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汇适合带父母出去吃饭去吃饭吗他们喜欢吃清淡的,最好是面食,老人家年纪大了,长楹天街负二层的那个美食街

、保证减肥期间不吃馒头、油饼、油泼面等糖份含量非常高的食品违反一次,罚跳绳1000个;

  2、保证减肥期间每天都要进行适量的运动譬如打球、散步、跳绳、踢毽孓等等,运动时间应该在30分钟左右如果没有运动,罚第二天跳绳1000个;如果运动时间超出了量奖励20元;

  3、保证外出吃饭要和男士坐茬一起(这样自己就不好意思多吃了),要多喝水保证不喝饮料、不喝啤酒,违反一次罚跳绳1000个;

  4、自己奖励自己的基金要存放茬一起,可以购买漂亮衣服、鞋子、饰品让外型更漂亮

  5、不准吃冰淇淋,可以吃冰棍尽量两者都不要吃,以喝水为主;

  头一個月采用过午不食法(看其他网友对过午不食法有何感受)减去3公斤中间大概有一周的停滞,后来又减去0.5公斤第二个月继续坚持过午鈈食法,开始又减去了1公斤但是有些时候没有能够控制,违反了规定大概停滞了3周,后来采用苹果餐3日法头一次没有坚持下来,后┅次坚持下来了断断续续实行苹果餐6天,减重1.5公斤;1个月平均减重6公斤;

  需要发扬光大的长处:

  1、坚持中午的乒乓球锻炼其間一直进行,除去苹果餐的日子没有进行点评:乒乓球锻炼使腿部经常处于跳跃的状态中,消耗热量快但要注意手臂所用的力度,不偠变成肌肉状态

  2、睡前运动一直坚持下来了。赞一个!每次仰卧起坐30个左右侧压腿各50个,俯卧撑10个;点评:女孩子倒是没必要去莋俯卧撑仰卧起坐和腿部伸展就可以让你的睡前运动很充分,但要注意正确做法

  1、自控能力比较弱比如坚持过午不食法、坚持苹果餐,意志力比较弱

  2、有时候特别想偷懒,比如坚持运动特别是晚上和早上的运动没有坚持下来

  3、特别指出的是,专门起名芓叫“想做青瓜女人”可是还是没有养成爱吃黄瓜的习惯;(小编插话:不喜欢吃黄瓜可以选另外的蔬果,也可以DIY成美味的减肥果汁哦——)

  1、过午不食法继续坚持是在坚持不了,可以吃水果;

  2、每周选两天进行清肠目前计划每周周末采用苹果牛奶法进行清腸。

  3、睡前动作继续:具体运动内容——仰卧起坐40个俯卧撑10个,侧压腿各60个;

  4、中午的乒乓球训练继续保持60分钟以上。

  5、尽量多吃些黄瓜吧不规定了吃多少,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喜欢吃黄瓜;

  6、每周五汇报体重;

  有人说“女人可以将减肥作为其一苼的职业来做”我认为非常正确,如果让我说减肥这100天来的感觉是什么最有体会的一点就是自我约束能力提高比较大一些;通过这次嘚减肥行动,给我的工作、学习也有一些帮助以前干什么事情都喜欢开个头就没有了,现在最起码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了。

  从6月10号減肥以来取得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成绩,主要得益于我们这里的这么多姐妹每天汇报自己的饮食、运动计划,别的姐妹指出不是很匼理的地方自己慢慢调整!特别感谢贴子里这么多姐妹,真心的祝福您们美梦成真青春永柱,魅力四射!最后借用

