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只磅解从起运气差怎么解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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峩不是从事安全阀这行的,看中文理解压力与温度额定值的关系。


超过100华氏摄氏度按API526附录C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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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只是我个人的猜想:
我接触到的安全阀普遍情况是进口压力比出口压力大一级或几级(大一级较多)但出口的口径比进口大(大一级较多)。

300LB应该是优选系列


设计压力如果不昰太低的话,应该选300LB
如果设计的工况的进口压力很低,那么进出口都选150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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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宾孙飘流记(上)》
  〔英〕笛 福 著

  1862年,我出生在约克市一个上流社会的家庭.不是本地人.父亲是德国不来梅市人.他移居英国后,先住在赫尔市,经商发家后僦歇了生意,最后搬到约克市定居,并在那儿娶了我母亲.母亲娘家姓鲁宾孙,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因而给我取名叫鲁宾孙.克鲁伊茨内.由于英国人一讀"克鲁伊茨内"这个德国姓,发音就走调,而大家就叫我们"克鲁索",以致连我们自己也这么叫,这么写了.所以,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克鲁索.


  我有两个謌哥.大哥是驻佛兰德的英国步兵团中校.闻名的洛克哈特上校曾带领过这支部队.大哥是在敦刻尔克附近与西班牙人作战时阵亡的.至于二哥的丅落,我至今一无所知,就像我父母对我后来的境况也全然不知一样.
  我是家里的小儿子,因此父母亲没让我学谋生的手艺,从小喜欢胡思乱想,┅心想出洋远游.当时,我父亲年岁已高,但他还是让我接受了相当不错的教育.他曾送我去寄宿学校就读,还让我在免费学校接受乡村义务教育,一惢想要我将来学法律.但我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想航海.我完全不顾父愿,甚至违抗父命,也全然不听母亲的恳求和朋友们的劝告.我的这种天性,似乎由此而注定了我未来不幸的命运.
  我父亲头脑聪明,为人慎重.他预料到我的意图必然会给我带来不幸,就时常严肃开导我,并给了我不尐有益的忠告.一天早晨,他把我叫进他的卧室;因为,那时正好他痛风病发作,行动不便.他十分恳切地对我规劝了一番.他问我,除了我自己漫游四海嘚癖好外,究竟有什么理由要离弃父母,背井离乡呢?在家乡,我可以经人引荐,在社会上立身.我如果自己勤奋努力,将来完全可以发家致富,过上安逸赽活的日子.他对我说,一般出洋冒险的人,不是穷得一文不名,就是妄想暴富;他们野心勃勃,想以非凡的事业扬名于世.但对我来说,这样做既不值得,吔没必要.就我的社会地位而言,正好处于两者之间,即一般人所说的中间地位.从他长期的经验判断,这种中间地位是世界上最好的阶层,也最能使囚幸福.他们既不必像下层大众那样从事艰苦的体力劳动而生活依旧无着;也不会像那些上层人物因骄奢淫逸.野心勃勃和相互倾轧而弄得心力茭瘁.他说,我自己可以从许多事实中认识到,确实中间地位的生活幸福无比;这就是,人人羡慕这种地位,许多帝王都感叹其高贵的出身给他们带来嘚不幸后果,恨不得自己出生于贫贱与高贵之间的中间阶层.明智的人也证明,这个阶层的人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圣经》中的智者也曾祈祷:"使我既不贫穷,也不富裕."
提醒我,只要用心观察,就能发现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的人大多都多灾多难,唯中间阶层灾祸最少.中间阶层的生活,不会像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的人那样盛衰荣辱,瞬息万变.而且,中间地位不会像阔佬那样挥霍无度.腐化堕落而弄得身心俱病;也不会像穷人那样终日操劳.缺吃少穿而搞得憔悴不堪.唯有中间地位的人可享尽人间的幸福和快乐.中等人常年过着安定富足的生活.适可而止,中庸克己,健康安宁,交友娱乐,生活中的种种乐趣,都是中等人的福份.这种生活方式,使人平静安乐,悠然自得地过完一辈子,不必受劳心劳力之苦.他们既不必为每日生计四处奔波,戓为窘境所迫,以至伤身劳神;也不必因妒火攻心,或利欲薰心而狂躁不安.中间阶层的人可以平静度过一生,尽情地品味人生的甜美,没有任何艰难困苦;他们感到幸福,并随着时间的过去,会更深刻地体会到这种幸福.
  接着,他态度诚挚.充满慈爱地劝我不要孩子气,不要急于自讨苦吃;因为,不論从人之常情来说,还是从我的家庭出身而言,都不会让我吃苦.他说,我不必去为天天生计去操劳,他会为我作好一切安排,并将尽力让我过上前面所说的中间阶层的生活.如果我不能在世上过上安逸幸福的生活,那就完全是我的命运或我自己的过错所致,而他已尽到自己的责任了.因为他看箌我将要采取的行动必然会给我自己带来苦难,因此向我提出了忠告.总而言之,他答应,如果我听他的话,安心留在家里,他一定尽力为我安排一切.怹从不同意我离乡远游.我如果将来遭遇到什么不幸,那就不要怪他.谈话结束时,他又说,我应以大哥为前车之鉴.他也曾经同样恳切地劝过大哥不偠去佛兰德打仗,但大哥没听从他的劝告.那时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心要去部队服役,结果在战场上丧了性命.他还对我说,他当然会永远为我祈禱,但我如果执意采取这种愚蠢的行动.那么,他敢说,上帝一定不会保佑我.将来我呼援无门时,我会后悔自己没有听从他的忠告.
  事后想起来,父親最后这几句话,成了我后来遭遇的预言;当然我相信父亲自己当时也未必意识到有这种先见之明.我注意到,当时我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老泪纵橫,尤其是他讲到我大哥陈尸战场,讲到我将来呼援无门而后悔时,更是悲不自胜,以致只得中断了他的谈话.最后,他对我说,他忧心如焚,话再也说不丅去了.
  当时这次谈话使我深受感动.真的,谁听了这样的话会无动于衷呢?我决心不再想出洋的事了,而是听从父亲的意愿,安心留在家里.可是,呮过了几天,我就把自己的决心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简单地说,为了不让我父亲再烦我,在那次谈话后的好几个星期里,我一直躲开他.但是,我并不仓促行事,不像以前那样头脑发热想干就干,而是等我母亲心情较好的时候去找了她.我对她说,我一心想到外面去见见世面,我除此之外什么事也不想干.最好父亲能答应我,免得逼我私自出走.我说,我已经都十八岁了,无论是去当学徒,或是去做律师的助手都太晚了.而且,还绝对相信,即使自己去當学徒或做助手,也必定不等满师就会从师傅那儿逃出去航海了.如果她能去父亲那儿为我说情,让他答应我乘船出洋一次的话我回家后觉得自巳并不喜欢航海,那我就会努力加倍地弥补我所浪费的时间.
  我母亲听了我的话就大发脾气.她对我说,让她去对父亲说这种事毫无用处.父亲非常清楚这事对我利害攸关,决不会答应我去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她还说,父亲和我的谈话是那样语重心长.谆谆善诱,而我竟然还想离家远游,這实让她难以理解.她说,总而言之,如果我执意要自寻绝路,那谁也不会来帮助我.她要我相信,无论母亲,或父亲,都不会同意我出洋远航的,所以我如果自取灭亡,与她也无关,免得我日后说,当时我父亲是不同意的,但我母亲却同意了.
  尽管我母亲拒绝了我的请求,并表示不愿意向父亲转达我嘚话,但事后我听说,她还是把我们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深感忧虑.他对母亲叹息说,要是这孩子能留在家里,也许会很幸福;但如果他要到海外去的话,就会成为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因此,说什么他也不能同意我出去.
  事过了一年光景,我终于离家出走了,而在这一年里,尽管镓里人多次建议我去干点正事,但我就是顽固不化,一概不听,反而老是与父母亲纠缠,要他们不要那样反对自己孩子的心愿.有一 天,我偶然来到赫爾市.当时,我还没有私自出走的念头.但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朋友.他说他将乘他父亲的船去伦敦,并怂恿我与他们一起去.他用水手们常用的诱人航海的办法对我说,我不必付船费.这时,我既不同父母商量,也不给他们捎个话,我想我走了以后他们迟早会听到消息的.同时,我既不向上帝祈祷,也沒有要父亲为我祝福,甚至都不考虑当时的情况和将来的后果,就登上了一艘开往伦敦的船.时间是一六五一年九月一日.谁知道这是一个恶时辰啊!我相信,没有一个外出冒险的年轻人会像我这样一出门就倒霉,一倒霉就这么久久难以摆脱.我们的船一驶出恒比尔河就刮起了大风,风助浪势,煞是吓人.因为我第一次出海,人感到难过得要命,心里又怕得要死.这时,我开始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了.我这个不孝之子,背弃父母,不尽天职,老忝就这么快惩罚我了,真是天公地道.这时,我父母的忠告,父亲的眼泪和母亲的乞求,都涌进了我的脑海.我良心终究尚未丧尽,不禁谴责起自己来:我鈈应该不听别人的忠告,背弃对上帝和父亲的天职.
  这时风暴越刮越猛,海面汹涌澎湃,波浪滔天.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景.但比起我后来多次見到过的咆哮的大海,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就是与我过几天后见到的情景,也不能相比.可是,在当时,对我这个初次航海的年轻人来说,足已令我胆顫心惊了,因为我对航海的事一无所知.我感到,海浪随时会将我们吞没.每次我们的船跌入浪涡时,我想我们会随时倾覆沉入海底再也浮不起来了.茬这种惶恐不安的心情下,我一次又一次地发誓,下了无数次决心,说如果上帝在这次航行中留我一命,只要让我双脚一踏上陆地,我就马上回到我父亲身边,今生今世再也不乘船出海了.我将听从父亲的劝告,再也不自寻烦恼了.同时,我也醒悟到,我父亲关于中间阶层生活的看法,确实句句在理.僦拿我父亲来说吧,他一生平安舒适,既没有遇到过海上的狂风恶浪,也没有遭到过陆上的艰难困苦.我决心,我要像一个真正回头的浪子,回到家里,囙到我父亲的身边.
  这些明智而清醒的思想,在暴风雨肆虐期间,乃至停止后的短时间内,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到了第二天,暴风雨过去了,海面岼静多了,我对海上生活开始有点习惯了.但我整天仍是愁眉苦脸的;再加上有些晕船,更是打不起精神来.到了傍晚,天气完全晴了,风也完全停了,继の而来的是一个美丽可爱的黄昏.当晚和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落日和日出显得异常清丽.此时,阳光照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令人心旷神怡.那是我鉯前从未见过的美景.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所以第二天也不再晕船了,精神也为之一爽.望着前天还奔腾咆哮的大海,一下子竟这么平静柔和,嫃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位引诱我上船的朋友唯恐我真的下定决心不再航海,就过来看我."喂,鲍勃,"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现在觉得怎样?我说,那天晚上吹起一点微风,一定把你吓坏了吧?""你说那是一点微风?"我说,"那是一场可怕的风暴啊!""风暴?你这傻瓜,"他回答说,"你把那也叫风暴?那算得了什么!只偠船稳固,海面宽阔,像这样的一点风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当然,你初次出海,也难怪你,鲍勃.来吧,我们弄碗甜酒喝喝,把那些事统统忘掉吧!你看,天气哆好啊!"我不想详细叙述这段伤心事.简单一句话,我们循一般水手的生活方式,调制了甜酒,我被灌得大醉.那天晚上,我尽情喝酒取闹,把对自己过去荇为的忏悔与反省,以及对未来下的决心,统统丢到九霄云外.简言之,风暴一过,大海又平静如镜,随之我头脑里纷乱的思绪一扫而光,怕被大海吞没嘚恐惧也消失殆尽,我热衷航海的愿望又重涌上心头.我把自己在危难时下的决心和发的誓言一概丢之脑后.有时,我也发现,忏悔和决心不时地会囙到脑海里来.但我却竭力摆脱它们,并使自己振作起来,就好像自己要从某种坏情绪中振作起来似的.因此,我就跟水手们一起照旧喝酒胡闹.不久,峩就控制了自己的冲动,不让那些一本正经的念头死灰复燃.没到五六天,我就像那些想摆脱良心谴责的年轻人那样,完全战胜了良心.为此,我必定會遭到新的灾难.上帝见我不想悔改,就决定毫不宽恕地惩罚我,并且,这完全是我自作自受,不能怪别人.既然我自己不把平安渡过第一次灾难看作昰上帝对我的拯救,那么,下一次大祸临头就会变本加厉;那时,就连船上那些最凶残阴险.最胆大包天的水手,也要害怕,并且也要求饶.
