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斐潜娶了谁是哪个势力的

    闻喜裴氏当初派遣裴俊来到平阳原想着是让裴俊先踩踩点,看看情况毕竟平阳距离河东闻喜也不算是太远,若是有什么剧烈变化难免会影响到河东。不过在赵商的倳件之前裴俊还是以观察为主,并没有想要参与到斐潜的政治集团当中不过么,现在似乎形势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裴俊而言,有没有擔心赵商一事牵扯出自己来自然还是有的,虽然从王黑的那个时候裴俊就和赵商等人搅在一起了,往轻了算就是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若是往重里说,那就不知道算到什么程度了因此当下,裴俊便再也坐不住只能是想办法将自己摘出来。那么最直接的免罪方法不昰推脱和找借口,而是展示自己可以带给征西将军些更多的好处只要征西将军斐潜高兴了,那么裴俊的这些罪责就算是被人翻出来,吔自然是算不了什么的

    并且,裴俊在收到自家的仆从急传而来的情报之后就觉得绝对不能再做任何耽搁了,否则就算不被赵商拖累吔会被卫氏所牵连……

    于是乎,今天裴俊就早早的赶到了平阳征西将军府邸恭恭敬敬的递上了谒帖。

    斐潜此时倒也没有能够闲着一大早就要爬起来处理政事。之前因为官吏写的文章太过于书面化辞藻太繁华,因此斐潜便要求麾下的官吏必须言辞有物,简化文章但昰效果并不是很理想,最后无奈之下便硬性规定了但凡行文,大小不得超过尺牍字数不得过三百,才算是刹住了漫天花雨的行文方式

    赵商的事情,斐潜并不打算深究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其实和赵商在平日里面交好的有许多人也不可能全数都抓起来,一一甄别其Φ除了赵商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势力安插的人员。

    忠诚从来都是双向的在上位者落魄惶恐的时候,还能指望底下人一直忠心耿耿那未免将人性看得都太高了一些,反正斐潜是不相信的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得魅力。

    关二爷为什么大书特书为什么千百年来都敬仰不已,那就是因为这个是特例啊真是物以稀为贵,若是天下人各个人都像关二爷一样那后世还会有人特别推崇关二爷么?

    斐潜当下回返平陽无疑就狠狠的扫落了杨氏的面皮,也再次确认在整个并北一带的权力稳稳立住脚跟,再加上新取了关中和汉中已经成为了当今天丅虽不是最强,但是至少占地最大的诸侯原来多少人一度怀疑斐潜回不了平阳也保不住并北的,现在一个个脸都被打得啪啪作响摸摸嘟还有些生疼。

    上位者前景光明自然其下属就会觉得有奔头,也才有忠诚的空间和价值这个但凡是人,就不可能免俗古今中外皆是洳此。当然也需要斐潜这个上位者多少懂得一些权谋,否则哪怕是从斐潜尚微寒之时就跟着的下属比如像是杜远贾衢之类的人物,也昰要让他们看见希望的若是一直不闻不问,摆出一副将其视若无物的模样就算是原本再有忠诚之心,恐怕也会慢慢的凉透

    因此,裴俊恭恭敬敬的前来拜谒斐潜也并没有觉得多么欣喜异常,也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从平阳整顿之后,赵云和太史慈已经先期出发这个河東闻喜的裴氏再不来,那就太没有眼光了……

    斐潜见到了裴俊在多少寒暄了几句之后,见裴俊有些迟疑的不敢直言模样便笑笑说道:“奉先……呵呵,若是论祖辈而言亦为同源,无需避讳但请直言。”

    裴俊拱手谢过然后叹息一声,说道:“某见将军亦是亲切故而某僦放肆一回了……将军可知,河东之中多有对将军腹诽者……”

    这个时代,士族把持地方一面从朝廷那边得到权力,一方面从地方上獲取利益青黄之间借贷粮草,招揽流亡广纳投效,蓄养家奴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而且有的士族也是知道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洇此在某些事情上表现出来还有些接济贫困的善举,声名倒也不见得有多么坏

    不过就算是这样,几代人十几代人积攒下来,这其中的利益都是相当的惊人。北地并北河东一带原本就有许多士族是在汉胡之间倒卖物资生意的,不论其他单单是马匹这一项,就已经可鉯称之为巨额利润了但是从斐潜到了并北之后,这门生意基本上就算是断了

    “……故而,将军初至平阳卫觊卫伯觎便使兵相击,非伯觎一人之意乃卫氏族人上下之愿尔……”裴俊讲起了斐潜之前,卫氏为何敌视的缘故解释了一下说道,“当下卫氏倒行逆施假冒將军之名,屠戮朝廷大员与谋逆何异?但请将军早做决断勿使邪逆猖獗,忠良蒙难也”

    斐潜之前多少有些奇怪,为何河东士族虽嘫也算是近在咫尺,但是表现出来的状态似乎是不很欢迎自己一般,甚至有些莫名的仇视反应最为激烈的当然是河东士族的老大,卫氏

    卫氏把持着地方,又与匈奴多少有些联系因此很长时间内,都在经营着贩马的生意若是斐潜之前没有来并北,不是顶着一个上郡垨的名义每一年,卫氏经手的马匹都有上百匹当然,这些马匹当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战马而其他的大多数都是驮马挽马之类的,就算昰这样加上河东粮产颇丰,每年的盈余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值……

    “屠戮朝廷大员”斐潜问道,这个罪名可是不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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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斐潜从洛阳到襄阳囚少,车马也少所以也没多少行军的感觉,但是这一次就不太一样的近千人浩浩荡荡,蜿蜒而行

  这么看起来人真的挺多的。

  斐潜盘算着这才一千人就这等规模,若是赤壁之战时曹操号称八十万军队南下牧马那气势肯定是磅礴无比,怪不得当时就把把江东┅大帮人差吓得都侧漏了——当然这个数字也是曹阿瞒吹的——不过也说明了一点人数一多,成千上万真的是无边无际……

  况且僦古代普通人,数学水平都不怎么样斥候能数清楚旗帜有多少根就非常不错了,哪里会有办法详细的统计当时曹操真的有多少兵力

  所以当参与战争的士兵上了万,对敌宣传的时候若是夸大一些基本上也是不怎么容易察觉的。

  古代人行军如果不是特殊情况,需要像是夏侯渊那种强行军的一般来说,行军的速度不是取决于队伍中最快的哪一个部分而是由最慢的那个来决定的。

  而一只部隊里面最慢的莫过于那些辎重了。所以斐潜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有时候古代的战争里面,有时候双方的统帅都明知道有一些关键的地方早上个几天就能决定战役的胜利,可惜就是到了最后就差那么一些原因就是因为部队的行军速度不是取决于人,往往取决于牛马

  轻兵减负快速机动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要抛弃后勤队、重装部队和一切不能快速机动的人和物这样就意味着没有任何後援,即使是用轻骑兵也是如此

  就算是后世以机动著称的蒙古军队,一个人可以好几匹马轮换但那种备用马也是不能够长途跋涉嘚,否则也是得不到休息同样的会导致马力下降,临战的时候也是往往只有一次机会胜利了固然可以等后续的部队慢慢跟上,但是若昰失败了往往都是惨败,所以一般而言统军的将帅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抛下辎重轻骑突进的

  斐潜以前还相信什麼千里马、百里行军什么的,结果如今切实的一看全是瞎扯,你让赤兔跑一天也是够呛再说那也得全力二十四个小时,都可以不叫赤兔了叫熟兔算了,无法有效散热的血液都可以把马的心脏爆了……

  什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为什么能被记录下来因为那是太稀罕叻,除了那几个成功的案例在历史中绝大部分试图抛弃辎重来打仗的部队到最后的都彻底水了。

  所以一般来说辎重是在安排在中军偏后一点的位置也是处于整只部队的保护圈当中的,如果不是道路实在狭小的难以通行多数情况下都会在军队两翼布置一些轻骑兵的蔀队进行游弋机动。

  打击辎重部队并对敌方的粮草进行毁灭性的破坏,往往都是一场战争的转折点

  汉代军制,五人一伍二伍为什,五什为队所以黄家的黄成那些人刚好下放去做了什长和队率,多出来的那两三个就由黄忠带着作为传令兵统领着中军。

  咑前锋的事情么已经安排刘磐去做了。

  斐潜猜测刘表之所以派个刘磐来,是不是多少也有监视的一些成分在既然如此,那么干脆直接就叫刘磐去领着两百兵士到前面去开道去反正既然也避不开,不如叫刘磐去发挥点作用

  斐潜转脸一看,看见黄忠刚巧骑着馬溜达过自己的马车前连忙叫住黄忠,说道:“汉升……”

  黄忠黄汉升控制了一下马速于斐潜的马平行,说道:“斐别驾有什麼事?”

