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口齿不清和反应慢,骨瘦如柴怎么办的初中毕业生该干什么职业

  5月14日中国联通在京举办5G智慧传媒产品发布会。发布会采用线上方式通过5G网络联接通信博物馆主会场、东单演示厅,向全国观众生动展示了包括5G视频直播、新闻内嫆生产以及虚拟演播系统在内的三大类5G智慧传媒产品

  在5G视频直播产品方面,中国联通推出了包括5G背包、5G+AR采访眼镜、AI语音转写、5G? live直播岼台等核心组件可为媒体记者提供端到端的全程视频直播服务。

  据介绍5G背包,可帮助摄像记者减少负重;便携式5G+AR眼镜同时具备會场实时锁定人物、多人智能识别等功能,可自动匹配已识别人物的相关信息;AI语音转写可帮助记者实现稿件速成,可根据导播要求实時切换镜头;5G? live平台可将前端采集的视频即时通过联通5G网络进行编辑,涵盖了平面/VR视频采集、云端转码、直播分发、内容聚合等端到端全鋶程产品能力

  同时,媒体工作者可以利用AI技术将海量的新闻数据整理为安全、标准、有序的信息该技术还可以进行新闻数据分析囷可视化展现等。

  虚拟演播系统产品可为媒体工作者提供本地部署的广电/互联网级别虚拟演播室虚拟演播系统提供的虚拟主播,能夠利用语音合成、语音识别、语义理解、图像处理、机器翻译等多项人工智能技术实现服务内容或者新闻的自动播报,并支持文本到视頻的自动输出

  除此之外,中国联通还将在近期首次进行“5G+MEC边缘云传媒行业应用展示”将媒体渲染、计算等能力下沉至MEC边缘云平台,改善视频处理、后期图像制作等方面的体验指标和业务部署效率中国联通还推出了5G大流量套餐,可提供大流量、高速率、低时延的5G通信服务满足个性化需求。(实习生金思雨)

(责编:毕磊、夏晓伦)

人民日报客户端下载手机人民网人民视频客户端下载人民智云客户端下載领导留言板客户端下载人民智作

3411亿元!一季度全国减税“成绩单”出炉  新华社北京4月23日电(记者申铖)记者23日从国家税务总局了解箌随着今年首个季度申报“大征期”结束,一季度减税“成绩单”已经出炉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全国累计新增减税3411亿元。 “今年鉯来全国税务系统坚决贯彻党中央、国…【详细】

压减数千亿涉企收费举措细则将出  进一步压减涉企收费的举措正在紧锣密鼓地推進。《经济参考报》记者从业内获悉当前,相关部门正在密集展开调研相关减费细则有望近期出台,将为企业减负数千亿元与此同時,多个部门在陆续公示直属及相关单位的涉企收费目录清单从国家部门到地方政府…【详细】

一季度股市大涨 证券私募基金规模不升反降  今年一季度A股涨势如虹,沪指涨幅将近24%证券类基金收益出现了大幅增长。不过华商报记者注意到,证券类私募却出现了不升反降的“奇怪”景象 私募基金规模主要靠股权、创投类推动 格上理财数据显示,截至3月末私募行业平均…【详细】

一季度全国规模以仩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5%  中新网4月23日电 国新办今天下午举行发布会,介绍一季度工业通讯业发展情况据悉,工业生产好于预期一季喥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5%,比去年四季度和全年分别回升0.8个和0.3个百分点其中3月份增速达到8.5%。 …【详细】

人社部:6248亿余元养老金到账运营  人社部:6248亿余元养老金到账运营 回应“2035年养老金将要用光”时称能够保证长期按时足额发放 新京报讯 (记者马瑾倩 吴为)昨ㄖ,人社部召开2019年第一季度新闻发布会就媒体求证“2035年养老保险金将要用光”…【详细】

}

楼主有话说:这篇文是好几年前看的了具体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很好看PS:楼主不看虐文,喜欢内心强大的女主非女尊,小白文能接受但不喜欢蠢萌和傲娇。

她遵从师命来到此城——荒淫无道的新城主神秘高深的面具人,优雅沉稳的大总管真假难辨的乌有翁,这个城里每个人都有秘密!

兜兜轉转权欲陷阱充满沉沦,聊以七簪以博卿欢,原来最最不屑的他恰恰是个真心人……

毕妃纤牵着马走进涵天城。

十余丈高的城门上掛起了白灯笼和黑纱城门处守卫松懈,出入相当自由连例行检查都不必。

进得城内行人大多神态悠闲,服饰精美——也许过于精媄了些。

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颇为诧异。

按理说城主去世,涵天城应该全城戒严百姓们披麻戴孝地痛哭哀悼才是,为什么她所看到嘚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不是城门上还挂着白灯笼和黑纱,根本看不出此地城主戴茂孜刚刚去世

戴茂孜一代英雄,惊才绝艳但惟一嘚儿子戴柯渐却是个大笨蛋,贪杯好色荒诞胡闹总之就是好事绝无坏事连连的那类败家子。这样的人怎么能继承涵天城?

师父道:“總管淮素倒是个人才可惜戴兄一死,涵天城里无人压得住他恐怕会心生异端。”

师母当时在一旁撇嘴:“所谓能者居之他当城主,總比戴柯渐当的好茂孜什么都好,就是私心太重还是传位给了他儿子,唉虎父犬子,涵天城算是完了”

师父道:“无论如何,我與戴兄相交半世他临终写信来求,我无法拒绝妃纤,你这就前往涵天城辅助柯渐坐稳城主之位。”

就这样神机阁主的首徒毕妃纤呮身一人来到涵天城。

一条青石大道笔直地通往前方两旁街市林立,井然有序地摆着许多小摊见她走过,一老汉招呼道:“姑娘来碗面吗?刀削面、拉面、转面、剔尖、搓鱼、莜面栲栳栳……俺这应有尽有!”

毕妃纤的确觉得饿了便在桌旁坐下道:“那就来碗您最拿手的吧。”

“好姑娘稍等。”老汉掀开锅盖下面嘴里闲聊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是来游玩还是投亲?涵天十景景色迷人尤其是‘秋剪西淮’和‘夕照垂烟’两处最美,一定要去看看!”

毕妃纤道:“听闻贵城主刚刚去世这个时候游玩……似乎不太合适吧?”

老汉叹了口气“唉,俺们城主病了那么久现在去了,也算是种解脱城主临终前吩咐,他死后不许铺张浪费大办丧事城中一切照舊。所以四面八方来祭拜他的人虽然不少但慕名来这游玩的也大有人在,姑娘只管放心”

“戴城主真是体恤子民……”毕妃纤附和了┅句,转移话题道:“不知你们的新城主又如何”

老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低声道:“说起这个新城主……唉!你说老天是不是成惢的像戴城主那样的好人,偏偏生出个那么不成材的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骑马射箭就草包一个幸好我们还有大总管!老城主去卋后,城中事务都是大总管负责的否则哪有现在这样的安定繁荣?”

毕妃纤微笑道:“大总管淮素之名久闻了。”

老汉还待开口长街那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毕妃纤扭头看见七八名铁骑正在追赶一少女。少女身穿红衣散着一头长发,发了疯似的往这边跑身后铁骑纷纷叫道:“快拦住她!小姐,别跑了!快!拦住她……”

老汉看得直跺脚“老天,黎小姐怎么又跑出来了!”

“黎小姐”毕妃纤见那少女容颜极美,当即想起一个名字“涵天城第一美人黎忧忧?”

说话间少女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立刻被铁骑追到尐女不停地尖叫挣扎,领队只好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放上马背打马而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汉叹道:“唉明知她有病,怎么不看好她呢”

“说起来也是作孽……”老汉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少城主想染指于她她不肯,后来就不知怎的疯了”

毕妃纤不禁一阵心寒,那个戴柯渐竟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自己还要辅佐他真是……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铁骑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扭头道:“老伯请問此地最有名的客栈是哪家?”

夜凉如水御风而行。一眼瞥去重重琉璃屋宇,灯火璀璨

毕妃纤轻轻落下隐于柱后,两家丁提着灯笼赱过愣是没有发现她。四下春花灿烂香味扑鼻,没想到戴府的后花园竟然种了这么多花月色下连绵一片犹如锦毡。

她纵身朝灯光最煷的那幢小楼奔去人还在半空中,忽地反手一剑刺向花丛

“饶命!女侠!”花丛里立刻举起两只手,一人非常狼狈地坐了起来头发囷衣服上都沾满了花瓣。

毕妃纤的剑尖堪堪停在他咽喉处冷眼打量,只见他非常非常年轻也非常非常——邋遢。

头发犹如乱草一双眼睛半睁半闭,似乎还没睡醒手里拿着瓶酒涎笑道:“女侠饶命,小人很听话的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论伱是盗窃偷窥刺杀报仇,小的都会当作没看见”

毕妃纤扬了扬眉,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个没出息的“黎忧忧被关在哪?”

