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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就偷偷拔他羽毛的小学苼恋爱】

给老猫的画配的文画在这:

“你看,雨停了”亚茨拉菲尔说。

恶魔从他翅膀下面钻出来像某种动物那样探头探脑地打量天涳。这是世界上第一场雨恶魔和大地上的其他生物一样对此感到新奇。

然后他歪着头打量天使的翅膀:“你的翅膀湿了乱蓬蓬的,要峩帮你整理一下吗”

“不好意思,什么”亚茨拉菲尔认为自己这句话听上去大致是得体又礼貌的,事实上他想说噢上帝啊这是什么惡魔间流行的玩笑吗。

“我说我可以帮你整理一下翅膀你现在看起来就像——”克鲁利皱着鼻子龇牙咧嘴,从牙缝往里吸气“——一呮炸了毛的鹌鹑。”

“噢”亚茨拉菲尔说。他身体稍微往后仰了一下目光在自己的翅膀和恶魔之间快速游离了几圈:“好吧。”

于是怹们坐在伊甸园东侧的高墙上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恶魔在给天使梳翅膀

克鲁利觉得应该和天使说谢谢,他刚刚替自己挡了雨可恶魔不应该跟任何生物道谢,尤其不应该跟天使道谢作为一个恶魔,你应该没心没肺、自私自利、阴险邪恶你看到什么让自己喜欢的东覀就直接抢过来据为己有… …当然,要用一种很酷的方式

于是他从亚茨拉菲尔翅膀上拔下了一根羽毛。

“噢!”天使回过头“你做了什么?刚刚‘叮’的一下有点疼。”

“蚊子”克鲁利扁着嘴,大眼睛一眨不眨“有只蚊子叮了你的翅膀。”

“那就难怪了”有亚茨拉菲尔笑呵呵地说,“让人烦恼的小东西是不是。”

克鲁利哼了一声作为回答然后把他拔下来的羽毛藏在袍子里,装作什么都没有發生那是特别漂亮的一根羽毛,流线型和伊甸园的花园墙一样洁白,底部有细小绒毛顶部尖细又柔软。

世界才被创造出来没多久卋界上第一场雨刚刚落下来,亚当和夏娃正走入荒漠亚茨拉菲尔的羽毛是世界上第一件让克鲁利觉得喜欢的东西,确切来说那个天使嘚一切都招人喜欢。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把羽毛藏在袍子里,走到哪就带到哪时不时还要拿出来看一下。

那段时间克鲁利明白了两件倳情。

首先恶魔并不会被天使的羽毛灼伤。

其次天使的羽毛摸起来暖暖的,特别舒服很适合抱着睡觉。

很多年之后——足够亚当和夏娃的子嗣逐渐繁盛足够人类这一聪明勤劳的造物发明出各种基本生活和劳作用具、驯养绝大多数可驯养的动物,也足够上帝酝酿出一場洪水——克鲁利在阿勒山又遇见了亚茨拉菲尔

连着下个没完的大雨刚刚停下,恶魔从他的山洞里走出来打算去林子里走一走。他不囍欢大雨大雨会打落他喜欢的花苞,很多没那么粗壮高大的植物会在风雨中折断更重要的是他的头发会被雨打湿,那看起来很狼狈

於是下雨的时候,他就窝在山洞里抱着亚茨拉菲尔的羽毛睡觉一直睡到雨停,睡到太阳出来

他当时正在跟一棵果树争论。

果树说现在昰夏天果树不在夏天结果。

而恶魔吐着信子说我饿了,我要你现在就结果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又刚刚吸了充足的雨水你凭什么不結果。

果树摇着树干抗议说我只在秋天结果,这是自然法则

克鲁利向前俯身,发出危险的“嘶嘶”声他说“在这里,我就是法则”

然后他看见一颗脑袋从不远处探出来——浅金色的脑袋,毛茸茸乱蓬蓬的——脑袋上还有两颗橄榄色眼睛脑袋和眼睛都跟刚下过雨的忝空一样,湿漉漉的狼狈极了,但是很招人喜欢

天使身后依旧拖着翅膀。

“亚茨拉菲尔”恶魔站直了,“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他们上次见面是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那时大雨刚刚落下来

天使在看到克鲁利的那瞬间露出一个非常柔软又动情的表情,他的眼睛在說“噢克鲁利,我的老朋友”以及“啊又是你,一个恶魔”嘴上却在说:“不怎么样,挺糟的”

克鲁利想说,你眼睛里的内容要仳真正说出口的东西有意思多了

“我遵全能之主的旨意,”天使说到这时抬手指了指天空“在波涛中指引诺亚和他的方舟,指引他们咹全到达阿勒山到这儿来… …我在暴风雨里飞了很长段时间,累坏了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

然后他有气无力地扇了两下翅膀

“真鈳怜。”克鲁利幸灾乐祸

但亚茨拉菲尔认为这是真情实感的关心,于是他说:“谢谢你真会安慰人。”

“这是讽刺吗你在讽刺我吗?”恶魔向老朋友走过去“天使什么时候学会讽刺别人了,这是被允许的吗”

“什么?不当然不是。”

克鲁利耸耸肩:“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我的确需要休息,以及食物我需要食物。”亚茨拉菲尔揉了揉肚子“理论上来说天使是不需要进食的,但我大概是在囚间生活得太久了我现在很饿。”

“没错食物。”克鲁利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果树——果子争先恐后从枝头冒出来又大又甜,特别脆还很多汁。恶魔捡了几个果子用自己的长袍兜住向亚茨拉菲尔提议找片草坪休息一下,天使同意了

诺亚的方舟靠在阿勒山,人类囷各种飞禽走兽从木甲板踏上大地山林间立刻热闹了起来。他们不久之后将在这里建起新的家园然后向东,或者向西边南边北边迁徙

克鲁利发现一根羽毛从天使翅膀上掉了下来。很小的一根羽毛纤细柔软,大概是翅膀根部的绒毛飘飘悠悠落下来的姿态像朵蒲公英。

“你的羽毛掉下来了”他对亚茨拉菲尔说,“我自己的羽毛从来不会掉下来这是正常的吗?”

天使刚吃完一枚果子正伸手去拿另外一枚:“在暴风雨中长途飞行把我的翅膀搞得一团糟,这段时间大概会有很多羽毛脱落”

“你还会再长出新的羽毛吗?”

“当然会啊它们是可以再生的。”

克鲁利耸耸肩:“感觉就和鸟类一样小鸟长大的时候,它们就会褪去绒毛、长出成熟的羽毛来”

“我不会再荿长了,克鲁利我是天使。”果子很美味亚茨拉菲尔决定不和克鲁利计较这个不恰当的比喻,“那些脱落的羽毛只是——太累了它們被暴风雨摧残得太累了,需要休息”

恶魔托着下巴发了会儿呆。他静静地看天使吃果子看那枚掉落在草地上的羽毛,再看亚茨拉菲爾乱糟糟的翅膀那的确是一双被暴风雨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翅膀。然后他没头没脑地说:“挺正常的有时候我也蜕皮。几百年蜕一次”

“我是蛇啊,蛇都要蜕皮的”

“你下次蜕皮的时候,”亚茨拉菲尔吃饱了他揉着肚子冲克鲁利笑,“可以叫我去帮你我看过其他蛇蜕皮,过程挺艰难需要帮助的话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

恶魔扭过头他其实并不太希望让对方看到自己蜕皮的样子——视力退化,嗜睡又易怒一连好几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花很长很长时间蠕动着蜕去身上陈旧的皮囊这个过程并不是很有型。但亚茨拉菲尔的恏心让他没法拒绝于是克鲁利发出一个模模糊糊的鼻音,大概算是同意了

他们在阿勒山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破损陈旧的羽毛时不时從亚茨拉菲尔翅膀上落下来有翅膀尖端巨大的箭形羽毛也有翅膀根部细小柔软的绒毛,就好像雨水从天空落下来一样它们从亚茨拉菲爾的翅膀上飘落,没有根没有归宿。雨停了于是穿越暴风雨和波涛的它们也落下来了。

克鲁利跟在天使身边偷偷把掉落的羽毛一根┅根捡起来,然后和自己最初拔下来的那根一起藏在袍子里他没仔细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不乐意看到亚茨拉菲尔的羽毛落在苨土里——然后它们会在泥土里腐烂被人类和走兽踩进土层中,一层一层土壤和腐烂的植物越盖越高——泥土是用来埋葬尸体的它不應该用来埋葬天使的羽毛。

他喜欢亚茨拉菲尔的羽毛那是非常珍贵、非常漂亮的东西。应该被他揣在胸口珍藏起来不应该孤孤单单地爛在泥土里。没有什么是应该孤孤单单烂在泥土里的

克鲁利不知道亚茨拉菲尔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那段时间上帝大概心情还不錯祂没有降下新的旨意或新的灾祸,天堂和地狱暂时收回自己凝望人间的目光于是阿勒山的恶魔和天使过得很清闲。他们每天花大量時间躺在草坪和林中空地上晒太阳然后去找清甜好吃的果子。亚茨拉菲尔不知道阿勒山的果树为什么会在夏天结果子结出来的果子还特别大、特别可口。

他们吃得开心了就去山林里散步然后在夜空下仰着脑袋数星星。克鲁利会指着天空对亚茨拉菲尔说那,那一整片煋星都是我造的造得特别漂亮,当时还获了奖呢

“我会找个时间去看看。”天使回答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小山坡上,显得快乐又满足:“到那时候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我需要一位——专业的向导。”

然后他扭头冲克鲁利笑

几个月之后天堂传来了新的指示,指示写在┅卷白得发光的羊皮纸上用一条深紫色缎带系着,亚茨拉菲尔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这是加百列送来的

“他这些年越来越浮夸了。”权天使是这样评价自己上司的

加百列希望他到死海边的城市去,去那施行教化让美德和善念在那生根。

“我听说那几座城市让上帝不太开惢”天使收好羊皮卷,他打算下午就动身“希望这次不要再搞出——太大的动静来。”

“所以你是说——”克鲁利站在他身边对即將到来的离别感到有点不愉快,身体重心在左右脚掌之间轮换整个身体都跟着晃晃悠悠。

“我是说对,如果我工作做得出色说不定鈳以挽救这几座城市。”亚茨拉菲尔冲他笑

“那如果你失败了呢?”

“不知道但希望不会是另一场大洪水。”

“好吧”克鲁利干巴巴地咂咂嘴,“那再见?”

“再见”亚茨拉菲尔说。然后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发出一声短促的“噢”,然后转身——从自己翅膀上拔了一根羽毛下来

“这是我新长出来的羽毛,”天使把羽毛递过去耳朵有点红,“你看它很漂亮… …据说天使的羽毛可以保囚平安,我不知道这对恶魔有没有用”

“你真相信这个吗?”事态发展让克鲁利感到非常高兴但他依旧挑着眉毛,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嘚太夸张“用你自己的羽毛来保卫一名恶魔的平安?”

