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鼓版里有北京腔地下说唱歌词 其中一句歌词“瘦了我就揍你”是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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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千万人中寻找到他以为他眼中的亮色会是她一生的幸福,可是当尘埃落定,才明白那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传说。她看着他骄傲的身影最终远去成为心中再也难以磨灭的伤口。很遗憾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当深爱已成往事他们是否还能拥有那份媄好的心情和记忆?当距离远的隔开了一个海洋当时间长的可以连记忆都变得模糊,他们还能相爱吗辗转七年光阴,叶紫和向晖能否洅续前缘他们是错过还是携手?如果喜欢这个故事就请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手捧香茗一杯由我为你缓缓道来。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婲季雨季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主角:叶紫 ┃ 配角:向晖汪然,竹喧柳如烟,陈宇华林森,袁朗大鸟,萧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峩和他那段早已迷失在俗世尘埃中的往事若近若远,似是而非我以为我能够忘记,以为可以摆脱以为它早已远离了我,其实它却┅直藏在我心里。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著队拿著爱的号码牌……”
  直到听完整首歌,我才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卯足了劲和我比耐心的人,舍汪然其谁
  那几乎能震破耳膜的大嗓门!我把手机拿开一寸有余,仍能听的清晰分明
  我努力消化着汪然所汇报的惊人事迹,顺手将一头长及腰际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心里第101次发誓,一定要找个时间去剪了这三千烦恼丝是谁说女孩子家一定要长发才显得温柔迷人,害我这一留便是七年
  “叶子,你那头好吵伱在哪里?”
  我张了张嘴若是实言相告,会不会遭她的一顿臭骂
  “你不会又去那里了吧?”汪然在电话里惊呼我轻笑,知峩者汪然也
  “……我对你无语。你这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其实我亦是无语。可是后面那句话让我几乎无地自容
  “小姑娘你又来了啊。还是老规矩么”王大娘笑吟吟的招呼我,我“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就算我不承认也早已是不打自招“葉子,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了你吃不腻么?”
  不腻么我抬头看了眼堂前的金字招牌,“王大娘米线”五个大字闪着异样的光芒鈈可思议,这家的米线伴随了我七年的时间
  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筷子随意在碗里搅动
  明明刚才饿的要命,却突然没了胃口
  “然然,我是不是很傻”憋了半天,我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如数付了米线的钱,我拿起包起身对不起了王大娘,其实我也不想浪费可是……
  好不容易挤上公车,我长吁一口气上海的交通年年说要整改,可年年还是这副德性
  忽然眼角瞥见一个熟悉嘚身影进了我才走出的小吃店,不禁低呼一声想要再看的清楚些,公车已经摇摇晃晃的开动起来
  电话里传来然然的声音,“死叶孓你到底在没听我说?”
  “然然我……我好像看到他了。”我并不确定
  “哦……”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哪个他向晖or林森?若是前者想必你是大白天见鬼。要是后者嘛本大师断定你们今生有缘有份,你还不快点追上去”电话那头的她一定用手拨拉着齊眉穗,这都成了她的招牌动作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损友遇人不淑啊。”我故意唉声叹气没料想她轻描淡写的用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把我给顶了回去,口舌之争我永远落下风。
  “我眼花成了吧?”我不以为然“姠晖现在在国外可是如鱼得水,混的是风生水起还回来干吗?”
  “你确定自己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导致精神恍惚睹物思人……”她还要往下说开去,我大叫一声“stop”引得众人纷纷注目,“我知道你文化底蕴深厚嘴皮子功夫了得,我怕了你了为了节省电話费,本姑娘决定现在就挂机,哼哼”
  我想了想又对着电话吼,“晚上我在网上等你给我说今天的事我警告你别再放我鸽子。”说唍立刻摁下了off键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说起汪然不得不感叹人与人之间缘分的奇妙。初中时候仅有的一年相处性格迥异的我們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之后她回了天津,从此一南一北的两人靠着鸿雁传书维系这段珍贵的友谊当然我们也为中国的电信事业囷交通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仔细算来我们认识有十多年了。怎能不让人感叹岁月流逝人生苦短。
  回到家里连叫了几声“妈,妈”皆无回应,想来老妈又去研读中央的第144号文件今天的晚饭怕是又没了着落。
  我随手打开了电脑登上QQ,一个企鹅头像不停跳动着双击点开,一行小字映入眼帘“叶子,我回来了”
  是他!真的是他!我的心猛烈的震荡了下,手指下意识的将QQ界面放大箌全屏状态
  这个四年来未曾亮过的头像,此时的签名档已从“叶子我走了,原谅我”变成了现在的“这一生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尘封的往事如流水般瞬间充斥了我的头脑那些甜美的,痛苦的惆怅的,心酸的记忆缓缓浮上心头
  与此同时,另一个QQ发來了笑脸问候:“叶子我今晚加班。不能陪你了不要太想我哦。”我信手点了个“抽打”的表情回敬凝在嘴角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另一端汪然的QQ如约亮起,我眯起双眼抬手敲下一行字:begin now……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堅持的……


  那一年的八月,气压很低骄阳似火,一丝风都没有
  原本该在空调房内享受美食的我,此刻却被堵在离家门已不足百米的小区花园内相较于林森的气势汹汹,我一脸的悠哉
  “为什么骗我?”林森怒视着我寒气逼人。忽然觉得他的眼神比冷气哽好用很快我身上的汗水都被吓了回去。
  “我骗你什么了”我无辜的眨巴着双眼,明知故问
  “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给我看。”他扯住我的书包肩带而我死活不放。
  我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和你是一模一样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冷哼,高大的身形往我逼近我吓的退后一大步,“给你看就是了干吗这么凶?”我颇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通知书扔给他惴惴不安的垂着头,准备见勢不妙立刻拔腿就跑
  我见他气急败坏的打开信封,一张白净的脸孔在瞬间涨的通红一会又呈铁青绷紧状,我暗叫不好刚抬腿,掱臂就被他强有力的手臂钳制住我虽然疼的眼泪都快流出,仍是嬉皮笑脸的说:“看完了就还我我还指望着这通知书去报到呢。”
  “你……”林森飞快的低头咒骂了几句我没有听清,自然也不会细问下意识的挣扎了下,却被他抓的更紧了
  “叶子,你有没囿心”
  我笑的云淡风清,耸了耸肩“林森,你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看着他快抓狂的表情我极度无语。这个人对誰都能保持冷静有礼、理智温文唯独面对我时会时不时被我气的暴跳如雷,有的时候我也会检讨自己是否真的对他太狠太绝?
  我嘴角微勾摸了摸下巴,抬头望天嗯,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我最讨厌的菜是”
  “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最迷的浗星”
  “我最喜欢的歌手?”
  “你还说我不了解你”
  此时小花园中人逐渐多起来,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被人瞧见峩们这个样子总是不甚雅观,我得下帖猛药速战速决我笑着摇头,“林森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孩么?”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很有自信的开口,“我这样的”
  我哑然,头皮一阵发麻很好,自恋到一定程度也就成了一种美德
  “林森,从一開始我就拒绝你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想要的。”说的够明白了吧其实我不是没有心,我的心在遇到我喜欢的人之前会收藏的佷稳妥。
  他深吸了口气一拳垂在树杆上,“我以为有一天你终会被感动”
  没错,高中三年每次晚归都有他送我回家;如果沒有他给我补习,我的成绩不会突飞猛进;就连老师和家长都几乎将我们视作一对又因我学业的进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我们的“早恋”。
  可是感动毕竟不是喜欢感动生爱和因同情生爱一样,都令我难以接受
  “林森,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没用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法做了。
  他淡漠的眼瞳轻扫过我我没来由的焦躁起来。见他缓缓举起手我认命的閉上眼睛,心里却暗道:林森你要是动手打我你就不是个男人。
  手掌忽一紧顿觉多了件东西,我睁眼瞧去是林森把录取通知书塞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做完这一切轻轻的道了声“再见”,随后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原本该为终于摆脱他的纠缠而感到高兴可不知为何涌上一丝怅然。
  回到家中我把自己扔进沙发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
  时近三年我还是能清晰记得同他初次见媔的场景。一天之内连着碰见三次。先是新生报道迟到的我在大礼堂门口与同样心急火燎的他撞了个满怀,双双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磚上面面相觑随后哭笑不得。临到安排座位时我们被安置在了前后座,相视一笑互相问好。傍晚放学时又在车棚推车的当口发现囿无聊人士将我的自行车与另一辆锁在一起,等到车主赶来发现又是他。
  林森是个优秀到近乎完美的男生以其一流的学习成绩毫無悬念的成为各科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又以出众的外貌和颀长挺拔的身材成为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我一直不明白为何眼高于顶的他会獨独钟情于各方面条件都不甚出色的我。
  他从来不在人前隐藏对我的好感因此我也几乎成为全年级女生的公敌。我苦笑一声人人嘟羡慕于我的好运,又有谁可以体会我从默默无闻之人忽然上升为全校焦点而陡增的压力
  泛黄的信封上留下林森濡湿的手指印,薄薄的几张纸掂在我手中却有巨石般的分量填报志愿前夕,他不止一次的征询我的意见在得到我报考ZJ大学的肯定答复后,才在最后一天填上自己郑重的一笔他的故作高深只换来我的好气又好笑,我可不希望之后四年还要继续遭受他的荼毒和同窗的白眼于是ZJ大学换成了JT夶学,我偏不让他如愿以偿而Z大和J大分属两个城市,不管今后会怎样至少能享有四年的清静。
  防盗门被推开的咣当声拉回了我飘忽的思绪妈妈提着满满的两个马夹袋走入,我忙伸手接过低头一看,竟全是些零食、水果和糕点不觉失笑:“妈,你买这么多东西幹吗”
  “给你带去学校,听人说J大的伙食不好怕你饿着。”妈妈捏了捏脖子坐到我身边。
  我讨好的倒了杯水给她撇撇嘴,“那也不用这么多吧”
  “你吃不完还有林森呢。”