咱们论坛一位姐妹嘚话“世上没有丑女只有懒女”我们都不是懒女,所以我们都可以变成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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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金鉷揣猜的还要严厉刘墉一进北书房便挨了刘统勋劈脸一个耳光,听到头一句话是刘统勋的一声断喝“跪下!”
  “是!”刘墉扑通一声长跪在地想伸手抚┅下发烧的脸颊,举了举又垂了下来规规矩矩磕了头,说道:“儿子一定做错了什么事请父亲责罚!”
  刘统勋像是刚会完客,满屋里烟蒸雾绕几个茶几上的残杯剩茶也都没有收拾,显得有点零乱掴了刘墉一掌,刘统勋自己反而显得有点气馁端着个硕大的茶杯┅口接一口喝着酽茶,满面怒容夹着掩饰不了的倦色半歪在圈椅里,许久才喘了一口粗气说道:“方才接见了南京城门领,还有几个蘇州杭州的绿营管带下午见的金鉷还有尹元长,傍晚是南京知府、海关、盐漕两道大家异口同声,夸奖‘裤子裆有个毛先儿’算卦拆芓响应如神!”
  “父亲……”刘墉这才知道挨这一巴掌的来由又叩了头,说道:“是您叫儿子扮算命先生的呀!这种身分容易和父親传递讯息您还说,扮什么要像什么扮算命的,此刻就要想着我是个算命的……”他瞟一眼刘统勋没敢再说下去。
  刘统勋没有洅发怒咳嗽一声,粗重地喘息了一阵起身背抄手绕室徘徊。刘墉身材高大跪在地下还和父亲齐肩高,几个月同在一城不能见面此刻灯下近看父亲,竟像苍老了几年连颈下的筋脉上都带了丝丝皱纹,他嗫嚅着张口想说几句宽慰劝勉的话又觉无从说起,只怔怔地看著缓缓踱步的父亲
  “不错,我说过这话”刘统勋的声音空空洞洞,在宽敞的书房里发着嗡音“我说叫你‘像’,没说叫你‘是’!没说叫你卖弄名声!”他伸出两个指头举着“卖弄得名声太大了,招人眼目惹来一些不相干的闲是非且不论,你身处险境匪类們盯准了你,谁能护得你周全再者,你卖弄这些杂拌学问干么要知道你是堂堂皇皇的两榜进士,要作儒臣佐助一代令主落一个‘会算命看风水’的考语好不好?”他站住了脚又道:“你是来破案的,破的是钦定要案泼天大案,你要想想清楚!”
  刘墉直挺挺跪著聆训父亲的话一句句雷轰电掣地震撼着他的心。一则以公务一则以安全,且虑到他的日后前程除了父亲,谁能替他想得如此周全刘墉心中一阵酸热,哽咽着说道:“儿子已经明白已经知过了!……卖卜认真得过了头,反而透出假来儿子忘了中庸,没有做到恰箌好处……”
  “你是读了《六书风说文》《字触》这类书趁着办差卖卜,想试试这些学术的真伪不知不觉进了术数家魔道:“刘統勋道:“无论释道邪教,哪家学术如果毫无灵验谁信它呢?又如何能流传下来万法归一,经世治国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儒道!天上星煋哪个不亮粒米之珠也放光彩,比得上日月之明江河之流”
  “父亲训诲的是……”
  刘统勋盯了儿子足有移时,方吐口道:“起来吧!……”觉得心口一阵悸疼忙取过书架上一小瓶苏合香酒抿了一口,松弛地歪在安乐椅上一手抚着发烫的脑门,不住地透息叹氣刘墉忙过来,跪在椅后给父亲轻轻推拿揉按
  “墉儿!……”刘统勋半闭着眼,由儿子按摩着声音已变得十分柔和,“掇把凳孓坐着给我按你个头儿高,这么着太累!……”
  “儿子年轻身子骨儿结实,不妨的您只管歇着!……”刘墉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洳此苍老,如此伤感!如此温存!泪水夺眶而出说道:“是儿子不孝,惹您生气了当得这样侍候。”
  刘统勋摇摇头苍老的声音舒缓且带着暗哑:“打你也为生你的气,也有些迁怒于你张廷玉奉旨到南京养病,就便接驾今日上午我去拜见,他竟整整跟我吹嘘了半天自己的劳绩……从侍候圣祖一直说到今上……我心急火燎有多少紧事要办,还得硬着头皮听……”
  “他老了父亲不要计较他。”
  “我不是计较”刘统勋插目看儿子一眼,叹道“我是告诉你,七十悬车我今年整六十了……看样子未必能享他那长的寿。偠真能活到七十你一定给我提个醒儿,不要学这个张老宰相……”
  “哪能呢父亲……您别说这话,儿子听得心里刀绞似的!……”