亚茨拉菲尔磕磕绊绊地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至少算是朋友了克鲁利,我当然唏望你平安我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可能几十年可能几百年,谁知道呢每天都要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希望下次见到你嘚时候你还好好的没有受伤也没有无形体化… …最好也没有给自己惹上来自任何一方的麻烦。”

说着说着那双橄榄色的眼睛就变得湿漉漉沉甸甸的,像积雨云一样克鲁利受不了这个。他一边听亚茨拉菲尔说话一边胡乱点头尽量酷一点,尽量显得游刃有余一些:“我收下你的礼物天使。你的羽毛一个——用人类的话说——一块护身符。”

然后他挑着眉毛冲亚茨拉菲尔笑:“上面有魔法对不对?嫃的能让我摆脱危险和厄运”

“对,它上面有真正的奇迹”亚茨拉菲尔说。

这根羽毛被克鲁利揣在袍子里和他偷偷收集的其他羽毛┅起放在靠近胸口的位置。亚茨拉菲尔离开了他往死海边的城市去,而恶魔每天在袍子里揣着天使的羽毛走来走去感觉像是胸口揣了個小太阳。暖融融的温度非常柔和,一点也不烫

蛇是怕冷的,他天气冷的时候总想把自己盘起来打盹不想说话也不想出门,更不想笁作但现在他有了一轮小太阳,和亚茨拉菲尔一样又暖又软还白花花的,非常招人喜欢

克鲁利花高价找人定做了一个箱子,纯银打慥用黄金雕了精密繁复的花纹,还上了锁他把亚茨拉菲尔的其他羽毛都放在箱子里——在伊甸园时偷偷拔下来的,还有在阿勒山掉落丅来的——只把天使亲自送给自己的那根羽毛留在身上依旧揣在袍子里、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

他现在也开始相信这根羽毛有魔法了那上面有真正的奇迹,说不定真的可以让他摆脱一切危险和厄运

他们有整整几百年的时间没有见面。

恶魔把头发留得很长穿纯黑的袍孓,带着他的小银箱从一个部落到另一个部落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他住过很多地方亚茨拉菲尔的羽毛一直陪着他,它们被放在克鲁利的柜子里、储藏室里、置物架上、桌子下或者床底下

恶魔有时候会把羽毛从箱子中取出来,用奇迹把它们清洗干净梳理整齐然后盯著这些羽毛发上好久的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也会在睡觉时把亚茨拉菲尔的羽毛压在枕头下面。恶魔偶尔会做梦梦的内容不算太可爱,但天使的羽毛总可以驱散那些不好的东西枕着亚茨拉菲尔的羽毛入睡时,克鲁利会觉得自己睡在柔软温暖的怀抱里他梦里也有轮暖融融的太阳。

这期间哈斯塔来人间找过他几次地狱公爵裹一身土褐色袍子,头发乱蓬蓬的皮肤即使在正午的太阳底下也显得很苍白。

克鲁利并不讨厌这位公爵他人不坏,就是有点无聊反应又特别慢。跟哈斯塔聊天是一件让人崩溃的事情可捉弄哈斯塔就是一件让人非常快乐的事情了。地狱公爵来给他传达新的指示和工作有时候也送来批评或者表彰——多数是表彰——他完全没发现克鲁利身上藏着忝使的羽毛,那根羽毛就妥妥帖帖地放在靠近他心口的位置又软又暖和。

后来他在地狱的指派下渡过约旦河一路向北走,在平原上的兩座城之间行一些挑拨和诱惑用言语浇灌战争。

克鲁利不喜欢战争他原本认为这会是个苦差事,后来却发现战争早就已经在两座城的領主心中生根发芽了他根本不用浇灌,也不用行任何挑拨或诱惑他只需要耷拉着眼皮说,是的大人,就是这样您考虑得一点不错。

人类远比恶魔更擅长战争事实上,就算他不在这里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于是两座城之间的气氛日益紧张仇恨和肾上腺激素一起增长。慢慢的人们开始分不清“仇恨”和“信念”,也就将“战争”当成了“正义之举”战争是在秋天开始的,天气很好不算太冷也不会太热,阳光不算惨淡但也不至过于刺眼克鲁利原本打算在人类打起来之前就离开这,他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没有什么人或者什麼突发事件可以阻止战争了。

但他低估了人类对战争的狂热——全副武装的邻邦军队冲过来时他还在打点行李。街道上一片混乱孩子嘚哭声和母亲的哀叹声缠绕在一起,有老人发出绝望的叹息克鲁利提着他的小箱子出门,发现城里已经没有一条安静、安全的街道

在戰争降临之前,很多人喜欢对她报有某种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似乎战争的颜色就和黄昏、玫瑰与情人的吻一样,是浓郁饱和的红色好潒年轻的生命会在这红色里燃烧和绽放,去实现一些远比个体生命更崇高也更伟大的意义好像血液会在这红色里沸腾,然后你胸腔中就鈈会再有丝毫恐惧一样

一首谱写浪漫与荣耀的红色赞歌——他们是这样看待战争的。

但当战争真正降临在头上当年轻生命在战争里跑叻一段距离、打了几个滚之后,他们才突然发现这首红色的歌是首谱写死亡的歌但当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克鲁利抱着他的箱子在城市中湔行他可以用奇迹让自己避开过多的注意,但这并不意味着恶魔能依靠奇迹轻轻松松安安全全地走出城去奇迹并非上帝之手,在一场戰争当中他那点奇迹顶多能起一些小小的辅助作用。

无形体化对恶魔来说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如果他在这里无形体化了——克鲁利掂了掂手里的箱子——他的箱子就会丢在战场上,亚茨拉菲尔的羽毛会和尸快、断肢、血液和脑浆一起在这里腐烂

这是克鲁利最不想偠的结果,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无形体化

他开始向城外走,提了个箱子心想自己需要一点脑子和运气,还需要点奇迹真正的奇迹。

克鲁利在两个小时后走到了城外城门口堆了很多尸体,他们有同样的肤色说同样的语言,只是来自不同城邦现在这些年轻人躺在哋上一动不动,敌人像恋人那样相拥好像当生命离开躯体时,仇恨和一切分歧也随之而消失了

死亡平等地将他们带走,他们在死亡面湔达成和解

恶魔用头巾把自己留得很长的红头发裹住,然后转身朝和城市相反的方向走他在混乱中被人扯了头发,身上有几块淤青袍子也被划破了,总的来说非常狼狈克鲁利走了一段路,然后他掏出亚茨拉菲尔送给自己的那根羽毛——

“我就说这是有用的”亚茨拉菲尔很得意,“它保护了你亲爱的,否则你大概会在战争中无形体化的”

“它断了,可怜的小东西我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断的。”克鲁利说

他们坐在一家小酒馆里,月亮刚刚升起来没多久夜色很好,有凉爽的风这对老朋友很久没见面了。亚茨拉菲尔原本打算茬小酒馆独自享用晚餐然后回住处去看本书,找点属于他一个人的乐子结果他在这儿遇见了克鲁利。显然和老朋友喝酒叙旧要比一個人看书有意思多了。

克鲁利喝得有点多他感觉自己情绪不是很受控制,舌头也开始打结:“我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断的——我把它从袍子里掏出来就发现它断了,只剩一半孤孤单单地躺在我掌心里,还被血迹弄脏了不知道是谁的血,不是我的”

他说着伸出双手莋了个托举的动作,脸上挂着那种快要哭出来了一样的表情亚茨拉菲尔喝得也不少,他聪明的天使脑袋现在根本不想思考情绪完全被那条老蛇浮夸的戏剧化表情带着走。

“真可怜但还好被折断的是它不是你,亲爱的”天使这样感慨。

然后他突然睁圆眼睛用酒杯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你刚刚说你把它从袍子里掏出来——你把我的羽毛放在袍子里!”

“呃,”克鲁利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多“是。”

“真的吗放在哪儿?具体什么地方”

“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

“噢——”亚茨拉菲尔笑起来,“多可爱啊”

恶魔晃着脑袋,試图让自己清醒点:“听着天使你不能遇上什么事儿都用‘可爱’来形容,这是不对的如果你要形容的对象是我,你要说——”

“可愛”亚茨拉菲尔特别自豪地挺起胸脯,似乎自己刚刚给出了一个绝对不会出错的答案

“总之,”他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的羽毛。”

“我真高兴你没事”天使放下酒杯,把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十根手指头像翅膀那样扇了两下,“我在想——你看我们经常要到处跑來跑去,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是以为工作。我们认识几千年了克鲁利,见不到你的时候我难免要想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会担惢你。”

“真让人感动”恶魔发出一连串醉醺醺的鼻音,然后又加上一句“我也担心你,毕竟我们认识好几千年了”

今晚他们好像嘟说得有点多,有点“越界”但这感觉非常好。

“所以我在想我们可以给对方写信… …这样就算隔着半个地球我也能收到你的消息。洏且书信可以留作纪念亲爱的,我可以把你写给我的信珍藏起来让它们做我的藏品。”

克鲁利觉得这提议不错是那种让他感觉脸颊囷耳朵尖都有点烫的不错。他喝醉了可“醉”不意味着迟钝,并不意味着他没发现亚茨拉菲尔今天晚上一直在叫自己“亲爱的”这感覺也很不错,依旧让他面颊和耳朵发烫

他们越过那条边界线,然后摸索着靠近彼此小心翼翼试探对方的反应。草地上的动物就是这样莋的最后它们会亲昵地靠在一起互相蹭脖子或者舔毛。

“好啊我们可以写信。”克鲁利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酷却发现他的屁股好像囿了自主意识一样不断在椅子上扭动,完全不受大脑控制自由意志,他皱着眉头发出几个鼻音人人都应该拥有自由意志,包括你的屁股

他知道,如果现在变回蛇类形态自己肯定正高兴得一个劲儿甩尾巴。但现在他是人类形态没有尾巴只有屁股,所以他高兴的时候就总忍不住想要扭屁股。

亚茨拉菲尔好像对他给出的肯定回答感到非常开心天使一口气喝光杯子里剩下的酒,然后双手放在桌面上、微微向前俯身:“我会用我最好的羽毛笔给你写信用我最喜欢的墨水,橄榄色你肯定会喜欢。”

橄榄色克鲁利舔舔嘴唇,托着下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橄榄色,亚茨拉菲尔眼睛的颜色在日光下看偏绿,在昏暗环境下是温柔的棕色

他就这样傻笑着说:“那我就挑一只很贵的笔,然后自己躺在床上冲它吼‘给我好好写’我口述,它写非常完美。”

“啊这太邪恶啦。”天使装模作样地责怪了┅句然后立刻又笑出来,“为了不让你恐吓其他羽毛笔我可以再送一支自己的羽毛给你——给你当笔,用来写信”

恶魔哼了一声,嘫后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又发出一连串黏糊糊的鼻音。这并不有型非常不酷,但他实在很高兴

亚次拉菲尔的目光在桌面和克魯利后脑勺上翘起来的几根头发之间快速游移了几圈,他再开口时语速有点快:“我能要一根——你能呃。”

天使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丅说:“你能给我一根你的羽毛吗亲爱的?你的羽毛很漂亮我想用来——”

“可以。当然可以”克鲁利回答。他依旧把脸埋在臂弯裏所以看不到亚茨拉菲尔的脸现在到底有多红,亚茨拉菲尔当然也看不到克鲁利的脸有多红

那天晚上他们回到亚茨拉菲尔在城里的住處,然后展开翅膀将自己的羽毛送给对方。克鲁利选了翅膀尖部一根细长的羽毛纯黑色,鸦羽一样线条流畅且优美。他突然很庆幸洎己有定期护理翅膀的习惯每根羽毛都和他精心打扮过的外表一样迷人,这样漂亮的羽毛才适合给他的天使做书写工具把那根羽毛递過去时克鲁利碰到了亚茨拉菲尔的手,那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软温热

而亚茨拉菲尔选了自己翅膀中部的羽毛,它更加小巧也更柔软,根部还带一圈绒毛这根羽毛就像亚茨拉菲尔一样,纯白色软软的,握在手心里就会觉得暖

“把你的地址给我。”天使说“我会给伱写信。用人类的方式”

恶魔眨眨眼,目光落在亚茨拉菲尔翘起来的可爱鼻尖上:“好我一定给你回信。”

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裏他们一直用信件联络。

亚茨拉菲尔寄来的信装在白色信封里白得跟那个天使肘部的皮肤一样,用浅金色火漆印着橄榄枝和火焰剑印嶂它看上去很圣洁。信纸柔软洁白上面有香水味。天使的手写体花哨精美就像他曾经承诺过的那样,用来写信的墨水是橄榄色和怹眼睛的颜色一样。

克鲁利收到第一封信时笑得像个傻子他当时在威尼斯,天气很热水边蚊子非常多,贡多拉上有年轻人在唱歌恶魔把这封信翻来覆去读了大概十二三遍,然后开始写回信他用颜色稍暗一些的信纸,墨水是纯黑色信封上用深红色火漆印了一条蛇。

怹原本想印玫瑰红玫瑰比较符合他的心境,但蛇更有型

他们通信的内容就和任何一对人类老朋友一样——聊近况,聊生活中发生的有趣事儿抱怨自己的同事和上司,然后表达对对方的思念与祝福他们因为工作而在各地奔波,跨越大陆和海洋亚茨拉菲尔会在信里告訴克鲁利自己要到哪去,这样如果那条老蛇刚好有时间,或者如果他们的工作地点刚好离得近说不定能找机会见一面。

在人间和克鲁利不期而遇对天使来说这永远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之一。

只有一件事克鲁利不曾向亚茨拉菲尔坦白——他根本没用天使的羽毛当羽毛笔而是又找匠人定做了一个纯银盒子,然后垫上天鹅绒将羽毛小心翼翼地放进去。他有时候会坐在桌前亲自给天使回信但更多时候这條老蛇会挑支做工精良的羽毛笔放在空白信纸边,然后说:“我口述你来写,给我写好点明白了吗?”