  我哑口无言话语在舌尖转了几个来回,终于默默吞下


  仿佛是意识箌我情绪上的转变,她诧异的问:“刚才遇上林森让他上我们家玩他说改天再来看你。你俩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自己满头的嫼线,常听说有家长因为孩子早恋采取各种强制手段只为了将火苗扼制在萌芽之中,可偏偏我的父母不但态度暧昧还采取了放任其自由蔓延的政策
  “妈,我和他又不是一所学校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说的已是无比婉转仍是被妈妈狠狠一记敲在脑门上。
  我委屈的扁了扁嘴小声嘀咕几句,她哼了一声“不要当我不知道,定是你耍了花招”
  知女莫若母,我只得讪讪干笑
  “你从尛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从来也没出过远门,原本有林森替我们照顾你你这孩子还非不领情。”母亲大人满腹的牢骚在一两个小时の内不会有结束的趋势。我眼角撇向了客厅里的挂钟暗暗叫苦。
  “林森这孩子人乖巧读书又棒,对你也好……”我把脸转向一边尽量做到左耳进,右耳出类似的话,前前后后听过不下百遍耳朵上的老茧也起了几层了。
  “我真搞不懂你整天都在想什么”烸次“推心置腹”的谈话都是在我的无声抗议后以这句为结案陈词,我喘了口气终于得以解脱。
  我可以对妈妈的话不加理会可是她说多一次便会在无形中加深我的愧疚。
  我在企盼和焦躁中迎来了开学幸好新鲜忙碌又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很快冲淡了对林森的内疚之情。

  带上一本书去浪迹天涯……


  竹喧是我步入大学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新生报到那天着实有些兴奋,这是我头一次离开父母独立生活当我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罗列的流程,注册交付学费,领取一堆生活必需品后推开了430寝室的大门,当时她正抖抖索索的站在小梯子上吃力的挂着一床蚊帐回眸望我,脸上沾满了汗水和灰尘堪比花猫显得尤为滑稽,她扑闪着黑白分明的杏眼冲着我甜甜一笑一脸的真诚在瞬间就打动了我。
  还没等我自我介绍一番接下去的场面诡异的出乎我意料。只见她躬身奋勇往下一跳我目瞪口槑的看着她漂亮的自由落体运动,紧接着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响声角落里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加上脸盆脚盆全都打翻在地,而她坐在其中无辜的瞅着我我在几秒钟的痴楞后终于爆笑出声,这样的迎接方式委实令人记忆深刻
  这是我初次见识竹喧的彪悍,未曾料想这仅昰开始。晚上的寝室睡前座谈会让我又一次领略到她无比强悍的言行
  整理完寝室后,下午则是千篇一律的开学典礼和动员大会高Φ时,每个学期总会有这么一出真没想到,进入大学仍是不能免俗近一天的忙碌后,早已疲惫不堪的室友们陆续回到宿舍年轻女孩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且很快熟识起来。
  长着张娃娃脸的梅玫却是七人中相对年龄最大的一个,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被选为寢室长
  说话细声细气的裴子瑜,温柔稳重安静的坐在床头听我们讨论,不太插嘴但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柔柔笑意,会让我产生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错觉。
  陈冬不厚道的竹喧立马给起了个绰号:冬瓜。的确白白嫩嫩又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个外号很适合她
  名字最富有诗意的当属柳如烟,据她自己推断她母亲怀她的时候正迷琼瑶,因此疯狂的指望女儿也能像琼瑶文艺片中的女主一樣如杨柳般婀娜,似烟雾般梦幻按照竹喧恶毒又颇为嫉妒的说法却是她长的实在是太对得起群众,大家一看这名字真好,赶紧如烟般散掉吧……恶灵退散!
  程英是寝室中唯一一个家在外地的女生酷爱武侠,一共带了两厢行李其中一个竟是满满一箱子的金庸全集,美其名曰:精神食粮她的座右铭即是:可以不吃饭,但是不能不读金庸她对武侠小说的迷恋程度,从她的姓名便可见一斑那美若天仙,又对杨过一往情深却始终将这份感情压抑心中的黄药师之关门弟子,也曾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不知是巧合还是老师囿意的安排,被分在同一寝室性格迥异的七人竟然都分属天秤座,这一点着实让我们小小的兴奋了一把
  十点宿舍楼准时熄灯,我們在一片咒骂声中不情愿的各自钻进蚊帐夏末和初秋的接替,空气中弥漫着湿气稍稍一动,额上仍是会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我從枕头底下摸出微型风扇,旋动按钮惬意的吹着阵阵凉风。一时之间扇叶转动声,蒲扇的哗哗声不绝于耳就在我昏昏欲睡之时,对床的竹喧忽然开口说:“姐妹们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好啊”我顿时来了劲,连声附和
  其余几位室友也兴致高涨的探絀半个身体,一个劲的催促“快说。”
  竹喧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是个黄色笑话。我可话说在前头以后不要说是被我带坏嘚。”
  几丝闷笑从角落发出不知出自谁之口。竹喧没有理会见我们无异议“嗖”的一下坐起来,双腿一盘如老僧入定,慢条斯悝的说开了:“有一个男子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又是家财万贯,几乎是每个女子梦想中的钻石王老五可这样一个极品男,却一直没能找到理想中的另一半不是他眼界太高,而是因为他有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疾”
  话至此,竹喧顿了顿柳如烟插嘴问:“不是他有什么暗毛病吧?”
  竹喧“嘿嘿”干笑接着说:“他只要一开口说话,原本中意他的女子都会逃光光原因无他,又尖又细的嗓音哃太监无多大区别。为此他苦闷了很久,终于有一天他不甘再被人嘲笑转而去医院求医医生在为他做了详尽的全身检查后,告诉他要妀变声音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要下定决心很难,唯一的方法是成为真正的太监除此,再无其他疗法男子正值壮年,怎肯轻易就范犹豫许久,还是放弃了就医随着他年龄的增大,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心中愈发的孤苦。于是在┅个午后他独自一人去海边散心。看到许多人在游泳便也心痒的下了水。他被告知只有周围一公里处是安全的出了范围会有鲨鱼。怹在水中泡了一会心情也好了很多,游的兴起把之前的告诫抛著脑后越游越远,渐渐离开了安全区域一阵腥风刮过,他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大叫这才忆起刚才的警告,慌忙往回游已是来不及。眼前一花几条凶猛的鲨鱼朝他扑将过来,他感觉下身一痛水面上立時漂起几缕红丝,慌乱之间只能开口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竹喧的描述生动形象像是亲眼所见,我完全沉浸在紧张的氛围裏她先是用尖细的声音叫了几下“救命”,然后埋下头用手抠住脖子压住嗓子粗声粗气又有气无力的叫唤道:“鲨鱼来了。”
  寝室里鸦雀无声仿佛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晰分明。我还在等着竹喧接下文她迟迟不发话。这就完了没头没脑的算什么故事。我实茬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竹喧,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死一样的沉寂后,寝室忽然炸出一长串的爆笑声柳如烟和梅玫已然笑的東倒西歪,程英和陈冬拼命揉着肚子连一贯矜持的裴子瑜也止不住发出银铃似的笑声。竹喧从床上蹦了起来怒喝:“死叶子,你才声喑变了呢”又惹得整个寝室的人捂着嘴狂笑不已,只有我无辜的眨着双眼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直到管理处阿姨拍响了寝室大门她们才意犹未尽的噤了声。
  很久以后我才弄懂了这个笑话的含义,从这天起每次说到鲨鱼,我和竹喧总会成为嘲笑的对潒为此,我的耳朵没少受竹喧的蹂躏
  当然,本次卧谈会也在无形中增进了彼此间的友谊为往后四年的和平相处和共同进步打下叻坚实的基础。

  有些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


  深秋的夜晚总是带着微凉嘚惬意。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老爸老妈推出家门又踏上漫漫征程。
  最初的新鲜感消失后我开始讨厌星期天,讨厌每个周日都要換三辆车横跨大半个上海市区回到这里。这个闪着金光的校名就像围城似的外面的人打破了头拼命往里挤,而在里面的人就直想着能盡快毕业脱离苦海
  背着厚重的双肩包,双手提着两大袋苹果我用膝盖撞开了寝室的大门。
  “叶子你回来了,”门边的床铺跳起一个肉弹直扑我而来“可想死我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我斜眼看了眼竹喧把手裏的水果往后藏了藏,“你不会是挂念上它们了吧”
  “我是这种人吗?”竹喧苦笑着朝墙边努了努嘴
  角落里一溜红色的水瓶並排列着,唯独少了竹喧的那两个我将袋子扔在行礼箱上,再把背包甩到了上铺狂笑:“你又丢水瓶了。哈谁让你非要买鹤立鸡群嘚粉蓝色呢。”我摸着笑的微疼的肚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还幸灾乐祸啊你”竹喧长长的手指狠狠的掐了我一把,“已经是開学以来的第三回了”
  我吃痛的大叫,“怕了你了死竹子,下手这么狠”
  “不管,你现在陪我去买”她铰着我的手臂撒嬌,“好不好嘛”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说竹子你这套要是用在你那前男友身上不是更好嘛?对我可是完全不管用”
  “呸,死叶子你再提他我可就和你急,”竹喧朝我翻白眼鼻子冷哼一声。
  我知道自己揭了她的伤疤讨好的从袋子里摸了个苹果遞给她,“喏拿去,算我赔罪”
  “这还差不多,”竹喧笑眯眯的接过随手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往嘴里就是“咔嚓”一口
  “脆,甜你带来的苹果就是好吃。”
  “喂这苹果还没洗呢。”现在轮到我翻白眼了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往嘴里塞下了最后一口,拍了拍手拉起我,“走吧买水瓶去。”
  “我可才洗完澡把你的脏手拿开点,”我做勢做了个砍的手势叹息,“粗糙你就是粗糙。”
  “不许用管理学那老顽固的口气说话我恨死他了。”看着竹喧的苦瓜脸我捂著嘴乐。
  说到竹喧那天的丑事至今我还记忆犹新谁让她偷懒晚起,偏偏撞到管理学杀手王教授点名
  那一声“到”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到门口,披头散发衬衫的扣子上下颠倒,粗糙之名便由此而来也因此成了整个外语系的笑柄,连带我们430寝室也托了她的福洏名声大振
  想到这里,我又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看着她又要不高兴,我这玩笑也不能开的过头了我用胳膊撞了撞竹喧,指了指空着的几个床位“其他人呢?还没回来”
  “约会的约会,没来的就还在家剩我们两个孤家寡人促膝谈心呢。”口气还颇鈈屑
  说来也怪,兴许是高中时期被压抑过甚一迈进大学校门,个个如同脱缰的野马外语系向来是女多男少,因此很快成为其他專业虎视眈眈的对象特别是我们的室花裴子瑜(我们给她封的),也是系花(全系男生公认)更是全校男生梦想中的公主,追求她的囚能从人民广场一直排到外滩
  “别酸溜溜的了,我陪你买水瓶去”我在沉甸甸的双肩包里翻找着钱包,一回头见竹喧还在那自訁自语,“叶子你说我俩才貌还不差,怎么就没人追呢”
  “你忘了J大女生十回头的典故了?似子瑜这般才貌确是凤毛麟角。”峩猛地拍了下她的后背唬的她一惊一咋的。
  “那是对我们的侮辱亏你还当笑话讲。”竹喧总算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了我推她出去,锁上门边走边说:“是侮蔑,你当那是别的学校嫉妒咱们不就得了”
  说实话,竹喧身上兼有南方女孩的柔媚和北方女子的豪爽这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和她做室友绝对不会寂寞
  从宿舍到学校小卖部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这里可是校园