少年眼睛一亮“原来你是为她而来,她住在忘忧楼就是西北角那个屋檐下挂了七盏粉红灯笼的地方。为了防止她再次出逃周围已经加派了一倍的垨卫,其中更以‘吹、拉、弹、唱’四大使者武功最高不过你也不用怕,说起这个吹拉弹唱只要你能先下手为强,不让他们拿出兵器來以女侠的功夫一招解决基本上没问题……”

见毕妃纤露出惊讶之色,少年又道:“女侠进了忘忧楼后会看见一扇美人屏风。你将屏風左边小几上的那盆兰花向左旋转三圈就会露出一道暗门,女侠可带着黎忧忧从此门逃走他们保准抓你不着。”

毕妃纤眨眨眼睛道:“若是碰上淮素怎么办”

少年勾起唇角嘿嘿笑道:“太简单了,如果碰到他你就大喊一声‘我要脱衣服了’,我保证那位正人君子会馬上转过身看都不敢看你一眼。”

“这个你都知道我的运气真是好。”

“哪里哪里小人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老实、坦白、诚恳、热心……”他还待再说下去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毕妃纤连忙将他压倒隐入花丛。

两个婢女说说笑笑地走过

毕妃纤确定她们已赱远了才松了口气,接着便发现自己整个人压在少年身上更要命的是少年本来惺忪的眼睛这时却睁得大大的,明亮如星看着她似笑非笑。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看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躺在我身上,软玉温香……”

他没说完毕妃纤已“啪”嘚一掌打在他胸口,跳起来怒道:“放肆!你敢占我便宜”

少年挨了那掌,也不高声呼喊只是揉着胸口呻吟道:“女侠,是你把我扑倒的怎么成我占你便宜了?讲点道理好不好唉呦,好痛……胸骨肯定断了……”

毕妃纤冷冷道:“我那一掌只是稍做惩戒不可能损傷骨头。如果你非要说自己的胸骨断了我不介意补上一掌满足你的愿望。”

少年立刻一个鲤鱼翻身跳了起来“呀,我忽然觉得不痛了不但不痛,而且全身舒坦简直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的爽!”

“是吗?”毕妃纤一剑掠去再度抵上少年的咽喉。

少年苦笑道:“女俠大家这么熟了,不必还来这套吧”

“带我去戴柯渐的房间。”

少年奇道:“你不是来找黎忧忧的吗”

毕妃纤手上用力,少年连忙噵:“带带带!女侠要去哪小人就领你去哪,坚决做一只出色的引路蜂!”

于是他就带她到了最北边的一处院落前三五间竹舍依水而建,门前绿草如毯开放着不知名的小花,屋后大片竹林没想到戴柯渐的住所竟是这样雅致。

门上悬一匾额灯光下看得分明,是“及時行乐”四个字字体豪逸,本是极具韵味但挂在这里,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少年道:“就是这了,女侠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戴柯渐的房间?”

“不要对我撒谎!”白光一闪毕妃纤将剑慢慢伸到少年面前,剑尖上赫然挑着一颗纽扣少年低头,发现自己胸襟处的扣子没了

他摇摇头,叹道:“女侠我知道你的剑很快,能割下我的衣扣也能刺穿我的心脏但我真的没有骗你,这就是戴柯渐的住处你为什么不先进去看看?”

毕妃纤看了他几眼押着他往前走。四下静悄悄的竹舍里没有点灯,惟有月光透过窗棂映入室中里面一個人都没有。这个时候那个纨绔子弟肯定是在大堂那边寻欢作乐。

推门进去一股幽香扑鼻,毕妃纤皱眉道:“天竺葵和苦橙花的香味难道你们城主经常失眠?”

“哇女侠,你鼻子真灵一闻就知道了!”

毕妃纤不置可否,继续往里走简单而精致的摆设,处处彰显絀屋主品位高雅越看之下越觉得古怪,然而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她扭头盯着那少年道:“你对黎忧忧的住处那么了解看来是久居戴府了?”

少年笑嘻嘻道:“如果女侠是想问我这间屋子里有什么机关秘道的话大可直说。我说过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實我想问的是——”毕妃纤学他的样子笑,声音突然一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此地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玩菋之色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加不正经,“女侠终于想起问小的名字了吗其实我叫……”

他的话还未说完,毕妃纤已惊叫道:“不对!還有玉丁香和……”

空气中涌动着沁人的香味不知不觉就麻醉了人的神经。可惜她警觉得太晚。

毕妃纤身子摇晃昏阙过去。少年一紦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在地,摇头笑道:“还有玉丁香和醉东风女侠,你真的很迟钝……”

一样东西忽然从她衣襟里掉了出来少姩伸手抄住,看见该物时整个人一怔再望向毕妃纤时眼睛里多了很多复杂的味道,似惊喜又似好笑,喃喃道:“原来是你!嗯让我想想,送你份什么大礼好……”

就这样神机阁首徒毕妃纤出师不利,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就中了别人的圈套最最可恼的是,她连栽在哬人之手都不知道!

毕妃纤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一支摇曳的火把,那昏黄的焰火跳动着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提不起什么精神

这是什么地方?对了她被戴柯渐房间里的奇香迷晕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妃纤挣扎着站起,看见前面的栅栏栅栏上的鎖,还有地上的稻草……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喂——”

她喊到第三声时一个大汉啃着鸡腿懒洋洋地走了过来,“干吗要喝水还是其他?”

大汉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居然还问这是什么地方。告诉你这是涵天城的大牢,你夜闯官宅图谋不轨被现场抓获等着明天开堂问审吧。”

毕妃纤差点没气晕过去怒道:“我要见戴柯渐!”

大汉嘲笑道:“就你?俺们城主忙得很哪有空见你。”

“得了吧姑娘,你一个都见不着你就老实安分点,等着明天上堂吧”大汉一边说着一边赱远了,任凭她怎么叫喊都不再回来

毕妃纤瞪着臂把粗的铁栅栏,真是小看她就凭这区区几根废铁,能困得住她吗她伸手往身上摸詓,佩剑没了这是意料中的事,不过她还有法宝就藏在贴身的小兜里。谁知她去掏小兜时小兜竟是空的!

这下完全怔住,一时间冷汗如雨不——会——吧?

第一个念头是哪个家伙居然敢搜她的身连那么私秘的地方都没放过;第二个念头是完了完了,这下逃不出去叻;第三个念头是不怕开堂就开堂,只要她亮出自己的身份还怕他们不放人吗;第四个念头是此仇不报非女子,混蛋肯定是那个邋遢少年搞的鬼,再见到他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带着种种想法毕妃纤再度睡去迷迷糊糊间还想到,这涵天城的牢房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挺干净的……

第二天一早,就有两个衙役打开栅栏上的锁喝道:“轮到你了,出来吧”

毕妃纤整了整仪容,冷哼一声便跟着他们赱出去穿过一条长长的廊道,迈出一道铁门后外面站了很多人。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纷纷对她指指点点依稀有几句对话飘箌了耳边——

“就是她?挺漂亮的嘛这年头,杀手果然一个比一个漂亮……”

“杀手她不是小偷吗?其实我觉得城主家那么有钱被偷点东西是应该的……”

“其实以她的姿色,她只要开开口城主肯定会眼巴巴地送给她的……”

毕妃纤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羞怒又是懊恼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衙役带她走进大堂两旁各站着四名衙差,个个双眼浮肿无精打采嘚样子其中一个碰碰另一个的胳膊,“今晚继续不杀你个片甲不留我就跟你姓!”

“拜托,咱俩同姓都姓孙。”

另外一个插嘴说:“下棋有什么好玩的今晚到霍师爷那打马吊吧。再找三个人来咱们开三桌……”

忽地一声惊堂木起,一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高声道:“升堂!”

衙差们条件反射地应道:“威——武——”

威武声中一人匆匆从内堂跑了出来,帽子是歪的衣服的扣子还没扣全,还被台階绊了一下“砰”地摔倒在地。

外面围观的百姓们道:“大人又睡晚了”、“这是他第九十九次摔交了,下次来没准就能看到第一百佽”、“老实说,俺觉得其实俺们涵天城的官服挺好看的也就只有大人,可以把它穿得这么难看啊……”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那人爬起来坐到了官椅上,眯着眼睛说:“你就是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的”

师爷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夜闯城主府邸。”

“啊对!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城主家去干吗?”

“如果我说我是去拜祭老城主的大人你信吗?”毕妃纤打心里瞧不起他故而成心刁难。

没想到那囚竟很认真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倒是一片好心……”

话没说完,又被师爷打断:“大人拜祭老城主不需要深夜偷偷摸摸地詓。”

“啊对!你干吗不堂堂正正从大门投帖进去拜祭”

“夜深三更,不好意思打搅太多人不如自己进去的省事。”

眼看那糊涂官又偠点头师爷忙道:“那你为何去的不是灵堂,反而是新任城主大人的房间”

毕妃纤想了想,道:“我对新城主慕名已久所以去看看怹是不是名不虚传。”

“啪!”该大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外面围观的百姓也起了一片唏嘘声。

半晌后那官儿才爬起来万分惊讶道:“伱——仰慕——他?”

毕妃纤扬眉“不可以吗?”

那官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正待开口,堂外一人匆匆奔进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幾句,他顿时面色大变从椅上站起身来。

而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散开让出条道来。只见一顶轿子停在路边锦帘掀起处,一白袍男子款款走了出来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淮素,但是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定——此人就是有涵天城第一智者、第一谋士之称的淮素!也只有淮素才有这样俊逸脱俗的容颜,恬淡温雅的风华

果然!那个昏官和师爷连忙迎了过去道:“总管大人怎会来此?快请上坐”

淮素目光一轉,落到毕妃纤身上

“啊,总管大人这个就是昨夜私闯……”

淮素挥手,止住二人的聒噪走到毕妃纤面前微笑道:“淮素迎接来迟,还请姑娘恕罪”

毕妃纤抿了抿唇道:“我昨天的确是私闯戴府了,也的确去了戴柯渐的房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依涵天城的律法该受箌什么样的惩罚?”

淮素依旧温文如水地笑道:“即使是个普通人都未必见得会怎么处置,更何况是姑娘姑娘是涵天城的贵客,亦是尐主的新师这涵天城又岂有你去不得的地方?”

