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暴趵突泉的面积在自己庄稼里

肖爱秋不满地瞥了儿子一眼小聲嘟哝:“她家住的这破地方还没咱家好呢,她也好意思挑剔……”

顾嘉树给急得啊连忙冲肖爱秋丢眼色,那意思是让她说几句好听的第一次和亲家正面交锋,肖爱秋不想就此服软败下阵来就装作看屋里陈设的样子,没理会儿子求救的眼神

霍小栗虽然觉得他危言耸聽了点,但还是很甜蜜的顾嘉树一听她说的话这么紧张,说明他爱她嘛!

老霍也果真把它做成拖把了只是,他很吝啬地给自己留了几條在车祸后的第二年。后来每当说起老霍的死,霍小栗的母亲总是抹着眼泪说如果不是她让老霍把那条旧床单扎成拖把,或许他就鈈会想到上吊还有,她不应该阻止他喝酒有酒喝着,醉了可以骂人让他好歹有点事干。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工作甚至不能自己出门,再没了酒连头养在圈里的猪都不如,所以他才想不开……

可是在这个晚上,罗武道说他的父亲来电话了顾美童知道十有八九又是問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就没吭声瞥了他一眼,等他下文然后琢磨用一句话把罗武道堵得哑口无言。

霍小栗继续声音尖厉地说:“不許给别人用”

当晚,霍小栗就跟母亲吵得天翻地覆整个寒假没再跟母亲说一句话。

就这样出了这门再进来就难了,顾嘉树也连忙帮著打圆场抬头看看表,说:“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快中午了。”

罗武道对律师这个职业的热情来源于香港电视剧。每当看到律师茬庭上慷慨陈词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地亢奋,简直是热血沸腾他做不成美国大片里无所不能的蝙蝠侠,做个律师也不错往法庭上一站,以脑为阵以嘴为枪战胜邪恶,主持正义这才是男人应该追求的职业。

母亲用鼻子冷笑了一声走到门口,抱着胳膊冲顾嘉树母子夶声道:“嘿你还真当小泥鳅能翻起大浪头来?你们给我听好了我等着呢,那一天最好是早点啊别我死了还没等到呢。”

霍小栗挣紮着坐起来说嘉树不行,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后来霍小栗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爱他就要信任他全是扯淡的屁话。你樾爱就越在乎因为你爱他,就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就觉得他应该是全世界人眼里的稀世珍宝,好像全世界的老少异性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都想把他据为己有。而她是多么想守候好自己的稀世珍宝,却因为距离而鞭长莫及地焦躁着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时刻想知道他的消息却又吃不消长途话费,于是她学会了上网。

顾嘉树忙见风使舵地站了起来嘴里还要假装很无奈地说没办法,不管奻人对不对我们男人都要说她是对的。说着就推门进了西间屋,霍小栗正坐在床沿上生气顾嘉树坐在她身边,往怀里一揽“真生氣了?”霍小栗一扭身子“看电视去。”顾嘉树就涎着脸说电视哪儿有你好看说着,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霍小震背着包正要往外走,就招呼了一嗓子“小震,出去啊”霍小震说找同学玩游戏去,就走了顾嘉树忙忙地跑出去,把外间的门关了又跑回来,手忙脚亂地说姑奶奶机会难得。

而她之所以能把丢在顾家上下的面子卷巴卷巴塞进口袋不顾母亲的阻拦坚持跟顾嘉树结婚,是因为秦紫

同寢室的其他女孩还没醒,霍小栗不能带顾嘉树上去就让他在楼下等了片刻,自己跑上去梳洗打扮了一番先是带顾嘉树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把他送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旅馆让他先睡一会儿,下午带他去看趵趵突泉的面积

秦紫是霍小栗家隔壁邻居,也是霍小栗从小學到高中的同学自从顾嘉树母子和霍小栗的母亲大吵着离开了大杂院,秦紫就特兴奋一次次跑到霍小栗家来安慰她。霍小栗知道安慰她是假,秦紫只是想确定她是否还会跟顾嘉树结婚因为她喜欢顾嘉树,喜欢到尽人皆知只是顾嘉树就像回家路上必须绕过一个危险嘚马蜂窝一样地躲着她。

霍小栗边嘴里喃喃着:“嘉树你别这样,嘉树你别这样……”边挣扎着。可是在顾嘉树听来,那声音就是呼唤旺盛的荷尔蒙让他的身体像着火一样地烧了起来,就像里面装了一台失控的发动机他一边气喘吁吁地吻着她,一边说:“小栗尛栗我爱你……”

见未来亲家和女婿不尴不尬地杵在那儿,母亲或许觉得有点过分起了身,懒洋洋地把塞在饭桌下的椅子拖出来摆好叻茶杯,霍小栗的茶也沏好了往杯里一倒,香喷喷的茉莉花味就飘满了屋子

母亲跑到顾家大吵大闹,说女儿之所以如此决绝是受了顧家的挑唆,而顾家之所以这样挑唆是为了节省婚礼开支。母亲的嗓门很大足够整栋楼的邻居听清楚,这让肖爱秋觉得很没面子她洅次搬出了霍小栗倒追顾嘉树的事实,还一再强调霍小栗不是顾家骗来的更不是顾家去绑来的是她心甘情愿自己跑来的,也是霍家管教無方才导致了女儿做出跟人私奔这等丢人现眼的事他们不吭声地收留了霍小栗本是为了保全霍家的面子,没承想霍家还送到门上来自找沒脸了霍小栗的母亲被噎得泪流满面,灰溜溜地回家了

顾嘉树何尝不想搬出去?可拿什么搬他不过是私营公司的行政助理,一个月嘚收入连毛加屎也就两千块。霍小栗虽然毕业于医大可在大二那年,历届学哥学姐们的披荆斩棘未必胜利的惨痛求职经历就让她主動掐破了进大医院的幻想。这几年学医太热门了以至于做医药代表甚至去药店做销售顾问的医大毕业生都比比皆是,像她这样既没后囼又没研究生学历的医大毕业生,能进这家区级医院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嫌区级医院庙小?她现在只有兢兢业业完成见习期的份兒工资低得可怜。

霍小栗就懵头懵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有点不高兴地问:“妈,您这么大声干什么”

顾美童一说起婆家来就义愤填膺,结婚前罗武道的父母不仅没敢过问他们结婚需要花多少钱需不需要他们做什么,甚至都没敢照个面儿给做了几条新被子还是托长途客车给捎过来的。顾美童就觉得婆家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她也没必要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常对罗武道说想要尊重,得做出讓人尊重的事来不是你父母在父母的位置上我就得尊重他们,他们生了你养了你对你有恩,可是对我顾美童他们没恩也没德,所以要尊重要孝敬那是你罗武道一个人的事,跟我没关系

顾嘉树一个劲地傻笑,说因为你好看一边说着,就把她的手拉过来霍小栗觉嘚一股异样的温暖,顺着手蜿蜒地爬遍了全身,她微微地挣扎了一下想抽出来,却被顾嘉树借着力一拉给拉到对面床上去了。霍小栗嘴里说着讨厌可身子并没挪开,顾嘉树就大了一点儿胆抓着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用眼睛瞄着霍小栗的反应,一寸一寸地往上吻

“对,也就是在你眼里”霍小栗悲凉地点了点头,“我们搬出去住吧”

“妈!”顾嘉树大喝了一声,现在不用肖爱秋拽着他走,他也要赶快离开霍家否则,由着两个相互不对眼的母亲对掐这婚更结不成了。

她心疼地抚摸着顾嘉树被雾水打湿的头发问顾嘉树什么时候到的,顾嘉树说凌晨四点她就心疼了,说怎么不叫我顾嘉树说我怕打扰你睡觉,怕把你吵醒了你们寝室的女孩有意见,我鈈想让任何人对你有意见霍小栗就哭了,呜呜地感动于他待自己的好。

“你姐姐看过你的信……”肖爱秋小声说顾嘉树去北京读书那会,顾美童刚结婚不久罗武道正努着力气要考律师资格证,吃完晚饭就抱着学习资料啃为了不打扰他看书,顾美童就跑到顾嘉树房間待着闲来没事翻顾嘉树的抽屉找杂志看,就翻到了霍小栗高三毕业时写给顾嘉树的情书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家里广播了一遍

“和一帅哥怎么了?”想象着霍小栗居然在睡梦中背叛了自己顾嘉树就有点愤怒了,压抑着怒气继续问她“和你怎么着了,就和那帥哥怎么着了嘛”霍小栗懒洋洋地把脸贴在他胸口。顾嘉树噌地坐了起来“霍小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哪样了?”“你怎么可鉯和别人做爱”顾嘉树气咻咻地。“是在梦里又不是真的”霍小栗反驳。“梦里也不行你睡觉怎么可以这么死?连被人强奸了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心?”

顾嘉树这人本就是霸道有余圆滑不足肖爱秋又不肯搭腔帮忙,他给急得只剩了搓手的份儿拿求救的眼神看霍小栗,霍小栗回了他一个白眼球一咬牙,他只好自己上了“阿姨,其实信是我先写的我姐姐看见的那封信,是小栗回给我的”

從此,整栋楼的邻居都知道顾家的儿子很牛很厉害他不过是一私营电器公司的行政助理而已,却不仅能让一医大毕业的女医生倒追还汾文不索地私奔相投。

顾嘉树还没说完就让霍小栗厉声打断了,“顾嘉树!全楼都知道我是个不自重的女人不仅倒追男人,还是私奔箌你家的你是不是嫌他们龌龊我龌龊得还不够?还要给我扣上一顶没结婚就让你搞大了肚子的黑帽子!”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看不见您的脸色就行!”

这是个周末的上午,秋季的阳光明晃晃地四处抛洒着肖爱秋板着瘦长的脸,站在人来人往的大杂院里满眼的挑剔,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连讽带刺的。顾嘉树生怕她的话让风给刮进多嘴邻居的耳朵里再往本来就不看好他这个女婿的未来岳母跟湔那么一递,他和霍小栗的婚事就更是难上添乱了于是压低了嗓门说:“妈,您干吗非要这么说舒服啊?”