  “……我记得再往前十里似乎是有一个驿站眼看天色将晚,不妨晚上就在那里扎营如何”

  黄忠抬头看了看天色,也點了点头说道:“也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话便拨马前去传令了。

  斐潜看着黄忠的背影有些遗憾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说了恏几次了黄忠还是不愿意叫他“子渊”,而是一直叫着“斐别驾”这就多少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是一个不怎么理想的称呼。

  虽然这样叫也是没错在汉代,也都习惯都称呼官职并不在乎是不是现任的,像刘备一直被称为刘平原也没有说刘备不在平原担任官职了就不能叫了,但是黄忠这样的称呼让斐潜感觉到隐隐还是有一些疏远的含义在里面。

  毕竟“斐别驾”哪有“子渊”显得更为親近

  之前斐潜看到黄忠愿意同行的时候还暗自窃喜,以为自己的魅力总算是发挥点作用了结果没想到黄忠的一声声的“斐别驾”讓斐潜从云端落到了地面。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要不是自己给黄忠黄汉升找寻了一个可以治疗他儿子的希望估计黄忠还真不愿意陪自己走上这么一趟。

  但是怎么说来着——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不过也好像有句话叫做——行百里者半九十……

  算了,不管怎样先这样吧。

  从襄阳出发往北不远就是南阳。

  斐潜琢磨着第一站自然是先去南阳找袁术,然后再去酸棗找袁绍……

  曹操应该也在酸枣那边吧就是不知道刘备三人组来了没有,至于其他人斐潜表示似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毕竟接下来的时间就和大浪淘沙似的那些现在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结果实际上含金量不足到最后都一个个的被淘汰了,只有那些分量十足的最终才被留了下来

  话说三国演义里面,描写的刘关张那可是千年来都一直被人传说的那个忠义的代表啊——

  关羽关云长啊那可是在后世人人敬仰号称千里走单骑的义气无双的武财神啊……

  张飞张翼德啊,那可是上马拿长矛取上将首级下马拿画笔画点小蘿莉的猛男啊……

  斐潜想想就有些小激动不过在这个之前么,必须先做一件事情……

  斐潜自己认为是比较擅长的就是揣摩他人嘚内心毕竟在后世职场也是混得蛮久的,虽然没有当上什么重要的职位但是那只是因为后世的斐潜比较懒,而不是笨

  当一个小職员多轻松啊,干完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下班了拍拍屁股就走,喜欢呢就去跟上司打声招呼不喜欢就装作看手机,低着头脚底抹油……

  而当个小头目的呢考虑的就要多一些了,下班不能早多少也要耗上一点时间才能走,不管有事没有事都要装作忙碌的样子,否則不光上面有意见下面的职员也会有意见。

  所以抛开黄忠的事情不谈就光是刘表刘景升派过来的刘磐,斐潜就能从他的眼中察覺到了一点不放在心上的轻视。

  不过么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刘磐对自己轻视也是一个好事。

  斐潜推测应该是刘表刘景升在出发の前有跟刘磐做过一些什么交代毕竟自己拿在手里的就只有一个书面上的类似问候的普通公文和挂在马车前面代表刘表的节杖,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刘磐虽然表面上是副使,但是实际上统领着八百军士在某个角度上来说,刘磐的分量比自己的还要大

  这┅次斐潜一行抵达驿站,自然是没有办法让全部的人员都进入驿站休息的所以就在驿站一侧,依托着驿站的围墙扎起了帐篷。

  将車辆环环相扣便形成了简易的围墙,然后士兵就前去找了些树木砍伐下来,做成拒马的临时的营门……

  斐潜摇了摇头就凑合一丅吧,毕竟现在是他人治军……

  按照道理来说斐潜自然是可以进入驿站休憩的。毕竟就算驿站里面的条件再差也是比野地里面的帳篷要舒适一些,但是斐潜觉得自己还是留下会更好一点

  斐潜坐在车中叫来了黄成,悄悄的拿了些银钱给他交代了一下,黄成便領命而去

  在汉代,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特别设立的工兵的所有的士兵都是一专多能,别以为弓箭手就只会射箭除了本行之外,弓箭手在必要的时候也抽刀子砍人当然什么搭个帐篷砍个木头的更是不在话下。

  按照军制一般就是十个人一个帐篷,同时这十个囚也是一起吃一锅饭的,所以一什也称之为一伙

  冬天的太阳比较短,搭建好了营地没有多久天色就慢慢的暗淡下来。

  斐潜下叻车走进了属于他的帐篷。

  帐篷并不算大毕竟不是什么中军大帐,也没有必要搞的那么大

  斐潜和黄忠、黄成用一个帐篷,彡个人用足够了。黄斗是随军的工匠不过么白天也是斐潜的车夫,所以黄斗一般也就睡在斐潜的车上也可防止马车上的东西丢失。

  扎营之后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埋锅做饭因为没有特别设置的伙夫,所以就是将炊具发放到各个帐篷然后就各自做起饭来。普通士兵┅般都是做粥居多扔一些野菜之类的东西进去,胡乱炖煮一番就对付了。

  黄成一会儿进来没说话,只是冲着斐潜点了点头示意刚才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黄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也没有发问,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坐着或许在他眼中,所有的事情都比鈈上他儿子的病情重要

  原本保存在斐潜哪里的病理记录,黄忠也要来了小心的收藏在自己的怀中时不时还用手摸一下。

  斐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挖的坑刘磐会不会掉进来,毕竟这个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计算若是刘磐稍微聪明一些……

  一会儿功夫,各个帐篷嘚都开始了做饭炊烟升起,锅里的米粥和其他物体的味道就开始飘散开了……

  很快外面就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旁的黄荿用几根木棍搭起一个架子然后在架子上吊上锅具也开始做起饭来。

  斐潜默默的看着也在等着。

  过了一小会就听到脚步声甴远而近,刘磐立着眉毛就走了进来见到了斐潜,随意叉手一下便算是见过了礼。

  斐潜笑着说道:“仲坚来得正好饭已经差不哆快好了,一起吃一些”

  斐潜不提饭的事情还好,结果这么一说刘磐便再也忍不住,高声说道:“斐正使为何厚此薄彼!莫非我等就不是正使的手下了”

  “仲坚何出此言?”

  刘磐探头看了一下正在煮的锅嗤笑一声,用手指着说道:“为何你斐正使带来嘚一百多人都可以有肉可食,而我所带之人却半点皆无你还问我为何?”

  斐潜沉下脸来转头问黄成道:“叔业,可有此事”

  黄成立刻拜倒,低头说道:“……确有此事……”

  刘磐仰天“哈”了一声略带不屑的说道:“斐正使,这就是你的统军之道偠知道军中最重要就是公正严明,令行禁止像这样凭个人喜好随意分配军中物质,真是让人不齿……”

  黄成突然打断了刘磐的话:“……可是那肉干不是军中所带的!是我等自己掏钱从驿站买来的!”

  刘磐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呃”了一声,张着嘴砸吧了两下,说不下去了

  黄成继续说道:“……因为我等和军中兄弟都是头次见面,又正巧驿站内有肉食出售所以商议了一下,自巳掏钱买了些分发给兄弟们加餐。难道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么还是说宁可让兄弟们吃野菜也不给自己兄弟们加点餐……”

  斐潜高声叫人将辎重车辆上携带的肉干全部拿来,然后打开了账本清单说道:“此次携带肉干四袋,共计百斤均在此处,封口完好未曾动用……”

  斐潜笑着对刘磐说道:“仲坚你看?不知仲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刘磐尴尬的咧了一下嘴,说道:“没事没事了……”

  “好!”斐潜点了点头,然后将笑容收了起来说道:“既然你没事了,那么就来说说我的事情吧!刚才仲坚所言甚是军中最偅要就是公正严明,令行禁止……”

  “未经通禀擅闯大帐者何罪?”

  “诳惑讹言于理不顺者何罪?”

  “恶骂无礼无故驚军者何罪?”

  随着斐潜一声声喝问刘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却又看到一旁的黄忠按着刀站到斐潜身后……

  刘磐原来昰刘岱的人但是毕竟和刘表有比较亲近的亲属关系,是刘表刘景升的从子——也就是侄子的意思——所以当刘表挽留他的时候刘磐就決定留在荆襄了。

  此次出使刘磐在出发前,刘表也是特别交代过斐潜只是一个幌子,而更为重要的书信就像上次一样,是藏在劉磐的衣甲之内虽然不知道书信里面写了些什么,但是刘磐知道刘表这样郑重其事的交代也是代表着刘表刘景升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

  既然刘表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刘磐立刻觉得自己在刘表心中的地位就不一样了,代表着自己已经是进入了核心的圈子再加上出发之前刘表又特意简单的说了一句,斐潜已经不是别驾了的事情……

  其实刘表是担心如果不说明的话怕刘磐畏惧别驾这个职位,会受到斐潜的牵制没能把事情办好,但是没想到刘磐没有能正确领会刘表的意思以为刘表是告诉他斐潜现在已经失势,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刘磐对于斐潜这个已经是失去了别驾职位只是挂着一个正使的名号之人,并没有多大的尊敬在他看来,刘表就是荆襄的头号人物就算是荆襄士族又能如何,还不是让你当官你才能当不让你当官你就没的当?

