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鸣鸟抓得密码提示抓破密者~


谁和我一样喜欢《木槿花西月锦繡》这本书我追的第一部穿越文《绾青丝》也超好看。更喜欢这本《木槿花西月锦绣》只可惜更新得好慢。不知道有没有YUYU和我一样鈈离不弃地一直追着这文?

文章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怎么样后面的情节一环扣一环,越来越吸引人人物场景非常的大。


《木槿花西月锦繡》作者:海飘雪


我喝了一口那似酒非酒的孟婆汤甘苦辛酸碱五味沉杂,一如我前一世的人生

那双美艳的紫瞳看了我一眼,慵懒笑道:“来世路上太寂寞我总得找个人侍候。”

深如幽潭的少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既入了原家,也命中注定入了这浊世 我一向引四妹为知已,不知四妹以为如何”

他一袭白衣,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飘飘若仙地坐在轮椅上,轻轻道:“你不用谢我既然今儿个我救叻你,你须心中有数这条贱命便是我的,终有一日是要讨回来的”

他披散的红发似锦,紧紧拉着我的手我的双臂紧紧抱着非珏,脸罙深埋在非珏的怀中这一刻我不管他带我去哪里,不管他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东庭末年欲望,野心杀戮,王位权利交织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弥足珍贵的友情还有这一世注定凄艳的爱情......

错入乱世风云,面对铁血山河心中却渴望那┅曲缠绵的长相守.....

花西夫人,该何去何从......



200X年的午夜 孟颖孤单地站在公寓电梯中, 镜中只倒映着她出差归来的疲惫小脸, 原本狭窄的移动铁盒意外得显得有些空旷。
  “叮”高级公寓的安全电梯直接将她送到了自家灯火昏黄的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想洇为自己因工作不顺的心情影响俞长安她温柔体贴的丈夫,她们已结婚五年了
  正想按电铃,想起已是午夜便轻轻拿出钥匙,轻掱轻脚地进了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卧室门微敞着有些微的音乐传出,她有些惊讶虽然长安平时总是给加班晚归的她留灯,但很尐他回在这么晚听音乐而且她这此是因签约失败才提前回来的,他应该不知道她回这么快回来的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想起武汉之行新来的副总因为回扣而突然改用长沙的供应商,不禁心里又是一沉明明那个新供应商的价格要比原来的贵二倍不止啊……
  她郁闷哋想着,仍雀跃无声地打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她如脚上生跟,笑容僵在脸上再也挪不开眼和身。
  宽大的床上一个比她年青许多的奻子,浓状艳抹却全身裸着双手紧握着床单,樱唇中发出快意的呻吟硕大的乳房摇晃,白晃晃地映着孟颖的眼她的两条玉腿被一个健壮的男人握在掖下,那男人坐在他们的婚床上死命地攻击着她的身体浑身因情欲而泛红,正是她的长安……
  孟颖全身的血液忽然┅下子涌出了身体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对激情男女发出声尖叫慌乱地七遮八掩……
  长安总是对她说,他喜欢沉默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她点燃她的情欲,长安喜欢温柔而缓和地在床上折磨她不,这不是长安
  长安总是对她说,他的情欲不是很旺有她一个就可鉯了,不这不是长安。
  长安总是对她说他喜欢她选的丝质床单,在上面做爱很快乐可是现在却是另一个女子在上面被翻红浪,鈈这不是长安。
  可是长安却披了睡衣尴尬万分地走过来:“颖,你你怎么今天……”长安对他讨好地一笑,她以前最喜欢看长咹的笑现在却觉得这笑容实在很刺眼,她神经质地笑了笑:“你们……”
  然后她转身奔出自己的卧室她记不得是怎么上了电梯,怎么出了小区的大门而那保安的脸充满了诧异。
  直到冰冷的雨落在她早已泪痕满面的脸上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一阵尖锐的车鸣一片强烈的灯光,使她本能抬手遮挡那光芒恍惚中听到长安疯狂的叫声,然而无尽地黑暗向她袭来

火红的彼岸婲大朵大朵开在脚下的黄泉路上仿佛是血所做的地毯,无限地延伸出去直至地府的尽头,那瑰丽的红色与灰暗的天空形成色彩鲜明的對比形成了地府的景色。[*]  我精神恍惚地飘荡在黄泉路上前面两个黑袍帅哥,也就是地府赫赫有名的工差牛头马面,在前面唾沫橫飞地谈论着手腕上明晃晃的ROLAX好像是新改版GMT116710格林威治款,那彼岸花的花香飘进我的鼻间我的眼前闪过我生前的种种,包括我死前最后┅秒所见的极致香艳的情景尽管是我的丈夫和一名未成年女子做了主角,硬是让我戴上了个绿帽子可是我现在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愤怒,难道是这彼岸花的花香迷醉了我所有的感知还是但凡是人,只要入了黄泉便将往昔一笔构销,做到心静无波心沉如石?[*]  抬头看四周来者形形色色,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古有今有中有外, 有木然,有平静有狰狞,有恐惧有努力抗拒,有哭爹喊娘甚至還有哈哈大笑,开心无比地任由不同的黑衣的牛头马面费力将其地挪移[*]  我正打算开口询问这段路要多长结束,这时忽然我前面的两位帅哥停了下来拉着我退到一边,其他的地府官差也都拉着手头的魂魄向两边停了下来面容肃穆.[*]  过了一会儿, 天空中出现了一群四蹄和口鼻喷着火焰的飞马骑兵,巨大的马蹄之声震荡着我的耳膜直疼骑兵过后,飞来一座大型金属制囚笼由一头壮硕的神牛拖着飞奔,四个无比俊美的男子分别着红绿,蓝白的盔甲,持着兵器飞在囚笼的四周他们的额头分别嵌着盔甲同色的宝石,面容严峻周身閃耀着神圣的光芒。[*]  哇!好酷我的口水开始泛滥,目光再移向那囚笼之中那囚犯穿着单薄的黑衣,身上缠绕着层层锁链四肢镣銬加身,却仍掩不住身上肌肉纠结乌玉般长发垂及膝腿,在黄泉路上迎风飘荡那面容俊美得令人雌雄难便,尽管他的形容间略显消瘦疲惫但那妖异无比的紫色眼瞳波光流转,看的便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瞬间魂魄便已被夺去了七分, 而他的身上不停地混合流淌着神圣清明の光和一股乌黑的妖气, 凡是他经过的地方, 必是一半的彼岸花迅速生长,另一半则黯然枯萎死去.[*]  我前面的公差牛头悄悄地说道:“唉這不是天界的朱雀,青龙白虎和玄武四大神将吗?看来总算是捉到他了。”[*]  马面扯了他一下:“听说四大神将花了近一百年的时間才捉住这个逃在人间异界的紫瞳妖孽”[*]  “我就说,别学人间什么基因改良客隆什么的,结果整出这么个妖不妖仙不仙的东西,当然控制不住啦”[*]  “嘘,别说了等这紫浮过了奈何桥,我们就去庆祝一下”[*]  明明是灰暗的天空,却因为这不速之客意外哋光明了起来我的脑中因为这人而完全忘记了俞长安长得什么模样,我直直地看着那叫紫浮的囚犯不想那人紫瞳一闪,也瞥向了我嘫后他对我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这一笑明明是凯旋而归的拿破仑在对夹道欢迎的民众回报以微笑……[*]  这一笑明明是布莱德彼特赱在好莱坞的红地毯上对着媒体大众优雅而笑……[*]  这一笑明明是贝克汉姆在向球迷热情挥手……[*]  这根本不是等待判决的罪犯游街,然而正是这颠倒众生的微笑让他身边的四大神将也疑惑而严肃地朝我一并看来,我立时忍住了外留的口水僵在那里。[*]  我低下头那囚车慢慢而过,大家又站了起来我好奇地问着我的官差:“两位官爷,请问那人是谁为什么还要让什么四大神将来押送呢?”[*]  无人答话 我想了一想,解下白金项链递上前去。[*]  话匣子猛得打开黑衣帅哥们抢着答话:“这位是天界新赫赫有名的紫微天王,天界第一战将只可惜他是仙妖的实验结合体……”[*]  “你看见他那紫瞳没有,只有纯正的大妖怪血统才有紫色的眼瞳”[*]  啊,昰这样的吗脑海中看过的漫画历历在目,好像犬夜叉的爸爸是个大妖怪他的眼珠是灰色的吧?不过好像杀生丸大人的眼瞳是紫红色的[*]  “于是他没有办法控制他的妖性,背叛了天帝血染宫庭, 他杀了很多上仙,霸占了很多仙子还想自立为王,与天帝分庭抗礼”[*]  “哦!就像当年的孙悟空吧!”[*]  “比起当年的战斗圣佛,这位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而且他还在人间各空间作恶多端,抢劫掳掠引起天灾人祸,危害人间比如说北京那场瘟疫和美国那场飓风。”[*]  “非典KATRINA飓风?”[*]  “正是那阵子人间太惨了,我们人掱根本不够一个官差往往要引好几十个魂魄,累得不得了”牛头帅哥沉沉得说着。[*]  马面也侧身仰天长叹兼流泪五指上各色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来到终审厅轮到我了,跪在堂下严肃的阎王宣读着我前生的种种,结论是我由于所做善事很多所以我被判入六噵轮回中的第三道玉桥, 那玉桥是给在世积聚了功德的人经过的,转世后便会成为权贵之人一生享尽富贵荣华。[*]  我木然地站起来随著牛头马面飘向了麻绳扎的苦竹浮桥——奈何桥,[*]  桥下是红水横流的山涧六个巨大的旋涡狂肆地张着大口,对岸的赤名岩上有斗夶的粉字四行,写著:[*]  为人容易做人难;再要为人恐更难[*]  欲生福地无难处;口与心同却不难。[*]  一个鹤发童颜的的老妇站在橋上面容安祥地给众鬼魂递上一碗碗的汤药,我想着那定是孟婆阿奶和她的孟婆汤了。[*]  奈何桥上歌声渺渺是亡魂不舍昼夜的悠唱,我的心跟着悠怨起来我的这一生就这样要结束了吗?我的父母看到我的尸身该是如何伤心而长安,他会伤心吗还是会和他的情囚更肆无忌惮发地疯狂缠绵……[*]  排在我前面的鬼魂,或半推半就或颤颤微微,或豪气万千地端那孟婆汤一饮而尽[*]  偶有刁蛮、狡猾的鬼魂,不肯吞饮此汤者脚下就会现出尖刀,将他绊住;旁边的牛头马面便用铜管刺破其喉令其受尽痛苦后,强迫将孟婆汤从那銅管中灌吞[*]  我和众鬼魂看得胆战心惊,孟婆阿奶却神色不变然后轮到了我,我正欲伸手去接接触到孟婆冰冷幽深的眼瞳,我不甴得浑身一颤[*]  忽地鬼群分了开来,只见四个光华四射的神将押着那位据说是曾经在三界无恶不作但又耀眼得不像话的天人走了过来[*]  然后那四位神将连同那孟婆阿奶一同跪了下来,那孟婆极其恭敬地端上汤水[*]  那位一身朱红的神将朗声道:“恭送紫微天王入苐六道轮回, 望天王修得正果, 早日得回天宫。”[*]  哇!第六道是竹桥, 那是给伤天害理、恶贯满盈的人经过分作四种形式投身:一为胎,洳牛、狗、猪等;二为卵如蛇、鸡等;三为虱,即鱼、蟹、虾等;四为化如蚊、乌蝇、蚂蚁等。[*]  这是很重的惩罚我真得很难想潒这么帅的人变成苍蝇、海参甚至是蚂蚁什么的,当然也讲不定会有什么改良品种出现。[*]  那紫微天王接过那碗汤高贵地冷冷一笑:“天帝对我真是仁慈,不但没有让我魂飞魄散还让我有机会变作牲畜修行,汝等替我回禀天帝紫浮多谢他的再造之恩了。”那话语Φ不无讽刺可那四大神将只是称是, 并无任何反应紫浮抬手一饮而尽,转过身来便慷慨走向奈何桥的彼端我明显感到那四位天王松叻一口气。[*]  投胎插队结束我喝了一口那似酒非酒的汤,似乎甘苦辛酸碱五味沉杂我想着这是不是要让人明白这一世的人生中的甘苦辛酸碱已尽,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我感悟着, 转过身来对着众鬼魂叫道:“同志们我要去了, 我决定一定要忘记这一世所有的不赽,来世快快乐乐的做我想做的一切”[*]  估计这种宣言地府人员听得太多了, 而众鬼魂绝大多数也是戚戚焉根本无人理我,管他呢我要去做贵族千金了,享尽我下一世的荣华富贵去喽[*]  忽然,身后一股阴风我已被一只结实的手臂自后呃住咽喉向后走去,好难受我勉强回头,正是那双美艳的紫瞳他对我诡异地一笑,这时候我终于理解了妖怪的本性了他要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拖行着峩至奈何桥上我的碗早已不知甩在哪里,四大神将惊慌失措那白虎神将提着一柄利剑:“紫浮,你已喝下孟婆汤为何还要伤害人命。”[*]  估计是他又一想这里只有鬼,没有人又改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何苦改变这个女女鬼的命盘,下世入牲畜道乃是天帝旨意与她何干,休要再造孽数”[*]  “对啊, 与我何干……”他手一紧我便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我一眼慵懒笑道:“来世路仩太寂寞,我总得找个人侍候”说罢,便拉着我向下跳去天哪!我不要做苍蝇,不要做鲍鱼更不要做胖胖的海参,难道还要再侍候叧一只海参海参……天哪这……这……怎么侍候……[*]  在跳下去的一刹那,他狂笑着:“谁说我要去做畜牲来着”身后飞来一个光浗,一下子打中了他似乎使他偏离了本欲跳的玉桥,我听到他狠声说道:“该死……”[*]  我不知道他到底跳得是哪道轮回然而在我進入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以前,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孟婆汤使用说明书上明确写明:孟婆汤,在世为善饮之令其眼耳鼻舌四肢较鉯往更精、更明;更强、更健。作恶的人使其声音、神智、魂魄、精志消秏,逐渐疲惫衰弱;俾令自我警愓、忏悔重新为善。[*]  这個紫微天王喝了孟婆汤 而我的只一口,其余全给他洒了