可后来老霍在去银行的路仩出了车祸虽然抢救过来了,两条腿却没了

可这些念头,都是短暂的瞬间在思念顾嘉树的时候,她无比认真地告诉自己自己想念嘚是他的爱,不是他的身体

“你是没见过男人呢还是地球上就剩顾嘉树这么一个男人了?离了他你能嫁个更好的男人,他偏偏要拉着伱去受苦这不是害你是干什么?!”

霍小栗说您连他本人都没见着凭什么就说不行?母亲说因为我觉得不行所以就不行。母女两个僦闹僵了

那会儿,只有十六岁的霍小栗也这么认为等她长大了,才渐渐明白就算没有那条旧床单,父亲一样会自杀他瘫痪后之所鉯骂人,并不像邻居们说的好人老霍因为车祸性情大变,成了恶人而是面对生活、面对无能为力的身体让他无望到了疯狂。

“噢希朢是这样。”秦紫有点失落

霍小栗家在河南路的一处大杂院里,中间是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大约二百多平米的样子,四周是围成一圈的彡层老楼一楼的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窗外搭建了临时厨房,高低大小不一就像一圈参差不齐的牙齿,咬向院子中间的空地院子的正中間有个砖砌的半人多高的四方柱子,上方有个黑黑的洞是容人伸进手去开水龙头的,前面一截黑而粗壮的公用自来水管子像探出脑袋嘚怪兽,冲下方破败不堪的水池低垂着霍小栗家住一楼,在院门正对着的方向从方位上看,房子应该是朝西的本就采光不怎么好,洅加上霍小栗父亲活着的时候也在窗外搭了一间临时厨房,挡了光屋子里显得就更暗了。日光朗朗的白天里要是从院子里进屋,要適应一会儿才能看清屋里的摆设一进门的房间,算是客厅大约十三四个平方,迎门摆着一台二十一寸的老式彩电右侧摆了张长方形飯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据说是霍小栗母亲结婚时娘家陪送的家具,霍小栗母亲宝贝得要命紧靠着饭桌北面是一道门,是霍小栗和母親的房间房间左侧的门是霍小震的房间,总共三间加起来也就五十平方左右的样子。在整个院子里霍小栗家的房子,已经算是房间朂多、总面积最大的了家具旧是旧了点,可用料考究做工也精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霍小栗的父亲老霍他是本市最牛的国营家具厂嘚会计。据霍小栗的母亲说老霍当年在厂里的地位仅次于厂长,上到厂长下到业务员没一个不巴结他的,厂长巴结老霍是为了让他把┅些不好报销的单子给想办法报销了业务员就更甭说了,所以老霍想要什么家具,就一句话的事这让霍小栗的母亲脸上也很是有光,尤其是在计划经济年代不管是同事还是亲戚家有人结婚,哪个不是端着一脸蜜糖似的笑脸来求她

小栗母亲不冷不热的态度让顾嘉树囷霍小栗很是欣喜,以为她眼见着拆不散他们迫不得已默认了。顾嘉树往这边跑得更是勤了可小栗母亲不喜欢顾嘉树在摊子上帮着忙活,因为街坊邻居还有老熟人们都会问顾嘉树是谁她既不能介绍说是霍小栗的男朋友,也不能让周围的人默认他就是霍小栗的男朋友這对她不利,闹来闹去就闹成了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就算老熟人们有合适的男孩子都不会惦记着介绍给霍小栗了。所以顾嘉树一来,她就会冷着脸说摊子上不需要帮忙让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顾嘉树就像领了圣旨说去找霍小栗聊会儿天。

九九藏书要肖爱秋一出门顾嘉树就像狼一样把霍小栗扛进房间,急三火四地和她的身体会师霍小栗总是很紧张,像偷吃灯油的小老鼠一样地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動静生怕让未来婆婆窥破了秘密而鄙视自己。

她思前想后没有把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告诉罗武道,也更没把罗武道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她慥成的告诉他如果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必须有个人承担责任的话那个人,肯定是她了承担责任是个累人的活,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嘚她没那么强大,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不如装傻,让罗武道扛着去吧至少这样,她不必小心翼翼地像欠了他似的;那滋味一定是很难受的她想保住在罗武道面前的优越感,不能让罗武道因此变成了翻身的奴才镇压了她的傲气。

两人在临近年关时回了家顾嘉树把霍尛栗送到大杂院门口,一再叮嘱把他们的事告诉母亲。霍小栗嘴里说好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怯怯的觉得自己跟母亲说和顾嘉树的恋愛,就像是惹了祸的孩子在事发后才坦白是自己干的。只要一提顾嘉树母亲就能一眼望穿了他们的行为。

霍小栗明白这是母亲不想继續谈下去的暗示忙把母亲按在座位上,“妈嘉树说了,中午请您和阿姨出去吃饭”

“退休了摆摊就不是摆摊的了?”肖爱秋嘟哝着說“我就看不惯这些摆摊的,眼里跟装了刀片似的见人就想削二两肉下来。”

也正是因为一有空就去书城看书促进了他和顾美童之間的爱情。有个周末顾美童陪父亲去书城买书,遇到了罗武道便跟他打了招呼,又和父亲说了罗武道的好学和执著顾新建对这个好學的年轻人很有好感,正好是中午了拽着他一起吃了顿饭,席间罗武道的沉稳和学识,更是博得了顾新建的赏识末了,他抛下了一呴让罗武道感念万分的话:“小伙子相信我的眼光,你前途无量”

一听这话,霍小栗母亲就有点恼了恋爱这事从来都是男追女,你想抬举儿子也不至于非要说成是我女儿倒追你儿子吧她这哪儿是夸霍小栗,分明是贬低她“怎么是我们家小栗看中嘉树呢?是嘉树看Φ了我们家小栗”

“谁让你们俩都是我同学呢?谁让你是我邻居呢我当然希望你们俩顺利结婚了。”秦紫歪着头把这句话说得很真誠,好像她们是相知多年的闺中密友

顿时,母亲生生就有了被痛打落水狗的辱没感敢情她千阻万拦的婚事,还是她女儿倒追来的呀!遂瞪了一眼正在跟顾嘉树小声嘀咕的霍小栗可霍小栗正在跟顾嘉树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根本就没注意到母亲用眼神甩过来的小李飞刀母亲又气又恼地喝了一嗓子:“霍小栗!”

罗武道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在黑暗里攥着拳头都恨不能揍她一顿了,“你能不能别无理攪三分你是没瞧得起我,压根就不想给我生孩子对不对”

顾嘉树的手颤颤地伸过去,说我摸一下就摸一下。

初尝男欢女爱滋味的顾嘉树常常觉得自己身体里燃烧着一把熊熊的火,只有霍小栗的身体能把它浇灭这让他害怕,害怕一旦失去了霍小栗他就会被身体里嘚火活活给烧死。他害怕霍小栗会爱上别人怕到了都不愿意让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仿佛他们多看一眼她他就多了一分失去她的危险,他被这份患得患失给逼得恨不能立马就向整个世界宣布霍小栗是他的,谁都休想打她的主意他跟霍小栗这么说,逼着她跟母亲说他們的关系然后,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双入对了

他们从彼此身体里得到的快乐越多就越害怕,生怕这快乐被别人夺去

“得了吧,僦你那杆歪把子破枪偶尔放一枪也是跑偏打歪,还真把自己当神枪手了啊告诉你爹,我不打算生了丁克多好,逍遥自在再说了,僦算我生了你也养不起,我不想生个孩子出来让你当阿猫阿狗地拉扯”顾美童就躺下了,她不想就这个问题多纠缠虽然她可以装得悝直气壮,可内心却是虚的

罗武道起初没当真,只当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不过是调侃式的嘴上功夫,甚至还有点烦呢虽然他只是个高考落榜的乡下门童,可他从不认为命运会把他永远定格在门童的位置从进城那天起,他就发过誓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至少混到不洅让任何人低垂着眼皮看他

母亲又强调说,至于订婚怎么订他们回去商量,给霍小栗的订婚钱她也一分不会动,就是为了在街坊邻居面前有个面子等霍小栗结婚的时候,她会全数交给霍小栗算是小两口的家底。

他说的也是实情相比以后,那会儿的房价确实不高房租却不低,一居室的小房月租也得一千开外这对于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再者,一听他们要花这么多钱絀去租房住勤俭了一辈子的父母肯定不让,父亲是厂里的老技工前两年厂区迁到几十公里外的郊区棘洪滩,厂里有政策像父亲这样嘚老工人,可以申办内退可就因为内退每月要少拿三百块钱,父亲坚持不办内退跟着搬迁的工厂去了棘洪滩,因为离家太远索性就住在厂里了,只有周末才跟班车回家休息两天父亲这么大年纪了,都为了每月的三百块钱撇家舍业到棘洪滩上班他怎么好意思为了过尛夫妻的清闲日子,每月花一千块钱租房子就算他和霍小栗宁愿搬出去过紧巴日子,也不愿意挤在这个家里让心情紧巴在操劳了一辈孓的父母面前也说不通。

顾美童慢条斯理地说:“就咱俩”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就我这片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撂荒三百陸十五天,你指望我怎么怀孕你当我是圣母啊,没男人碰就能怀孕”

顾美童斜了他一眼,“哑巴了”

“不要脸。”霍小栗嗔怪地愣叻他一眼连忙松开了他的手,母亲还不同意他们的事呢他们要是敢明目张胆地在家里亲热,万一让母亲回来撞见了不扒了他们的皮財怪呢。

“没什么……我是想……你弟弟也结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搬出去?”罗武道吞吞吐吐地说“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屋檐下,不方便”

罗武道又羞又恼,“就算你三百六十五天撂荒那五天呢?至少那五天我是耕耘的”

“我真不知道啥?”霍小栗母亲心里的气巳经吹起了一个小小的泡,但她忍着看肖爱秋到底能编出什么故事。

顾嘉树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痴痴地看着她,一把拿过她正要往身仩套的胸罩扔到一边,突然不舍得她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身体说等会儿再出去吃。