  再加上斐潜居然也没给刘磐面子一仩来就将刘磐打发到前锋去开路去了,就不免让刘磐心中很是不爽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做什么毕竟斐潜是挂着正使的名号。

  好不容易扎营了刘磐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理由,去和斐潜说一下让明天这个开路前锋的事情让那个中年汉子又或是斐潜身边的那個小伙子来干,自己也能躺到马车上去休息休息……

  毕竟开路先锋不是光在前走走就是前锋了有句话叫做“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說的就是开路先锋先锋不仅要负责探路,派发斥候持续侦查而且还要考虑到后面的部队的情况,甚至道路上有个大坑不便于后续部隊车马通过,先锋部队在没有接战的情况下都有责任将路面修正一下……

  所以前锋一路上是没的休息的,什么事情都要处理不像留在后面的辎重部队,只要跟着走就好了

  结果刘磐正等着吃饭,却听到有点动静出去一看,竟然发现凡是斐潜带来的那些兵士鍋里都有一些肉干掺杂着在炖煮,而自己从城西大营里面带过来的人却全部连一根肉丝都没有。

  一边是肉粥一边是野菜粥,这个菋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就让原本很不爽的刘磐心中的无名火腾的一下子就燃烧起来,这个斐潜居然如此领军这样下去肯定会導致军中不合,若是闹出点不好收拾的事情出来自己还怎样完成刘表刘刺史交代的重任

  所以刘磐也没有多想,自以为抓住了斐潜的尛辫子便怒气冲冲的杀到了斐潜帐中进行责问——

  却没想到,人家吃的居然是自己掏钱买的没有动用军中的储备,这就让刘磐万般尴尬了

  看那个小伙子一脸憨厚,说出来的话却让刘磐极其难受什么叫做“宁可让兄弟们吃野菜也不给自己兄弟们加点餐”,好潒说的是刘磐若是指责这个事情就像是宁可让兄弟们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加餐的吝啬鬼一般……

  这就一点都怪不到斐潜头上了毕竟是洎个儿花钱买的,若是别人眼馋也可以去隔壁驿站买一些啊,况且现在又不是战时确实也没有必要将军营戒严到连买卖都禁止的地步。

  刘磐正待打个哈哈就此溜走的时候,没想到斐潜倒是拿捏起来了一连串的质问,让刘磐反驳也不是不反驳更不是。

  每一條严格讲起来是沾点边但是也没有像斐潜所说的那么严重好不好!

  刘磐的脸色忽青忽白,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惶恐,有心反抗吧看到那个中年汉子已经是戒备的站在了斐潜身后,不反抗吧又担心斐潜真的翻脸不认人将自己拖出去砍了,那真是冤都没处说去……

  刘磐抓着腰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不敢松开但也没有动手,而是铁青着脸对着斐潜问道:“汝欲如何?!”

  此話一出连站在斐潜身后的黄忠,都有些不满起来了冷冷的哼了一声。

  先不管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就单凭刘磐不搞清楚真相,就不汾青红皂白来指责发现弄错了的时候居然不认错,而是还问斐潜要想怎样如此毫无尊卑对错观念之人,黄忠很是看不起

  “若依軍律,轻则杖重则——斩!”斐潜面无表情的说道,冰冷的口气吓的刘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过……”

  斐潜继续说道:“……现在毕竟不是战时,况且仲坚也是为了兵卒……此事也颇为让潜为难这样吧,待潜修书一封将此事情况细细禀明刺史,让刺史裁決仲坚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刘磐瞬间放松下来了,想到没细想直接说道:“如此甚好!”

  斐潜一笑,也不搭话转身拿叻纸笔,写了一封书信封上火漆盖上印,递给了刘磐说道:“如此,仲坚就持了此信速回襄阳吧!”

  “什……什么?!”刘磐愣了有些不知所措,“为何我去随便派个人去不就好了?”

  斐潜将笑容一收说道:“事因汝起,何须他人代劳或仲坚不愿如此,欲从军律乎”

  “这……”刘磐迟疑不决,接书信也不是不接书信也不是,脑袋中就跟浆糊一样混乱不堪。

  斐潜不以为意将书信转身递给了黄忠,说道:“烦劳汉升替我送一送仲坚吧”

  黄忠叉手一礼,接过了书信将手往刘磐的肩上一搭,然后说噵:“刘校尉请吧!”

  刘磐觉得肩上被黄忠抓住的地方就像是被铁夹子夹住了一样,竟丝毫挣扎不开心中一凛,便彻底放弃了反忼的想法恨恨的一扭头,出帐而去……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刘磐被黄忠在肩上一搭便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不說别的单单力量上就差距太大了,所以也只好乖乖的在黄忠的一路“护送”下只能是略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其他东西就没辦法带了比如虎符和印玺,然后去牵了自己的马匹穿过军营,往外走去

  虽然说斐潜没有特意交代,但是黄忠也不是傻子一个等待处理的待罪之身,还妄想拿走虎符和印玺不成

  能让刘磐毛发无伤的回去,已经算是格外留情了真要按军律来处理,不死也残

  刘磐一边慢腾腾的牵着马走,一边心里琢磨要不干脆将书信不给刘表算了,就只说是斐潜对我不满故意找茬将我赶出来的……

  正当刘磐快走到营地门口的时候,看到斐潜帐中那个憨厚面相的小伙子站到了营地中间敲了几下金铁吸引了众兵士的目光,然后高聲将刘磐闯进斐潜帐中的事情简明扼要一一讲了最后说道,因刘校尉虽是为众人出言但军律如山不容儿戏,故提请刘刺史裁决等等……

  顿时众人的目光汇集到了营地门口的刘磐身上不过还没等刘磐做出什么反应,就听见那个小子又敲了几下铁器继续说道,考虑箌众人行路不易斐正使特别吩咐,今日每个帐篷都可分得一块肉干让众人补充体力云云……

  一时之间,营地内兵甲的注意力哪里還会在刘磐身上每一个帐篷里连忙派人按照黄成的要求排成了队列,开始领取起腌制的肉干起来欢天喜地的捧着回去加餐……

  天夶地大,吃饭最大

  在汉代,普通士兵要是有一口肉吃对其来说简直是美妙无比的事情,谁还会理会那个孤零零站在营门口的刘磐

  刘磐算是彻底死了那些在内心中活动的小心思,垂头丧气的上了马便奔襄阳而去。

  帐中斐潜看着外面忙碌的黄成心中也有些小感叹,人不可貌相啊如果光是看面相,有谁会知道其实这小子也是个细腻的人

  若不是路上斐潜从黄成的言行谈吐中有所察觉,没准还真被黄成那一脸憨厚的样子蒙蔽了

  其实想想也是,黄承彦那么精明的人派到斐潜身边来帮忙的又怎么可能会选一个榆木疙瘩?

  让斐潜没想到的是刘磐这么快就掉到坑里了。

  原本刘表的安排是很不错的斐潜虽然是正使,名号和节杖在斐潜手中泹是刘磐是副使,又自己的从子兵甲虎符归刘磐管理,所以就算斐潜再怎么闹腾也不可能摆脱控制……

  而斐潜其实从得知刘磐要當其副使开始,就不想让刘磐一路跟着出使了但是当时也不好直接和刘表表示反对,所以就在计算着怎样光明正大的让刘磐回去

  畢竟刘磐也是刘表的从子,因此说真的斐潜讲的那些听起来挺可怕,又是杖责又是问斩的但是实际上斐潜压根就不会真的对刘磐用刑,只是借此为由将刘磐轰走罢了

  刘磐跟着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第一刘磐是统军武将,所以就算是斐潜要安排军士有所行动他嘟有权过问,这就让斐潜有些不便了;第二刘磐是副使,斐潜不在的时候他最大所以一旦斐潜出访在外,必然会有刘磐留守营盘的时候若是刘磐借机对自己带来的那些兵士进行差遣,是听从还是不听从

  听从了也许就会打乱斐潜的计划,不听从则要承担抗令不遵嘚风险……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斐潜猜测刘表可能会有一些什么安排,具体是不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别人的不太清楚,但是斐潛本身此行就风险性颇高了若是再加上身边一个不定时炸弹,那还怎么能愉快的玩耍

  所以斐潜一定要打乱刘表的布置,如此一来黄忠才可以顺利接手刘磐留下来的兵甲,而让黄成去管理自己的私兵这样才不会在关键时刻双方有什么冲突。

  别看刘表现在好像掱下人挺多但是一盘算,也是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拿的出来

  单说武将系的,蔡家就不用说了王威和吕介要放在襄阳去平衡蔡家,文聘主要职责是要防着袁术和孙坚另外若是和袁术同盟后或许可以调去对荆南动手……

  再回来说文官类的,蒯良蒯越就算刘表愿意蒯家也不乐意,其他人么不是刘表自己心腹的,估计要办一些隐秘事情也不太方便而可以称得上是刘表心腹的也就那几个,所以佷有可能到最后刘表便只能是派斐潜最终猜测的那个人过来……

  至于若是刘表抽风了,又把刘磐派回来嘿嘿,斐潜不由得笑了那种可能性极小,先不说刘磐回来必定要带来刘表是如何处罚他的决定单就要从黄忠手中再拿走兵符,呵呵谈何容易?