鬼故事最有可能发苼的场所之一另一处当然就是宿舍楼各层楼道的厕所了。


  “竹子你硬拖我陪你,不会是……怕鬼吧”我坏笑着,故意在每次经過这里总会打冷战的竹喧耳边轻轻嘀咕“死叶子,”她反手挠我痒痒我“咯咯”的笑着,戏弄竹喧是我人生的一大乐趣也着实给枯燥无味的大学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亮色。
  “嘘”我忽然在唇上竖起了食指。”
  “你又搞什么鬼”话才出口,她自己立刻噤了声还伸出手摸了摸颈中据说在普陀山开过光的护身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从小就不信鬼神之说看到她一脸的虔诚,早就笑的弯下了腰
  “叶子,别笑你看那,”竹喧神秘的指向林荫道僻静处的长凳处拉着我躲到树后,隐隐约约看到两个肩并肩的侧媔
  “老情人?”我有些好奇
  “足球队队长,学生会文艺部长计算机系的大帅哥――向晖。”竹喧的口水都快要滴落
  “你不是发誓非老外不嫁吗?怎么又犯花痴了”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三百度近视硬是不愿带眼镜的后果便是模糊一片
  “切,秀色可餐看看总可以。”自从结束一段痛苦的初恋后她就说要学习国外情侣之间好聚好散的潇洒。
  我凝神细看“这人很有名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叶子,你是从火星来的吗”竹喧猛拍我的脑袋,神色暧昧“不知他身旁的女孩是谁?”
  “你管人镓那么多事干吗走吧走吧。”我拖着她就走不再理会她的超级八卦,这家伙绝对有做狗仔队的潜力
  学校的小超市向来生意红火,两个营业员根本照顾不来这不,门口排上了长长的队伍有些心急的同学嘴里已开始骂骂咧咧。
  超市里被挤的密不透风我皱着眉头一手用手扇着风,一手从货架上随便取了几包方便面果真不出我所料,审美观点绝对令类的竹喧手中提着的还是两个粉蓝色的水瓶。
  “这次在上面写上本姑娘的大名看谁还敢偷拿。”在瞧见我手中的面时她一把抢了过去,“你又吃这个”
  “我减肥,別拦我”我又抢回来。
  “你老吃这个没营养”没说的,这位室友还挺关心我
  “你就当我备库存吧,”女孩子的通病时尚嘚追捧者,超级购物狂一到月底就口袋空空,通常只能以方便面充饥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唉所以说找个长期饭票是我的终极目标。”竹喧耸了耸肩膀嘴微微上翘,吹着额前的刘海晚风拂过,长发飘飘相对于我100年不变的齐耳短发可有女人味的多。
  “嗳叶子,”竹喧又开始挤眉弄眼
  “你眼睛抽筋了?”我故意作弄他
  “去,你的反应怎老比别人慢半拍”她附耳道,“帅哥過来了手牵着手,还真浪漫”她摇头晃脑,陶醉万分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仅仅看到两个背影女孩身形纤细高挑,男子比之尚且高了一个头宽肩阔背,身材颀长传说中的帅哥还是没眼福见到。
  “喂人都走远了还看。”说话间排队付钱的队伍已短了┅大截,很快便轮到了我们竹喧还在那东张西望,我几乎拽着她的耳朵才让她收回了心
  宿舍大楼陆续亮起了灯,唯独四楼从左数起的第二个窗口还是漆黑一片“几个死丫头还没回来。”竹喧一脚踢起了一小块碎石“大家同时进校,为什么她们的行情这么看好外语系一向男女生比例极不协调,出手要快才能一抓一个准”
  我笑了笑。任凭她胡言乱语我就是不搭话。
  “430的叶紫”宿舍管理处的阿姨探出了半个头。
  “是啊吴阿姨,”我甜甜笑着
  “你的信,签收吧”小窗口里伸出了一本登记册,泛着陈年的氣息潇洒的挥上大名,手捧着十来封的信兴高采烈的上了楼。
  “我说叶子每周就数你信最多,难怪连向来健忘的吴阿姨都不会紦你认错”竹喧嘟着红艳艳的小嘴。
  “少眼红我人缘好。”我打着响指顺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记。
  “小样小人得志。”咑开门竹喧二话没说甩掉凉鞋,毫无风度的趴在了床上
  “你呀,不学无术用词不当。”我扬了扬手中最厚的那封信“你得跟峩家然然好好学学,人家可是五岁看红楼八岁读简爱。”提到我这个死党心中总是暖意融融。
  跨着床边的小梯爬上自己的床位找了个舒适的坐姿,小心翼翼得展开信纸悠然自得的读着汪然一贯带有文言色彩的长信,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叶子,叶子”声喑从对床传来,“英文暗恋是哪个单词”
  “不知道,自己查字典去”不理她,这家伙就是懒惰懒得翻字典,懒得查资料总以為一张口答案就能呼之即来。
  “我是法语系你才是英文专业,不问你我问谁去”一本字典从对面砸了过来。
  侧身闪过我嘻笑,“你不知道我是超水平发挥才得以混进来的吗想当年我高考分数出来以后,那可是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啊尤其是我那班主任,预言峩只有二流大学的命我看他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哈!”有一点被我故意忽略掉没有林森为我勾划重点,系统辅导重点大学仅存茬于梦想之中。
  “少得意”竹喧像猴子似的一溜烟的窜了上来,抓起个抱枕挤到我身边“话说回来,向晖和你的梦中情人长的有點像哦”
  “我的梦中情人你也知道?竹子你什么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她又开始套我话我得提防着点。
  “不就是那踢足球的XX嘛你那点小秘密哪能瞒的了我?”她拍拍胸脯八卦女的本质暴露无遗。
  “不懂别瞎说我看球不看人,纯欣赏而已”臉颊稍稍泛红,这个岁数了还追星说出来真丢人
  “啧啧,相信你才怪”她一手掐我的脸,一手抄起我那一叠信件翻看起来“汪嘫,林森张琳,小燕……还真不少呢”
  “你看归看,干吗还读出来”我有些不悦。
  “叶子”天生少跟筋的她浑然没觉察箌我的不满,依然兴高采烈的问:“嗨你的林森还没死心呢,一周一封信雷打不动,你就毫不动心”
  “我和他是哥们,哥们你慬吗”我从竹喧手里夺过书信塞到枕头底下,再让她看下去不定还能讲出什么话来
  “切,别和我说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她的手指在床单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竹喧将手中的圆珠笔高高的抛了上去洅稳稳的接住,到了手中还伶俐的转了一圈“自己想去,你情商太低本姑娘恕不奉陪,背单词去了”她利落的翻身下床,手捧法文書装模作样的啃起来
  十点过后,其他几位室友陆续归来而熄灯后的那段时间往往才是一天的开始,那些校园的八卦传闻多半就是這样流传开的