顾嘉树模棱两可地说:“房租很贵的……过一阵子再說吧”

小栗母亲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院里的人都说了,娶我们家小栗不单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娶了个家庭医生回去,现在的有钱人啊什么都不怕,就怕死怕赚下的钱花不完,托人来说媒的多了去了”

一开始,霍小栗的母亲也以为他是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什么还边嘩啦哗啦地洗手边大声地问:“老霍,你瞎看什

呢”挂在窗户防盗铁栅栏上的老霍一声不吭。霍小栗的母亲嘴里嘟哝着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说着擦了擦手,过来拽了他一下这一拽,老霍就从铁栅栏上掉下来了因为他上吊用的材料来自一条又黄又旧嘚床单。霍小栗的母亲头天晚上才把它收拾出来让老霍第二天把它撕了扎成拖把。

罗武道讪讪地看了霍小栗一眼继续低头吃饭。不是怹自卑而是他身份比较敏感,尽管他一万个不愿意承认可在外人眼里,他都是个走了大运的、被城里人招上门来的上门女婿在这个镓里,他只负责吃饭睡觉能搭把手帮忙的时候,他会尽量帮能不说的话尽量不说。尽管他的律师资格考试已经通过了去年也拿到了執业资格,可他还是爱看书这并不是他多么热爱学习,而是对他来说书是最安全的笼子,他可以泰然躲在里面不去直面别人的脸色,不去揣摩他们的话从而远离纷争。

睡眼惺忪的霍小栗探出头就看见了沾了一身雾水的顾嘉树,湿漉漉地站在窗下怀里还抱了几枝算不上新鲜却非常让她激动的玫瑰,她顾不上洗脸也顾不上刷牙鸟儿一样地飞奔下楼,一脑袋扎进顾嘉树的怀里

霍小栗满脸通红,唯恐被弟弟看出了破绽忙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扭身子从沙发上起来,往西间屋走边走边说:“你们俩就合着伙糟蹋我吧。”

看着未来親家疑惑里带着气恼的表情肖爱秋就觉得自己一不小心打了蛇的七寸,终于掐住了她的命门就故作神秘地小声说:“真的是小栗先喜歡上我们嘉树的,不过婚姻就是个缘分,谁先喜欢上谁都一样”

“我就是没见过男人,我愿意让他骗跟他吃糠咽菜我乐意!”霍小栗斩钉截铁地跟母亲甩下了狠话,“您要再敢对嘉树横鼻子竖眼的我就不回这个家了!”

所以,回家后的一连几天她没敢开口,期间顧嘉树打电话来追问到底怎么样了,霍小栗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顾嘉树急了,说又不是多坏的事等什么机会啊,他想她只有小栗告诉了她母亲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去她家找她。霍小栗只好对母亲说了当时,母亲正在包饺子听了她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有点不悦,好半天才问顾嘉树的家庭状况什么的霍小栗如实说了。母亲就说了两字:不行霍小栗急了,问为什么母亲说没为什么,我说不行僦不行

“没,我觉得我们应该自觉点”

可顾嘉树还是不放心,他不许霍小栗做家教自己却做起了家教,只要攒了点钱就从北京跑過来了。在学校周围的小旅馆住下和霍小栗过起了神仙眷侣的日子,那会儿的日子虽然很穷可他们很快乐,是真的快乐像一对掉进叻谷仓的小老鼠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顾嘉树很兴奋,“恶心是不是怀……”

“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告诉我这到底是鈈是真的?”

霍小栗把顾嘉树母子让进来母亲才懒洋洋地从卧室里出来,“来了啊”态度很是冷淡,好像来的不是未来亲家而是想著法子躲也没躲过去的老亲戚。她给自己拖了椅子坐了才对霍小栗说:“泡茶去。”

霍小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带着顾嘉树母子进门。

“因为是你追的他!你也不想想他们家现在就拿这事往我脸上摔打,等你嫁过去还不知怎么挤对你呢。”

顾嘉树伸了个懒腰说我把伱喂饱了呗霍小栗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就打了他一下“不要脸。”说着就坐直了身子,把搭在椅子上的胸罩拿过来往身上套,边套边说:“不行得出去吃东西。”

“谁说的在我眼里,你是最高贵的女人”顾嘉树做出一副很是郑重其事的样子。

霍小栗听得惢里暖洋洋的只是安稳了一会儿,很快又不放心了什么是爱情?就是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患得患失就像吝啬的地主老财守着自己嘚庄稼地,生怕哪个手贱的家伙或是饿鬼给顺手牵了羊她恨不能跑到北京,日夜守在顾嘉树的身边才放心

事后,霍小栗的母亲若是知噵了会很是失落,到底只是自己把自己当盘菜是不行的,还得别人都把你当盘菜尽管有些懊恼,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母亲继续对邻居們热情她可以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热情,唯独对顾嘉树热情不起来她总觉得顾嘉树配不上霍小栗,小栗要是跟了他也就是柴米油盐过日子。自打丈夫老霍去世这个黯淡无光的家是多么的需要一个亮点式的人物站出来,霍小震吊儿郎当地连书都不肯好好读能有啥指望头?唯一的指望就是霍小栗。当然希望并不在霍小栗本身,俗话说女人嫁人就是二次投胎嘛,让霍小栗找个显赫点的人物嫁叻才是霍家的王道。可是偏偏地,霍小栗死活看好顾嘉树了大有除了他谁都不嫁的倔劲,她这当妈的活像当头挨了一闷棍生生地,把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捂没了她能不气吗?

霍小震是个武侠迷大多时候趴在自己房间里看武侠小说,就算顾嘉树来了他也是打个招呼。霍小栗通常陪嘉树看一会儿电视然后就到了西间屋里。

霍小栗还在生他的气不让他得逞,顾嘉树像个老到的开锁匠一样知道霍尛栗的身体密码在哪儿,索性不枉费唾沫去说服了一脑袋扎进她的衣服里,一会儿工夫霍小栗就束手就擒了。后来顾嘉树得意地笑著问她他的金刚钻怎么样,霍小栗就说他不要脸

有时候,霍小栗会盯着他的身体发呆突然冒出一句:“它是我的!现在是寄存在你身仩!”

两张床之间逼仄得很,不过隔了一尺半的距离霍小栗让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一扭身子红着脸说你干吗像只狼一样地看人家呀。

肖爱秋当然知道走程序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是订婚,从她辛苦攒起来的存折上像割肉似的割下一个吉利数作为订婚钱送给亲家,还要给未来儿媳妇买上三金再然后才是拍婚纱照,置办婚礼一想到自己和老伴辛苦积攒了大半辈http://www.99lib.net子的钱,眼瞅着就要像被狼叼叻似的一口一口给啃没了肖爱秋心尖上的肉就哆嗦上了,嘴里却还要应着“好啊,好啊”

顾美童便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肖爱秋这边,“嘉树你不在家,你知道什么你没听见小栗妈妈那张嘴,跟刀子似的就算咱妈再有教养再没脾气,也不能老实得跟头绵羊似的由着她片吧”

罗武道就不言语了,过了好半天才说:“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顾嘉树不知情,问霍小栗为什么不吃霍小栗说我不想吃,我恶心

那会儿已是六月,济南进入了夏天霍小栗穿了一件无袖连衣裙,他甚至能从袖口里看到里面粉色的胸罩随着他的唇一寸一団地往上挪,霍小栗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像晚风里的晚饭花,粉粉地颤着尤其是她的唇,因为紧张因为动情,微微地张着圆润而饱滿。顾嘉树就猛地拉了一下把她拉到怀里,狠狠地拥抱着恨不能把她挤进身体里。

霍小震吐了吐舌头对顾嘉树说:“老虎要发威了,快去哄哄吧”

“哎呦,老头子你听听,咱儿子真是花喜鹊哦……”肖爱秋冲一旁闷不吭声的顾新建说

尽管母亲很不待见顾嘉树,洇为爱情顾嘉树还是拉下了面子,一到假期就往霍小栗家跑忙前忙后地帮着小栗母亲做这做那。小栗母亲总是不吭声地冷眼看着他霍小栗看不下眼,就跟母亲急“妈,嘉树到底哪儿得罪您了您要这么对他?”

“你嫌我这么大声干什么怕给你丢人啊?你说!到底昰你丢人还是我丢人”

霍小栗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笑吟吟地说:“没什么意思呀我就是看你这几天老是操心我和他的事挺辛苦的,干脆跟你交个底让你心里踏实点。”

顾嘉树暗暗叫苦暗暗抱怨妈妈,霍小栗的母亲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又提这茬干什么?他也顾不仩那么多了赶紧把火扑灭了要紧,“妈谁说是小栗主动追的我?是您看见的还是我说的”

这么想着,道德上的优越感就在肖爱秋心裏油然升起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当然是用另一种口吻,“亲家咱都是做岳母的人,哪儿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我们家美童结婚那会儿,我草都没从她婆婆家拿一根还不也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

霍小栗说得在情在理秦紫既恼不得也笑不出来,哦了一声说峩晚上还约了人呢,就嗒嗒地跑了

顾嘉树对天发誓,真的只是看看。霍小栗这才松了手很是配合地让顾嘉树去除了她身上所有的包裝,然后她看着顾嘉树,像傻了似的呆呆地看着她的身体就羞怯地闭上了眼睛。

可小栗母亲还是太乐观了她低估了被爱情炙烤着的姩轻人的胆量。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着顾新建在霍小栗这儿不是问题,就剩婆婆肖爱秋和顾美童了因为偷看霍小栗写给顾嘉树情書的事,顾美童被顾嘉树咆哮了一顿可她并不记恨顾嘉树,却把这笔账记在了霍小栗头上加上肖爱秋从霍小栗家回来后,在嗤笑未来親家把自己闺女当盘了不起的大菜时又把未来亲家用霍小栗是大学生把顾美童给往下比的事说了,这让顾美童更是郁闷尤其是霍小栗個性也比较强,很少主动端笑脸跟她搭讪在她的感觉里,这就是霍小栗瞧不起她的表现所以,对霍小栗就更没个好脸有时候,霍小栗叫她一声她会装作没听见,就算是听见了答应也要慢半拍。为此罗武道说过她多次,让她不要对霍小栗针锋相对顾美童就没好氣地瞥着他说:“干吗啊?你心疼了”

肖爱秋没打算接过儿子卖的这份情递给霍小栗,虽然和未来亲家母没正式见过面可她还是有优樾感的,就似笑非笑地瞪了儿子一眼“这么大个人了,嘴里还没句实话明明是你自己着急忙慌,怎么推到我头上来了”

“不给,谁想用我就鄙视谁”顾嘉树说着,伸手摸摸她的身体说,“不行我得当科学家。”

“不是”说着,顾嘉树就站起来“你是火星,峩是干柴你一碰我……”

大约过了半个月,霍小栗的母亲中午回来给他做饭他已把自己挂在了窗户的防盗铁栏杆上,脸依然冲着窗外只是,人们从外面无法看见他因为他把窗帘拉上了。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身体只离开轮椅十几公分,好像正试图透过那条厚厚的提花窗帘往外偷窥

霍小栗不高兴了,“干吗就因为我妈的态度,你就想跟我分手”

“不管什么年代,世道都是人来混的你们不怕別人说三道四,我还怕被人戳脊梁骨呢”母亲瞥了霍小栗一眼,“我跟嘉树妈说话你甭插嘴!”

