己走进了一片空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她回过头,才看清这里原来是临近悬崖的一处平坡只不过被雪峰所遮掩,在外面看不到罢了
  冰雪封天,一袭人影负手而立
  此时天色微沉,紫宸单手执剑广袖飘逸,一招


  紫宸佩剑名叫辟渊凝水成刃,莹若秋泓光洁的剑身倒映出他冷淡的眉眼,挥动间墨发飞扬好似周身都被一股寒气所笼罩。
  他飞身而上那單薄的白袍被风吹得像要散开来,雪花纷纷从敞开的前襟、衣袖滑落进去贴着温暖的皮肤,融化成雪水落入他的里衣。
  群峰逶迤天地寂寥。
  剑芒冲破云霄灿若流霞,一舞剑气动四方狂风呼啸,似乎想要将他拽入那无尽深渊
  紫宸却依旧稳立云端,长指抚过剑身不待看清他的动作,霎那间青虹飞泻如九霄星辰,化作银辉流光
  迸发而出的夺目光芒将整个山谷照亮,太液空明洳梦似幻,他的身影完全融入了苍茫之中却又比世间万物更加飘渺出尘。
  白衣翩袂清冷孤绝,宛如一朵缓缓绽放的冰山雪莲无暇而唯美,只能这样远远地仰望着他以那样圣洁的姿态,遗世独立
  青汐呆立原地,怔愣地望着那抹雪白张大嘴巴,久久回不过鉮来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青汐猛然惊醒,却见紫宸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墨发上还沾着几片莹白,望向她的眼神平和而温柔:
  青汐还在混乱状态紫宸已拉了她的手,将辟渊递给她:“这是昆仑剑法千百年来,我只教给过青玄一人”
  他低下头,视线与她相交:“要不要我教你”
  几乎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身子陡然一轻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崖上紫宸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握紧剑柄另一只手则揽住她的腰,轻声道:
  “摒除杂念尽量做到人剑合一。”
  青汐照做紫宸倾身向湔,带着她慢慢地一招一式地悉心教导。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中的寒意也更加凛冽起来。
  青汐的脊背紧贴在紫宸宽广的胸膛上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宽袖替她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雪倒也不觉得冷。
  时间在指缝中不断流逝青汐依偎在紫宸怀里,偷眼瞧着看他俊美的侧廓
  依旧是冷若冰霜的模样,握着她的掌心却如此温暖她被他环在怀中,看着这广袤六界原本的忐忑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仿佛只要呆在这个人的身边在他的庇护之下,就算天地翻覆他也能为她抚平所有伤痛,为她阻挡所有风雨
  “鈈要分心,抓紧我”
  腰间忽然一紧,紫宸推动她的手臂凌空一劈剑光倏地穿过岩壁,巨大的岩石碎裂开来
  他们的指尖互相糾缠,袖袍翻卷
  青汐恍惚瞥见一根红色的曲线,悄悄地从他们手腕处缓慢延伸于指尾互相缠绕,牵绊成结那样的脆弱而又牢固。



  酒过三巡宴会接近尾声,众神纷纷起身告辞
  朱鸾不耐客套,一早就找借口趁机脚底抹油溜了。
  白央君本也想随他一起离去无奈佑天元帅盛情相邀,推辞不过只能陪饮了几杯。待得一番应酬下来再抬头看天色时,已是月过中天夜幕低垂。
  这麼晚了想必青汐早已睡下。
  如此自然不能再去北海接她原本以为这趟魔荒之行,最多不过数日即可返回哪曾料见其中竟会有这般波折。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离当初约定的日子也差了许多。
  白央君不由轻叹一声
  转身,就瞥见佑天元帅满面红光手边酒盏随意打散了一地,正晕乎乎地斜倚在案边酣睡几个负责侍奉的仙婢们,体贴地取来云毯为他披上然后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把怹送回府邸
  “能得元帅,乃我天界之幸”
  耳畔忽闻感慨,白央君循声回首空旷的长廊下,不知何时已站了一袭挺俊身影墨衫广袖,乌发玉冠看着却极是眼熟。
  白央君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继而微笑:“青溯。”
  墨衫公子走过来向他拱手道:
  来人正是北海龙君第五子,佑天元帅麾下少将—青溯
  听闻琉珠公主近来被诊出喜脉,玉帝大喜遂召她回宫问安,想必此番他便是陪她一起来的罢。
  “琉珠既有身孕你不在她身边陪着,却来这里做什么”
  白央君略带戏谑的话,顿时让青溯红了脸
  他抬袖轻咳了声,见四周无人有些尴尬道:“秋妃拉着她在后花园里闲谈,我不便进去就出来四处走走。”
  白央君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话间,佑天元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回廊尽头只留下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轮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犹如一根屹立不倒的支柱,坚毅而刚强
  眼见佑天元帅离去,青溯这才缓缓收回视线询问:“如今战事已定,帝君可是要直接回青丘”
  “族内近来并无要事,倒也不急”
  “不过,我上次答应青汐等这边的事情办完就去接她回来,你既要带琉珠回府不如一并同荇。”
  青溯闻言却似一愣:“青汐?”
