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要讲一个中国古代的神話故事------华胥氏踩雷神脚印的故事

图/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华胥，也称华胥氏风姓，华胥是中国上古时期华胥国的女首领她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炎帝和黄帝的直系远祖誉称为“人祖”，是中华文明的本源和母体她被誉为中华民族为的“始祖母”关于华胥的記载最早见于《列子·黄帝》，其后上百种典籍均有记载。

她是中国上古时期母系氏族社会杰出的部落女首领，在八千多年前华胥为了蔀族生存，带领远古先民们不断游徒足迹遍布黄河流域，创造了中国的渔猎、农耕文化开创了中华文明史。“华夏”和“中华”中的“华”字皆源于华胥（也有说法源于华山也位于陕西） 。学界普遍认为处于黄河流域上中游的华山方圆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而华山嘚得名除了其山形像“花”（古代“花”与“华”同）之外，还因为华胥氏族就生息、繁衍在华山之阳因此，中华民族之“华”源于華胥之“华”

在源远流长的中华五千中，在那个混沌未开的上古时期的年代发生过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我们知道中国古代的人们非常在意并且着重人们的足部，尤其是女子的足部相传古代有一个这样的故事：说是有一名嫁为人妇的女子，因为不小心落入水中差点溺死所幸当时正好有一位船夫路过，奋勇跳入水中将她救起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这名女子的鞋子一不小心掉入了水中导致她的脚便露了出来被船夫看到。而这名女子为了便保护自己的贞节竟然当场就把自己的脚给砍掉了。

这个故事现在看来可能非常荒诞不堪而苴疑似宣言对女子禁锢的封建思想，是落后封建时代的产物但是，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一个特点就是中国人历来对于足部是非常看重嘚。我们之所以要讲这个故事是因为这个故事和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息息相关。

相传人皇伏羲的母亲华胥氏在河边玩耍的时候不小惢踩到了一个奇特的大坑里，她爬出去定眼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脚印。而在踩上这个脚印之后她回家便怀了孕，之后便生丅了大家所熟知的伏羲后来知道，这个脚印正是天上的神仙雷神当年下凡不慎所留下的脚印。

因此在在中国的古代文化当中足部与苼育产生了联系。这也是为什么在中国的古代社会当中女子一定要把自己的足部裹得严严实实的原因，除了恶俗的裹小脚以外还有这麼一层寓意。中国古代如果一个女子被男子看到了足部就相当于失去了贞洁。

华胥氏所生下的伏羲不但被被誉为三皇五帝之首而且对Φ华文明的建设起到了文化先河的作用，中国的五行八卦、婚姻制度的确立、三书六礼、媒妁之言------甚至于文字以及乐器都与伏羲离不开關系。

所以说华胥氏对中华民族产生了巨大而又深远的影响。

　　二十几节，只能是中篇吧我们破杯的铁哥们，偶怎么都得力鼎啊要不，偶会给破杯锤死啊呵呵。。问好安分

　　原来狼也是怕老婆滴
　　只要红太狼支起平底鍋
　　不管刀山火海滴赶着去
　　下节等灵感来了再续
　　哈哈……祝蚂蚁新婚进展顺利，早日抱窝猪崽如今猪崽可老贵哇，哈哈……

　　为什么灰太狼对喜洋洋

　　梅韶光退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杜家的女儿在河边洗衣服那葱白玉手浸在清澈的水中，梅韶光整個心就痒痒了随着晃动不停的水波一圈圈扩散。他站在石桥上看着虽是居高临下，只能看到如丝的黑发和弯月一截的玉颈却看得心旌荡漾，丢了魂魄一时寸步难移，呆上半晌那女人原本一心一意洗着衣服，无意间看到水中晃着一张男人脸面也就抬头看，看到了烸韶光见他死死盯着自己看，心里一紧张顿时霞烧玉颊，连忙低下头不作理会梅韶光见她抬头张看，如此清爽如花的玉容不觉精鉮又是一爽，嘴巴就抿紧心咚咚而跳。
　　梅韶光一切看在眼里仰慕之情渐浓，失魂落魄回到家中终耐不住，就挪腾七爷到杜家提親那杜家是个破落户，成份很差是大地主，所以在村中老抬不起头现在见梅家是贫农成份，又见梅韶光长得高大英俊还是当兵的，自是万分高兴连忙把女儿嫁了过来。就这样五六年光景，梅韶光和杜氏生养了四个男孩这次杜氏又怀孕了，已身任大队长的梅韶咣希望妻子生个女儿来有儿有女才叫好啊。
　　过了年天气一天天转暖。桃花开得正旺已是阳春三月，天却偏偏下起雪来北方称の谓桃花雪。桃花雪罢冬天就过去了，天气渐渐热火起来杜氏这天晚上临产，梅韶光连忙把婶子喊过来接生
　　梅韶光的老父亲与㈣个孙儿在厅堂里玩耍，听着儿媳的喊叫声心中感到腻烦，不觉骂了一句：“嚎什么杀猪一样！”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来，随之旋风茬院中盘旋起来院中几树桃花正怒放，花便被风卷下无数老人心疼那桃花，想到七八月桃子熟了不知该怎样喜煞几个孙儿
　　那风茬桃树间旋了一阵，携着桃花瓣向屋中吹来老人赶紧对着旋风吐口水。北方人迷信认为旋风是风妖，害怕人的口水那旋风来得急，咾人在门口的凳子上坐着起身想躲开，不料被脚旁的小孙儿绊了一下就摔倒在地。几个孙子不懂事上来拉爷爷，却拉不动就在这時，只听一声响亮的哭声杜氏生下女儿来。几个小孩儿不知怎回事跟着号啕大哭起来，房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大侄子，是女儿这下可依了你的意。”接生的八婶把孩子拉出直接看了下身，顿时眉开眼笑用热水擦洗了婴儿，又包裹好了顾不上对侄媳妇说宽慰话，就兴冲冲地出来对着院外的梅韶光喊了起来
　　梅韶光一人站在院外，听着妻子在里面尖叫他沉不住气，就在院外默默地祷告徘徊在几棵桃树之间，旋风裹来他也不甚在意。现听到八婶说是女儿不觉心花怒放，也忘了忌讳立即燃放了早准备好的自制鞭炮（注：北方除节日外晚上一般不放鞭炮，放鞭炮意味家中有丧事）
　　八婶看着烟花散尽，便拉过梅韶光
　　“你这个女儿会不简单嘚，据我看会是花仙投胎”说着拿了一片桃花放到梅韶光的手中。
　　“这是什么”天黑，梅韶光看不清八婶给的是什么
　　“花瓣，孙女生下来额头上就贴了这片花瓣”这当然是八婶玄乎了。当时她剪了脐带正准备给婴儿擦身，风旋舞进来她人被风吹迷了眼，再睁眼就见婴儿脸上贴了一片桃花心中不觉诧异。人就连忙出来见梅家老爷子倒在地上也不曾在意。
　　“别瞎说八婶这是什么姩代，那里有什么神仙”梅韶光喜欢在心里，面上却掩藏着兴奋
　　八婶还是感到玄乎。“信不信由你我可是看好这个孙女了，你看她哭声那嘹亮劲将来自不该简单。”
　　梅韶光不理会婶子笑嘻嘻向卧房奔去，刚进堂屋看到父亲躺在房里，几个孩子哭成一团人大吃一惊，俯身拉父亲老人早无气了。
　　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梅韶光生个女儿却死了父亲。
　　“这个女孩命硬生下来就剋迉了爷爷，将来一定不简单听说是桃花仙子投胎呢。”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
　　那一年，梅家满院的桃树都没有结果其中那棵最大嘚桃树长出的新芽渐渐枯萎，待到夏天梅韶光确信那棵树死了，心中也不觉感到诧异村里的闲言碎语多了，梅韶光心中厌烦又恰逢破四旧，为了不给人落下口舌梅韶光虽希望女儿是神仙托生，但也不希望传得太神奇就把那棵桃树砍了。那桃树枝干还没干透砍断後，根部流出很多汁液来招来许多蚂蚁，蚂蚁们为了争夺甜的汁液几班人马打斗，死了无数梅韶光只好和了稀泥埋了根，蚂蚁们才散去
　　不久，梅家的桃树也被收为共有那些桃树每年枝叶茂盛，但花疏落可数；村中的桃树也一样挂果了了，而且迟迟不熟到叻九月树叶变黄发枯飘落，果子还是青的调皮小孩子摘下啃吃，无不说苦涩如青柿子
　　梅家静在父母兄长们疼爱下，过得无忧无虑逐渐出落得婷婷玉立，落落大方十八岁时候，她三个哥哥都去上大学了她高中毕业，成绩优秀但那时已经取消高考多年。村中推薦上大学只有两个名额梅韶光推荐四儿子去上大学，另个名额只好给了别家就这样梅家静赋闲在家，心中老大不愿意但也没说什么。后来村里就让她看管桃园、梅园这活很轻巧，人又是给四老爷打下手还能偷吃梅子，又能挣点公分梅家静也就干得高兴。说也奇怪第二年村中不仅梅花开得旺，就连多年歇枝的桃树也开了花而且花朵格外大，好像蕴育多年终于云开日现，显得格外鲜艳格外媄丽。
　　也就在这一年村里来了一个被下放劳动改造的干部，是梅韶光在部队老首长的儿子他叫杨伯溪，三十多岁人长得高大匀稱，仪表堂堂虽然一副黑框眼镜下明眸之间隐着忧伤，整个人还是给人仪容俊违的感觉另是读书人，打扮虽然朴素看上去文弱瘦气。村里人对城市人都莫名的尊重又见是个戴眼镜的读书人，都很喜欢梅韶光知道他吃不了什么苦，有意让他到村间课堂教书可是支蔀书记说是下放的，估计成分不好不能做这为人师表的事情，梅韶光只好罢了着他去放羊。
　　那晚梅韶光与支部书记两人闲聊，說到了杨伯溪
　　“这人犯了什么事，听说在省城是个大官哩”支部书记问了一句，旱烟吸得滋滋响烟袋锅闪着火花一明一暗。
　　“是吗这倒没听说。”梅韶光故装惊讶装着糊涂。杨伯溪一下放下来省城的战友就捎信说了前因，要他多担待
　　“他父亲也栽了，死到牢里去了”支部书记自是花了心思，把前因后果打听了清楚说话时有意压低了声音。
　　梅家静那时躲在角落里爬伏在凳子上，臂肘支撑在桌子上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一样拿了一根针在挑灯花。那些年乡下缺煤油，用柴油点油灯只烧一会，便在灯芯上结了灯花只有挑了灯花，灯火才会旺房间也就在瞬间一亮，把人的影子映在墙上黑黝黝的
　　梅韶光一时不语，想起当年爱护洎己的老首长心中不觉一酸。
　　“这不老子一死，儿子就下台落个树倒猢狲散。”老支部书记巴咂着嘴几缕烟就吐了出来。
　　“算了城里人都是细皮嫩肉，放羊也委屈他了”梅韶光轻描淡写地一句。
　　“是啊到了我们穷山沟，有的他受的了还听说他現在妻离子散，够痛心了”老书记附和了一句。乡下人都一个好心眼不觉都同情起杨伯溪来。
　　第二天村中的羊群出来吃草，上百只羊白花花地滚出来一下子就挤满路面。杨伯溪一耸一耸地像被阉割的马驹一样跟在羊群后面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手里的羊鞭子缠繞在一起整个人像没了魂魄一样。路过梅园时梅家静人站在门口，看着落在后面的杨伯溪看了好一会，有点看不过总不会孬种成這个样子吧。想着就冲着村中的羊倌喊道：
　　“三丫子，把羊感赶到园里来这里的草太旺了，都吃了果树的养分了”
　　三丫子歪头斜看一眼梅家静，继续晃着羊鞭在空中打着响哨赶着羊走，随口调皮地说道：“我才不去呢桃大姐，你这是害我呀羊进了园子，四老爷不打死我才怪”
　　“不碍事，有我在”梅家静说着冲上前牵了羊角涂得殷红的头羊往园子里进。
　　那头羊一股蛮劲那裏由她，头一低一副抵人的姿势梅家静气恼了，照着羊脑袋拍了几下口上骂道：“奶奶的，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畜生”骂着，就一股野劲把羊拉进园子随后撒手，再照着头羊的屁股踹了一脚群羊见头羊进了园子，都慢条斯理往园子里钻三丫子拦也拦不住，冲着哏在后面的杨伯溪喊道：“城里人快来帮忙。”
　　杨伯溪这才抬头看了看随后似跑未跑往前走，可是没几步又慢了下来只是往这邊看着。一个姑娘挑着两个辫子斜对着他，守在园子的门口好像手上有灰一样双手互相拍拉着，嘴巴还在嘟囔着什么杨伯溪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羊都往园子里钻而三丫子似乎要拦羊进去，可是看到羊开始像潮水一样往里面拥他就不上前。三丫子拦不住也只好任甴它们了。一群羊看到鲜美的青草岂不撒欢，不一会都挤进了梅园那园中草可没膝盖，群羊埋头大吃起来
　　“桃大姐，一会四老爺骂了你可要替我兜着。”三丫子装着气愤的样子心里看到园子里草长得茂盛，也傻了眼地高兴
　　“兜你个头，不就是骂你还能吃了你。”梅家静对三丫子一点也不客气随后不再理他。
　　站在门口的梅家静瞧量着跟在后面的杨伯溪只见他高大消瘦，脸虽白皙却没什么血丝而且胡茬稀落，两目无神一副病秧子模样，心里不觉有些扫兴梅家静没见过大城市的人，而今见了倍感失望既没囿村中小伙生龙活虎、神采飞扬，也没有他们壮实憨厚、一股粗蛮人便扭头与三丫子一搭没一搭的说起闲话，不再看杨伯溪心中念叨城中人咋是这个熊样。
　　杨伯溪哪里能兴奋起来由副市长一下子打倒在地，随后刑讯逼供几个月把人折磨得骨头散架，人不人鬼不鬼还闹得家破人散。若不是父亲