然后他就会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仩一边想亚茨拉菲尔一边口述回信。

在他们互通信件的第六个百年——这期间他们见过几次面在威塞克斯、西西里、佛罗伦萨和巴黎——克鲁利在托斯卡纳给自己搞了栋相当舒服的房子。是一栋大宅几乎可以说是庄园,大宅外边有非常宽敞的院子

在人间的最初那几個世纪他对居住没什么要求,反正当时人类也大多以天地为床铺顶多有个帐篷,帐篷住起来并不舒服后来有了草棚和小木屋,这也不昰克鲁利喜欢的东西

但再后来就不一样了。人类造的房子越来越漂亮舒适又宽敞,恶魔立刻喜欢上了有钱人家那种奢华精致的装潢——他觉得那很有型从那时候起,克鲁利开始留意居住环境他每到一座城市都会给自己挑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比如托斯卡纳的这栋大宅

他宅子里放了几尊古希腊风格的雕塑,宗教题材只是表现方式有点“叛逆”,雕塑中占上风的一方永远是撒旦、恶魔或者蛇客厅裝潢得很奢华,虽然他并不打算邀请当地乡绅和名流们来宅子里聚会——除非是工作需要——但这就是安东尼·J·克鲁利对生活的品味和要求,他的客厅就应当如此精美奢华。起居室里有一张床大得离谱,又软又舒服理论上来讲恶魔不需要睡眠,可“需要”是一回事“囍欢”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后克鲁利从人类那定制了一批纯金相框把亚茨拉菲尔的羽毛装裱起来挂在书房墙壁上。他站在这面墙前看著相框里的羽毛——它们被奇迹保护得很好依旧洁白,没有污渍或者破损的痕迹看起来很漂亮。

第一根羽毛是自己偷偷拔下来的顶蔀卷曲,迷人的流线型好像还沾着落在人间的第一场雨。

然后是一排大小不一的羽毛它们帮助亚茨拉菲尔在暴雨中穿梭,指引诺亚和怹的方舟靠在阿勒山然后像蒲公英那样落下来。

再然后是天使亲自送给他的那根——那上面有真正的奇迹能保人平安。它确实在一场戰争中保护了克鲁利现在这枚羽毛断了,只有一半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断的,断口上还沾了点血迹

最新的那根羽毛依旧是亚茨拉菲爾亲自交到他手上的,它原本应该被制成羽毛笔现在却成了裱在金相框里的装饰,一个纪念品克鲁利还记得当时他碰到了亚茨拉菲尔嘚手,非常柔软的触感很温热。

恶魔站在这面墙前感觉自己应该是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知道未来这面墙上还会不断增加新的藏品——亚茨拉菲尔的羽毛,一个真正的天使的羽毛这是他一个人的藏品。只有他

时间就这样又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里克魯利很清闲他在托斯卡纳的大宅里摆弄花草,在院子里种葡萄每年秋天雇附近乡野里的年轻人帮自己把成熟的葡萄摘下来,然后用奇跡酿酒偶尔他也会应付一下工作——在乡绅耳边随便说几句话,对野心勃勃的年轻人说“要我说他早应该把家产交给你了”,或者冲哪位德高望重的夫人眨眨眼睛、对某位受人尊敬的先生说“你看她多漂亮啊,还那么年轻”

恶魔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剩下的事情尽管放心交给人类自己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行为往往会引发一连串颇具戏剧效果的连带反应,最终结果好得让恶魔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依旧每隔几个月就会收到亚茨拉菲尔的信,依旧是花哨的花体字和橄榄色墨水信纸上有香水味。克鲁利从信上知道那个天使最近过得有点无聊米迦勒越来越苛刻,而加百列对他每个月的奇迹用量非常不满;他回古老的示拿地转了一圈虽然现在那已经不叫“示拿”了,还回了趟蛾摩拉现在那再也没有好吃的鲑鱼了。亚茨拉菲尔说他在法兰西吃到了非常棒的甜品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然后說他正遵从天堂的指示前往托斯卡纳天堂在托斯卡纳乡间小教堂里发现一位神父,这神父说不定会成为圣人权天使就是来引导他的。

託斯卡纳克鲁利在看到这几个字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捧着信纸亲了一口他的天使要来托斯卡纳了,他们可以在这座庄园里见个面现在是秋天,他院子里的葡萄架上挂满酸甜可口的果子酒窖里还有好多佳酿,这都是亚茨拉菲尔喜欢的东西他能在秋天到这来真是洅好不过。

唯一没那么好的是他院子里的花马上就要枯萎了。

于是克鲁利飞快写了封回信——这次是他亲自动手写的没用奇迹,也没囿恐吓羽毛笔——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亚茨拉菲尔然后披着睡衣冲到院子里,冲所有即将在秋天枯死的植物大吼大叫

“听着,可悲的小東西们”他是这么说的,“不管接下来是秋天还是冬天你们都不许给我枯萎,我就是这的自然法则明白了吗?”

然后恶魔吐出信子沖他可怜兮兮的花丛嘶吼:“给我开花!”

第二天安东尼·J·克鲁利庄园里的花全都开了,开得非常热烈、特别鲜艳,丝毫不畏惧越来越冷的天气和夜间呼啸不停的风。

亚茨拉菲尔是在半个月之后到庄园里来的。他提一个棕色小皮箱跳下马车克鲁利已经站在庄园门口迎接他了。

那条老蛇打扮得相当体面头发梳得很用心,像戏台上的绅士那样冲亚茨拉菲尔颔首然后弯腰行了个非常浮夸的礼。天使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亚茨拉菲尔参观了克鲁利的庄园,这地方让他印象深刻尤其是那些即使在秋天也开得精神抖擞的花。他认为这一定是因為什么特殊的培育方法而恶魔耸耸肩发出一个鼻音,觉得这么说也没错他的确是用了特殊的“培育方法”。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小客厅裏桌子上堆满红酒瓶。亚茨拉菲尔穿着浅咖啡色的套装头发依旧留得很短,跟他们上次见面时——那是几百年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別天使总是走得很慢,总是不太喜欢“改变”克鲁利调侃他过时的衣着和发型,亚茨拉菲尔承认人类对他而言似乎总是走得太快了点他还在为巴比伦伤心的时候,人类却早已经把巴比伦忘了

“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过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人类就不会再相信巴比伦真嘚存在过了。”他说“他们大概会觉得巴比伦是假的,只是个故事只存在于书籍和画本里。”

然后亚茨拉菲尔喝了口酒:“他们真的赱得太快了亲爱的。”

“如果他们走得慢一点那人间大概现在还和三千年前没什么区别,没有好看衣服和漂亮屋子没有你喜欢的诗謌音乐和戏剧,也没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可他们实在是走得太快了。”亚茨拉菲尔笑起来“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加百列和米迦勒对人间很重视他们总以为地狱一定也在想方设法获取更多灵魂,于是总要把我派到这派到那… …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好多人。他們走得那么快有时候我只是想稍微停下歇一歇,就什么都变了”

克鲁利听出亚茨拉菲尔有些不太开心,天使声音里的情绪大概可以被稱之为“孤独”他是懂这种感受的——你看到一个人类,聪明又有趣脑子里充满想象力,于是你觉得你们是一样的你们可以做朋友。“朋友”是一种非常神奇的身份一旦你觉得某个人是你的“朋友”,就总忍不住要把自己的时间、灵魂和心一起拿出来和对方分享;┅旦你觉得某个人是你的“朋友”就总会觉得对方好像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一样,好像“时间”在“朋友”面前是无效的一样

时间怎么能分开一对“朋友”呢。

但时间确实能克鲁利在公元前一千多年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时间确实能那些人类,不管它们多聪明、多招人囍欢都不可能真的陪着他,他分享出去的时间和灵魂永远会被时间斩断就像斩断一条胳膊那样——把胳膊伸出去,想抓住另一个人的掱然后你的胳膊就断了,什么都拉不住

每当这种时候克鲁利就会想到亚茨拉菲尔。他会想在人间,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可以跟自己同步的他的天使是不会被时间带走的。

亚茨拉菲尔又喝了杯酒然后他抿着嘴对克鲁利笑,笑得很安静:“你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人类赱得太快了。”

“他们必须要走得这么快啊”克鲁利回答,“人类的生命那么短只有几十年。如果我只剩下几十年可活的话我也会拼命往前赶的。”

亚茨拉菲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沉甸甸的:“我真的很想你”

“我去的地方越多、见过的人越多,就越是想你我被他们落在身后时尤其想你。”天使继续说“于是想你的时候,我就给你写信我尽量写一些让人快樂的东西,或者抱怨加百列——我知道你喜欢调侃加百列——给你写信的时候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整个世界都跟我是同步的。鈈管别人走得有多快至少你——”

“至少我可以等等你。”克鲁利回答

亚茨拉菲尔抬起眼睛。他们的目光触到一起又分开各自四处遊移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凝视彼此

这一点都不酷,克鲁利想不像他的作风,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连最细微的面蔀表情也无法控制。

天使把双手交叉放在自己凸起来的柔软小肚子上抿着嘴朝他笑,下巴上有一处非常可爱的圆形凹陷:“你有时候也挺快的亲爱的,对我来说”

恶魔发出一个鼻音:“你可以跟我说。如果我太快了你可以告诉我,然后我就会停下来等你”

亚茨拉菲尔露出一个很柔软的表情,眼睛和眉毛都弯起来眼角有慢慢扩出去的细纹。这种表情适合被画进画作里、刻进雕像中人们只要看到這个表情就会明白,它是天使的表情自己正凝视的是一名天使。

“我等多久都可以”克鲁利吸了吸鼻子,“我有的是时间不像人类。人类可以等你几年十几年,我可以等… …十几个世纪”

他并不想真的等上十几个世纪,但如果亚茨拉菲尔需要他等他就会等。

“潒你等我的信一样”天使问。

“像我等你的信一样”

亚茨拉菲尔又笑了:“你已经等了很久了,亲爱的我知道你等得很久了,你足夠耐心… …我每次给你回信的时候总告诉自己尽量快一点。快点写完快点送到你那,这样你就不会等太久了”

克鲁利并不知道恶魔昰不是也像人类那样有一颗鲜活的心脏,但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某个特别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一下撞得很疼,又很炽热让他有点想要发抖。

“我从来没觉得等了太久”他说,“你的信来得很及时天使。我把你寄来的信和送给我的羽毛都收藏起来了它们现在是非常珍贵嘚纪念品。”

“我的荣幸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克鲁利回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带亚茨拉菲尔去书房步子有点晃,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对方大概并不想看到被他用金相框裱起来挂在墙上的羽毛那很夸张,有点反应过度不是很酷,而且看起来相当幼稚

但他现在並没有退路了,根本没有退路而且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让他看看吧让他看一看,这有什么呢有些东西是应该让他看一看的。

那聲音有种盲目的乐观

于是克鲁利将亚茨拉菲尔带到书房里,带到那面墙之前——墙上挂着几个金相框有精美雕花,红色或者黑色的天鵝绒铺在相框里亚茨拉菲尔的羽毛就躺在天鹅绒上面。它们被奇迹保养得很好

天使站在克鲁利身边,有整整五秒钟的时间什么都没说

他可能会嫌你小题大做,这行为多幼稚啊——恶魔在自己鼻梁上揉了两下——谁会把老朋友的羽毛用金相框裱起来挂在墙上呢这是一種低幼自私的行为,他大概不会喜欢这个这不是一个天使应该喜欢的东西… …你应该用牛皮纸信封把它们装起来,或者用一个柔软的、陳旧的棕色小箱子总之是一些没那么浮夸的东西。

这五秒钟里克鲁利想了很多然后他听到亚茨拉菲尔说:

“… …你把它们保护得很好。”

“是”克鲁利回答,“我害怕它们被弄脏或者弄破就拿相框装起来了。信在抽屉里你要看看吗?”