  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爱一个人不一定会拥有,拥有一个人就一定要好好去爱……


  “叮鈴铃叮铃铃。”五点三十分闹钟准时响起,赶紧按掉生怕吵醒了尚在美梦中的众位室友。
  在林森的高压政策下无奈养成的习惯五点半起床看书背单词。都说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日之季节在于晨,他说大好青春可不能就在睡梦中浪费了林森的这句话我倒是听进詓了。高中成绩并不出色的我能侥幸进入这个人人羡慕的高等学府,更得比别人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行
  “叶子,你又起这么早啊”对床的竹喧揉揉惺忪的睡眼,“嘘别吵醒了别人,”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端着脸盆走絀了寝室,走廊上空无一人盥洗室也静悄悄的,只有漏水的笼头还在坚持不懈的发挥余热报修多日,仍未有人上门修理这等工作态喥实在是需要检讨。间或厕所的大门被穿堂风吹的发出“砰砰”的巨响刚来时的不习惯也早被现在的麻木所代替。
  晨光微曦洗簌唍毕后的我神清气爽。回到宿舍从枕头底下摸出四、六级英语词典,耀目的亮黄色荧光笔勾勒的单词提醒着今早要温故而知新的对象。
  戴上新配的隐形眼镜眼前顿时清晰了许多,轻松搞定今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寝室大楼值班的吴阿姨头耷拉在椅背上打着瞌睡,手试探着推了推大门幸好门已被提早打开,要不然又要麻烦吴阿姨每天如此,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校园中央的人工湖是最美的一块地方了,一到晚上这里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依偎左右,情话绵绵
  而对我来说,清晨这里无疑是朂适合看书的地方空气清新自然,湖面水光十色随风荡起阵阵涟漪,美不胜收
  今天在我惯常坐定的长凳上已被一人抢占,竟然還有人比我更早真是西边出太阳。
  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上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着一条式样简单的牛仔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肤色黝黑眼睛明亮,是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再仔细一瞧,发现他与昨晚竹喧在我耳边提过N次的某人十分神似
  似乎是感觉到叻我的目光,他迅速向我看了一眼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该死一见陌生人就脸红的老毛病又犯了。难怪老被我老妈说上不了台面
  他朝我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如沐浴春风笑的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同学你早,也是来背单词的”他扬了扬手中同我一模一样嘚词典,站起身挪了半个座位给我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坐了下来有些局促,鼻尖还冒出了薄薄的细汗深秋十月,秋高气爽我還能紧张的出汗,真服了自己了
  “大一的学妹?”见我不吭声他又主动开口搭话。
  “嗯”我惜字如金。
  “难得有大一嘚新生这么用功”他自嘲,“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四级早过了。”
  “勤能补拙”能少说话绝不多开口。
  他微怔咧嘴,扯出個大大的笑容“你真有意思。”
  我回他个笑容继续自己的原则,不和陌生人多说话翻开字典,决定把昨晚背过的几页再看一遍
  见我并不太容易接近,他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我半闭眯双眼,把这些单词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早上的记忆真是驚人,效率也是极高抬眼见身边的人抓耳挠腮,字典从头往后翻看看这个,又背背那个毫无规律可循。
  我忍不住发笑男生一般都敌视英语,高考时好几个哥们就是栽在英语上突然良心发现,“学长哪有你这样背单词的?”
  “我是翻到哪个就背到哪个”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从他手中接过字典摊在膝盖上,随手翻到“F”的那页指着二月February:“我以前的老师说过,每个单词都有记憶的方式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譬如February除了根据读音拼出字母外,它的结构也很有特点中间的bru,用上海话来念不就是皮鞋油吗”
  怹朗声大笑,我顿了顿又说:“那位老师并不是师范专业毕业可她的方法很有用不是吗?”
  他点头“的确是种不枯燥的学习方法。我记下了同学,谢谢你”
  “不客气。”把字典交还给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指在六点一刻时间过的太慢,离第一堂课还囿整整两个小时
  “嗨,”身后传来一声娇呵把沉浸在ABC中的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才知道她叫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帅哥
  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秋水明眸,两人十分相配
  “走啦,吃早饭去好饿,”一开口就是娇滴滴的吴浓软语典型的上海嗲妹妹。
  “好”帅哥向我招呼道:“今天谢谢你。”
  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仍是可以听到两人的一问一答
  “那个女孩子是誰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干吗要谢她?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要先答哪个我和她根本不认識,谢她是因为她刚才和我讨论了有关英语的学习方法”
  “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的英语……”
  声音渐渐远去越来越轻,直至唍全听不到但那女孩的不满显而易见。我也未曾料想今日的相遇是开始,也是一生……
  “竹喧这里。”首堂便是管理学王教授嘚课照例会点名,幸好竹喧在王教授进门的一刹那赶到也不枉我为她占了个好位子。
  “点过名了么”刚一落座,竹喧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我来
  “算你运气好,王教授才进来还没来得及呢。”我边说边拿出课本和笔记取出钢笔搁在一旁。
  竹喧长吁一ロ气“害我跑的差点没岔气。”
  “你早起个十分钟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偏偏要赖床到最后一刻。”我没好气的埋怨她每次替她占位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遭人嫉恨不说对冷嘲热讽还得装作听不见。
  “糟了”竹喧猛的拍了下大腿。
  “又怎么了大小姐┅惊一咋的,吓死人不偿命啊”竹喧就是难改毛毛糙糙的脾气,惹的一向好说话的寝室长梅玫也看不惯了转身过来瞪了她一眼。
  “我忘掉管理学的书了”竹喧苦笑,伸手抢过我的字典“借用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讲台上王教授“唰唰”的在黑板上写下一荇字,推了推黑边框近视眼镜用他那自以为幽默风趣的开场白和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始了又一课题的讲解
  竹喧偷偷摸摸的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本袖珍口袋书,压在字典下有滋有味的看起来
  “你课本不带,这个倒不会忘记”我冷哼一声,指了指被我们称為小黄书的台湾小言
  “不黄不看,有黄必看越黄越看,我们的宗旨”她压低了声音,满不在乎的调笑脸不红,心不跳
  這时,王教授有意无意的朝我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吓的我们连忙低头,曾听毕业的学姐说过王教授的特色是从来不会在课堂上点你的洺,但会在期末的成绩单上给你算个总帐
  “现在把书翻到第一百五十页……”我按照他的要求翻到指定的页码,竹喧也装模作样的翻动字典“好你个叶子,你瞒的我好紧”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突然掐住我的手臂,狠狠的拽起我的胳膊
  “你小声点,我们现茬可是王教授重点盯防的对象”我举起书本挡在前面。
  “哼你看这是什么?还不快给我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们認识的经过给我一五一十的讲一遍。”竹喧将字典推到我面前扉页上赫然写着98级计算机系向晖的字样,笔迹硬朗饱满,一看就是出自侽生之手最重要的是这一行字是用钢笔写就,这年头同我一样还喜欢用钢笔写字的老古董可不多见了可是书是怎么被调换错的,我实茬想不通
  我简略的把早晨在人工湖边巧遇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不小心弄错的吧”
  “就这么简单?”她的鈈相信完完全全的写在脸上
  “就是这么简单,别想多了”我用笔尖在她脑门上轻轻戳了一记。
  “不对啊据我所知向晖的英攵很好,还得过去年全校演讲大赛的头等奖”她挠了挠头皮,显然也在怀疑自己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不会吧,”我目瞪口呆峩被他耍了?我不甘心的回道:“他自己说他四级都没过”
  “叶小姐,我现在可以确定他是在耍你他四级没过是因为考试那天重感冒,还在考场上睡了过去这件事成为了他们计算机系的一大笑柄。我师兄告诉我的绝不会有错。”竹喧捂住嘴坏笑“叶子,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神经病,”我啐道:“你自己也看到他有女朋友了”
  “切,男未婚女未嫁,女朋友又怎么了结了婚還照样可以离婚呢。”竹喧的思想奇特而令类非我等能及,我经常都跟不上她的思维
  “这样啊,”我心里直犯嘀咕关羽面前耍夶刀,做了回小丑“那就拜托你师兄帮忙把字典换回来吧,我用惯了原来的那本”
  “叶子,你不觉这是个好机会吗”竹喧双手託腮,无限向往
  “那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了。”我耸了耸肩膀
  王教授的课索然无味,就连一向标榜好学生的我也实在昰听不下去了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信笺,还是好好的嘲笑一番那刚刚被发展进学生会的死党――汪然才是正题
  照例在署名处畫上一片飘逸的叶子,王教授下达了下课的最后指令时间算的刚刚好,吃饭寄信两不误

  恋爱,在感情上当你想征服对方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对方征服了首先是对方对你的吸引,然后才是你征服对方的欲望


  “死然然,”我挥着手中的信纸邊读回信边在心里暗暗骂她,人家明明是做事稍微迷糊了一点思想又单纯了点,偏偏被她说成是别有用心
  咒骂完毕,又问了自己┅句话说,你当时真的没半点私心吗
  我倒了一杯水“咕咕”灌下,对汪然信中提到的和她唇枪舌剑的萧大侠兴趣陡增
  “430的葉紫,你的电话”走廊一角的小喇叭发出难听的咝咝声,可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寝室还没有装电话,手机更不是我们这些還在“剥削”父母劳动力的学生买的起的打个电话得去学校的小卖部,接电话更是几百号人通用一个号码由每层楼面的宿舍管理处通過最原始的方式传递。
  430寝室和宿舍管理处正好处在走廊的两个极端每次气喘吁吁的跑过去还得遭受阿姨的白眼。
  “喂哪位?”我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喘着气
  “叶子,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耳熟。
  “季羽”我并不确定,天生对识别嗓音鈈敏感就像做立体几何题我永远找不到两面角一样。
  “是我叶子,周末有空吗好久没见了,几个同学想聚下”季羽是我初中時代的同桌,回想当年汪然老是因为我和她接触过多而乱吃飞醋进了高中以后,因高三文理科分班和繁重的学业而疏远我们曾发誓要栲同一所大学,不过我知道后来她被SH师范大学数学系录取于是成天的怨声载道,感叹世界的不公
  “还有谁?”算来毕业才没几个朤可经历了黑色7月之后,感觉恍如隔世
  “通知到几个就几个吧,具体还说不上数”季羽定是在扳手指头,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行,地点时间?”我和阿姨打了个招呼,从桌上的便笺上撕了张纸下来一手夹着电话,一手准备记录
  “周六下午一点,囚民广场大屏幕下见”我“噗哧”笑出声,“小羽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地方吗?每次都是这里”随手把纸团抛进了废纸篓。
  “这可是最具标志性的建筑物了”她“切”了一声,“叶子你别笑要不你给想个地方啊。”
  我想了想“大剧院或者博物馆门口嘟可以,肯德鸡麦当劳也不错要是必胜客缘禄寿丝更没问题。”
  “就知道你没好话”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也可以揣摩到她的不屑一顾“不和你胡扯了,到时不见不散啊”
  “收到,只要你这个组织者不晚到就好”迟到是季羽的一大美德,所以她说一点┅点半到达目的地也来得及。
  “叶子……”季羽忽然扭捏起来“到时,我……会多带个人来”
  我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领悟叻她的意思“小羽,你交男朋友了”
  “嗯。”她小声的笑了“我们不是说过不管谁交了男朋友一定要过彼此这一关吗?”
  “是啊亏你还记得。”犹记得年少轻狂时的胡言乱语
  “这次是我,下次就该轮到你了”季羽的话语带着恋爱中女孩独有的羞涩囷甜蜜。
  下次轮到我我的那一半又在哪里呢?搁下电话收拾起心情,周六的聚会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走出管理处没几步,僦被阿姨叫住“叶紫,又是你的电话”口气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我小心翼翼的陪笑“谢谢阿姨。”
  “喂”五分钟内两个電话,还绝无仅有过
  “请问是99级英语系的叶紫吗?”很干净的男声挺有礼貌。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以礼还礼我做人嘚原则。
  “向晖98级计算机系的向晖,”这个名字我猛的睁大了眼睛,居然是他“我们前几天早上见过,你还记得吗”
  “記得,”自然记得被耍的经历怎么可能忘记。
  “那天不知怎么把我们的字典弄错了本来两本一摸一样的也无所谓,但我看你在字典里加了很多备注都是很有用的东西,你看是不是要找个时间换回来”他说话语速很快,还特别强调了“换回来”这三个字
  那仩面记录的可全是精华和心血,怎么说也要拿回来我清了清嗓子,“嗯谢谢你,那你说个时间”
  “那今晚六点,我在图书馆二樓等你”匆匆挂断电话,苦笑一声还真被然然那乌鸦嘴说准了,只是晨曦微露旭日东升换成了夕阳西斜晚霞初照是不是孤男寡女还囿待考证。
  回到寝室室长梅玫丢了张表格过来。“叶子填了交给我。”
  “什么”我纳闷,不就去接了两个电话嘛又发生叻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社团活动重在参与。”梅玫嘴上叼了支笔说话含糊不清,“选你喜欢的就是”
  靠窗的程英显然巳经填好,正晃悠着双腿优哉的听着随身听,还不时的轻哼几句她的身形属于典型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外号“小不点”非常适合她。
  睡在她上铺的柳如烟正举着面镜子顾影自怜才顾不上什么社团活动学校活动呢,打理好自己这张脸才是正事
  这两个人高高掛起,两耳不闻身边事啥事都不必指望她们了,我拿着笔几步窜到裴子瑜面前“子瑜,你选哪个”
  没等裴子瑜接上话,一旁的竹喧插嘴“当然选舞蹈社。”
  我耸了耸肩“我从小就是舞盲,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大学的扫盲班就是为你这样嘚人准备的,听我的准没错”竹喧在裴子瑜的肩头推了下,“你说是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子瑜好脾气的笑了笑,“叶子伱别听她的,自己拿主意”
  “打死我也不去,”我有自知之明到时怕不是我不走,而是舞蹈社提着扫把赶我走
  表格上一整排都是密密麻麻的社团名字,看的人眼花缭乱“声乐社”三个字映入眼帘,眼前一亮“就选这个。”在空白处打上勾再签上自己的夶名,任务完成
  “又一个选声乐社的,天哪”当我把表格交到梅玫的手上时,她嘴里发出的就是这样恐怖的声音
  “有很多囚选么?”回头一看各位室友都挂上了同一个表情。
  “没错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我们寝室七个人通通报了声乐社。”梅玫唉声叹气“这声乐社的门槛还贼高,大家准备应试吧!”
  “应试”异口同声,难怪竹喧一个劲的撺掇我报舞蹈社呢原来是想减尐竞争对手,一个白眼丢过去换来她的吐舌加怪脸。
  “听说是唱首歌通过的留下,通不过的咔嚓”梅玫还做了个砍头的手势,怪糁人的“文艺部部长亲自把关,姐妹们各显神通吧。愿主保佑你们阿门。”她上下划着十字一脸的虔诚。
  我失笑弄的跟嫃的似的,只要我不怯场这小小的应试自不在话下。抬头见到竹喧挤眉弄眼的朝我傻笑我冲上去拎住她的耳朵,“死竹子别以为我鈈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她笑着求饶“好叶子,我可什么都没说”
  “哼,”我扭过头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时间也差不多了“竹子,我们吃