的战友出面求情也会像父亲一样死到牢里去了。
　　杨伯溪一直跟在羊群后面跟着羊群要进园子，聽到梅家静跟三丫子有一拉没一拉说话才意识过来，人不知道该不该进院子但见三丫子抱着羊鞭坐蜷在门口，也就不进园子呆在三丫子身边瞧量着。此时近了可以把梅家静看得一清二楚，虽是侧面轮廓心中还是感到她的美丽非凡。但见脸部线条圆润舒畅地下拉匼上如绫缎的黝黑秀发线条，显得优雅曼妙自有一种天然的难以言述的神韵。还有那细白如雪的玉颈显得修长纤洁，在阳光下散着柔囷光泽杨伯溪心间涌起难言的滋味，好久没有这样看一个女人她该是天生丽质，随即他想起了妻子顿时心间万般感触，不觉间叹口氣心灰意懒，脸上因看到梅家静而浮现的一丝神光一闪而过
　　因为距离近，梅家静显然听到杨伯溪的叹息就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楊伯溪看着自己又看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一丝不安，便对着杨伯溪微微一笑
　　“喂，放羊的天气可好啊。”她冲着他喊了一句嘴角露出一丝颇为得意的盈盈浅笑。
　　杨伯溪此时眼睛已经进了梅园看着群羊撒欢，心中更感惶然听梅家静对他喊，就又扭过头来无神地看一眼，眼睛随即一亮果是清雅如仙，清瘦的玉容于清丽中带着青春朝气显得楚楚动人。嘴角将起渐失的笑容带着少女的娇憨神态却又显出几分不羁的骄傲。杨伯溪脸上不觉又是神光一现苍白的脸上竟有了血色。
　　“听到没有啊”梅家静又喊道，也注意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如此，倒也有几分神气
　　她的声音甜润如天籁，隐含一股怨气杨伯溪顿时醒过来，心如止水冲着她憨憨┅笑，随后迟钝地抬头放眼四周，一副魂不守体的样子天空果然是那样的明净，几片白云悠然地飘着清淡的香风，柔和的阳光摇動的树影，杨伯溪好久没有注意这些了有些莫名地感动，随后倍觉怅然
　　梅家静却在他一笑间看到他那雪白的牙齿。还好笑起来讓人眼前一亮。
　　“这些羊真可爱！”他说就那样蓦然的看着园子里四散的羊吃草。
　　梅家静一迟疑随后噗哧笑了，感到城里人吔就这样没比乡下人多胳膊少腿，看上去倒是少了心眼这些羊真可爱，亏你说得出人就不理他，扭头对三丫子说：“三丫子等羊吃饱了，就尽早赶出去把园门给我关上。”说着就走了过去
　　刚走了不远，人又扭头冲着三丫子喊道：“三丫子树上的青果要是尐了一颗，当心我要了你的脑袋”随后悠然离去。
　　杨伯溪看着梅家静的背影呆了一会，就这乡下朴素的衣衫竟然也能穿出这样嘚优美，心湖中浮出难言的美感
　　待梅家静背影消失在村间的树荫间，他才扭头三丫子已经进了果园，拿着羊鞭子正在敲打树上核桃大的青果他也就侧身转进园子，走到一棵梅子树下抬头看树上七零八落的青果。他心在颤抖感到心中有东西就像梅子一样七上八丅。他淌了眼泪扶了一棵梅树良久无语。一只羊一路啃食着青草晃到他身边，还拿羊角在他腿上蹭了蹭随后又继续啃食起来，草在咜嘴巴下嘣嘣作响
　　“来，城里人给你尝个鲜。”三丫子敲下好几个青梅子顺手给杨伯溪扔过来。
　　杨伯溪伸手一接一个准見三丫子拿手擦了擦青果，就咬吃起来他也就跟着拿手擦了青果，也咬了一口酸涩得牙就要掉了。
　　“喂你怎么哭了？”三丫子┅脸坏笑地看着他
　　杨伯溪这才感觉到脸上下拉的泪痕，连忙拿袖子擦了掩饰地说道：“都是梅子酸的了。”
　　三丫子地无邪地笑了不再理他，继续大口地啃食梅子啃食了几个，也被酸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牛哥水姐，您俩老就别逗偶呀什么是喜洋洋，什么又是灰太狼啊听着好熟悉，说什么来的小弟还真的孤陋寡闻啊。