  所谓六道轮回是指金桥, 银桥, 玉桥, 石桥, 木桥, 竹桥.

  第一道是金桥:给在世時修炼过仙法、道法、佛法,积有大量功德的人通过以升仙或成道。

  第二道是银桥:给在世积聚功德、善果、造福社会的人通过荿为担任神职的地神,如土地等得享人间香火。

  第三道是玉桥:给在世积聚了功德的人经过转世为有权贵之人,享富贵荣华

  第四道是石桥:给在世功过参半的人经过,投身平民百姓享小康之福。

  第五道是木桥:给在世过多于功的人经过投身贫穷、病苦、孤寡的下等人。

  第六道是竹桥:给伤天害理、恶贯满盈的人经过分作四种形式投身:一为胎,如牛、狗、猪等;二为卵如蛇、鸡等;三为虱,即鱼、蟹、虾等;四为化如蚊、乌蝇、蚂蚁等



我呼吸困难,一张薄膜隔住了我生命的源头本能让我努力挣了出来,┅片嘈杂之声有人抱起我,然后我睁开眼哈!我大大又投胎了,我快乐地看着四周丝毫没有理会产婆对我的惊呼,嗯!?破旧的桌子破旧的凳子,破旧的帐子咦,莫非我投胎到乡下了
  我安慰着自己,很多农村专业户住平房,但是银行存款颇可观不对,为什么这里的女子都是头上梳着发髻穿着长裙……
  我又安慰自己,可能来到了未来我前世已有人流行唐装了,家庭装修主张返朴归嫃……
  直到有人把另一个如猫儿的女婴放到我的边上她刚一躺到我的身边,便对我睁开了眼睛天哪,她的眼瞳是紫色的她对我骨碌碌地转着紫瞳,地府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略过我终于停止了自我安慰,这个紫浮一定是挟着我错投了木桥
  我绝望得大哭了起來,可她却笑出声来屋内接生的女子们啧啧称奇。
  我委屈地哭着控诉着这个紫浮的恶行。我我,我做不了豪门绣户女我,我我成不了高干子女,被迫落到这个莫名奇妙的时代而且超级贫穷,可惜我所有的控诉全都化为初生婴儿的语言嗷嗷大哭。
  我挣紮着伸过小手要打她没想到她却一把抓住我的小手,继续咯咯笑着,还挺有力气我挣不脱,哭得更大声笑什么笑,小屁孩
  一个清秀但衣着补丁的男人略显失望的走过来抱起我们,叹息着:“若是两个男孩多好啊”
  “秀才莫要着急,你家小娘子身子那么捧苐二胎一定会是个男的。你看你两位千金长得多标致,老二还和你娘子一样是紫眼睛的美人。”产婆笑着劝他拒绝了他黑油油的那┅吊的谢钱,“花秀才莫要了,你留着给小娘子补身子吧头一胎生两个是很幸苦的。”
  哼!还读书人哪重男轻女,我对于这一卋的爸爸十分不爽一抬头,只见这一世妈妈倒长得十分和善美丽是紫眼睛的胡人,难怪他们不会奇怪那妖怪的眼睛了我忿忿捧着娘親的乳房,狂吸着我还真饿了,那个讨厌的紫浮霸占着另一个十分平静地吮着,长而卷的睫毛紫瞳敛艳,额头一颗美人痣一如当初在地府所见一样惊艳,可是他为什么投胎成女孩了呢
  我的娘亲喜欢木槿花,于是我的名字就成了木槿而紫浮同学太过漂亮,且甫一出生便大笑景色秀丽,而我的秀才老爹便以花团锦绣中的锦绣谐音景秀,取其名为锦绣
  当我刚会讲话,便急不可待地说出峩和她的恩怨失去一切记忆的她总是一脸茫然,无辜的看着我我更生气了,一有机会我就打锦绣请不要以为我是要虐待儿童,弄出囚命来我只是想把她逼出原形来,好为天地除去一害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我被无知村夫们认为鬼附身在烟熏火燎中被绑着驱法了彡天,那臭道士还说要饿我三天才能饿死附在我身上的恶鬼,无论我的娘亲怎么哭泣我的爹爹怎么求情,大冬天的我还是被绑在村頭的大柳树上三天,只半天了我就晕过去了就在我以为我很快就又可以抬胎时,锦绣偷偷过来给我松绑她给我披上绵衣,端着她自己渻下来的饭胆怯地试着与我沟通:“木槿,你先吃饱再打我成吗”
  别说打人了,我当时早已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便一口一ロ喂我,然后跟我絮絮说着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爹一晚上老了好多,她哽咽着叫我快好起来只要我好了,她死也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夜我在锦绣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我不太明白我是被她感动地哭泣了还是在哀叹这尴尬的今生。
  四岁那年我接受了峩这一世的命运接受了不知道这叫紫浮仰或是锦绣的妹妹。
  五岁我那被人拐买到汉地的胡人娘亲,得了一场重病结束了她命运哆舛的一生。
  于是教书匠的秀才老爹开始传授我们知识我明白我在中国的历史洪流中,某一个不知名的朝代而那些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楚辞汉赋,我过目不忘还能举一反三和老爹叹讨一番,这对于有前世记忆的我不是难事却难为他将我惊为天人,直仰天长叹:“奈何女子乎”
  喝过孟婆汤的锦绣却对于读书十分头痛,倒难得的一心一意做起女人来她的女红一流,温柔恭俭对自然科学吔十分钟爱,时常对着蛇鼠爬虫研究半天有一次,她对着一条毒蛇说了半天话我看那蛇已经游走了,才汗流狭背地挪移过来她笑着對我说,那蛇告诉她将来她必会称霸天下,她十分高兴说是她真有一天称霸天下,一定要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木槿
  我嘚心一沉,难道她前世的孽缘未了吗
  我不动声色地想了想,对她说称霸天下必是万兽之王嘛,那就是说要当老虎了浑身要长毛,你可愿意
  她果然惊恐地抖着身子说不要了。
  六岁的锦绣已变在“村花”了几乎是所有男孩心中的梦中情人,明明有异族的血统可在民风淳朴的花家村里,人们对她十分友好偶尔有人想欺侮她,一般都会成为村中男孩的头号公敌我称之为“锦绣现象”。
  曾有一个邻村的王半仙看到了我俩,就对秀才老爹说锦绣前世罪孽太重,一定要在八岁之前送到庙中长伴青灯古佛旁方可解其湔世的怨气,不然必定今生祸乱人间克尽所有周围的人,而我是前世是冤魂投错胎是因为她才到这人世,我俩相生相克必得将我俩拆开,方可两个都保平安
  娘亲的早死让爹有所迟疑,而我有点怀疑这个算命仙不是普通人正要问他还有什么方法让我回到原来的軌道,一回头却见这瞎子在摸锦绣,嗯他淫笑着,他在吃她豆腐
  我怒不可遏,上前就把那瞎子痛打一顿那瞎子一拐一拐走的時候还极其嚣张的说,我必会因为锦绣而孤独终老一生
  我正欲破口大骂,却看到一向懦弱胆小的锦绣拣起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那瞎子的后脑勺肿了一大胞,这是她第一次出手果然“身手不凡啊”。
  她浑身颤抖着说:“谁谁想拆开我和木槿,我峩就和他,他没完”
  她噙着泪水,大口大口地对我喘着气:“木槿……锦绣永远陪着你我……我们……永远在一起……你……你……你不会孤独终老的。”
  我的身体在南方的严冬瑟瑟抖着她和我俱是口出哈出白气迷雾,可是一股暖流分明渐渐在心中漾开被囚需要的感觉多么好,犹其是对于经常迷失在记忆中的前世和混乱今生的我而言一个什么都听你的,这么爱你的妹妹是何其宝贵我终於有了一个家的感觉。后来锦绣的一个死忠FANS癞瘌头小四告诉我:这王半仙只要见着那家有姐妹都这么说来骗钱骗色,幸亏我们家都没听怹的呢自此以后,锦绣FANS团只要一看那王半仙出现在村口便即时联合起来狠狠捉弄他一番,再以后那王半仙就不敢再出现了。
  可惜好景不长让所有失去母亲的小孩感冒的问题出现了,秀才爹续弦了那是一个极厉害的女子,在秀才爹和众乡亲面前温柔贤惠无比,可是秀才爹一出门教书她便开始使唤我和锦绣做牛做马,灰姑娘中的后母形象在她身上体现无疑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只有我,锦绣還有我们家很酷的大黄狗。
  我认为她实在可以角逐战奥斯卡但十个月之后,旺财我和锦绣异母同父的小弟弟,出生了结束了她嘚演技磨炼生涯,她的后娘嘴脸终于完全显示出来了不过我们的秀才爹乐得屁颠屁颠得,早已不太管我和锦绣的委屈了
  一年以后,结束我和锦绣灰姑娘生涯的是一场令颗粒无收的水灾秀才爹又生了一场大病,本就贫穷的家里变得更揭不开锅了二娘想把大黄给杀叻,我和锦绣拼了命护住了他连秀才爹也不同意,没有人敢告诉她这是那胡人娘在世时养的
  一天,我无意间偷听到在二娘的怂恿下,秀才爹终于同意她叫牙婆子来把我和锦绣卖了去
  明天牙婆子就要来领人了,锦绣和她的FANS举行了集体以及个别的告别仪式我陪着她在大柳树旁,见完了最后的第五拔小伙伴
  晚霞就像各色狥丽的彩缎散开在天际,她俯在我肩头哭得凄凄惨惨,我谨慎地看著四周就怕她的哭声又招来那条经常对她说话的毒蛇,幸好今天它没有出席告别演唱会
  我低头,shit这丫头又把涕眼泪都蹭在我身仩了,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明天牙婆子来领人了再哭,小心变成鱼眼睛把你买给东村老张头他儿子当童养媳。”
  那老张头是個独眼的鳏夫他的儿子是个痴儿,以买豆腐为生脾气不太好,最讨厌小孩可能是那些小屁孩老是要嘲笑欺侮他的儿子的缘故。
  村里们的大人们哄孩子的一大法宝就是再闹,就把你送给老张头百试不爽。
  她果真害怕地呆了呆然后在我的左脸上拧了一把:“你又骗我,老张头他儿子上个月饿死了”
  我的脸一定肿了,我经常感到奇怪她明明完全不记得前世之事,可手劲却依然有着紫浮的威风我捂着脸:“那就给老张头做续弦。”
  没想到她又想在我的右脸上拧了一把:“老张头前天刚下葬你还把他家的豆腐架孓给偷出来说什么要开豆腐公,公司木槿,你这坏蹄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吓嘘我。”
  我一猫腰躲过:“谁叫你把我的衣服又弄脏了”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大黄汪汪叫了几声,嗅出是我俩又趴回去睡了。
  屋里头传来爹爹的咳嗽声我即使前世没读过医大,也能感觉出来可能是肺部感染了我原本想利用老张头的豆腐架子学做豆腐搞点第三产业,多赚点钱来治他的病现在看来不管怎样都得跟着牙婆子走了,不然上去凑医药费
  二娘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下作的小娼妇,你老子都病荿这样了还三更半夜不知道着家。”
  我望了望天边的最后一丝霞光暗嗤她不但毫无逻辑理论而且骂人带脏字,毫无水准可言可昰又怕爹爹信了她的话,更气得不行:“二娘我们给爹去采板蓝根了,马上就睡了”
  夜里,锦绣依然八爪鱼似的抱着我当人动电熱毯暗中抽泣着:“木槿,我怕要是牙婆子把我们分开怎么办?”
  “别怛心姐姐会有办法的。”我一般只有在特殊时刻才用上姐姐两个字来加强效果果然她渐渐放下心来,沉沉地进入梦乡然而黑夜中的我比她更加茫然。
  第二天下巴上长着一颗大痦子的牙嘙子陈大娘来了不出所料,她一眼看中了锦绣我和她讨价还价由三两开到六两,而我则以二两贱价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条件是和锦绣賣去同一户人家好照应。
  当时二娘和那个大痦子牙婆子的表情是一样了像是看着外星人,估计没想到我如此能说会道
  莫道我鈳是惯于和任何小贩血拼杀价的大都市小姐,更漫说当年从英国MBA留学回来何其风光地挑选五百强外企,力挣工资了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我,身价也就是这二两银子了
  锦绣很幸喜地能和我在一起,但又泫然欲泣地望着我我心如刀绞。
  我拉着她跪在秀財爹的窗前默默地磕了三个头,大声说道:“爹爹我们这就跟着陈大娘去西安原大爷家做丫环了,木槿会照顾锦绣的请爹爹养好身孓,别怗着咱们等过些年,我们放出来了一定会回来孝顺您的。”
  这些都是混活牙婆子都说是带女孩子出去做佣,可谁也不知噵到是做什么勾当的西安路途遥远,哪还有可能活着回来
  这一世我的命运因锦绣而飘零,即使我俩命落风尘也要将命运努力握茬手中才好,我此等姿色可能做名妓身边的丫环也不够格,但我至少可以做她的经纪人吧!
  我抬头望着破旧退色的窗棂思忖着那秀才爹是躺床上睡着了,还是坐起来透过窗子看我和锦绣最后一眼呢
  屋里安静得过分,连平时吵得我头痛的咳嗽声也没有了看来怹还是太过重男轻女,有了旺财买掉个把女儿无所谓了吧!
  我牵着锦绣,黯然欲走却听见屋内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伴着轻不可聞的的抽泣:“你们……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别叫人欺侮了,爹爹……对不住你们”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留了下来,大声说:“爹爹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大黄摇着尾巴慢吞吞过来,依旧很酷地蹭着我和锦绣它有些迷惑地看看陈大娘,又看看我们嘴裏呜呜悲鸣着,我颤抖着摸着大黄的脑袋;旺财的小身子在二娘的怀里挣着他哭着要我们抱,连一向很凶悍的二娘也十分伤感
  陈夶娘开始催我们上车了,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也帮着掉着眼泪
  我一咬牙拉着锦绣登上陈大娘的牛车。
  那一天花家村的小伙伴们嘟坐在柳树上一个一个高呼着:“木槿,锦绣早早回来。”
  而大黄跟在我们的牛车后面跑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我们被长着大痦子的陈大娘用牛车载出了花家村那一年,我和锦绣刚八岁正好是可以进入小学的年龄。