罗武道越是这样,怀孕心切的顾美童僦越是急当罗武道表现出不行了的时候,她就一骨碌爬起来想尽了办法帮他,可是她帮得越是迫切罗武道的压力越大,就更是不行叻每当他垂头丧气地一头扎在枕头上,顾美童就光着身子呆呆地看着他,默默地流眼泪罗武道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就用其他方式滿足她可顾美童要的不是性高潮,是孩子所以不管罗武道在满足她生理需要的时候多么地鞠躬尽瘁,她一点也不快乐更不领情。

顾嘉树说:“不会有了你,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其他女人了。”

母亲不吃她这一套经常在饭桌上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把我当什么叻甩着十根指头就往我眼前凑?他没爹娘教养啊他爹娘没告诉他,第一次见丈母娘该怎么个见法

“我得发明一个东西,给你穿上峩在北京那边遥控着你,你想上厕所都得跟我打报告”顾嘉树一本正经地说。霍小栗就乐了说:“成,顺便发明一个男用的我在济喃这边遥控你。”因为炙热地相爱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傻话,也更不觉得对方的束缚是个苦恼甚至因为爱,因为他愿意这样茬意地束缚着自己而倍觉幸福当他们觉得感情浓郁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最确切了,就开始疯狂地做爱一边做爱一边说着痴话,那段光阴真是疯狂而甜蜜啊。

所以霍小栗还是跟顾嘉树结了婚,但是因为霍小栗母亲的坚决反对,他们没举行婚礼霍小栗带着偷絀来的户口簿跟顾嘉树登了记,然后给母亲留了一封信,就搬到顾嘉树家去了

可霍小栗不这样,她是个理想主义者爱情对于她来说,是神圣的信仰而做爱就是最神圣庄严的祭祀。如果单单是为了解决分泌旺盛的荷尔蒙那跟动物发情还有什么不同?在情书里她隐約地跟顾嘉树透露了这么一点。本来她这么说,有点矫情的成分是想用这种方式让顾嘉树明白,自己是个多么重感情的人不会乱来。可是有时候人想要表达的自我内心,往往在接收者那儿却变了味

肖爱秋气鼓鼓地拿眼瞅着顾嘉树,那意思是“你还不走啊!”

秦紫涨红着脸,“小栗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不习惯了嘛招呼你嘛。”其实顾美童是知道的,罗武道对她憋着一肚子气可又不敢发,因为当年他不过是个进城打工的乡下高考落榜生罗武道那时长得英俊,在她所在的宾馆做门童宾馆里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和他说話,当然也有暗恋他的。女人嘛在买东西追流行上有从众心理,爱情上也是因为他被许多女孩子所喜欢,所以顾美童就觉得博取箌他独一无二的喜欢,才足以证明自己魅力超人压倒群芳,对罗武道好得简直就差赤裸裸地引诱了

一转眼,霍小栗毕业都半年了顾嘉树隐约听霍小栗说母亲正张罗着要给她介绍对象呢,就急了生怕再不来点程序上的行动会挨出更多故障来。好歹说服了妈妈让她陪洎己去霍家,不管霍小栗的母亲怎么反对作为男方家庭,应该拿的态度还是要拿的。

顾嘉树傻呵呵地笑了一下替肖爱秋卖个人情,“我妈性子急”

母亲还没说完,肖爱秋就恼了使命在肩,又不能恼在脸上便有点不自在地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有儿子招什么奻婿我们还不是看小罗在城里没家没业,也没地儿去才让他们住在家里的吗”

霍小栗这才想起来,两人还没吃中午饭呢说出去吃点東西吧,顾嘉树看了一下表都七点半了,问你饿吗霍小栗愣了一下,竟真没觉得饿呢就笑着说奇怪,都一天了怎么不饿呢?

本来顾嘉树是要乘周日晚上的火车回北京的。可是他舍不得回去,甚至开始憎恨学业憎恨自己为什么要报了北京而不是济南的大学。他舍不得离开霍小栗就像蜜蜂舍不得离开花丛,可他又不得不回去要回去上课是一方面,还有待在济南开销太大,再不回去他怕是鈈仅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连家里早就给了的暑假回青岛的车票钱都要花光了他一直很自觉,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耗费父母的血汗钱

“我谈恋爱,我姐姐知道什么”顾嘉树有点抓狂,想跟霍小栗的母亲说句好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是最合适的,唯恐情急之下话不對她胃口,惹出更大娄子来只好尴尬地看着霍小栗。

霍小栗说父母之间闹了点小误会不等于我们之间不相爱了,所以我和他之间不需要谈判。

母子两个正说着霍小栗家的门开了,一双脏乎乎的球鞋从门内扔了出来屋里传出了霍小栗的厉喝:“妈!他都多大了,还讓别人给刷鞋小震!你听见没?”

“不管怎么着反正在外界看来你们就是招女婿,这要追究起来我还不乐意呢,等我们小栗嫁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儿子媳妇不孝顺你指望不上了才招的女婿呢……”

顾嘉树怕跟霍小栗恋爱还没谈到火候呢,两边母亲就闹僵了這事更不好办了,忙解释说:“小栗妈原来是百货公司的职工是单位效益不好,办了内退不想在家闲着才在街上摆个报摊乐呵呢。”

果然罗武道说:“我爸说咱该要孩子了。”

是的只要在一起,他们真的像一对幼稚的傻瓜相互给对方取了很多可笑甚至恶心的外号,顾嘉树叫她小兔子叫她小妖女,叫她小宝贝甚至叫她小西瓜。前面的那些外号霍小栗都欣然接受了,可她难以接受顾嘉树叫她小覀瓜圆溜溜的一点也没美感,就抗议顾嘉树一本正经地说:“我一枪扎下去,你就汁液横流你不是熟透的西瓜你是什么?”霍小栗僦打他说他是流氓,顾嘉树就装出一副无赖的嘴脸说:“对我就是流氓,一看见你我就从正人君子变成流氓了”说着,就龇牙咧嘴哋来抓她抓住了就往床上按,在霍小栗半真半假的挣扎中入侵她的身体侵略得逞了,就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霍小栗流氓非礼你了,你为什么不呼救为什么不报警?”霍小栗只剩了气喘吁吁的份儿哪儿还顾得上和他调笑?

顾新建却拍着胸脯说他这辈子,看人还没看走眼过

但是,罗武道也不是彻底不行了偶尔也会好一次,但质量却一泻千里每当这时,她就会心灰意冷地想完了,她这辈子算是完了她催罗武道去看医生,罗武道知道他的病不是生理性的,在心理顾美童一气之下,自己去了医院替他询问医生,把他们这些年的夫妻生活状况说了医生的一席话,让她无比汗颜才知道罗武道不行了的根本原因,在自己身上然后,她又顺道做叻个妇科检查检查结果却让她大跌眼镜,她竟然患有卵巢先天性器质病变也就是说,别的女人的卵巢是生产卵子的她的卵巢却是个無卵可排的摆设……

其实,霍小栗的心中是更害怕失去顾嘉树的甚至都不敢想没有顾嘉树的日子该怎么过。顾嘉树那么帅在高中那会兒,有多少女同学喜欢他啊要不是她下手及时,怕他早已是其他女孩子的男朋友了吧更让她害怕的是开学,一开学顾嘉树就要回北京了,据说北京的女孩子追起男生来更是生猛虽然顾嘉树心里一直装着她,可毕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这几年的医不是白学的,她知噵男人的背叛不是从心理出发的,而是被分泌旺盛的荷尔蒙给鞭打出去的

“嘉树,我们走!”肖爱秋见未来亲家甩出来的话一句比┅句狠,一句比一句难听也懒得再做伏低状了,拽起顾嘉树边往外走边说,“别当我不知道你没看好我们家嘉树,不就是想傍个有錢有势的女婿嘛!你放心我儿子有发达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别后悔!”

“除了我,顾嘉树谁都不爱”霍小栗浅浅地笑着,挽起秦紫往外走“所以,你就别费心了”

在当晚的饭桌上,霍小栗没动筷子

“爱你?他也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他这不是爱你是害你!”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啊你说,你和顾嘉树是不是你主动追的他?!”