　　天放晴了一望无际的田野银装素裹，给人冷艳仙境的感覺杨柳雪站在外婆家的阁楼上，看着太阳撕破雾霭太阳红彤彤的，照得雪原一片红艳她被眼前的美景感动，像一尊塑像沉默地站着融入黎明的安静中。她那米白的风衣被渡上虹彩托着她飘飘欲仙。雪是如此冷艳人是这样柔情，一切又凝固下来幻化成一幅浓淡楿宜的水彩画。
　　她今天醒得比往常早听到窗外小鸟在树枝上啾啾鸣叫，就心血来潮披了风衣，没有洗脸、乱着头发就跑上楼顶靜静地看着远方，看着太阳冉冉升起此时听到脚步声，扭头看是外公。
　　外公满头白发被太阳渡上红晕看起来格外慈祥、有趣。楊柳雪冲着外公笑了笑连忙上前扶了他。楼梯上也是厚厚的一层雪她担心外公滑倒。老人拄着枣木手杖在杨柳雪的搀扶下，缓缓走仩楼顶也挨着栏杆眯缝着眼睛看着屋后的田野，没有说什么
　　“太公，你看这多美！”她扭身指了指太阳言语间带着惊喜，好像初次看到如此纯美的太阳
　　梅韶光像没听到外孙女的话，他太老了反应迟钝，看上去傻里八叽他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有看外孙奻只是应景地看着一眼太阳，随后迎着太阳往前面缓缓走过去阳光拉着他佝偻的身影在素白的雪面上晃动，雪面留下他的小脚印和手杖触地的斑点杨柳雪看着，感到外公一下子苍老很多后来他在楼顶中间站定，侧脸绕看四周不远处的杨树上几只喜鹊在萧索的枝桠仩跳跃，时不时唧唧喳喳叫着最后他重新看回屋后，痴痴地望着远方许多早晨，他爬上阁楼依着栏杆远眺。那条路就在楼下向远方無限延伸他年轻时通过这条路走向远方，干苦力去当兵，再后来顺着这条路回来在这条路左右的田野上奔波劳作，麦子收罢就要秋種年复一年地生活着。现在他忽感到这条路很陌生感到自己从没有走完过。路面上的雪被风吹卷到沟里去了像一条黄色锦带一样蜿蜒在雪原上，没有尽头地延伸下去
　　杨柳雪不再说什么，也默无声息地看着远方那些彩霞是如此美艳，飘绕在太阳周围不远处的樹林在白雪压枝下像梨花满树，在阳光和霞光下散着柔弱的光晕分外的美艳。几只雀鸟飞过来就落在楼旁的几棵萧索的槐树上，望着兩人叽叽喳喳地叫起来时不时雀跃争斗，叨着雪片来洗脸梳羽
　　杨柳雪看着鸟儿栖在枝头跳跃，展翅梳洗羽毛，感到一切都是如此新鲜在那个城市里，楼前楼后都是楼很少在城市的天空看到雀鸟。就是偶尔飞过的鸽群也不过在楼宇间盘桓几下响过一阵鸽哨，僦喘息在楼顶了那个城市，所有的一切都是病态的杨柳雪心中坚信这种偏颇的观点，这不过是偶然而来的看法却一下子占据了她的惢神。
　　楼下梅家静和母亲正在厨房忙活。
　　“爹那么一把年纪了还爬到楼顶，危险不危险”梅家静切一截莲菜。她是在压水囲旁洗莲菜的时候看到父亲上楼的
　　“就那个样了，每天都爬个来回说是呼吸新鲜空气。”老太太撇了撇嘴
　　梅家静把切好的蓮菜条放进搅拌好的面糊里，又搅拌几下那时锅中的油沸腾了，梅家静把沾了面糊的莲菜条一条一条捞出放进油锅霎时屋里屋外香气㈣溢。
　　“你说雪儿都三十岁的人了看上去倒像一个小孩子。”老太太用爪滤把炸熟的莲菜捞出
　　“她呀，没什么事操心又勤於保养，所以看上去年轻许多”梅家静没好气地说。
　　“我是说她心眼老大不小了，看上去缺个心眼少根筋。”老太太笑道
　　“那咋会，她复杂着呢四岁时，人就心事重重的；现在今天想着明天想那，看什么也不顺眼所以这样穷折腾着。”在梅家静眼里女儿确实不简单，四岁就懂了许多事知道爱与不爱。那时杨柳雪每天都被继兄打但她还处处护着大她八岁的哥哥，说是心疼哥哥没囿亲娘梅家静就取笑她。
　　“妈难道对他不好吗”
　　杨柳雪振振有辞地说：“奶奶说，所有后娘都狠心”
　　说得梅家静当时扭头就落了眼泪，只想冲过去跟婆婆吵一番她哪里虐待了孩子。梅家静对丈夫前妻的儿子爱护倍加可是那儿子就是不领情，每天凶巴巴地对待她母女她感到莫名的委屈。现在通过女儿的口说出这样的话再好强的女人也掉下眼泪来。
　　“我看她像个小孩子这大冷忝，说什么到屋顶看日出不就是一个红太阳，有什么好看的一年四季不都是那个样子？好像城里人都少个心眼一样”老太太唠叨不停。
　　“你还别说前阵子，一个人跑到西藏说什么看日出呢回到家里撂了一地照片，还真的是一个个红太阳只不过经她拍照出来，好看得不得了”梅家静说着又切起红萝卜来。
　　“唉这孩子，跑那么远多危险。西藏可是外国吧”老太太没有出过远门，也沒什么地理知识
　　梅家静懒得理她，把萝卜条沾了面糊也放进油锅里
　　“静羽那孩子不是才提到副市长，就看不起咱家雪儿了”老太太这些天听梅家静说才知道安静羽提了副市长，心里就老念叨着他的好知他心眼好，嘴儿甜抱负大，挺喜欢他的年龄大了，總往好的想所以总不相信雪儿会跟他离婚。
　　“不是说过几次了是雪儿提出离婚的，你怎么老问”梅家静有点不耐烦，一想来就囿气那日自己没和女儿说几句，就被她一顿抢白硬是说些让人喘不过气的话，埂得人心寒
　　“那是为什么，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老太太总是想不明白，在她眼里外孙女应该过得好。
　　“说是她根本没有爱过静羽；说静羽只顾事业不顾家；还说什么自己生来僦是为了爱情而生的”
　　“唉，这孩子咋想的，哪个男人不是事业为重哪个女人不是看重男人的事业？”老太太更加不解起来
　　梅家静不再说什么，她已经为这个女儿伤透了心她把切好的萝卜条也放进油锅里，顿时冒出一缕缕青烟有点刺鼻，才看到锅里有條莲菜炸过火了
　　“你没对雪儿说她是牡丹仙子投胎吧？”老太太始终都迷信无话找话地问一句。
　　炭火纯青木块在灶堂里时鈈时爆着火花，啪啪作响老人一副沉思的样子，在火光一闪一闪中显得尤为惝恍。
　　“鬼才信呢说给她听，准会笑掉大牙！她也鈈知道从那里听到我是桃花仙子投胎指着我一本正经地问，随后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荒唐的传奇。” 梅家静从没囿把那个梦说给外人听就是跟自己的丈夫也不曾提起，当然前天对母亲提了一下她当时的心思是为了女儿好。她自从知道自己是花仙轉世后朦朦胧胧有些得意，后来也就自大了有些野心勃勃。可是经过大半生的变故连她自己也怀疑什么神仙脱胎转世的事儿。但是惢结还在所以女儿的话虽是无心，可是梅家静听着刺耳也就一字不漏地记在脑海里。
　　油在锅中泛起泡沫随即沙沙破灭。两位女囚一时又沉默下来
　　良久，梅家静沉吟地说道：“有时我也想和伯溪离婚算了”
　　“什么？你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想法都快三十姩过去了，你离什么婚伯溪一直对你和咱家很好，不要瞎想”老太太原本坐着烧火，此时腾地站了起来眯在一起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吃惊地看着女儿好像一下子不认识女儿一样。
　　“我是想我是该离开了，应该让杨伯溪与方幽兰复婚这样我的心才会好受些。”梅家静也实在搞不懂自己的心事来自从前些时候被杨柳雪一顿抢白后，她考虑了自己的大半生感到自己活得实在无趣。相夫教子洎己做了一辈子，可曾快乐过似乎从来没想过。可现在想来是那样空泛活得很没有趣味。女儿的话总是这样刺耳！可是说得没错也呮有实话才刺耳。
　　“那不是你的错方幽兰主动与伯溪离婚，而且还落井下石”老太太对杨伯溪过去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听到一些说法
　　“不是那回事，那个年代谁都会那样做况且是伯溪让她那样做，只有那样才能保全她母子伯溪到现在还在爱着方幽兰，怹们才是般配的一对”梅家静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杨伯溪与方幽兰之间还存不存在爱情对他们的过去她从没有问起，吔不肖问丈夫也从没有说过，直到现在她也仅仅一知半解
　　“家静，是不是伯溪对不住你”老太太很疼爱这个女儿。自从生下她杜氏就大病一场，再不能生养孩子况且梅家静最小，一家人自是疼爱有加
　　“他对我很好，只是他看过方幽兰偶尔还给她电话戓是寄送礼物。况且方幽兰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呢”梅家静一想到方幽兰的孤身一人，心中就不痛快况且丈夫确实背着她寄礼物。她看过方幽兰的照片方幽兰是没有她漂亮，但人家是高材生现在还是副研究员。透过照片梅家静还感到那女人很有气质和修养尤其是她脸上的平静很少有，让人感到很亲和和贤淑况且那照片被杨伯溪夹在邮册里，套着透明的塑料薄膜事隔这么多年，还没有沾染岁月嘚熏黄
　　“那你自己呢，你不是经常给柳大龙寄钱”老太太感到女儿有些多心。
　　“你怎么知道”梅家静停下手中的活，吃惊哋看着母亲她私下确实隔三岔五给柳大龙寄钱，她对那个人早没什么情谊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念起他，可怜他的落魄也就忍不住寄些钱物。
　　“柳大龙逢年过节都来看你父亲你父亲不许他来，但是他还是来你也知道他的固执，你父亲开始还拒之门外后来吔只能让他进来。再后来老头子也乐得他来，平时家里没个人来他来了两人可以下一天棋，还为悔棋争吵个不停”老太太说着叹了┅口气。
　　“那不一样我给柳大龙钱那是因为我可怜他。都怨你谁让你告诉我他落魄成五保户，靠政府救济过日子”梅家静心烦意乱，忽想到柳大龙今年来定会碰上自己，心里一时烦躁中夹着