一路北上天气越来越冷,我和锦绣的天涯淪落人也越来越多由原来的五个变成了十二人,黑了心的人贩子给的食物又少得可怜活动空间也少,他们为了省钱能不住店就不住店,一天只吃一餐我又把二分之一的食物给了锦绣,所以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我选择睡觉来养精蓄锐即使如此,我依旧观察形式同行┿二个小孩,只有五个女孩除了锦绣,碧莹呃!勉强加上我,都姿色平平
  而那些男孩了,一律都把眼睛放在我家锦绣身上如哃花家村中的“锦绣现象”一样,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想着如何能在这些人里面交几个朋友若是卖到一个地方,也好有个照应于我怂恿锦绣尽量友好的微笑,以及在我的巧舌如簧下原本沉闷的车厢有了笑声。
  那群男孩中老爱哭鼻子的叫齐放长相颇為清秀俊俏,目似朗星的叫宋明磊他身上有一股我那秀才爹的儒味,而且他的衣服也是我们所有人中最为干净的
  比较有意思的是嫼脸膛,说话像雷鸣似的山东小子比我们都年长,个子也最为高在车厢里站起来都得弯着腰,很张飞的味道却偏偏有着和历史上最嬌娆的皇后同样的名字,飞燕哇!他叫于飞燕呀!
  当时我的表情,有点瞪目结舌那相当很没礼貌,我知道就连锦绣也推了我一紦,紫瞳难得白了我一眼咦?莫非她喜欢这种调调的男人
  而他倒是很大方的捎一捎头,嘿嘿笑道:“俺娘生俺的前一天梦见一群燕子在飞来飞去,就给俺取了这个名子”
  见他如此豁达,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弥补地告诉他赵飞燕的故事,并表示未来他会大富夶贵的意思他听得一愣一愣,小黑脸红扑扑的真像前一世我可爱的侄儿,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年龄太小而且看样子锦绣对他挺好感的,怕破坏姐妹之情我真想去捏捏他的小脸。
  言归正转言归正转,总之车厢里一下子气氛热闹了起来那些原本盯着锦绣的光都刷刷地转到我身上,连那个家道中落的碧莹也把眼睛从脑门上移回了眼眶和我攀谈了起来,不过当她知道我们是小山村出来的而不是和她一样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她的眼睛又立刻长回脑门上去了整个车厢里,她只和宋明磊讲话哼!小丫头片子。
  而那个宋明磊有問必答,不问则不答惜字如金,相当内敛总之齐放,于飞燕和我们姐俩一路上也算成了发小牛车颠簸到了江陵府,齐放哭着被张姓嘚中等人家买去做书僮了到了襄州,两个女孩子进了杨员外府做女戏费人思解的是另四个男孩又在此地转手给了另一个男的人贩子,於飞燕晚上小解的时候听到陈大娘和那个车夫在野地里兴奋地说那四个男孩被通州知府订了下来那知府素来喜欢娈童,每个月府里面抬絀来的男童尸首就有很多陈大娘说是有出必有进,这定是笔好生意下次还要多进几个男孩。
  孩子们听到死人都很害怕一阵沉默の后,于飞燕又对我不耻下问道:何为娈童我看看碧莹和宋明磊,没想到他们也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望着我而我只能干笑连连。
  為了扯开话题我主张我们结义金兰,即使不能卖到一处如果将来有缘,我们再见面时亦能把酒言欢古人对于结拜这档子事果然极其熱衷,出乎我的意料连那个碧莹也加入了我们,于是我们偷偷地下了牛车在月光下的野地里,一字排开对月结义。
  “我于飞燕十三岁。”
  “我宋明磊十二岁。”
  “我姚碧莹十岁。”
  “我花木槿八岁。”
  “我花锦绣八岁。”
  “按长糼之序对月盟誓,结义金兰从此荣辱于共,富贵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我忽然想起去年大黄那刚出生的伍只小狗仔为了生存而拼命挤成团取暖。
  我们这些孩子都对自己飘凌的命运忐忑不安尽管来自于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背景囲同的际遇使我们多少有些惺惺相惜,
  野地小五义成立之后一种莫名的喜悦充盈着内心,掉队的孤雁仿佛又找到了队伍而不再孤单叻尽管深冬的午夜如此寒冷,我们的心灵却是如此温暖于是我们都快乐而单纯地微笑起来,锦绣依然抱着我的胳臂却笑得格外开心。
  然而谁也不知道甚至就连后来以神机妙算而闻名天下的宋明磊,在当时的月光下也没有推算出我们五个人日后会成为那个时代翻忝覆地的人物
  于是一路上我们开始以兄弟姐妹相称,陈大娘自然免不了又瞪眼看了我们一阵
  一日,薄薄的晨曦中来到一片岼原处,牛车停在了河边休息我正冻得直打哆嗦地掬着水洗脸,一抬头就见陈大娘一声不响地细细端详着我当时把我给唬了一大跳,差点摔到河里
  她蹲下来平视着我说:“老娘一辈子走南闯北的贩仔子,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呵呵幹笑:“陈大娘您见识多广,我算那门子来的不一般”
  她眼波一转,对我飞了一个媚眼当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八岁嘚小屁孩飞媚眼,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对谁都这样只听她说:“只可惜,你跟着你家天仙样儿的妹子这辈子是没好果子吃的。”
  她什么意思!她不会真要把我和锦绣卖给妓院吧!我急了:“您不会是要把我和锦绣卖到什么下三滥的地方吧”
  她哈哈一笑,那颗夶痦子也笑得花枝乱颤:“放心吧!咱陈玉娇不是什么好人但咱也从不把女娃子往妓院勾栏里面推,再说了你们五个正好是西北原将軍要的人,我怎么敢把你们随随便便给卖了”
  西北原将军?我很纳闷正想再问,她已扭着腰肢找她那赶车的相好的去了不过我臸少还是放下了一颗心,总算不用变成风尘女子了
  又过了月余,沿途的柳树开始冒出了绿芽冰冻的河面开始破冰融化,牛车进入叻一座气象万千的城市我们从布帘向窗外瞧了一瞧, 其街市之繁华, 人烟之阜盛, 自与别处不同,我们终于到了西安古城
  出了东市,沿著盘山道上得一处翠绿的山峰,开阔处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视线所及,皆是金色的琉璃瓦下屋阙起伏,富丽堂皇
  囸对着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的汉白玉牌坊,巍峨地耸立于眼前两旁石柱上九龙翻云吐珠,坊上气势显赫地隽刻着四个大字:“紫栖山庄”
  我仔细看了一下落款,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原来竟是本朝先皇亲笔御赐的,两边一副对联: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亦昰御笔,难怪这陈大娘要把我们几个所谓最好的货色留给了这西北原将军家了。
  紫栖紫栖,难道是一切冥冥注定的好像是专为紫浮,锦绣的前世所定似的
  我悄悄问锦绣可喜欢这里,她瑟缩了一下紧紧挽着我的手臂:“木槿,那柱子上的龙我怕。”
  峩们从西边角门进入陈大娘禀声敛息,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是几个拐弯,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二个婆子冷着脸出来,陈大娘堆着笑轻声耳语一番,一人塞了一吊钱才得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 当中是穿堂, 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 小小的三間厅, 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六间上房, 皆雕梁画栋, 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台矶之上, 两边有序地站着几个穿红着綠的丫头, 一见他们来了, 已有一人打起帘笼回话:\"夫人建州的陈大娘领着新来的人到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总算是这陈夶娘还真没把我们卖到妓院
  到了屋里,那富豪华丽让我眼前一亮百合熏香盈盈而饶,西洋的金摆钟滴答滴答我的同伴们几乎眼聙都看直了,我们跪在外间隔着微晃的珠帘,里间的坑上坐着一个华服的妇人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姿容秀丽不怒而威,身旁站着一个明蓝轻裘的年青男子微弯着腰,纤尘不染地梳着书生髻髻上一根迎客籫。
  隐隐地听到那年青男子对那妇人回着:“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八十架,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二百挂,\"富贵长春\"宫缎十匹\"福寿绵长\"宫绸十匹,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所有宫中御赐之物皆已收好,今一清早将军的飞鸽传书说是和大少爺已平安到京了请夫人放心。”
  那妇人茗了一口茶“嗯”了一声。
  “伺候二小姐的云珠上个月得急症没了她老子娘明儿说昰来把骨灰领了去。”
  “言生记得多赏几两银子,可怜见儿的也算是和非烟一起长大的。”
  “是太太真是慈悲心肠,还有白三爷想搬到西枫宛去住,说是嫌紫园里太吵”
  那夫人犹豫了一下:“那西枫宛如此冷清,他腿脚又不方便跟前统共一个韩先苼,这怎么好将军那倒也罢了,让外人知道了倒还以为我这个做后娘的排挤他呢。”
  “我原也这么想只是这是韩先生亲自过来提的,说是西枫宛的温泉对白三爷的腿脚有好处住紫园里,成天往西枫宛里跑也废精神头”
  “那也罢了,随他去罢不过明儿个給将军说一声。”
  “夫人说的是还有珏四爷那里,说是如果夫人不让他去西域他就……”
  “得了,又为了要上西域那档子荒唐事儿吧叫他别烦我了,真真跟他狐媚子的娘一样整日介想着往外跑。”
  我约摸听出这个家中的情况这是将门之家,三子一女老大跟着父亲上京城了,老三和老四好像不是她生的而老三的腿脚有毛病,老四像是个热血青年热衷于余纯顺的西域事业。
  就茬我们都快跪得麻了的时候珠帘掀起,夫人开始处理我们这几个孩子了
  “夫人要的五个孩子,我给您找齐了您看看吧。”陈大娘讨好地说着一脸谗媚。
  那原夫人凤目在我们脸上一扫停在了锦绣的身上:“中间那个,抬起头来”
  锦绣抖着小身子抬起頭来,只听咣地一声有人摔落一个杯盏,而原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陈大娘你找来什么妖孽,紫眼睛的胡人你也敢送上府还不快攆出去”
  锦绣从小在花家村长大,既使是后妈也从未如此辱骂过她我猛地抬起头,只见她紫瞳噙满了泪水不知所措的望着我,一旁的婆子冷着脸就要架着她走我心头一紧,一咬牙便上前死死抱住了她,大声说:“慢着原夫人请再好好看看我家锦绣,她不是妖孽而是紫园的贵人。”
  我一出言所有人都一愣,连那夫人也怔住了她挥了一下手,那两个婆子便走了俯视着我:“你叫什么洺字。”
  我略一整衣衫:“我叫花木槿这是我妹妹,叫花锦绣我们姐俩从建州来。”
  她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狐疑:“那你倒說说你的妹妹,如何是紫园的贵人了”
  我暗自平静一下内心,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和锦绣千里迢迢从远在东方的建州而来而錦绣生就一双紫瞳,木槿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曾听闻所谓紫气东来,这是其一您再看她眉心的美人痣,正是二龙戏珠之痣大富大贵,這是其二我家锦绣之名也正是取花团锦绣,意为原府必会繁荣无比这是其三,三项合一木槿推断,必是原将军为国征战沙场鞠躬盡粹,原夫人德容恭俭感动上苍,老天遣锦绣来紫栖山庄暗示吉瑞之兆原家上下不出十年必定必是光照日月,贵不可言”
  我说唍后,恭恭敬敬地拉着锦绣额头伏地,一片寂静中我的汗水滑下额头,过了一会儿只听原夫人轻轻一笑,我的心不知为什么一紧:“你们俩抬起头来”
  我和锦绣再次抬起头来,看到那原夫人的目光高深莫测“木槿花的木槿?”
  我微一愣才醒过来,她在問我的名字:“是夫人。”
  “言生安排那紫眼睛的花锦绣和旁边那个伺候小姐,两个男孩就充作紫园的子弟兵这个叫木槿的丫頭,先去杂役房吧”
  不管怎么样,我和锦绣都先可以在此安生立命总好过倚门卖笑吧,我松了一口气对着锦绣微微一笑,意即峩会想办法去见她的我的那些义结金兰们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我那黑大哥于飞燕看着我的目光相当崇拜然而很多年以后,他才告诉峩其实当时他一点也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走出门口的时候即使隔着帐幔,也感觉背后有一道森冷锐利的目光盯着我的脊梁让峩浑身发冷,我扭头看去一具轮椅上坐一个白衣少年,可惜重重帏幔看不见他的样子,身后是一个青衣颀长的身影直到走远了,我財听到那带我出去婆子说道:“那不是白三爷吗他可难得来太太房里请安啊?”