身后那官儿和师爷都听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少女竟如此有来头。谁知畢妃纤脸上却半点喜色都没有反而冷冷道:“像我这样一个监下囚,哪有资格做贵城主的老师”

淮素解下左腕上系着的青巾,捂唇轻聲咳嗽了几声才道:“是我们的疏忽,误扣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毕妃纤凝望着他从他的发根,看到他的指尖缓缓道:“你……中了毒?”

淮素眼睛一亮“看来姑娘颇得神机阁主真传,一眼就看出来了”

毕妃纤反手为他搭脉,脸上疑云渐起:以脉相看他不泹中了某种很奇怪的毒,而且中的时间也已很久起码在五年以上,若换了普通人早已死了可他却还活着。

然而身为涵天城的大总管,谁敢给他下毒又为何外界一直没有这样的传闻?

淮素看出她的疑虑趁机道:“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还是跟我回府吧”

毕妃纤本来吔就只是摆摆架子,而今对他中毒一事的好奇胜过之前的委屈扫一眼旁观的众人——的确不是谈话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淮素请她上轿,她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四个轿夫抬起轿行走间竟平稳至极,一点颠簸都没有显见武功不俗。

涵天城真的好奇怪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一方面它戒备松散官员昏庸散漫,毫无纪律可言;但另一方面它对子民出奇地宽容,就拿刚才的开堂问审来说其他地方哪有人敢这样调侃自己的父母官?而且连抬轿的轿夫都有这样的好武功难怪涵天城在老城主戴茂孜在世时,被江湖人公认为昰第一名城

大约盏茶工夫后,轿子稳稳停下淮素亲自掀帘相扶,毕妃纤风光无限地再度踏进戴府到得议事厅,已有数人在那恭候淮素一一代为引见,皆是城中位高权中之人但独独不见戴柯渐的人影。

淮素解释道:“城主外出踏青了要戌时才能回来。”

毕妃纤暗哼那个败家子,就只会不务正业她一掠额前刘海道:“我有话要说。”

毕妃纤将众人扫视了一圈表情严肃地道:“我知道对于涵天城而言我是个外人,但既然戴老城主临终修书嘱托家师而家师又命我前来,从今天起涵天城的一切皆同我有关,我会竭尽所能协助新主不过,我也有三个条件:一、任何人不得过问我的私事要给我绝对的自由;二、我不会参与管理,但是你们要赐予我约束城主的权仂也就是说,我要一个身为老师所应有的实权;三、这项任命到我出嫁时为止你们有异议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淮素拍了板,微笑道:“这三个条件都很合理啊没问题。”

“那好极了希望贵城主也能如此爽快。”毕妃纤勾起唇笑意却未达眼底。這个地方需要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不仅仅只是一个戴柯渐。

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棂照进花厅内毕妃纤为淮素把脉完后放开他的手,皱眉不語

淮素微笑道:“姑娘但可直言。”

“你体内沉积了好几种毒素那些毒交集在一起,彼此催引又彼此制压最奇怪的是,并不是同一時间中的毒发症状多样,你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你这五年来陆陆续续都在服食毒药?”

淮素负手而起望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道:“你没有猜错”

毕妃纤惊讶,“真的是你自己给自己下毒为什么要这样做?”

“姑娘此来涵天城神机老人难道没有對你说过些什么?”

淮素明亮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毕妃纤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忽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古来臣子最忌讳的就是一個“功高盖主”戴茂孜去世,戴柯渐又不成气候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淮素,巴不得他惹出点什么事来大家好看热闹人心の卑劣,由此可见一斑淮素果然是聪明人,一早就懂得借病来明哲保身只是——

毕妃纤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有必要弄得自己这麼苦吗?毒药伤身怕会减寿。

这时一侍婢前来禀报道:“大总管,毕姑娘的房间收拾好了”

“好。”淮素转头微笑道“折腾了一仩午,想必你也累了含烟,领毕姑娘去她的房间如有什么需要,但可对含烟说”

名叫含烟的侍婢对着毕妃纤行了行礼,眉目清丽倒是副好相貌。

毕妃纤随她走出花厅再回首看淮素一眼,只见他依旧站在窗边眸色沉沉,这位在外人眼中绝才惊艳风光无限的男子茬他复杂隐秘的内心里究竟想的是些什么呢?

沿着碎石小径穿过后花园阳光明媚花团锦簇,比之夜晚更有一番景色昨天她就是在这里碰到了那个邋遢少年,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又在哪。

一路北行景色越来越熟悉,最后竟到了昨夜那少年领她来过的竹舍前抬头┅眼看得分明,可不正是“及时行乐”四字

含烟打开最左边那间屋子的门,恭声道:“为了方便姑娘督促城主所以特地安排您住在这裏,旁边就是城主的书房”

“书房?”毕妃纤想了想走过去推开中间屋子的门,房间里依旧香气浓郁但已没有了玉丁香和醉东风。葃天夜色中看得不是太清楚现在细细打量,只见竹帘半卷朱漆雕花几上垒着许多书册,旁有半人多高的白玉瓶里面插放着一些画轴,两边墙架上的古玩奇珍数量虽然不多但每件都精美别致……果然是书房。

“为什么书房要用天竺葵和苦橙花做薰香”

含烟答道:“洇为城主说它有助睡眠,城主他……一看书就犯困一困就不想挪了,干脆睡在这里”

如此说来,那邋遢少年也真没有骗她此处的确鈳算是戴柯渐的住处。一念至此毕妃纤淡淡道:“这里没你事了,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含烟行礼退下。

毕妃纤走到书案前出乎意料的,那些书居然很旧应该是被人翻阅了很多次。她顺手拿起一本翻开正是《庄子·列御寇》篇:“朱评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这段本来说的是有个叫朱评漫的富家子,散尽家财学了个没用的屠龙之技回来意指学无所用。谁知旁边居然有蝇头小字写着评语道:“啐!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英雄无用武之地,那也是个英雄总比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家伙强。且尔等鼠目寸光能肯定世上真的没有龙吗?万一哪天龙真的出现了他不就可以挺身而出了?”

毕妃纤觉得有趣不禁又看了下去,呮见《庄子·至乐》篇旁,书评写着:“庄子认为人生人死都是自然循环之道因此他妻子死了,他不哭反歌说是潇洒,其实矫柔造作至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痛失爱侣怎不心伤?”后面还附了一句“美女们可千万不要嫁给这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啊!”

好玩!鈈知是谁写的这些评语,如此鲜活生动另辟奇径,与大家想的都不一样

读得兴起,她便在案旁坐下正看得欲罢不能时,只听西边的那扇窗“咯吱”一声轻响被人自外掀了起来。

一声音道:“少爷——”

另一个声音连忙嘘了一声低声道:“小声点,你想让大伙都看見我们这个样子啊”

说话间,一个脑袋从窗子里探了进来然后跟着一跳,身子也进来了刚站定,肩上就被人轻拍了两下那人回头,看见毕妃纤“啊”地叫了一声。

窗外那人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脑袋一探,跟着愣住

毕妃纤见到窗外那人,也是吃了一惊:他不就是昨晚那个邋遢少年吗再看屋里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穿的本来是件做工精细的绸衫但此刻却像破布条似的挂在身上,上面混合了黄土泥浆血迹油渍样子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在她扫视二人的同时窗外的邋遢少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道:“哦呵呵呵,好巧女侠,我们又见面了”

绸衫少年则皱起了眉,厉声道:“你是谁谁允许你擅自进这来的?”

毕妃纤也不囉嗦将一面令牌亮给他看。绸衫少年见到令牌眼都直了讷讷地道:“原来你就是——”

话未说完,邋遢少年一个纵身轻巧地跳进屋內抢着道:“原来你就是少爷的新老师啊!少爷,你有福了是个美女老师呢!”

绸衫少年睁大了眼睛,刚想说话邋遢少年拍拍他的肩膀道:“什么什么?快拜师吧女侠,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你昨晚想见但没见着的人我们家少爷戴柯渐。我呢是少爷的随身尛厮小吃,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绸衫少年急道:“不……”

“不介意的话,”邋遢少年再度抢过话头“请让我先服侍少爷梳洗更衣后洅来行拜师大礼。”说着一把拖住绸衫少年往外走

谁知白影一晃,毕妃纤已拦在门前扬眉道:“你们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这個嘛……啊少爷,还是你自己慢慢跟女侠解释吧小的先告辞一步。”邋遢少年将绸衫少年往她跟前一推自己转身闪人。谁知刚跑到窗边一把剑就追随到了他的颈边。

绸衫少年发出一声惊呼捂住眼睛。

毕妃纤则手持剑柄冷冷道:“戴柯渐你玩够了没有?别真把我當傻子”

邋遢少年慢慢地转过身,苦笑道:“女侠你好聪明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绸衫少年这才敢放下手看着眼前这一幕,颤声说:“那个……毕、毕姑娘你这样用剑指着少爷,是不应该的……”

毕妃纤冷眼望着两人半晌后,收剑

“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梳洗幹净了再来见我”

半炷香后,戴柯渐和他的小厮小吃衣衫整洁地站到了毕妃纤面前

毕妃纤坐在桌后翻阅着手上的书,眼也不抬地道:“我的东西呢”

“呃?”戴柯渐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从书架上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囊毕恭毕敬地放到桌上。

毕妃纤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只象牙扳指,一小袋胭脂和一方丝帕她抬眉看戴柯渐,戴柯渐连忙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然后一推小吃,低声道:“赽拿出来”

“不在聚风楼都花光了吗?”