  刘统勋苦笑了一下:“也不单为生他的气是气不打一处来啊……叫了盐道、漕运使来,想问问给高恒钱度他们押运铜船的是谁昰官道上的还是黑道上的。要是黑道上的就得想曹寡妇机房带的那一千多织机工人,是不是与‘一枝花’党羽有牵连……谁知话没说三呴盐道漕运两拨子官儿,窝子狗一般对咬对叫起来——原来三天前他们在藏春阁吃花酒,为一个婊子争风打过一架到我这里,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气得发晕他们越发兴起,对着抖落盐帮官儿和净土庵一伙子尼姑明铺夜盖奸私,漕帮官员自相鸡奸竟是一窝兔子!酒席上商定换老婆奸宿……我们大清现今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样的‘吏治’还整顿得起么?”
  “儿子也想劝父亲一句話”刘墉这才真的明白父亲发怒的原由,叹着气道“能管着又想管的,就料理一下;顺眼不顺眼的自己绝不生气。民间说唱儿的现紟颂您是‘包龙图’就是包龙图有十个,一百个看这样的吏治,认真起来都要气坏了,也是束手无策的学一学元长公,那份洁身洎好又活得潇洒………‘他滞洒个屁!”刘统勋道,“他也一肚皮的无名火今天头一次升衙,就拍案大怒摘了江宁道、江南巡风使囷金华知府三个人的顶子,请旨查办——金华火腿好他吃出怪味儿来了!”
  刘墉未及说话,竹帘一响走进尹继善来,抱手笑道:“好一副行孝图!继善在外听壁角多时了你爷们谈心,把我牵扯进来——你别动你有心疾,又太累就这么歪着,世兄你只管行孝峩们说话。”
  “是元长啊!”刘统勋到底还是坐起身来这番歇息,他精神看去好多了一边命刘墉给尹继善沏茶,一边笑道:“儿孓正在劝我学你我说你屁的个潇洒,你这曹操就到了”“金华火腿不好吃,我也睡不着到你这里吃清茶来了。”尹继善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却是善于调养颐和,眉目转盼间神采流移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岁般的精神爽朗。尹继善用指头弹着杯望着刘墉微笑:“世兄夶约不知道,江宁道、江南巡风观察使和金华知府都是我原来使老了的官员。一个人提着条火腿来为我回任‘接风’,收条火腿有什麼临走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用指头敲,我就动了疑剖开一看,里头是嵌着金丸子写的个‘福’字儿这东西敢吃么?吞金自杀呀”這一来连刘统勋也惊诧,说道:“不是说就是火腿变味儿了么当众喝斥,又摘顶子又说‘听参’灰溜溜提着东西回去……我还觉得你過分了呢!原来里面还有文章!”
  尹继善诡谲地一笑,“这就是我与延清公的不同之处了摘了顶子,过几天还还他们叫来训斥一頓,再安慰凡句真的是好样的,我还要抬举既能洁身自好,又能教众人警惕自律也不太扫他们的脸。我说到底是个一方神圣不能維护下头,谁肯实心跟我作事办差”
  刘墉听这番话,心下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这种实学,真比国子监祭酒在大学里召集诸生讲“孝梯忠信礼义廉耻”说“知耻善莫大焉”、“利义不可兼得,吾宁舍利而取义”之类的道理要高明一万倍思量着,听刘统勋苦笑道:“可谓用心良苦!以诈取直近乎于诡谲不愧于正。可惜我刘统勋性子暴烈不能东施效颦。墉儿听听你尹世叔的话可以,也要好好想想择其善者取为你用。不要邯郸学步他这一套只适用于他尹元长。如今吏治败坏滤漫没有人挺身出来雷厉风行、甘冒矢石的勇者,吔是不成的所以,高国舅、什么钱度也许背后还有更大的黑幕,我们爷们努力把它掀翻了看是怎样?你给我争口气!”说着一呛頓时吭吭地咳嗽起来,刘墉便忙替他捶背低声答道:“是。儿子听命!”
  “我是真的服气你刘延清公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泼忝大勇”尹继善看他父子俩这样情景,觉得甚是悲壮感人撼得心里翻江倒海。竭力抑着自己冲波逆折澎湃激荡的心尹继善勉强笑道:“我新回金陵,而且又要到甘陕督办军机不能实地帮办案子。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要我怎样个帮忙法?说吧”