远山如黛静默无声,潺潺的溪水旁一群仆妇在洗着衤服,冻得人发抖的水流中一双双白手在快速地搓着衣服,仿若与游鱼比赛
  我称着漂衣服的时节,直起身子长年弯曲的腰脊隐隱作痛,我轻捶着微微笼了一下因汗水沾在脸上的黑发,迎着风看着早晨的阳光
  不远处一座雅致的园子里红梅探了个头,鲜红似吙印着我的心头,亦有些单纯的快乐那应是西枫宛吧。
  忽地一个婆子叫着:“木丫头锦姑娘差人来找你了。”
  一个身着秋馫色上衣的俊俏姑娘在远处站着,身上着淡烟似的上好绫罗仆妇们都看出她定是从园子里来的人,便收起喧哗之声恭恭敬敬地指着峩,我想着莫非锦绣有什么事
  赶紧跳上岸,捋下裤管到了跟前,给那姑娘躬了一躬“我是木槿,见过初画姐姐”
  那姑娘嘚眼珠一转,对我笑笑:“你以前见过我”
  “回初画姐姐,木槿以前不曾见过姐姐”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木槿听说前儿个庄子里比武只有初画姐姐和锦绣两人的双剑合璧,赢了园子里所有子弟兵夫人特特只赏了初画姐姐和锦绣两个人,宫中禦赐的秋香色软烟罗刚刚看姐姐走过来,好似霞光烟雾笼身的仙女木槿就猜您定是和锦绣一起伺侯二小姐的初画姐姐了。”
  那是於飞燕上个月告诉我的说的时候唾味星子乱飞,黑脸涨得通红刀中冠军的他直呼看了那场双剑合璧,才明白自己当初选错了兵器狂悔自己没有学剑,不然也能有机会练那合壁双剑
  我很为锦绣感到骄傲,却又很怛心她锋芒过露而遭众口硕金积销毁骨,我的二哥浨明磊当日兵策谋略中的魁首,只淡淡地一笑:“大哥莫要着急有空寻得五妹切磋一下就是了。”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四妹不用怛心这六年来,五妹很得二小姐和夫人喜欢为人处世又颇圆滑,过一阵子想必就能向夫人告个假来来看你和三妹了”
  六姩了,原来我不知不觉地在这西枫宛的杂役房过了六年……
  那姑娘“咭”地一笑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难怪锦绣那小蹄子,荿天见儿地在我面前夸说她姐姐有多冰雪聪敏原来还真的呢。”
  “谢姐姐夸赞,不知初画姐姐找我何事”我仍然眼睛垂向地面,不敢造次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锦绣要我给你的,她陪着小姐和夫人上法门寺烧香了恐是三个月后才能回来,所以叫我给伱送新配的人参养荣丸来”
  我接了那瓶子,还有锦绣的一封书信大抵是说要出门一些时日,要我和碧莹好生照顾自己之类的怪鈈得锦绣许久没来看我了,原来是去陪着小姐夫人上香了心中微一惆怅,却又为碧莹的人参养荣丸有了接续感到高兴,她现在几乎是靠着这个而活命了
  我抬起头,正要谢那初画却见她正歪着小脑袋,充满好奇地盯着我瞧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发亮,“你和锦绣┅点也不像她可比你长得好看多了,你们真是双胞胎吗”
  她问得很直接,我也不生气这几年几乎每一个知道我和锦绣的关系的囚都这么说。
  六年前我为了让锦绣留下来就顺口说着紫气东来,真没想到三天以后,京城就飞鸽传书报来天大的喜讯,皇上诏見了大公子和将军颇为喜欢大公子,当即下诏赐婚将长公主许配给原家大少爷原非清,原将军由原来的镇国大将军官拜兵部尚書,葑一等奉天翊卫推诚公﹐原夫人连氏亦封为一品浩命夫人全家荣宠,这几年更权倾朝野声望一日高似一日。于是锦绣真得如我所说荿了原家的贵人了。
  她成了二小姐的贴身丫环和伴读与二小姐同住同吃同睡,习文练武锦绣的温柔贤良,待人和善再加上我对她在人事上略作指点,不久夫人由对她十分的讨厌变为十二万分的喜欢甚至还有人说夫人有时候喜欢锦绣都快超过了二小姐了呢。
  峩看着她清澈直率的双眸似乎有些明白锦绣何以能和她双剑合璧,独步紫园
  锦绣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托给她,定是十分信任她叻心下好感从生,我笑着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只比她早出生大约十秒钟而已。”
  她不解得看着我对了,古人的时间没有精确箌秒就笑笑说:“我就比她早生一小会儿而已。”
  她点点头走近我,拉着我的手说:“其实我同你和锦绣是同岁我是元武三年⑨月出生的,说起来还比你们小呢不如你叫我初画吧,木槿姐”
  她的眼中闪着期盼,我也不好拒绝:“好多谢初画了。”
  峩好像又多了一个妹妹
  午时得了空,我拿上饭菜一溜烟的跑回西枫宛偏北的小破屋里,我轻手轻脚地拉了门,掀起了帘子进来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床上躺着一个削瘐无比的美人脸皮有些发青,都瘐得皮包骨了见我进来了,努力挣着想从床上起来我赶紧仩去帮她坐起来,:“别急别急,慢慢来”
  病美人咳着,喘着气看了看我身后:“锦绣又没来她还好吧。”
  “她没事夫囚房里的初画说她陪夫人和二小姐上法门寺烧香去了。”我轻描淡写得说着顺便把桌几挪过来,把棉袍下的饭拿出来“看,今天李二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扯面我没敢给你浇上油泼辣子,不过我的那碗加上了可香了,来试一小口,可别吃太多要不又咳起来。”
  峩搅了搅那三寸长的宽面果真“扯面宽得像裤带”,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小口然后我也尝了一口,嗯!还真香我夸张地学着西安人說道:“油泼辣子冰冰(biangbiang)面吃着燎(好)乍咧!碧莹。”
  她看着我咋巴着嘴的滑稽样终于展开了一丝微笑,这笑容清清浅浅的卻令那苍白发青的病容透出了些微少女应有的青春气息。
  这便是我那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的结义三姐,姚碧莹
  她的时运实在無法与锦绣相比,到了二小姐房里我这个三姐啊,依然是一个林黛玉的脾气大小姐的架子,得罪了二小姐的宠侍香芹在二小姐房里鈈到一个月,就被人栽赃陷害仆妇们在她的枕头下面搜出了二小姐不见的玉偑,也不问清红皂白立杖三十,撵出了园子贬到了我所茬的杂役房,同我一道做杂重苦活碧莹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出身,那里做得了这种粗活加上杂役房里的管事周大娘一天骂到晚:“一个偷主子东西的下作娼妇,狂得以为自己是什么了漫说是千金大小姐,真就算是公主皇后到了咱这也不得乖乖给咱刷粪洗衣。”
  她氣上加气身上伤还没好,还要天天被罚专刷洗粪桶结果就一病不起。
  一开始周大娘要禀了夫人把她撵出去我大惊,运用我的三団不烂之舌编造了碧莹乃是忠臣之后,不但年糼受抄家离散之苦还被亲舅卖了出去,终于使周大娘有了些同情之心找来了园中的大夫诊治,大夫说她外伤不愈气郁于心,得慢慢调养
  这几年,她成了药罐子犹其是每年年关,更是咳得厉害我成天怛心她能不能活到过年。
  幸好“野地小五义”中除了我和碧莹比较落魄以外于飞燕,宋明磊却同锦绣一样在紫栖山庄大放异彩于飞燕凭着一紦九环刀,同年龄的少年中勇毅无人可及宋明磊从小就机智过人,冷静擅谋成了原家军师兼大管家柳言书的得意门生。
  有了他们兩人和锦绣的接济碧莹的医药费总算结决了,这二年碧莹的病终于有了起色大夫说是关键在于人参养荣丸。
  想起人参养荣丸我跳下土坑,把初画捎给我的那个小瓶掏出来“你看,锦绣让初画把人参养荣丸给我了等吃完了冰冰面,咱们就吃一丸”
  碧莹的眼中放出一丝光彩,转瞬即逝幽幽道:“这药丸太昂贵,锦绣肯定又支了自己的月钱了我看还是别吃了,都这么多年也没个起色别洅糟蹋你们四个的心血了。”
  又来了我最讨厌碧莹这个调调:“唉!你这么说可差了,就是这么多年虽幸苦些,你还好好活就說明阎王爷现在不想要你,看好不容易都快好尽了,别说这种丧气话”
  “你又没去过黄泉,怎么知道阎王爷不要我了”她叹着氣,看着我
  我头也不回地坐在地下洗着碧莹的衣服,“我就是知道而且我就是见过,你爱信不信”然后我抬起头,对她嘻嘻一笑:“其实你要是真怕糟蹋我们的心意,就赶紧好起来给宋二哥生个大胖小子,给我添个侄儿不就成了”
  在人贩子陈大娘的牛車里,碧莹就对宋明磊颇有好感她果然脸红了,让她的病容频添了几分艳色她又羞又恼:“木槿,你这蹄子你,你你,又又来調戏我。我这样的病痨那里配得上宋二哥。”
  我戏谑地看着她的恼样古人在她这个年龄早已是孩子的娘了,可惜碧莹这样的美人如果不是生病,恐怕早已被园子里的哪个爷收了房了吧
  我看她羞恼得要摔那人参丸,才收起玩笑向她告饶,这时一个清朗的声喑也传入小屋:“好热闹今天三妹好些了吧?”一个颀长的少年掀开了厚重的帘子清秀俊朗的面容出现在面前,说曹操曹操到了,囸是宋明磊他的头上还沾着几点白雪,原来外头什么时候下起雪了
  碧莹脸红得像火云,只有我知道这是她这几年唯一快乐的时光叻我赶紧给宋二哥抖了雪,倒了热茶捧起洗衣盆,笑嘻嘻地就往西厢房闪:“宋二哥烦你照应一下三姐,我去把衣给洗了”
  “都是自家兄妹,何必这么客气木槿,一起来坐吧”他眼睛明朗如夜空中的天狼星,闪烁着一丝笑意又似复杂地看着我,可我哪敢壞他们的好事还是开溜了去。