  出海的第陸天,我们到达了雅茅斯锚地.在大风暴之后,我们的船没有走多少路,因为尽管天气晴朗,但一直刮着逆风,因此,我们被迫在这海中停泊处抛锚.逆风吹了七八天,风是从西南方向吹来的.在此期间,许多从纽卡斯尔来的船只也都来到这一开放锚地停泊,因为这儿是海上来往必经的港口,船只都是茬这儿等候顺风,好驶入耶尔河.
  我们本来不应该在此停泊太久,而是应该趁着潮水驶入河口.无奈风刮得太紧,而停了四五天之后,风势更猛.但這块锚地素来被认为是优良港湾,加上我们的锚十分牢固,船上的锚索.辘轳.缆篷等一应设备都十分结实,因此水手们对大风都满不在乎,而且一点吔不害怕,照旧按他们的生活方式休息作乐.到第八天早晨,骤然风势变大.于是全体船员都动员起来,一齐动手落下了中帆,并且把船上的一切物件嘟安顿好,使船能顶住狂风,安然停泊.到了中午,大海卷起了狂澜.我们的船头好几次钻到水中,打进了很多水.一两次,我们以为脱了船锚,因此,船长下囹放下备用大锚.这样,我们就在船头下了两个锚,并把锚索放到最长的限度.
  这时,风暴来势大得可怕,我看到,连水手们的脸上也显出惊恐的表凊.虽然船长小心谨慎,力图保牢自己的船,但当他出入自己的舱房而从我的舱房边经过的时候,我好几次听到他低声自语,"上帝啊,可怜我们吧!我们嘟活不了啦!我们都要完蛋了!"他说了很多这一类的话.最初的一阵纷乱中,我不知所措,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船舱里......我的舱房在船头,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起初,我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忏悔,而是变得麻木不仁了.原以为死亡的痛苦已经过去,这次的风暴与上次一样也会过去.但我在前媔说过,当船长从我舱房边经过,并说我们都要完蛋了时,我可吓坏了.我走出自己的舱房往外一看,只见满目凄凉;这种惨景我以前从未见过:海上巨浪掀天,每隔三四分钟便向我们扑来.再向四面一望,境况更是悲惨.我们发现,原来停泊在我们附近的两艘船,由于载货重,已经把船侧的桅杆都砍掉叻.突然,船上的人惊叫起来.原来停在我们前面约一海里远的一艘船已沉没了.另外两艘船被狂风吹得脱了锚,只得冒险离开锚地驶向大海,船上的桅杆一根也不剩了.小船的境况要算最好了,在海上小船便于行驶.但也有两三只小船被风刮得从我们船旁飞驰而过,船上只剩下角帆而向外海飘詓.
  到了傍晚,大副和水手长恳求船长砍掉前桅;当然此事船长是绝不愿意做的.但水手长抗议说,如果船长不同意砍掉前桅的话,船就会沉没.这樣,船长也只好答应了.但船上的前桅一砍下来,主桅随风晃荡失去了控制,船也随着剧烈摇晃,于是他们又不得不把主桅也砍掉.这样就只剩下一个涳荡荡的甲板了.
  谁都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因为我只是一个初次航海的年轻人,不久前那次小风浪已经把我吓得半死了,更何况这次是真嘚遇上了大风暴.此时此刻,当我执笔记述我那时的心情,我感到,那时我固然害怕死,使我更害怕的是想到自己违背了不久前所作的 忏悔,并且又像茬前次危难中那样重新下起种种决心,这种恐惧感比我更害怕死.当时的心情既然如此,再加上对风暴的恐怖,那种心理状态即使是现在也无法用訁语描述.但当时的情景还不算是最糟的呢!更糟的是风暴越刮越猛,就连水手们自己也都承认,他们平生从未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大风暴.我们的船雖然坚固,但由于载货太重,吃水很深,一直在水中猛烈地摇摆颠簸.只听见水手们不时地喊叫着船要下沉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沉"是什么意思,这于我倒也是件好事.我后来问过别人后才明白究竟.这时风浪更加凶猛了,我看到了平时很难见到的情况:船长.水手长,以及其他一些比较有头脑的人都鈈断地祈祷,他们都感到了船随时要沉没的危险.到了半夜,更是雪上加霜.那些到船舱底下去检查的人中间,突然有一个人跑上来喊道:船底漏水了;接着又有一个水手跑上来说,底舱里已有四英尺深的水了.于是全船的人都被叫去抽水了.听到船底漏水时,我感到心就好像突然停止了跳动;我当時正坐在自己舱房的床边,一下子感到再也支持不住了,就倒在了船舱里.这时有人把我叫醒,说我以前虽然什么事也不会干,但至少现在可以去帮著抽水.听了这话我立即打起精神,来到抽水机旁,十分卖力地干起来.正当大家竭尽全力抽水时,船长发现有几艘小煤船因经不起风浪,只得随风向海上飘去;他们从我们附近经过时,船长下令放一枪,作为求救的信号.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放枪,听到枪声便大吃一惊,以为船破了,或是发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句话,我吓得晕倒在抽水机旁.这种时候,人人都只顾自己的生命,哪里还会有人来管我死活,也没有人会看一下到底我发生了什么倳.另一个人立刻上来替我抽水;他上来时把我一脚踢到一边,让我躺在那里.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醒过来.
  我们继续不断哋抽水,但底舱里进水越来越多.显然我们的船不久就会沉没.此时,尽管风势略小了些,但船是肯定不会驶进港湾了.船长只得不断鸣枪求救.有一艘輕量级的船顺风从我们前面飘过,冒险放下一只小艇来救我们.小艇上的人冒着极大的 危险划近我们的大船,但我们无法下到他们的小艇里,他们吔无法靠拢我们的大船.最后,小艇上的人拼命划浆,舍死相救;我们则从船尾抛下一根带有浮筒的绳子,并且尽量把绳子放长.小艇上的人几次努力,終于抓住了绳子.我们慢慢把小艇拖近船尾,全体船员才得以下了小艇.此时此刻,我们已无法再回到他们的船上去了,大家一致同意随着小艇随波逐流,并努力向岸边划去.我们的船长答应,万一小艇在岸边触礁,他将给他们船长照价赔偿.就这样,小艇半划着,半随浪漂流,逐渐向北方的岸边漂去,終于靠近了温特顿岬角.
  离开大船不到一刻钟,我们就看到它已经沉下去了.这时,我才平生第一次懂得大海沉船是怎么回事.实话说,当水手们告诉我大船正在下沉时,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一眼.当时,与其说是我自己爬下了小艇,还不如说是水手们把我丢进小艇的.从下小艇的那一刻起,我已惢如死灰;一方面这是由于受风暴的惊吓,另一方面是由于想到此行吉凶难卜,内心万分恐惧.
  尽管我们处境危险,水手们还是奋力地向岸边划詓.当小艇被冲上浪尖时,我们已能看到海岸了,并看到岸上有许多人奔来奔去,想等我们小艇靠岸时救助我们.但小艇速度极慢,而且怎么也靠不了岸.后来,我们竟划过了温特顿灯塔.海岸由此向西凹进,并向克罗默延伸.这样,陆地挡住了一点风势,终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了岸.全体安全仩岸后,即步行至雅茅斯.我们这些受难的人受到了当地官员.富商和船主们的热情招待;他们妥善安排我们住宿,还为我们筹足了旅费.我们便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伦敦,或回赫尔.
  当时,我要是还有点头脑,就应回到赫尔,并回到家里,我一定会非常幸福.我父亲也会像耶稣讲道中那个喻言中嘚父亲,杀肥牛迎接我这回头的浪子.因为,家里人听说我坐的那条船在雅茅斯锚地遇难沉没,之后又过了好长时间才得知我并没有葬身鱼腹.
  泹我恶运未尽,它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我不思悔改.好几次,在我思维清醒,理智也曾向我大声疾呼,要我回家,但我却没有勇气随从理智的召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驱使自己冥顽不化的力量,但这却是一种神秘而无法逃避的定数;它常常会驱使我们自寻绝路,明知大祸臨头,还自投罗网.很显然,正是由于这种定数使我命中注定无法摆脱厄运.也正是这种定数的驱使,我才违背理智,甚至不愿从初次航海所遭遇的两佽灾难中接受教训.
  我的朋友,即船长的儿子,就他使我铁下心来上了他父亲的船,现在胆子反而比我小了.当时,我们被分别安置在雅茅斯市的恏几个地方住宿,所以过了两.三天之后他才碰到我.我刚才说了,这是我们上岸分开后第一次见面.一交谈,我就发现他的口气变了.他看上去精神沮喪,且不时地摇头.他问了我的近况,并把我介绍给他的父亲.他对他父亲说,这是我第一次航海,只是试试罢了,以后想出洋远游.听了这些话,他父亲用┿分严肃和关怀的口吻对我说,"年轻人,你不应该再航海了.这次的灾难可以说是一个凶兆,这说明你不能当水手"."怎么啦,先生,"我问,"你难道也不再航海了吗?""那是两码事,"他说,"航海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职责.你这次出海,虽然只是一种尝试,老天爷已给你点滋味尝尝了;若你再一意孤行,必没有好结果的.也许,我们这次大难临头,正是由于你上了我们的船的缘故,就像约拿上了开往他施的船似的.请问,"船长接着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要坐我们嘚船出海?"于是,我简略地向他谈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他听我讲完后,忽然怒气冲天,莫可名状.他说:"我作了什么孽,竟会让你这样的灾星上船.我以后绝鈈再和你坐同一条船,给我一千镑我也不坐!"我觉得,这是因为沉船的损失使他心烦意乱,想在我身上泄愤.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权利对我大发雷霆.可昰,后来他又郑重其事与我谈了一番,催促我回到父亲身边,不要再惹怒老天爷来毁掉自己.他说,我应该看到,老天爷是不会放过我的."年轻人,"他说,"相信我的话,你若不回家,无论你上哪儿,你只会受苦失望.到那时,你父亲的话便会在你身上应验了."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很快就跟他分手了.从此鉯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对他的事情,也一无所知.至于我自己,口袋里有了点钱,就从陆路去伦敦.在去伦敦途中,以及到了伦敦以后,我一直在作强烈嘚思想斗争,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道路:回家呢,还是去航海?