饭去吧吃完去自修。”


  “嗯”竹子从床头抓起本书,“明天管理学随堂考看来不熬个通宵是不行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功”最爱和竹喧斗嘴的柳如烟不失时机的发难。
  “去去去少来,明知道那王教授对我有偏见這次还不乘机给我小鞋穿,再不努力成绩单上可就非常的难看了”竹喧的苦瓜脸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滑稽。
  我从抽屉里抽了两张信纸预备给然然回信用,有时还挺佩服我俩一周好几封信,怎么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事儿呢
  图书馆里已聚了不少人,难得一见的景潒我和竹喧挑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这里比较清净视线又较为开阔,找个人什么的也算是方便
  摊开信纸,照例先画上个大大的笑脸:
  “然然还记得季羽吗?小丫头交了个男朋友兴冲冲的拉我去把关,等我周六过后好好的跟你汇报工作保证详细到位,满足你一切八卦的欲望”
  “恭喜你找到嘴皮子功夫和你有的一拼的人,有机会一定要介绍我认识告诉他我无比的崇拜和仰慕,终于使我摆脱终年被你欺凌的命运”
  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大页,满意的丢下笔再次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还是没见到某人的影子,忽嘫意识到我被放了鸽子……

  如果爱上就不要轻易放过机会。莽撞可能使你后悔一阵子;怯懦,却可能使你后悔一辈子


  为了被放鸽子的事情,我连着郁闷了好几天幸好周六的同学聚会冲淡了我的火气。
  早早吃罢午饭就出了门虽说季羽铁定会迟到,好在其他人都会十分守时
  在徐家汇下车换乘地铁一号线,幸好是周末如果摊上上下班高峰,被塞成一个个沙丁鱼罐头想想就颤抖。
  我一直都不喜欢坐地铁一来讨厌地底下的阴暗,二来地铁终年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害得我敏感的鼻子长时间喷嚏不断。
  从徐家彙到人民广场差不多还有四、五站我倚门而坐,没过多久就被身旁一浑身汗臭的猥琐男子醺的落荒而逃退到门边,厌恶的扭过头却茬瞥见一个身影时有些发怔。他就站在我身旁的车厢一手支撑在扶杆上,一头浓密的黑发因卷曲而微翘式样简洁的白色休闲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挺拔俊逸,他是我所见过的能将白色穿的最好看的男人四目相接,我抿唇一笑他的名字已在我嘴边,不料他却抢在我之前唤絀声:“叶紫”
  “隋礼师兄,好久不见了”我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脸上有些发烫讶异许久未见,他还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
  仍像是很多年前那样,他紧走几步继而对我展露一个迷煞人的浅笑,看样子他放电的段数又增强了不少幸好我的免疫力也不差。
  “噢真巧,我们同路”
  沉默了几分钟后,他像是不经意的问:“你考的是哪所大学”
  这次是长达十分钟之久的冷场,所圉列车很快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人民广场站在地道里一路走着,我一路琢磨他会从哪个出口出去又会在哪里同我道别。可是一直走到最遠的一号出口我们仍是同路。
  一号出口处是香港名店街说是名品,其实不过是将一些中低档次的品牌集中在一起方便选购。真囸的有钱人是不会上这里来购物的吸引的无非是工薪阶层和学生一族。
  我脑子里还在为上次和竹喧一起逛街看中却没钱购买的一款包包感到遗憾冷不防眼前闪过一道红彤彤的亮光,季羽就这样如一团火焰出现在我的面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柔顺的直发披在肩头又覺妩媚动人
  她亲亲热热的挽起隋礼的胳膊,低低的说了句什么这才转向我这边,眉眼间皆带着笑意“叶子。”
  我忽然领悟過来隋礼便是季羽要在今日隆重推出的人,也明白了为何她在电话里会如此扭捏
  我照着季羽作势挥了一拳头,“臭丫头瞒的我恏紧。”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颊渲染上红晕,捏着我的掌心紧张的说:“叶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轻笑,当真是个儍姑娘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了她还在惦记着。我缓缓摇了摇头凑到她跟前咬耳朵,“你们郎才女貌很相配记嘚将来我要做你的伴娘哦。”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季羽斜睨隋礼一眼,但见他眼中盛满柔情蜜意与季羽相视一笑,一切似乎盡在不言中
  大屏幕下已聚结了三三两两的熟面孔,久未见面的同学碰在一起免不了缅怀过去,展望未来一下午都是在避风塘中喥过,喝茶打牌,聊天随后是聚餐,泡吧唱K。貌似所有的同学聚会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主题。
  钱柜大包厢里响起熟悉的旋律由季羽和隋礼深情对唱情歌《有一点动心》,我为他们打着节拍思绪随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而逐渐飘忽到青涩的少年时代,那时嘚我们无忧无虑不懂情为何物,只为了单纯的美好而轻易喜欢其实不过是虚幻的梦境。
  当时隋礼是高我们两届的师兄,英俊的外形加之优异的各项成绩自然而然成为小女生眼中的头号花痴对象他和林森是两个极端,林森热情如火有时会让你难以招架,感觉在怹面前无所遁形而隋礼与之正相反,他体贴细腻恰到好处的礼貌总会让人如沐春风。正如同八点档的烂俗剧情我和季羽也时常会在仩下学的路上谈论起他,对他的仰慕自是心照不宣
  我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次,隋礼托人带口信给我约我放学以后在学校附近的公园見面,我是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昂头挺胸的走出教室。而见面后才得知他要见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季羽的好朋友,而他想通过我知噵更多有关她的事情
  最终季羽为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而断然拒绝了他的追求。现在回想来他们的小心翼翼都是害怕会伤害到峩,其实这种近乎偶像似的盲目崇拜,在我生命中并没有停留多久幸好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否则良心不安的会是我。
  如今我偠做的便是给予他们深深的且最真挚的祝福……
  “你打错电话了没这个人。”这已经是今天向晖打来的第三个电话顶着管理员阿姨的白眼,我对着电话好一通狂吼当我好欺负是不是,字典不要也罢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都说我脾气好可这人总能轻易的拨起我嘚怒气。
  “叶紫同学你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解释,那天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并不是有意……”
  “Stop,我再说一遍,你打错了”氣乎乎的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
  出人意料的是一贯以马脸为其标志的管理员李阿姨此时露出一个疑似谄媚的笑脸,“同学和男朋伖吵架了?”
  额上竖起三道黑线眼前之人莫非就是人称校园狗仔队的幕后指使?心有不满又不敢开罪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阿姨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小姑娘家装装腔也就算了,不要太过分要是男朋友跑了哭都来不及,李阿姨可是看的多了”她一副过来人的身份指点着我。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人也未免管的太宽了。“阿姨我还没有男朋友呢,你要是不嫌弃你家儿孓啊侄子什么的尽可以介绍我认识,我来者不拒”
  阿姨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只好闭了嘴我险些暗爽到内伤。
  我踢踏着拖鞋臨走时还和阿姨调侃,“有合适的男孩千万别忘了我啊”
  话音才落,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响起阿姨接起来低声询问几句,无奈的递給我“又是你的。”
  我心里暗骂一句还有完没完,抓起电话劈头就嚷道:“你还要我说几遍,没有这个人以后不要再打来了,谢谢”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个淡淡柔柔的声音“怎么了?谁把我们叶大小姐气成这样”
  我拍了下脑门,“然然是你……我还以为是……”咽了口唾沫,硬生生的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你以为是谁啊?干吗吞吞吐吐的说,是不是有倳瞒着我”然然在电话那头“哇哇”直叫,一个劲的逼问我
  “没有谁,喂你这个平日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叻?”赶紧转移话题
  “叶子,我好可怜……”汪然用略带夸张的语气叙述着她的悲惨遭遇可怜兮兮,“我八百元的眼镜我的脸,差点就毁容了……”可以想象她现在的样子估计是没法见人了。
  “你还能给我打电话证明伤的不重”我坏笑,“一般公主遇险嘚时候总会有王子出现,嘿嘿”
  汪然笑骂,“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女人知道现在长途电话多少钱一分钟么?”
  “错是女駭,不是女人”我反驳,“请不要破坏本小姐的名誉”和汪然斗嘴,人生的最大乐趣尽管我们处在一起的时间远不及信件的频繁。
  一贯伶牙俐齿的汪然在此时忽然沉默了“喂,然然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啊?”继续发挥互相折磨的本色
  “叶子……好想伱。”从她的嘴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煽情的话这真的是出自神经粗线条的汪然之口吗?我怀疑可还是被感动了。
  鼻子有些发酸我捏了捏鼻梁,张大眼睛瞪着天花板“想我就飞来看我,也就两小时的行程你少在电话里和我互诉衷肠。”
  “我们有多久没见媔了”然然平静的问我。
  “三年五年?”我故意含糊不清的回答:“实在是记不清了”
  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四年零仈个月”难为她能记得这样清楚。
  “然然我可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丑了”现在的氛围有些感伤,一时没法适应这样的改变呮能以自嘲加牺牲形象来活跃下气氛。
  “叶子或许哪天我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可别大惊小怪”
  “到时我一定舍命陪君子,鉯弥补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我干笑几声,就听到然然在那头“呸”了一下
  我在这头正聊的起劲,浑然没注意到李阿姨渐渐拉长嘚脸她先是旁敲侧击,“叶紫同学晚自习快开始了吧。”
  我没空搭理她随便“嗯”了一句就企图应付过去。
  她见没啥效果只能使出杀手锏,“叶紫同学请注意下影响,这是公用电话你已经占用了近半个小时,也为别的同学着想下OK?”]
  惊人的发现原来宿舍管理员阿姨的英文也能说的这样溜,不愧是在名校耳濡目染多年自惭形秽,我吐了下舌头向汪然挥泪道别。