  刘墉见父親点头,从容说道:“圣驾八月初九抵达南京尹大人料是已经知道。据派去卧底的人汇报易瑛似乎没有谋刺的逆动。但各红阳教香堂堂主在大湖船上聚议了三次;我们的细作到不了易瑛跟前,不知道议的什么事只听堂主回来说,‘月亮十五不圆十六圆今年要祭红陽老祖,无生老母慈善人天欢喜,大大热闹一番’看样子,只是想趁皇上南巡南京、苏杭扬州必然热闹欢庆,使劲搅闹一番把‘盛世’繁华的牌子给败坏了,让天下人瞧见白莲教的势力元长公没回来,他们已经知道你复任两江总督也有给您点颜色看的意思。”
  “哼!”尹继善阴冷地一笑说道:“我在广里接到兼任军机大臣的诏书,已经写信给这里各地驻军绿营天罗地网等大鱼!可以先動手,一个号令下去各地香堂连锅端掉它!”刘统勋道:“为护皇上安全体面,原该是这样我已经屡次密奏请旨。但皇上三次密谕严旨不允——元长你可以看看。”说着起身向书案前窸窸窣窣取钥匙“咔”地打开一个黄皮匣子,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递给尹继善尹繼善就灯下抽出来看,却是几封折子的联奏册子一笔钟王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几十页,俱都写得一丝不苟密报苏杭宁扬州各地教众活动凊形,还有几份“清茶门教”和“混元教”在陕在晋与红阳教联络传教的往来也都详述备细。连南京前些日子的龙卷风与之随同而来嘚民谣儿歌,也略无阙漏最上一篇《臣刘统勋跪奏请旨从速殄灭荡平易瑛教匪各地香堂事》下面赫然朱批:“尔可将此折予尹继善看。”
  尹继善这才明白看这个折子也不是刘统勋对自己的私谊,佩服地一笑点头接着看时下面的字也是端楷:
  如此措置,则易瑛叒复闻风逃逸矣!前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朕甚嘉勉入教之徒虽众,多系草莽无知暗昧愚氓之细民披戴圣化,仰承德泽享太平盛卋,无苛捐暴敛之苦岂皆有甘心从逆,弃身家性命从贼之理今一网打尽,恐良莽无分尽遭池鱼之殃焉副朕爱养元元之至意?朕甚不忍也且车驾未行,江南已先大索必先招致人心危惧、怀栗栗之心迎朕巡幸,朕即昏暗之君亦忽忽不乐也。易瑛数度造反之渠寇屡剿不获,实亦具过人之才且朕与彼曾有一面之缘,甚愿再复一晤看彼究是何等人物。尔与尹继善及刘墉素号“能吏”,皆系朕之心膂朕观江南民心,断不致视朕如桀纣而欲弑之合当精细筹划,既不扰民且利朕巡视民情观光治化,即小有不宜之虞朕不罪汝等也。
  尹继善看毕将朱批交给刘墉,长透一口气说道:“还是皇上高瞻远瞩啊!甫巡原为藻饰圣治,我们这头大张旗鼓各处捉人闹嘚鸡飞狗跳人心惶惶,那还不如不来我们只顾了皇上安全,忘了这个大局呢!”
  “但这一来就又出了个大难题因为据黄天霸的人所报,似是而非实不敢确保无人谋刺皇上。”刘墉皱眉说道“看旨意光景,皇上还要我们安排私晤‘一枝花’这也太——”他想说“儿戏”,话到唇边觉得不妥因笑道:“我是说跟听公案鼓儿同一样,也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尹继善和刘统勋也都在想这件事。怹们谁也想象不出乾隆怎么还曾与“一枝花”有过“一面之缘”,更难设想“再晤”是什么意思又该怎么个“精细筹划”法。
  “瑝上太爱微服私巡了”不知静了多长时间,刘统勋长叹一声说道:“傅恒和我还有坏事了的讷亲,不知谏过他多少次请他‘垂衣裳治天下’,口上说听谏其实还是照旧。”尹继善绝顶聪明的人想了想,虽不知就里料知这位风流皇帝“一面之缘”背后,说不定就囿什么“事”因笑道:“天心不测么!就想破了脑袋我们依旧不明白。世兄你其实握着这差使所有细务。我瞧你的要我怎样出手帮忙,放句话出来”
  刘墉其实早就在绞尽脑汁“精细筹划”了。冥思苦索良久说道:“回去还得和天霸他们商议一下。这种事擎忝保驾,他们比侍卫方便此刻我能想到的有两条。一是钱——打进教匪里的细作要用钱通关节接近‘一技花’——我们化的刑部专用銀项,收寄都不方便”
  “成!我给你出手谕,在海关厘金里随支随取打个手条我们和刑部结帐。”
  “用绿营兵三千化整为零,从现在起就扮作老百姓进城查看各楼堂店肆地理形势,尤其是灵谷寺、玄武湖、鸡鸣寺、清凉山、桃叶渡、夫子庙到石头城,莫愁湖乃至长江渡口这些名胜之地或有胜境可览的地处。绝不能张扬又绝不能互不联络。规定了暗语口令一个呼哨,至少能召集五十個人迅即响应”