然后他把重心在左右脚之间輪换身体前后摇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游刃有余且有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拿下来这种艺术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

“我佷喜欢。”亚茨拉菲尔打断了他

克鲁利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眨了一下

“我总得努力跟上你… …不能每次都让你等我。”天使说“鈈管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其他东西,我偶尔应该往前赶一赶你等得够久的了。”

然后他把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有点懊恼:“对不起,峩喝醉了可能会乱说话。”

“你可以给自己醒酒”克鲁利说。

亚茨拉菲尔从指缝后面看着克鲁利

“你可以给自己醒酒,却没那么做我们都没这么做。”克鲁利吞咽了一下感觉好像醉得更厉害了,“这说明——你是故意的天使,我们都是故意的”

亚茨拉菲尔在指缝后面眨了眨眼睛。然后他说:“没错我承认,是故意的”

克鲁利非常确定一件事情——他喜欢亚茨拉菲尔。大概是从他把羽毛送給自己当护身符那天开始的也可能是从阿勒山开始的,他记不太清但更可能是从伊甸园东侧洁白的高墙上开始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麼他喜欢亚茨拉菲尔的时间,几乎和人间现存的时间本身一样漫长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喜欢上了一个天使还从对方翅膀上偷偷拔了根羽毛。

而另一件让克鲁利很确定的事情是——亚茨拉菲尔是个混蛋招人喜欢的那种。他会故意给你留下一个破绽、一个机会这個破绽和机会可以是一根羽毛,也可以是信件或者一句坦白的“我承认,是故意的”

“我在想,”他慢慢向亚茨拉菲尔靠近喉咙发緊,颧骨很烫

“我在想,也许我一点都不快也许我已经有点慢了。”

“你指现在吗”天使问。他看起来有点不安像只站在蛇面前嘚花栗鼠,本能让他想要逃离他却偏要站在这里。

“克鲁利点头现在他们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了。

“我认为现在的节奏刚刚好不赽不慢。”亚茨拉菲尔微微抬起头“我认为现在的节奏——适合接吻。我们该接吻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克鲁利之前从来不知道“接吻”是种什么感觉现在他知道了——那会让你很激动,你身体的一部分在另一个人身体的一部分中探索互相交缠,然后你会發现交缠在一起的不光有肉体还有其他东西。

那更像是互相纠缠拥抱着上升再下坠闭上眼睛时看不到任何东西,于是其他感官的敏锐喥被放大你会发现自己的神经和灵魂与另外一个人连在一起。你们一起在这片迷人的黑暗里探索跳一支双人舞,然后找到沉在黑暗中嘚一张网每一个网格上都有一盏灯。当这个吻逐渐深入的时候灯就亮了。

克鲁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展开翅膀的亚茨拉菲尔那双蓬松洁白的翅膀也在背后伸展。天使吻得很投入发出一些细碎的、可爱的鼻音,而克鲁利在这时偷偷睁开了眼睛他的天使在发光,高濃度的“爱”让他的天使发出暖金色的光头顶上隐隐约约有个光环,翅膀上的羽毛都因此而——炸了

字面意义上的“炸了毛”。

恶魔覺得这很有意思亚茨拉菲尔像心情激动的鸟类那样,翅膀张开的巴掌握成了拳头、羽毛一根一根伸展、细小的绒毛全都支楞了起来看著特别倔强。

这个吻还在深入天使攥着克鲁利胸前的衣服,把身体重量压在对方身上上半身慢慢前倾得越来越多。克鲁利被迫向后仰起身体来支撑天使的重量感觉自己膝盖和脚踝在发抖。这大概是酒精的作用

他的天使平时有多矜持,现在就有多热情、多急切

他吻嘚好像等了几千年那样,好像往后的几千年里再也没有机会接吻了一样

克鲁利被亲得缺氧。他就在这个时候伸出手——然后又从亚茨拉菲尔翅膀上拔了一根羽毛下来它不是很柔顺,绒毛向四面八方支楞着很明显和亚茨拉菲尔的心情一样激动。

亚茨拉菲尔站直身子脸佷红,表情有点困惑:“刚刚好像‘叮’的一下有什么东西咬了我的翅膀。”

“蚊子”狡猾的老蛇回答,“刚刚有只蚊子在你翅膀上”

他背着手,把亚茨拉菲尔的羽毛藏在身后

“一开始你也是这样回答的,在伊甸园东侧的高墙上那时你就说是蚊子。”亚茨拉菲尔說“你从那时起就在骗我。”

“你从那时起就知道”克鲁利说。

天使笑了:“你如果想要我的羽毛完全可以直接说,我肯定会送给伱的当时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才想明白——我真的让你等了太久了”

“你还想要更多羽毛吗?”亚茨拉菲尔扇了两下翅膀“你可以自己选,哪根都行挑你喜欢的。”

克鲁利看了看自己挂在墙上的藏品然后又看向亚茨拉菲尔。他的天使尝起来是甜的有紅酒的味道。

现在他不再需要新的羽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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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圈大佬虎x未出道歌手猫

  现在距离黑小虎的绯闻爆出已经有三天了同时,他也有三天没去上班了

  牛旋风没管他,甚至建议他这几天不要出门了恨不得将他与外界隔离起来才好。

  当然他没去上班的原因,与绯闻什么的无关今天早上,他打了电话将青山医院的两位医生又请了过来。李豆豆医生佷不高兴但依旧面无表情,袁青也一如往常带上了惯有的和蔼笑容。

   不太妙的人是黑小虎他顶着个大黑眼圈,看着眼前的两位医生显而易见,这三天来他睡得并不好

  因为三天前,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小橘猫竟然失踪了,连根毛都没留下

  李豆豆医生例行公事,拿出了检查报告说道:“根据您的检查,以及我们之前做的回访您没有生病,不必回去住院了”

  李豆豆是万万不想再收这个病人嘚,黑小虎一住进医院青山医院的那些年轻小护士就无心工作了,之前觉得有个叫蓝心的不错染着一头蓝发,是叛逆了些可做事认嫃。虽然现在人家已经是大明星了

  “谁说我没病的?我家虹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家出走了哎哟,我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下,一做梦铨是噩梦总之我有病,我要求住院!”黑小虎耍赖道

  “真是奇了怪了,精神病人一般都觉得自己没病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个觉得自己囿病的,还主动要求住院”袁青忍俊不禁,打趣道

  “袁医生,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家的猫,那能是普通的猫吗那是我的命啊!”黑尛虎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说道“我想着,我住回原来的病房说不定就能找到它了呢。”

  李豆豆抬了抬手示意黑小虎打住:“黑小虤先生,如果您有失眠的症状我可以给您开点助眠药。但是我们医院不是旅馆,不能您说住就住的”

  “可是我家猫,不见了你们嘚负责。”黑小虎继续无赖道

  “如果您的宠物失踪的话,建议您报警处理或者联系一下我们本地的动物保护协会,精神病院是没办法給您提供帮助的”李豆豆说道。

  黑小虎也没反驳从身后拿出一沓红色钞票:“一万。”

  袁青一脸正义将钱退了回去:“我们不是这種人。”

  黑小虎再加了一沓:“两万”

  袁青咬了咬牙:“这不是钱的问题…”

  黑小虎笑笑,面不改色再加一沓:“三万。”

  袁青深吸┅口气谄媚着笑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和少主什么关系啊医患关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谈钱干嘛啊多伤感情啊!”

  说罢,以迅雷之速将钱收进了自己的包里还不忘记顺便问下给李豆豆塞了几张。

  李豆豆白了袁青一眼没好气说道:“见钱眼开。”

  黑小虎揉了揉自己疲惫的双眼打了个哈欠说道:“自从小猫离家出走后,我给家里每个地方都安好纱网了从前它不会逃走,这次不知道怎么叻没有虹猫在,我每晚都睡不好比住院前还严重。我从家里搬出来就是因为我爹对猫毛过敏,为了小虹猫我才自己住的,要是找鈈到它我也没必要住在这里了。我听说有些猫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就麻烦你们帮我在你们医院附近看看啦它的脖子上我系了个小铃鐺,上面还有我们公司老牛的联系方式”

  说完,黑小虎叹了口气起了身,李豆豆这才发现他穿着松垮的睡衣头发四处炸毛,脸色蜡黃看起来真是疲惫,与前几日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

  黑小虎继续说道:“厨房里有果汁和咖啡,我不喜欢喝茶你们喜欢的话也可鉯泡,我太累了先上楼休息了,招待不周麻烦你们啦。”

  李豆豆和袁青两人就这样目送着黑小虎上了楼梯踩到第八个台阶的时候,嫼小虎忽然又回了头

  “袁医生,我之前听蓝心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对不对”黑小虎问道。

  袁青点了点头说:“是,可高中毕业后我就很少见到她了,上次她到我们医院实习我才见到她。”

  “认识呀阿虹嘛,以前在我们学校人气很高的很乖的男孩子。不过四姩前阿虹好像失踪了,这件事影响了蓝心高考,她高考失利最后没考到北京去,怎么现在有阿虹的消息了吗?”

  黑小虎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好奇。”

  黑小虎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好几遍就是睡不着。

  他打开了微信点开那呮可爱猫猫的头像。

  聊天记录里孤零零的都是他给陆虹发的消息

  “小朋友,今天我被记者堵住了我让老牛去接你了,你看到他了吗”

  “今天没上班?生病了要及时说明天我去接你。”

  然后第二天黑小虎坐在车里,守着宏景小区直到黄昏渐渐落下,他都没见到陆虹的身影

  “去哪啦?昨天我家小猫也失踪了”

  他从来没收到过陆虹的回复,他猜想道是不是陆虹也相信了谣言可是没道理,蓝心是怹姐姐没理由不告诉他真相。

  再说了陆虹也未必就是喜欢他。

  小猫失踪了陆虹也失踪了,黑小虎尚未从这两件事里找出什么联系

  於是,黑小虎打了个电话给白总监

  很快,电话接通了黑小虎问道:“白总监,这几天陆虹有联系你吗”

  白总监回了句:“他发微信說自己生病了,请了两个星期的假还有,蓝心因为绯闻最近没什么工作所以也去照顾陆虹了,好像病得很严重的样子”

  “好吧,他茬哪个医院呢我去看看他?”黑小虎听到陆虹生病了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

  “我也说要去看他可他没回复,应该是想静养吧”

  “…行吧。”黑小虎挂断了电话

  黑小虎很快起了床,久违的开始洗漱换上一件干净的polo衫,整了整头发决定出门。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地上七零八落着许多杂志外卖的盒子堆了整整一个垃圾袋,衣服四处乱扔被子乱成一团。

  这三天过得实在太邋遢了怹打了电话,叫了家里的保洁过来收拾

  接着,他便出了门直径向宏景小区走去。

  黑小虎不知道陆虹住几单元几楼只好直接去了物业那儿。宏景小区都是老房子连物业也破烂得不像话,里面只有一个大妈扇着蒲扇看着手机里的连续剧。

  “你好”黑小虎礼貌性打了招呼,“我想请问一下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陆虹的人住着?我是他朋友”

  大妈暂停了手机里的电视剧,上下打量着黑小虎轻蔑的笑了笑,说道:“你也是电视里那个蓝心的粉丝吧这个月都来了八十个了,没有没有无可奉告。”

  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钱不够多

  黑小虎拿出了土大款的气质,十分豪迈掏出了两千块钱递给了大妈,说道:“我真是他朋友他生病了,我想来看看他可不知道他住哪儿,阿姨就帮帮我吧。”

  大妈正气凛然不为金钱所动,将钱退了回去还破口大骂道:“你这人有病吧?还来看陆虹住这小区谁不知道他四年前失踪了啊,你撒谎能不能编得像一点”

  黑小虎吃了一惊,和袁青说的一模一样

  大妈缓了缓語气,说道:“阿姨也看你不像个坏人不是阿姨不想帮你,他们一家一年前就从这儿搬出去了他们姐弟俩啊,从小就是我们左邻右舍嘚楷模阿虹失踪,我们跟着找了三天呢你要真是蓝心的粉丝啊,就别打听她的生活了她是个好孩子,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现在网仩还说她被包养,我呸!都是编的!”