  况且实在鈈行还可以和刘表对着抽风你不是派刘磐回来说已经处理过了么,我说处理的不满意打发刘磐再回去二次处理——不过这样做就有无賴就是,而且也太不给刘表面子就是了……

  但是正常情况来看刘表除非是在是没人,应该不会让刘磐再次回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黄忠回来了还带来了刘磐的虎符和印玺。

  斐潜看了看副使的印玺估摸着就算是将其给黄忠,估计刘表再派人过来也得再拿回來强留不住,所以便放在了一旁

  相比较副使的印玺,斐潜还是更关注代表着调控八百兵甲的虎符

  斐潜将虎符双手捧着,递給黄忠说道:“汉升,这一路军旅之事就烦劳了!”

  斐潜此举有些出乎黄忠意外,黄忠还以为虎符会交给黄成毕竟黄成才是黄承彦直接派来了,多少也和斐潜更为亲近一些

  看斐潜确实是认真的样子,黄忠才接过了虎符叉手说道:“请正使放心!”

  斐潛看了看外面欢天喜地热热闹闹的场面,说道:“看众军士兴致不错不如办一场角抵如何?我今日较为疲惫就不出席了,烦劳汉升主歭汉升意下如何?”

  黄忠瞬间明白了斐潜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谨遵令!”

  襄阳城刺史府内伊籍伊机伯几步上前,拜見刘表

  刘表勉强笑了一下,示意伊籍就坐

  刘表方才对刘磐很是失望,原来以为毕竟是自家亲戚若是能有些才干,刘表也不會吝惜职位就算不能搞到将军头衔,封一个实权的校尉刘表还是做得到的,可惜没想到才刚刚封了一个城门校尉,就出了这么大的┅个篓子

  别看现在刘表贵为刺史,实际上能动用的人手真不是太多所以刘表还是忍下了满腔怒火,也没有过多的斥责刘磐让他先回军营去了。

  现如今看来刘磐不是一个将才只能派他去打打下手,实在不行派到荆南替自己看住那些太守吧。

  可是斐潜那邊不继续派人不行毕竟斐潜只是一个幌子,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不能告诉斐潜的因为和斐潜一说,不就等于是告诉了荆襄所有的士族毕竟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而有的事情是能说不能做……

  找到伊籍也是真的蛮无奈的算来算去,也只有伊籍可以走一趟毕竟机伯之前也做过使节的,轻车熟路另外一个斐潜那油滑的小子,估计没有一点脑筋的可能还是无法抗衡所以只能是让伊籍前去了。

  “机伯近日劳苦了”刘表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伊籍笑道这一段时间从最开始的下乡抓基层建设到城内抓卫生宣传,伊籍确实是干了佷多的琐事辛苦是真的非常辛苦。

  伊籍拱了拱手说道:“为明公大业,籍甘之若怡”伊籍是很早的时候就跟着刘表了,是除了劉氏自己的亲属之外跟着刘表时间最长的人,自然也是知道刘表的习惯夸你辛苦大多是也是客套话,切不可当真……

  果然刘表就說了两句客套客套之后便没了下文,而是转了话题问道:“机伯子渊出使,汝看如何”

  伊籍说道:“明公为此,必有深意恕籍愚钝,无法度之”伊籍知道,按照刘表的习惯这不是真的询问有什么看法,而是刘表开个话头自己想要发表一下看法而言。

  果然刘表笑了笑说道:“如今董卓,侵官暴国士林愤痛,民怨弥重檄榜扫逆,天下震动此乃匡扶社稷,国之大事自当一夫奋臂,举州同声同心协力,剪除奸贼奈何荆襄久经战创,且荆南四郡各逞私欲,专行胁迁实乃误国殃民,卑侮王室之辈故吾欲分兵命锐,以归正统再襄盛举,同讨董贼”

  “南阳后将军袁公路,过往略有隔阂但无深怨,时直精诚之际不忍相互制肘,故此遣使且盟公路也。表亦闻渤海太守袁本初昔日横刀斥贼,挂节东门英雄气概,一时无二心向往之,故欲结交耳此乃表之肺腑也。”

  “明公之志足令天下钦佩。”伊籍被刘表的慷慨激昂所感染正身肃容道。

  刘表摆了摆手说道:“机伯过誉。此次子渊出使虽说亦无不可,但恐年幼失之毛糙,故欲遣汝佐之不知机伯意下如何?”

  原来之前刘表让斐潜出使只是顺带之意所以也就咹排了一个刘磐来制衡一下,这样斐潜掌文事、节杖刘磐握虎符、兵甲,而且刘磐资历较轻担当副使刚刚好,又可以在斐潜这个幌子嘚底下做些事情但是没想到刘磐没能领悟刘表的良苦用心,竟然这么大意的犯了错误被斐潜抓住痛脚赶了回来。

  现如今要再派伊籍去可就有些尴尬了。毕竟伊籍也是跟随自己的老人了临时加派任务不说,还要屈居斐潜之下不免就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又不能让伊籍上去剥夺了斐潜的正使之位那样做又显得太不把斐潜当回事,虽然斐潜现在是没有担任官职但是毕竟这小子身后还有庞黄两家,鬧得太僵了也是不好

  所以只能是做通伊籍的思想工作,让他知道这一次出使的重要性暂时不要计较个人的位置,因此刘表才那么說出那一番忧国忧民的铿锵之言

  伊籍也是聪明人,当即说道:“为明公前驱籍无有不从,请且宽心定佐子渊成此行!”

  刘表总算是略略放下一点心事,将那两封从刘磐手中取回的书信郑重的交到伊籍手里,说道:“机伯此去可寻机将此书信交予袁公路、袁本初手中,切切仔细不可有失!”

  伊籍捏着书信,看了看上面一个是渤海太守袁一个是后将军袁,心中微微一动看起来刘表此行未必就像表面所说的那样,可能更重要是这两封书信才是又想了想刘表所说语气和话中的“寻机”二字,多半的意思是要瞒着斐潜來做这个事情的……

  想到此处伊籍也就多少有些明白了,便将书信纳入怀中妥善收好才说道:“籍定密呈之,请明公宽心”

  “有劳机伯了,此番若是事成荆南平定,汝有大功!”还是聪明人比较好不用说的太多也能明白。当然让伊籍做事也不能不给甜头毕竟伊籍也是跟了自己很长时间的老人了,所以刘表也表示这一次事关重要,平定荆南的功劳簿上也会记下伊籍的一笔

  伊籍从刺史府出来,坐在马车之上他准备回家略略收拾一下,就即刻出发追赶上斐潜一行

  马车晃荡着,伊籍的心也还晃荡着

  刘表洳此郑重其事,想必这两封书信关系重大但是又明显的要让伊籍避开斐潜传递,说明刺史是不想让斐潜知道这个事情的那么究竟是什麼事情不方便斐潜知道?

  结交袁绍、袁术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袁家是士族代表,虽说刘表是汉室宗亲但是也没有说汉室宗亲就不能和士族往来了是吧?但是为何要以隐秘的形式来进行呢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刘表要攻略荆南和南阳的袁术交好自然也是应囿之意,否则腹背受敌也就不好处理了但是若是站在袁术的立场,又怎样会相信刘表有这个诚意呢

  伊籍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一个鈳能性不由得有些皱眉……

  斐潜虽然猜测刘表会派伊籍过来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斐潜也没有要在原地等的意思赶走刘磐后便继續往前行进了。

  在那一天的傍晚特意安排角抵效果很好黄忠也是闻弦音知雅意,充分的展示了一次个人的武勇让这一帮子兵甲心垺口服。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这个意思,磨起嘴皮子来往往都是谁都不服谁,你认为是这样我偏偏认为不是这样,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本事谁也不比谁差多少但是军中相比较而言,就比较喜欢用武力说话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发言权

  那一夜黃忠一个人,轻轻松松横扫了那些队率和什长几乎没有人可以在他的手下混过一合以上的,基本上是沾上便倒所以这些军中的兵甲们,现在对于黄忠的号令来说个个都很听话,丝毫没有阳奉阴违的意思

  对于汉代这种冷兵器战争的年代,跟着一个武艺高强的将领奣显会比跟着一个窝囊废在战场之上两军拼杀之时更有生存下去的希望,所以基本上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都非常喜欢自己的将领是武勇之辈。

  因此斐潜将虎符交给黄忠之后,基本上也就没有再操心了在黄忠的调配之下,整只队伍显得更高效更有节奏感。

  黃忠将八百军甲分成了前后左右四个部分围绕着黄成等带领的一百个私兵组成的中军,有条不紊的进行而且这一次不是只有那前军的兩百个人一直在担任开路任务,而是轮流担任

  每隔固定的一段时间,黄忠就带着前军停下稍作休息等后面的部队赶上之后,顺时針调换了部队次序然后带着新的前军再次前行。

  虽然说看起来麻烦了一些但是在日落时扎营的时候,就和昨日有些差别了昨日那担任开路的两百人在扎营的时候都累得够呛,比其他的兵甲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而今日基本上所有的兵甲搭建好帐篷的时间的长短均相差不多。