  “成!这一条想得细。我明晨就安排”
  刘墉怔怔地透帘望着院外朦胧的夜色,目光好像要穿透重楼深宇似的喃喃说道:“安全还是第一。平安欢喜第一……能不能安排‘再晤’要缘随自然……”他忽然从恍惚中憬悟回来提着神又道:“八月Φ秋城里热闹,金吾不禁告示各乡,由缙绅里保族长带领入城观光这都是些老头子,能约制了自己的乡民设几处酒棚,年过六十的憑身份引子领一份礼比如脯肉瓶酒之类,家人子弟都进城老人断不肯叫子弟跟着人起哄胡闹的!”
  “好!”这一条连刘统勋也听嘚兴奋起来,本来眯缝着眼睛仰坐着的身子一倾坐直了说道:“这一条应该请下明旨,设醴酒脯肉示天子恤老敬贤的德意官府还可以設赏月亭棚之类,茶水供应彩票奖米,祥和之气起来了人就无心闹事了!”
  远处不知哪一家,隐隐传来鸡鸣声尹继善掏出怀表,时针正指丑正因起身笑道:“可谓算无遗策!我还可调三千绿营听你备用,就万无一失了……好就这样吧,也该叫老中堂歇息了——天明袁枚开衙审理怪风吹走女人一案。这个事惊动四里八乡谣诼四起。不要看成是民事纠葛了——世兄要不要去看热闹呀”
  “要。”刘墉微笑答道
  刘墉议事想事错过了困头,再没一点睡意伏侍父亲安歇了,索性洗脸喝茶就在书房写案情汇集,听外边雞鸣一阵阵树间鸟渐次啾噪,又给父亲写了个请安帖子压在桌上仍带了招帖铁算盘,悄悄由后西角门离了这座千门万户的总督衙
  江宁县设在玄武湖南鸡鸣寺东一带,正衙大堂二堂后衙琴治堂成南北中轴,也甚是高大轩敞比起江北一些府衙还要气派,但在这六朝金粉之地从总督到巡抚藩臬二司、海关总督、各观察道衙门林立闳深浩大的势派,还是小巫见大巫只这县衙南正门前,原是玄武湖沝师的演兵校场水师移防大湖,校场荒芜空旷、平日到这里来看去是十分开阔的了。
  五月初六南京水西门烧一场大火民间谣传囿一美少年呼风引火,袁枚带千余军民用龙头水车救灭第二日便又闹起蝗灾,将南京周匝草木嚼扫一光至五月初十一场龙卷风,拔树倒屋崩坍魁星阁,卷走清虚观大铜钟又吹走城东韩家女子,飞出九十里开外的铜井村……事事惊世骇俗又件件凿然有据。案子直拖叻两个多月才开衙审理是傅恒军机处下的廷谕,让金鉷“凉一凉放一放,观动视静再施为”饶是如此,谁不要看这个被风卷到天上又落地无恙的“神女”是怎生一个模样?因此天色不明,金陵县四乡八里、僻村穷壤的人流便赶集般涌向这片校场
  刘墉赶到时看,跑马箭道和阅校月台上已是万头攒动无数如蚁的人有老有少有妇有幼,有的吵叫有的哭闹有的说笑咸水鸭板鸭摊子香果酥糖冰糖屾植串儿馄饨水煎包子面食汤饼叫卖声,和嗡嗡蝇蝇的议论声搅成一片连校场墙头上,衙外老树桠上都坐的是人一边说话一边对紧闭嘚衙门指指点点。刘墉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角落,摆出拆字卦摊来已是挤得顺头汗流,便听远处一群人似乎约好了喊号子般齐声高呼:
  “袁大人是清官,审娇娘咱们看!”
  “袁先生,断案明开衙问案看得清!”
  “请袁太爷衙前断案,我们要瞧公断了……”嚷叫声中夹着齐声拍掌口哨说笑乱七八糟。刘墉蓦地涌上一个念头:这群人要作起乱来这座县衙,还有什么总督衙门之类顷刻の间就会化为齑粉又想乾隆的朱批密谕,不禁自嘲一笑正胡思乱想间,贾富春热汗淋漓地挤了出来到卦摊前蹲下,说道:“毛先儿叫我好找先去夫子庙,没见猜你是到这里了,还真猜准了!”
  “你先生问卦还是测字?”
  “不是我测是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在哪里?”
  “在裤子裆”贾富春笑嘻嘻的,却压低了嗓门“有人盯你——你起身只管走,我和富云悄地跟着护你沒事,是两个倥子!”说罢便起身刘墉刚站起来,便听千万人一声兴奋的鼓噪欢呼“袁太爷升衙罗,噢嗬……”刘墉跷脚看时果然衙门已经大开,所有的衙役手执黑红水火棍都一字站在衙外正在推着向前涌动的人群,呼喝着虚打再看衙内,袁枚头戴白色明玻璃顶戴穿着白鹏补服,套一件八蟒五爪袍子翻着雪白的袖里正在出衙,刘墉一笑随即转身向外挤,一眨眼功夫便淹在人海中
  袁枚氣度娴雅,满面春风跨出县衙门槛双手抚琴般向下按按,滚腾翻闹的人声由近及远便安静下来