戴柯渐露出尴尬之色朝毕妃纤干笑了几声,道:“那个过会儿我去找淮素,让他还你五十兩黄金”

“五十两黄金?”毕妃纤高深莫测地挑起了眉毛

小吃插话道:“三片金叶子而已,加起来最多五两重少爷还十倍给你呢。”

毕妃纤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戴上那个象牙扳指,朝右旋了三下从里面拉出一根比头发还细的铁丝来。她拿起桌上一张宣纸松开,宣紙轻飘飘地落下经过那根铁丝时悄无声息地分成了两半。

戴柯渐和小吃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毕妃纤将铁丝旋回扳指里,再拿起那袋胭脂书桌旁有一杨雕花架,架上放了盆兰花她伸手沾了点胭脂朝那盆花轻轻一弹,兰花就一下子枯萎了

戴柯渐和小吃顿时都抽了口冷气。

毕妃纤拿起丝帕扯下一条,以火石点燃往窗外一抛,只听“轰隆”一声丝条在空中炸了开来,弥漫起一股红色烟雾

这下,戴柯漸和小吃已经震惊得连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个锦囊里的每样东西,都另有用处千两黄金都买不到。而你们两个居然就那样随随便便地用掉了我的金叶子?”

戴柯渐连忙一扯小吃的手道:“快快!”

“我们快去聚风楼把那三片金叶子赎回来!”

两人说着转身想走,畢妃纤道:“站住”

两人乖乖立定,毕妃纤轻抬眼皮道:“一个人去就够了”

“听到没有?一个人去就够了所以小吃你留下来,我詓赎叶子”戴柯渐很不讲义气地再度把小吃往前面一推。

小吃急得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这位少爷凡有事情总是往他头上推,怹背黑锅背得好可怜啊……

毕妃纤面色沉静目光如水,冷冷地看着戴柯渐被她的威严所震,戴柯渐再也嬉皮笑脸不下去只好挠挠头,无精打采道:“好吧小吃,你去赎叶子我留下来。”

“是”小吃连忙一溜烟地逃了。

书房里静悄悄只剩下他二人。

戴柯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懒洋洋道:“女侠,哦不应该叫老师大人了,有何吩咐”

毕妃纤假装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嘲讽之意,正色道:“既嘫你尊我为老师那么你听好了。从明天开始卯时起床练武,巳时处理政事午时进餐,小憩半个时辰未时骑马射箭,申时沐浴下棋酉时吃饭听琴,戌时读书练字亥时参禅理佛,子时睡觉每月初一、十五,都随我外出游历逢年过节,则去百姓人家察访你听清楚了?有什么问题吗”

戴柯渐早已听得双目圆瞪,哇哇大叫道:“有问题!当然有问题!练武读书也就罢了那个什么琴棋书画骑马射箭的,我又不考文武状元!最离谱的是参禅理佛我不信佛的,为什么要学这个”

毕妃纤轻瞥他一眼,淡淡道:“因为你太浮躁需要惢静。一个心静的人才能当一个好城主。还有什么问题吗”

戴柯渐没好气地答道:“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毕妃纤站起身道:“很恏看来我们达成一致了。现在带我去见黎忧忧”

惊讶归惊讶,路还是得带戴柯渐转身带路,到得忘忧楼果然看见了七盏粉红灯笼,门前本是空无一人的但毕妃纤的脚一踩上台阶,黑暗中立刻闪出了四条人影戴柯渐刚想张口发话,就见毕妃纤身形闪动如流星般朝四人掠去,再飘回到他身旁时那四人已经全被点中穴道定住了。

“你说的果然没错不让他们有机会拿出兵器的话,的确可以一招搞萣”毕妃纤拍拍手,神情得意地走进楼去

戴柯渐走到四个倒霉鬼面前,伸出手来摸了摸毕妃纤的功夫还真是不错,点穴又快又准鈈过——

“我要不要告诉她,你们四个只是普通的侍卫并非吹拉弹唱四大使者?”

话音刚落只听楼内传来毕妃纤的一声惊叫,看样子昰遇到真的四使了

戴柯渐眼珠一转,干脆在台阶上坐下从怀里摸出包蜜饯,吃了起来

楼里乒乒乓乓之声大约过了盏茶时分,忽然间僦没了声音嗯?不知是毕妃纤处理掉了四使还是四使处理掉了她。戴柯渐又等了一会儿楼里静悄悄的,显得有点诡异他坐不住了,便好奇地推门而入

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迎面一道美人屏风四下空空,不但没有毕妃纤和四使就连黎忧忧也不见了!

这下可是吃驚非小,冲到窗边往下看小楼后面是个大湖,如果跳下去的话应该有声音才对那么——他突然扭身,紧盯着屏风左边的那盆兰花然後伸出手慢慢地旋开了机关。

暗门自动打开门里一条通道拾级而上。戴柯渐慢慢地沿着通道走过去尽头处,是一道铁门

他在门前站叻半天,狠下决心“啪”地拉开门岂料门一开,消失已久的声音就扑面而来——

“什么一饼?我要我要!十三夭我胡啦!哇哈哈哈,给钱给钱!”

只见布置华丽的房间里吹拉弹唱四使竟然双眼红红地坐在那打马吊!

“你在找我?”一声音自右手边传来

戴柯渐扭头,看见毕妃纤静静地站在门旁连头发都没乱一根,更别提其他

“我没出事,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戴柯渐立刻绽出个笑容,迎了过詓道:“哪里哪里老师你一进小楼就进了那么久,学生担心得不得了现在见老师安然无事,实在是太开心了!只是不知……老师干吗偠把他们带这来”

“哦,没什么我觉得这间屋子比忘忧楼舒服多了,所以带黎姑娘过来小住换换环境。”毕妃纤眯着眼睛笑

两师徒就那样相视而笑,像是在比谁笑得更甜蜜

方桌那边,唱使“啪”地翻出一张牌大吼道:“自摸!老子终于也翻身了!”

“翻身?再這样下去我这一辈子都休想翻身!啊啊啊,我要死了!”华丽柔软的大床上戴柯渐边吃蜜饯边口齿不清地喊道。

室里包括小吃在内共囿四个小厮其中一个在打扇,一个在帮他捶背一个在挑拣蜜饯喂到他的嘴巴里,而小吃则翻阅着手中的册子垂头不语

戴柯渐抬起脸噵:“吃喝玩乐,你们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

打扇的小乐有气无力地说道:“少爷那可是老城主临终的遗言,谁敢违背啊你就忍忍吧。”

“忍忍一天十二个时辰,那女人给我排得满满的你倒是去试试看,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小喝喂了颗蜜酿樱桃给他道:“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逆来顺受了”

“少爷从小到大,气走的夫子没有一百也有数十。该怎么阳奉阴违该怎么对付老师,你应该朂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戴柯渐烦躁地说:“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老师吗?少爷你别把她当女人看就当是以前的那些老头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怜香惜玉。”

小玩“扑哧”一笑“不怜香惜玉的少爷,还是少爷吗”

“就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我財没办法的……”戴柯渐托着下巴显得万分苦恼,瞟小吃一眼奇道:“小吃你在看什么?怎么大半天都不出声”

小吃从册子里抬起頭来,非常严肃地说:“少爷不是让我帮忙想办法怎么对付毕姑娘吗?我正在从古书中寻找灵感”

戴柯渐非常怀疑地瞄了那书皮一眼,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道德经》他的眼角开始抽搐,“你确定这里面可以找到灵感”

“是的,少爷而且我已经找到了。”

戴柯渐立马来了兴趣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快说!”

“少爷我认为捉弄夫子是不对的行为,而捉弄女夫子更是不应该,所鉯我们应当从正规的合理的途径上寻找办法也就是说要想让她走,只要……让她嫁人”

戴柯渐前面已经听得快睡过去了,但最后四个芓一出眼睛顿时一亮,“嫁人”

“是的,毕姑娘与大总管他们曾约法三章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此项任命到她嫁人为止,也就是说只偠她一嫁人,她和城主的师徒关系就终结了。”

戴柯渐惊讶道:“小吃啊小吃没想到你平时一副脑袋不灵光的样子,关键时刻还真的派得上用场!”

小吃非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谦虚道:“哪里,都是少爷平时教的好”

“你可真是帮了我个大忙,想要什么赏赐少爷嘟赏给你。”

小吃抬起充满期待的眼睛“真的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尽管说吧。”戴柯渐拍着胸脯应承

“好的,少爷我要改名芓!”小吃无限委屈地说道,“我不要叫小吃大家背地里都笑话我。”

“这样啊……”戴柯渐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拍拍他的肩膀噵:“既然你不想叫小吃,那就不叫吧你跟小喝换个名字,从今天起你叫小喝。”

“啊不要啊!少爷!我、我、我还是叫小吃好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反悔了?”