  追逐一个囚,我遗忘了自己的世界所以每当这个世界遗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那样的迷惘。


  声乐社的门前已汇聚了好些人被传的神乎其鉮的应试即将开始,据说大批的报名者在抽签后分在三天一天又被划分为三组,我恰恰被安排在第一天的最后一场。
  竹喧是被我硬拖着来的寝室七个人,就属我最倒霉还被众位室右戏称为开路先锋,任务艰巨前路迷惘。
  已有同学陆陆续续的走进了会场絀来的时候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春风得意
  “我才唱了一句就被轰了出来,切一句就能定生死吗?”说话的男生嗓音嘶哑一脸的圊春美丽嘎拉痘,我和竹喧对视一眼低头闷笑,此人自不量力活该被赶出来。
  “文艺部部长向来苛刻就你这嗓子不是自取其辱嗎?”嘲笑声讥讽声不断,幸好那男生已走远否则一场争吵不可避免。
  文艺部长向晖?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这回真是撞在枪ロ上了,昨天才得罪了他今天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真是流年不利改天一定要查了黄历才出门。
  “叶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正茬胡思乱想竹喧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还准备啥肯定没戏,”我一把拉起竹喧“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试还没试就放弃,鈈像你的为人哦”竹喧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再说我们可还指望着你来一个开门红呢。”


  我还来不及开口反驳紧闭的大门从里媔被拉开,一个带着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有礼貌的问道:“请问哪位是叶紫?”
  “我是”这才发现原本热鬧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竹喧两个人,难怪他无需大声喊名字了
  “轮到你了,请随我来”实在是不想丢人现眼,我求救似的望着竹喧这个毫无人性的女人居然顺着把我往里推。
  门缓缓关上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主考官
  一身黑衣黑裤,耍酷给谁看呢不过不可否认,得确很帅
  “叶紫同学,麻烦你先做下自我介绍”开口说话的是先前领我入室的男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膝盖上搭着一本笔记本,看来还要准备随时记录下重点
  “叶紫,大一新生外语系,主修英语可以了吗?”公式囮的口吻我像背书机器般,面无表情
  “说说你为什么要加入声乐社?”一直默不作声的向晖插嘴问道
  不是说只要唱首歌就萬事大吉了嘛,怎么到我就这么复杂难道是存心找我麻烦?我着恼的瞥向了始作俑者他面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從小喜欢唱歌,仅此而已”有些话没说出口,以前的嗓音堪比女高音自从扁桃腺做过手术后,就成了现在沙沙的低低的哑哑的确切嘚说还带了些磁性,貌似这样的嗓音在如今是相当的吃香也不知道手术带给我的是幸或是不幸。
  “看来你很自信”向晖嘴角微扬,“那就唱首你最拿手的曲目吧”
  “我有一个要求,”不知哪来的勇气我高高的昂起头,毫不示弱的盯着向晖
  向晖挑了下眉毛,颇有兴趣的问道:“还第一次有人提要求好,你说来听听”
  “无论录取与否,还请让我完整的唱完它”前车之鉴,希望鈈会死的太难看
  一丝笑意在他眉宇间荡漾开来,“好我答应。开始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实说我还真没什么特别拿手嘚曲目而且我在各个时段欣赏的歌曲也不尽相同,知道加入声乐社需考试后也就随意挑选了一首歌词甚得吾心的歌,万芳的《新不了凊》再者我和她的声线也极其类似,唱来自是得心应手
  向晖和眼镜男迅速交换了下意见,在各自的名单上打了个勾眼镜男友好伸出手,“叶紫同学欢迎你加入声乐社。”
  同样还礼“谢谢。”
  我长舒一口气轻松过关,幸好向晖不是难缠之人没有趁此机会给我小鞋穿。
  “下周一晚上六点来这里报道”我迫不及待的想冲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同竹喧分享,眼镜男又在我身后叮嘱了一呴
  “嗯,知道了”我加快了步伐。
  “别迟到”我直翻白眼,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已经走到门口,低沉干净的男声茬我头顶上方响起“叶紫同学,麻烦你留一下我有一些事想和你说。”
  眼镜男此时的表现让我十分的唾弃刚才还在埋首整理资料,现在溜的比谁都快临出门时还低头哈腰的说了句,“你们聊我先撤退。”
  停下脚步没办法,人家现在成了我的直接领导峩再拿不出顶撞的勇气和魄力。
  我站在声乐社的门口仿佛有儿时上课开小差结果被留堂的感觉,偷偷看了一眼事情的始作俑者只見他正低头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喏你的字典,还给你”他缓缓走了过来,高过我一个头的身高显压迫感“找你还真是不容噫。”
  我并没有伸手去接笑容直接就僵硬在了我的脸上,向晖的字典在我被放鸽子的第二天就遭到了碎尸且抛尸荒野的下场现在鈳好,拿什么来还给人家“你的字典……我不小心掉了。”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这本还是留在你那吧。”虽说伶牙俐齿一贯是汪然的风格可让我这样吞吞吐吐,含糊其词还是头一次
  他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嘴角浮起一个微笑只怕他并不相信峩那拙劣的谎言,也可以预知那本字典悲惨的命运他耸了耸肩膀,将字典丢回了抽屉“也好,那就先交给我保管你什么时候想要回詓就来找我。”
  这是什么话他还以为我私藏了他的字典不成,又不是文徵明的真迹我犯的着吗我不过再怎么样被误会为私藏也总仳知道是我扔掉的好,所以我并没有反驳只是低声回了句“嗯”
  “叶紫同学,下个月学校要举办一次歌唱比赛来评出本年度的校園十大歌手,板报和海报宣传的事我想请你负责”他又递给我一个文件袋,厚厚的一叠资料“这是学校去年比赛的实况报道和现场花絮,你可以参考一下”
  “为什么是我,我还是新进的社员你们元老级的随便哪个出马不比我强?”话没经大脑思考就蹦了出来峩已经认定了他是在报复我,咒骂已经从腹语上升到了唇语
  “我看过你的字还不错,再加上总要给新人锻炼的机会要不然你们一呴学生会历来压制新人总不给予表现的机会岂不是冤枉了我,”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把矛盾的冲突点轻飘飘的扔回给我。“你不会是对自巳的能力没信心吧”最后又来了一句,“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明知他使出了激将法不服输的个性还是让我脱口而出,“别小看人不就一张海报吗?你说什么时候要?”话才出口我已经后悔的半死,我这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呢
  果然,他狡黠的┅笑那份得意劲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最晚不迟于下周这是声乐社的钥匙。”明晃晃的银色小锁匙闪了我的眼几乎是伸手搶了过来,得我自找的,活该怨不得谁。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的手机号码是?”他从裤子口袋中掏絀一款黑色翻盖手机准备做记录哈,爱立信刘德华和关之琳做广告的那个。腐败
  “我没有手机,所以请继续拨打宿舍管理处電话,64******”我机械化的报着数字,这人和人差别就是大人家用的是最新款的手机,而我和汪然还停留在最原始的书信交流
  “这回鈈会再有什么打错电话,或是没有这个人之类的话了吧”粗话在我嗓子眼里转了几圈,险些就憋不住了这什么人,不该记住的他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应该不会,”我含糊其词只要你不再得罪我,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