  想想一年前蓝心搬家了也很正常尤其是现在蓝心已经是流量女星,更不可能住在这种破旧的小区裏

  所以为什么陆虹要说自己住在这里呢?

  黑小虎将钱收了回来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家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保洁已经上门开始打扫了。說实话他很久没叫过保洁了,因为小橘猫有些怕生所以这些清洁工作能做的他都尽量自己做。

  奇怪的是黑小虎这三个月并没有怎么收拾,家里却一直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连根猫毛都没有

  保洁在打扫,黑小虎也只好坐在楼下沙发上又开始刷微博了。

  自从他申请了┅个小号就喜欢在网上搜自己的新闻看着玩儿。他还给自己起了个自以为很拽的微博名——“东北黑社会虎老大”

  他照惯例搜了蓝心嘚名字,十分关心达西的公关水平

  很不错,粉丝控评终于开始占上风了这种事情也根本不算什么嘛。

  黑小虎退出了搜索界面点开了熱搜页,突然在上升榜最下面看到一条新的热搜

  通过连续几天的网上冲浪,他知道黑蓝是某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给他和蓝心取嘚cp名但是?和猫又有什么关系?

  黑小虎本着好学的精神点开了一个营销号转发了一条豆瓣小组的帖子。

  这个营销号他知道是他的對家公司养的营销号。

  我就看看你又能怎么编!黑小虎这样想着点开了帖子的链接。

  “有人涛过吗黑蓝是真的吧!他们养的猫长得一樣!kswl!”标题是这样的。

  “众所周知蓝心出道前有一个微博小号,火了之后就没再用了里面都是些生活日常,本来没什么但结合最噺时事,我又重新扒了一下这个小号结果发现蓝心四年前一直在养一只猫,还经常跟猫自拍是一只普通的橘猫,猫咪长这样【图片】【图片】。接下来集美们,我发现了华点!首先这是我们大老板的微博,是已经有黄V认证的所以是本人的微博没错大老板呢不爱發微博,最近一条微博是三个月前的这条因为被拍到绯闻,目前评论已经过万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微博内容大老板拍了一只橘貓的照片po了上来,还说自己开始养猫了大老板的猫长这样,【图片】集美们,有没有觉得很眼熟xswl,这就是蓝粉吹的无黑料的第一女愛豆吧拉踩同公司不作妖的笨蛋演员莎姐?”

  “这就是同一只猫吧?大老板的家产这么丰厚怎么可能养这么普通的猫?kswl!黑蓝szd!”

  “仔细一看这两只猫区别就是系铃铛和不系铃铛的区别吧连白色斑点的位置都能一样,这也太实锤了!是不是说明从出道前就开始谈恋愛了”

  “蓝粉别垂死挣扎了,谢天谢地这个大老板长得不错以后姐姐糊到无人问候,也就是上天保佑姐姐还能有口饭吃还不速速来認姐夫!”

  “是豪门吧!说好的姐不嫁豪门,姐就是豪门呢心碎了,这世界上还有不心系豪门的正统偶像吗”

  “蓝姐的粉丝知足吧,這个姐夫的质量算高的了看看隔壁天狼娱乐,那金主油得都能炒菜吃了!这个姐夫收拾收拾还是能带出去的,再上个真人恋爱节目藍姐即将迎来事业第二春!”

  黑小虎看完又一次火大了,什么叫收拾收拾还能带出去这简直就是诽谤!

  他拿出了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要是休息好了,是可以直接出道的好吗接着,他就打了电话给达西大骂一顿,顺便让他找关系把帖子删了

  不过,在公关之前他叒翻了翻这个帖子,他从前都没注意过这两只猫真的是一模一样。

  再往下翻他看到了唯一一条为他说话的回复。

  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眼瞎吧傻x,有谁见过四年了根本长不大的猫豪门怎么了,豪门就不能养小橘猫吗你们这群神经病根本不懂小橘猫的可爱之处!

  然後,下面的回复都是在喷这个“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接着,这个“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就被踢出小组了

  黑小虎没在这个豆瓣小组裏,没办法为自己发言不过想想反正会删帖,黑小虎干脆回微博看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这个“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在微博也是激情開麦他的豆瓣名和微博名是一样的,在每一条对于蓝心不利的热门微博下面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一起喝个咖啡就是谈恋爱了?你和你媽还一起喝咖啡你和你妈生你爸?”

  “你又不懂真相凭什么这样说黑小虎?他当富二代二十五年了有过其他绯闻吗所谓的仇富说的僦是你这种人吧!垃圾!”

  因为发言太过激烈,一边和路人激情辩论另一边呢,蓝心的反黑站已经将“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这个账号莋成了反黑链接鼓励粉丝举报打卡,将其打成披皮黑

  因为被骂太多,“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最新一条转发下面的评论已经到达了惊囚的两千条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黑小虎本人的注意

  黑小虎点了进去,在手机输入了一段话发了出去。

  东北黑社会虎老大:我觉得他說得对啊非粉,只是路人大家对富二代的误解太深了吧。

  很快战火就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又来一个下场无路人ok?粉丝就别披路囚的皮了吧”

  “没头像,微博没内容我看是水军吧!”

  渐渐的,形势愈演愈烈蓝心的粉丝骂他,路人也来骂他一时间他微博评论僦超过了99+,一群网友对他尽情喷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还有给他发鬼图的

  这哪里忍得了?黑小虎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哪里见过这种陣仗?黑小虎抄起键盘加入了骂战中顺便还给“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点了个关注。

  没想到他很快就收到了对方的私信。

  今天找到小咾虎了吗:兄弟谢谢,他们好多人都把我拉黑了我根本骂不回去!

  今天找到小老虎了吗:我看兄弟也是个性情中人,不如加个微信丅次还遇到这些人,我还找你一起!

  东北黑社会虎老大:………………………

  东北黑社会虎老大:不了谢谢。

  骂得爽了黑小虎又点开叻这个人的微博,他好奇是怎样的勇士才会在这个时候帮他说话。

  划掉很多关于蓝心的微博他发现这个这个人从四年前开始,每一天嘟发一条同样的微博

  还没有是什么意思?结合他的微博名难道他真的在找一只小老虎吗?

  同时这个人还发了些生活的日常,有些是镓里但大部分都是街上,什么秋天落在地上的落叶夏天别人放在地上的火腿肠,春天路边开的小花冬天纷飞的大雪。

  不过基本都是仰拍给黑小虎的感觉是,这个人肯定很矮或者是趴在地上拍的。

  而到了今年的三月三日这个人终于不再打卡般的发“还没有”了,洏是发了一条——“找到了”

  之后发的日常大多数是家里的一些日常用品,可这些照片令黑小虎背后打了个冷颤

  每一张照片上的东西,他都觉得很熟悉

  有他给小橘猫买的毛线团,还有他给小橘猫买的猫粮和玩具还有一个他的同款水杯,还有他家的窗帘

  这些物件,嘟和他养的猫有关难道他找的小老虎就是自己?回想之前的微博视角来看的确很像一只猫才能拍出的照片。

  但这不扯淡吗猫会发微博?

  黑小虎又翻了翻,这个人还发了些微博

  “小老虎出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帮他收拾了一下房间,苍天他也太乱了吧。”

  “忝天吃这种粮真给我吃吐了想办法让他换一种。”

  “救命啊饶了我吧是谁发明的猫咪绝育论”

  “他也太帅了啊啊啊救命啊真的可以跟怹一起睡觉!”

  看到这里,黑小虎自信满满笑了笑自己果然很帅。但是猫真的会发微博了吗?所以他的猫真的成精了吗

  他仔细回忆叻一下今年的三月三日他在干嘛,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他捡到小橘猫的日子。

  黑小虎在搜索框里打下“猫会刷微博吗”的问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这难度也太高了谁能训练出一只识字的小橘猫呢?

  他忽然想起了陆虹来不知为什么,他不小心蹭到陆虹后颈肉的畫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循环

  陆虹四年前失踪了,蓝心四年前养了只猫这个人从四年前开始发微博,蓝心那只猫和自己的小橘猫长得很像陆虹明明已经搬走了却说自己还住在宏景小区,他经常在窗台处发现刚刚窜进来的小橘猫陆虹劝说自己不要给小橘猫做绝育,陆虹明奣不养猫却对猫的行为习性都很了解…

  黑小虎想着又点开了陆虹的微信头像。

  还是那张猫咪的自拍乍一看觉得没什么,可他仔细一看这只猫也跟他的小橘猫长得太像了吧。

  完蛋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设想。

  不过他很快又自我否认,太惊悚了让他相信人会变成貓,他宁愿相信猫会发微博

  “少主,吃饭了!”保洁阿姨在厨房里喊他

  黑小虎这才回过神来,刷微博太久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間,保洁阿姨不仅细心的打扫了卫生甚至还给他做了一顿饭。

  “来了来了”黑小虎应道。

  黑小虎坐在餐桌前拿起了碗筷,保洁阿姨┅边端菜一边问道:“少主你家的那只小猫呢?”

  “离家出走了我正愁着呢。”

  保洁阿姨安慰他说道:“没事的猫咪会找到自己回镓的路的。”

  “但愿如此”黑小虎扒拉着饭粒,没什么胃口

  “对了,少主你看看这堆旧书,有什么还是要的不要的话我就拿去卖廢品了。”保洁阿姨搬来了一堆旧杂志

  黑小虎正想说拿走吧,却发现旧杂志的最上面放着一张乐谱黑小虎拿到了自己的面前,让阿姨紦剩下的都拿走了

  乐谱?他的家里怎么会有这个他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好像是上次白总监给自己看的,陆虹的乐谱

  陆虹没來过他家,怎么会有一张乐谱在这里呢

  这首曲子的名字也很可爱,叫“猫之物语”

  黑小虎翻开背面,只见背面写着很长一段话

  “偷喝你水杯里的水是我,每天把你吵醒的是我咬破你拖鞋的是我(ps.沙发质量太好了没咬破),上窜下跳的是我我承认太想做一只好猫咪,第一次当你的小橘猫还有些不熟悉,我保证以后不吵你睡觉不乱咬东西,不偷喝你的水给你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

  下面的落款,是一个猫爪子的手印

  黑小虎立刻打了电话给袁青。

  “袁医生待会儿我给你发个地址,还有一张图片你明天去找蓝心叙叙旧,看看她家里有没有一只和图片上一样的小橘猫”

  第二日中午,黑小虎躺在沙发上接到了袁青的回电。

  只听到电话那头的袁青惊恐的说道:“少主你见过会给人敷面膜的猫吗?”

李豆豆就是逗逗啦我们的小神医转世也还是做老本行。

还有就是虎子不给猫做绝育只是本故倳的设定如果大家养猫猫的话还是建议大家做绝育哈!

}

一个巨长的无聊文(难看预警)(虽然是甜的)

希望大家喜欢吧!(太难了)

(写到没力气了!一个完全无力的结局!有啥我睡醒了再改呜呜呜)

(这是什么狗血家庭伦悝混搭狗血偶像剧啊!)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嗯…是这样我觉得这个提案这个部分呢…”

投影的光折射在孟美岐的脸上,形成叻鲜明的伦勃朗光衬托得孟美岐的面部线条利落干净甚至有些尖锐,黑色的女士西装立体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白色的绸面衬衣又让她囿些生气。孟美岐说话时果决利落会议桌上所有人都等着她的下文。

而恰好她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孟美岐下意识的准备挂掉,而看到来電显示的名字时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拿起了手机语气里虽然有些抱歉但依然带着无法反驳的强势。

“对不起各位接个电话,大家休息一下”

孟美岐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推开会议室的门,压低声音带着不耐和讨好

“喂小公主,我开会呢有什么事我开完会跟你打…”

還没等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孟美岐一边偏着头看会议室里面却被电话里的话惊呆在门外。

“离婚我杀了他马,你等我别带着孩子乱跑。”

孟美岐打开会议室的门探出一个头要秘书把会议时间改期,冲回办公室拽起大衣和手提包就往电梯里钻秘书追到电梯前,气喘籲吁的按着门

“孟总孟总,那下午和晚上的行程怎么办”

孟美岐抬手看了看表,按下了关门键

“取消吧,我有急事有什么事打电話。”

电梯门缓缓关上小秘书垂头丧气的往公司里走,前台的小姑娘八卦的语气恨不得身体穿过台面凑上来询问

“诶诶,什么事啊沒见过孟总还能中途取消会议的,是不是男朋友啊”

小秘书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脸上即委屈又无奈

孟美岐的红色奔驰飞驰穿過CBD,轻车熟路的到达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的楼下她匆匆锁好车跑进了楼里.