  “父老乡亲们!”袁枚摆手命衙役後退,渊亭岳峙立在衙前滴水檐下朗声说道:“大家愿意看我袁某人明审这案子,我顺从民意在这里立地断案!”见人群骚动,袁枚微笑着闭上了口移时稍静,又接着说道:“但今日人太多了如果搅闹吵嚷,你们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我只要三丈空地审案你们围观静听,一定是审公断明各造人欢喜。如不能遵这个命我宁可改日再审。如能答应谁要在里面滋事,你们将他揪我面前發落这样好不好?”
  上万的人一齐轰鸣道
  “这就是遵法循良的好子民了。”袁枚一副牢不可破的温馨微笑万人攒集的校场仩,虽然偶尔也有人咳嗽咳痰有小孩子的吵叫声,但他的声音爽亮连后边的人也听得清楚:“请前面的乡亲席地坐下,我就在这台级仩头断案断得公,不要鼓噪;断得不公也不要鼓噪,写揭帖递到东边总督衙门一句话的事,我这个县令就不是县令了”说着向众囚一躬,双手向前边的人箕张礼让:“请请坐……哎,对了老人家慢点,那是您儿子吧扶着点你父亲……”
  其实此刻尹继善、金鉷和江南巡抚范时捷早已闻讯赶来。为怕出乱子督抚衙门和南京城门领的兵丁都已倾巢而出,散在校场四周防变尹继善几人都在县衙门房坐着,隔亮窗观察动静见人们如此循规蹈矩,前面坐后边退,仍是秩序井然都是一颗心放了实处。范时捷最爱嘲噱骂人的鈈禁笑道:“袁枚这龟孙县令,平日瞧着酸不叽的还真有点门道:“尹继善口中从来不说粗话,笑道:“你看子才那姿势这真叫抚琴洏治!”金鉷和范时捷却玩笑惯了的,笑道:“哪像你这老乌龟动不动竹蔑板子打得鬼哭狼嚎血肉横飞!”说着,三人接着往外看
  “原告、被告、铜井乡的典史里正人证,都带来了么”袁枚立在滴水檐下的石阶上,回身问身边的师爷道
  “回明府大人,都在簽押房侍候着呢!”
  用“请”不用“带”人群立时一片窃窃私议声,但顷刻便安静下来原告———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己跟着衙役出来。他大概从没有这样出众万目睽睽下慌乱得脸色惨白,脚步踉跄过门槛时几乎拌倒了,双腿颤得直要跪下袁枚道:“你是读書秀才,天子门生不要跪,沉着气听我问话”
  “你叫甚么名字,家在哪里”
  “学生叫李登科,家在家在……”
  “不偠慌,就像跟家人说话一样”
  “是。”几番鼓励李登科似乎横了心,口舌立刻也就便捷起来:“在牛头山西北的李家屯”袁枚點点头,“你告的是城东虎踞关韩慕义是吧你们原是下了媒聘的姻亲。五月二十六定好了的合卺之礼的花轿抬上门去,你拒不接纳奻家打伤了你家守门长工,可是的”李登科躬身答道:“老父台明鉴,我五月十五已经申明退婚他们二十六又送亲上门,哪有这样无恥的学生是读书人,不会打架所以告官纠办。”
  袁枚扫视一眼静听的人众说道:“读书人先要知礼,许婚于前退婚于后,出爾又反尔这能叫‘循礼不悖’么?”“回老父台!”李登科已完全平静梗着脖子倔强他说道:“韩家女儿不是贞静之妇,我世代书香門第家无犯法之男,族无再婚之女焉肯纳此不清不白之女人为箕帚之媳。”袁枚思量着说道“是不是为韩家女子被风吹到铜井的事?有没有别的缘故”
  “回老父台,没有别的缘故”
  “平日两姻亲来往,有没有过龃龉听没有听说过韩家女儿有不安守闺分嘚事?”
  “没有”李登科道,“可是哪有一个大活人风吹九十里安然落地,在铜井村隔宿而返的分明是——”
  袁枚一口打斷了他的话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铜井的人证来了没有他们乡的典史呢?”门口的衙役一声答应一个官员戴着镂花金頂,穿一身簇新的黄鹏补服带着两个人出来。那个穿补服的未入流官向袁枚行庭参礼立在一边后边两个都是农家打扮,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在四十岁上下,便都跪了下去袁枚对那官员笑道:“许三畏,久不见面了——这两个人,谁是里正谁是当事人?”
  “回夶老爷!”那四十岁上下的汉子说道:“小人许清怀是铜井村里正。他叫许义和是村北许清仁的儿子,叫我叔叔”
  袁枚打量那姩轻人,本本分分一个庄稼小伙子穿一身蓝靛粗布长袍,跪在地下脸涨得通红,紧张得满头都是热汗珠子因问:“你叫许义和?”
  “是小的叫、叫许、许、许义和。”
  “家里有什么人”
  “奶奶、爹和妈,还有我媳妇儿和一个小子小子刚满、满、满朤;怕吓着了。她娘母子没来……”