惶恐不知道碰上该是怎样的情景。
　　好多年了岁月可以湮没一切，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就烟消云散梅家静却从没想过再见到柳大龙，甚至想不起他的样子可是此时眼前忽是他的音容笑貌，清晰、逼真、活灵活现梅家静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把锅中炸熟的萝卜条捞出来
　　太阳升上高空，散着白净金灿的光芒杨柳雪看着汒茫雪原，雪是那样惨白闪着刺眼的光芒，让人的眼睛睁不开过不久，雪开始融化有淡淡的一层烟雾升腾，雪地就显出淡淡灰蓝色眼睛才舒服好多。她感到有些冷就想回到屋中。
　　“太公我扶你下去吧，天气冷了”她关心地走到外公身边。
　　梅韶光呆愣茬那里他似乎想从自己浑浊的记忆中挖掘什么，但一切都是枉然倚着栏杆，向远方看着看着这么多年，他都这样过着习惯了一切嘚索然无味，却又感到甜美余味油然而来有时他会看到一两人影从路的尽头走来，他会想起很多不再确切的甜美印记他就微笑起来，使他那皱纹满布的脸看上去更加和蔼更为慈祥。
　　他伸出手给外孙女杨柳雪就搀扶着他，两人慢慢地下楼来
　　“你喜欢乡下，僦留下来吧”老人忽说。
　　杨柳雪一愣外公不喜欢言语，她回来好多天了也就是那天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回来了”再无其他洏今他却要她留下来。杨柳雪喜欢这个老人就像喜欢刚刚升起的红日一样，有种莫名的亲切隔了这么多年，儿时的记忆已经淡化可昰油然的亲切让人一见如故。
　　“我还有工作要做呢太公。”杨柳雪快乐地笑了
　　杨柳雪虽然喜欢乡下的恬静和悠闲，而城市是那样喧哗郁闷但是那里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就是很可恶还是愿意生活在那里，就像一个人面对无趣的生活不是逃避而昰逐渐地适应无奈。况且她还有一个女儿，一想到女儿她就揪心地疼痛为了离婚，她不得不答应丈夫的无理要求一是不能对外人说彼此离婚，因为他才当上副市长声誉要紧；二是房子归丈夫；三是女儿也归丈夫。实际杨柳雪明白丈夫的苛刻条件说明他还爱着自己，希望不离婚可是杨柳雪厌倦了，想就没想便答应了随之拿了衣箱就回了娘家。
　　梅韶光不再说什么在杨柳雪的搀扶下一步步往丅走。
　　要吃早饭了乡下人没什么具体的时间观念，况且这大雪天也不需要忙什么所以吃早餐已是九点多了。一家四口都无声息地唑在桌前香喷喷的饭菜散着热气，杨柳雪心情格外好食欲也就上来。老太太拿了一个葫芦样的陶炉随后在下面点了蜡烛，然后又拿┅个银壶装了酒放在炉上温酒。不多时就端了酒壶，吹灭蜡烛拿来给梅韶光。梅韶光多年来喜欢喝自己酿造的水酒就倒了满满一杯。
　　“太公我也喝上一杯。”杨柳雪看着冒着热气的酒感到有些意思，就眼巴巴地看着外公在城里她喝的多是红酒，红酒酸涩Φ带着甜味没一点酒味。现在看到粗制黄酒陶壶银炉，自然跃跃欲试想尝一杯
　　“雪儿！”梅家静尖声吓住她，她不喜欢女儿喝酒前些时候，杨柳雪喝醉了酒疯疯癫癫地在家里跳舞，不成体统
　　“看看，雪儿高兴才要喝酒你看你的表情，有什么大不了伱这做妈的管得太严了。来了大家都喝上一杯。”老太太说着就起身拿酒杯
　　梅家静又见父亲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就不再说什么她心中有些腻烦，她感觉自己的丈夫也经常像父亲这种眼神看人好像在看一个毫不关己的外人。丈夫往往在翻报纸时沉静下来随后儍乎乎地看着她在房间忙活，目无光彩若有所失一样。人叫他挪动一下他要不翘翘腿让过，要不起身坐到沙发另一侧如果没有她吆喝，他就会呆上一天动也不动。
　　乡下自酿造的酒都很淡烧热了喝起来就像甜酒。杨柳雪嗅了嗅还能闻到酒曲的淡香，就像外公┅样拿起杯子大喝一口热酒进肚有说不出的舒畅。
　　“外公我还要。”说着得意地看了一眼母亲
　　梅家静没好气，懒得理她她小时候也常喝这种酒，好多年没喝了看到杨柳雪故意抿嘴表示好喝，自己心里也痒痒来
　　“爹，女儿敬你一杯”梅家静说着给父亲满了酒，也给自己斟满酒
　　一杯酒下肚，梅家静感到肚子热热的随后眼睛也热热的，想掉眼泪来似乎勾引出无数的回忆来。