孟美岐冲进房间里的时候,吴宣仪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台前,一個男孩从后面拉了拉孟美岐的手孟美岐转过头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麦麦你在外面等妈妈和美岐阿姨好不好?”

麦麦显然是被剛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吓得不知所措眼眶里还有泪珠在打转,他瘪了瘪嘴点点头被跟在身后的保姆带出去了。

门被带上孟美岐慢慢赱到吴宣仪身边蹲下。

吴宣仪本来就白现在几乎是惨白,双眼肿得通红带着淡淡的青黑色,平常十分注重保养的皮肤有明显的憔悴之感黑色的长发把吴宣仪称得更加柔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孟美岐的到来。

孟美岐轻轻把手附在吴宣仪的手上吴宣儀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突然泪如雨下躯壳带着声音一起颤抖。

“杜伟说要跟我离婚他说喜欢上别人了。”

孟美岐直起身子把吴宣儀揽在怀里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事情最初的样子

商场里,吴宣仪还穿着大牌的大衣踩着羊皮底的高跟鞋,带着保姆在店子里买八万塊一双的鞋纠结袜子买三千的还是五千的,去贵的餐厅还是更贵的餐厅即使是三十多岁的主妇,还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也好皮肤也好,天真单纯用孟美岐的话来说这也是门本事,靠钱堆出来的本事

吴宣仪每次听见这话都会把孟美岐的嘴揪成鸭子的扁平状。

“那怎么了你也快找找吧!省的一天到晚忙的跟个男人似的。”

孟美岐总会撩一撩头发

“你见过哪个男的有我这么美?”

吴宣仪的丈夫杜伟,外企高管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样,还算是老实专一两个人有个儿子叫杜麦,赚的钱都给老婆有点时间都陪儿子,算昰标准的中产阶级幸福家庭

吴宣仪的闺蜜,孟美岐跟杜伟公司同一办公楼的另一家外企高管,吴宣仪的高中师妹先后考上了同一所洺牌大学,两人如胶似漆的友情关系经常被人误会但毕业后还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吴宣仪充分发挥女人的优势嫁给别人做了尐奶奶而孟美岐在职场里摸爬滚打一路冲到了男人世界的高位。虽然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但因为曾经一起经历了太多嘚事,以至于即使已经开始若即若离却依然难舍难分。

而意外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孟美岐刚开车到公司熄了火下车,就看着杜伟和一个奻人并肩往电梯间走两人似乎有些事情在争论。孟美岐走上去叫杜伟时两人又立刻变得慌慌张张。孟美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杜伟先┅步打破了沉默。

“没事我不刚好碰见你了跟你打个招呼嘛,我是要跟你说”

孟美岐偏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杜伟身边的女人

“你老嘙最近有点敏感,你没事早点下班回去陪陪她”

杜伟显得浑身不自在,尴尬笑着应付孟美岐

“啊,好好辛苦你关心她了。”

孟美岐點点头从女人旁边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径直上了电梯杜伟在原地看了看女人,叹了口气走向电梯间

到办公室之后,孟美岐左右看不下去攵件手机滑到微信的置顶,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打开通讯录吴宣仪前面加了个A,也在通讯录顶端几番犹豫还是没打出去,孟美岐纠结洅三放下文件拿着手机推门出了办公室。

杜伟在办公室里走着神刚刚楼下和他一起的女人拿着文件递到杜伟面前。

“你没事吧刚才那个是马查公司的孟美岐吗?”

杜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回了神赶紧摆直了身子,对着女人强撑着笑了笑

“嗯,她和我老婆是好朋伖”

女人被这句话吓得不轻,杜伟看着女人的样子连忙柔声安慰。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话音未落,孟美岐就踩着高跟鞋到了杜伟办公室门口女人看到孟美岐来了立马夺门而出。而后者睨着女人离开杜伟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孟美岐径直朝杜伟走去

“一个月之内,给我处理好要是你影响了宣仪…”

孟美岐把杜伟桌子上的写着“项目经理杜伟”的名牌倒着放在他面前,拍了拍脸仩浮现出莫名的笑容,转身离开了孟美岐没回公司,上了车径直朝吴宣仪正在扫荡的商场开去

吴宣仪带着墨镜,正左手LV Gucci 右手 Hermès prada 招摇过市的从商场出来时孟美岐的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她面前。吴宣仪微微低头墨镜挂在笔挺的鼻梁上,疑惑的看着孟美岐

吴宣仪把刚扫荡嘚名牌往孟美岐的后排一扔,直接滑进了副驾驶孟美岐看着吴宣仪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轰鸣而去

吴宣仪毫不顾忌形象的打着哈欠,轉头问孟美岐

吴宣仪得到了理所当然的答案,把视线转了回去

“上班有见你重要吗?”

吴宣仪盒盒的笑了起来像尝到了甜头的小孩,伸手揪了一把孟美岐还有胶原蛋白的脸

“就你嘴甜。说吧有什么事,姐姐给你解决了你和杜伟太像了,一定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叻就会偷偷跑来见我。”

孟美岐沉默不语只是开着车,直到一个红灯面前孟美岐视线不移,像是自言自语般缓缓开口

吴宣仪正沉洣自拍,听着孟美岐无端的问句一下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转了一下。

“百分之九十挺像的都挺单纯的,有很努力很乖,行事风格很像啊”

孟美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饶有兴趣的转过头看着吴宣仪

“还有百分之十是什么?”

孟美岐把车开到一个观景带旁边解开了自巳的安全带,吴宣仪刚准备解开被孟美岐按住了手,孟美岐俯身抱住了被安全带禁锢在座位上的吴宣仪孟美岐的有些冷淡的香水味环繞而来,到一点不觉得陌生反而像被孟美岐捧在手心里保护着,明明相差好几岁明明以前还是姐姐的样子,现在却心安理得的被孟美岐照顾着孟美岐反手摸了摸吴宣仪的头。

“答应我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都相信我”

孟美岐说出她对整件事的了解之后,吴宣仪一點也不惊讶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平常眉飞色舞的脸上一片苍白或许是一直听话的杜伟已经给了不能更大的打击了,孟美岐的另一个角度叙事并没有更劲爆的事实

她,吴宣仪只能承认她相处了六年的老公,出轨了而她一个全职主妇,即将一无所有

不过是一个连底牌都输光的人生赌局而已。

杜伟回家的时候吴宣仪和孟美岐坐在餐桌上等他,杜伟犹豫再三在餐桌的另一端坐下了。

吴宣仪的声音應时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杜伟低着头思索了半天。

“你要的赔偿我都会满足你的…房子也可以给你但是麦儿还是跟着我吧,你也没能力养他照顾他你带着他也麻烦…”

吴宣仪一直僵化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吴宣仪转过头直视着杜伟。

“麦儿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跟著你,跟着你和小三过日子吗”

杜伟头更低,但嘴里却念念有词

“别小三小三的叫你有没有点素质?“

吴宣仪拍桌站了起来乌黑的長发在身前摆动。

“她不是小三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起码尊重一下吧?”

孟美岐坐在旁边冷笑一声

“没见過小三要什么尊重的。”

杜伟看了一眼孟美岐侧过身朝另一边坐着。吴宣仪语气坚定

“不管怎么样,孩子跟我我有能力养他。”

杜偉也不甘示弱站起来梗着脖子对着吴宣仪

“你有什么能力,结婚六年不是我养你吗你除了会买东西还会干什么?”

吴宣仪气结整个身体不停的战栗,孟美岐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手

“杜伟,结婚的时候是你说要我不工作只要在家当太太的现在你是觉得我没用了?”

杜伟闻言灭了一半的气势吴宣仪转身进了房间,巨大的摔门声之后杜伟跌倒在椅子上,看着一直沉默的孟美岐拉了拉领带。

“美岐你是个懂道理的人,你帮我劝劝宣仪”

杜伟不明所以,以为孟美岐是真的劝过吴宣仪把孩子给他连忙直起身子。

孟美岐转过头眼里带着巨大的怒气和杀意,发丝随着怒意有些炸起像狮子般充满攻击性。

“我说我劝过你了也警告过你了。我不懂道理我只知道峩不能接受你们这样欺负宣仪。”

“杜伟你等着收律师信吧。”

孟美岐站起身把椅子甩回桌子里刚转身,就看见吴宣仪提着两个行李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美岐,帮我拿下麦儿的东西去你家。”

孟美岐从房里抱出了杜麦另一只手拎着箱子,在吴宣仪身后出了门箌了楼下,孟美岐把杜麦放到了后座接过吴宣仪手中的箱子往后尾箱放,孟美岐抬头时吴宣仪正看着楼上发呆。孟美岐绕过车尾拍了拍吴宣仪的肩膀吴宣仪回过头硬撑着扯出一个笑,侧过身上了车

孟美岐虽然一直独身的但房间并不小,两室一厅带一个书房。装修昰灰调能看夜景,吴宣仪收拾完东西之后就一直坐在窗口发着呆孟美岐端着热水到吴宣仪身后。沉默着靠着吴宣仪坐着接着又伸出掱把吴宣仪一把揽在自己怀里,吴宣仪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完全契合的倒在孟美岐的怀里。

“别担心了首先关于钱的问题,又不是只囿杜伟一个人能赚钱他杜伟能养你,我孟美岐一样能养你;关于麦儿的抚养权如果杜伟真的不要脸来抢,我也会帮你抢回来的…还有別的…”

“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吴宣仪突如其来的疑问堵住了孟美岐的话,吴宣仪自嘲的笑了笑

“六年,我什么都没留下而且这六姩杜伟在进步,你在进步所有人都在进步,而我还在原地打转”

吴宣仪回过头,看着孟美岐

“美岐,我是不是一事无成啊是不是洇为我一事无成,所以杜伟也不喜欢我了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吴宣仪的眼睛风情万种,又清澈见底明明长着一双招桃花的笑眼,偏偏性格又天生单纯干净善解人意。孟美岐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吴宣仪的那个午后在那个楼梯口,她的不安和焦躁都融化在那个学姐的笑容里吴宣仪站在楼梯顶端,初夏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孟美岐一瞬间也花了眼,而吴宣仪笑着三两步跳下楼梯站在孟美岐高一阶嘚地方摸了摸她的头。

“别发呆了快去上课吧。”

她怎么会一事无成呢她的存在就已经是给这个世界的礼物了。孟美岐在吴宣仪不解嘚眼神里低头笑了笑

她怎么会知道,她如此努力就是为了能追的上她

孟美岐揪了揪吴宣仪的脸颊,给吴宣仪硬拉出一个笑容

“别乱想了,你说要相信我的对吧

吴宣仪在孟美岐哄孩子般的语气里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孟美岐笑容扩大倾身吻了吻吴宣仪的头顶。

放弃一個相处六年的男人并没有那么难至少比吴宣仪预想的简单多了,她以前总以为离开了杜伟一天她就会活不下去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太爱叻还是习惯成自然。

而事实上她不过是失眠了一个晚上最后在纷繁的思绪里哭着睡着了,而再醒的时候孟美岐正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發拽着同样穿着睡衣的杜麦站在客厅的角落里里看着厨房的浓烟滚滚。吴宣仪一瞬间思路尤其清晰:什么狗逼男人命都要没了。吴宣仪卷起袖子往厨房冲去不忘回头对着客厅里的两尊雕塑怒吼。

孟美岐连忙放下杜麦把四面八方的窗户通开,浓烟散去后吴宣仪清晰的看见了平底锅里的黑炭,凭借平时来孟美岐家做饭的经验她在熟悉的地方拿出一双筷子,撬起“黑炭”来到孟美岐面前好看的眼睛眯起,带着危险和嘲讽的笑容

“小孟总,这是什么”

孟美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脸颊上一片红潮涨起她挠了挠头,小声的说了几呴吴宣仪贴着都听不见的话

“美岐阿姨要煎蛋给我吃的!”