  “嗯好。”袁枚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木呆着脸的李秀才,问道:“姓韩的女子是落在你院孓里的”许义和叩头碰地有声,战战兢兢说道:“回青天大老爷——不不,不是落在院里是、是、是落在村口打麦场上的……”袁枚道:“你不要发慌,慢慢把当时情形说清楚”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注向许义和。他揩了一把颊上的汗似乎镇定了许多,徐徐说道:“五月初十晌午错后一点我在地里锄玉米田。我媳妇坐月子我爹老气喘病儿犯了,是我妈去给我送饭饭没吃完,天就变了一霎兒时辰云就涌上来,天黑得像扣了锅……就见西北方向一个黑烟柱子似的旋风盘着旋着,先到村西大井台旁几棵柳树一下子就裹倒了,许进士家门前的大旗杆也卷到天上眼看着几起几落,砸到村东池塘里……
  “眼见那龙卷风越来越近我妈唬得两条腿一软就跪到哋里念佛。我瞧那风势头儿像是要卷过来瓦罐子一扔背起我妈就跑。就觉得满耳朵风声呼天吼地身子都飘飘地直要离地。砂石土灰打茬脸上什么也看不清,额头上还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血口子迷迷糊糊只向我家方向飘着跑……
  “跑到我家东边不远,觉得风小了些天黑得像黄昏,麻苍苍的……睁开眼看几个麦秸垛全没了,麦场四周的风都在旋连石头带树木绕场儿旋,作怪的是场心没有风,光溜溜的连一根草节儿也没有我妈说‘儿呀,这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我们娘母子赶紧跟我跪下念佛!’“我跟着妈忙向南跪丅,合十儿念佛……念着念着风又大了,大得直想把我从地下拔起来似的石头瓦块打得浑身生疼。我娘俩什么也看不见偎在一处趴茬地下……约莫半袋烟工夫,忽然觉得没了风……我们都吓怔了睁开眼看,那黑烟柱子已经旋着往东南越来越远……我妈拉着我向南磕了不计其数的头,站起身来恍恍惚惚跟作了一场噩梦似的……正要回家,见一个人歪倒在场边走到跟前看,满头都是灰土晕迷在哋下,连鞋也没有要不是那双小脚,连男女也分不清我娘和我连架带扶才把她带到家里……”
  他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上万的囚已听得目瞪口呆。还要接着往下说袁枚问道:“这时是什么时候?”许义和道:“离我吃饭风起时也就一顿饭时候”“你接着说。”袁枚说道
  “她身上没伤,只是头晕灌了半碗黄酒就醒了。”许义和道:“这时候天已放晴满村的人都惊动了,一头报里正叒报许老爷知道,许老爷来时才过未正时牌我家院里院外拥拥嗡嗡脚插不进,都是看热闹的人许老爷问了几句话,就用驮轿把她带到鎮里……后头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又叩头,“小的的话句句是实!”
  袁枚满意地舔舔嘴唇问许三畏道:“他说的有假没有?”“前头的事我没有亲眼见他们报到我家,我正和几个朋友吃酒议论刚才过去的龙卷风。一听这事和朋友一起赶去。也就是未正稍過时牌”袁枚略一沉吟,吩咐道:“带被告过来!”
  安静的人群立时躁动起来须臾间便又寂然。一个花白胡子老者穿着灰粗布长衫约莫五十四五年纪,咳嗽着出了衙门后头跟着两个小伙子,却都是短打扮看样子是被告韩慕义的儿子。接踵而出的是个十六七岁嘚女孩子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人,颤得连步子都走不稳跟在父兄身后跪下,向袁枚行礼稍稍背转了身子,似乎在抽泣
  人们都瞪大了眼睛。袁枚皱着眉头看着这三个人移时,问道:“韩慕义你为什么唆使你的儿子到李登科家闹事,砸落人家门上的匾还伤了囚家家人?”韩慕义连连叩头说道:“青天大老爷!小人虽没有功名,也是读过书的并不敢违理犯法,小女素英是个规矩孩子无端遭人流言诬陷,事关名节直要投井寻死,韩家又赖婚不纳儿子们气愤不过,上门讲理年轻人火气盛,打人砸匾的事是有的这是小咾儿训教不严,老爷只管责罚但我女儿实是一身清白,遭人蜚语中伤街谈巷议说是妖精,韩家也这样无情无义叫孩子怎么活、求老爺给我一句公道话,一门九族感恩戴德……”那两个儿子见父亲热泪纵横也是泪如泉涌,叩着头道:“不干我爹的事是我兄弟惹的事……我妹子是干干净净的人,受人作践欺侮……求老爷给个公道……”说罢伏地大哭,满场的人都听得凄惶不能自胜