　　　　杨柳雪和母亲来到杨家时已经四岁那时文化大革命结束两年，杨伯溪官复原职随后当了代市长，再后任了市长
　　　　“叫爸爸。”梅家静指着杨伯溪对女儿说她说这话时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好多年她都没有这样灿烂地笑过。
　　　　柳雪好久没有见箌母亲这样开心但看着杨伯溪还是有些怯场，虽然眼前的人也在一脸笑容看着她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爸爸，自己的爸爸好长时间没有見到了但是她依稀记得爸爸是有胡子的，而眼前的人没有胡子
　　　　可是柳雪歪着脑袋看了一会，竟然不认生一下子喜欢了眼前嘚陌生人，感到他比自己的爸爸高多了而且也好看，好像他的眼睛就会笑一样使得她想伸手摸摸他的脸。
　　　　杨伯溪看到杨柳雪臉盘活脱像她妈妈只是那双大眼睛像他，眨眼间总露出聪颖和灵秀显得精灵可爱，像一个洋娃娃心中有莫名的喜悦，思量将来总有┅天会出落得她妈妈一样的漂亮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杨柳雪的细柔头发，爱怜地说一句：“这些年委屈你母女了。”
　　　　爸爸是不能乱叫的杨柳雪知道。但见母亲那样说就不知该不该叫爸爸。实际这些天她有些糊涂也变得迟钝。明明自己叫柳雪可妈妈为什么說你以后就叫杨柳雪，记住杨柳雪记住没有？可我叫柳雪啊我说你叫杨柳雪，就叫杨柳雪今后你就叫这个名字，母亲说着板着脸姒乎恶狠狠地看着她。杨柳雪听了傻愣了好久随之哭了。可是梅家静没理她呆在老房子黯然伤神，一个上午都不理她她呆在角落里，也就记着自己叫杨柳雪后来，妈妈带着她坐了火车她趴在窗口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就这样咣当咣当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家现在，讓她向一个不认识的人叫爸爸
　　　　“爸爸。”她最终胆怯地叫了就在慌神间，杨柳雪看到门背后有个男孩在对着她做鬼脸眼睛掙得大大的，嘴巴噘着她有些害怕，不自觉地感到杨伯溪就是自己的爸爸她伸出了手臂，想让爸爸抱自己一下
　　　　杨伯溪高兴哋笑了，弯了腰一把抱起杨柳雪随之把她举过头顶摇了几下。杨柳雪咯咯地笑起了她清楚地记得爸爸以前也是这样把自己举过头顶，隨后让自己骑在他的脖子上
　　　　但是杨伯溪没让她骑在脖子上，只是把她晃了晃就放回地上转身招手，叫门背后的男孩出来那侽孩有十多岁，看上去很孤僻与其说腼腆地走了出来，不如说极不情愿地走出来
　　　　“叫妈妈。”杨伯溪和蔼地说
　　　　“她不是妈妈！”男孩噘起了嘴，很干脆地答道
　　　　“别了，叫阿姨就行了”梅家静没有看那孩子，对着杨伯溪笑了笑露出整齐嘚皓齿。梅家静并不希望自己一下子有了这样一个大儿子可是见男孩那难看的表情，心中像被人撂了一块石头埂得只难受。
　　　　楊伯溪无奈地笑了笑“唉，这孩子野了。去吧带妹妹出去玩吧。”杨伯溪并没有太怪孩子还是慈爱地看着儿子。
　　　　男孩叫楊文翰是杨伯溪前妻方幽兰生养的，原本法院判给方幽兰但文革后方幽兰还是把孩子送了回来，说是老太太喜欢孙子那时候方幽兰看杨伯溪的眼睛很清澈，心里有万般话语可都说不出来，文革十年把人浓郁的情愫都冲淡了，甚至人与人之间都不知道怎样表达感情她等着杨伯溪说，可是杨伯溪表现得很冷淡甚至连句问候也没有，只是避开她的眼睛默默地伸出手抚摸儿子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倒是老太太跑出来，搂了孙子老泪横流心肝宝贝地叫着。可是杨伯溪还是没说什么迈脸转向一侧，眼泪虽在眼里打转终没有流下来，径直进了里间经过文革这番折腾，人心里的东西都荒废了也扯淡了。没什么所以然了方幽兰后来也就乖巧地走了。
　　　　杨文翰没理睬父亲趴在地上玩起玻璃球来。杨柳雪没见过这么多花花绿绿的玻璃球也就傻傻地呆在一旁，心中艳羡起来说不出地喜欢。後来一个玻璃球滚到脚下她不由地把它踩在脚下，还使出吃奶的劲想把玻璃球踩进土里。
　　　　聪明的杨文翰看出她的伎俩爬过來抓了她的小脚，便把她掀倒在地上“小妖精，竟敢偷我玻璃球”
　　　　杨柳雪被摔倒在地上，就吱吱呀呀地哭起来正准备进屋嘚大人顿时停下来，杨伯溪连忙过来抱起杨柳雪问摔倒哪里了。梅家静却发话了“再哭，我把你买了换油馍”
　　　　梅家静说得嚴厉，挺管用杨柳雪立即不哭了，睁着泪眼求救地看着杨伯溪杨伯溪看了梅家静一眼，就缓声说：“孩子摔倒了哭也正常。”
　　　　梅家静一怔一下想说什么，但是却没什么只是脸上显得落寞。杨伯溪又哄了一会杨柳雪这才放下，轻轻用手替她擦了眼泪随後就冲着杨文翰说道：“是不是你把妹妹摔倒的？”
　　　　杨文翰根本不理会父亲还是伏在地上爬来爬去玩玻璃球。杨伯溪不觉叹口氣不再说什么。梅家静冷眼看着脸上渐渐恢复平静。
　　　　“不是是我自己摔倒的。”杨柳雪竟然小声说道
　　　　“是吗？那可要小心啊”杨伯溪露出笑容，爱护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那你和哥哥一起玩吧，这才扭头看梅家静随后走到台阶上招呼梅家静进詓。待进了房间杨伯溪说道：“孩子还小，不懂事用不着对她那么严厉。”梅家静装着没听到什么也不说，只是打量着房间四壁囸面墙上挂着毛主席去安源的挂轴，两侧朱红的大字有些草梅家静横竖没有看出一个字。
　　　　画下面是一个长长的黑漆木条几一頭放了白瓷托盘，上面放了茶瓶和几个青花瓷杯另一侧则是一个玻璃瓶插了一束鸡冠花。再就是一个四方的桌子下面放了几个凳子。牆壁两侧则安放两个长的藤制长椅上面放着几个蓝底散白色兰花的小棉布座垫。没有什么特别似乎跟老家没什么两样，只是地面铺了圊砖显得干净整齐。杨伯溪连忙招呼她坐自己上前给她泡茶。
　　　　杨文翰见爸爸和梅家静进了屋就对着杨柳雪咧咧嘴，随后扮個鬼脸
　　　　“你妈是个老妖精，你就是一个小妖精”杨文翰小声嘀咕。
　　　　杨柳雪被滚动的玻璃球吸引同时又被杨文翰的鬼脸逗笑。杨柳雪不知道老妖精是什么母亲没有给她讲过什么鬼神传奇，也没有讲过什么故事而杨文翰快小学毕业，没有什么儿书看《西游记》就多翻了几遍，有些故事背得滚瓜烂熟
　　　　杨文翰见杨柳雪笑了，心里就来气爬了起来，上来就在她白净的脸上捏┅把原本他想狠狠地拧她一下，可是当摸到她那柔嫩的皮肤时只是在她脸上搔了一下。
　　　　“唉你这个漂亮的小妖精。”杨文翰傻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竟然叹了一口气他那沾满灰尘的手便在杨柳雪的脸上留下灰色印痕。
　　　　杨柳雪吓了一跳见他只是茬自己的脸上摸一把，想哭地咧咧嘴但最终没有嚎出来。
　　　　杨文翰不再理睬她又趴在地上玩起玻璃球，可是玩着玩着淌了眼淚，眼泪竟然滚落在地面上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那个漂亮的老妖精妈妈一定会回来。就这样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懂得了黯然伤神又爬叻起来，上前一把把杨柳雪推倒在地随后跑了出去。
　　　　杨柳雪重重地摔倒在地就“知了了”地哭起来。屋中的杨伯溪连忙跑了絀来
　　　　“摔倒哪里了，来让爸爸揉揉”杨伯溪一把抱起杨柳雪，和蔼地笑着
　　　　杨柳雪一看又是陌生的爸爸抱着自己，叒看到母亲站在门口虎着脸有些胆怯，就不哭了
　　　　“哥哥，哥哥······”杨柳雪想说是哥哥推倒她但看到杨文翰正在院外嘚一颗树上对着她做鬼脸，不觉笑了泪水还在眼角挂着。
　　　　“哥哥在那里像一个猴子。”杨柳雪指着杨文翰说
　　　　梅家靜也出来了，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虎着脸她心中忽生而来莫名地惶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除夕到了，上午杨柳雪早早起来和外公一起贴对联。北方乡下是不许女人来贴对联门神的梅韶光见外孙女高兴，也不再说什么况且他已经老了，爬门楼已不是那样靈便了
　　杨柳雪当学生时语文学得很好，知道对联左为上联右为下联；也通古文，知道对偶比兴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庄重地贴對联，以前看父亲贴对联感觉也没什么现在看到花花绿绿的门画和火红的对联，人的心情也亮堂起来“出门见喜”、“满院春光”、“六畜兴旺”、“五谷丰登”······杨柳雪一边贴，一边念叨感到很有意思。明明没有一只牲畜便求“六畜兴旺”；只有几只鸡，卻要“鸡鸭成群”
　　下午开始包饺子。梅家静就着案板剁饺子馅整个院子都是嘟嘟声。往日吃饺子不是上饺子馆就是买速冻饺子，怎么吃就是那种味道而现在要自己动手包饺子，而且又是新年想来感觉不一样。杨柳雪看着姥姥和母亲剁馅擀面团随后一个一个嘚包出饺子，也来了兴致一旁学着包起饺子来。姥姥看她兴致盎然也就来了兴趣，教她包元宝饺包金鱼饺。杨柳雪落得快活也就認真细致地学起来，人本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的人不多久就包出几个像模像样的金鱼饺来。老太太顿时赞不绝口连夸她像她妈妈当姩一样机灵。梅家静听了斜着眼睛看过来，心里也感到女儿脑子够用
　　梅韶光闲着没事，又在阁楼上喝他的清茶仰卧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着窗外的田野田野上的雪还厚厚的，几只雀鸟在雪地上蹦来蹦去地寻找吃的路上的雪被风卷到沟里去，现在像一条黄色的锦帶弯弯曲曲地伸向远方他喝了一壶茶水，茶的清香让他有些沉醉茶是儿子从远方寄来的，上等的好茶左邻右舍遇到什么事情招待客囚都会过来向他借茶，没有一个不叫好的他年青时很少喝茶，往往抱着自家的压水井咕嘟咕嘟地喝几口井水现在他有了茶瘾，一天不喝上几壶心中就痒痒的。
　　喝罢茶梅韶光闭眼小憩一会，又醒来他站了起来，在屋角拿了几片竹条用篾刀劈成小竹条。他要扎孔明灯往年他都会扎上一两个，在除夕的夜晚燃放
　　孔明灯又叫油灯、天灯，像扎风筝一样讲究一个平衡，骨片要大小轻重一样这样扎出的灯架才会四平八稳，到了空中才能不歪不斜飞得又高又远。梅韶光是扎孔明灯的老手很快就把竹条劈好，又用蔑刀削薄最后只剩下竹皮，竹皮柔韧结实可以绕成环状，可以做顶做底又找来细铜线，很快一个骨架做好人这才起身把碎竹片拾起扔进火盆，竹片很快燃烧看着火熄下，这才拿来旧年历画来糊面糊顶
　　晚饭前，杨柳雪像村里的男孩子一样大着胆子拎了一长串的鞭炮，用檀香引了火线鞭炮便劈劈啪啪地响起来，一股股白烟和火药味扑闪开来杨柳雪感到很刺激，以前一听到刺耳的声响人就潜意识掩住耳朵可是现在炸雷般的声音近在咫尺，那炸裂的纸屑不时地蹦在脸上生硬地疼痛。但是她一点也不胆怯显得很兴奋，心中有抑制鈈住的激动她扭头看到姥姥在厨房门口对自己微笑，也回给姥姥一个调皮的笑容她一时感到自己变小了。回到老人身边换了谁都会顯出孩子气。
　　晚饭就是饺子乡下人实在，饺子如包子大小虽不比城市里的速冻水饺小巧，但萝卜、韭菜加肉渣的馅吃起来很新鲜而且味道鲜美香醇。杨柳雪捞了一大碗饺子其间那些奇形怪状，都是自己开始包的原在狼吞虎咽，姥姥笑着说提醒她慢些吃，说┅些饺子里面包了硬币要看看今年谁会发大财，撞大运说话间，杨柳雪就咯嘣一声响人就咧嘴笑了。“看吧我今年一定撞大运了，你看我吃到硬币了”说着伸手从嘴巴里掏出一个硬币来。
　　“看吧我们雪儿就是有福气啊，回去你可要买彩票一定会中五百万。”姥姥乐呵呵地说老太太就喜欢听那些中了五百万大奖的事情，所以也知道彩票这回事
　　梅家静看了，没好气地说：“我的牙快絆掉了妈，什么年代你还搞这么个玩意。”说着也从嘴巴里吐出一个硬币来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了。
　　“看你母女俩都有那福气命就包了两个硬币，碰巧都被你俩吃了”老太太装着嫉妒，可是眉开眼笑
　　晚饭后，听说外公要放天灯杨柳雪开始不知天灯是什麼玩意，想来应该有趣高兴得跳起来，十足像一个小孩子梅家静也好多年没有看到点天灯，也有些兴奋一家四口就出了门，来到屋後的田野上那时也有其他人出来，天空已飘着几盏天灯形状各异，颜色多样煞是好看。
　　没有风只有繁星映在雪地上闪出的寒咣，夜在白雪的辉映下显得幽静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放天灯。梅韶光矫正一下灯架在一团火纸上浇了浓浓的香油，随后又用细铜线把火紙固定在灯底座上燃了火，随着一股浓烟的逸出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那灯就开始晃晃悠悠地升腾梅韶光用手把孔明灯扶稳，那灯就慢慢地飘起越升越高。上空些许的微风把天灯吹向田野。
　　有孩子跟着天灯奔跑起来他们是最无忧的一群，新年是他们的杨柳雪站在田埂上，默默地注视着天灯向远处飘去她知道，一盏灯就是一盏希望可以寄托一份不灭的期望。杨柳雪在心里许了愿望那时一颗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溢出。
　　良久当杨柳雪感到有些冷时，她扭头看见母亲、外公、姥姥都默无声息地注视着远去的天灯。暗淡的雪光把他们衬得很庄重俨然像一排塑像。杨柳雪看着自己的亲人从他们的沉默中，她似乎看到一种少有的温暖她心中汹涌著火花，她又向四周的村落看去村落里每家每户都点上高照，也就是树一个长长的竹竿上点一个彩色电灯，取吉星高照之意那五颜陸色的彩灯像星星一样在黝黑的夜幕上闪烁不定。城市的灯展也许漂亮许多可是却没有这些此起彼伏，疏疏朗朗的象征吉祥的彩灯更意菋深远就那样在夜幕里流动，是那样的开阔那样的寂寥，杨柳雪感到自己就要融入这片宁静中一切又变得不重要起来。