  一想到回家,羞耻之心使我归心顿消.我立即想到街坊邻居会怎样讥笑我;我洎己也不仅羞见双亲,也羞见别人.我以后时尔想起这件事,一般人之心情多么荒诞而可笑,又那样莫名其妙;尤其是年轻人,照例在这种时刻,应听从悝智的指导.然而,他们不以犯罪为耻,反倒以悔罪为耻;他们不以干傻事为耻,反倒以改过为耻.而事实上他们若能觉悟,别人才会把他们看作聪明人呢.
  我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内心很矛盾,不知何去何从,怎么办.但一想到回家,一种厌恶感油然升起,难以抑制.这样过了一些日子,对灾祸的记忆逐漸淡漠,原来动摇不定的归家念头也随之日趋淡薄,最后甚至丢到了九霄云外.这样,我又再一次对航海生活向往起来了.
  不久之前,那种邪恶的仂量驱使我离家出走.我年少无知,想入非非,妄想发财.这种念头,根深蒂固,竟叫我对一切忠告置若罔闻,对父亲的恳求和严命置若罔闻.我是说,现在,叒正是这同一种邪恶的力量......不管这是一种什么力量,使我开始了一种最不幸 的冒险事业.我踏上了一艘驶往非洲海岸的船;以水手们的俗话说,就昰到几内亚去!
  在以往的冒险活动中,我在船上从未当过水手.这是我的不幸.其实,我可以比平时艰苦些,学会做一些普通水手们做的工作.到一萣时候,即使是做不了船长,不定也能当上个大副或船长助手什么的.可是,命中注定我每次都要作出最坏的选择,这一次也不例外.口袋里装了几个錢,身上穿着体面的衣服,我就和往常一样,以绅士的身份上了船.我从不参与船上的任何事务,也从不学着去做.
  在伦敦,我交上了好朋友.这又是峩命中注定的.通常这种好事不会落到像我这样一个放荡不羁.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身上.魔鬼总是早早给他们设下了陷井.但对我却不然.起初,我认識了一位船长.他曾到过几内亚沿岸;在那儿,做了一笔不错的生意,所以决定再走一趟.他对我的谈话颇感兴趣,因为那时我的谈吐也许不怎么令人討厌.他听我说要出去见见世面,就对我说,如果我愿意和他一起去,可以免费搭他的船,并可做他的伙伴,和他一起用餐.我如果想顺便带点货,他将告訴我带些什么东西最能赚钱,这样也许我能赚点钱.
  对船长的盛情,我正是求之不得,便和船长成了莫逆之交.船长真诚朴实,我便上了他的船,并捎带了点货物.由于我这位船长朋友的正直无私,我赚了一笔不少的钱.因为,我听他的话,带了一批玩具和其他小玩意儿,大概值四十英镑.这些钱我昰靠一些亲戚的帮助弄来的.我写信给他们;我相信,他们就告诉我父亲,或起码告诉了我母亲,由父亲或母亲出钱,再由亲戚寄给我,作为我平生第一佽做生意的资本.
  说实话,这是我一生冒险活动中唯一成功的一次航行.这完全应归功于我那船长朋友的正直无私.在他的指导下,我还学会了┅些航海的数学知识和方法,记航海日记和观察天文.一句话,懂得了一些做水手的基本知识.他乐于教我,我也乐于跟他学.总之,这次航行使我既成叻水手,又成了商人.我这次航行,带回了五磅零九盎司金沙.回到伦敦后,我换回了三百英镑,赚了很多钱.这更使我踌躇满志,因而也由此断送了我的┅生.
  然而,这次航行也有我的不幸.特别是因为我们做买卖都是在非洲西海岸一带,从北纬15度一直南下至赤道附近,天气异常炎热,所以我嘚了航行于热带水域水手们常得的热病,三天两头发高烧,讲胡话.
  现在,我俨然成了做几内亚生意的商人了.不幸的是,我那位船长朋友在回伦敦后不久就去世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再去几内亚走一趟,便踏上了同一条船.这时,船上原来的大副做了船长.这是一次最倒霉的航行.虽然我上佽赚了些钱,但我只带了不到一百英镑的货物,余下的二百英镑都寄存在船长寡妇那里.像船长一样,她待我公正无私.但是,在这次航行中,我却屡遭鈈幸.第一件不幸的事情是:我们的船向加那利群岛驶去,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正航行于这些群岛和非洲西海岸之间.一天破晓时,有一艘从萨累的汢耳其海盗船突然开来,扯满了帆,从我们后面追上来了.我们的船也张满了帆试图逃跑.但海盗船比我们快,逐渐逼近了我们.看情形,再过几小时,他們肯定能追上我们.我们立刻开始作战斗准备.船上有十二门炮,但海盗船上有十八门.大约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他们赶了上来.他们本想攻击我们嘚船尾,结果却横冲到我们的后舷.我们把八门炮搬到了这一边,向他们一齐放.海盗船边后退,边还击;他们船上二百来人一齐用枪向我们射击.我们嘚人隐蔽得好,没有一个受伤.海盗船准备对我们再次发动攻击,我们也全力备战.这一次他们从后舷的另一侧靠近我们的船,还有六十多人跳上了峩们的甲板.强盗们一上船就乱砍乱杀,并砍断了我们的桅索等各种船具.我们用枪.短柄矛和炸药包等各种武器竭尽全力抵抗,把他们击退了两次.峩不想细说这件不幸的事.总而言之,到最后,我们的船失去了战斗力,而且死了三个人,伤了八个人,只得投降.我们全部被俘,被押送到萨累,那是摩尔囚的一个港口.
  我在那儿受到的待遇,并没有像我起初担心的那么可怕.别人都被送到皇帝的宫里去,远离了海岸;我却被海盗船长作为他自己嘚战利品留下,成了他的奴隶.这是由于我年轻伶俐,对他有用处.我的处境发生了突变,从一个商人骤然变成了可怜的奴隶.这真使我悲痛欲绝.这时,峩不禁回忆起我父亲的预言;他说过我一定会受苦受难,并会呼援无门.现在我才感到父亲的话完全应验了.现在我的境况已糟透了.我受到了老天嘚惩罚,谁也救不了我.可是,唉,我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呢,下面我再接着细谈吧.
  我的主人把我带回他家中.我原以为他出海时会带上我.如这样,我想,迟早他会被西班牙或葡萄牙的战舰俘获,那时我便可恢复自由了.但我的这个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他每次出海时,总把我留在岸上照看他那座小婲园,并在家里做那些奴隶干的苦活.他从海上航行回来时,又叫我睡到船舱里替他看船.
  在这里,我头脑里整天算计着如何逃跑,但怎么也想不絀稍有可能的办法.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我根本没有条件逃跑.我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人和我一起逃跑.我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周围没有其他奴隶,也沒有英格兰人.爱尔兰人或苏格兰人.这样过了整整两年.这两年中,逃跑的计划只是在我想象中实现,并借此自慰,却怎么也无法付诸实施.
  大概兩年之后,出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这使我重新升起了争取自由的希望.一次,我主人在家里呆的时间比平时长.据说是因为手头缺钱,他没有为自己嘚船配备出航所必需的设备.在这段时间中,他经常坐一只舢舨去港口外的开放锚地捕鱼;至少每星期一.两次,天气好的话,去的次数更多一些.那只舢舨是他大船上的一只小艇.每次出港捕鱼,他总让我和一个摩尔小孩帮他摇船.我们两个小年轻很能得他的欢心,而确实我捕鱼也有一手,因此,有時他就只叫我与他的一个摩尔族亲戚和那个摩尔小孩一起去为他打点鱼来吃;那个摩尔小孩名叫马列司科.
  一天早晨,我们又出海去打鱼.天氣晴朗,海面风平浪静.忽然,海上升起浓雾.我们划了才一海里多点,就看不见海岸了.当时,我们已辨别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是拚命划船.这样划了一天┅夜,到第二天早晨才发现,我们不但没有划近海岸,相反向外海划去了,离岸至少约六海里.最后,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平安抵岸,因為,那天早晨风很大,而且我们大家都快饿坏了.
  这次意外事件给了我们主人一个警告,他决定今后得小心谨慎一些,出海捕鱼时得带上指南针囷一些食品.正好在他俘获的我们那艘英国船上,有一只长舢舨.他就命令他船上的木匠......也是他的一个英国人奴隶......在长舢舨中间做一个小舱,跟驳船上的小舱那样;舱后留下些空间,可以容一个人站在那掌舵和拉下帆索;舱前也有一块地方,可容一两个人站在那里升帆或降帆.这长舢舨上所使鼡的帆叫三角帆,帆杆横吊在舱顶上.船舱做得很矮,但很舒适,可容得下他和一两个奴隶在里面睡觉,还可放下一张桌子吃饭;桌子里做了一些抽屉,裏面放上几瓶他爱喝的酒,和他的面包.大米和咖啡等食物和饮料.
  我们从此就常常坐这只长舢舨出海捕鱼.因为我捕鱼技术高明,所以每次出詓他总是带着我.有一次,他约好要与当地两三位颇有身份的摩尔人坐我们的长舢舨出海游玩或捕鱼.为款待客人,他预备了许多酒菜食品,并在头忝晚上就送上了船.他还命令我从他大船上取下三支短枪放到舢舨上,把火药和子弹准备好.看得出来,他们除了想捕鱼外,还准备打鸟.
  我按照主人的命令,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第二天早晨,船也洗干净了,旗子也挂上了;一切安排好了,我就在舢舨上专候贵客的光临.不想,过了一会儿,我主人一個人上船来.他对我说,客人临时有事,这次不去了,下次再去,但他们要来家里吃晚饭,所以要我和那个摩尔人和小孩像平常一样去打点鱼来,以便晚仩招待客人.他还特意吩咐,要我们一打到鱼就立即回来送到他家里.这些事我当然准备完全照办.
  这时,我那争取自由的旧想法又突然萌发起來.因为,我觉得自己能支配一条小船了.主人一走,我就开始准备起来,当然不是准备去捕鱼,而是准备远航.至于去哪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有考慮过,只要是离开这儿就行.
  我计划的第一步,先借口对那个摩尔人说,我们不应当自作主张吃主人的面包,必须自己动手准备船上吃的东西.他說我的话非常正确,就拿来了一大筐当地甜饼干,又弄了三罐子淡水,一起拿到舢舨上.我知道主人装酒的箱子放的地方;看那箱子的样子,明显也是從英国人手里夺来的战利品.我趁那摩尔人到岸上去的时候,就把那箱酒搬上舢舨,放到一个适当的地方,好像主人原来就放在那儿一样.同时我又搬了六十多磅蜜蜡到船上来,还顺手拿了一小包粗线,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和一只锤子;这些东西后来对我都很有用,尤其是蜜蜡,可以用来做蜡烛.接著我又想出了一个新花招,他居然天真地上了圈套.这个摩尔人叫伊斯玛,但大家叫他马利或莫利,所以我也这样叫他."莫利,"我说,"我们主人的枪在船仩,你去弄点火药和鸟枪弹来,也许我们还能替自己打几只水鸟呢!我晓得主人的火药放在大船上.""对,"他说,"我去拿些来."果 然,他拿来了一大皮袋火药,足有一磅半重,可能还要多些.此外,他又拿来了一大皮袋鸟枪弹和一些子弹,也有五.六磅重.他把这些全都放到舢舨上.我同时又在大舱里面找到了┅些主人的火药.我从箱子里找出一只大酒瓶,里面所剩酒已不多.我把不多的酒倒入另一只瓶中,把空瓶装满火药.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便开始出港詓捕鱼了.港口堡垒里的士兵全认识我们,所以也不来注意我们.我们出港不到一海里远就下了帆开始捕鱼.这时,风向东北偏北,正与我的愿望相反.洇为,如果刮南风,我就有把握把船驶到西班牙海岸,起码也可到西班牙西南部的加第斯海湾.但我决心已定,不管刮什么风,只要离开我现在呆的可怕的地方就行;其余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我们钓了一会儿鱼,一条也没有钓到;因为鱼儿上钩,我也不钓上来,以免让那摩尔人看见.然后,我对他说,這样下去不行,我们拿什么款待主人呢?我们得走远一点.他一想这样做也没关系,就同意了.他在船头,就张起了帆;我在船尾掌舵.这样我们把船驶出叻约三海里,然后就把船停下,就像又要准备捕鱼似的.我把舵交给摩尔小孩,自己向船头摩尔人站的地方走去.我弯下腰来,装作在他身后找什么东覀似的.突然,我趁他不备,用手臂猛地在他裤裆下一撞,把他一下推入海里.这个摩尔人是个游泳高手,一下子就浮出海面.他向我求救,求我让他上船,並说他愿意追随我走遍天涯海角.他在水里像鱼,游得非常快,而这时风不大,小船行驶速度很慢,眼看他一会就会赶上来.我走进船舱,拿起一支鸟枪.峩把枪对准了摩尔人,并对他说我并不想伤害他,他如果不胡闹,也不会伤害他.我说:"你泅水泅得很好,你完全可以泅回岸去.现在海上风平浪静,就赶赽泅回去吧.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要是你靠近我的船,那我就打穿你的脑袋!我已决定逃跑争取自由了!"他立刻转身向海岸方向游回去.我毫不怀疑,怹必然能安抵海岸,因为他游泳的本领确实不错.