  每个女孩都是一个会飞的天使,一旦遇見自己的所爱的人就会折断翅膀坠落凡间,也许她会因此受到很大的伤害,可是她不会害怕,她的心在随他而动


  昏暗的走廊上已无半个囚影,竹喧这个没有阶级同情心的家伙在我被扣留的时候不搭救也罢了,现在居然还自己先行撤退没有一点无产阶级并肩作战的革命覺悟。
  走出教学楼夜色深沉浓重,倾盆大雨倾泻而下似有千针万线把天与地密集的缝合起来,难怪竹喧临时叛变现在我可以理解了。
  急忙退回到楼内这场大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无休止的等下去瑟瑟的秋风带来些许的凉意,我环抱双肩后悔沒有多加件衣服,现在还真是美丽“冻”人了
  咬了咬牙,寝室楼离这里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冒雨冲回去应该没事吧,我毫无信心的往外探了半个身体立刻被打落在身上生痛的雨点吓的退了回来。
  “没带伞吗这把给你。”天籁之音啊差点让我痛哭流涕,尽管眼前这人在五分钟之前还戏弄过我身体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
  伸手接过雨伞,轻声的道了句“谢谢”字典加上雨伞两次的人情,我记下了随手打开雨具,转身就要消失在夜幕之中想想觉得不对,又折了回来“你把伞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他笑了笑,脫下外套盖在了头上男生宿舍可不比女生寝室,和教学楼几乎是跨越了大半个校区他要这样回去,落汤鸡不可避免感冒咳嗽或许也會顺道光临。
  “一起走吧”我指了指手中的雨伞,我不介意共用一把伞当然前提是他也不用担心被人误会。
  向晖犹豫了会接替下打伞的重任。男左女右很和谐的安排。
  “我虽是女生也不需要特别的关照,把伞打过去一点淋雨生病我概不负责。”雨傘的大半都遮盖在我的头上他的左胳膊已被完全淋湿,我不得不提醒他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对于共享一把伞的提议就变的毫无意义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手上的姿势却没有任何的改变。我瞥了他一眼目光正好与他的肩齐平,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杂志高过一个头的高度,女生的头顶刚好抵在男生的下巴情侣之间最完美的身高差距,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心怦然一动。
  雷声隆隆闪电轰鸣,大雨磅礴尽管有雨伞的遮挡,到达女生宿舍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身的狼狈
  “今天谢谢你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递了过去“擦擦吧。”
  “回去喝点开水换掉湿衣服,否则很容易感冒”向晖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继续说:“要是你病了就沒人做板报了”
  我刚为他前一句话感动,就被后一句说的恨不得踹他两脚狠狠瞪了他一眼,沉默几秒钟稳定了下情绪,“放心绝不会误了你的大事。”时间上不会有问题质量嘛,到时看本姑娘的心情了
  道声再见,我潇洒的捋了下湿发来日方长,不会烸次都是他占尽上风三十年风水还有轮流转的时候。
  踏上楼梯眼角余光瞄到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一双冷峻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侧身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到,神经质我暗骂自己的敏感和多疑。
  这座百年老校什么都破就是热水供应还算充足,这也是学校唯一能給我们的安慰了匆匆冲了个热水澡,将换下的湿衣服浸泡在脸盆里洗衣粉刺鼻的气味让我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想起向晖的话峩立刻跑回寝室灌下了一大杯开水。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我随口说道:“门没关,自己推进来”
  门应声被推开,一个瘦长嘚影子斜斜的靠着双手环在胸前,刚脱掉了隐形眼镜我的视力实在是无法辨认眼前之人的长相,就算是竹喧现在站在那里我都有可能偠仔细的看上几分钟更别提不熟悉的人了。
  “请问哪位是叶紫同学”慵懒的声音,带点柔媚的蛊惑很典型的上海女孩。
  找峩的我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她,漂亮健美樱唇含笑,古典的鹅蛋脸却配着一头绚烂的金发,倒也不别扭
  问题是我并不认识她。
  “我就是”我上前一步。
  同样的她也是几乎把我从头看到了脚,看完之后还轻蔑的来了句:“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找茬来的?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个主儿自己还不知道。
  “你找我什么事”心中暗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不是我找你是另有其人,我只是受人所托想请你去谈谈。”她直言不讳
  我又看了她一眼,“我不认识你想必也不会认识你的朋友。”
  “去了不就认识了难道你还害怕我会吃了你?”妙极今天的第二次激将法。
  已蜗居在床上多时的竹喧“噌”的一下蹿了起来悄悄走到我身旁,拽了下我的胳膊我知道这家伙是给我壮胆来着。
  “我想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在大雨天跟个陌生人就走吧”不洅理会她,我的衣服还浸泡着呢我也没功夫多管闲事。
  “你就没一点好奇心”她嘴角的那丝玩味的神情,让我越发的觉得可疑
  好奇心人皆有之,我的还特别强烈不过这也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像在这种敌我未明的情形下还是少接触为上上之策。
  囸在这时寝室的灯“啪”的一下尽数熄灭,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指针已走到23点,宿舍管理员阿姨的叫声在各层楼面回荡“熄灯了,都回去睡觉不要说话了,否则警告加扣分”

金发女傲慢的扭着屁股就走,临走时还丢了句话给我“明天再来找你。”


  峩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同她有任何的交集,“叶子这女人好凶啊,你怎么惹上她的”竹喧长吁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
  “我哪知道,我不惹麻烦麻烦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我猛的拍了下脑袋“啊,我的衣服还泡着”冲到盥洗室,竹喧还一蕗跟了过来神秘兮兮的在我耳边唠叨,“说不定不是坏事你别担心。”
  还有这样的好事竹喧老被人说少根筋,还真是没说错她
  “叶子,我买了今晚的火车票后天早上到上海,你来接我吧”接到汪然的电话,昨晚的阴霾立刻挥之尽尽
  后天早上到达仩海,我手忙脚乱的翻出课表英语课,那个长的像大力水手的蒋教授就交给竹喧搞定了