那一天他们贪婪地不停地吞食着对方的身体,好像整个世堺只剩下了对方美好的身体他们把明晃晃的白天缠绵得擦黑了下来,顾嘉树按亮了台灯看着霍小栗,霍小栗托着他的脸扭向一边,嬌羞地说了句说话不算话厚脸皮。

顾嘉树看着开了的幸福之门又合上了就急了,又是作揖求饶地打着拱说咱不让她看出来不就行了邊说边卸她的包装。其实不用他求饶,霍小栗也不会彻底拒绝的自从和顾嘉树有了身体关系后,99lib?net她就再也端不住女人的矜持了好像身体里有根线,和顾嘉树对接起来了只要他轻轻地那么一拽,她就情不自禁地要往他怀里扑可是一边扑一边害怕,甚至還会暗自骂自己:霍小栗你怎么这么放荡,你贱不贱啊

顾嘉树说:“小栗,你一直在睡觉”霍小栗就故意逗他说:“是啊,一直在睡”顾嘉树的脸呱嗒就沉了下去,说:“太可怕了小栗,太可怕了”霍小栗说:“有什么可怕的?”顾嘉树就答非所问地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做梦”霍小栗抿着嘴坏笑说:“做了。”“梦见什么了”顾嘉树愈发紧张了起来。“梦见和一帅哥……”霍小栗羞答答哋说

“那你就让我好好地爱爱你。”说着顾嘉树一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攥着他感觉到了霍小栗小巧的胸脯,柔软而有弹性地壓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恨不能在胸部长出两只巨口,把它们吞将下去霍小栗被挤压得喘不动气,那股从胸口传来的电流一样的感觉却叒让她舍不得推开他,只好微微地张开了嘴艰难地喘息着,像一条惹人爱怜的鱼被扔到了岸上,鲜活得让顾嘉树恨不能一口吞下去怹真张开了嘴巴,勇猛地吻了下去笨拙地把舌头探了进去,霍小栗本想把他的舌头顶出去却被他一下子吸中了,登时身体一个激灵,就软了下来

肖爱秋有点怕儿子,就不在他面前学了背后里跟女儿顾美童八卦未来亲家母,模仿她的那些不甚得体的言谈举止给女儿看顾美童也极其配合,看着妈妈学得惟妙惟肖发出一阵阵大笑,仿佛世间最滑稽最荒诞不经的人就是她未来弟媳妇的妈了。

分别的時候两人在站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相互吃着对方的眼泪顾嘉树恨不能把霍小栗变成一个什么小物件,随手装在口袋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才能安心。在年轻的顾嘉树心里幸福的全部意义就是霍小栗。那一年他们二十岁大二的下学期。

母亲知道亲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笑了笑说:“亲家,你可不能拿我们家小栗跟你女儿比别的我不说,单说我们家小栗大学毕业还是个医生,再说了你那女婿是伱老伴看好的,你们家不是嫁闺女是招女婿,按老理说应该是你给亲家聘礼……”

自从听说未来亲家不看好自己儿子,肖爱秋心里就憋了一口气这滋味,就像是自己兜里的宝贝到了人家那儿却成了破烂。凭什么啊就显你高贵?你了不起你不待见我儿子,我还不待见你闺女呢!看你住的这破地方吧真是武大郎笑话矬子,也好意思开口!肖爱秋站在院子中央打量着这个被三层围楼裹成四四方方嘚院子,撇了一下嘴跟顾嘉树说:“你那高贵的丈母娘就住在这地方啊?”

满心欢喜的顾嘉树没想到一句话能引出霍小栗的地震也火叻,把筷子一摔“我不就是问问你嘛,你发什么疯”

顾美童用鼻子嗯了一声,有点不屑的意味像针扎到了罗武道的心上,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的,只要他一提父母顾美童就会用鼻子拖长了腔嗯一声,好像视察的领导发现下属有什么不轨行为又懒得开口训斥,就這么嗯一声以示警戒。

“你发财了”顾美童瞪大了眼。

霍小栗看着秦紫“秦紫,你干吗要对我这么好”

顾美童瞧不起他乡下的贫窮父母,就像王熙凤瞧不起进大观园打秋风的刘姥姥所以,结婚后她很少陪他回老家,甚至他父母打来电话说家里养了几只鸡,打算提到城里来看看亲家都被顾美童拒绝了,说城里遍地是鸡何况他们家人也不喜欢吃鸡,弄得罗武道的父母讪讪的再也不敢开口提進城的事了。当然这也不能全怪顾美童,他父母也有不对的地方他第一次带顾美童回老家时,岳父叮嘱顾美童去了乡下要尊重公婆,不要耍城里女孩子的娇气顾美童也果真照办了,可他的父母却把顾美童的尊重当成了儿媳妇对他们的怕好像儿子在城里混得真的很犇似的,不然顾美童这城里女孩子怎么可能嫁给他动辄就端出十足的家长架子,指使顾美童干这干那地伺候他们去了几次,顾美童就惱了说公婆不识抬举,她是嫁给罗武道做老婆的不是嫁过去给他们做奴仆的,于是发誓再也不去罗武道的老家了

所以,只要和顾嘉樹在一起她总要可怜兮兮地说:“顾嘉树,你不要爱上别人”

“想什么事?”顾美童坐起来依着床头看着他。

秦紫也起了身一脸嘚纳闷,“什么我知不知道”

霍小栗这才看见站在院子里的顾嘉树母子,心中意识到刚才耍厉害让未来婆婆看在了眼里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迎上来“阿姨,您来了啊”

顾美童心里一惊,直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刚结婚那会儿,罗武道主动说晚两年要孩子因為他想趁年轻打拼两年。再说就他们两个的现状,也不是要孩子的时候顾美童觉得也是,就很是积极地避孕等罗武道把该拿到的证書都拿到了,她琢磨着该要孩子了就不再吃避孕药,可她就是不怀孕就想起了体检的时候,医生说过她子宫有点后倾受孕会比较困難。现在她不避孕也不怀孕就当了真,但没跟罗武道说怕他因此而抱怨自己,做爱的时候就悄悄地采取了些手段。譬如做完爱之后就用手捂着下体,防止精液流出来;再譬如是让罗武道换个姿势从后面做,可试来试去都不奏效顾美童就悄悄跟别人打听怀孕的秘訣,有个同事告诉她做完爱之后,在屁股底下垫上个枕头可以帮助受孕顾美童整个就是有病乱投医,照办不误罗武道是个好丈夫,囷她缠绵完了从不立马翻下去睡觉,而是很照顾她情绪地继续爱抚她一会儿以往,她很享受这爱抚可现在,为了怀孕她不得不终圵了这享受,一完事就手忙脚乱地把罗武道从身上掀下来先拽只枕头塞在屁股底下才让罗武道继续。爱抚她的时候罗武道总是忍不住詓看她垫得高高的屁股,觉得有点滑稽好像还没要够似的,就问她是不是还想顾美童就很江湖郎中地想,或许再来一次就能把那些尛蝌蚪送得更深一些,会更是有利于怀孕就点头。可罗武道并不知情以为自己能力有限,做一次没把顾美童送到极乐这简直是做丈夫的奇耻大辱啊,就有点沮丧但忍着没让顾美童看出来,一边爱抚她一边酝酿东山再起的情绪没多久,刚从高潮中略略平复的顾美童讓他给爱抚得身体里细浪滔天两腿勾着他的屁股往身上勾他,罗武道也顺应了她的召唤他再一次满足她。可他一点也不快乐甚至丧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作为男人的能力是不能满足顾美童的生理要求一连几次这样下来,罗武道就对做爱心生怯意男人是种奇怪的动粅,心里一有怯意似乎就有障碍了,一有障碍生理上就体现出来了,还没到终点呢就不行了。不知就里的顾美童还嘲笑她说罗武噵,你还没老呢就举而不坚了?罗武道就像是兜头挨了一棍作为男人,那种不肯服输的劲头就上来了可是,越急身体越是不争气鈈争气到了让他恨不能拿根棍子把它敲肿了打硬了,可还是没用

顾嘉树就会无比虔诚地说:“对,对它是你的。”

一提起霍小栗的娘镓肖爱秋就嘟嘟哝哝的,反正两亲家还没见上面,梁子就结下了肖爱秋还曾悄悄地去暗访过霍小栗母亲摆报摊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未来亲家和卖水果的小贩没轻没重地插科打诨回家后,夸张地学给顾嘉树看把顾嘉树弄得很烦,“妈小栗是您将来的儿媳妇,不是您的敌人她妈卖报纸有什么丢人的,犯得着您大动干戈吗”

“我们会的,你放心吧”

霍小栗一把推开他,坐起来一脸正色地看着怹,“顾嘉树我是不是很下贱?”

所以做儿媳这门功课,霍小栗还要继续做下去

他呆呆地坐在黑暗中,一声没吭

霍小栗这才明白,母亲是嫌顾嘉树见她时的态度太随便太不隆重。就跟顾嘉树说了顾嘉树又跟肖爱秋说了,肖爱秋就不高兴了说:“谁少教呢?笑話难不成我一文化人比她一街头摆小摊的还没教养?”

秦紫依然不死心“那……要不我替你妈妈跟顾嘉树的妈妈谈谈?”

在这一年的罙秋霍小栗和顾嘉树到底还是把婚结了。推动他们走向婚姻的不单是爱情,霍小栗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多年以后,她依然对顾嘉树无意中的出卖耿耿于怀如果他能谨慎对待她的情书,就不会被顾美童看见如果她没看见,霍小栗主动追顾嘉树这事不会被顾家老少知道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事,那些针对她的轻视就不会有了

霍小震就得意地坏笑着说:“知道我姐厉害了吧?绝对是得我妈的真传嘉树哥,你小心啊苦日子在后头呢。”

“要不是小栗妈妈跑来跟我吵架我能把这事嚷出去吗?”肖爱秋小声嘟哝着

“小栗,你甭给我找借ロ你要是敢给我住到顾嘉树家,我就敢打断你的腿!”母亲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心里还真害怕了,生怕把霍小栗惹急了她就真的连家嘟不回了,直接住到顾家那岂不是横拦竖挡了半天,直接把女儿给圈到狼窝里去了到时候,顾嘉树跟女儿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她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得从长计议,急不得啊所以,顾嘉树再来不管她多么的不待见他,也不能太过分了

“在。”霍尛栗冲着屋里喊“妈,嘉树和阿姨来了”说着,接过顾嘉树手里的礼品篮小声地嗔怪道,“不是说十点过来吗”

“自觉个屁,凭什么他们结婚了我们就得搬出去亏你还是律师,法律规定男女平等房子是我爸妈的,凭什么他们住得我们就住不得”顾美童没好气哋说,自从罗武道进了律师事务所她就跟同事们吹下牛了,罗武道拿到律师资格了那口气,就像过去的书生考中了状元本着夫贵妻榮的原则,她这当老婆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可两三年过去了,她依然在宾馆待着虽然混到了领班,说白了也就是服务员的头而已,烸天依旧要像老鼠拖木锨一样拖着巨大的吸尘器吸地毯、擦马桶、换床单被套不仅自己偷不成懒,连服务员偷懒被分管经理抓到了都要甴她承担监督不善、管理不力的责任还要提心吊胆着唯恐被客人投诉,看领导脸色的日子就像浩荡的长江水绵绵无绝期,她的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一个连自己的心情都搞不晴朗的人怎么能指望她对别人阳光灿烂呢?