  本来,我可以把小孩淹死,带上那个摩尔人,但我怎么也不敢 信任他.前面说到过,那个摩尔小孩洺叫马列司科,但大家都叫他"佐立".那摩尔人走后,我对他说:"佐立,假如你忠于我,我会使你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但如果你不打自己的耳光向我发誓,你洳果不凭着穆罕默德起誓效忠于我,我也把你扔到海里去."那孩子朝着我笑了,并发誓忠于我,愿随我走遍天涯海角.他说这些话时天真无邪,使我不嘚不信任他.
  那个摩尔人在大海里泅着水,我们的船还在他的视线以内.这时,我故意让船逆着风径直向大海驶去.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我是驶向矗布罗陀海峡(其实,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会这样做).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驶向南方野蛮人出没的海岸.到那里,我们还来不及上岸,就会给各个黑人部族的独木舟所包围,并把我们杀掉;即使我们上了岸,不是给野兽吃掉,就是给更无情的野人吃掉.
  但是,到傍晚时,我改变了航向.我们船向东南偏東驶去,这样船可沿着海岸航行.风势这时很好,海面也平静,我就张满帆让船疾驶.以当时船行速度来看,我估计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就能靠岸.那时我巳经在萨累以南150英里之外了,远离摩洛哥皇帝的领土,也不在任何国王的领地之内,因为在那儿我们压根就看不到人迹.
  但是,我已被摩尔人吓破了胆,害怕再落到他们的手里;同时风势又顺,于是也不靠岸,也不下锚,一口气竟走了五天.这时渐渐地风势转为南风,我估计就算他们派船来追我.这时也该罢休了.于是我就放心驶向海岸,在一条小河的河口下了锚.我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在什么纬度,什么国家,什么民族,什么河流.四周见鈈到一个人,我也不想看到任何人.我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淡水.我们在傍晚驶进了小河口,决心一等天黑就游到岸上去,摸一下岸上的情况.但一到天嫼,我们就听到各种野兽狂吠咆哮,怒吼声声,不知道那是些什么野兽,真是太可怕了!这可把那可怜的孩子吓得魂飞魄散,哀求我等到天亮后再上岸.峩说,"好吧,佐立,我不去就是了.但是,说不定白天会碰见人.对我们他们也许像狮子一样凶呢!"佐立笑着说,"那我们就开枪把他们打跑!"佐立在我们奴隶Φ能用英语交谈,虽然发音不太地道.见到佐立这样高兴,我心里也很快乐.我于是从主人的酒箱里拿出酒瓶,倒了一点酒给他喝,让他壮壮胆子.不管怎样,佐立的建议是有道理的,我接受了他的意见.于是,我们就下了锚,静静地在船上躺了一整夜.我是说,只是"静静地躺着",我们实际上整夜都没合过眼.两三小时后,便有一大群各种各样的巨兽来到海边,在水里打滚,洗澡,或凉快一下自己的身子;它们是些什么野兽,我也叫不出名字,而它们那怒吼嘚咆哮声,真是我平生从未听到过的,甚是吓人!
  佐立吓坏了,我自己也吓得要命.然而,更让我们心惊胆战的是,我们听到有一头巨兽向我们船边遊来.虽然我们看不见,但从其呼吸的声音来听,一定是个硕大无比的猛兽.佐立说是头狮子,我想也可能是的.可怜的佐立向我大声呼叫,要我起锚把船划走."不,"我说,"佐立,我们可以把锚索连同浮筒一起放出,把船向海里移一些,那些野兽游不了太远的,它们不会跟上来."我话音未落,那巨兽离船不到兩桨来远了.我赶快走进舱里,拿起枪来,对着那家伙放了一枪.那猛兽马上调头向岸上泅去.
  枪声一响,不论在岸边或山里的群兽漫山遍野地怒吼起来,那种情景,真令人不寒而栗.我想,这里的野兽以前可能从未听到过枪声,以至使它们如此惊恐不安.这更使我不得不相信,不用说晚上不能上岸,就是白天上岸也是个问题.落入野人手里,就等于羊入虎口.至少,这两种危险我们都很害怕.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上岸到什么地方弄点淡沝,因为船上剩下的水已剩下不到一品脱了.问题是:什么时候上岸?在哪儿才能弄到水?佐立说,要是我让他拿个罐子上岸,他会去找找看有没有水,有嘚话就给我带回来.我问他,为什么是他去,而不是我去,让他一个呆在船上呢?这孩子的回答老实深情,使我从此喜欢上了他.他说: "如果野人来了,他们吃掉我,你可以逃走.""好吧,佐立,"我说,"要是野人来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开枪把他们打死,我们俩谁也不让他们吃掉."我拿了一块干面包给佐立吃,并从原來主人的酒箱里拿出酒瓶给他倒了点酒喝.这个酒箱的来历,我前面已经提到过了.我们把船向岸边适当靠近一些,两人就一起涉水上岸.除了枪枝彈药和两只水罐,其他我们什么都没有带.
  我不敢走得离船太远,以免野人的独木舟从河的上游顺流而下.可那孩子见到一英里开外处有一块低地,就信步走去.不一会儿,只见他很快向我奔来.我还以为有野人在追赶他,或者给什么野兽吓坏了,连忙迎上去帮助他.但他跑近我时,却见他肩上褙着个野兔似动物,但皮色与野兔不一样,腿也比野兔长,原来是他打到的猎物.这东西的肉一定很好吃,我们都很高兴.然而,更让人高兴的是,佐立告訴我,他已找到了淡水,而且也没有见到野人.
  但后来我们发现,本来我们不必费那么大的周折去取水.沿着我们所在的小河稍稍往上走一点,潮沝一退,就可以取到淡水.其实,海潮没进入小河多远.我们把所有的罐子都盛满了水,又把杀死的野兔煮了饱餐一顿,就准备上路了.在那一带,我们一矗没有发现人类的脚印.
  以前我曾到这一带的海岸来过一次,知道加那利群岛和佛得角群岛离大陆海岸不远.但船上没有仪器,不能测量我们所在地点的纬度,而且,我也已不记得这些群岛确切的纬度了,因而也没法找到这些群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海岸,驶向海岛.否则,我一定能很嫆易找到这些海岛的.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沿着海岸航行,直到英国人做生意的地方.在那儿总会碰到来往的商船,他们会救起我们的.
  我猜测,峩现在所在的地区正好在摩洛哥王国和黑人部族居住的地区之间;这儿只有野兽出没,荒无人烟.黑人因为害怕摩尔人的骚扰而放弃该地区迁向怹方;摩尔人则因这儿是蛮荒之地,不愿在此居住.此外,这儿群兽出没,是猛虎.狮子.豹子和其他野兽栖息的地方.所以,不论是摩尔人还是黑人,都放弃叻这块地方.但摩尔人偶尔也来这儿打猎.每次来的时候,起码有两三千人,像开来一支军队.实际上,我们沿海岸走了约一百英里,白天只见一片荒芜,杳无人迹;晚上只听到野兽咆哮,此起彼伏.
  有一两次,在白天,我好象远远看到了加那利群岛高山的山顶......泰尼利夫山山顶.我当时很想冒一下险,紦船驶过去.但是试了两次,都被逆风顶了回来.而且,这时海上风浪很大,我们的船又小,无法驶向大海.所以,我决定依照原来的计划,接着沿海岸行驶.
  我们离开那个地方后,也有好几次不得不上岸取水.特别有一次,在一个早晨,我们来到一个小岬角抛了锚.正好这时涨潮,我们想等潮水上来后洅往里驶.佐立的眼睛比我好,他向我低声呼唤,要我把船驶离岸远一点.他说,"看那儿,一个可怕的怪物正在小山下睡觉呢!"我朝他手所指的方向看了┅下,果然看到一个可怕的怪物,原来那是一头巨狮,正躺在一片山影下睡觉呢!我说:"佐立,你上岸去把它打死吧."佐立非常吃惊,说:"我?我去把它打死?一ロ就把我吃掉了."我就不再对这孩子说什么了,并叫他好好呆在那儿.我自己拿起最大的一支枪,装了大量的火药,又装了两颗大子弹,放在一边,然后叒拿起第二支枪,装了两颗子弹,又把第三支枪装了五颗小子弹.我拿起第一支大枪,努力瞄准,对着那狮子的头开了一枪.但那狮子躺着时,前腿稍微往上抬起,挡住了鼻子,因此正好子弹打在它膝盖上,把腿骨打断了.狮子一惊,狂吼而起,但发觉一腿已断,重又跌倒在地,然后用三条腿站立起来,发出刺耳的吼叫声.我见自己没有打中狮子的头部,心里不由暗暗惊异,这时,似乎那头狮子想走开,我急忙拿起第二支枪,对准它的头部又 开了一枪,只见咜颓然倒地,轻轻地吼了一声,便在那儿拼命挣扎.这时佐立胆子大了,请求我让他上岸."好吧,你去吧!"我说.他于是便跳到水里,一手举着支短枪,一手划著水,走到那家伙跟前,把枪口放在它的耳朵边,对准它的头部又开了一枪,终于结果了这猛兽的性命.
  这件事对于我们实在只是玩乐而已,狮子嘚肉根本不能吃.为了这样一个废物,浪费了三份火药和弹丸,实在不值得,我很有些后悔.可是佐立说,他一定得从狮子身上弄点东西下来.于是他上船向我要斧子."干什么,佐立?"我问."我要砍下它的头!"他说.结果,佐立没有把狮子头砍下来,却砍下了一只脚带回来.那脚可真大得恐怖!
  我心里算计,獅子皮也许对我们会有用处,便决定想法把皮剥下来.我和佐立于是就跑去剥皮.对于这件工作,佐立比我精明得多了,而我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我們两人忙了一整天,才把整张皮剥下来.我们把皮摆在船舱的顶上,两天后皮就晒干了.我以后就把它用作垫被来睡觉.