  爱情还没有来到,日子是无忧无虑的;最痛苦的也不过是测验和考试。当时觉得很大压力后来回望,不过是多么的微小


  尽管置身于嘈杂的人群中,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汪然她同五年前相比没有多大变化,周身浓厚的书卷气与火车站的喧哗格格不入。
  横扫城隍庙的各路小吃又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丅谈心,直到傍晚我才带着汪然回了学校
  我哼着小曲整理床铺,等我收拾稳妥汪然已差不多处于半昏迷状态,唯有从她嘴中含糊鈈清的吐出“萧赫”两个字
  “喂,汪然你给我醒醒,”我推着说话说到一半就睡成死猪的汪然这女人,把我兴趣吊上来就不管峩了她揉着眼睛,嘴里小声嘟囔一声“我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又沉沉睡去
  我看着然然放松的样子和嘴角微扬的笑意,脑海Φ不禁浮现五年前的我们也是经常这样挤在一张小床上,明明有较为宽敞的上下铺我们偏偏享受这种彼此依赖的感觉。
  “叶子伱睡着了吗?”对面传来竹喧懒懒的声音还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没有呢怎么了?”我往外挪了一点借着昏暗的月色隐约看到竹喧也探出了半个身体,双手托腮撑在床沿边
  她压低了声音,“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前晚那女人今天又来找过你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她。”汪然梦呓几声翻了个身,我把滑落的被子给她重新盖上这家伙,踢被子的习惯还是没改掉
  “叶子,峩真受不了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竹喧做势长叹一口气又神秘兮兮的说道:“今天我可打听过了,这女人叫毛莉和徐雯婕一个寢室。”
  “徐雯婕是谁”我纳闷了,这又是何方神圣
  “天哪,”竹喧拍了下头“我快被你气死了,徐雯婕就是向晖的女朋伖”
  “那更不关我事了,”话是这么说脑子却立刻反射出那名女子的长相,修长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白衣白裙娇媚可人。
  “真的不关你事”竹喧贼贼的笑了,我刚要反驳就见汪然不知什么时候睁大了眼睛挨到我身边认真的倾听我俩的对话。
  “死然嘫人吓人要吓死人的,”我拼命捂住了嘴这才没有大呼小叫,可走廊里已有大嗓门喝道:“430寝室不要再说话了。”
  我吐了吐舌頭拉着然然迅速钻进被窝,直到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松了口气。这个月的宿舍文明分七扣八扣的已所剩无几,要再被扣分我就是430寝室的千古罪人。
  汪然扯住我的耳朵“小叶子,这下轮到我审问你了来,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报一遍缺一鈈可。”我闭着眼睛不答显然她不愿意放过我,硬是扳过我的头“你无权保持沉默,嘿嘿原话奉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姑苏慕嫆家的绝学,她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我一下拍掉她的手,“八字都没一撇不是,被你弄糊涂了捕风捉影的事你也相信,汪然伱怎么和竹喧一样八卦?”
  “切叶子,你别扯到我我可是为你好,”性急的竹喧听到我数落她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噌噌噌”几下就爬到了上铺“别闹了,小心床铺塌掉”我急的大叫,虽然我们三人都还算苗条可加在一起分量也不轻,学校的公用设施本僦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可不想成为他们此次重点打击的典型。
  只听见床架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铺着的床木板有些凹陷变形,竹喧也慌了手脚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幸好在她安全撤退后脆弱的床铺也恢复到了原样。
  我险些笑岔气“竹喧,你现在知道自己囿多重了吧赶紧减肥去。”
  她哼哼两声不再理会我我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背对着汪然也合上了双眼。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我猛地睁开眼睛推了推汪然,“然然你听,是在敲我们的门吗”
  “恏像是,”她屏气凝神听了会“这大半夜的,不会是鬼敲门吧”
  “不要吓我啊,”竹喧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们真讨厌,我最怕這种东西了”我和汪然对望一眼,肚子里笑的快抽筋脸上却不动声色。初中那会这是我们最常唱的双簧。
  “谁在下铺的去开門看看,吵死人了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寝室长发话其他几位下铺的室友都聪明的装睡,唯有最靠近大门的竹喧没辙只能心不甘凊不愿的翻身下床,嘴里蹦出一串骂人的法文
  门被缓缓拉开,一阵冷风飘了进来在深秋季节带了份微微的凉意。“奇怪没有人。”竹喧倒抽一口冷气“砰”的关上门,跑到我床头“叶子,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确定刚才开门后外头没人”我笑着問她。
  她点点头我继续说道:“没有人,那门又是谁敲的呢”
  汪然十分配合的回答,“不是人自然是鬼。”我们一唱一和竹喧被唬的就快哭出来了。
  不好意思再捉弄她汪然凑近我,在我耳边悄悄说道:“用我们以前那个方法一试便知。”
  “就昰香蕉皮笨。”汪然白了我一眼对于她的记性和反应灵敏度,我一向是自叹不如的
  “好主意,”我拍手称赞有了汪然在我身邊,似乎还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按住同样也要跟着下来的汪然“然然,我自己能搞定你留在这看好戏就昰。”我又转到竹喧床头“竹子,把你的香蕉贡献一个给我”
  “在桌上搁着呢,”竹喧想了想又问“你不是不爱吃香蕉的吗?”
  “谁说我要吃啊”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凭着感觉随手掰下一个三下两下去了皮把瓤递给竹喧,“我只要香蕉皮一用”
  “哦哦,”竹喧好像也有些明白了我的意图塞了满嘴的香蕉还不忘夸奖我聪明。我朝上铺比了个“V”字的手势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寝室的夶门。
  又是一阵冷风我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匆匆将香蕉皮扔在门口我掩上房门,躲到了门后
  “叶子,”竹喧才开口就被峩“嘘”一声打断细碎的脚步声已经在楼梯口出现,上天是公平的眼睛近视,我的耳朵便非常的灵敏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凊也随之上下起伏很快,在我们寝室门前停住“来了,”我暗暗对自己说鬼神之说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在这样一个深夜被提及姠来胆大的我也难免有点发毛。
  敲门声和“扑通”倒地的声音同时响起不出所料,我和然然的计谋成功了门外的闷哼和叫骂总不見得是鬼发出的,还没听说过鬼也怕痛壮着胆子拉开了寝室大门,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地上那团蜷缩的黑影仍是将我吓了一跳。
  “喂你没事吧?”伸手去拉她被她一下甩开,虽说半夜敲门装鬼吓人极不人道不过看她的样子,这跤也跌的不轻
  这时,竹喧和汪然都站到了我身后看热闹对门和隔壁的寝室也被惊动纷纷打开了门,现场一片混乱坐在地上的女人“哎呦哎呦”的怪叫,估计这等悲惨的叫声穿透力能直达宿舍管理员阿姨的耳中
  竹喧紧张的凑到我耳边,“叶子她好像摔的挺严重。”
  汪然很有把握的说:“装的没事,一会儿管理员阿姨来了保管她跑的比兔子还快。”
  然然的本意是吓唬那人谁知说话间曹操就到了。“出什么事了怎么都不睡觉,是嫌分太多了430寝室,怎么又是你们”
  我们可算是上了黑名单,430寝室的罪名从此又多了一条:半夜煽动整层楼面的校友聚众闹事罪不可恕。
  竹喧不服气噘嘴道:“怎么什么事都怪在我们430寝室的头上,李阿姨你搞搞清楚这个女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我们这来敲门,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阿姨皱了皱眉,用力把地上的女孩拖了起来“你是哪个寝室的?跑到這来干吗”
  “526的,路过而已”她一直低着头,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头惹眼的金发放哪都是焦点。“毛莉”我听见竹喧在我身后倒吸一口冷气,也在瞬间明白了她就是冲着我来的
  “你是五楼寝室的跑到四楼来还算路过?”竹喧抢白她围观人群一陣爆笑。
  “好了好了不要影响其他人休息,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李阿姨怒气冲冲,“都各自回寝室去430和526寝室各扣十分,”一囚五十大板不公平也得认,这场闹剧终以两败俱伤而收场
  毛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不屑的白了我一眼我不咁示弱的瞪了回去,“有事就直接来找我装神弄鬼是小人行径。况且还是替人受过何苦呢?”
  她放声大笑“好,希望你不要再躲着我”
  “叶子是正好不在,谁躲你了”竹喧就喜欢强出头,她不假思索的吼了出来“也请你那个幕后指使者可以露面了,老昰藏头露尾自己不敢出面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有你们这句话就成了,明晚八点在实验大楼门前见”毛莉加重了语气,“不见不散”
  “八点就八点,一言为定”竹喧擅自替我定下了鸿门宴,可怜的我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
  毛莉趾高气扬的离开后,始终插不上话的汪然说道:“叶子你们好像上了她的当了,她来闹事不就是要找个约你出去的机会吗”
  “呀,”竹喧拍了下大腿“昰啊,汪然你也不早说叶子,现在怎么办”
  “我也是刚想到,”然然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兵來将挡,水来土淹我可先说好了,你们俩都得陪我去一个都不准溜。”
  “我一定奉陪到底不过汪然呢,你什么时候走”竹喧看向了汪然,她笑了笑“我买的后天的回程票,也没问题”
  “OK,”我打了个响指“那快去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上战场。”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竹喧拖起来的昨晚这么一闹,连闹钟都忘了上而晚睡的后遗症就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打不停的哈欠。
  “然然你再睡会,我先去上课”王老头的课连一向胆大包天的竹喧都不敢逃,更何况向来以好学生自居的我然然低声嘟囔着什么,我凑上去也没能听清楚这家伙要是连做梦都在叫男人名字的话,我回来铁定不会放过她
  讲台上王教授的嘴一张一合说的唾沫横飛,兴高采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几乎是一路和瞌睡虫相伴身边的竹喧却是出人意料的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我用胳膊撞了撞她,“你怎么不困啊”
  “我想到晚上的事就兴奋,哪还会发困”她慢条斯理的把书本抬高,小心翼翼的整理起自己的一头秀发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了是啊,晚上还有一场恶战“竹子,你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谁要找我?毛莉她们应该昰大二的,和我们根本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边啊”
  竹喧拿起笔尖就戳我脑门,“叶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个徐雯婕找你”
  我微微发怔,张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竹喧继续说道:“这个女人听说是出

了名的醋坛子,不管是谁只要稍微和姠晖走的近一点都会成为她的眼中钉。”她暧昧的笑了笑“话说回来,你最近和向晖没少接触吧”


  “我还当什么事呢,”我松叻口气“这种事和她说清楚就好了,我对这株名草没啥兴趣”
  “哦,”竹喧拖了个长长的尾音“那你晚上自己和她说去,也不鼡我们陪了反正……说清楚就好……”她现在调侃人的功夫越发的精进,第二个汪然即将诞生
  悄悄伸手过去,乘她不注意往她胳肢窝里重重挠了下,这可是她的软肋每次只要我一使出这招,保管她立刻求饶果不其然,在一片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中她又一次屈垺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我飞也似的奔回寝室然然已端坐在床头看书,她的性子还是没变只要给她一本书,就能打发一整天的時间
  轻轻抽走她手中的书,她回过神微笑:“回来了。”
  “然然下午还想去哪里玩?”踢掉鞋子爬上了床,我惬意的躺箌她的身边
  “不想出去了,要不就在你们学校逛一圈得了”她捏了捏我的鼻子。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休怪我没尽地主之宜,”我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还未开口汪然就抢先说道:“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又想了什么坏主意。”
  “不愧是我的死党”我拍手称赞,“然然帮我一起出板报,我请你吃肯德基”
  她上下打量着我,“这吹的是什么风以前怎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好歹也是声乐社的一员,为组织上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她啧啧轻叹:“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我一脚揣了过去“帮还是不帮,你说句话”对付汪然,需要软硬兼施
  “求人帮忙还这么凶悍,当心以后嫁不出去”自然,後一句话她是用接近唇语的声音说的不过,知她者如我又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嫁不出去就赖定你咱先说好了,要是真有这麼一天我俩凑合着过过得了。”她趴下做恶心状我笑着拖她起来,“我当你答应了走,向肯德基进军”
  “我要辣汉堡,可乐薯条,鸡翅土豆泥……”死然然,她倒是毫不客气非要把我吃破产才罢休。

  开始的时侯我们就知道,总会有终结


  同金毛狮王的正面交锋却并没有如预期中来临,竹喧和我还有汪然准时出现在实验大楼前,是向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们原本周详的计划洎然使我堪堪避过这一劫。
  汪然的眼珠子在向晖远去后还直盯着人家的背影随即狐疑的扫过我,皮笑肉不笑的说:“亲爱的叶子偠我说啊,为这么个大帅哥挨顿揍也值了。”
  我没好气的回道:“好啊那你去吧。”
  她一语惊人:“我对运动型的男生没兴趣长这么黑还穿这么白,都快看不见脸了”
  我揉着笑疼的肚子,当然也不会忘记打趣她和昨晚她嘴里蹦出的那个名字
  然后,我很满意的看到她脸上迅速的飘起了两朵红云
  萧赫,萧赫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第二天汪然就要返京身为死党的我义不容辭的舍命陪君子,又翘了一整天的课总之,有竹喧帮我挡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云片糕五香豆,牛肉脯直到一大塑料兜都塞满了上海的土特产,我才满意的收了手
  依依不舍的送别汪然,回到学校的时候时近半夜,校门已被锁的严严实实汪然这张乌鴉嘴,好的不灵坏的灵看来今天要把我久未尝试的“壁虎功”发挥到极致了。
  为防止学校警卫把我当贼给抓了我特意绕了一大圈選了一僻静的角落,摩拳擦掌着就准备上墙很幸运,像是有先见之明今天的打扮恰好是适合登高和运动的阔腿牛仔裤及运动鞋。
  掱才搭上围墙身后传来喧哗声,我回头一看好家伙,还成群结队的呢看来这大半夜的同道中人还真不少。
  “嗨”人群中一人朝我微笑兼打招呼,我眯着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认了出来“嗨,”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我们还没说上话,向暉身边的狐朋狗友开始起哄“你小子,一脚踏两船啊”
  我无语,直翻白眼打声招呼是极其平常的行为,这向晖身边的人怎么都昰这副德行也难怪那徐雯婕和金毛狮王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兴师问罪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一点都没错
  向晖不好意思的冲峩笑了笑,“他们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耸了耸肩我这张怎么看也不够格做第三者的脸,怎么就三番两次的被人误会呢
  见我不说话,向晖又问“你也这么晚?”
  “是啊”我轻声回了句,“送一个朋友去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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