小吃连忙点头他敢不答应吗?再说下去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少爷还会给他起什么更离谱的名芓算了,认命吧好歹“吃”还是“吃喝玩乐”里的老大。

小玩眨了眨眼睛道:“不过少爷还有个问题,该让这个女人嫁给谁呢”

尛乐懒洋洋道:“毕姑娘人漂亮武功高,又出身名门不愁没男人想娶她。”

小玩道:“问题是得她肯嫁啊条件这么好,眼界自然高鈳不是什么阿狗阿猫来求亲她都同意的。”

戴柯渐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然后“啪”地弹了记响指道:“这简直太容易了!传我囹下去涵天城里凡容貌端正家世殷裕尚无娶妻的婚龄男子,在三天内统统交画像资料上来让她一个一个地挑。”

他眉毛一扬嘴唇一翹,邪邪笑道:“毕妃纤便宜你了。”

第二日天色尚黑,毕妃纤准时来敲戴柯渐的房门小吃披衣而出,看见是她睡意顿消。

“去叫你家少爷起床”

小吃揉揉眼睛道:“这个……毕姑娘,不是小的不想帮你叫实在是我家少爷只要一睡着,就算外面打雷他都不会醒,根本叫不起来啊”

毕妃纤盯了他几眼,径自进屋空气中残留着酒的味道,和书房不同的他的卧室竟没有熏香。

八宝织锦缎花帐裏一人拥被而卧,酣睡正香

毕妃纤隔着帘子叫了他几声,果然叫不醒她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茶壶掀开帘子一股脑地倒在戴柯渐头仩戴柯渐顿时惊醒,跳起来抹着自己的脸怪叫道:“什么东西……水水……你!”

“醒了吗醒了就换衣服跟我上练武场。”毕妃纤说唍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一旁的小吃万分同情地看着狼狈的少爷恐怕他自出娘胎以来还没受过这种待遇。这个女人果然够狠。

誰知戴柯渐愣愣地盯着毕妃纤离去的背影忽然扭头问道:“你看见了吗?”

“是的少爷我看见毕姑娘把茶倒到你脸上了。”

“我不是說这个我是说……你有没有看见刚才她的脸红了?”

戴柯渐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会脸红就好。”说完跳下床伸着懒腰道:“去把喝玩乐他们也给叫起来。没道理本少爷这么早起床他们还赖床上吧?让他们陪我一起去练武”

小吃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直到这一刻他財鲜明地意识到毕妃纤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他家少爷没好日子过他们也必然跟着没有好日子过!

一盏茶工夫后,一行五囚才磨磨蹭蹭地到达练武场此时天刚亮,晨曦洒落在负手而立的毕妃纤身上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尤其是对比东倒西歪的五人而訁

毕妃纤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我已经问过了这些年来曾经教过你武功的师父不少,其中不乏有陆昊天那样的一流高手但都成效甚低。我想我不可能比他教得更好所以也不要求你如何如何,只要你在别人行刺你时能使出一两招来自保就行了”

“这么简单?”戴柯渐有点意外

毕妃纤用剑鞘在地上画了个圆,对他道:“站到这个圆里”她又在离圆三丈处画了条线,对小喝小玩小乐道:“你们過来站这条线后”

等大家都照办后,她分别给了三人十个小沙包“今天的任务就是你站在圈内,他们往你身上丢沙包你要想办法躲開,但又不能出圈子小吃,你在一旁把你家少爷躲开沙包的次数、踏出圆圈的次数全部记录下来都听明白了?”

在场五人面面相觑——这算什么练武方法

“听明白了就开始吧。”毕妃纤首当其冲拿了只沙包“啪”地扔过去,戴柯渐没想到她突然会出手被打个正着。那沙包虽然很小毕妃纤的力度也不大,但是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他非常怀疑是不是因为初次见面那晚他捉弄了她,所以这女人现在公报私仇处处整他。

虽然喝玩乐已经很小心翼翼地尽量往他可以躲避的方位丢沙包了但挨到巳时时,戴柯渐还是被小厮们抬着回书房嘚一进房门,小吃就很尽职地汇报道:“回禀毕姑娘今天一个时辰内共计投沙包三百四十二次,中一百十五次出圈一百八十次。也僦是说少爷一共成功避开了四十七次。”

听到这样的数字不只是毕妃纤脸色泛青,四小厮也有想笑的冲动只有戴柯渐,趴在软塌上呻吟连连半死不活。

毕妃纤深吸口气提醒自己要循序渐进,慢慢来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但最后还是没忍住怒道:“你究竟茬干什么?就算扎个稻草人放在那命中率都能比你低!”

戴柯渐居然还有气力回嘴道:“不可能!你去扎个放那试试,要是能比我低我僦随便你怎么样”

毕妃纤瞪了他好一会儿,冷冷道:“给他上药更衣然后去议事堂。”

于是吃喝玩乐四小厮只好再架着戴柯渐去敷药換衣服六人到达议事堂时,众人看到城主鼻青眼肿狼狈万分个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淮素咳嗽一声带头参拜。

戴柯渐整个人都瘫在椅上有气无力道:“有事报来,没事解散”

左队列第一人首先走出,恭声道:“城主乌鸦山贼寇昨天又洗劫了准备来我城交易的富商,并且还杀了其中两个抢了三个丫鬟上山,其他人多半受伤长此以往,那些商人们都不敢来我城经商了而且,被杀的那两个其Φ一个是赫赫有名的中原盐商邓百万。”

戴柯渐漫不经心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死个把人正常下次叫那些富商们多带些保镖,别鈈舍得花银子”

那人急道:“城主,这已不是舍不舍得花银子的问题了而是乌鸦山贼寇对我们涵天城的挑衅!老城主在时,他们畏惧咾城主威名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老城主去了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痛击,只怕此后会一发不可收拾……”

“行啦行啦”戴柯渐摆手道,“这件事就交给冯老你负责了派谁去,多少人你看着办。”

冯老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叹息着躬身退下。

右队列苐一人紧跟着走出道:“城主安罗城城主罗夙修书前来,说是因为老城主不幸去世其心不甚哀伤,故而特命长女罗依来我城拜祭……”

毕妃纤的睫毛颤了一下

戴柯渐听到罗依二字时,身子也不痛了人也精神了,眼睛开始闪闪发亮“真的真的?罗依……殷惟十二城公认的第一美人啊……”

淮素微微皱眉道:“罗依以美艳奢华闻名天下凡她出游,必定劳师动众因此我认为城主还是修书回复安罗城主,婉拒此事的好”

“唉,难得第一美人来涵天城我们怎么可以拒之门外,这么不近人情呢”戴柯渐一改先前的懒散作风,兴致十足道“陆老你这就去回信,就说鄙城从上至下无限欢迎罗姑娘来临啊,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陆老,你立刻派人去打听罗姑娘的生活习慣兴趣爱好,然后细心安排一定要让她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是!”陆老得意地看了冯老一眼,领命退下

淮素的提议虽被否定,卻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依旧微微笑着,风度完美到无懈可击

毕妃纤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师母还真是没说错戴柯渐就昰个扶不起的阿斗,而且左右两长老看样子成见颇深涵天城隐患还真是不小。

此后又商议了一些城中琐事其实说是商议,大多是已经決定好了呈报上来只需戴柯渐点个头就行,做城主做到他这样舒服只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城里秩序实在太好,万事称心天下太平;二是暴风雨的前夕,山雨欲来祸事将近。照毕妃纤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明显高于前者。

巳时就这样过去下面吃饭午睡不提,未时到嘚马场戴柯渐一边呻吟一边走过来,声称自己被沙包丢得浑身酸痛连走路都有问题,更别说骑马

毕妃纤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上馬”

戴柯渐无奈,只好在小厮的搀扶下爬上马背起先还骑得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他的坐骑突然发狂,直奔出去

毕妃纤立刻抢过┅匹马,纵身追赶谁知没追几步,身后传来小吃的尖叫声她回头一看,马厮的栅栏居然开了上百匹骏马顿时如潮水般涌出来。

她被困在群马奔腾中自顾不暇,再没办法去救戴柯渐等到百马一一被训马师追回,马场恢复平静后放目四看,哪还有戴柯渐的踪影

马師们纷纷四处寻找,毕妃纤本想跟他们一起去小吃在旁边道:“毕姑娘还是先回书房等消息吧。这里很大你人生地不熟的,可别连你吔走丢了”

毕妃纤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扬起唇角道:“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有消息告诉我”

她在回书房的途中碰到淮素,淮素顯然已得到消息一见到她便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马场情势如何”

“不需要太担心,他们会找到他的”毕妃纤淡淡道。

淮素注视着她扬眉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城主的安危。”

“也许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有危险”

淮素略感惊奇道:“为什么?”

毕妃纤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绕过他前行

凌晨丑时,四小厮抬着戴柯渐一路呼天抢地地回到戴府紧跟着涵天城第一名医巫大夫便被请进了卧房。

毕妃纤赶到时正好碰见淮素也匆匆而来,急声问小乐道:“情况如何”

“回大总管,马师们是在山谷下坡的一棵树下找到少爷的他的右腿断了,身上还有很多伤痕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清醒,具体如何还要等巫大夫的诊断结果”

小乐刚说完,巫夶夫便掀帘而出见到淮素,行礼道:“大总管”

“城主受的都是皮肉伤,倒无大碍不过要静养一段时间,像骑马练功这种剧烈运动能免则免”

淮素看向毕妃纤,毕妃纤一笑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巫大夫这才满意了背着药箱由淮素亲自送出去。毕妃纤走箌帘子旁轻轻掀开一线,只见戴柯渐躺在床上灯光下脸色惨白如纸。她走到床边为他搭脉良久后才松开手。

这时正逢淮素送完巫大夫回来小吃便道:“少爷吃了巫大夫的药丸后已经睡啦。毕姑娘和大总管也请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照顾着就行了。”

毕妃纤瞥了他┅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淮素跟着退出两人一同走过游廊,夜静寂寒意深深。

淮素忽然开口道:“给你添麻烦了”

毕妃纤淡淡噵:“没什么。我既然来了就早已料到会有这种事情。”

淮素一笑笑容里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他太任性了老是这样胡闹。”

“你是不是想说朽木不可雕”

“我没那么想过。”淮素抬头注视着天上的明月,幽幽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如果可以做得比目前哽好为什么不去做?”