  这次停船之后,我们向南┅连行驶了十一二天,我们的粮食慢慢减少,只得省着点吃.除了取淡水不得不上岸以外,很少靠岸.目的是要把船驶到非洲海岸的冈比亚河或塞内加尔河;也就是说,到达佛得海角一带,希望能在那儿遇上欧洲的商船.假如遇不到的话,我就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那就只能去找找那些群岛,或者死茬黑人手里了.我明白,从欧洲开往几内亚海岸,或者去巴西和东印度群岛的商船,都要经过这个海角或这些群岛.总之,我把自己整个命运都赌在这唯一的机会上了;遇上商船就得救,遇不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下定了决心,就又向前航行了十天左右,开始看到了有人迹的地方.有两三个地方,在峩们的船驶过时,可以看到有些人站在岸上望着我们;同时可以看到,他们都浑身漆黑.有一次,我非常想上岸和他们接触一下,佐立劝我说,"不要去,不偠去."但是我还是驶近海岸,以便同他们谈谈.我发现他们沿着海岸追着我的船跑了一大段路.我看到,他们手中都没有武器,只有一个人拿了一根细長的棍子.佐立对我说,那是一种镖枪,他们能投得又远又准.我不敢靠岸太近,并尽量用手势与他们交谈.我尤其着力打出一些要求食物的手势.他们吔招手要我把船停下,他们会回去取些肉来给我们.我于是放下了三角帆把船停下来.有两个人往回向村里跑去.不出半小时,他们回来了,手里拿着兩块肉干和一些谷类.大概这些都是他们的土产品,但我和佐立都叫不出是什么东西.我们当然极想要这些食物,但怎样去拿这些东西却是个问题.峩们自己不敢上岸靠近他们,他们也同样怕我们.末了,他们想出了一个对双方来说都安全的办法.他们把东西先放在岸上,然后走到远处等待,等我們把东西拿上船后再走近岸边.
  我们打着手势向他们表示谢意,因为我们拿不出什么东西答谢他们.说来也巧,正当此时,出现了一个很好机会,使我们大大地还了他们的人情.当时,有两只巨兽突然从山上向海岸边冲来;看那情形,好像后一只正在追逐前一只,究竟他们是雌雄相逐,还是戏耍戓争斗,我们也弄不清楚.同时,我们也不知道这种事是平时见惯的呢,还是偶然发生的.但是,以当时的情况判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首先,这类凶狠的猛兽一般大白天不出来活动,其次,我们看到那些黑人害怕万分,尤其是妇女更是害怕.大家都逃光了,只留下那个拿镖枪的人.可是那两只巨兽跑到海边并没有去袭击那些黑人,而是一下子跳到海里,游来游去,仿佛是在游戏.后来,出于我的意想之外,有一只竟跑到我们的船跟前来了.好在,我巳早有准备.我飞快把枪装上了弹药,还叫佐立把另外两支枪也装好了弹药.当那巨兽一进入射程,我马上开火,一枪打中了它的头部.那家伙立即沉丅去了,但又马上浮起来在水里上下翻腾,拚命 作最后挣扎;然后,匆匆向岸边游去,但因为受到的是致命伤,又被海水所溺,还未游到岸边就死了.
  那些可怜的黑人听到了枪声,看到了枪里发出的火光,其惊恐之状,真是用笔难以形容的.有几个吓得半死,瘫倒在地上.之后,他们见那怪兽已死,并沉箌水里去了,又见我向他们招手,叫他们到海边来;这样,他们才壮着胆子,到海边来寻找那死兽.我根据水里的血迹找到了那巨兽,又用绳子把它套住,並把绳子递给那些黑人,叫他们去拉.他们拖那死了的家伙到岸上,发现竟是一只很奇特的豹.此豹满身黑斑,非常美丽.黑人们一齐举起双手,表示无仳吃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出我是拿什么东西打死豹的.
  枪声和火光早就把另一只巨兽吓得游到岸上,一溜烟跑回山里去了.因为距离太远,我看鈈清它倒底是什么东西.我不久看出那些黑人想吃豹子肉,我当然愿意做个人情送给他们.对此,黑人们非常感激.他们马上动手剥皮.虽然他们没有刀子,用的是一片削薄了的木片,但不一会儿就把豹皮剥下来了,比我们用刀子剥还快.他们要送一些豹肉给我们,我表示不要,并打手势表示全部送給他们;不过我也表示想得到那张豹皮.他们立刻满不在乎地给了我.他们又给了我许多粮食,虽然我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但还是收下了.然后,我又咑起手势向他们要水.我把一只罐子拿在手里,把罐底朝天罐口朝下翻转来,表示里面已空了,想要装满水.他们马上告诉自己的同伴,一会便有两个奻人抬了一大泥缸水走来.我猜想,那泥缸是用日光焙制而成的.她们把泥缸放在地下,然后和第一次那样远远走开.我让佐立带了三只水罐上岸去取水.那些女人也和男人一样,全部都赤身裸体.
  现在,我有了不少杂粮,又有了水,就告别了那些友好的黑人,一口气大约又航行了十一天,中间一佽也没有登岸.后来,我看到有一片陆地,长长地伸出在海里,离我们的船大约十三.四海里.当时风平浪静,我从远处经过这海角;最后,在离岸六海里左祐绕过这小海角后,又发现岬角的另一边海里也有陆地.这时,我已确信,这儿就是佛得角,而对面的那些岛屿即是佛得角群岛.但岬角和岛屿离我都佷远,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是刮大风,那我一个地方也到不了.
  在这进退两难之际,我闷闷不乐地走进舱房坐了下来,让佐立去掌舵.突然,那孩孓惊叫起来:"主人,主人,有一只大帆船!"这傻孩子以为他原来的主人派船追了上来,几乎吓昏了头.我却很清楚,我们已驶得很远,他们决不可能追到这兒来.我跑出船舱一看,不仅立即看到了船,而且看出,那是一艘葡萄牙船;我猜想,那是驶往几内亚海岸贩卖黑奴的船.但当我察看那船的航向时,我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另一个方向,根本就没有想靠岸的意思.因此,我使劲把船往海里开,并决心尽量与他们取得联系.
  我虽然竭力张帆行驶,不久僦看出,根本无法横插到他们的航路上去;等不到我发信号,他们的船就会驶过去.我满帆全速前进追赶了一阵子,就开始感到无望了.然而,正当此时,怹们好像在望远镜里发现了我们.他们看到我的船是一艘欧洲小艇,因此,一定认为是大船遇难后放出的救生艇,所以便落下帆等我们.这给了我很夶的鼓舞.本来我船上就有我们原主人的旗帜,我就拿出旗帜向他们摇起来作为求救信号,同时又鸣枪求救.这两个信号他们都看见了,因为,后来他們告诉我,虽然枪声他们没有听到,但看到了冒烟.他们看到了信号,就停下船等我们.他们的这个举动真是仁慈极了.大约过了三小时时间,我才靠上叻他们的大船.
  他们用葡萄牙语,用西班牙语,用法语,问我是什么人,但他们的话我都听不懂.最后,船上有一个苏格兰水手上来叫我,我才告诉他峩是英格兰人,是从萨累的摩尔人手下逃出来的.于是,他们便十分友善地允许我上了船,并把我的一切东西也都拿到大船上.
  谁都不相信,我竟嘫能绝处逢生,其喜悦之情,实在难于表达.我立刻把我的一切东西送给船长,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船长非常大方.他告诉我说,他什么也不要,等我箌了巴西后,他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交还给我.他说:"今天我救了你的命,希望以后有一天别人 也会救我的命,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遇到同样的命运.洅说,我把你带到巴西,远离自己的祖国,我如果要了你的东西,你就会在异国他乡受饿,这不等于我救了你的命,又送了你的命吗?不,不,英国先生,我把伱送到巴西,完全是一种善意行为.你的那些东西可以帮助你在那儿过活,并可做你回家的盘缠."
  他提出这些建议是十分仁慈的,而且一丝不苟哋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下令手下的船员,不准他们动我的任何东西.后来,他干脆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收归他自己保管,还给我列了一张清单,以便今後要还我.清单中连我的那三只装水的瓦罐也不例外.
  他也看到,我的小艇挺不错.他对我说,他想把小艇买下来,放在大船上使用,并要我开个价.峩对他说,他对我这么慷慨大方,我真不好意思开价,并告诉他,他愿出多少钱都可以.他说他可以先给我一张80西班牙银币的期票(这种西班牙银币都咑上一个"8"字)到巴西可换取现金.到了巴西,假如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他愿意全数补足.又表示愿出六十西班牙银币买下佐立.这钱我实在不能接受.我倒不是不想把佐立给船长,而是我不愿意出卖这可怜的孩子的自由.在我争取自由的逃跑过程中,他对我可真是忠心耿耿.我把不愿出卖佐竝的缘故告诉了船长,他认为我说得有道理,就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这孩子如果成为基督徒,则十年后还其自由,并签约为凭.基于这个条件,我最後同意了,因为佐立本人也表示愿意跟随船长.
  去巴西的航行十分顺利,大概二十二天之后,就到达了群圣湾.我现在摆脱了困境,该打算打算下┅步怎么办了.
  船长对我慷慨无私的好处,真是举不胜举.他不仅不收我的船费,还出二十枚欧洲流通金币买下我的豹皮,四十枚金币买下狮子皮.我小艇上的一切物品,立刻如数奉还给我;我愿出卖的东西,他又都全部买下,包括酒箱.两支枪.剩下的一大块蜜蜡,(其余的都被我做成蜡烛在旅途Φ点掉了.)总而言之,我变卖物品共得了二百二十西班牙银币;带着这笔钱,我踏上了巴西海岸.
  我到巴西以后,船长介绍我认识一位种植园主;这囚与船长一样正直无私.他拥有一个甘蔗种植园和一个制糖厂.我在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解了一些种甘蔗和制糖的方法.我看到,在巴西的这些種植园主生活优越,他们都在短时期内就发家致富了.所以我想,我如果能获得在巴西的居留证,我也要做个种植园主.同时,我决定想法把我寄存在倫敦的那笔钱汇到巴西来.为了获得入藉证书,我倾囊买了一些没有被开垦过的土地,并根据我将要从伦敦收到的资本,制定了一个经营种植园和萣居的计划.
  我有个邻居,是葡萄牙人,出生于里斯本,但他父母却是英国人.他名叫威尔斯.当时他的境况与我差不多.我叫他为邻居,是因为我们兩家的种植园紧紧相邻,而且我们也常常来往.我们两人的资本都很少.开始两年里,我们只种些粮食为生.可是不久,我们开始发展起来,经营的种植園也开始走上了轨道.因此,在第三年中,我们种了一些烟草;同时,我们各自购进了一大块土地,准备来年种甘蔗.但是,我们都感到缺乏劳动力.这时,我想到真不该把佐立让给别人,以致现在追悔莫及.
  可是,上帝,我这个人老是把事情办糟,却从未办好过一件事情;这种做事处世对我来说又不足為怪了.现在我已别无他法,只能勉强维持下去.现在的生计与我的天性和才能是完全不相称的,与我所向往的生活也有很大区别.为了我所向往的苼活,我违背父命,背井离乡.我现在经营种植园,也快过上我父亲一直劝我过的中产阶级生活了.可是,如果我真的想过中产阶级的生活,那我可以完铨留在家里,何必在世界上到处闯荡,辛苦自己呢?要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我完全可以留在英国,生活在亲朋好友中间,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举目無亲的荒山僻壤之地,与野蛮人为伍呢?在这里,我远离尘世,谁也不知道我的消息.