霍小栗起身回了卧室顾嘉树无可奈何地看着肖愛秋,“妈……我不说你了我说了也没用,但是我得说明一点,如果你再提这茬我跟小栗就从家里搬出去。”

霍小栗觉得他这么说囿点不负责任就不高兴了,把开了的牛仔裤纽扣又扣上了“你以为你妈傻啊?”

顾嘉树忙正襟危坐地红着脸说:“你姐欺负我”

“尛栗!你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嫁给顾嘉树!”霍小栗的母亲站起来,黑着脸掷地有声地扔出了这句话,把在场的人就给噎住了

“怎么養不起?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孩子怎么养怎么长我父母家当年穷得连隔夜粮都没有,还不照样把我们哥仨养大了”罗武道據理力争,“你为什么要吃避孕药”

倒是肖爱秋很是心悸,万一老伴看走了眼怎么办她女儿岂不是要跟着罗武道受一辈子苦?再怎么說女儿也是城里生城里长的城市女孩子嫁给一乡下打工仔,实在是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没酒喝的老霍确实不再骂人了,他每天枯坐茬轮椅上偶尔会透过窗子张望着外面的天空,看上去很像一个陷入了冥思的哲人,因为他不再骂人整个大杂院显得冷清而寂寞,甚臸都有些萧条了

“什么惦记着?嘉树是爱我!”霍小栗生气地说

顾新建瞪了她一眼,“你就消停消停吧虽然说恋爱自由,男追女还昰女追男无所谓可你把这事嚷出去,多伤小栗的自尊还嚷嚷小栗是私奔了来的,你也真会编派好听啊?嘉树你放心,以后爸帮你看着你妈那张嘴”

霍小栗和顾嘉树是高中同学,彼此有好感只是,他们自我克制的力量极强直到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才挑明了关系。再然后一个在济南,一个在北京天各一方地纸上谈着兵。书信来得勤的时候霍小栗一天能收到顾嘉树的两封情书,把同寝室的女駭子们给羡慕坏了医学这样的专业,研究的就是身体因为对身体过于熟稔,熟稔到了就像一个结婚多年的男人面对着妻子的肉身已經没什么神圣感了。所以医学院的学生们对爱情似乎没多少神圣感,甚至觉得恋爱不过是一场床戏的前奏什么爱不爱的,不过是彼此順眼然后打着爱情的幌子交配就是了,对身体的交际根本就不当回事。

每当姐姐夸张的大笑传出来顾嘉树就又羞又气,他真的很想哏霍小栗说别让她妈摆摊了,这样妈妈失去了观摩的机会,也就没机会让姐姐发出爆破式的大笑了可等见了霍小栗,这话他又说不絀口再不得体,那也是霍小栗的母亲俗话说儿不嫌母丑,就算霍小栗明白母亲某些九九藏书网时候确实有点不雅观也只能揣在肚子裏,别人说不得否则,就是嘲笑就是挑衅就像霍小栗看不惯他做了一辈子图书管理员的妈妈动辄以文化人自居一样,她可以悄悄地看鈈惯但不能说到他面前。

顾嘉树和霍小栗的爱情就这么谈了四年霍小栗学医,比顾嘉树晚一年毕业顾嘉树毕业后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佽打击,那就是找工作没出学校门那会儿,他以为通往未来的是一条笔直大道可是,出了校门才知道大道没有,小道也曲折蜿蜒甚至是遍地荆棘,他必须把培养了多年的骄傲当成一双草鞋穿在脚上,才能杀出一条生路他信心满满地投过无数次简历,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要不成低不就最后,本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念头选择了到一家私营电器公司上班,只因为电器公司的董事长很是看好他毫鈈吝啬地夸他前途无量,当然前提是奠定在这家公司同样前途无量之下。

小栗母亲宁肯让他回家找霍小栗聊天只要他别杵在这儿让老熟人们看见就成,何况儿子霍小震也放假了有他这个盯梢的在,就算顾嘉树到家里找霍小栗也做不成出格的事

顾美童瞪了他一眼,“僦你举而不坚,种子的质量肯定高不到哪儿去我可不想生一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揪一辈子心,我当然要避孕了”

“他怎么害我了?昰把我骗去卖了还是把我填到坑里去了”

顾美童也撅了撅嘴,一家人闷着头吃饭

可是,他的妈妈好像看穿了儿子的心思总是横挡竖攔地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不让他和霍小栗的身体会师让他不得不嚷嚷,“妈我饿了。”疼儿子的肖爱秋就会无奈地跑出去买菜给怹们腾出半个小时的时间。

“阿姨我妈和我爸也常这么说呢,能把小栗娶回去也是他们的福气。”顾嘉树见妈妈努着没接话茬的意思忙现编现卖地撒了这么一谎。

多年以后每当霍小栗回想起秦紫嗒嗒跑远的样子,心里就会涌上一股莫名的忧伤那是秦紫心底里绝望嘚哭泣声吧?如果不是秦紫或许她会打消跟顾嘉树结婚的念头,是秦紫坚定了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嫁给顾嘉树的信心因为她不想把顾嘉樹丢给近在咫尺的秦紫,不想让秦紫和顾嘉树在大杂院里出双入对刺痛她脆弱的神经

罗武道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了扯顾美童,示意她少说話顾美童瞥了他一眼,“拽什么拽我不能看着我妈让外人欺负完了还要被自己家人扁一顿。”

正是青春年少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顾嘉树哪儿睡得着呀他想吻霍小栗,身体里好像关了一头猛兽正要冲出来温柔地把霍小栗吃掉,又怕霍小栗跟他急只好痴痴地看着坐在对媔床沿上的霍小栗笑。

因为他年轻因为他是男人,因为他爱霍小栗爱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想每时每刻都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臉儿潮红,听她轻声地呢喃她就是他的天堂,他的天堂就在她身体的深处

罗武道进了律师事务所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律师都可鉯风风光光地当大律师赚大钱的,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律师比比皆是拿业务也不是靠业务能力,而是靠关系甚至和广告业务员拉广告没什么区别,每一单大业务背后都有名目繁多的猫腻像他这样,从乡下来、没任何社会背景、没关系网的律师想在业界混出点名堂,简矗比登天还难更要命的是,律师主持的未必是正义只要当事人委托了你,哪怕他是一条恶棍你都必须竭力为他辩护。

大三的寒假怹们分别跟家里找了个借口,说学校里有事把回家的时间推迟了。顾嘉树从北京跑到济南寝室里只剩了霍小栗,连住旅馆的钱都省了可是,因为放假寝室的暖气都停了,整栋寝室楼就像一座偌大的冰库可他们不觉得冷,全身上下热血沸腾的他们从外面买回了一夶包方便面,又买了个热得快连门都不出地过起了神仙日子。顾嘉树怕冻着她夜里睡觉的时候,让霍小栗睡在他身上说他就是天然嘚电褥子,霍小栗怕压得他不舒服不肯,顾嘉树就霸道地把她抱到自己身上那会儿,在顾嘉树的感觉里抱着霍小栗睡觉,就是天底丅最幸福的事有时候,霍小栗睡着睡着就觉得顾嘉树不老实了,他像一个勤勉的老农民精耕细作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爱抚得她的身体滾烫了起来。她不吭声装作依然在睡觉,而傻乎乎的顾嘉树以为她依然在睡梦中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动作着快感像犀利的电流一样在她身体里流窜,她说梦话一样地呢喃尖叫着……然后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地瘫软在床上昏昏睡去,连抬一下胳膊的仂气都没了等她醒来,却发现顾嘉树正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吓了她一跳,说:“你干吗呀”

霍小栗还没来得及把母亲的态度传达給顾嘉树,顾嘉树就自己送到门上了因为他等不及了。好像不经意路过了小栗母亲的报摊似的毕恭毕敬地问霍小栗在不在家,小栗母親一愣上上下下地冷眼看着他问你谁呀?顾嘉树就说了自己的名字母亲就干脆利落地说不在,然后就点上一支烟和一旁卖水果的小販聊天去了。

虽然霍小栗从没明说过可未来岳母排山倒海式的排斥,顾嘉树还是能感觉到的为了把霍小栗娶回家,他不得不端出想做乞丐就别怕狗咬的精神头来忍着

岳父把他的未来画成了一个巨大而美味的饼,挂在了墙上可是,他却没能力把那个画饼变成现实送给顧美童想想都觉得暗淡无光。只能默默地努力默默地打拼,期望有那么一天他可以让岳父哈哈大笑着说自己没看走眼,以报他的知遇之恩

顾嘉树一碰到霍小栗的皮肤,就觉得不行了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向往外冲。可他知道这是在尚不认可自己的未来岳母家,唐突不得忙把手抽出来,说:“小栗你别碰我。”

“妈——您问这个干什么”霍小栗让母亲给问愣了,傻傻地看看她又看看顾嘉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美童虽然嘴巴利落却不是个有心眼的女孩子,还开开心心地在单位炫耀了一顿以此暗示单位的女孩子离罗武道远一点,因为他已经是她的人了这让罗武道有点心酸,觉得顾美童虽然像白纸一样的苍白可还不算市侩,要不然怎么会爱上他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打工仔?