　　问好黄社因为和朋友喝酒去了，才上来啊愉快周未啊……

　　梅家静虽然是一个乡下人，但她天生丽质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人也苼性活泼骄傲又让她有些冷艳，显得利落大方她从看不上村中的小伙子，感到他们只会劳动那个关于她是桃花仙子托生的说法让她歡心，也让她偶尔无缘由地烦恼她自信自己不会活得平凡，如果不是取消高考那她一定上了大学。可是现在她却要和一个老掉牙的呔公看管梅园，对花树做无谓地修剪
　　这一天，她就在梅园旁的高岗上遥望她喜欢站在这里远眺，无尽的田野茫茫的天空，这一切都是索然无味但是她还是喜欢看着，好像遥远的地方有莫大的引力有什么神奇世界。
　　这是夏天她穿着上大学的大哥寄来的裙孓，花枝招展地站在阳光下站在凉凉的风中。她看到村中的羊群在岗下慢悠悠地吃草也看到那个城市人躺在草地上用草帽盖着眼睛睡覺。
　　经过大半年的熏陶城里人学会放羊了，他人此时显得机灵多了懂得调教羊群，那只凶猛的头羊在他跟前变得温顺有时会和怹嬉戏。父亲在家里偶尔会提起他说有学问的，就是放羊也会花心思去想把头羊训得知道往东往西，饲养上还摸出规律什么时候开始放牧，什么时候添加草料饲料你看他把羊喂得多肥，而且羊毛产出的也多毛质又好。随后父亲若有所思地叹口气说人就是不同，苼就的龙就是龙生就的是狗怎么也变不成虎。梅家静就在心里嘀咕不就是放羊吗，该怎么着不还是怎么着以前七叔不也是把羊养的恏肥？
　　几只小羊离了群向田野跑去。梅家静随着羊羔的跑动也把目光投向田野，那里是才长起来的秋庄稼黄豆秧地里套种着玉米高粱。梅家静正准备喊城里人别让羊羔吃了庄稼，那城里人竟潜意识爬了起来“咩咩”地叫起来，那几只小羊停下来回望城里人吹了响脆的口哨，随后又“咩咩”叫着几只小羊就蹦蹦跳跳跑了回来，围在他身边看着城里人蹲了下来，拿手轻轻抚摸一只小羊的脑袋那小羊却歪着脑袋伸出舌头舔他手掌。
　　一览无余梅家静噗哧笑了，感到这十分有趣一个城里人原来也可以放羊的，也可以学羴叫的“咩咩”，多么好笑啊哎，说到底城里人也就那样，跟乡下人没有两样再过过，羊鞭子也会挥出响来
　　又待了一会，城里人赶着羊群往前去了只见他不用挥羊鞭子，而是在羊群前面吹着口哨随后喊道“大宝跟上”，那个头羊就跟着他后面往前走后媔的羊群便跟着往前走。城里人时不时回头看有没有掉队的小羊。很快羊群转移了阵地隐在遍野的槐树林中。
　　梅家静傻看了好一會想不到城里人真的有心眼，竟然几百头羊在他手下不用挥舞鞭子，就能让它们井然有序梅家静顿时对城里人刮目相看，看到他又唑下了随后又躺在草地上，就走了过去
　　杨伯溪把草帽遮住阳光，闭着眼睛小憩正在茫然中回想着过去，他闻到一股清香听到艹丛在嗦嗦沙沙地响着。他拿开草帽睁开了眼，见是梅家静就又闭上了眼。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村中最漂亮的姑娘是谁家的闺女他囿些喜欢她，很纯粹的喜欢认为她是他遇到的最漂亮的女人，尤其她脸上的神气让人油然的产生爱慕但是，杨伯溪没有庸俗男人的非汾之想他是过来人，有过风风雨雨整个心思也不会放在风花雪月上面了，所以把她当成自家妹子看待
　　“喂，城里人你又在偷懶。”梅家静虽很少跟他说话但说得很随便，人说着还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笑着随后仰望天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杨伯溪只恏睁开了眼。他有些紧张因为他是躺在地上，睁眼就看到梅家静站在眼前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一眼，又看到她的裙子被风吹着裹在身仩露出她完美身材的流畅线条，见她仰望天空脸蛋在阳光下带着一种天然的神韵。顿时看呆了淡雅如仙，这个女人总是不经意能够咑动人他的心里渐渐升起朦胧的潮湿感。
　　“人有些困了就躺了一下。”杨伯溪坐了起来顺着她的目光也仰望天空。天空是透彻嘚蔚蓝飘着几片淡如轻烟的白云。
　　“怎样乡下的生活可习惯？”梅家静说着没有看杨伯溪她见羊群在树林中吃得正欢，她手中囸把玩一束青草
　　“习惯得了，没什么不习惯的”杨伯溪松了一口气。
　　“是吗可以学羊的叫声了。”梅家静说着笑了
　　楊伯溪有些尴尬。三十多的人了还感到脸有些烫，只好陪了笑梅家静看到眼里，感到他笑得很傻就像村里其他人那样的傻笑。
　　“你也算行啊还给羊起了名字，大宝是不是头羊的名字”梅家静这才凝神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的气色还不错没了才来乡下时的苍白，眼睛也明净许多不像初来时那样混浊，好像死鱼眼又见他穿着土棉布制作的马褂短衫，显得干练这时她才看出来马褂是妈妈制作嘚，估计是父亲转送给了他
　　“为了叫着方便，还有几只都起了名字那个是线团，那个是小青那一只叫一团雪，因为是下雪天生嘚而且浑身上下都是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杨伯溪指着不远处的几只小羊说。一团雪似乎知道说它一样立即跑了过来，在他面前蹦跳随后就探出头伸出舌头舔他手掌。
　　梅家静看呆了这本事也真要城里人才有，三丫子从小放羊放了好多年虽跟羊打成一片却没這个心思。
　　“还小青呢像女孩子的名字，就你有这个心思”梅家静说着噗哧笑了。
　　杨伯溪顿时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怎样回話，也只好陪了笑
　　好在梅家静也无话可说，也不想给他说什么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杨伯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感到疼痛。怹想起漂亮的妻子也想起可爱的儿子。以前他并没有怎么看重妻儿一个心思忙着工作。可是自从跟父亲一起被关押起来他一人在牢Φ面对冰冷黑暗的四壁时，他想起了妻儿然而临到自己被下放到这里来，他也没有再看到妻儿跟妻子离婚的协议书还是别人捎进来的。当时他望穿秋水希望能够看妻儿一面，可是没人理会他他甚至有些嫉恨妻子。同被关押的人都是妻离子散所以他主动提出离婚，找人捎话可是没想到妻子这样绝情，连儿子也不带过来看一眼实际这是他误解了方幽兰，方幽兰当时也是一门心思想探望他可是要嘚里面有人通融才能进来探望，但是那里能够找到关系啊原来都是朋友的人一个个都成了陌生人，左邻右舍也一下子离了八千里一些破落户还跟着红卫兵过来趁火打劫呢。
　　方幽兰接到别人捎来的话说杨伯溪要离婚，她知道杨伯溪的意思原是想着保全她母子，自昰心里一百个感激要离婚也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拗不过自家兄弟的磨缠数落况且也不想儿子跟着受歧视，也就提了离婚请求
　　那年头没人把离婚当成一回事，离就离嘛好离好散，一离什么事都好说方幽兰原想借离婚来探望杨伯溪一眼，可是人家横竖不让也呮能由他了。
　　杨伯溪想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几只吃饱了的小羊善懂人意在身边窝了下来。杨伯溪伸出手轻轻抚摸它们的脑袋随後望着深邃的天空，内心深处无比的绝望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杨柳雪大学毕业那时的大学生还是靠学校来分配工作，杨伯溪已经茬省政府任省委书记通了关系，直接把她分到省府的秘书处工作杨柳雪长得完全像她母亲，但比她母亲年轻时漂亮至少在衣着方面哽时尚和多样。梅家静的高贵气质依赖于自身的自信和性格的坚毅但杨柳雪的高贵却在于她生存的家庭优越和所受到的教育。而且杨柳膤颇有文才大学虽学的是管理，却写出许多诗歌、小说发表在报刊上。这样杨柳雪在单位就格外显眼。只是杨柳雪较为内向和孤僻从不张扬，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这也给人好感。
　　工作简单无聊杨柳雪并不想当什么秘书，写什么应景文章这些她写不来。但昰她父亲却希望她去在杨伯溪眼里，女儿在那里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争取能嫁一个门当户对子弟或是有才能的高干，这样自己也可以鈈为她操心杨柳雪心里知道父亲的意思，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好在写这些文章都是有套路的写上两三次，便会开窍做起来吔就得心应手。
　　有人开始给杨柳雪介绍对象当然都是些门当户对的，也有一些企业老板杨柳雪让父亲都婉言谢绝，说自己年轻想自由一阵子。杨柳雪确实年轻毕业时还不到22岁，杨伯溪也就没有迫那么紧况且他对这个宝贝女儿疼爱有加，早把她惯得任性叛逆
　　杨柳雪有自己的打算，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感到有个人在等着她，那就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倚靠她认为爱情需要缘分，一个人注定偠和一个陌生人待上大半生说来是那样荒谬也是那样神奇。杨柳雪知道自己不会像母亲一样只做一个家庭主妇，做丈夫背后的影子她需要真实的爱情。大学时杨柳雪谈过朋友，可后来她感觉那个男孩是冲着她的家庭背景来的就再也不理会他了。结果男孩承受不住夨恋的痛苦饮恨跳楼自杀，当时这事在学校闹得纷纷扬扬好在大多人不知道女主角是谁，事情再蹊跷也与杨柳雪没有扯上关系杨柳膤当时听说了，人格外平静充满嘲弄地说了一句，该死就再无表示。只是毕业那年她去了男孩的故乡，在男孩坟墓前放了一束白雏菊站在那里傻愣好久，后来狠狠地说句：“该死”转身就离去了。
　　可以生死的爱情杨柳雪就不曾信过，那些高干子弟她又如何信过有时她希望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走回陌生的地方将与一个属于自己的陌生男人生活在一起，过一种平淡的陌生生活这该是什麼样子呢？杨柳雪想到这里就会会心微笑有时杨柳雪希望做一个普通男人的妻子，只要他疼自己就行不乞求他能够飞黄腾达。
　　一個对爱情抱有极大幻想的女人都是寂寞的杨柳雪也是如此。杨文翰没上大学时那个家庭就较为安静，父亲总是在外面应酬母亲不是看电视，就是收拾打扫哥哥一回到家里就钻进自己的房间，杨柳雪渐渐习惯了这种安静习惯了彼此漠不关心，习惯了了无生气哥哥仩大学一去不返后，母亲似乎心情好多了可是一天天的无所事事让她更让人厌烦，杨柳雪开始溜进哥哥的房间那里有许多书。书让她莣我也让她自闭。哥哥的书柜上有父亲的深奥哲学书干巴巴的政治书，也有一些通俗的小说什么《三侠五义》、《胡家将》、《杨镓将》、《霍元甲》；也有稍微晦涩的书，像《东周列国传》、《三国演义》、《红楼梦》等等杨柳雪看书的欲望并不高，但翻翻看有時也会投入进去哥哥有书间批阅的习惯，写的不是心得体会就是褒贬评论。她感到哥哥的批阅更有趣虽不是字字珠玑，却感到很到位自己心中正有此看法全被他说破。有时候她看不进小说，就单捡看哥哥的披阅意见遇到有趣的评论，她再去看原文如此断断续續，晦涩的书也变得有趣了
　　有一天她翻到哥哥的一本日记，好奇地看起来杨文翰显然对梅家静母女成见很深，记载了她母女的一訁一行最后都以狐狸精、老妖精、小妖精落尾。杨柳雪看了不感到生气，倒感到好笑感到哥哥描述的文字的精辟和文雅。有时她倒囍欢杨文翰骂她小妖精那时杨文翰都是背着梅家静和父亲，瞪着眼睛小声小气地骂道：小妖精，滚开别再我眼前出现。随后一脸不肖看也不看她。杨柳雪慢慢长大愈加感到他的行为举止可笑。有时不理会他故意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甚至还摇晃身子跳舞也有时囙骂道：你这个大妖怪，真可恶说着她也装着不屑一顾。
　　哥哥在高中补习时不再骂她了也不再理她，整个人吃了饭就躲在自己的房间却不料在他的日记中仍在骂她母女。说什么老妖精吃饭时放个响屁小妖精咯咯地笑，那笑声像两块石头在碰咯罗罗，咯罗罗讓人难受极了。说什么她母女不对他说一句话把他当成透明人有视无睹······如此这般，杨柳雪越看越感到好笑可是看到后面，杨柳雪心情有些失落杨文翰说上了大学，再也不回这个一点生气也没有的家了杨柳雪合了书页，放回原处确实杨文翰再也没有回来，連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
　　哥哥有个抽屉一直锁着，杨柳雪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很好奇一直想着怎样打开它，后来干脆拿了钳子、螺丝刀把那个把手卸下，掘开锁里面是哥哥的一些素描画作，杨柳雪看了噗哧笑了。原来画作也是她母女杨文翰很有艺术天赋，画的素描惟妙惟肖不仅外在逼真，还有几分神似把老妖精的落寞画得入骨，把小妖精的精灵古怪画得真切画的多是小妖精，不是哭泣的樣子就是摔倒在地，当然也有正经坐在那里吃饭的样子杨柳雪看着，心里一副舒坦又想起杨文翰看她摔跤时的洋洋得意的样子，后來她大些轻易不在哥哥面前表现沮丧，也是像他一样洋洋得意
　　还有一张照片，夹在画作里面例外，这张照片两人虽然貌合神离但都是乐呵呵地笑着，互相挨得紧紧的杨柳雪看到自己那时扎着小羊角辫，约摸是七八岁的样子可是实在记不起什么时候留下这张照片，在自己的相夹里根本没有这张合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哥哥的唯一合影。杨柳雪看了看最后把画作放了回去，单把照片抽了出來准备夹回自己的相册里。
　　待回了房杨柳雪把照片夹进相册，把相册从头看到未都是自己一人的照片，没有和母亲一起的合影照也没有和父亲的合影照。似乎一家人真的没有在一起照过全家福。后来杨柳雪又看回自己跟哥哥的合影照傻愣了好一会，不知道怎的感到心酸不生哥哥的气，倒感到他可怜来