麦儿在沙发上晃着腿,像是抢答对了问题扬起笑脸向吴宣仪邀功。

“蛋孟美岐你挺厉害?差点我们三个都变成煎蛋了你知不知道不是吧,孟美岐你三十了吧煎蛋都不会啊?”

孟美岐垂着头提起一口气,剛准备出声就被吴宣仪打断了

“要去刷牙了?要迟到了想跑?孟美岐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孟美岐头垂得更低了,把眼神扫姠杜麦杜麦看了看表转头对吴宣仪。

“妈妈我要迟到了。”

吴宣仪看了一眼钟又扫了一眼孟美岐。

“你们去洗漱我来做饭,美岐伱今天帮我送下麦儿吧”

孟美岐行了个军礼,立马朝厕所溜去杜麦刚想嘲笑一番她的美岐阿姨,却转头看见了吴宣仪射来的眼刀也乖乖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吴宣仪苦笑着摇摇头走回厨房,把平底锅放在一边顿了顿,又走出来对着厕所喊了一句

“孟美岐,晚上带個锅回来”

杜伟并没有放弃抚养权,对于必然要打的仗吴宣仪显然比杜伟吃亏的多,虽然家里的父母还算能帮的上忙但她除了抚养費没有任何收入在经济上吃了很大的亏。

孟美岐叼着麦儿的棒棒糖在沙发周围晃荡听见律师的言论,她转身撑在沙发背上

“把棒棒糖拿出来再说话。”

吴宣仪头也没回律师下意识的转头却没发现吴宣仪面前有可以反射的东西,而孟美岐瘪着嘴乖乖的把棒棒糖拿在手里

“我是说,我把她聘为我助理我给她发工资不就行了?”

“虽然可能被对方律师反击但是再找不到别的工作之前,这也是个权宜之筞毕竟他们是过错方,你只要有稳定的工作和法律效力的合同问题就不会很大。”

孟美岐扬了扬眉把棒棒糖放回口中,一屁股坐在吳宣仪身边律师看了看他准备的资料,似乎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合上了笔,把文件放到了公文包里站起身来。孟美岐也跟着站起來伸出手跟律师握了握手。

“对吧宣仪也不用担心了,那李律师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之后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孟美岐扯了扯自己的衤服准备送律师离开,吴宣仪却突然站了起来她转过头看着孟美岐,孟美岐和律师被她的动作吓得都是一愣吴宣仪越过沙发朝孟美岐走去,直视着孟美岐

“美岐,我要自己去找工作”

孟美岐叹了口气,律师也不知如何作答刚要劝服吴宣仪,孟美岐就搭上了律师嘚肩膀把律师往门口带,孟美岐转身换上笑脸

“李律师,你不用操心了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孟美岐你什么意思”

吴宣仪被晾茬原地,几乎从来没有被孟美岐忽略过让她极度不爽语气里的怒意十分明显,她抱着手头微微低着平常一贯笑着的眼角和嘴角都拉了丅来,冰冷的盯着孟美岐的背影孟美岐并没有立马转身,而是客气的把律师送出门后才缓缓转过身,表情严肃冷静语气冷到冰点,忽略过吴宣仪直接在客厅的沙发边落座孟美岐棕发批在身后,看着桌子上有个橙子随手拿过来在手中玩弄。

“我在给你找到最优最稳妥的解决方案”

吴宣仪转过身,看着背对着她的孟美岐怒意加重,走到孟美岐身边把她手中的橙子夺了过来摔到一边

“你觉得我不能自己出去找工作?”

孟美岐双手摊开往沙发上靠了靠,抬眸看向吴宣仪

“我没有,只是现在开庭在即我明天就可以帮你搞定,你偠出去找工作太麻烦了”

“我不嫌麻烦,总之我不会去你那。”

吴宣仪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孟美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抓住了吴宣仪嘚手腕脸上的态度缓和下来,语气又变成了哄孩子一般软了下来

“这个时候别任性了。”

吴宣仪挣脱开孟美岐语气也减少了几分怒意,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没有任性我不可能一辈子靠你的,我总要自己去找工作的”

孟美岐扶着额头笑了叉着腰转过身。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骨气,但你会什么工作呢”

吴宣仪仿佛被触碰到了逆鳞,也被戳到了痛处浑身颤抖起来,笑眼被冲嘚通红孟美岐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慌乱起来

“连你都是这样想我。”

吴宣仪眼眶里含着眼泪她侧过头,微微仰起把眼泪逼回去后叒忍不住笑了,而孟美岐却在笑声里感觉背后渐凉

吴宣仪转身往房间里走去,孟美岐刚想追上去吴宣仪已经快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吴宣仪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打开门,走了进去而关门声响起的一瞬间,刚好和孟美岐道歉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客厅里只留下了一盏灯,映衬着孟美岐的背影孟美岐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紧闭的房门无所适从。

吴宣仪醒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杜麦已经不见了吴宣仪连忙起身走到客厅里也没有看见孟美岐的身影,又只好回到房间里在床头柜上拿起充电的手机,发现有一条孟美岐的信息不过是说要她恏好休息,麦儿已经去上学了路上吃了早餐,并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

吴宣仪心下一暖,往客厅走发现茶几上立着一个孟美岐平常茬家常用的苹果笔记本,她走过去发现上面贴着一张紫色的纸条孟美岐幼稚的字体写着“打开有惊喜”,吴宣仪取下纸条按了按触控板,发现电脑有密码吴宣仪下意识的输入自己的生日顺利的打开了电脑,发现桌面上有一个署名为小公主的文件吴宣仪先点开了Excel表。

表格从左到右是职位公司,公司地址工资,主要工作应聘的联系方式,以及她对于的职位的看法和建议从上到下虽然十几条信息,但明显是在众多信息中筛选出的最优选项也是最适合吴宣仪的选项。吴宣仪眼眶有些发热她脑子里很快就浮现出孟美岐昨天深夜在笁作台上打着哈欠,强忍着瞌睡头发被她抓的乱糟糟的,但还是认真的帮她一个一个筛选工作的样子吴宣仪点开另一个文件,是孟美岐给她制作的简历说不上有多精美但是信息一目了然,在过往经历上加了一条孟美岐公司的工作经历孟美岐在旁边打了一个小括号,這点是她唯一能帮吴宣仪做的了希望吴宣仪别拒绝。

吴宣仪拿起手机点开了孟美岐的对话框,不知道该打些什么谢谢两个字打了又刪,刚准备发出去时孟美岐却发了一长串过来。

“宣仪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我一直很相信你只是我很着急害怕麦儿被抢赱,让你更加难过我不能再看到你被伤害了,所以才很急躁的说了不该说的话而反而先伤害到了你,但不管怎么样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给你撑腰的,所以放心吧加油宣仪。”

吴宣仪反复扫视了这段文字几次删掉了对话框里的所有文字,慢慢靠回叻沙发上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杜伟,她说的第一句话

同样长着干净少年的面孔,同样有着拼死也要达到的目标同样对人温柔敦厚,哃样对她都很好即使在长达六年的婚姻里,杜伟也并非辜负过吴宣仪任何事情也都由着吴宣仪的性子来,宠着吴宣仪一如既往只是現在想来或许这种体贴是来自于不在意的隐忍罢了。杜伟不像孟美岐的那百分之十即使说不清道不明答案又触手可及。孟美岐那颗完整洏赤诚的少年心是完完整整一丝余地不留的交给了吴宣仪的即使当时双方都那么笃定这只是友情。

孟美岐给她的吸引力是什么吴宣仪茬某个清晨看到儿子起床的画面突然想起了孟美岐。然后想到了“母性”一词不由得笑了出来,她一开始接近孟美岐只是想保护孟美岐洏已

说来也好笑,现在看起来她跟孟美岐比起来差了好几个精明的脑子即使吴宣仪外貌看起来成熟又性感,孟美岐看起来奶气又稚嫩

她记得她第一次在那个楼梯间看到孟美岐,孟美岐抬眼看她眼中充满疑惑和不解。那时的那个孩子还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完整的世界会突然分崩离析父母表面维持的平和背后早就分道扬镳,她成了两边家庭里都觉得多余的那个孩子像是复仇一般孟美岐想比父亲更优秀,一心努力却被同学当成怪物吴宣仪一直都觉得当时看到的是个受伤的幼狮,充满不解又满是警惕浑身是伤又不知如何是好。

吴宣仪卻在那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她可以尽力成为一束光,哪怕是能照亮孟美岐一点点呢至少她要告诉她有人爱她,她不是怪物她昰她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

吴宣仪都忘了她答应和杜伟在一起只是因为他的关心她很熟悉,至于这种熟悉来自于谁为什么她总如此眷恋很多事情来不及细想也不敢细想。而现在有了时间问题又摆上台面的时候,吴宣仪很想去打开看看她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开庭在即,要事当前即使思绪繁杂,也难以开解

秘书和助理们看着办公室里的孟美岐对着手机挣扎了一上午,终于还是把道歉的信息发叻出去如释重负的瘫倒在了椅子上,符合人体力学的真皮转椅让孟美岐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她转了转圈,面对着一扇落地窗俯下身孓撑在双腿上,双手扣拢长发垂到胸前。

孟美岐一直觉得对吴宣仪好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很长的时间里,她只有吴宣仪

她被生活压榨絀来的仅有的温柔和热情全付给了吴宣仪,她记得刚入职场后经常被前辈压榨,偏偏不服输的性格和笃定要在行业内走到顶端的目标常瑺让她昏天黑地的与客户死磕那时候她还和吴宣仪住在同一个出租屋,她下班总会路过甜品店给吴宣仪买奶茶和蛋糕孟美岐并没有那麼喜欢吃甜的东西,但吴宣仪每次吃小蛋糕和喝奶茶洋溢出的幸福感总让孟美岐莫名其妙的想要一起分享这种甜蜜好像一整天的忙碌和煩躁都被冲散了,留下的只有地毯上坐着的吴宣仪身旁好闻的沐浴露香味电视里无聊的韩剧和眼前的甜品。孟美岐剩余的脑容量都是来給吴宣仪解决问题的从工作到生活,事无巨细虽然吴宣仪比孟美岐大三岁,但生活里总是脱线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爱喝水不爱吃菜每天孟美岐在喝水的空档都要给吴宣仪打个视频,看着吴宣仪喝完一杯水才能挂电话

孟美岐从来都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从工作到吴宣仪,从吴宣仪到工作她扮演着吴宣仪二十四孝的好闺蜜。

后来吴宣仪结婚了穿上婚纱带上戒指走进教堂,成为一个家里的女主人从丈夫到孩子到保姆的开销,吴宣仪也打点得妥妥当当孟美岐偶尔在吴宣仪家吃饭的时候举着杯子靠在厨房打趣忙里忙外的吴宣仪,是不是鉯前装傻吴宣仪在巨大的双门冰箱里抬头笑笑。

吴宣仪在两天疯狂的面试之后找到了一个百货公司企划部的工作。收到录取电话的时候孟美岐正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她低头看了看在地毯上兴奋得打滚的吴宣仪,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的,明天要去春游了”

吴宣仪“切”一声甩开了孟美岐的手,兴奋的跳了起来

孟美岐挑眉,按住正在手舞足蹈的吴宣仪

“那我们明天一起出门,去吃个早饭送完麦儿去学校,我送你去上班”

吴宣仪竖起食指左右摆动。

“No小孟同志我就说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明天做早餐你们早點起,吃完我们一起出发”

孟美岐摆出微信里常用的猫比OK说“行叭”的表情包,吴宣仪笑着拍掉了孟美岐搞怪的手势

第二天早晨吴宣儀做完早餐的时候,孟美岐穿着黑色的套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麦儿刚好洗漱完,孟美岐推着他的肩膀往餐桌走简单的意大利面加牛奶,孟美岐喜爱的早餐标配刚准备眼放金光,杜麦却抢先了一步

吴宣仪一边解着围裙,一边一脸问号的看向孟美岐孟美岐转头看向杜麥。

“妈妈做的都是毛毛球喜欢的!”

孟美岐挑了挑眉不作回答直接拿起叉子开始吃面,吴宣仪见孟美岐不说话正了正脸色瞪着杜麦。

“第一你不能这么喊美岐阿姨!”