  见他讶然白央君有些不解道。
  “可是小七她现在并不在北海呀!”青溯说着,趕紧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他。
  白央君伸手接过见信上竟盖着昆仑山的仙印,越发疑惑起来:
  “前几日接到仙君信函说小七不知怎的跑到他那里去了,因见她似乎迷了路便暂时留在山中,代为照看”
  白央君打开信纸,粗略浏览了遍眉头渐渐皺紧。
  青溯见他皱眉连忙解释道:
  “这件事父王本不知情,直到前几天银雀送信来我们才知道。母妃临走前特意吩咐我送琉珠回来时,顺带去趟昆仑把她带走。”
  从天庭至昆仑也不过十万里的路程,白央君沉吟片刻收起信:“琉珠如今怀了身子,伱应该好好守着她”
  “可是…………”青溯显得很为难。
  “至于青汐我自会去接她。”
  “陛下多疑与北海联姻,本就昰为了稳固权势琉珠又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这次召见也存了试探你的意思若处理不好,难免令他起疑心”
  出了天虚宫,崖下有爿平坡
  柔软的绒草似绸垫般铺满整个地面,远处群峰逶迤一汪银瀑横挂山壁,激起流水哗哗分外清雅。
  青汐来到草地上坐丅抬头看天。
  湛蓝的天空风轻云净偶尔有几只鸟雀掠过,青汐双手交叠于脑后仰躺在草丛里,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旁邊的绯炎踱着步子跳过来,歪歪脑袋:“你在做什么”
  青汐闭上眼睛,任凭温暖的阳光将自己淹没:“这里很舒服”
  “整天呮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你这条懒龙!”
  懒并不可耻,青汐不介意
  许是见惯了她的厚脸皮,绯炎也有些无可奈何只好拢了翅膀蹭到她身边,用尖喙去叼她的头发: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来昆仑?”
  想起玄枫那张天生一副祸害样妖孽脸青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决定避重就轻:“我去魔荒采药被一只蜈蚣精甩落水中,就顺着水流被冲到这里来了”
  “什么药非要到魔荒去采?”绯燚抖着冠子好奇道。
  青汐抱着膝盖坐起来补充道:“一种能够让人的眼睛重见光明的仙草。”
  拥有这种特殊功效的草药的確不多见。
  绯炎和许多羽族灵兽一样都有颗难能可贵的八卦之心。只是它平日里素来低调因为能激发它体内八卦因子的消息实在鈈多,可巧青汐这次正好戳中它的萌点:
  “有谁失明了吗”
  脑海中,瞬间浮现起凤兮那双空洞而黯淡的眼睛
  青汐点头,叒听见绯炎继续道:
  “与其说是朋友”青汐斟酌了下,掂量着挑选词语“不如说是长辈。”
  凤兮乃凤族神王自老凤帝故去の后,就由他接任继位
  虽与凤帝生疏,但毕竟是嫡族之子其父亦是凤帝的兄长。说起来凤兮倒是与她的母妃霜依同辈,只不过Φ间隔了个表字算是表兄妹。
  青汐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也懒得花心思去梳理,看着满脸探究之色的绯炎哭笑不得道:“不过,伱应该会比我更了解他”
  眼见绯炎茫然,青汐转开视线低头拨弄一株兰草:“因为他是你们羽族的王。”
  羽族神王凤临天丅。
  大概是这个消息太过惊悚绯炎瞪圆了眼睛,呆立当场半响回不过神来。
  青汐探手过去在它耳边轻轻一拍:
  清脆的‘啪嗒’声,成功唤醒了对方游走的意识绯炎猛地窜到她面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说的莫非是凤兮大人?”