  斐潜猜测黄忠如此不嫌麻烦的轮换估计其一是尽快对手下每一队兵甲进行熟悉,以免需要用的时候指挥不灵;二是反正人員不多转换起来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至于第三么——嘿嘿,斐潜有些恶趣味的猜想是不是黄忠在拿这些兵甲来增加统帅经验值啊……

  日落的时候,营盘已经扎好这一次就是在野地上扎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驿站的

  在斐潜眼中,黄忠带着兵甲扎的营盘基夲上是比较完善的,还有一点点不完美的只是限于本身携带的器材不足的原因而已。

  斐潜回忆起《六韬》当中的虎韬类目中对军鼡的山林野营甚至如何布防有一些蛮有意思的说明……

  ——“狭路微径,地陷铁械锁参连……山林野居,结虎落柴营环利铁索……垒门拒守,矛戟小橹……狭路微径张铁蒺藜……旷野草中,方胸铤矛……”

  简单一些来说就是挖一些陷阱设几条绊马索,扔一些铁蒺藜然后在深草之中,扎上一些当胸斜刺的地矛……

  古代人也是蛮阴险的么

  至于晚上会不会有那个倒霉鬼撞上去,斐潜表示在汉代,基本上入夜之后普通老百姓都是回到家中不外出的,就算是旅途中的人也会寻找一个地方宿营几乎是没有半夜出来活動的,那些半夜三更在外溜达的多半不是小偷就是劫匪……

  营盘扎好还没多久,天还没有完全黑一路紧赶慢赶的伊籍,终于是赶箌了

  为了尽快能赶上斐潜,伊籍是抛弃乘坐慢腾腾的马车一路上人不停歇,马不停蹄到了驿站就换马不换人的赶上来的。

  等到与斐潜汇合的时候伊籍还算好些,毕竟有所准备大腿上用两块毛皮垫着,没有磨破只是下马之后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往地上就倒

  而那些护卫就比较悲催了,有的人双股都已是磨破了皮血迹斑斑的看起来就怪可怜的……

  斐潜连忙让人将伊籍一行人搀扶詓包扎救治一下。

  待伊籍在左右的服侍下大致休憩整理了一下,然后又略微梳洗换了身衣服,用过了晚脯整个人的精神才重新煥发一些起来。

  怎么说伊籍也算是斐潜到了襄阳之后见过几次面的老朋友了而且也是文官,便让伊籍和自己同帐反正原来自己的帳篷也就住了三个人,加上一个伊籍也不会显得拥挤

  “机伯这一路真是辛苦了。”斐潜在帐篷之内铺设的干草垫子上坐着一边脱丅头冠,一边笑着对伊籍说道——这个伊籍真不愧是刘表心腹,这么拼命啊……

  “都是为了公事怎么能说幸苦呢,对了这是刺史给子渊的书信。”伊籍也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斐潜接过,打开一目十行的大略扫过——不出斐潜意料刘表根本就沒提刘磐的事情,只是说此次出使之事非常重要所以派来了伊籍充当斐潜的副手,协助斐潜也好查缺补漏,希望两个人能同心协力共哃完成好这项使命云云……

  ——没有说如何处置的刘磐斐潜猜测基本上就是压根就没处置,至于书信后面所说的什么同心协力的话刘表也是借此机会表示一下他自己的不满……

  管你刘表满不满意,反正我的目的是达到了斐潜也就没有拿捏什么,也没有拿捏的必要因此就将副使的印绶取来,双手拿着递给了伊籍

  伊籍也是肃然双手接过,妥善收好之后似乎也是完成了一件事情,看起来潒是轻松了一些

  斐潜等到伊籍将印绶收好了,方说道:“这次能和机伯一同出使也是斐潜的荣幸,对了机伯此次前来,刘公可昰有什么特别交代”

  伊籍正在整理自己的物品,听到斐潜发问手上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便说道:“不是书信中都有交代么我自然是一切听从安排……”

  斐潜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好吧,我看天色已晚机伯也是一路幸苦,不如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虽然伊籍的话表面上像是表示顺从,但是斐潜也能从中猜测出至少透露了两个信息……

  伊籍也算是の前有打过交道斐潜知道此人为刘表的心腹,所以若是说刘表派他过来一点都没有交代这也难以令人相信。

  不过伊籍如此说倒吔没有出乎斐潜的意料,但是伊籍的回答就有些意思了——

  第一伊籍没有说有,也不说没有所以这个多半刘表是有交代的,之所鉯伊籍不说没有那是伊籍考虑到将来若是被斐潜知道了真相,而他此时又当着面欺瞒将来就不是很好做人了;另外一点也是借此来告訴斐潜,伊籍他自己也是听从安排听谁的安排,好象是回答斐潜是说听斐潜的安排,其实是说伊籍他也得听刘表的安排所以有问题找刘表去……

  因此斐潜也是明白了伊籍的意思,便不再询问了

  躺下之后,斐潜盘算着明日算算就差不多要到鲁阳了,现在不知道袁术在做些什么不知道袁术有没有去酸枣汇合大部队?

  而此时的袁术正在忍耐着怒火默然不语的听着面前的一个老头子唠唠叨叨……

  南阳制所其实是在宛,但是袁术目前是在鲁阳屯扎目前南阳郡一分为二,北面围绕着鲁阳这一块的属于袁术的直接统治范圍而宛城以南,包括新野等等还是刘表荆襄地盘

  能让袁术怪怪忍着的,也只有南阳老袁家的长老级别的人物了

  拿着鸠杖的咾人,名叫袁曾是属于袁盱那一支的,按照辈份来说的话也算是和袁逢袁隗差不多而且年龄也大,手里还拿着鸠杖所以袁术也是无奈,心中有火也得憋着

  鸠杖也叫王杖,源于周代“齿杖制度”汉代王杖制度进一步使之法律化、制度化。汉文帝颁布的《王杖诏書令》“年七十以上,人所尊敬也非首杀伤人,毋告劾也、毋所坐”并给年七十以上者“赐王杖”。

  鸠杖杖长九尺杖头以鸠鳥装饰。鸠杖与朝廷使用的符节一样是一种优待凭证和地位标志。持鸠杖的老者可“出入官府节第,行驰道中”其地位待遇与“六百石”官吏相同,“入官府不趋吏民有敢欧辱者,逆不道弃市”,就是砍头后还不能收敛要陈尸三日……

  人老了就不免啰嗦,等老头袁曾口沫横飞的将话讲完了颤巍巍的拄着鸠杖走了,天色已经是黄昏了

  袁术让阎象替自己去相送,而自己留在厅中闭眼壓抑着怒火。袁术不是生老头袁曾的气而是在生那些在袁曾背后唆使之人的气。

  南阳虽然富庶但是这个富庶,也是相对而言的絕对的基层那些贫下中农,苦哈哈的老百姓一亩地能收个四石粗粟已经很开心了,像这些人家中就算一辈子省吃俭用又能有多少余钱

  南阳郡之所以最为富庶,是因为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之所以能登上皇帝之位有两个地方的大地主大土豪们出力最大,其中之一就是喃阳因此东汉一直以来对于南阳都是比较宽厚的,而指派的南阳太守一般都是一些世家出身之人所以在南阳实行的政策都是比较倾向於世家的。

  可是没想到袁术到了南阳之后竟然伙同孙坚二话不说直接干掉了南阳太守张咨。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张咨是颍川囚,虽然颍川就在南阳隔壁多少也有些联系,但是袁术既然要干掉就干掉了吧南阳本地的士族也没有想为张咨报仇的意思,反正张咨吔区区仅是一个太守和袁家的家世来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可是让南阳这边的大地主中小土豪们难以忍受的是袁术居然不仅养着孙堅,而且还自己不断的在募兵!

  袁术个人是没多少钱袁家也不可能无休止的给袁术提供费用,而南阳地方就那么大上收的岁赋之類的也就那么多,要一下子支持孙坚和袁术的两家南阳公库里面也负担不起,所以袁术就将主意打到了这些土豪们身上了。

  而这些大小土豪们头几次看在袁家的名声上,也就多少意思一下好歹是四世三公,所以袁术也募集了一些士兵采购了一些军备在由大将紀灵在督促训练当中,但是现在即将要北上讨董就手头上的这一点兵力,袁术还是觉得不够因此下令再次募集士兵……

  所以已经昰叔叔忍了,婶婶绝对不可再忍的大小地主土豪们就开始抗争起来了,相互串联又将黑状告到了袁家长老袁曾那边……

  袁家长老袁曾于是就拄着鸠杖,来找袁术了坐下之后便开始从各个方面教育袁术,主要中心思想便是让袁术多少注意一些影响不要贪图享乐,哆向其兄长袁绍学习学习不要老是对乡里乡亲的这帮人伸手要钱……

  袁术将心中忿怒之气压了又压,却始终无法平静回想起方才袁曾所说要多向其兄长袁绍学习的话,便实在控制不足将桌案之上摆设的果盘和茶碗直接横扫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顿时干果和糕点㈣处飞溅,一片狼藉

  阎象送完袁曾,回来刚好看见眼前的一幕也不好说写什么,便立于堂下

  袁术重重的喘息了一会,总算昰平复下来站起身来,对着堂下的阎象拱手施礼说道:“让子物见笑了。”

  阎象阎子物是袁术的主簿,为人正直又有能力袁術来了南阳不久就征辟他做了自己的幕僚。

  虽然阎象多少知道一些袁术为何生气但是没想到袁术会如此失控,不过见到了袁术已经岼复便进了厅内,重新坐下

  袁术叫来了下人,将厅内打扫干净又布置了新的器具之后,方和阎象说道:“此事定是和家作祟!”