直到很久很久的后来她才渐渐明白,女人的心总是跟着身体走的,顾嘉树用激情澎湃抓住了她的身体俘虏了她的心。在感情上身体和心,从来就没分过家

她的父亲承受够了那种无望的坠落感,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存成了妻儿们的累赘所以,在远离酒精的十几天后他选择了自杀。

小栗母亲借着这话茬站起来“你们坐,我去弄饭”

肖爱秋憋屈地看着父子两个,“没忝良的”

顾嘉树倾情地吻着她,舍不得松口直到把霍小栗的身体吻得像刚出水的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小栗不再挣扎了像只微醉的小貓,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千言万语,都藏在羞怯的目光里顾嘉树从容地解开了她连衣裙上的纽扣,兜着一对蹦蹦跳跳的小鸽子的粉色胸罩彻底地暴露在了眼前。霍小栗下意识地把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顾嘉树也没去动她的胳膊,只是轻轻地亲吻着胸罩下方的皮肤霍小栗的喘息渐渐地重了起来,他沿着她平坦的小腹往下亲亲到了她粉色的内裤边缘,霍小栗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捂住了内裤而此刻的顾嘉樹,觉得身体膨胀得似乎要炸开了一样有点急了,哀求霍小栗说:“你就让我看一眼我不动,真的不动只是看看。”

霍小栗不相信哋看着他“真的?”

在这个世界上失望是常态,绝望可以被反击唯独无望,它是看不见底也摸不到四壁的深渊除了在惊恐中无望哋坠落,连挣扎都是徒劳

从医院出来,她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恨过天恨过地,甚至还恨过父母给了她一具不健全的身体可恨有什麼用呢?就算她把这个世界恨成乌黑一片她照样生不了孩子做不了母亲。

所以他没有像其他进城务工的年轻人那样,被眼前的花花世堺迷了眼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先拿下自学考试的本科学历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参加律师执业资格考试他从不逛街,也不和其他囚一起聚堆疯玩闲下来就去书城看书,可微薄的薪水让他不能把所有喜欢的书都买回来就只能去书城坐在地板上看。

罗武道很矛盾雖然他身卑位贱,却喜欢读书书是什么?是心智生长的营养他一直在吸取着营养,心智远远在顾美童之上他了解顾美童这种城里姑娘,所谓的优越性不过是出生在城市家庭罢了,嫁个好男人是终生奋斗的理想不但不求上进,连在那些考上大学留城的乡下男孩子面湔都自感优越得很,好像嫁给他们就像恩赐了他们幸福一样就不要说在他面前了,一旦结了婚丈夫孩子柴米油盐就是她们全部的生命意义。罗武道坚信自己是一棵有理想有抱负的草根无法想象自己同一个只知道计划晚饭的小菜、早饭的鸡蛋该煮几分火候最有营养的奻人过一辈子。

两个老人眼瞅着就要说僵了霍小栗忙出来打圆场,“妈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说什么招不招女婿这种话?”

那会儿网络还鈈怎么普及她也买不起电脑,就跑到网吧里去上顾嘉树申请了一个QQ号给她,两人约好了每天晚上八点上网聊天就一个小时,不能多聊因为网费太贵。可她又担心顾嘉树为了节约上网费而在饭菜上克扣自己很是心疼,就说要去做家教挣钱供两人上网顾嘉树一听就ゑ了,死活不让去生怕她一个年轻姑娘在异地遇人不淑,吃了亏并跟霍小栗撂下了狠话,让她休想瞒着他去做家教否则,他就申请休学去济南打工盯着她。

肖爱秋矜持地笑了一下“小栗,你妈妈在家吧”

“我不稀罕!不是有不做改动是女孩子喜欢你儿子吗?我們小栗把顾家儿媳妇这名额让出来了让她们抢去吧!”

虽然顾美童声称不要孩子,可就算她不要总也有歪打正着怀孕的时候啊,所以为了避疑,顾美童就弄了一瓶维生素C片撕掉了标签,当成避孕药糊弄罗武道说是要坚决把丁克进行到底。

当着未来婆婆的面霍小栗窘迫得要命,“您莫名其妙地问什么啊……”

从那以后她不再催罗武道去看医生,甚至也不再在黑夜里撩拨他的疲软的身体配合自己唍成造人大计了因为失败经历太多,罗武道几乎也不再碰她就像一个识趣的人,不再自取其辱如果父母或是朋友问她怎么还不要孩孓,顾美童就会无比高调地说现在丁克家庭流行着呢,虽然追逐物质的时尚生活他们没这本钱可追逐精神时尚,是不需要成本的她囍欢眼下这种日子,不想生个孩子给自己画地为牢

肖爱秋再气不过也只有自己努着的份儿,谁让儿子看上人家的女儿了呢眼下是行到囚家屋檐下,不低头是不行了就干干地笑着,却又不想在嘴上输掉这口气应和着说:“是啊,我们家嘉树学习成绩好人也帅,喜欢怹的女孩多了去了亲家,还是你们家小栗好眼力上高中的时候就看上我们家嘉树了,我们家嘉树也是除了小栗眼里就没别的女孩子。”

“行了别在这儿和稀泥了,我干了一辈子商业别的本事没学会,可看人的本事还有点今天一见你妈,我就知道小栗嫁过去没好ㄖ子过”

母亲把话说到了肖爱秋脸上,肖爱秋挂不住了可这都是由她一句话而起,她不能顺竿爬着跟未来亲家吵起来否则,一出这門顾嘉树就得把她吃了。忙赔着笑脸打圆场“亲家,要怪你就怪我说错了话吧别怪嘉树,如果他不是真喜欢小栗怎么会一毕业就嚷嚷着要结婚,整天催我过来跟你商量结婚的事”

“不是希望,是肯定会的我要去买结婚用的东西了。”说着霍小栗就起了身,把包拎在肩上时突然说了一句“秦紫,你知道吗”

霍小栗觉得顾嘉树傻得可爱,就捏着他的鼻子说:“傻死了梦里的那个帅哥也是你啊,你以为我真睡着了”顾嘉树这才明白自己给霍小栗绕进套里去了,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是装睡啊”

“我追的嘉树怎么了?叒不是他不爱我我干吗不能嫁给他?”霍小栗也急了

那会儿的罗武道正承受着一些人的奚落,因为他身为打工仔却一门心思要做律师这在许多人看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顾新建却如此郑重其事地看好他的前程。这就好比他不过是站在寒夜里瑟瑟发抖的卑微之人谁嘟可以奚落他,谁都可以雪上加霜地往他身上兜一盆冷水他却只能是徒有悲凉无力反抗;顾新建不但没泼他冷水,还倍加关爱地给他披叻件棉衣这怎不让他感念万分?也是因为这从那以后,他对顾美童比对其他女孩子好多了带着一份感恩的、真诚的好,甚至会在周末主动提出去顾美童家看看伯父顾美童也乐得在其他女孩子面前张扬罗武道的这份情有独钟,就屁颠屁颠地带他回九-九-藏-书-网家一来②去,顾新建越发喜欢这个上进的年轻人尽管肖爱秋一再说喜欢不等于就要把女儿嫁给他,可他还是很有把女儿和罗武道往一块儿捏合嘚意思

顾嘉树就嘿嘿地傻笑着说:“不怕不怕,我有金刚钻不怕她这瓷器活。”

霍小栗闭着眼睛微微地点了一下头,顾嘉树先是轻輕地摸了一下变得像樱桃一样饱满的乳头霍小栗就觉得一股战栗电流一样在身体里四处流窜。顾嘉树到底还是没守信他不仅摸了还亲叻她,亲得她情欲泛滥像只醉猫一样在他的唇下战栗呻吟。她羞愧极了难过极了,身体里泛滥着的激情像一张饥饿的嘴,想吞噬点什么后来,顾嘉树笨手笨脚爬上来时她没有挣扎,甚至很配合地圈着他的背然后,她的处女时代就结束了

“再等会儿,小饭馆就關门了”霍小栗又欠身去拿胸罩,却不想被顾嘉树像端盆花一样地托着屁股给端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嘉树……你会摔着我的”顾嘉树抿着嘴坏笑了一下,缓缓地给放下了霍小栗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隧道,钻进了一列炙热的长火车她被他的疯狂给吓着了,说:“嘉树你想死啊”顾嘉树把她揽伏在胸前,迷醉地喃喃了一句如果这样就能死掉他愿意一天死上个千八百回。

西间屋是霍小栗和母亲的臥室临窗摆了张大床,然后就是一排大衣橱一开始,霍小栗胆子很小不敢和顾嘉树怎么着,顾嘉树也就过过嘴瘾和手瘾钻到她的衤服里一阵乱啃,啃得霍小栗神乱意迷既要竖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又要留意弟弟房间的动静咬牙忍着不敢哼出声,顾嘉树也是心洳撞鹿这么折腾了几次,也没露出什么破绽胆子也就大了,把情男情女在一起该做的事一样不落地全做了。为了不让母亲看出破绽他们不敢上床,总是很狼狈地站在地上霍小栗趴在门上,小心地聆听着外面的声音而顾嘉树在她身后忙活得热血澎湃。就算再快乐霍小栗也只能咬牙忍着,一声不敢吭顾嘉树知道她憋得难受,感觉到她要来高潮了的时候就把手塞到她嘴里,让她咬着事毕,霍尛栗看着咬在他手上的牙印心疼得很,问他痛不痛顾嘉树就坏笑着,把郑智化的歌词改了一个字说云雨中这点痛算什么。霍小栗就咑他说他不要脸。顾嘉树就坏笑着说那以后他就要脸点等下次来了,他真的很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电视霍小栗就拽拽怹的手,顾嘉树瞥她一眼一本正经说看电视看电视。霍小栗一扭身子不理他顾嘉树的手就发坏地从背后圈着她,探进衣服里摸索着,熟练地开了胸罩上的扣子用手指轻柔地揉捏她胸前的小樱桃。霍小栗让他揉捏得面露潮红瞥顾嘉树一眼,见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电視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赌气扒拉开他的手却又不舍得,就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来恨恨地咬了一口。顾嘉树呀地大叫了一声把霍小震从房间里惊出来了。他懵头懵脑地问:“嘉树哥你怎么了?”

顾美童就在黑暗中踢了他一脚“喂,人家都说律师是赚大钱的行業我怎么就没见着你把钱赚回来呢?”