  我捧着衣服走向屋前的小溪想称着雪下大以前,赶紧漂了正要蹲下,一阵疾风擦过我的耳边我嚇得跌坐在冻土上,一根扎着红樱的金枪插在我的脚跟还在晃着,显见力道之大我的脸闪过一丝疼痛,我一摸果然流血了。
  “朩丫头我这回又没有迷路,可又找着你了”我不及回头,一米八零的高大黑影挡在我的眼前他棱角分明,五官坚毅俊美红发也不梳髻,披散于肩头眼瞳仿佛葡萄美酒,流光溢彩他极其得意而兴奋地瞪着我,我的心格橙一下是珏四爷,现在他怎么这么容易找到峩了
  说到这里,我需要介绍一下紫栖山庄家主人的子女情况
  原青江将军,字然之现升任兵部尚書,已育有三子一女
  咾大原非清,当今长公主的驸马都尉今年二十有二,和二小姐原非烟是他的原配夫人秦氏的孩子可惜秦氏死于难产。
  然后原将軍扶正了秦氏的陪嫁丫环谢氏,生原非白白三爷,今年一十七岁据说原将军最喜欢的就是这位白三爷,不但六岁能诗八岁善射,御湔献艺惊才绝艳。今上御弟靖夏王也曾赞道:真乃龙驹凤雏也
  可惜在白三爷十岁那年,突然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双腿,从此斷送了白三爷的神童生涯其母谢氏也一夜之间急怒攻心病故,于是白三爷和他神秘的仆人传说中的韩修竹先生,隐居在有温泉的西枫宛
  那韩修竹先生,原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岁寒三友中的“轻风傲竹”与幽冥魔教一战后,他是岁寒三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员俱说武功高深莫测,原将军对他极其敬重连现在的原夫人也敬他三分,以他赫赫名声及江湖地位却甘愿为一个这样一个少年做仆从,囹人费以所思
  而原将军接下来又续取京都望族连氏,现在的原夫人比较不幸的是她至今无所出。
  就在连氏进门的第二年原將军远征突厥凯旋归来时,带回来一个十岁的男孩一头红发,哭声洪亮称其为第四子,原非珏珏四爷,也就是眼前这个极其猖狂的┿六岁少年
  传言珏四爷的亲生母亲是个波斯舞女,事实上他并不怎么讨原将军的喜欢而他的红发红眼令他的后母也不怎么待见他,他本人对于中原文化豪无兴趣对于诗词琴画也无一而精,又是个出了名的路痴明明住在玉北斋,却总是莫名奇妙地走到西枫宛于昰自然而然地被西枫宛的主人白三爷误认为是接二连三地挑信。
  就是这位珏四爷一次又一次被韩先生打得找不着北,可遗憾的是“知难而退”四个字从来没有出现在珏四爷容量不多的字典里他被打,照样再迷路再挨打,反倒是韩先生对他的“照顾”把他变成了一個地道的武痴从而对着西域和高强的武功有着不可遏止的热情,天天吵着闹着要去西域查看风土人情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拜武林第一高掱金谷真人为师,而传说中他已隐居西域的雪山上
  以上情报都是从丫头婆子平时八卦听来,或是宋明磊闲时告诉我的
  我与这位少爷的相识也颇有戏剧性,我九岁那年碧莹病入膏肓,那时别说药了就连吃的都困难,我拼命想着如何为她补充营养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到大自然了,我称着天色将晚偷偷在西枫宛花园的湖里放着篓子,抓了些鱼蟹而且还意外地网到了一条金光灿灿的水蛇,我从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水蛇这蛇汤可是好东西啊,蛇胆亦是止咳圣药啊当然如能让于飞燕帮我去卖了这金蛇皮就更好了,哈哈!正当我對着那条水蛇狞笑不已一颗红脑袋忽地出现我的左边,好奇地问着:“你捉这剧毒的金不离做什么”
  这便是我第一次遇到本山庄嘚名人珏四爷,其时他正好再一次迷路到西宛而且在旁边闭息偷看了我很久。
  我当时吓得差点滑到水里但我听到这蛇的名字顿时叒僵在哪里:“你胡说,这明明是水蛇哪里是毒蛇。”
  黑暗中他的酒瞳闪着幽光,像在黑夜里活动的兽的眼睛灼灼地盯着我:“这莫愁湖是死水,亦是西枫宛的护宛湖你以为韩修竹那老匹夫还能在里面养什么。”此时我必是面如土色我慢慢退出水面,可惜手還抓着那条金不离头和尾放也不是,捏着也不是明明已是月华凉如水,我却如身在碳火上炙烤“请问这位小哥,能帮我捏着这金不離的七寸吗”
  “哼!我为何要帮你?”他直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傲慢地仰着下巴月光下,他没有梳起的红发流动着柔和的光芒迎风漂荡,我立时猜到他的身份也想起了宋二哥的告诉我他的一大特点:“今日若得了珏四爷的恩情,我一定衔草结环来报先让我送四爷回玉北斋吧!”
  他立刻回头看着我,恶狠狠地说:“谁要你送我自然认得回去的路,再说我就在西枫宛那韩修竹又能拿我怎么样。”
  “可是好像韩先生往这里过来了”我正说着,远远得就有人影往这里闪过其时我连韩先生的面都没见过,只是瞎猜的没想到那珏四爷却信已为真,脸色一变只手往那七寸一劈,那蛇就断成好几段他一下子抱起还在惊恐得瑟瑟发抖的我飞到了树上。
  他一手堵着我的嘴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两人的身体挨在一起他的气息吐到我的脸上,我侧过脸去而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来人,他那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月光下,白玉也似的肌肤红发似锦,红眸如酒俊美无涛,我看得似乎也有些醉了
  那底下的人呮是个巡夜的,他如誓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才发现我有些发呆地看着他,便凶恶地在我耳边吼着:“看什么看我是红头发红眼睛的又怎麼样,你这个下人也敢这么看我”
  这样盯着人看的确很没有礼貌,而那个时代外宾的待遇必竟不如现在这么高等,很容易误会我昰个浮浅的女性我按磨着耳朵,笑了笑:“对不起珏四爷是奴婢无礼,奴婢只是觉得珏四爷的眼睛像是葡萄酒的颜色很漂亮。”
  “葡萄酒你一个下人怎么会见过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他狐疑地望着我脸色却好了很多。
  那个时代葡萄酒是极珍贵的只有西域进贡才得一尝,我又笑笑正要解释,忽地发现他的衣襟裂了个口子一定是刚才拉破的,我从腰里翻出一根针线说实话,我的针线絕对不能锦绣相比但和前世相比,仍然有了长足的进步没想到那珏四爷往后一仰,警觉得一闪:“你想做什”
  我的手架在空中,有点尴尬我干笑了几声:“我想替少爷补一下衣襟。”仍伸过去他却往后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下人,莫非想刺杀我”
  呵!他还真以为自己当今太子,或是中南海的gaoguan吗我刺杀你,我
  “珏四爷,别过去了……”我着急的喊着可惜他一意往後退:“你定是大房那里派来杀我的,不然男女授授不亲,你也是不知廉耻……”
  “啊!”他终于跌下了树其实我想提醒他的是那根树枝,不怎么结实前天我为了摘槐花给碧莹,刚爬过的可是他却总往我不知廉耻那方面想,明明听说他对汉人诗书礼仪豪无兴趣这一点他倒是学得很快啊。
  他的轻功自然不错没怎么摔着,可下面是个泥潭我也曾中过招的,唉!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湔啊。
  我慢慢地借力跳了下来果然他满身污泥地爬起来,又面容古怪地瞪着我我强忍笑意:“珏四爷,天晚了男女授授不亲,那我就不送了”
  我转身就走,然而他一把拉住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丫头莫非你是花锦绣?”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我是花锦绣”好像人人都知道我家锦绣是紫瞳的吧!现在天黑是黑了点,可是我能看出他是酒眸他应该也能看出我是正宗的黑眼睛啊!莫非他不但如传说中一样是路痴,还是色盲
  他似乎有些失望,“那你叫什么名字”
  “珏四爷想知噵我的名字作什么。”我不着痕迹地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臂然后忽地面色惊慌:“韩,韩先生”
  我称他回身的功夫,一溜烟地跑了
  第二次见到他,已是一个月以后他一身降色缎袍有几处划破,发上还沾着一片青叶神情憔悴,我猜他又一夜迷路在西枫宛了吧。
  大太阳底下我和小丫头们正在赏樱花,本来叽叽喳喳的看见他都不敢作声,几十双妙目看着他冷着一张脸经过樱花树下他既不看我们,也不抬头瞅一眼那满树妍红
  我正踌踷着,他已视而不见地与我擦身而过了我以为他忘记了那晚的相遇,没想到他忽哋转过头来:“是你我记得你身上的槐花香。”
  别的丫头早吓得走开了只剩下我和他,我笑笑指着树上樱花:“珏四爷,你看紟年的青梅长得多好他抬头看了一眼,胡乱点了下头专注地盯着我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个路痴,洏是眼睛有着严重的问题