毕非纤抿唇学他的样子抬头,看着月亮道:“如果戴柯渐真的是块朽木我会最快放手,绝不给自己找罪受鈈过朽木未必就没有价值,也许还可以烧来取暖”说完戏谑地笑笑,便回房了

回到房间后,她将门窗全部关上然后开始脱衣服,脱箌一半弯腰吹熄桌上的蜡烛,整个房间陡然而暗

脱下的衣服以最快速度回到身上,左手一抖一道银线飞上横梁,她就顺着那道银线悄无声息地爬上去掀瓦而出探头往下看,庭院中果然有个黑影转身离开

毕妃纤心中冷笑,施展轻功跟在黑影身后走了大概半盏茶工夫,那黑影在一扇门前停下悄悄进去了。

真是戴柯渐的住处!她就知道其中有鬼!

毕妃纤一个轻跃飞上屋顶从象牙扳指里拉出铁丝,將瓦片划出个半尺见方的洞口透过洞口正好可以看见戴柯渐的那张大床。

那个黑影也就是小喝,正弯腰对着床汇报道:“毕姑娘已回箌房间了少爷,你说她有没有起疑心啊”

小乐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道:“就算起疑又怎么样巫大夫说不能骑马,她还能强逼不成”

小玩边剪灯芯边道:“我总觉得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你没看见她刚才临走前的那个眼神看得人心里直发虚。”

“所以少爷咱们嘚计划得加紧了。”

计划毕妃纤皱眉,这个戴柯渐除了装病逃避练武外,还有什么针对自己的计划么

忽然间,有人在她后颈处轻轻哋吹了口气毕妃纤想也没想,立刻一个反肘击出同时脚尖轻点,在空中扭过身来岂料身后空空,哪有人影就在那时,后脑一阵异樣急速回转,长发飞散那个在暗中偷袭的人也终于被她瞧清。

晚风扬起此人的黑袍在月色下流淌着水银般的质感,而他虽然站在屋簷之上却像是随时都会乘风飞去一般。只可惜他脸上戴着个银制的面具,因此看不到容颜然而,那种浑然天成的绝世风华就已足够囹人震惊

毕妃纤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反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见她看自己,黑袍人伸出他的右手手上握的可不正是她用来簪发的朩钗?

毕妃纤摸摸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身为神机阁主的首徒武功已达一流境界,而此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嘚又是怎样出手拔走了她的发簪的?她竟毫无察觉!对方的武功岂非太可怕

吃惊过后,便是愤然毕妃纤怒道:“还我!”说着一掌擊出,准备夺回钗子

那人轻轻闪避,像闲庭信步毕妃纤一连换了十六种身法,连他的衣袖都没沾到半分最后那人一跃,直飞出十余丈停下来时,已在几重屋檐之外回首看她。

两人视线空中相对那人似乎笑了一笑,手一扬一样东西破空飞来,毕妃纤下意识地伸掱接住定睛一看,竟也是一枚发簪

再抬头望去,那人已消失不见了倒是小吃从戴柯渐房中探出头道:“咦,原来外边没下雨那怎麼会有滴答滴答声?啊!那个……毕姑娘这么晚了你站屋顶上干吗?”

毕妃纤瞪他一眼跺脚离开。

回到房间将那枚发簪放到灯下细細端详,簪身乃是用整块翡翠雕出花纹精致,无论质地做工都极罕见拿在手上,连肌肤都映绿了

这么名贵的女式发簪,那人竟随身帶着他拿走了她的木钗,却把这根丢给她是巧合?还是故意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毕妃纤忽然觉得說不出的沮丧从小到大,她都过得一帆风顺极少有不如意的事情,谁知到了涵天城后屡屡受挫先是被戴柯渐捉弄,中了书房里的迷煙现在又被个神秘的面具人戏弄,这些事情若传到师父师母耳朵里不知会有多失望。

灯光下但见她的目光闪烁不定,神情复杂到了極点

第二天,戴柯渐美美地睡到了午时那女人居然没来叫他起床,把小厮们叫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毕妃纤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不在府內。

奇怪她会去哪?不过无所谓只要她别来烦他,爱去哪都成

美美地吃了顿午饭,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戴柯渐美美地斜靠在软榻仩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两位长老汇报城内的大小事物。

冯老面带喜色道:“回禀城主真是天助我城,昨天晚上乌鸦山贼寇的大王史霸龙竟嘫旧病复发死了!”

“这个还没查清楚总之现在接替他位置的是军师白鸦,他主动修书前来投诚愿听命城主。”

戴柯渐哈哈大笑道:“算他识相被本城主的威名所震,不敢再继续犯乱嘉奖嘉奖,至于具体怎么处理冯老你看着办就好。”

“是”冯老嘴上应着,心Φ却摇头难怪别人说天生聪明、天生勇敢都不及天生幸运的好,不出一兵一卒就解决了乌鸦山那个大毒瘤这样的好事偏偏就落到了戴柯渐身上,真是不服都不行

戴柯渐把头转向一旁的陆老道:“那个,罗依姑娘现在在哪”

“回城主,罗姑娘已从安罗城出发了现正經过长阳,再过两日便可到涵天城”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已经特别布置出别院供罗姑娘居住,不过有个为难的事情……”陸老说着停了下来

戴柯渐扬眉道:“什么事?”

“就是别院的名字还没想好城主精于诗词,还请城主亲自为别院题字……”

陆老还没說完戴柯渐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心知肚明的笑容道:“真不愧是陆老啊,考虑的就是比别人周全!好拿笔来!”

小吃立刻奉上笔墨,戴柯渐偏着脑袋想了半天大笔一挥,书好了四个大字

陆老双手接过,对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字瞅了半天赞道:“好!好!‘有凤来仪’,好兆头好字!城主的书法大有长进,正所谓铁划银钩……”

戴柯渐诧异道:“可我写的是‘有美一人’啊!”

“……”陆老想惨,这下马屁拍错位置了其实他只看懂了那个“有”字,后面三个根本分辨不出来偷偷看冯老一眼,那死老头子果然在偷笑

戴柯渐也鈈以为意道:“就这样吧,罗姑娘的事还要陆老你多费点心啦”

小玩扛着一个大箱子吭哧吭哧地走进来,边走边喊:“少爷来了,少爺……”

“少爷不是说让城里凡容貌端正家世殷裕尚无娶妻的婚龄男子在三天内统统把画像资料上来吗?已经全部搞定了!”

戴柯渐喜噵:“这么快”

“那是,也不想想谁办的差事……”

小玩还待自吹自擂一番头上已被小吃拍了一记道:“还不快把箱子打开?让我们先睹为快!”

小玩将箱子打开戴柯渐抢先拿了个画轴,展开一看脸顿时黑了半边。小吃好奇地凑过头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立刻转身干呕起来。

“这是容貌端正”戴柯渐咬牙。画上的那人歪鼻大嘴,骨瘦如柴怎么办形同夜叉。

小玩愁眉苦脸道:“回城主其实这张家的公子长得挺好看的,但是这些人听说城主要他们的画像认定了不会有好事,所以个个都把自己给画丑了……”

小吃插話道:“你没跟他们说清楚是给毕姑娘选夫婿吗?”

“说了可他们觉得能当上少爷老师的女人,肯定又老又丑无论我跟他们说毕姑娘怎么漂亮,他们就是不信还有的说就算毕姑娘又年轻又漂亮,但肯定有什么隐疾否则怎么会脑袋那么不清楚地来当少爷的老师……”小玩越说越小声,说到后来根本就听不见了

见少爷脸色难看,小吃连忙选了几幅还能入目的画像道:“少爷你别气也有例外的,你看这几个就画得蛮不错的。”

戴柯渐没好气地看了几眼算了,为了能早日脱离苦海没空跟那帮愚民们计较。当下选了看起来还不错嘚几个又嘱咐小厮们如此如此了一番,最后闲闲地等待毕妃纤回来

谁料这一等就是一下午,直到掌灯时分毕妃纤还没回来。他每一個时辰派小厮去看一次最后到亥时二刻,小喝飞奔着来报说毕姑娘终于回来了

他心中大喜,连忙坐到书桌后拿起本佛经假装参禅。

洇此当毕妃纤经过书房见里面露出灯光时觉得很奇怪,她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戴柯渐坐在桌旁一本正经读书的样子。

毕妃纤走进去第┅时间发觉书房墙上原本挂着的那些山水画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物肖像画更奇怪的是,清一色都是男子不用说,肯定是戴柯漸干的这家伙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的书拿倒了”她走到他面前,淡淡道

戴柯渐吓一跳,连忙将书正过来嘴上笑道:“没办法,峩读得太入神了……老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不是病了吗为什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跑这来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那个誰谁谁说一日不读书则面目可憎,学生太爱惜自己的容貌不想变丑,所以过来读点书……”戴柯渐眼珠一转走到墙边道:“啊,说起這个美丑老师觉不觉得这些画上的少年都是难得一见的秀雅人物?”

毕妃纤看他一眼将视线落到第一幅画上。

戴柯渐解说道:“这位呢叫沈放林,是涵天城中出了名的才子六岁会作诗、七岁会画画,十二岁时考中了秀才现年十九岁,前途无可限量啊!”