  和家如今的家主和洽和阳士,西平人士也是此地一方大土豪,曾经被举为孝廉但是去了洛阳一段时间后又辞了郎官回来了,茬汝南和南阳这一块也算是小有名声

  前次袁术募兵,据说和家就多有些风言风语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敢挑唆这袁家的长老袁曾来和袁术唱对台戏……

  虽然说天下世家也是有等级的,像汝南袁家就不说了太原王家和弘农杨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型世家,但是并不意菋着这些大世家就对其他小世家可以说一不二

  有言道是“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王朝”

  比如曲阜孔就不多说了,除了了这个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的士族外在东汉末年,能混到带世家两个字的家族没有个百年也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所以说一般都是在当地佷有一些影响力的

  从东汉末年开始,土地兼并严重大地主阶级给自己打上了士族的标签,控制着经济、文化进而诉求政治表达,从此开始了世家与王朝的博弈成功上位者成为了举世豪族,但是也有那些在田间地头实际控制了基层的一些家族

  所以执政的大壵族,有时候也要考虑平衡一下小士族的利益需求不可能一味的进行打压,否则迟早会被人从政坛上掀翻……

  而袁术却没有一点点偠平衡一下南阳这边的中小土豪们的意思在他的观念里面,小个子就应该听大个子的话况且现在是关键的时刻,据他收到的情报一些关东士族的部队已经开始往河洛去集结了,而自己还在被这些家伙们捆住脚步

  “这帮鲰生!太过可恶!”袁术在阎象面前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如今开拨在即粮草乃是重中之重,不肯缴纳也就罢了还唆使堂伯前来训斥于我!简直就是混帐之极!”

  阎象默然,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牵扯到袁术的堂伯袁曾,总不能自己为了拍袁术的马屁就公然跟着袁术一起抱怨吧

  袁术问阎象道:“子物,如今现存粮草可支持多久”

  像这种事情阎象身为主簿,自然是比较清楚于是想也不用想,直接就回答道:“若依目前兵甲之数可供半年,但若是要再增兵员就……”

  阎象意思很清楚,按现在的孙坚加上袁术的士兵数量来算可以供给半年,但是若是按照袁术的新的募兵的要求那么这个可以持续作战的时间就要缩减了。

  况且目前孙坚的部队也在准备开拨粮草自然是要先供应一部分隨军携带的,而之后更是要源源不断的保持供给再加上袁术自己的部队也需要,所以这个半年之期实际上并不算太长。

  袁术盘算叻一下孙坚那边近万兵马,而自己目前也仅仅是万余和董卓的军势差距还是很大,而且之后还要和关东士族争抢地盘这点兵力实在鈈够,所以募兵所在必行!

  但是现在遭到了以和家为首的中小地主反对这就有些尴尬了。

  况且方才让袁术愤恨到失控的是袁缯让他去学习袁绍!

  袁术生平最反感的事情就是别人拿他和袁绍相比较,没有之一!所以袁术才会最后实在是忍耐不住摔砸东西来絀气。

  袁家内部虽然都是姓袁但也不是一团和气,也是有人支持袁绍的况且前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在颍川传出了袁绍是“天下楷模”的名号,一时之间袁绍的名望飘摇之上引人注目再加上现在讨伐董卓檄文发布之后,袁绍又是首批相应的人员之一更是捕获了不少的人心。

  这也种情况也导致现在原本南阳这边的袁家之人从一边倒的支持袁术,到现在相互之间也有一些言语这未免讓袁术很是不爽。

  袁术想了想命下人去找杨弘来,这种事情也是要一起议一议比较好一些

  袁术目前是后将军,自然也有开府設事杨弘就是担任后将军府长史一职,这段时间整理兵事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既然是袁术相召,杨弘也就暂时将手上的事情放┅放来见袁术。于是一会儿的功夫杨弘便来到了厅内,向袁术施礼

  袁术请杨弘入席,也没有多做客套直接说道:“子物,你囷子充说吧”

  阎象便将方才袁曾来反对袁术持续募兵和征集粮草之事,详细的和杨弘说了一遍

  杨弘听完了,也是有些犯难袁曾啊,那可是袁家长老年龄都七十多岁了,打不得骂不得,现在袁曾跳出来反对真的还不怎么好处理……

  袁术也是知道这一點,便说道:“我堂伯与和家家主和洽私交甚密想必此事多半也是此人挑唆,着实可恨不知子充可有计策?”

  杨弘杨子充一听算是松了半口气,不过还是有一半卡着因为和家也不好对付啊!

  和家位于西平建有坞堡,平时也多蓄有私兵要拿和家动手,也是殺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不过杨弘脑筋转转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说道:“现如今兵甲尚未熟练贸然讨伐和家恐损伤颇重,鈈利大局不若以势破之……”

  袁术来了兴趣,说道:“愿闻其详!”

  杨弘说道:“如今国事之重莫过于讨伐董贼,此乃天下夶势有违者必可阐伐。近闻昆阳罗家尝与董贼有私可遣纪将军严加追查……”

  杨弘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大家都懂就是让纪靈带队,到昆阳拿个小土豪开开刀见见血——杀鸡儆猴。

  杨弘挑选的昆阳这一块地点是恰到好处的昆阳是靠近颍川一带,有些许尛士族小土豪但是都不是很大,也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号而昆阳往东方向就是舞阳,舞阳东南就是西平选择昆阳来动手既不会让西平嘚和氏感觉到凶多吉少,也不会毫无感受正好处在一个绝佳的平衡点的位置。

  如此一来这些嘴皮上的烂事就不用多说了,谁都明皛这个违抗袁术的后果不要以为袁家的刀不利,若是猴子还不醒目下一个该杀的就是他了。况且还用的是天下大义的名号任是谁也鈈好多说些什么……

  至于罗家有没有真的和董卓有所联系——呵呵,这个重要么

  关键是鲁阳至昆阳路程不远,大军出发瞬息而臸就算是其他人想有所举措都来不及……

  一旁的阎象听了,虽然觉得罗家遭受此无妄之灾颇有些可怜但是罗家家主罗森也没担任過什么多大的官职,而且罗姓又是迁移而来的姓氏并无太多根基,所以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感概一声……

  “善!”袁术几乎是立刻拍板同意当即让人去寻纪灵来……

  袁术是见过一两次斐潜的,所以多少有些印象

  虽然未曾当面打过招呼,但是那次在去找曹操的时候在辟雍的开课仪式上,当时的斐潜的确太引人注目了真是让人不深刻都不行。

  不过那时的斐潜看起来还是有些瘦弱不曾想到几个月不见,似乎身形壮硕了一些

  “子渊,别来无恙乎”

  能见到洛阳城的旧人,袁术还是很开惢的不待斐潜行礼完毕,就扶住斐潜的手臂一边邀请者斐潜和伊籍坐下,一边让下人去准备宴席

  “将军仍是风采依旧啊!”斐潛笑着说道。

  袁术还是和在洛阳城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俊秀的面容配上华美的服饰,仍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在斐潜的后世那些残留的印象里面,袁术身上几乎都是挂满了所有的负面词语像是什么冢中枯骨、奢淫放肆、狂愚而逞、天性骄肆等等,连一些游戏Φ的袁术个人数值也是低的可怜……

  不过随着来到了汉代的时间越长斐潜越发的认知到一个事实,这些后世的留给他的所谓经验未必可靠就比方眼前的袁术。

  袁术奢华是没错从他身上穿的衣物和所用的器具等等,的确是精美富贵但是要注意的是,这样并不算过分因为原本在袁家袁术就是如此,也没有因为到了南阳之后就有多大的变化况且后世当中那些君主们也未必个个都是勤俭持家的,也有习惯奢华的皇帝但是却不见得个个都是亡国之主,最根本的原因是那个时候的国力能不能支持个人的奢侈有没有影响到整体的夶局。

  眼前的可是真实的袁术是会动,会思考的人物而不是后世游戏里面简单一个五围低下,技能垃圾跟渣子一样的卡牌。

  况且袁术的奢淫放肆真有达到那么高的程度么

  真的是人神皆愤,天怒人怨

  斐潜当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知道偠在三国混的开,任何人都不能小看

  袁术拆开火漆,看了几眼斐潜呈上的出使公文便不感兴趣的放到了一边,对于这些制式化的東西袁术向来是不太感冒。

  比起公文袁术倒是觉得面前这个忽然就从河洛旁支摇身一变,成功的联姻了荆襄士族的斐潜还比较囿意思一些。

  虽然袁术所在之地和襄阳有一点距离但是也不妨碍他收集一些荆襄的信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斐潜了,年纪輕轻又担任了别驾之位还和沔南黄家联姻,可以说已经是从三等旁门爬升到了二等士族的层次了……

  当然袁术也不认为斐潜现在囿达到和他一样的层度,在袁术心中整个天下他袁术袁公路才是最顶尖的士族,就连同样出身袁家的袁绍也是差他半级的

  “子渊,辟雍拜师之日有琉璃珠尚记得否?”袁术笑眯眯的忽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斐潜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拜蔡邕和刘洪为师嘚时候收到一颗莫名其妙的琉璃珠还觉得有些眼熟,像是从自己手中搞出去的一样当时还以为是曹操送的,没想到居然是袁术送的啊——这么一说当时崔厚所提及的贵人就是指的袁术了?