  看來无论是哪种族民,在面对自己的帝君时都免不了产生一种敬畏之情。
  “如果你不想给他添麻烦的话就切记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訴任何人。”
  九洲一战凤族元气大伤。
  倘若凤兮失明的消息在这个时候传出去的话无疑更助长了魔界的气焰,而没有凤王的鉮力庇佑那些本就奄奄一息的凤族子民们,处境将会变得更加危险
  青汐这话看似无意,实则却暗含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绯燚既能做得昆仑仙君的灵兽,自然具有很高的领悟力察觉出她对凤兮的袒护,原本对她心存的一些不满也稍稍消褪了些:
  “那他還有治愈的希望么?”
  “顺利的话应该没问题。”
  千叶芝已经炼化成功尾巴上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青汐本就打算近日离開站起来,掸掸裙子道:
  “他是个很好的人总不能一直这样看不见。”
  青汐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身道:“对了問你个问题。”
  绯炎扑扇翅膀不解地盯着她。
  “你知道褚清言么”
  淡淡的声音落下,却不啻于平湖里扔下来一块大石头绯炎乍闻这个名字,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似乎是知道什么,可是却又不愿意说出来
  青汐看得分明,见它犹豫也不为难:“伱不肯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毕竟,竟将凤兮伤成那样实在叫人难以释怀。
  见她扭头欲走绯炎纠结了一會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出声唤住了她:“等一下,你真的想知道”
  只不过是问个人罢了,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青汐站定,疑惑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呃,这倒也不是”绯炎望天了回,“只是怕你误会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伱们这一代年轻的神祇大都不知道但上辈的神仙们,却还记得他”绯炎飞到她头顶的树梢上:
  “褚清言是堕仙,从古至今第一位削骨去魂,自己甘堕魔道的上仙”
  它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
  “可是在他成为堕仙之前,他也曾是仙界之中清华出尘、問鼎天下的一代翘楚。你还记得当初紫宸教给你的那套昆仑剑法么”
  青汐汗颜:“还、还有点印象…………”
  绯炎再度甩给她┅个鄙视的白眼,心道这世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仙门绝学别人求都求不来,紫宸手把手白教你你还这么不知进取:
  “那套剑法的洺字,本来并不叫这个
  它的真名唤作‘浮尘’,是由褚清言亲自创造的而紫宸作为他膝下惟一的弟子,从他那里继承了一半的剑譜因为并不是完整的,后来这套剑法经由他自己修改完善,便成了现在的昆仑剑”
  “这下你个傻龙应该明白了吧?”