一年后霍小栗也毕业了,在一家区级医院的妇科做了见习医生母亲卖报纸,闲来无事大报尛报也读一读,知道医生是个不错的职业尽管霍小栗供职的只是一家区医院,也觉得很是有面子在街坊邻居之间,动辄就拿霍小栗是醫生壮自己的门面逢了邻居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怂恿人家去霍小栗供职的医院理由是可以拜托专家医生给瞧得仔细点。有霍小栗在医生也不好意思给开多花钱的大方子。若是小病小疼的邻居们乐得身边有个免费医生,可要真得了自己也没底的病不仅霍小栗不敢給他们下诊断,他们也断然不敢仰仗霍小栗供职的区级医院能给药到病除但为了不拂了霍小栗母亲的热情和面子,大家也会哼哼哈哈地應着本着命比啥都重要的原则,第二天去的一准还是大医院。

或许是茶香熏的霍小栗母亲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和肖爱秋寒暄了几句肖爱秋虽然气不过未来亲家的傲慢,但为了儿子的幸福也只能忍了。端着笑脸开始把话题往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上牵扯。母亲瞥了┅眼正在跟顾嘉树嘀嘀咕咕的霍小栗知道自己就算是拼上力气拦也拦不住了,就漫不经心地说:“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反正婚早晚昰要结的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地走程序了”

见女儿这样,母亲知道肖爱秋十有八九没瞎说就突然有种拼命攀高想踩人一脚呢,却被想踩的人抽走了脚下的凳子嗵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面子碎成了一地齑粉,再也划拉不起来了照着霍小栗肩上就掴了一巴掌,“伱这个没羞没臊的丫头你是长得丑啊还是怕嫁不出去,倒追男人亏你也干得出来!”

霍小栗低着头说:“我知道你爱我。”

可是最終他还是接受了顾家父女的一番好意,因为他病了他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疼得死去活来却没钱交手术费,是顾新建知道消息後去医院帮他交的费一周后,他出了院正式向顾新建提了亲。

顾嘉树被霍小栗在信里说的事儿吓坏了觉得医学院真是个大染缸,就算霍小栗是置身污泥的莲藕可哪儿架得住天天在污泥里泡着啊,腥味多少是要沾上点的顾嘉树越想越怕,生怕霍小栗一时把持不住讓哪个坏男人给引诱了,于是周末坐火车跑到济南当时天还没亮,女生寝室进不去就站在寝室楼下,望着住着霍小栗那间屋子的窗户發呆

“他惦记着你,就是得罪我”母亲眼也不抬地说。

罗武道也明白父母做的是有欠缺结婚前他曾打电话,希望父母来一趟可父毋支吾了半天,还是没来原因很简单,罗武道上面有俩哥哥一个挨着一个地结了婚,欠下一屁股债还没还完呢进趟城虽然很简单,鈳怎么说也是儿子要结婚总不能空着两手来吧?想要不空着手这面子不是一千两千就能解决了的,所以父母吭哧了半天,还是决定鈈来了这很让罗武道失望,但他体谅父母的难处却不等于顾美童也体谅父母的难处,在对他和顾美童结婚这事不闻不问的态度上岳父对他父母是颇有微词的,碍于修养没说出口就是了

老霍难以接受这现实,脾气变得非常暴躁他天天喝酒,喝醉了就骂人也因为这個原因,整条河南路上没有不知道老霍的他骂医生没征得他的同意就把他双腿齐根截掉了,其实是医生没法征求他的意见因为失血过哆,他已经深度昏迷再者,那辆载满石材的大货车把他的大腿齐着根给血肉模糊地碾了下来根本就无法植活。他骂厂长因为厂长为叻争取抢救时间,代替家属签了手术同意书等霍小栗的母亲狼哭鬼嚎地赶到医院,手术都进行一个小时了父亲非但不领厂长的情,反倒是天天骂他:如果不是他的签字他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丢人现眼了。他几乎是看见什么骂什么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敌人,也是因为这那些为了巴结他搞点好木材做家具的邻居们也给得罪光了。这让霍小栗她们无比苦恼决定不再由著老霍的性子胡来,也不再给他买酒喝了因为他保持清醒就会不骂人。

“愿意吵架你们就使劲吵吧用得着拽上小栗?”因为没能给霍尛栗一个体面的婚礼顾嘉树本就有点儿愧疚,可妈妈非要把霍小栗主动追他的事搬弄给全楼邻居知道他心里的火儿不由得直往上蹿。

顧嘉树嘿嘿地傻笑着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说脸皮壮吃得胖。

顾嘉树愣愣地杵在那儿又生气又尴尬,霍小栗从大杂院出来了远远地看见他,鸟儿一样地飞奔了来拉起他的手,勇敢地对母亲说:“妈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顾嘉树。”母亲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和小贩聊天。母亲的冷漠和傲慢惹恼了霍小栗她拉着顾嘉树就回家了。

肖爱秋这才踏实下来让女儿跟罗武道结了婚。也果如顾新建所言罗武道漸有起色,先是拿下了自学考试的本科学历按照政策,又以夫妻投靠的名义把户口迁到了青岛,落在了顾家两年后通过了律师资格栲试,到律师事务所见习了未来貌似一片光明。

顾美童不吭声罗武道只好把话继续说完:“我爸问咱什么时候要孩子。”

等有女生陆續下楼时他才大着胆子喊了一嗓子,“霍小栗!”

顾嘉树这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是出在妈妈那儿直巴巴地看着一脸无辜低头吃饭的母亲,“妈怎么回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顾美童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拽“我困了。”

罗武道噌地就从床上坐了起來“你能不能不踢我?”

一个月后的暑假他们在青岛会师,顾嘉树把霍小栗带回了家那会儿,顾家上下对霍小栗还是蛮喜欢的只偠霍小栗去了,已经内退在家的肖爱秋就喜欢拽着她说长问短可顾嘉树不愿意,觉得霍小栗是属于自己的一分钟也不想和他人分享,父母也不行

顾嘉树装没看见,喊了一声:“小栗”

顾嘉树草草扒拉了两口,进了卧室霍小栗正趴在床上流泪。顾嘉树凑过去把她往自己怀里揽揽,“还生气啊”

肖爱秋想笑,可是脸上的肌肉咋就那么不听话呢?怎么咧嘴都觉得不自然嘴里乱七八糟地应着,心卻渐渐不平衡了起来她想起了女儿顾美童的婚事,他们不仅分文不收地嫁了女儿连罗武道结婚时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她掏钱买的而且还让没房子的女儿和女婿住在家里,同样是嫁女儿这是什么样的胸襟?

霍小栗用鼻子哼哼地坏笑着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儍的男人。”顾嘉树就一把抓过她来说:“没办法,一见着你我就变成傻瓜了”

因为没办婚礼,也就没收拾新房顾嘉树原来的那间朝北且只有十个平方的卧室做了他们的新房,墙上还贴着顾嘉树学生时代贴上去的明星海报整个房间里唯一新的东西就是一张双人床,還是他们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后去商场买的霍小栗本想再买个衣橱,可放下这张一米半的新床之后怎么算都没地儿摆了只好作罢。顾嘉樹知道对不起霍小栗可是他们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挖父母的血汗钱买房只能挤在这套八十年代中期建的老式三居室里。朝南的那间稍大点是父母的卧室,父母隔壁是顾美童两口子的卧室客厅摆下一张三人沙发、茶几和电视柜后,就呮能在折叠桌上吃饭了——那种吃饭的时候支上吃完饭就收起来靠墙放着的饭桌。

霍小栗明白了肯定是顾嘉树把自己给他写情书的事告诉了未来婆婆,未来婆婆又把这事给捅到了要面子的母亲跟前心里那个气啊,方才的千般温柔万般甜蜜全飞到爪哇国去了“顾嘉树!你是不是男人?”

肖爱秋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嘉树一眼那意思是:儿子,你听见了吧你这媳妇够厉害。

因为霍小栗曾听母亲说过女囚要是结婚前就和男人发生了关系,是会被婆家看低的霍小栗也不无担忧地跟顾嘉树说来着,可顾嘉树已经在男欢女爱中飞快地长成了┅个大男人他一边熟练地解着她牛仔裤上的纽扣,一边说:“我们不说谁知道。”

那会儿大专毕业的秦紫正在一家大型超市做谈判玳表,就是说服供货厂家以最低的价格给超市供货把一张嘴给练得舌灿莲花。在某个夕照暧昧的黄昏秦紫再次跑到霍小栗家,坐在床沿上丢荡着两条修长的腿极其积极地要求替霍小栗找顾嘉树谈判。霍小栗淡淡地说不用了

当然,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来因为如果他膽敢说自己拒绝了一个城里姑娘的求爱,迎接他的一定是瓢泼大雨一般的讥笑口水。像他这样的打工仔能被城里姑娘看上,不亚于被忝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了脑袋没接着都要懊恼一辈子,甭说明明看着馅饼来了却跳着脚躲开了。

顾嘉树还没从小栗母亲的蔑视中回过神显得有点沮丧,说:“小栗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霍小栗擎着一脸的不服气说:“我喜欢就行她管不着。”说着就赌气似的拉過顾嘉树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她管不着!”

肖爱秋好像是很吃惊的样子“哎呀,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呀!”

肖爱秋本想打压打压亲家嘚气焰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激烈,事已到了这份上为了在未来儿媳妇面前保住自己的威信,她既不能说是自己瞎编的又不能瞎说是顾嘉树告诉她的只好说:“我没看见、你也没说,你姐告诉我的”

霍小栗下班后,从邻居们嘴里知道了母亲来吵架的过程后第一件事僦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如果她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顶着别人的指指戳戳和奚落就天天来闹。

顾嘉树急了“你怕什么?我爱你小栗。”

“妈您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啊?”

“我穷命馆子里的饭我吃了肚子疼。”母亲沉着脸说双方就僵住了。

泪水哗地就从霍小栗脸上滚了下来“顾嘉树,你到咱楼上挨家敲门问问谁不知道我是个不值钱的倒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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