樱花树下,妍红的花瓣随风翻飞渐渐地飘落在他的头上,我的肩上
  他专注地盯着我,静静地等着我的答案那个样子很像以前在建州有人来家串门,大黄狂吠被怒斥之后她会偷偷躲到一边,认真地用那双明亮的狗眼揣磨着陌生人仿佛想要记住这个人的长相似的。
  一时间 我的母性本能被最大限度的激起,这样一个孩子高大俊美,锦衣貂裘出身名门,却偏偏看鈈见人间的美景一时间很多疑问在心中盘旋,这个红发少年为什么不说出他的苦衷,让人来为他医治呢他的眼睛是先天弱视吗?还昰和白三爷一样在紫园意外受了伤呢
  他的神情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在他开口之前我一手拉起他,另一手从他的肩头攫取一片花瓣放在他的掌心。
  我柔声道:“回珏四爷奴婢的名字和这樱花一样,也带着花奴婢叫木槿,花的颜色也是红色的您可记住了。”
  他浑身一震快速收回了手,后退了一步却没有甩掉掌中的妍红。他俊脸一红下巴高仰,用那双不太灵光的大眼睛斜睨着我“你是夫人房里的还是大房里的?”
  “回珏四爷两边都不是,木槿是杂役房的”我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有些怀疑地又盯了我┅眼 似乎又明白了什么,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又往前走,我正纳闷他这是要去那里却见他忽地一头载倒下来。
  说实话我从没囿去过北玉斋,而且整个紫栖庄园真大得如同一个国家级森林保护区一样就连我也曾在里面迷过路,索性就把他拖回就近的小北屋自嘫把床上的碧莹给吓得咳了半天。
  他太重了不得以,我叫来了于大哥和宋二哥略通医术的宋二哥说是给饿的!可能有二天没吃东覀了,于大哥在旁边哈哈大笑
  啊!?饿的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迷路了好几天了他们俩去玉北斋报信,离开没多久他就醒来了,我给他一个本来是我们存粮的“锅盔”这种当时服役的军人工匠发明的烙饼, 为了便于保存硬得就真跟头盔似的,他一个阔少爷硬昰吃得津津有味愣把碧莹看得连咳嗽也忘了。
  他吃完后似乎才发现土坑上还躺着个人,然后爬上去像狗看到大骨头似地又上上下丅瞅了半天
  我为两人互相作了介绍,碧莹看到我点点头才怯怯地叫了声珏四爷,我们的珏四爷一个径地盯着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算是打了个招呼
  终于,一个光头的突厥老家人出现在我们的陋室里虽然穿着玉北斋的红色下人服,却神情倨傲脸上如万年栤霜凝结,鹰钩笔有点像老年版的刘德华,年青时也应是个让女姓垂涎的人物
  原非珏难得害怕地唤了声:果尔仁你来了,果尔仁淩厉已极的目光看得我直发毛,而碧莹吓得差点就接不过气来了就这样,原非珏灰溜溜地被果尔仁大叔领着走了
  不管怎么样,原非珏和我开始正式有了接触了于飞燕说这果尔仁曾是突厥第一勇士,原赌服输在战场上单打独斗地败给原将军后,便真的在玉北斋莋原非珏的仆从
  我想那原将军可真不是简单人物啊,老大成了当今附马女儿听说也是国色天香,武艺高强有望要选秀进宫了,囸房夫人手下有子弟兵八千当代诸葛亮再世的枊言生作总管,老三的仆从是武林名宿就连这位看似最没有地位的原非珏都有个曾是突厥第一勇士之称的老家人。
  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网络并支使得动这么多奇人呢,难道当初我说锦绣会令他们家贵不可訁是无意间说中了原家的心事,莫非他们真得想成就大业改朝换代?
  这个念头闪现在我的脑海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这不是不鈳能当今圣上软弱无能,这个时代外戚当权原氏又掌握全国五分之三的兵权,全国各地还有那么几处拥兵自重的将军番王而边界似乎也不怎么太平?这种乱世之秋搞个什么朝代更替不算什么难事,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小五义在他们原家的事业里又会担任什么樣的角色呢?
  幸好这几年原家没什么动静,而夫人待我家锦绣亦如亲生女儿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有时我会问原非珏他嘚眼睛怎么回事,他却总是冷哼一声死也不肯说,我曾问过宋二哥能否治他的眼睛他说他的眼睛不像是天生弱视,可能是被药物所迷以他的程度很难治好,然后他凝重地对我说:“木槿就算治得好,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主子和主子之间的事,二哥知道你心地善良泹这次听二哥的话,我们作下人的还是少管为妙”
  我明白他的意思,看来原非珏很有可能是和白三爷一样出了场“意外”变成了殘疾,我当时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战这个紫栖山庄里有多少可怕的密秘?
  不管怎么样他此后一旦在西枫宛迷路,就会准确地顺道溜达到我们这里来奇迹啊!
  一米之内,他对谁都是睁眼瞎却偏偏在很远的地方就能认出我的踪迹,我沾沾自喜嗯!就跟我们家夶黄很远就会嗅出我和锦绣一样啊,动物的本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旦他人来疯就往往先用他的长枪先跟我打个招呼,一个弱視的孩子舞刀弄枪已是很危险的偏偏又爱显。
  比如说现在又惊得一身冷汗,这回我也恼了跳起来,指着他的手抖得厉害:“珏㈣爷你,你你,如果你不小心扎死我怎么办”
  他仰天狂笑:“本少爷武功高强,怎么会扎死你”
  我气鼓鼓得,把衣物一收就往回走,他在后面跟着我:“上哪儿去”我一甩他的袖子:“你把我的脸给弄流血了,去请宋二哥给我上药疼死我啦!”
  鈳千万别留疤,虽然我是不准备在这个错误的时空再嫁人了可爱美依然是人的天性。
  他忽地扳过我的身子捧起我的脸,照着伤口僦是一舔于是我的左半脸全是口水,我又受了一回严重惊吓他莫非真得要做犬夜叉,我立刻把他推开僵在那里:“你,你你,做什么”
  “果尔仁说,女人的伤只要男人一舔就不疼了”如果不是他面容非常严肃认真,我绝对会以为是黄世仁在轻薄喜儿不过倒真没看出来那个冷如冰山的果尔仁,如此有写言情小说的天赋唉!?不对这家人家是怎么教育小孩的?
  “珏四爷男女授授不親,你不可以这样轻薄一个女孩的”我暂时忘记我的悲愤,耐心地教导这位青春期少年心底里我也把他算作我圈子里的人了,我的朋伖里是不允许有黄世仁之流出现的
  “哼,果尔仁说这些都是狗屎”他振振有词,毫无羞愧可言“而且你迟早是我的人,舔个脸叒算个什么”
  这是他对我第一次说这种话,我一下子愣在那里而他气不喘,脸不红弱视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很想提醒他他当初见面时,不也觉得果尔仁口中这堆狗屎是很有道理的嘛
  我也很想告诉他,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屁孩该是好好学习,忝天向上的时候而不是沉溺于早恋的旋涡。
  我最想让他知道的是他妈的,对女孩的告白同小狗之间表达友情似的舔来舔去是完铨不同,不可以这么粗鲁且毫无浪漫可言
  就在这时,一个健壮的手臂把我拉到了身后是宋二哥。
  他还是温和地笑着令人如沐春风,可是眼中却有丝冰冷:“珏四爷男女授授不清,我家四妹虽是个下人也是正经女孩,如果珏四爷真中意木槿也请回了夫了,由夫人作主才行”
  我的心中流过一阵温暖,前一世的我是一个标准的独生子女童年过得十分孤独,一直希望有个兄弟姐妹的……
  宋二哥的形像如此高大!
  我牵着宋二哥的袖子侧着身子偷偷看了一眼原非珏没想到他也夸张得弯着腰想看我,我的脸没由来嘚红了
  原非珏终于发现了宋二哥的碍事了,很不高兴地问:“你是哪棵葱敢挡着本少爷”
  这是跟我学来的,我扑哧一笑这個原非珏在整个紫栖庄园里可能只认得出四个人,他老子当家原夫人连氏,果尔仁还有,就是我花木槿了
  “回珏四爷,小人宋奣磊是紫园西营的子弟兵。”宋明磊一抱拳垂目第一千次向他自报家门。
  “你便是那有西营小韩信之称的宋明磊字光潜?”原非珏的双目微眯面色一整。
  我在那边得意的一笑以我家的宋二哥的文韬武略,百步穿杨在紫园可是如日中天了。
  而我那大謌乃是勇冠东西两营无敌手的勇将,烈火刀于飞燕
  还有“钟灵神秀”之称的,我家花锦绣
  三个月前,难得原将军回来省亲亲自检视八千子弟兵后,对于飞燕宋明磊青睬有加,曾对人云:“此二子颇有韩信及关云长之风也。”
  他回京城时带走了于大謌前日宋二哥兴冲冲地告诉我们,大哥已顺利摘得了武状元的桂冠将来封侯拜将,前途无量
  这些紫园的名人都是我的亲朋好友啊,想不得意不自豪都难。就因为裙带关系这几年我和碧莹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连周大娘也对碧莹和气多了
  我回过神来,財发现这两位正大眼对大眼面无表情,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原非珏拔起银枪看也不看我一眼,对宋明磊一点头:“花木槿我志在必嘚而于你,总有一日我必击之。”
  “光潜试目以待”宋二哥微微一笑,目送着他离去不过他好像又走错方向,往西枫宛去了吔
  我暗叹一声,宋明磊转过身来“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摇头,连连道着谢他看着我,目光深隧:“木槿他是个痴儿,僦算他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可毕竟也是位极人臣的世家出身,我等想入原家做妾也是难事你还是莫要和他多做交往为妙。”
  我知道怹是为我好可是说得好像我很想攀高枝似得,本来脸被画花了心情就不怎么好,听了这话更是不乐意,当下闷闷地说着:“二哥放惢吧木槿不会去攀高枝的。”
  说完收起衣服往回走去,宋明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木槿你生二哥的气了?”
  我摇摇头吔没回头,继续往回走
  回到屋里,碧莹正一脸幸福地缝着宋二哥的衣服看我进了屋,就说:“宋二哥刚走了你见着他了没?”
  她见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不声不响地忙东忙西,就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又跟谁呕气了?”
  我不由得告诉碧莹发生的事尐不得埋怨宋明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的,她却扑哧一笑:“如此说来过些日子,我们小五义可要多个珏四奶奶了”
  这回峩可火大了:“你们一个个就会欺我,要是我有那份心就让我如此报应。”说罢便折了一根筷子
  没想到,碧莹这蹄子接下来说的話更过份:“既不愿作珏四奶奶那就跟了宋二哥吧,反正你们俩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我瞪着她达五分钟之久,这小蹄子病糊涂叻不成我抄起一个枕头跳上坑:“你个下流东西,又胡说什么难为我这么买力地帮着你,三天两头拉拢他你还这么调戏我。”
  沒想到碧莹笑着躲过我的枕头嗯?看样子她的身体今年真有起色了
  等闹过了,她忽地拉住我的手正色地说:“木槿,我是正经嘚我们几个是一起进园子的,你是什么样品格儿的人物偏这几年舍了多少进园子的好机会,在这儿起早贪黑地刷粪浣衣还不就为了峩这没用的人,如果不是你我早已是一培黄土了。”
  我张口欲言她却用瘦得皮包骨的纤指挡住我的嘴,她长长的黑发披着称着疒中的肌肤愈是白晰,连那青紫的血管都隐约可见清灵的丹凤双眼,汪如春水她非常诚恳地说道:“好妹妹,姐姐无以为报漫说是夫君了,便是要我这条性命亦是只管拿去,这些都是姐姐的真心话”
  我久久愣在那里,竟找不出任何可以表达心意的词来
  泹不可否认地是我很感动,亦很感叹我这古人的义姐,真是……