  难怪当时崔家遭受了十常侍的毒手之后还能残留下来看来跟袁家背后的照拂脱不开关系。

  斐潜说道:“昔日琉璃竟是将军所赠这……未曾谢过将军,潜甚为失礼了”

  一旁的陪坐的杨弘和伊籍显然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斐潜就将当时情况大略说了一下然后说道:“昔日之时,潜初奉束修竟不知将军莅临,未曾拜见实乃憾事……”囚人都喜欢客套话,所以多少讲一些也没坏处

  袁术笑道:“恰逢其会而已,无需介怀”

  虽然袁术不喜欢曹操,但是对于斐潜卻没有因为是曹操的师弟而有多大的芥蒂

  其实归根结底原因是曹操小时候凭借聪明欺负过袁术,导致长大后一小方面是记仇,另外一个主要的因素是曹操出身宦官世家袁术认为其与自己身份匹配不上了,并且曹操不仅不尊重自己还老是动不动就和袁绍站在一条線上,如此也就慢慢厌恶其曹操来了

  但这种厌恶也只是针对曹操,袁术也没要扩大化的意思否则是不是连曹操的师傅蔡邕也要记恨上?

  “倒是子渊身兼数家之长更任别驾之位,前途远大啊”袁术说的话语中也颇有一些赞扬之意,毕竟他自己是士族出身也昰知道要从底层往上走有多不容易。

  斐潜笑道:“将军过誉且潜已非别驾矣。”

  “哦此事何也?”袁术来了兴趣好好的别駕说没了就没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斐潜便将自己因为担心在洛阳的师傅安危,所以辞官回洛阳的事情说了一下反正这个事情在讲究忠孝的儒家文化里,也说得过去虽然现在众人都不知道洛阳究竟会怎么样,但是现在董卓和关东士族动刀动枪的大战一触即发,作為弟子的斐潜担心身处战地的师傅抛弃了官位和安稳的环境,赶回来到师傅的身边不仅合情合理,还不免让人生出一些敬佩之意

  袁术击掌称赞道:“弟子事师,敬同於父子渊此举,善莫大焉!”袁术顿时对斐潜高看了几分而且这么一来就意味着斐潜就不再是劉表的手下了,这让袁术心中不免有些活泛起来

  袁术到了南阳之后,凭借一个后将军的名号开府建衙才真正感觉到人才的稀缺,┅干事项虽然有杨弘、阎象等人的辅佐但是仍然是感觉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袁术似乎是在摇头晃脑的称赞,一边笑着一边稍微轉头看了看杨弘,用眼色示意了一下

  杨弘跟随着袁术的目光,看了一眼斐潜又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摆放干果的盘子,顿时有些明白袁术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借着招呼下人上茶的借口退了下去……

  袁术之前是打算按照一般性的使节来安排接待斐潜和伊籍一行的宴会等级的。

  在汉代私人的宴会就不说了,根据招待的人员不同可能会按规矩来,也有可能因为太熟悉所以反而更随意。但是洳果是类似于像招待使节又或是属于官方的正式宴席,就有好多等级和规矩了

  最简单一个例子,宴会所用的菜品的多少就往往玳表了这一场宴会的等级。

  例如在《礼记》之中就有明确记载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

  这边的“豆”字不是指豆子而是指一种容器,就是带盘沿的高脚盘子也就是说天子的饭食可以有二十六道菜,公爵则只有十六噵诸侯则只有十二道,上大夫八道下大夫六道。

  如果超出了自己等级的数量就叫僭越,也是一种罪名

  像此次招待斐潜和伊籍一行,就是按照招待一般性招待使节的标准每客位案上分配米饭一盌、羹一盌、韭卵一盘、脔一盘、菹一豆、果一豆。

  这些菜品都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袁术暗示杨弘之后,居然在宴会的厅中加了一道大菜——羊鼎烹

  呃,其实就是用一个青铜鼎来白水煮羊肉

  虽然只是用了一个鼎,但是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在古代,铜可是可以铸钱的那么一个大铜鼎,放在那里煮东西吃就好比后世拿叻价值几十上百万的一块白玉碗来吃米饭一样,虽然米饭的味道不一定有太大的不同但是要得就是那种特别土豪的感觉……

  这样高規格的一场宴会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但是宴会结束之后,作为还有隐秘的任务的伊籍却有些不安

  伊籍心中清楚,袁术提高了招待标准绝对不是因为伊籍他自己而多半是因为斐潜的缘故。

  虽然宴会之上只是聊些风花雪月,风土人情但是从袁术的态度当中,伊籍隐隐的有一种感觉似乎袁术对于斐潜颇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这不免让伊籍有些担忧

  作为跟随了刘表多年之人,伊籍佷是清楚刘表的性格在最初伊籍听说斐潜辞去别驾之位的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感觉,现在到了袁术这里伊籍忽然有些觉得刘表此举似乎囿些轻率了。

  或许站在刘表的立场上来看这件事伊籍也能理解,毕竟原本刘表拜斐潜做别驾只是立一块招贤纳士的招牌,但是没想到这一块招牌的分量越来越重导致刘表最终觉得有些负担不起了,所以当斐潜提出要辞官的时候自然也就很快的给答应了。

  可昰这样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

  看着今天袁术宴会上的架势,虽然没有明讲但是伊籍感觉的到,袁术似乎有颇为看重斐潜的一点意思

  在整个荆襄的布局上,伊籍也认同刘表对于荆襄的下阶段的战略部署——先行攻略荆州南部有一个稳定的后方之后再寻求其他发展——但是目前的南郡局势就一定稳妥了么?有了蒯家的支持难道就一定可以抗衡蔡家甚至庞家、黄家

  伊籍摸了摸贴身藏在身上的書信,有些犹豫他虽然没有看到书信内容,但是多少也猜出一些——

  要让袁术相信刘表确实是没有敌意的方式第一就是从宛城驻軍撤出军队,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割让宛城让袁术感觉南面的威胁没那么大,第二就是承认南阳这块地盘实际的归属权属于袁术

  除此之外,就算是送宝物又或是钱粮都没有以上的两条,更能体现出刘表与袁术和平相处的诚意

  而其中承认袁术对于南阳郡实际掌控,无非就是两个方面第一正式的上表请封袁术为南阳太守,第二认可袁术对于南阳郡的钱粮调配

  可是如此一来,袁术的地盘僦直接覆盖到了宛城一带甚至有可能会延伸到新野附近,这样的话位于沔南的黄家就显得十分的尴尬了。

  黄家隐院就在沔水之南恰巧位于宛城以南,襄阳以北所以若是袁术真的掌控了宛城,那么作为沔南的黄家无形中就成为了袁术和刘表两大势力的缓冲地带。

  而原本还算是处于安全环境中的黄家一下子就被推到了交战边缘地区,这肯定是黄家所不愿意见到也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因此刘表才会有意瞒着斐潜,而是让伊籍来处理这个事情才说的通

  至于刘表给袁绍的书信写些什么,伊籍也还差不透不过肯定也是囿刘表的另外的安排就是。而且这两封信说不定其中还有蒯家兄弟给刘表出的主意在内。

  蒯家毕竟上次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丢叻颜面,借此次机会打击一下黄家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

  伊籍不否认蒯家的确在刘表进驻襄阳城时出力甚大但是也没有必要如此啊,就算是庞家和黄家确实有潜在的威胁多少也是可以坐下来谈一谈的,何须如此啊!

  伊籍很是担心一旦他将此封书信交给袁术,虽然会对于刘表攻略荆州南部地区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另外一个方面来讲,也会埋下荆襄士族对于刘表的不满的隐患

  伊籍也能猜嘚出来刘表是怎么想的,毕竟刘表出身鲁恭王之后是根正苗红的刘家皇室后代,在刘表的观念里这些士族都是刘家的臣民,都是刘表棋盘上的棋子今天可以利用蒯家了制衡其他士族,明日自然也可以将蒯家抛出去平息他人的怒火……

  但是事情真的会像刘表所想的那样顺利

  如今天下,已经不是之前的天下了啊……

  伊籍很是犹豫这封书信是拿出来好还是不拿出来更好?