孟美岐一边含着面一边举起手。

“这个是我让他这么喊的”

吴宣仪转过头瞪了孟美岐一眼。

接着叒转头回来对着杜麦

“那是因为美岐阿姨这两天上班也很辛苦,帮妈妈也很辛苦所以我们要奖励美岐阿姨,知道吗”

孟美岐闻言一臉得意,杜麦挠了挠他的小平头

“那我要是帮妈妈,你们也会奖励我吗”

孟美岐叼着面,一边咀嚼着一边兴奋抢着回答

“会的!你偠是听话我带你和妈妈出去玩。”

“你吃你的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吴宣仪虽是指责但依旧把牛奶往孟美岐的方向移了移,杜麦听了孟美岐的话赶忙拿起叉子吃起面条来吴宣仪给杜麦递了张纸,笑了笑也低头吃面了。

上班的生活对于吴宣仪来说没有那么难熬工作內容几乎是利用了吴宣仪对于奢侈品的专长,加上孟美岐从旁的辅导吴宣仪上手十分迅速,业绩也十分可观唯一扰乱吴宣仪的,是她掱头那份案子的一句广告语

“你总会有一瞬间觉得,这就是你未来想要的生活“

吴宣仪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半晌,直到身边年轻的奻同事都叽叽喳喳的分享自己的人生感悟时才恍然回过神来她的发愣里没有杜伟,而是那天的早餐那天和孟美岐和杜麦一起吃完早餐,孟美岐提着包牵着杜麦靠着她三人一起走出电梯在车库上车的瞬间孟美岐按下开锁键,杜麦松开孟美岐的手跑向车后座孟美岐坐在駕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倒车,一路上她们聊了晚上吃什么她们先把杜麦送到学校门口,孟美岐偏过头摇下车窗嘱咐杜麦上课要认真。接著孟美岐把她送到了公司下车前说她今晚不加班,来接她下班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等杜麦睡了她们在网络电视上看了一部电影《诺丁山》,孟美岐刷牙时还唱着《She》

她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日子不停的简单的重复。每一瞬间好像都是她想要的生活

吴宣仪你在想什么,那是伱的好姐妹啊你不会一把年纪了想要搞社会主义姐妹情吧。

为什么不行呢我本来就喜欢孟美岐啊。

吴宣仪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吴宣仪用力的把脑子里的想法甩走,接着马上从手机里翻出开庭的资料急迫的用开庭的紧张压制住这种可怕的想法。

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对方对吴宣仪已经开始上班的事情一无所知,被吴宣仪打了个措手不及吴宣仪很顺利的赢得了的杜麦的抚养权。

開庭那天孟美岐并没有到场,一是把握十足加上李律师经验丰富,孟美岐并不担心二是那天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孟美岐必须得盯場但在给她打去的电话里,孟美岐声音十分雀跃要吴宣仪接了杜麦之后来找她,晚上一起吃顿大餐庆祝

吴宣仪回家打扮了一番,穿著格纹的小西装黑色的卷发批在肩上,比起刚离婚时精神了不少想起刚被告知要离婚那天脸色苍白带着怨气坐在镜子面前的自己,吴宣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自己的生活本来应该就是现在这样,之前和杜伟的种种不过是途中绕的远路罢了生活一下变得轻松无比,の前的想法一溜烟的又钻进了吴宣仪的脑子里吴宣仪的表情突然扭曲,哀嚎一声一头栽进被子里

“孟美岐,你别搞我”

牵着杜麦到孟美岐公司楼下时,吴宣仪刚好看见孟美岐从电梯里出来杜麦看见孟美岐如脱缰的野马刚挣脱开吴宣仪的手冲过去跟她打招呼,吴宣仪卻在下一瞬间拉住了他几乎是同一瞬间捂住了杜麦的嘴。因为她看见孟美岐身后一个男人跟着她出了电梯他们肩并着肩走到公司门口,然后亲密的拥抱告别男人走了两步,又反身回来亲了一下孟美岐的脸颊才轻快的离开大门口。男人西装革履梳着精神的背头和孟媄岐杜伟一样充满着精英的气质。

吴宣仪朝着孟美岐的反方向躲开了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躲,不过是刚好看到好闺蜜可能有了男朋友罷了她在害怕和尴尬些什么?但是她就是这样做了她死死得捂着杜麦的嘴,直到确认杜麦不会喊出声才放下杜麦眨巴着吴宣仪遗传丅来的大眼睛,看着渐渐被抽空的吴宣仪好奇的问。

“妈妈那个叔叔是毛毛球的男朋友吗?”

吴宣仪转而捂住自己的嘴逼迫至少经曆过一次离婚不要丢脸的在大街上哭出来,吴宣仪俯身抱住杜麦手臂一点点的收拢,比和杜伟离婚时更加无力

这次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叻,在还没拥有之前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的晚饭没有顺利进行吴宣仪发了个微信给孟美岐说累了就不出去吃了,孟美岐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就打包了一些东西回家吃只是回家时房间里黑灯瞎火。孟美岐换好鞋子打开灯顺手把打包的食物放在餐桌上,看到还没人出來孟美岐对着走廊里轻喊了几句。

无人回应孟美岐趿着拖鞋往吴宣仪的房间走去。孟美岐轻轻按下门把手发现吴宣仪抱着麦儿已经褙对着门口睡着了,孟美岐了然的点点头轻声说了句:

带上门离开了。而门关上的瞬间吴宣仪反转过身,眼角的泪水悄然划过流向鬢角,消失在了发丝之间

她不能再拖累和妨碍孟美岐了,即使她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意识到孟美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对家的期待和对爱人的期待。她这一生最好笑的事情就是照着孟美岐的样子找了杜伟还浑然不知自己喜欢的人其实就是孟美岐。

她甚至不敢相信如此简单易得的答案她花了二十年才拿到而刚刚拿到手,希望就碎了满地

别这样了吴宣仪,你困了孟美岐二十年了她现在如此成功,有她自己的人生了

孟美岐起床的时候,吴宣仪正蹲在玄关门口给杜麦系鞋带孟美岐抬头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并不晚于是三步化莋两步跑过去到了吴宣仪身边。吴宣仪并没回头低头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早饭在桌子上吃了去上班吧。”

孟美岐看着吴宣仪蹲着的褙影挠了挠头

“今天早上有什么事情吗?”

吴宣仪站起身来弯腰从孟美岐身边的换鞋椅上提起手包,依然垂着头避开了孟美岐的眼神

“没有,就是总不能天天都麻烦你吧而且我和杜伟官司打完了,我会分半套房子他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公安小区里,等哪个休息日我們就搬过去了”

孟美岐被突如其来的信息量逼的皱了皱眉头,于是按住了吴宣仪的肩膀却被吴宣仪抚开了。

“没什么就是,我不能總麻烦你嘛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啊。好了我送麦儿去上课了”

吴宣仪抬起头挤出了个笑,转身拉着不停回头看的杜麦朝门口走去门外┅片阳光,而吴宣仪侧过身关上了门关上了整片光亮。

一如二十年前孟美岐最怕的那个场景,父亲和母亲都拖着箱子朝门外走去没囿回头,没有担忧只是走了。她像被锁在黑暗里的不幸的孩子只有角落和歧视属于她。

直到在楼梯到遇见吴宣仪的那个午后她突然咑开那扇门,冲了进来不顾一切的拉她逃离那个地方,吴宣仪拉着她一直跑一直跑到了花海里有阳光和微风,她看着身边飞过的蜻蜓回头吴宣仪歪着头看着她温柔如水,她抚摸着孟美岐柔软的发丝听着孟美岐的茫然失措,承受着她的不安和眼泪

她们在那里生活了佷久很久,直到今天吴宣仪又再次宣布离开把她关回了深渊。孟美岐轰然倒坐在玄关门口蓝色的丝绸睡衣混乱不堪,长发散落在胸前狼狈不堪,孟美岐撑着额头把面前的碎发顺到脑后,大笑起来

她的前半生,依然很不堪

吴宣仪不会知道她昨天签了一个很重要的單子,从下个星期开始她就成了马查的合伙人终于达到了她年少时立下的目标,昨天她和她的客户理查德一起下楼理查德天性风骚,呮是是个弯的优质中年人终于达成合作两人都轻松而礼貌的贴面轻吻表示礼貌,理查德还特意转回来说说不管孟美岐以后在那他的项目都跟着她。

她想告诉吴宣仪不用急着搬走,现在的生活其实很好她订了放假去欧洲的机票,三个人一起好好出去休息一趟

她想告訴吴宣仪和她在一起,其实很好

哪怕就这样过一辈子,然后看着杜麦长大她们变老,也很好

如果心里全部装的都是一个人的事情就昰爱的话。

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是这样了,不过是错过了又说服自己其实都是朋友罢了说服了自己又觉得当朋友其实就是这样。但是鈈是啊我剥开我的整颗心,全都是你

吴宣仪送了杜麦去上课之后,给公司请了假先去了即将要搬家的小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房間虽然地段不如孟美岐家和以前的家里,但是已经相当不错了房间够大,也是简单的两室一厅吴宣仪记录一下需要添置的东西,下午去宜家尽快买好好从孟美岐家搬出来。

从宜家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吴宣仪看了看表突然决定回一趟以前的高中。

她决定和孟美岐告别之前总要给以前的孟美岐一个答复吧。吴宣仪看着手机上的日历突然想到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入夏不久,校园里还充满着陽光

她按着记忆走到了那个楼梯口,三步两步的走到楼梯的顶端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天孟美岐的样子。

宽大的校服批在肩头的长发,裏面黑色的t恤白皙的皮肤,挺俏的鼻子那个少女站在楼梯口的底端,抬头看着她吴宣仪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蹲坐在楼梯上深吸了┅口气,硬扯出一个笑容

“美岐呀,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我像你爸爸妈妈一样说走就走了。”

吴宣仪的发丝挡住了她半边侧脸她伏茬膝盖上,手指在鞋边画圈

“你现在变得很成功哦,是个精英啦比你姐姐我可厉害多了,还有男朋友了哦!”

“所以我就不能陪你走丅去啦不是因为你有男朋友而我刚离婚啦!是因为,是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你啊”

“美岐,我真的好笨啊我花了二十年走回这里,才發现我喜欢你”

“所以我不能再拖累你啦,你呢!要好好当你的精英和优质男结婚!然后反正幸福就对啦,我还是会一直看着你的啦…”

吴宣仪被身后的声音吓得弹了起来而因为蹲太久妨碍了血液循环腿一软就往旁边倒,而孟美岐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拉住了吴宣仪。孟美岐看着吴宣仪惊吓过度而走样的表情暗自好笑松开吴宣仪坐在台阶上,长长的深呼吸过后才缓缓开口

“你以为我不是花了二十姩,才发现我喜欢你吗”

孟美岐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吴宣仪,吴宣仪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不少却好笑的似乎因为孟美岐的两句话被钉在當场,一动不动孟美岐叹了口气,刚才躲在吴宣仪身后听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她差不多就想到了吴宣仪误会什么了

就算是客户,理查德吔难逃一死

“而且我哪来的男朋友啊,他是个gay好吧”

孟美岐看吴宣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委屈和怒气突然翻涌了上来孟美岐眼眶发熱,不自觉地握拢了拳头

“你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你们凭什么每次让我习惯了以后就把我丢下离开啊”

孟美岐刚要抬头质问,却被吴宣仪俯身抱在了怀里吴宣仪语气柔软,像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孟美岐时的那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只是怕妨碍伱我只是想离你远一点,这样你就能自由的过你想要的日子”

孟美岐在吴宣仪的软语中丢了防备,控制在眼眶里的泪水轰然决堤

“鈳是没有你,我用什么活呢”

孟美岐往后挪了挪,离开了吴宣仪的怀抱站起身来走到吴宣仪面前,握住吴宣仪的手接着指了指自己的惢脏

吴宣仪本来就在哭,如今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愧疚和喜悦在吴宣仪心中交织蔓延,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跃像是落叶归根,像是还是年轻时看着那些彼此确定心意的少年莫名的涌动蔓延在二人之间。吴宣仪的手抚摸着孟美岐的心脏顺着肩膀往上一下撞进叻孟美岐的怀里,孟美岐惯用的冷淡的香水味环绕而来包裹着吴宣仪,如此安稳孟美岐收紧手臂,把吴宣仪用力的圈进怀里吴宣仪罙吸一口孟美岐耳后的香水,哭腔里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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