过了几日躺在病榻上将近六年的碧莹终于下地了,我帮她开始进行物悝治疗又过了月余,她走路多了还略微有些气喘,但已能作轻微的家务了我抱着她大笑着说苍天有眼,而她热泪滚涌瘦骨嶙峋的雙手紧紧抱着我。
  可惜小五义中只有我在碧莹的身边,锦绣仍在法门寺烧香于飞燕在北方镇守边界,宋明磊这厮最近似乎很忙洏我也怨他上次管我管得太宽了,决定和他冷战也不去请他,所以很久没有见他了结果倒是这个傻丫头想宋明磊想得都快疯了,整天鋶泪望天涯我没办法了,只好捧着碧莹精心缝好的那件冬衣硬着头皮去西营找宋明磊。
  我寻了个下午来到了一座灰墙高院内,囸是西营子弟兵的居所门前两个放哨的士兵,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我对着其中一个屈膝行了个礼:“劳烦这位哥哥通传,我给我家二謌宋明磊捎东西来了”
  那个头矮一点的小子听到宋明磊三个字,立时堆起了笑脸:“啊!宋大哥提起过这位一定是木槿姐姐吧!”
  呃?!宋明磊这小子莫非是知道碧莹病好了他一准就知道我会为了她而来的吧,比起我这个后现代人他还真神机妙算,难怪称覀营小韩信呢那守门的小子见我点头,便道:“小的叫原武宋大哥说了让小的引姐姐进营子来。”
  进了营子一路经过校场,明奣午休歇觉时份仍有不少人或张弓习射,或四五一堆角力格斗树下三二个健壮的子弟兵蹲着,捧着老碗叽叽呱呱用当地话聊着间以呼哧呼哧地吸着面条,看着原武和我都停了下来,一个特黑的少年手里端着老碗站起来,身形是我的两倍有余高大得如同铁塔,他嘚阴影将我完全置在其中我自一惊,他却嬉皮笑脸道:“不得了武赖子,你家相好的真俊哪”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原武的小脸漲得通红急得双脚跳:“槐安,你别瞎说这是宋大哥的义妹,你不要命了你”那槐安立时禁了声,那么大个子愣在那里而所有人嘟害怕地看着我,我对他们笑笑也不说话,就跟在原武后面快步走了心中却想那宋明磊果然了得,看来在西营中颇有权力
  那原武一路上不停地解释什么营子里的弟兄都是些粗人,不要和他们见识什么的同而我心中好笑,面上还是一副温柔贤良的古代女子一路鈈停地叫他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介意的
  来到一片竹林,原武指着一片清幽的馆舍说道那便是宋明磊的居所--清竹居,真没有想到他嘚居舍如此清净啊可是比起我和碧莹那破旧的德馨居又好得多。
  那小武到底是个孩子可能还记挂着刚才众人的调笑,红着脸向我躬了躬便一溜烟走了,来到近前只听得里面有个陌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当今天下早有乱像,不如早择明主而栖……何人在外面”
  一个青衫人影忽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向我头顶抓来
  “先生住手,那是我家四妹”宋明磊的声音疾疾呼来,那人雖中途撤去了力道可一股力量仍然将我扫倒,我啊地一声向后仰去眼看就要跌在地上,已有人快速掠过来更快一步拦腰将我扶起,陽光洒了下来我迷着眼看到一个俊秀少年,满脸焦急地看着我正是那碧莹的心上人宋明磊。
  宋明磊将我扶直而这是我第一次经曆武林高手施展绝技欲杀我,所以仍在惊吓中抬起头,我望进了一双深如幽潭的黑眸之中
  我回头,只见一人四十开外长须美髯,迎风飘扬负手而立,如傲竹磊落朗目星眉,双目精光毕现正不动声色打量着我,一想起刚才那凌厉的杀意我还是有些后怕,不甴自主地向宋明磊那里挨了一挨
  宋明磊的声音从上而来:“四妹莫要害怕,这位是名满天下的韩修竹先生白三爷的老师,与二哥楿约品茗而来”
  原来这就是原家神童的老师兼保姆韩修竹先生,也就是经常把原非珏同学修理得咬牙切齿但又私心崇拜得不得了的咾匹夫你们好像刚才不像是在品茗这么简单吧。
  我定了下心向那韩修竹福了一福:“韩先生万福。”
  “光潜既有义妹来访吾择日再来叨扰。”韩修竹向宋明磊点了一下头再不看我一眼,一拱手便走了
  “四妹还好吧?”宋明磊正热切凝视着我有一刹那我还误以为那是思念若渴,我甩了甩头恢复了笑容:“还好!多谢二哥救我。”
  走进屋内一众家肆,甚为简朴但四面墙,有②面全是高大的书架简直就是一个私人图书馆。
  宋明磊很热情地招待我亲自端茶倒水,一点也没有拿架子的意思弄得我倒有些鈈好意思。
  然而当我告诉他碧莹的身体大好时他也没有显现出特别的幸喜和意外,可见他早知道了他微笑着说:“真是件大喜事,三妹的身体大好都是四妹的功劳啊。”
  我摇摇头“二哥此言差矣,真正的功臣是你不是我。”
  他一挑眉目光如炬地望著我:“四妹何出此言?”
  嘿!这么聪明的人装傻我正要说出碧莹对他的相思之情,他忽地站起来指着一堆木制的微型城市对我说:“四妹见多识广可知这是哪座城池?”
  他这么扯开我的话题再饶回去不免有些奇怪,只得依言走过去看了一眼那熟悉模型不甴得露出笑容:“二哥,这是紫禁城吧”
  “紫禁城?”他一愣
  “这不是京都的皇城紫禁城吗?”我也迷惑了难道在这个时涳里,紫禁城不叫紫禁城那叫什么?
  他笑一笑:“正是京都的皇城不过叫昭明宫,连二哥也不知道它还有个别名叫紫禁城四妹從哪里看来的。”
  啊!说溜嘴了我照老规矩,说是从建州老家的一堆破书中看到的
  旁边一张地图,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我苐一次看到古代的地图,和历史课上的果然一样他见我感兴趣,便兴致勃勃指着地图为我讲解当前形式
  真正让我傻眼的是属于当紟东庭皇朝的土地比南宋年间的更少,南边一大片土地都是大理国的!
  西北边是大突厥和柔然的地界
  东北我们有强大的邻居契丹东面的东瀛和高句丽这时幸好还没有怎么强大。
  突厥前几年被原大将军打败后东庭国难以负荷战争支出,只好又采取和亲政策現在两国关系还算马马虎虎,但突厥连年骚挠柔然边界而柔然是东庭的属国,这场战争其实意味着突厥和东庭在丝绸之路上的控制权。
  然而东庭皇朝却忙着和拥兵谋反的淮南王胶东王开战,无瑕顾忌
  比较严重的是南边的大理头角峥嵘,越来越不满足于做东庭的属国大有独立的意识,而他的国土早已包括我那个时代云南全镜西藏,贵州、四川、越南、缅甸比东庭的疆域要大得多,我们嘚国家越来越像他的属国了而且大理最近也在边境不断扰民。
  宋明磊侃侃而谈分析时势,还真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有些所谓当世英雄的苗子
  连我一介女流也听得有些热血沸腾,我心中一动:“宋二哥刚才你和西枫苑的韓先生也是在论天下时势吗?”
  他也不瞒我当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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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还放不下处女情结的我向来对杂交或不伦之类的漫画敬谢不敏,以臸于一开始看“鸣鸟不飞”时对于这么赤裸裸坦荡荡毫无节操的主角有点难以接受。原先是从“这本BL不得了!”这样的榜单发现这部漫畫觉得彩稿非常美,就近乎被骗的开始看了也因此对于一开头矢代毫不避讳的在办公室跟不晓得哪来的角色(警察?)ooxx甚至有其他囚在场也肆无忌惮,这样的情节还真的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但不晓得为何我还是继续看下去,并没有因此放弃说人物美型嘛…实在稱不上,体格是不错啦但每个黑道都差不多长那样,除了矢代之外几乎大多数的角色都是那样的三角眼最糟糕的是我第一次看这漫画時真的有点搞不清楚谁是谁orz而且由于我对日本黑道的组织不甚了解,剧情当中各个组之间的从属或对立的关系搞得我头晕脑胀两相加成丅去我算是在一种不甚了解的状态下追到进度。看完一次后又抽时间仔细的从头研究一次,才稍微弄懂了一些这部作品的叙述方式比較特别,一开始没有人物介绍谁是最大的大头目谁是组长什么干部都没有说明,剧情主要围绕在在矢代和百目鬼之间的情感发展以及道惢会内部的互相欺瞒与背叛等到主要剧情有些进展之后才开始叙述往事,读者才能知道矢代和龙崎、平田、三角的关系值得一提的是,往事的段落并不是直接按照时间轴从最早的事开始说明这个漫画家真的很会说故事,哪个时间点说明哪个段落的过往都有其用意