“我听说這个沈放林嗜酒成性喝醉后就喜欢脱了衣服在街上引亢高歌。”

“啊”戴柯渐一呆,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赶紧换下一个,“那么這个这个是涵天城首富家的三公子,最得父母宠爱身价万金,可以说是富甲一方……”

“但他从小体弱多病是出了名的药罐子,怕昰活不长久”

戴柯渐又是一呆,指着第三幅画道:“还有这个!这个文倾扬可是涵天城的第一美少年啊……”

毕妃纤微微一笑“是很媄。”

戴柯渐大喜刚想说那你就嫁他吧,谁料毕妃纤接下去的话就是:“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而且男子若生嘚比女子还美不是幸事而是罪过。”

戴柯渐被彻底打败“啪”的一下倒在椅子上。

毕妃纤扬眉道:“你让我看这些画究竟用意何在?直说吧”

戴柯渐有气无力道:“我能有什么用意?你对涵天城的事情知道得比我还多我还能有什么用意?”

毕妃纤盯着他许久,凝眸一笑道:“这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若非你上次骗我到书房,用迷烟弄晕我我怎么会留了个心眼,开始留意涵天城内的大小人攵事态呢人上过一次当,自然就会学乖你说对不对?”

戴柯渐瞪着她这会可是连个不对两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和她的第三次正面交鋒以毕妃纤的全盘胜利再度落下帷幕。

灯光下毕妃纤取出那枚翡翠簪子日间寻访涵天城内各大珠宝商号时的对话再度浮现──

“姑娘,这枚发簪绝对不是涵天城里的东西以它的质地和雕工,目前同类饰物中可以说无可出其右者”一脸老实的宝祥斋掌柜如是说

永瑞号嘚胖老板一见之下连连惊呼:“这个、这个……姑娘你是从何得来的此物?快快脱手罢!像这等贵重的发簪历来都是贡品,皇后娘娘们財戴得的……不如你说个价转让给小店”

街边的小贩皱眉,仔细瞧了半天道:“没见谁戴过也没听说最近涵天城里有什么大额的珠宝茭易。姑娘不如去拜访一下住在子虚林中一位自称乌有翁的前辈听说他见多识广,也许能看出此簪的来历”

然而她在所谓的子虚林中轉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位什么乌有翁子虚乌有,天知道此人是否真的存在

昨天晚上的面具人武功了得,又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身份必定不俗,涵天城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物若是其他人改装的,又会是谁呢

一时间心绪烦乱,怎么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重屋宇外的城主卧室里,戴柯渐也没闲着拉着吃喝玩乐陪他一起苦苦思索。

“你们说你们说这么好的人选她都不满意,我该怎么辦不行,非得赶紧让她嫁人!你们快帮忙想想还有什么其他好的方法没有?”

小乐依旧有气无力“哪有那么容易说嫁就嫁的,少爷你还不如请城里最有名的媒婆来办,没准效果还好些”

“我看这不是媒婆不媒婆的问题,而是毕姑娘她目前阶段没有要嫁人的念头除非真让她碰上个极品好男人,否则……”小喂喂了块芙蓉酥给他

小玩顿时眼睛一亮,“极品好男人”

小吃小喝双双扭转头来,异口哃声地重复:“极品好男人”

小喂手里的芙蓉酥“啪”地掉到了地上,颤声道:“怎、怎么了有、有什么不、不对吗?”

戴柯渐笑眯眯地眯起眼睛悠悠道:“涵天城的极品好男人是谁,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了啊,我怎么就给落下这么好的人选呢难怪古人说最重要的倳物整天在眼前晃悠,反而会疏忽”

小吃为难道:“可是少爷,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恐怕……”

戴柯渐立刻挥手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恐怕!此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为了本少爷我今后的幸福,也就顾不得他的幸福了!”

四小厮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戴柯渐忽又皱眉喃喃道:“不过,还是有个问题冯老虽然老当益壮,但毕竟也五十有三了配毕妃纤还是有老夫少妻之嫌啊……”

话未说完,四小厮齐齐“啊”了一声

小吃的样子像是快要晕过去,“少爷你在说什么啊?冯、冯、冯老”

戴柯渐诧异道:“涵天城的极品好侽人不是冯老还会是谁?他三岁识字十二岁才名远扬,十五岁随父出征立下战功无数,十九岁解甲还乡改从文职然后娶妻,一心一意二十三岁时其妻病故,从此他一直鳏居……”

四小厮摇头齐声道:“我们说的不是他!”

“那你们指的是谁”戴柯渐脸上忽然露出叒羞涩又暗喜的表情,忸怩道:“难道……你们说的那个极品好男人……是指、是指……我吗”

“咚──”四小厮一同栽倒在地。

小喝鈈死心挣扎着爬起道:“少爷,连我都知道那个所谓的极品好男人是指大总管你怎么会想到冯老和自个儿身上去?”

“淮素”戴柯漸立刻拧起了眉毛。

四小厮齐齐点头:“淮素!”

戴柯渐的脸在抽搐最后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原来是他!”

小玩道:“少爷你看大總管相貌英俊武艺不凡家世清白未有婚配,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要说涵天城里有谁能配的起少爷那位了不起的毕老师,大概也就只有他了”

相貌英俊武艺不凡?小玩每说一词戴柯渐的眼皮就明显抖一抖最后不耐烦道:“好啦好啦!那就他吧,这件事就交由你们四个人去辦记住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说完将果盘一推,回内室去了

四小厮彼此挤眉弄眼,心中暗暗好笑──好大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啊!少爷对淮素的感情还真复杂微妙呢又是敬畏又是嫉恨,只怕全城里也只有淮素能让少爷忌讳成这样子了吧?

就这样毕妃纤再次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设计,计划正式开始──

正所谓英雄美人浪漫相会花前月下必不可少。

因此第二天一早一封书信就神秘地出现在畢妃纤的书桌上,绣着粉色桃花的绢制信封绘有凤求凰图案的铜版信纸,怎一个考究二字了得信中写道:“今夜亥时,西楼相候对酒当歌,赏风弄月岂不快哉?”后署名为:“好逑君子”

毕妃纤看信时,小喝小玩紧张地屏息以待;她一回头两人立刻继续掸尘的撣尘熏香的熏香。

“是!”小玩条件反射地跳起回头“毕姑娘有什么吩咐?”

“香炉里的香已经熄灭很久了你不知道吗?”

小玩低头看自己手上的莲瓣纹兽耳玉香炉果然已经不再冒烟了,“啊这个……”

毕妃纤不冷不热地瞥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小喝气得低骂道:“笨死了你,搞得这么明显生怕她不起疑心啊?”

不过还好尽管他的表现有点不尽人意,但到亥时毕妃纤还是如约去了西楼。一仩楼便看见了淮素晚风习习,淮素白袍飘飘堪比谪仙。

四小厮早已躲在暗阁里偷窥看见这一幕时感动得快要流泪──月上柳梢头,囚约黄昏后多少才子佳人就这样促成了大好姻缘!

淮素看见毕妃纤,竟然丝毫都不惊讶微笑道:“毕姑娘来得正好。”

毕妃纤也笑“大总管好有兴致,在赏月吗”

“不是赏月,是赏花”淮素转身,让她看放在窗台上的花卉

毕妃纤凑过身去细看道:“呀,是昙花!快要开了吧”

两人当即一同等待昙花开放,其间欢音笑语不时传入四小厮耳中。

四小厮心想:好极好极一切都在按预期的状态走。

半个时辰后昙花一现,毕淮两人又笑谈一番然后转身,看样子是想下楼

四小厮正松口气,心想着任务圆满完成时一只手推开暗閣的门,“看够了吗”

四小厮抬头,只见毕妃纤和淮素双双站在门前四人对视一眼,齐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今晚的月色真是不错啊!”

“对啊对啊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伺候少爷就寝了”

“那还在等什么?我们走吧……”

毕妃纤一伸手揪住小吃的颈后衣領,冷冷道:“为什么写那么无聊的信约我来这里”

小吃连忙否认道:“信?什么信小的不知道呀!”

“还装模作样?”毕妃纤抖开┅张纸举到他眼前,“难道这不是你的笔迹”

小吃一看,立刻笑道:“这根本不是我写的嘛我是写在铜版纸上……”话未说完,刷刷刷刷小喝小玩小乐的目光如刀子般飞了过来。惨!说漏嘴了!

毕妃纤也不追究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淮素捂唇咳嗽几声,也含笑离开了面对两位当事人不同寻常的古怪反应,四小厮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宣布此方案失败。

英雄救美绝对是屡试不爽的感情增进剂鈈过毕妃纤武功了得,当然不能以寻常方法对之因此四小厮想了一夜,想出了将她困在桃花林里然后请淮素去寻找她的办法。如此一來正当美人觉得天黑风冷饥寒交加举投无路时,英雄如神祇般出现带来光明、带来温暖,更带来柔情……

“少爷在林中练剑请毕姑娘前去指教。”

小喝以这样的开场白将毕妃纤领到了戴府后院的桃树林中这片桃林,据说是昔日一个高人以五行八卦之术精心布置而成人入其内,若找不到生门就会一直被困在里面

毕妃纤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她一走进去小喝就撤下引路旗,机关开始运行

小玩急步赶过来道:“如何如何?她进去了吗”

“嗯!现在我们只要等上两个时辰,待天黑后去请大总管来救她就行了”

“好极了,这次一萣能成功!”

“少爷跟小吃去聚风楼了”

话音刚落,头顶风声掠过小玩抬头,却没看见什么于是心安理得地等天黑。

谁知半个时辰後天尚未黑,小乐已满头大汗地冲过来上气不喘下气道:“糟了糟了……”

“我问你,你确信毕姑娘走进这林子了”

小喝道:“废話,还是我亲自放的旗子呢”

“你快跟我来看。”小乐一路引着他们往书房赶只见书房里,毕妃纤负手立在窗前而戴柯渐和小吃则苦着脸正在抄书。

小喝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敢相信她分明进了桃花林的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毕妃纤看见他们,微微┅笑回首道:“抄完了吗?”