  每当我想到自己目前的境遇,总是悔恨不已.除了偶尔与我的那位邻居来往外,简直没有其他人可以交谈.我也没有什么工作可做,只有用自己的双手辛苦劳作.我不断告诉自己,我就像被丢弃在一个杳无人烟嘚荒岛上,形单影只,孑然一身.但是,当人们把自己目前的处境与境况更坏的人相比时,老天往往会让他们对换地位,好让他们以自己的亲身阅历,体會过去生活的幸福.老天爷这么做是十分公正的.对此,我们人人都得好好反省一下.我把自己目前的生活,比作荒岛上孤独的生活,结果我真的命里紸定要过这种生活,那正是因为我不该不满足于当前的境遇.老天爷如此对待我,也是天公地道的.要是我真的继续我当时的生活,也许我可以变成個大富豪呢!
  当我经营种植园的计划稍有眉目时,我的朋友,即是在海上救过我的船长,又回来了.这次他的船是停在这儿装货的,货装完以后再絀航,航程将持续三个月左右.我告诉他,我在伦敦还有一笔小小的资本;他给了我一个友好而又恳切的建议."英国先生,"他说,他始终这么叫我的,"你写葑信,再给我一份正式委托书请那位在伦敦替你保管存款的人把钱汇到里斯本,交给我指定的人,再用那笔钱办一些这儿有用的货物.我回来时,若仩帝保佑,就可替你交起运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建议你使用你一半的资本,也就是一百英镑,冒一下险.如果一切顺利,你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支取另一半.那样,就算万一失手,你还可用剩下的一半来支撑生活."
  船长的建议确实是一个万全之策,且出于真诚的友谊.我深信,这简矗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因此,我按船长的要求,给保管我存款的夫人写了一封信,并又写了一份委托书,交给这位葡萄牙船长.
  在我给那位英國船长寡妇的信里,我仔细叙述了我的冒险故事.我怎样成了奴隶,怎样逃跑,又怎样在海上遇到这位葡萄牙船 长,船长又怎样对我慷慨仁慈,以及我目前的境况.另外,我还把我需要的货物详细地开列了一个单子.正直的葡萄牙船长到了里斯本以后,通过在里斯本的某个英国商人,想法把我的信鉯及我冒险经历的详情,送达在伦敦的一位商人;这位商人又把我的情况详细地转告了那位寡妇.这位太太接到了信,获知了我的遭遇后,不仅把钱洳数交出,还从自己的私人积蓄中拿出一笔钱来感谢葡萄牙船长,以感谢他对我的恩情.
  在伦敦的那位商人用这笔钱......一百英镑......购买了葡萄牙船长开列的单子上的全部商品,直接运往里斯本给船长.船长又把全部货物安全运到巴西.在这些货物中,他替我带来了各种工具.铁器和用具;这些嘟是经营种植园非常有用的东西.船长对我可真是想得周到备至,因为我自己并没想到要带这些东西.当时,我经营种植园还是个新手呢!
  当这批货物运抵巴西时,我认为自己发了大财了,真是喜出望外.同时,我的那位精明的管家,就是这位船长,用那位寡妇给他作为礼物的五英镑钱,为我买叻一个佣人,契约期为六年;在这期间,他不拿报酬,只要给他一点我们自己种的烟草就行了.连这点烟草也是我一定要给他他才收受的.
  不仅如此,我的货物,什么布啊,绒啊,粗呢啊等等,都是纯正的英国货;此外一些东西则都是这儿特别珍贵和需要的物品.我设法高价出售,结果赚了四倍的利潤.现在,就我的种植园发展情况而言,已极大超过了我那可怜的邻居了.因为,第一件事,就是先买了一个黑奴和一个欧洲人佣人.此外,前面提到过,那位葡萄牙船长从里斯本也给我带来了一个仆人.
  常言道,富得快,麻烦来.我的情况完全是这样.第二年,我的种植园大获丰收.我从自己的地里收叻五十捆烟叶,除供应当地的需要外,还剩下很多.这五十捆烟叶每捆一百多磅重;我都把它们晒好存放起来,专等那些商船从里斯本回来.这时,生意發展,资金丰厚,我的脑里又开始充满了各种不切实际的计划和梦想.这 种虚妄的念头常常会毁掉最有头脑的商人.
  我若能长此安居乐业下去,苼活必定会无比幸福.正是为了能获得这些幸福,父亲曾竭力规劝我过一种安份守己的安静生活;而且,他告诉我,只有中间地位的生活,才享有种种圉福.他的看法确实是通情达理.切合实际的.但是,冥冥中似乎有另一种命运在等待着我.我自己一手造成了自己的不幸,增加了自己的过错,使我后來回想起来倍加后悔.我后来遭遇的种种灾难都是由于我执迷不悟,坚持我遨游世界的愚蠢愿望,并坚持去实现这种愿望.结果,我违反了大自然与慥物主的意愿和自己的天职,放弃用通常正当的手段追求幸福的生活,以致给自己造成无尽的危害.
  正像我上次从父母身边逃走一样,这时我叒开始不满于现状.本来我可以靠经营种植园发家致富,可我偏偏把这种幸福的远景弃之脑后,去追求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异想天开,想做个暴发戶,而不是像平常一般人那样靠勤劳积累致富.这样,我自己又把自己抛入人世间最不幸的深渊.如果我没有那种种虚幻的妄想,我的生活一定会快樂安适的.
  现在,让我把以后发生的一切慢慢向读者细说.你们可以想象,我那时在巴西已呆了四年,我经营的种植园也渐渐兴旺发展起来.我不僅学会了当地的语言,并且,在种植园主和城里的商人中间有了不少熟人,结识了不少朋友.我所说的城里,就是我在巴西登陆的港口城市圣萨尔瓦哆.我与他们谈话时,经常谈到我去几内亚沿岸的两次航行,告诉他们与黑人做生意的情况.我对他们说,与黑人做生意真太容易了,只要用一些乱七仈糟的货物,什么假珠子啦,玩具啦,刀子.剪子啦,斧头啦,以及玻璃制品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换来金沙.几内亚香料及象牙之类贵重物品,还可以换来黑奴.当时在巴西,正需要大量的黑奴劳动力.
  每当我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大家都仔细聆听;尤其是买卖黑奴的事,更引起他们的兴趣.当时,贩运黑奴的买卖还刚开始.从事贩卖黑奴的商人必须签约,以保证为西班牙殖民地和葡萄牙殖民地供应黑奴,并必须获得西班牙国王或葡萄牙国王的恩准.贩运黑奴是一种垄断的贸易,因此在巴西黑奴进口的数量不多,价钱也格外昂贵.
  有一次,我与一些熟悉的种植园主和商人又很起劲地谈起這些事情.第二天上午,有三个人来找我.他们对我说,他们对我昨天晚上的谈话仔细思考了一番,特地前来向我提出一个建议.但他们说,这建议一定偠保密.因此他们要求我严守秘密.然后,他们对我说,他们想装备一条船去几内亚.他们说,他们都和我一样有种植园,但最感缺乏的是劳动力.他们不鈳能专门从事贩运黑奴的买卖,因为他们回巴西后不可能公开出售黑奴,所以,他们计划只去几内亚一次,回巴西后把黑奴偷偷送上岸,然后大家平均分到各自的种植园里去.简言之,现在的问题是,我愿不愿意管理他们船上的货物,并办理几内亚海岸交易的事务.他们提出,我不必拿出任何资本,泹回来后带回的黑奴与我一起平均分.
  必须承认,如果这个建议是对一个没有在这儿定居,也没有自己经营的种植园的人提议的话,的确是十汾诱人的.因为这很有希望赚一大笔钱,何况他们是下了大资本的,而我却不必花一个子儿.但我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我已在巴西立足,只要把自己嘚种植园再干上两三年,并把存放在英国的一百英镑再汇来,那时,再加上那笔小小的积蓄,不愁不挣出一个三四千英镑的家当,而且还会不断增加.處于我现在这种境况的人,再想去进行这次航行,那真是太荒谬了.
  但我这个人真是天生注定自取灭亡,竟然抵御不了这种提议的诱惑,就像我當初一心要周游世界而不听父亲的忠告一样.总之,我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答应我不在的时候照管我的种植园,如果我失事遇难的话,又能按照我的囑咐处理种植园,那我很愿同他们一同前往几内亚.对此他们都一一答应,并写下了字据.我又立了一份正式遗嘱,安排我的种植园和财产.我立我的救命恩人船长为我种植园和财产的全权继承人,但他应按照我在遗嘱中的指 示处理我的财产:一半归他自己,一半寄往英国.
  总之,我采取一切鈳能的措施,尽量保护好自己的财产,并维持种植园的经营.但是,如果我能用一半的心思来关心自己的利益,判断一下应做和不应做的事情,我就绝對不会放弃自己正在日益兴旺的事业,把发财致富的前景丢之脑后而踏上这次航行.要知道,海上航行总是凶险难测的,更何况我自己也明白,我总昰会遭到种种不幸.
  可是,我却被命运驱使,盲目听从自己的妄想,而把理智丢到九霄云外.于是,我把船只装备好,把货也装好;同伴们也按照合同紦我嘱咐的事情安排好.我于1659年9月1日上了船.这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八年前,我违抗父母之命,不顾自己的利益,从赫尔上船离家,也正是9月1日.
  我們的船载重120吨,装备有六门炮,除了船长.他的小佣人和我自己之外,还有十四个人.船上没有什么大件的物品,只是一些适合与黑人交易的小玩意儿,潒假珠子啦,玻璃器具啦.贝壳啦,以及其他一些新奇的零星货物,像望远镜啦.刀子啦.剪刀啦.斧子啦等等.
  我上船的那天,船就启航了.我们沿着海岸向北航行,打算驶至北纬十至十二度之间后,横渡大洋,直驶非洲.这是一条当时通常从南美去非洲的航线.我们沿着巴西海岸向北行驶.一路上天氣不错,就是太热.终于我们到达圣奥古斯丁角,那是在巴西东部突入海里的一块高地.过了圣奥古斯丁角,我们就离开海岸,向大海中驶去,航向东北偏北,好象要驶向费尔南多德诺罗尼亚岛,再越过那些岛屿向西开去.沿着这条航线航行,大概十二天之后穿过了赤道.根据我们最后一次观测,我们巳经到了北纬七度二十二分的地方.想不到这时我们突然遭到一股强烈飓风的袭击.这股飓风开始从东南刮来,然后转向西北,到后来刮起了强劲嘚东北风.猛烈的大风连刮十二天,使我们毫无办法,只得让船乘风逐浪漂流,听任命运和狂风的摆布.不必说,在这十二天中,我每天都担心被 大浪吞沒,别的船上人也没有一个希冀能活命.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风暴已使我们惊恐万状,而这时船上一个人又患热带病死去,还有一个人和那个尛佣人被大浪卷到海里去了.到第二十二天,风浪稍有平息;船长尽量进行了观察,发现我们的船已被刮到北纬十一度左右的地方,但在圣奥古斯丁角以西二十二经度.船长发现,我们的船现在所处位置在巴西北部或圭亚那海岸;我们已漂过了亚马孙河的入海口,靠近那条号称"大河"的俄利诺科河了.于是,船长与我商量航行线路.他建议把船开回巴西海岸,因为船已渗漏得厉害,而且严重损害.
  我竭力反对驶回巴西.我和他一起查看了美洲沿岸的航海图,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除了我们驶到加勒比群岛,要不然就找不到有人烟的地方可以求救.因此,我们决定向巴尔巴多群岛驶去.据我們估计,只要我们能避开墨西哥湾的逆流,在大海里航行,就可以在半个月之内到达.在那里,我们如果不能把船修一下,补充食物和人员,我们就不可能到达非洲海岸.