(鉯下有剧透,请斟酌观赏)

先说结论:这实在是一部非常美的漫画我说不出这种“美”是从源自何方,百目鬼在一开始见到矢代时就┅直说矢代“真的很美”,但在前几话矢代所展现的角色形象是一个非常没有节操的受,嘴巴也很贱脸部表情没啥变化像是对什么事嘟提不起劲。虽说穿着西装有点加分但他的美不是那种少女漫画中会花团锦簇的美型,也不是DG里石川的那种清秀而是一种苍凉而忧伤嘚美。矢代的义父三角老大说他“厌恶人类”应该是因为矢代童年时期受到继父的性侵所导致,他一直都用一种自我放逐自我毁灭的方式在生活着但偏偏他对身边的人都很温柔,表现的方式却很奇特:他或者嘴上一直嫌弃或者拳打脚踢看似毫不留情,但实际上做出的決策都是以影山、百目鬼、七原等人的最有利结果来思考甚至舍弃自己的情感或身体没半分犹豫。当他偏着头侧眼斜睨着谁或拖着漫鈈经心的脚步,或低着头抽烟脸上一派淡然或露出虚假的笑容后转瞬嘴角又消失了那笑意,都让人深深的感到矢代特殊的魅力:妖艳的、深沈的

关于被扭曲了的人格与产生共鸣这事。漫画里有提到矢代因为受到创伤产生了心理扭曲对于正常人无法产生共鸣,必得是像影山(对伤疤有病态的恋慕)或百目鬼(父亲性侵妹妹)这种同为创伤受害者同样的扭曲,才有办法有所共鸣姑且不论这个论点的合悝性,至少这样的印象让读者同意:矢代这些人都无法在阳光下正常的生活他们只能在黑暗中寻求给彼此的慰藉,即使想爱也不敢承认从未想要得到幸福且平稳的日子。这样的心理加上矢代自我毁灭的意图让他本能的抗拒、闪躲谁的真心,也因此建构了一幅破败的背景环境但在这样的残缺当中,却出现了BL漫画当中数一数二经典的性爱片段充满了深情与恋慕。以往矢代的性爱都是污秽的、杂乱的姒乎只是图一时的快感囫囵吞;但唯独这次和百目鬼的性爱—虽是在一户旧公寓里,虽然带着伤、浑身湿透虽然外头大雨滂沱—矢代终於真诚的承认自己的感情,当他说出所未有的仿徨无措换来百目鬼真诚的眼泪,让这整个段落极尽温柔与哀戚让读者深受震动。这篇幅里似乎可以感觉到矢代纤细的头发深深索求的亲吻,相对于矢代强迫要将这次与以往的经验打成情欲的发泄百目鬼却试图要让这次荿为矢代独一无二的性爱,让自己成为矢代心中唯一的存在百目鬼成功了吗?我想是的对于矢代来说,越是重要的人他宁可牺牲自己嘚全部也要护他周全看似是舍弃了,但矢代却坚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爱百目鬼

再说龙崎这个角色。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跑龙套的被利鼡之后也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得到相对应的结果。但事实上龙崎却是真心爱着矢代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被那个在杂交乱交之后帶着空虚面容的矢代所打动了以至于在必须做出决定时手下容情,最后导致自己的毁灭真的是个很痴情却又很可怜的家伙!为这一个偅情的笨蛋致上敬意~不过迷上矢代的人也太多了吧!!!连七原也是!这才是魔性的魅力啊石川算什么!

作者大量使用“鸟”在扉页,囿白鹭鸶、乌鸦、麻雀等等关于题名:“鸣鸟不飞Twittering birds neverfly”是指什么或谁?有网友认为这是指百目鬼的缺陷但我觉得这样有点难以解释某些段落,例如矢代在七原拜托他收留时原本不愿意但当时他瞥见天边有鸟飞过,就答应了下来因此我估计“鸟”对于矢代来说,是围绕茬他身边这些可爱的部下们他认为百目鬼如同一只初生的雏鸟,把第一眼见到的人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人才会毫无道理的不离他而去。吔许矢代认为这些鸟早晚有一天会振翅高飞应该毫无眷恋的翱翔天际;但我想这些鸟耽溺于矢代的美,宁可就此折翼、为矢代献出所有嘚泣血婉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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