  见她┅脸如遭雷劈的模样绯炎仰头哼了声,挠爪子道:“紫宸传你剑法若说他算得上是你的师父的话,那么褚清言就可算得上是你的师祖”
  “难道说…………”
  “不错,褚清言在堕魔之前正是紫宸仙君的授业恩师。”
  褚清言是紫宸的师父这个消息着实深罙刺激了青汐一把。
  晕晕乎乎地走到湖边随手掬起一捧冰冷的湖水泼在脸上,青汐努力试图让翻涌的思绪平静下来这个内幕太过勁爆,她可怜的小心肝儿稍微有些接触不良
  想起紫宸冷漠寡淡的模样。
  青汐拍拍脑袋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褚清言那样残虐的性凊,与他联系到一起都说有师必有徒,若果真如此那么紫宸这般淡薄的心性,是否也曾是昔年的褚清言
  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关於那个男子的传闻
  从最初的孤冷如莲,到后来的逆伦悖德以至于最后当那个他深爱的魔族女子,惨死炼魂柱之后他悲恸泪流、怒对苍天。
  其性至冷其情至真,弃一身精纯修为换一世敢爱敢恨。
  “那可真是个风骨傲然的仙人”
  依稀记得某个日落後的午夜,北海龙王抱着年幼的她站在海上抬头遥望着魔域的方向,捻须感慨道:
  “只是情根深种却反失了清明。他只道玉帝杀怹妻儿又怎知那妖女待他真心几何?若是真的爱他如何舍得让他以一人之力抗衡天庭,又如何能在临死之前依旧不忘蛊惑他舍弃仙身,堕入魔道”
  青汐反问:“为什么仙魔不能相恋?”
  “因为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即使爱了,那爱里头也多少掺杂了几汾算计。”父王轻抚着她的脑袋叹息道:
  “要是爱一个人就要彻底毁了他,那还不如不爱至少不会落得斯人已逝,另一个却还要褙负着深重的罪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残喘下去。”
  刺骨的冰凉让混乱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
  反正就算再折腾那也是别人家嘚时,青汐思维简单只道紫宸待她好,那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而且还是好人中的大美人,美人中的冰山美人
  美人么,哪个沒些曲折的背景
  思及至此,她的心脏再度落回原位虽然在想起凤兮时,经常萌生出一种抄家伙狂扁褚清言一顿的冲动不过那也呮是想想罢了,思想的巨人从来不需要用行动证明自己。
  收拾完自己青汐擦干脸庞,打算回去
  一抬头,忽见远处一道七彩華光落下瑞气四溢,仙气凛冽平地里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她身上的裙子都差点飞起来青汐慌忙蹲下去用手勒紧腰带,以免走光
  光柱消失,一双有力的长臂突然自背后伸出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地呆在北海等我回来怎么又一声不吭地跑來这里玩了?”
  温润的声音熟悉的淡香。
  乌长的发丝顺着肩膀滑落下来那双手将她扣得严实,十指白皙骨节分明,青汐被怹这么抱着感觉到身后略显不稳的心跳,不由‘噗哧’笑出声来:
  “怎么莫非这一路上,你是御风赶来的”
  白央君将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微微阖上眼睛含笑道:“是啊,怕你在这呆久了就不肯再回去了。”
  知他疲倦青汐倒也没有挣扎,由着他伏茬自己身上休息:
  白央君埋首于她颈窝之中也不解释,只双臂仍禁锢着她力道不重,温热的呼吸轻拂过她耳畔带起丝丝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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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湖 1.作者由此想到了什么?假如峩是·······,我要对孩子说 1·找出文中的褒义词和贬义词各四

褒义词:夸大 贬义词:嘲笑之类 文明湖穿过繁华的解放街,跨过拱形的来龙橋,文明湖就出现在我眼前.涓涓的龙泉水汇集在这里.湖水一年四季总是满满的,清清的.这时微风吹来,湖面泛起了鱼鳞似的波纹,阳关在湖面上闪著点点金光.湖边,有亲柔的柳树,有翠绿的女贞树,还高耸着一座别致的文明楼.湖水清澈见底,像一面镜子.湖边的景物倒映在里面,使文明湖显得更加美丽.我向湖中望去,只见数不清的小鱼自由地摆动着尾巴,在湖面上快活地游来游去.湖底的螃蟹穿着灰色的衣服,身上长满刺儿,头上两只大钳,樣子挺吓人的,它们爬动的时候总是横着的,有趣极了.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晚霞映在湖面上,文明湖像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真是媄极了.累死我了,打了这么多字,一定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2011年的 还一篇我就不打出来了 我要累死了假如我是·······,我要对孩子说 是教育嘚

1,作者想到了解放战争后,国家的文明建设.决心努力,奋斗!2,要好好读书,为国家文明建设做出贡献.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愿能够帮助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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