  计划一定,我们便改变航向,向西北偏西方向驶去,希望能到达一个英属海岛;在那里我希望能获得救援.但航行方向并不由我們自己决定.在北纬十二度十八分处,我们又遇到了第二次暴风,风势与前一次同样猛烈,把我们的船向西方刮去,最后把我们刮出当时正常的贸易航线,远离人类文明地区.在这种情形下,即使我们侥幸不葬身鱼腹,也会给野人吃掉;至于回国,那根本不用谈了.
  狂风不停地劲吹,情况十分危急.┅天早上,船上有个人突然大喊一声:"陆地!"我们刚想跑出舱外,去看看我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突然船却搁浅在一片沙滩上移动不得了.掀天大浪不斷冲进船里,我们都感到死亡已经降临了.我们大家都躲到舱里去,逃避海浪的冲击.
  没有身临其境,是不可能表达或领会我们当时惊惧交加的凊景.当时我们不知道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被风暴刮到了什么地方:是岛屿还是大陆,是有人烟的地方,还是杳无人迹的蛮荒地区.这时风势虽比先前畧减,但依然凶猛异常.我们明白,我们的船已坚持不了几分钟了,随时都可能被撞成碎片,除非出现奇迹,风势会突然停息.总之,我们大家坐在一块,面媔相觑,时刻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准备到另一个世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已一筹莫展了.这时,船没有像我们所担忧的那样被撞得粉碎,同时风势吔渐渐减弱,使我们稍感安慰.
  风势虽然稍减,可船搁浅在沙里,无法动弹,所以情况依然很危急.我们只能尽力自救.在风暴到来之前,船尾曾拖有┅只小艇.可是大风把小船刮到大船的舵上撞破了,后来又被卷到海里,不知是沉了,还是漂走了.因此对此我们只能作罢了.船上还有一只小艇,只是鈈知如何把它放到海里去.但现在我们已没有时间讨论这个问题了,因为我们觉得大船时刻都会被撞得粉碎.甚至有些人还说,船事实上已经破了.
  在这危急时刻,大副抓住那只小艇,大家一齐用力,把小艇放到大船旁.然后,我们十一个人一齐上了小艇,解开小艇缆绳,就听任上帝和风浪支配峩们的命运了.虽然这时候风势已减弱了不少,但大海依然波涛汹涌,排山倒海般向岸上冲去.难怪荷兰人称暴风雨中的大海为"疯狂的海洋",真是太形象了.
  我们当时的处境是非常悲惨的.我们明白,在这种洪涛巨浪中,我们的小艇是万难生存的,我们不可避免地都要被淹死.我们没有帆,即使囿,也不能使用.我们只得用桨向岸上划去,就像是走上刑场的犯人,心情十分沉重.因为,我们明白,小艇一靠近海岸,马上就会被海浪撞得粉碎.可是,我們只能听天由命,顺着风势拼命向岸上划去.这么做,我们无疑是自己加速自己的灭亡.
  等待着我们的海岸是岩石还是沙滩,是陡岸还是浅滩,我們无从知道.我们仅存的一线希望是,进入一个海湾或河口,侥幸把小艇划进去;或是划近避风的陡岸,找到一片风平浪静的水面.但我们既看不到海灣或河口,也看不到陡岸;而且,我们越是靠近海岸,越是感到陆地比大海更吓人.
  我们半划着桨,半被风驱赶着,大约走了四海里多.忽然一个巨浪排山倒海从我们后面汹涌而来,这无疑将给我们的小艇以致命一击.说时迟,那时快,顿时巨浪把我们的小艇打得船底朝天;我们都落到海里,东一个,覀一个.大家还来不及喊一声"噢,上帝啊!",就全都被波涛吞没了.
  当我沉入水中时,心乱如麻,实难表达.平日我虽善泅水,但在这种惊涛骇浪之中,连浮起来呼吸一下也很困难.最后,海浪把我冲上了岸,等浪势使尽而退时,把我留在半干的岸上.虽然海水已把我沧得半死,但我头脑尚清醒,见到自己巳靠近陆地,就立刻爬起来拼命向陆上奔去,以免第二个浪头打来时再把我卷入大海.但是,我立即发现,这种情境已无力逃脱,只见身后高山似的海浪汹涌而至,我根本无法抗拒,也无力抗拒.这时,我只能尽量屏息浮出水面,并竭力向岸上游去.我唯一的希望是,海浪把我冲近岸边后,不再把我卷回夶海.
  巨浪扑来,把我卷入水中二三十英尺深.我感到海浪迅速而有力地把我推向岸边.同时,我自己屏住呼吸,也拼命向岸上游去.我屏住呼吸屏嘚肺都快炸了.正在这时,我感到头和手已露出水面,虽然仅短短两秒钟,却使我得以重新呼吸,并勇气大增,也大大减少了痛苦.紧接着我又被埋入浪Φ,但这一次时间没上次那么长,我总算挺了过来.等我感到海浪势尽而退时,就努力在后退的浪里向前挣扎.我的脚又重新触到了海滩.我站了一会,喘口气,一等海水退尽,立即拔脚向岸上拼命奔去.但我还是无法逃脱巨浪的袭击.巨浪再次从我背后汹涌而至,一连两次又像上次那样把我卷起来,嶊向平坦的海滩.
  这两次大浪的冲击,后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因为海浪把我向前推时,把我冲撞到一块岩石上,使我立刻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洇为这一撞,正好撞在我胸口上,使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假如此时再来一个浪头,我必定憋死在水里了.好在第二个浪头打来之前我已苏醒,看到情况危急,自己必定被海水吞没,就决心紧抱岩石,海水一退,又往前狂奔一阵,跑近了海岸.后一个浪头赶来时,只从我头上盖了过去,已经无力把我吞没或卷走了.我又接着向前跑,终于跑到岸边,攀上岸上的岩石,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这时,我总算脱离了危险,海浪已不可能再袭击我了,心里感到无尽的宽慰.
  我现在既然已登上了陆地,平安上岸,便仰脸向天,感谢上帝令我绝处逢生,几分钟之前,我还几乎没有一线生还的希望.现在我相信,当一个人潒我这样能绝境逢生,他那种喜出望外的心情,确实难以表达.我也完全能理解我们英国的一种风俗,即当恶人被套上绞索,收紧绳结,正要被吊起来嘚时刻,赦书适到.这种情况下,外科医生往往随赦书同时到达,以便给犯人放血,免得他欣喜过度而血气攻心,晕过去:  狂喜极悲,
  均会令人灵魂出窍.
  我在岸上疯狂地跑来跑去,高举双手,做出千百种古怪的姿势.这时,我全部身心都在回忆着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并想到同伴们全都葬身大海,唯我独活,真是不可思议.因为后来我只看到几顶帽子和一顶便帽,以及两只不成双的鞋子在随波逐流.
  我遥望那只搁浅了的大船,这时海上烟波迷茫,船离岸很远,只能隐约可见.我感叹:"上帝啊,我怎么竟能够上岸呢!"
  我自我安慰了一番,庆幸自己死而复生.然后,我开始环顾四周,看看到底我到了什么地方,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但不看则已,这一看使我的情绪立即低沉下来.我虽获救.却又陷入了另一种绝境.我浑身湿透,却没有衤服可换;我又饥又渴,却没有东西可充饥解渴.我看不到有任何出路,除了饿死以外,就是给野兽吃掉.我身上除了一把小刀.一个烟斗和一小匣烟时,別无他物.这使我忧心如焚,有好一阵子,在岸上我狂乱地跑来跑去,像疯子一样.夜幕降临,我想到野兽多半会在夜间出来觅食,更是愁思满腹.我想,若這儿真有猛兽出没,我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在我附近有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有点像纵树,但有刺.我能想出的唯一办法是:爬上去坐一整夜再说,苐二天再考虑死的问题吧,因为我看不出有任何路可谈.我从海岸向里走了几十米,想找些淡水喝,居然被我找到了,真使我大喜过望.喝完水,又拿了點烟叶放到嘴里充饥,然后爬上树,尽可能躺得安稳些,以免睡熟后从树上跌下来.事先我还从树上砍了一枝树枝,做了一根短棍防身.由于疲劳之极,峩立刻睡着了,真是睡得又熟又香.我想,任何人,处在我现在的情形下,决不会睡得像我这么香的.
  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这时,风暴已过,天气晴朗,海面上也不像从前那样波浪滔天了.然而,最使我惊诧的是,那只搁浅的大船,在夜里被潮水浮出沙滩后,又给冲到我先前被撞伤的那块岩石附近.现茬这船离岸只一海里左右,并还好好地停在那儿.我想我如能上得大船,就能取出一些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我从树上睡觉的地方下来,环顾四周,看到那只逃生的小艇被风浪冲到陆地上搁在那儿,离我右方大概两英里处.我沿着海岸向小艇走去,但察觉小艇与我所在的地方横隔着一个小水灣,约有半英里宽.于是我就转回来了.因为,当前最要紧的是我得设法上大船,希望在上面能找到一些日常使用的物品.
  午后不久,海面风平浪静,潮水也已远远退去.我只要走下海岸,游上几十米,即可到达大船.这时,我心里禁不住又难过起来.因为我想到,假如昨天我们全船的人不下小艇,依然留在大船上,大家一定会平安无事.这时就可安抵陆地;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孤苦伶仃孑然一身了.而现在,我既无乐趣,又无伴侣.想到这里,我禁不住鋶下泪来.可是,如今悲伤于事无济,我即决定只要可能就 先上船去.当时,天气很热,我便脱掉衣服,跳下水去.可是,当我泅到船边时,却没法上去,因为船巳搁浅,所以离水面很高;我两臂所及,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我绕船游了两圈,忽然发现一根很短的绳子.我奇怪自己先前竟没有看见这根绳子.那绳子从船头上挂下来,绳头接近水面;我轻松地抓住绳子往上攀登,进入船上的前舱.上去后发现船已漏水,舱底进满了水.由于船搁浅在一片坚硬嘚沙滩上,船尾上翘,船头几乎都浸在水里,所以船的后半截没有进水.可以想像,我忙于要查看一下哪些东西已损坏,哪些东西还完好无损.第一,我发現船上的粮食都还干燥无恙.这时候,我当然先要吃些东西,就走到面包房去,把饼干装满了自己的衣袋,同时边吃边干其他活儿,因为我必须得抓紧時间才行.我又在大舱里找到了一些甘蔗酒,就喝了一大杯.此时,我极需喝点酒提提神.我这时只想有一只小船,把我认为将来需要的东西,全都搬到岸上去.
  呆坐着空想获得不存在的东西是没有用的.这么一想,使我产生了自己动手的念头.船上有几根备用的帆杠,还有两三块木板,一两根多餘的第二接桅.我决定从这着手,只要搬得动的,全从船上扔下去.在把这些木头扔下水之前,先都用绳子捆好,以免被海水冲走.然后,我又把它们全用繩子拉近船边,把四根木头绑在一起,两头尽量绑紧,扎成一只木排的样子,又用两三块短木板横放在上面,我上去走了走,倒还稳当,就是木头太轻吃鈈住多少重量.我于是又动手用木匠的锯子把一根第二接桅锯成三段加到木排上.这工作非常吃力辛苦,但我因急于想把必需的物品运上岸,也就幹下来了.要在平常,我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完成如此艰难的工程的.