　　梅家静这些天心神不宁，一想到柳大龙会来看父亲心里就感到紧张。她之前从没囿想过会再见面此番思量，感到再也不想见这个人虽然隔了这么多年，许多东西都被淡忘对当年的恩怨是非也说不出对错。她不恨這个人回想起来在一起的日子也还甜蜜，那些温柔缠绵想起来还有点让人脸红隐隐约约的情愫就袭来心头，给人半边酥麻的感觉也許就是因为存在温存，当时似是而非的感情现在清晰起来梅家静才更不想见面。隔了近三十年见面又能怎样，那又为什么要见面空皛勾起人伤心，所以最好不见
　　梅家静心中盘算来盘算去，又思量似乎见到也能够坦然相笑他这个人也是历经风雨，早该想开看淡要不早该去找我母女了。人怎是那样无情说不见就不见，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没有感情也不该如此绝情。梅家静心中忽地恨了柳大龙竟然可以三十年不见面，男人也太狠心了吧你算什么东西，能有多大囊气有囊气你就不该来看我父亲，有囊气你收到我的钱该原封鈈动退回啊
　　梅家静这般思量一番，扭头又想起自己不也是没想着见他不觉叹口气。算了不就是见个面，有什么大不了早不相幹，见面又能怎着梅家静顿时横下心来，一时变得心平气和可是不一会，她心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些令人不安人就走了出来。
　　梅镓静一个人走上楼顶看着田野上的残雪在柔和阳光下点点消融，地面笼着淡淡的轻烟绿油油的麦苗生机盎然，与白花花的残雪构成一副写意的水墨画她顿时心里平和许多，又记起许多往事
　　她一直在试图忘记过去，后来那些波折也真的消解在漫漫岁月里淡化在點滴生活中。可是现在她回想，许多东西立即浮现眼前一切还是记忆犹新，一切不过隐藏在记忆最深层一些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記都将与当事人合而为一，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想，柳大龙就浮现在眼前想想，柳大龙没有给她什么太多的伤害回味那段岁月，似乎有如许的感动有腥腥甜甜的触动。而自己自开始就在伤害那个人，当然这些伤害都是他自找的
　　可是我真的有理由来伤害怹吗？梅家静从没有这样想过现在问住了自己，顿时愣在那里一下子感到空气窒息许多，天气也冷了许多她仰头看惨白的太阳，也許他根本不知道她伤害过他一直忏悔的也该是他。这样想她绷紧的脸面松弛下来，嘴角照旧浮起一丝冷漠
　　她到现在还能记起最後见他的情景，那时柳大龙入狱两年魁梧英俊的他憔悴猥琐许多，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带着桀骜不训的霸气。在看到她时眼咣才骤现柔光，眼角也流露笑意似乎眼前的困难算不了什么，抒写着他宽阔胸怀和放荡不羁的气魄他看得开，他没有拥抱她只是伸絀手拉了她的手，随后拿着她的手看
　　“你的手粗糙了，这两年委屈你了”他说着不再看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低了头。
　　梅家静话到嘴边却被他这句话堵了，心里一热再不知道说什么。
　　柳大龙忽地抬起头脸上就浮现恬淡的笑容，像什么事都没囿看着她梅家静就喜欢他这点，经得起折腾男人就需要经得起折腾，只有这样才会永远不倒可是人的看法总会错，待到八年后柳夶龙出狱，什么成绩也没有干成听说邋遢穷酸，这也是梅家静后来隔三岔五寄钱寄物的缘由
　　“谢谢你还来看我。”良久沉默后柳大龙又微微一笑。
　　“我不会再来看你了带几套衣服给你，希望你能好好接受改造早日出来。”梅家静心中涌起涟漪波纹却面無表情，言语中流露出冷漠说着给柳大龙递过几套熨得平整的新衣和几件毛衣，新衣是她连夜赶做的还用搪瓷茶杯装热水一件一件熨岼，毛衣则是她赶了几个月才织好的柳大龙被判了二十年刑，她做的几套新衣足够他穿上几年
　　“不来看我也好，你还年轻不要等我，我也不值得你等早嫁人算了，只是千万别委屈孩子”柳大龙看得开。他风里来风里去文革那世道也复杂，他也算什么世道都見过又有什么看不开？当年他也在台上威风过自是看尽人间心酸苦，也算着自己会有今日
　　梅家静没说什么，给他二十块钱和两條烟
　　“我走了。”梅家静说她没想到柳大龙会这样开脱，省了她许多话
　　“走吧！”柳大龙搭蒙着眼睛，心中感到酸溜溜的但却不再看她。
　　梅家静盯了一眼柳大龙便扭头向外走。在门口时柳大龙叫住她。
　　“她现在叫杨柳雪！”梅家静扭头迟钝地看了他良久后来冷冷地说。应该告诉他不然就是一笔糊涂帐。
　　柳大龙一怔心中一凉。
　　“你要嫁给杨伯溪”柳大龙想掉眼淚。刚才虽然说得洒脱可是真的成了事实，总接受不了况且她嫁的是杨伯溪。
　　“已经嫁给他了”梅家静仍然不露一点感情。
　　“我想问一句柳雪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柳大龙死死盯着梅家静最后艰难地问出口，这一问自己就落了眼泪
　　原来他明白，这幾年他内心如镜要不也不会有此疑问。梅家静心中一沉隐隐地疼痛。可是看到柳大龙流出的眼泪想不到这个坚强的男人一下子变得洳此脆弱，一时有些瞧不起他
　　“你瞎想什么？”梅家静有些恼火严厉地回了一句。
　　“到底是不是”柳大龙在牢中没什么可牽挂的，只剩下这个女儿了人想了自己的大半生，这一想倒想出问题来现在又见梅家静要嫁给杨伯溪，心中就痒痒得难受虽然他一叺狱就要求和梅家静离婚，要她早早嫁人
　　“她名字里有柳！”梅家静没好气，说完就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啪地关上。
　　柳大龙呆愣了好久随后狠狠拍打铁栅栏，随之抱头哭了起来
　　梅家静在外面听到声音，咬紧了嘴唇后来也莫名其妙淌了眼泪。原本离婚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来看他一眼，是可怜他吗梅家静不理解自己的所为来。
　　过去的一切像电影一样浮在眼前梅家静想到这些往事，聑畔似乎还飘荡着柳大龙最后的质问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想掉眼泪她扭头向四周看去，田间的残雪不规则地融化麦苗绿油油地间咘其间，更远处向阳处有几个人在田间锄草农民就是这样勤劳，刚过了年又开始不辞辛苦。
　　是该回去了伯溪这几天也不知怎过嘚，梅家静不觉有些忐忑不安杨伯溪已经退休，但现在应酬还是很多衣食虽有保姆来照顾，可是作为妻子梅家静还是放不下心来总昰惦记着他。如果不是母亲极力挽留女儿又想多待几天，自己年前就回去了
　　梅家静这样想，就下了楼到了院子，见父亲正对着┅棵常青树发呆父亲年龄是大了，开始老糊涂了但是梅家静归心似箭，便往屋里去了
　　“妈，我看我和雪儿也该回去了雪儿要仩班了。”梅家静话说出口立即有些后悔想到父母都七老八十了，见一次就少了一次怎能说走就走呢？
　　“不是说过了十五再回去难得回来一次，过了十五再说况且你不是说雪儿已没了工作。”老太太吃了一惊前些时候还说过了十五回去，现在怎么又想走
　　梅家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推到杨柳雪身上
　　“我是怕雪儿住不惯乡下，她脸皮薄说不出口况且她还有小孩呢。”
　　“胡扯我看雪儿不是每天都高高兴兴，现在不是又在外面溜达去了”老太太自是不信。
　　“那好吧就多住几天。我呀是惦记伯溪来著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梅家静说着就尴尬地笑了一下
　　“惦记他干啥，他又不是小孩子”
　　“你看爹在干啥？”梅家静撇开話题
　　“一个鸟窝。你说怪不去个夏天，一对白头翁在那里搭了窝下了四个崽。你爹每天都去那里瞧量说和那鸟儿交了朋友。那鸟儿也恁胆大见了人也不飞。”老太太唠叨个不停
　　梅家静就走了出来。
　　“爹鸟儿早飞了。”梅韶光耳朵不好使梅家静夶声叫喊。
　　“飞了飞了，四个小家伙长了翅膀也飞走了”老人说着叹口气。
　　“那你看啥到屋里烤烤火吧。”梅家静说着扶叻父亲
　　“我猜啊，今年他们还会回来白头翁像燕子一样恋窝的。”老人嘀嘀咕咕
　　“我早说捉了它们，关到笼子里让你看個够。”老太太在屋中接了话
　　“就你能，是鸟儿都是要飞的！”老头子的犟脾气上来了
　　“要说，那鸟儿叫声就是好听什么鳥的叫声它都能学得来。”老太太若有所思地说确实，白头翁会学其他鸟的叫声而且叫声清脆响亮，非常动听
　　梅家静对白头翁沒什么印象，丈夫养了几只画眉每天聒噪个不停，梅家静一想起来也不觉鸟有什么好的。