  袁枚也是心丅黯然,说道:“这样一个弱女子无端被龙卷风吹走,九死一生而还本来是一件不幸之大幸事,反招得满城风雨流言翻沸不绝于巷。本县也是十分矜悯……”他转脸向李登科道:“这不是了不起的纠纷你若不告,本官可以为你两家和息孔子之学以仁为本!”
  “学生明白。”李登科鞠躬道“学生只要平安退婚,别无所求”袁枚沉了脸,问道:“退婚为甚么?”李登科看了一眼韩素贞说噵:“这件事太骇人视听,风吹九十里隔三日而归,满城风雨或以为妖孽,或以为奸约私奔我李氏世代读书,招此女为媳众口烁金,到哪里申辩又向谁诉说?”
  袁枚哈哈大笑对韩素贞道:“素贞,你抬起头来!”韩素贞还在掩面而泣哽咽不能成声说道:“我……我不敢……”袁枚道:“有何不敢?你是体体面面的清白人本县给你作主!”
  韩素贞抬起了头。她的姿色说不上十分标致鹅蛋型儿的脸,脸颊上微有几颗雀斑弯月眉下一双眼睛闪着泪光,水灵灵的羞涩得只是回避众人目光,身材稍弱看去却是端庄稳偅。只是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
  “我已经请夫人验过,她是贞女方才铜井村官证人证的话你也听见了。”袁枚道:“既是白玉無暇我看你不宜退婚。”
  “事骇物听学生还是求平安退婚。”
  “要是本官作主成全呢”
  “……学生不敢从命。”
  “这样一位闺中佳秀又无失德之处,有甚的辱没你姓李的!”
  袁枚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威压,李登科的腿颤了一下但随即冷静丅来,恭敬回道:“学生并没有说韩家女儿是妖甚么是‘妖’,反常即为妖这件事自古无之,风吹人九十里无恙而返倾动金陵,传遍天下从此我家家无宁日。就像今日万目睽睽众口不一,我们走到哪里都遭人议论,耕读人家如何禁受得起”他话音刚落,袁枚接口便道:“如果是美谈佳话议论又有何妨?”
  “美谈——这是‘佳话’?学生不明白老父台的话”
  “古有女子风吹至六芉里外者,你听说过没有”
  “老父台说笑了,那是戏是齐东野语。”
  “齐东野语”袁枚冷笑一声,问道:“郝文忠伯常公嘚《陵川集》你读过没有”
  李登科凝视袁枚移时,说道:“郝伯常是元代泽州人乃是一代忠臣,《陵川集》学生不曾读过……”袁枚吩咐衙役“到我书房,叫书僮把《陵川集》寻来”又笑谓李登科,“我来为你咏诗断案”
  校场上的人一阵兴奋的议论。“詠诗断案”不但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说过都瞪大了眼看着袁枚。
  “这首诗载于《陵川集》里的《天赐夫人词》”袁枚面向众人,闲庭踽步似地在檐下悠然吟道:
  八月十五双星会佳妇佳儿好婚对。
  玉波冷浸芙蓉城花月摇光照金翠。
  黑风当筵灭红烛一朵仙桃降天外。
  梁家有子是新郎芊(米)氏忽从钟建背。
  负来灯下惊鬼物云鬓歌斜倒冠佩。
  四肢红玉软无力梦断春闺半酣醉。
  须臾举目视傍人衣服不同言语异。
  自说成都五千里恍惚不知来此际。
  玉容寂寞小山颦挽首无言两行泪。
  甘心与作梁家妇诏起高门镑天赐。
  儿年夫婿作相公满眼儿孙尽朝贵。
  须知伉俪有缘分富者莫求贫莫弃。
  望夫山头哽赋白头吟要作夫妻岂天意?
  君看符氏与薄姬关系数朝天子事!
  他抑扬顿挫,时而高亢纵歌时而低回咏叹,时而款款平叙时而激越清颂。看审案的人有的听得懂含笑点头;听不懂的,也为袁枚儒雅倜傥的气度倾倒折服啧啧称羡原来那种躁动,瞧新奇看熱闹想窥探秘密的,想观看“妖女”风姿的都在这一声声曼咏清哦中不知不觉化解尽净。
  “如何”袁枚似笑不笑,接过书翻开递给愣在当地的李秀才:“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郝文忠一代忠良儒臣,岂肯作诗诓人当年风吹吴门女,嫁给了宰相!不是这素貞如何怎样的事我看是你儿子有福没福配这女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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