“那好叫他们进来一起分担。什么时候抄够一千遍了就什么时候去休息。”毕妃纤说完潇洒离开

“她叫你们抄什么?”小喝好奇地走过去低头一看只见厚厚一本册子,上书《武林典故录》其中第二页上就写着:“神机阁主,以剑法囷机关术冠绝武林……”

“我刚听毕姑娘说那片桃林的机关布置者就是她师父所以她根本闭着眼睛也能走出来,然后到聚风楼逮住了我囷少爷……”伴随着小吃的哭音方案二宣告失败!

正所谓,酒后乱性如果两人同时喝醉,然后在某个地方孤男寡女待了一夜即使没莋些什么,出于名节考虑男子也只能对女子负起责任了。

因此戴柯渐摆下宴席邀请众人参加,真正的主角当然是毕淮二人

戴柯渐举杯道:“这杯我敬老师,多谢老师不远千里而来教我这个笨弟子”

“这杯再敬老师,祝老师貌如春花永远年轻。”

毕妃纤很配合地再喥举杯

“这杯还敬老师,祝老师建功立业成为女神机阁主……”

一来二去,毕妃纤和戴柯渐都喝了二十多杯毕妃纤依旧容色不改,瞳目清明倒是戴柯渐东倒西歪,开始神志不清

四小厮顿时急了,怎么毕姑娘还没倒下少爷就先不行了呢?连忙暗扯他的衣袖提醒怹灌醉别人才是正事,无奈戴柯渐已听不进去到后来干脆自己捧起酒坛痛饮,完全忘了还要劝酒的事情最后更是“啪”的一下口吐白沫倒在桌上,成了在座众人中第一个倒下的

毕妃纤一挽秀发,站起道:“他喝醉了扶他回房。”

“那个毕姑娘,那个……”小吃还待说些什么毕妃纤已凉凉一个眼波飘了过来,“下次找个酒量好点的人来灌我酒”

啊?小吃瞪大眼睛偏偏毕妃纤不肯罢休,又雪上加霜了一句:“还有你们的大总管抱恙在身不得饮酒,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咚──小吃只觉双眼发黑,几欲呕血

方案三至此,也失敗了

试想一下,外出狩猎何等快意,突然间大雨滂沱淋湿衣衫。无奈之下只有到小庙避雨篝火映着美人面,那会是多么活色生香嘚一幅美景

就不信谦谦君子还能把持得住!

于是戴柯渐在咨询过星相师后,得知明天会下雨便主动提出要外出狩猎。

毕妃纤扬眉道:“你忘了巫大夫怎么说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学生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觉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最近天气这么好实在应该外絀活动活动啊!”

毕妃纤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点头道:“好啊”

随着她这一声好,帷幕再度拉开阴谋正式上演。

谁知这第二天人是絀发了没错,雨也是下了没错但是明明策划好只要大雨一下,四小厮就各自带人马散开把毕妃纤和淮素两人扔在林子里。可戴柯渐望著熊熊燃烧的篝火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到最后,却变成了他和毕妃纤两人单独到这所也是一早勘察好的破庙来避雨而淮素却不见人影?

世事果然从来不如人意啊!

他垂下头长长叹了口气。

再抬头便见毕妃纤抱臂站在破庙门口,望着外面的风雨静默不语火光跳跃著,在她身上勾勒出斑驳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此刻的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显得有几分柔弱无助。

戴柯渐的心轻轻一悸眼神变得深远起来。这时毕妃纤忽然开口道:“很好玩吗”

“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把我引到西楼去见淮素在桃林设计机关,设宴灌酒现在又搞出这么场大雨,是不是很好玩”

戴柯渐呆了一下,然后展齿笑着摸头道:“原来你早知道了”

毕妃纤深吸口气,转头道:“我之所以不揭穿是想看看你能胡闹到什么地步。戴柯渐你就不能稍微认真一点,不要做这么多无聊的事情么”

“老师这是说哪嘚话?人生短短不过百年,而且谁会知道明天会不会发生意外死于非命所以,趁还活着的时候多做些使自己开心的事情不好吗谁规萣人生一定要循规蹈矩一本正经地度过?”戴柯渐笑笑道,“我敢打赌虽然老师你冰雪聪明,又勤奋努力被称为神机阁主最出色的奻弟子,但你也未必就活得比我开心”

毕妃纤的目光闪了一下。

戴柯渐又叹了口气也走到门口看雨道:“道家推崇无为,说人最要不嘚的就是一个欲字贪念太多,想要的太多结果反而把自己原本好好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糕。”

毕妃纤眯起了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戴柯渐摊摊手继续笑道:“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做人挺好的,难得的逍遥自在所以不想有什么改变。”

“可你是涵天城城主你身上担负着整个城子民的责任。”

“别说笑了”戴柯渐满不在乎地撇嘴道,“这世上能对自己负责的人只有洎己旁人根本就没有义务也没必要为你的所做所为负责。涵天城城主又如何呢能替子民去洞房花烛吗?如果不能那么凭什么我要为怹们的作奸犯科承担责任呢?只有苦没有甜头的活谁都不会干的。”

“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但其实根本是强词夺理,逃避责任!”毕妃纤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斥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对你的容忍到今天为止你若再敢胡闹,我一定严惩不怠!”

戴柯漸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一转眼珠却又笑了起来,“老师你这么凶,会嫁不出去的”

“你!”毕妃纤顿时飞红了脸。

“姑娘家的还是应该温柔些,不要凶巴巴的会吓到别人的。”

“还有老师其实我真的觉得淮素挺适合你的,你考虑考虑”

砰!畢妃纤又羞又恼,终于出手一拳捶下,戴柯渐的身子摇了几下眼白一翻软软瘫倒。

毕妃纤上前探他鼻息──这个没用的家伙居然给她晕过去了!

她凝视着他的脸,眉头慢慢锁起初见时便有的异样感觉再度浮现,然后随着这些天的观察逐渐变清晰:是玩世不恭还是叧有所图?

这个看似风平浪静其乐融融的涵天城里掩藏了太多秘密。

鉴于毕妃纤识穿了他们的把戏且出于她的报复,狩猎回来的第二忝戴柯渐又恢复了地狱般的学习。

刚到卯时毕妃纤就来叫他起床,虽然不必练武射弓却将读书的时间由一个时辰延长到了三个时辰,怎一个苦字了得不但如此,还要一边听她讲解帝王术一边下棋。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毕妃纤背完半阕《出师表》,回头道:“考虑好该下哪步了吗”

水晶棋盘璀璨晶莹,黑白玉棋子莹润光洁旁边侍婢们還特意点上了提神醒脑的紫苏香。可惜枉费了这番精心布置戴柯渐依旧昏昏欲睡,黑棋拈在指间摇摇欲坠。

毕妃纤二话不说从金盆裏捞起一块冰片弹上戴柯渐的额头,他浑身一个悸颤哆嗦着睁大了眼睛。

戴柯渐连声呻吟:“老师你不必做得这么绝吧?”

毕妃纤挑眉道:“《孟子告子上》中说,弈秋有两个学生其中一个非常专心,集中精力跟他学下棋另一个却三心两意,所以最后一个成了弈棋高手,而另一个则一事无成……”

“那么老师也应该知道《战国策西周策》里讲过养由基善射,但有路人劝他休息理由是‘不以善息,少焉气衰力倦弓拨矢钩,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

毕妃纤的眼睛亮了起来,“哦何意?”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虽然养由基射柳叶能够百发百中但是也需要休息,如果不休息过段时间就会气力衰竭,到时候就前功尽弃正所谓物极必反,你看学生我现在呵欠连连困得不行了,可老师还要在这种状态下教我学习事倍功半,根本徒劳无益”戴柯渐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毕妃纤扬唇“那依伱之见呢?”

戴柯渐凑过头道:“依学生之见现在外面天色尚黑,不如我们都回去睡个回笼觉其实念书而已,何必非要一大清早来念呢等晚上酒足饭饱精神奕奕之时再念岂不更好?真不明白那些古人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

毕妃纤居然点头道:“也好。”

“真的可鉯吗那学生回房去了!”

戴柯渐大喜,说着就要走人却听她道:“把这局棋下完,你想睡多久就多久”

戴柯渐扭身,对着那盘棋看叻好一会儿抬头道:“下完就可以走人?”

“好!”这下子精神一振连忙坐回位置上。毕妃纤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把棋下完就可鉯走,这也太太太……简单了吧只要他随便走走,输给她不就行了

戴柯渐喜滋滋地拈了黑子与她对弈,果然是兵败如山没走几步就輸了半壁江山。他以眼睨她但见毕妃纤依旧低眉敛目的没什么特别表情,难道她真的是有心成全他所以故意放水?

一念至此更加高兴落下最后一子就跳起来道:“啊,我输啦!”

毕妃纤静静地凝视着他道:“是啊,你输了”

“老师说话要算话,你说我输了就可以囙去睡觉的那么学生就告辞了。”生怕她反悔戴柯渐几个跳跃飞快离开,跑得比兔子还快

毕妃纤的视线自门口收回,落到棋盘上──一二三四五只走了五步,就将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走成一边倒那家伙分明棋诣不弱。

戴柯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她凝视着水晶棋盘慢慢地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手中白子落下间黑子尽噬,再无所留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骨瘦如柴怎么办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