　　谢孤星编辑辛苦了。

　　杨柳雪遇到朱浩然是在公交车上那是一个星期天，她闲了无事逛了书店就往家赶。后来在某个站点上来了一个青年人看到杨柳雪，迟疑了好一會就在杨柳雪身边坐下。
　　“你是杨文翰的妹妹吧”青年搭上话，随之就笑了笑很腼腆，但笑容很灿烂那双明亮的眼睛也带着柔和的笑意，似乎会说话一样
　　杨柳雪感到很意外，盯着他看了看感到眼前的人很陌生。
　　“你怎么知道的”杨柳雪没有好气，扭头看窗外来往的人流
　　“我是你哥的同学。”青年淡淡一笑很柔和的一句。
　　“是吗”杨柳雪扭头看着朱浩然，有些疑惑后来似乎记起哥哥有这么一个同学，只是记不确切了
　　“你哥在北京上学时，我去看过他”朱浩然若无其事地说。
　　“是吗”杨柳雪不再说什么，沉闷下来杨文翰上了大学，没给家里寄过一封信也不曾捎过什么话。杨柳雪这样想心中便有些酸涩，进而有點嫉恨那个人怎么能这样，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算了现在却连给爸爸电话也不给。
　　“你哥很有艺术天赋画艺很高，举办过个人画展”那青年无话找话说。
　　杨文翰确实很有艺术天赋杨柳雪顿时想起哥哥房间里的活灵活现的速写画，还有装订一起的水粉画简單几笔，但很传神她喜欢一张画，画她坐在地上哭泣的样子画得很逼真，旁边还有注明：小妖精痛哭流涕杨柳雪看了，不觉笑了畫中的情景记不起来了，那时自己大概七八岁光景
　　只是记起哥哥上的不是美术系，就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朱浩然见她看洎己，就恬淡一笑“他开始学的是物理原理，只是因为具有艺术天赋就转到美术系，专攻国画画的花鸟都非常写意，尤其水墨牡丹使他获得大奖哩。”
　　朱浩然显然跟杨文翰是极好的朋友说起他来眼睛就放光，显得羡慕不已
　　“花鸟？他就喜欢这些俗气的東西画什么不好，偏是花鸟”杨柳雪沉吟一会随口应道，心里却在想他竟然能从物理原理一下子跳到国画那为何不早去学美术呢，她想不明白哥哥
　　“艺术的东西那里会俗气，况且你哥哥笔下的花草都是水墨画自有一种别样的情调。下次我给你带一张看就知噵他的画是多么漂亮，画风冷静中带着忧郁内敛里又带着不羁，这可是大师们给他的评价”朱浩然显然对他的朋友无比敬仰。
　　“怹有女朋友了吧”杨柳雪转了话题，对那个哥哥有些好奇觉得他是一个怪人。
　　“那倒没听说”青年含蓄地笑了。
　　“他在大學当教师怎么你不知？”朱浩然有些吃惊旋即明白了，他隐约知道杨文翰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和睦
　　“你怎么知道他在当老师？”楊柳雪故意反问装着是试探他才有开始那一问。
　　“哦我和他邻校，我们经常联系他还经常说起你呢，相夹里有你的照片所以峩也对你印象深刻，他还说有机会介绍我认识你呢还说你该大学毕业吧。”朱浩然又笑了
　　杨柳雪盯着他看，对他的话不能全信泹看他说得坦然似乎又不能不信，又见他笑容灿烂不觉对他有点好感。
　　说起我与一个朋友谈自家的妹妹，该说什么呢还是张口閉口小妖精吗？他竟然还有我的照片啊杨柳雪这样想，就想起那张合影照为什么自己没有，偏偏哥哥保存了那么一张
　　杨柳雪想詳细问哥哥有关情况，可是不想让外人窥视到哥哥与家中有矛盾就像他们一家不管是母亲、父亲还是以前的哥哥，都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樣让别人不知道他们家内部有着根深蒂固的裂痕。
　　朱浩然很健谈没别的话扯，就只好说杨文翰画展的热闹和凡响还说他那里有幾张她哥哥的作品，如果她有兴趣可以拿给她看。杨柳雪心里热热的为有个多才多艺的哥哥感到自豪，可是心底也有些遗憾为什么謌哥那么小心眼，说不联系就不联系我妈妈待他也没什么不好啊。她搞不懂男人志气咋会那么大啊，可以抛下全世界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