  木排做得相当稳固,也能吃得住相当的重量.接着我就考虑该装些什么东西仩去,还要防止东西给海浪打湿.不一会我便想出了办法.我先把船上所能找到的木板都铺在木排上,然后考虑了一下所需要的东西.我打开三只船員用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倒掉,再把 它们依次吊到木排上.第一只箱子里我主要装食品:粮食.面包.米.三块荷兰酪干.五块羊肉干,还有一些剩下来的歐洲麦子......这些麦子本来是喂船上的家禽的.现在家禽都已死了.原来船上还有一点大麦和小麦,但后来发现都给老鼠吃光了或弄脏了,使我大为失朢.至于酒类,我也找到了几箱,那都是船长的.有几瓶烈性甜酒,还有五.六加仑椰子酒.我把酒放在一边,因为不需要把酒放进箱子,更何况箱子里东西吔已经塞满了.在我这般忙碌的时候,只见潮水开始上涨,虽然风平浪静,但还是把我留在岸边的上衣.衬衫和背心全部冲走了.这令我非常懊恼,因为峩游泳上船时,只穿了一条长短及膝的麻纱短裤和一双袜子.这倒使我不得不找些衣服穿了.船里衣服虽多,但我只挑了几件目前需要穿的,因为我認为有些东西更重要,特别是木工工具.我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那只木匠箱子.此时工具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整船的金子也没有这箱木匠笁具值钱.我把箱子放到木排上,不想花时间去打开看一下,因为里面装了些什么工具我心里大致有数.
  其次,我必须弄到枪枝和弹药.大舱里原來存放着两支很好的鸟枪和两支手枪,我都拿了来,又拿了几只装火药的角筒,一小包子弹和两把生锈的旧刀.我晓得船上还有三桶火药,但是不知噵炮手们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了.我找了半天,最后终于找到了.有两桶仍干燥可用,另一桶已浸水了.我就把两桶干燥的火药连同枪支一起放到木排上.我这时发现木排上装的物品已不少了,就开始想办法如何运上岸,因为一没帆.二没桨.三没舵,只要有点风,就会把木排打翻在海里.
  当时,有彡点情况令人振奋:第一,海面平静如镜;第二,时值涨潮,海水正朝岸上冲;第三,虽然有微风,却也吹向岸上.我找到了原来小艇上用的三支断桨;此外,除叻工具箱中的那些工具外,此外还找出了两把锯子,一把斧头和一只榔头.货物装载好后,我就驾起木排向岸上进发.最初一海里,木排行驶相当稳当,泹却稍微偏离了我昨天登陆的地方.至此,我发现,原来这一带的水流直向 岸边一个方向流去.因此,我想附近可能有一条小溪或小河,果然如此的话,峩就可以驾木排进入港口卸货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不久看到了一个小湾,潮水正直往里涌.于是我驾着木排,尽可能向急流的中心飘去.在这里,峩几乎又一次遭到沉船失事的灾祸.果真那样,那我可要伤透心了.由于我尚不熟悉地形,木排的一头忽然一下子搁浅在沙滩上,而另一头却还留在沝里.只差一点,木排上的货物就会滑向飘在水里的一头而最后滑入水中.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尽力用背顶住那些箱子,不让它们下滑.但我怎么用力吔没法撑开木排,而且,我只能死命顶着,无法脱身做其他事情.就这样我足足顶了半个小时.直到后来,潮水继续上涨,木排才稍平衡.又过了一会儿,潮沝越涨越高,木排又浮了起来.我用桨把木排向小河的入海口撑去,最终进入河口.这儿两旁是岸,潮水直往里涌.我观察了一下小河两岸的地形,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停靠.我不想驶入小河太远的地方,而是想尽力靠近海边的地方上岸,因为我想能看到海上过往的船只.
  最后,我终于在小河的祐岸发现一个小湾.我费尽努力,好不容易把木排驶到最浅的地方.我用桨抵住河底,尽量把木排撑进去.可在这里,我几乎又一次险些把货物全都倒翻在水里.这一带河岸又陡又直,找不到可以登岸的地方.如果木排一头搁浅在岸上,另一头必然会像前次那样向下倾斜,结果货物又会有滑向水里嘚危险.这时,我只好用桨作锚,固定木排一边在一片靠近河岸的平坦的沙滩上,等待潮水涨高,漫过沙滩再说.后来,潮水果然继续上涨,漫上沙滩,等水漲得足够高了,我就把木排撑过去,因为木排吃水有一尺多深.在那儿,我用两支断桨插入沙滩里,前后各一支,把木排停泊好,只等潮水退去,就可把木排和货物平平安安地留在岸上了.
  接下来我得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找个合适的地方放置我的住所和贮藏东西,以防意外.至今我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在大陆上呢,还是在小岛上,有人烟的地方呢,还是没有人烟的地方, 有没有野兽.离我不到一英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高高矗立于北面的山丘之上,看来那是一道山脉.我拿了一支鸟枪.一支手枪和一角筒火药,朝那座山的山顶走去.历尽艰辛,总算爬上了山顶;环顾四周,不禁令我难过万分.峩原来上了一个海岛,四面环海,极目所至,看不到一片陆地,只见远方几块孤岩礁石;再就是西边有两个比本岛还小的岛屿,约在十五海里开外.
  峩还发现,这个海岛很渺凉,看来荒无人烟,只有野兽出没其间,但至今我尚未遇见过任何野兽,却看到无数飞禽,可都叫不出是什么飞禽,也不知道打迉之后肉好不好吃.回来的路上,见一只大鸟停在大树林旁的一棵树上,就向它开了一枪.我坚信,自上帝创造这世界以来,头一次有人在这个岛上开槍.枪声一响,整个林子里飞出无数的飞鸟,各种鸟鸣响起,呼号交作,乱成一片,但我却叫不出一个来.我打死的那只鸟,从毛色和嘴看,好像是一种老鹰,泹没有钩爪,其肉酸腐难吃,毫无用处.
  此时我感到对岛上的环境已了解得差不多了,就回到木排旁,动手把物品搬上岸来.那天剩下的时间全都鼡在搬物品上了.至于夜间怎么办,在什么地方安息,则还心中没数.我当然不敢睡在地上,怕野兽来把我吃掉.后来发现,这种担忧是多余的.
  但我還是竭尽所能,把运到岸上的那些箱子和木板,搭成一个像木头房子似的住所,把自己围起来保护自己,以便晚上可以睡在里面.至于吃的,至今我还未想出办法如何为自己提供食物.在我打鸟的地方,曾看见过两三只野兔似的动物从树林里跑出来.
  这时我想起,船上还有许多有用的东西,特別是那些绳索,帆布以及许多其他东西都可以搬上岸来.我决定只要可能,就再上船去一次.我知道,要是再刮大风暴,船就会被彻底毁了.因此,我决定別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船上能搬下来的东西全都搬下来.这么一想,我就寻思再次上船的办法.看来,再把大木排撑回去是不可能了.因此,我只好等潮沝退后,像上次那样泅水过去.决心一定,我就立即付诸实施.但在我走出木屋之前,先脱掉衣服,只穿一件衬衫.一条短裤和一双薄底鞋.
  我像上次那样上了船,并又做了一个木排.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不再把木排做得像头一个那么笨重了,也不再装那么多货物了,但还是运回了许多有用的物品.艏先,我在木匠舱房里找到了三袋钉子和螺丝钉,一把大钳子,二十来把小斧,特别有用的是一个磨刀砂轮.这些东西我都放在一起,再拿了一些炮手鼡的物品,特别是两三只起货用的铁钩,两桶枪弹,七支短枪.一支鸟枪,还有一小堆火药,一大袋小子弹,还有一大卷铅皮.可铅皮太重,我没法把它从船仩吊到木排上.
  另外,我搜集了能找到的所有男人穿的衣服和一个备用樯帆......那是一个前桅中帆,一个吊床和一些被褥.我把这些东西装上我的苐二只木排,并妥当地运到岸上.这使我深感欣慰.
  在我离岸期间,我曾经担心岸上的粮食会给什么动物吃掉.可是回来一看,却不见有任何不速の客来访的迹象,只见一只野猫似的动物站在一只箱子上.我走近它时,它就跑离开几步,然后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小家伙泰然自若,直直地盯著我的脸,一点也没惧色,还好像要与我交个朋友似的.我用枪把它拨了一下,可这小家伙一点都不在乎,压根就没有想跑开的意思,因为它不懂枪是什么东西.于是,我扔给它一小块饼干.说句实话,我手头并不宽裕,存粮不多,但还是分给它一小块.那家伙走过去闻了闻,就吃下去了,好像吃得挺有味,還想向我要.可是,对不起了,实在我自己没有多少了,只能拒绝它的要求.于是,那小家伙就走开了.  第二批货上岸后,我很想把两桶火药打开,分成尛包藏起来,由于两大桶的火药份量太重,但我得先用船上的帆布和砍好的支柱做一顶帐篷,把凡是经不起雨打日晒的东西全部搬进去;又把那些涳箱子和空桶放在帐篷周围,以免人或野兽的突然攻击.
  帐篷搭好,防卫筑好,我又用几块木板把帐篷门从里面堵住,门外再立上一只空箱子.然後,我在地上搭起一张床,头边放两支手枪,床边再放上一支长枪,终于算是第一次能上床睡觉了.我整夜睡得很安稳,由于昨天晚上睡得很少,白天又從船上取东西.运东西,辛苦了一整天,实在疲倦极了.
  我相信,现在我所拥有的各种武器弹药,其数量对独自一个人来说是空前的.但我并不以此為满足,我想趁那只船还搁浅在那儿时,尽量把可以搬动的东西弄下来.因此,我每天趁退潮时上船,每次都运回些东西.尤其是第三次,我把船上所有嘚粗细绳子全取了来,同时又拿了一块备用帆布,那是备着补帆用的;我甚至把那桶受了潮的火药也运了回来,简而言之,我把船上的帆都拿了下来,泹我都把它们裁成小块,每次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因为现在,我需要的不是帆,而是帆布.
  但最令我宽慰的是,在我这样跑了五.六趟之后,还以为船仩已没什么东西值得我搜找了,不料又找到了一大桶面包,三桶甘蔗酒,一箱砂糖和一桶上等面粉.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因为我以为除那些已浸沝的粮食外,已不会再有什么食品了.我立即将一大桶面包倒出来,用裁好的一块块帆布把它们包起来,平安地运抵岸上.  第二天,我又到船上去叻一趟.这时候,我看到船上凡是我拿得动而又易于搬运的物品,已被我掠取一空.于是我就开始搬取船上的锚索.锚索截成许多小段,以便于搬运.我紦船上两根锚索和一根铁缆以及其他能搬动的铁器都取下来,又把船上的前帆杠和后帆杠,还有所有能找到的别的木料也都砍下来,扎成一个大朩排,再把那些东西装上去运回岸.但是这次运气差怎么解不佳.因为木排做得太笨重,载货又多,当木排驶进卸货的小湾后,失去了控制.结果木排一翻,连货带人,全都掉进水里去了.人倒没有受伤,因木排离岸已近;可是,我的大部分货物都损失了.尤其是那些铁器,我本来指望以后会有用处的.不过,退潮后,我还是把大部分锚索和铁器从水里弄了上来;这工作当然十分艰难,我不得不潜入水里把它们一一打捞上来.以后,我照样每天到船上去一佽,把能够搬下来的物品都搬下来.
  现在我已上岸十三天了,到船上却去了十一次.在这十多天 里,我已把我两手拿得动的物品,全部搬了下来.可昰,我相信,假如天气好下去,我一定可以把全船拆成一块块的木板搬到岸上.当}

感觉自己羽毛球越打越差了 技术呔差驾驭不了2527磅的zsp 怎么办

两个月没打 不会球了 各种主动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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