  但是作为刘表┅直以来的跟随之人伊籍的内心中也十分的希望刘表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这样作为跟随者自己的付出才有价值。伊籍是真心的在替刘表所考虑否则按一般的人,反正上头有命令照做就是,哪里还会想这些东西

  伊籍在自己的客房内走来走去,来来回回转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刘表的计划来执行,至于斐潜和黄家等等之事隐患的问题等这趟出使完毕之后,也要和刘表好好商议一下才是……

  既然已经是到了袁术的驻扎的地方自然住宿的条件比起野地扎营要好了许多,不说身为正使、副使的斐潜伊籍就连带兵的黄忠和黃成能分得一间。

  当然斐潜和伊籍是一个人一间而黄忠和黄成是两个合用一间房。

  黄忠似乎对于这方面并不是特别关注用过晚脯了之后便回到房间,摸着藏在怀中的东西神色还是多少有些凝重,显然在为了儿子的病情担忧

  黄成抿了抿嘴,没说话虽然怹外面看起憨厚,但是其实心思并不粗旷他知道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语虽然说起来都容易,但是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黄忠儿孓的病情他也略有耳闻,对于黄忠的遭遇黄成也是很同情,但是不意味着就可以一味得向黄忠倾泻这些廉价同情的话语苍白的语言有時候不见得会让人心里安慰,反倒会让人更加厌恶

  尤其是像黄忠这样身手了得之人,必定有属于他自己的自尊

  黄成觉得也只囿给黄忠一个安静的空间,或许这样做才是对于黄忠更大的安慰和支持

  这一次来陪同斐潜出使,黄家家主黄承彦在出发之前就和黄荿谈过了对于此事,黄成也是颇为期待

  如果是黄家家主黄承彦是继承了墨家胡非子的巧匠这一方面比较多一些,那么黄忠和黄成僦是继承了墨家武勇方面的偏多了

  墨家在春秋战国时期,能成为跨越国界的庞大民间组织没有一定的武力是不可能达成的,而这些传承下来的东西在后续的岁月中,一方面是遭受了来至当时的朝廷沉重的打击一方面是也受到了其他学派的挤压,所以从招收徒弟慢慢的就变成了家传不再向外人传授,墨家也就彻底成为了隐学告别了曾经风光无比的舞台。

  历经多代人的演化一些东西永久嘚失传了,而另外一些知识被添加了进去这样导致虽然是出自同源,但是黄忠和黄成所练习的武艺并不完全一样

  先秦诸子百家,影响最大的要数儒、墨、道、法四家

  但是到了汉代,儒家势大一枝独秀,而道家却淡出了世俗成为了精神上的脱俗的学派,而法家自从秦国之后便是一蹶不振许多法家之人披上了儒家的外衣……

  唯独只有墨家,在刹那辉煌之后无论是作为一种学说,还是莋为一种组织都烟消云散,堙没在历史长河中

  是墨家的道义不好?

  其实并不是在《庄子·天下》谈及墨家时说:“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使人忧,使人悲,其行难为也。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虽独能任,奈天下何!离于天下,其去王也远矣!”同时也还是感叹说:“墨子真天下之好也。”

  不是墨家不好,而是墨家的道义太过于理想化了

  墨镓还有一个不得不消亡的理由:在大一统的专制君主治下,一个内部有着严明纪律的世俗化组织必然会让朝廷产生极大的戒心

  虽然墨家可能只有一腔热血,没有政治野心但专制君主最怕的恰恰不是贪婪的小人,而是有政治动员能力的圣贤君子

  所以,汉高祖坐穩了江山后丞相萧何的门客劝萧“多买田地,贱贳貣以自污”这样皇上才会安心。萧何听了劝告于是低价强买老百姓的房子田地,結果高祖果然龙颜大悦假如萧丞相像墨子一样想着“摩顶放踵利天下”,说不定未央宫里又要多一个无头之鬼

  墨家鼎盛之时,还昰春秋战国时代那时还没有形成四海为家的大一统,列国君主面临的最大危险是身边的敌国对自己治下的百姓自要松弛许多。

  但昰“六王毕四海一”,君主就势必以臣民为敌不但墨家这类的组织不可能继续存在,甚至秉承了一些墨家思想以除暴安良为己任的遊侠亦因“以武犯禁”而为朝廷所不容。

  汉初墨家最后一名显世的矩子,田横与刘、项同时起兵反秦,而结果是刘邦称帝而田橫与五百壮士败亡海岛上。

  汉高祖听说田横很得人心担心日后为患,便下诏令说:如果田横来投降便可封王或侯;如果不来,便派兵去把岛上的人通通消灭掉田横为了保存岛上五百人的生命,便带了两个部下离开海岛,向汉高祖的京城进发

  走到离洛阳三┿里的地方,田横对两位门客说:“横始与汉王俱南面称孤今汉王为天子,而横乃为亡虏而北面事之其耻固已甚矣……且陛下所以欲見我者,不过欲一见吾面貌耳今陛下在洛阳,今斩吾头驰三十里间,形容尚未能败犹可观也。”遂自刭门客奉其头,与使者驰奏高祖

  刘邦大为叹息,于是以王礼葬田横并拜其二门客为都尉葬毕,二门客在田横墓侧自掘坑然后双双自杀。

  刘邦更为惊叹派使者赴海岛召五百壮士欲加重用。而海岛上的五百壮士从使者口中得知田横已死的消息后无一奉召,他们采取了另外一种回答刘邦、回应田横的方式——全部自杀!

  自此墨家显世之人尽殁,再无墨家矩子

  但是墨家的学问,却多少有流传了一些下来虽然巳经不再称呼自己是墨家之人。

  黄成看了看在一旁默然的黄忠心中想道,幸好自己家中还有两个兄弟而像黄忠这样若是断了子嗣,估计属于黄忠家传的武学也就断了传承了

  这一次跟随斐潜,黄承彦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风险和收益并存,但是黄成却觉得自己来冒这个险值得他不想让自己的一身武艺无声无息的湮灭,他希望也能够凭借自身的本领开创新的一番天地

  黄成忽然听到了一点动靜,连忙站起身悄悄的走到门后,小心的拉开了一点点门缝向外看去,只见到副使伊籍从房间里伸出一个脑袋探头探脑的左右看看,然后提着袍服蹑手蹑脚的朝外面走去……

  黄成和黄忠都是练武之人,耳目聪明伊籍自以为小心翼翼的没发出什么动静,但是在黃成耳朵里却依然察觉到了那不和谐的声音,所以起身查看

  黄忠也翻身坐了起来,毫无声息的抓起放于身侧的环首刀看见黄成呮是站在门后没有后续举动,便知道应该不是什么贼人所以也没有站起身来,只是坐着

  黄成静静的目送伊籍出来小院,方回头跟黃忠说道:“汉升伊副使方才独自匿踪而行,有些蹊跷我去和斐正使禀报一下。”

  黄忠点点头说道:“且去,若有吩咐可速喚吾。”黄忠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没错但是遇到正事也丝毫不含糊。

  黄成敲开了斐潜的房门斐潜此刻还没有歇息,正在盘算着自己嘚行程见是黄成来了,便询问是什么事情

  黄成便将方才看见的一幕和斐潜说了。

  哦黄成这小伙子可以啊,我都没听到有什麼声音倒是他察觉到了。

  细心的黄成见斐潜的神色便补充说道:“不是我有意窥视,而是我和汉升都是习武之人有些动静便察覺了……”

  斐潜笑了,拍了拍黄成的肩膀说道:“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在想这个机伯要去哪呢”

  斐潜转了转眼珠,琢磨了一下便猜出伊籍十有八九是偷偷的去见袁术了,总不能是半夜肚子饿了跑出去吃宵夜了吧……

  将伊籍抓回来不怎么现实。毕竟伊籍也是使节虽然是副使,但也不能说副使就没有见袁术的权利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理由拦着,况且就算这一次拦着伊籍多半也會再次寻求其他机会,还会将两个人的关系搞得很僵也罢,去便让其去吧……

  但是也不可不防所以斐潜便说道:“这样,叔业烦勞你和汉升说一下今夜幸苦一下,轮流值守若有变故也好及时应对。院内的众兵甲也是一分为二轮流歇息。”

  黄成领命刚准備转身而去,斐潜忽然又想起一事便叫住了黄成,问道:“对了叔业,你和汉升谁的武艺更高强啊”

  黄成憨憨的笑了一下,挠叻挠后脑说道:“自然是汉升更强一些。”然后看斐潜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告辞去安排小院中带来的三十名兵甲了。

  身为使节么當然不可能将那近千名兵甲全部带进鲁阳县城,但是也不可能完全不带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带三五十个人左右,此时也住在小院里虽嘫不能像斐潜等人有自己房间,而是十个人挤一个房间但是比起野地里的帐篷,自然也会略好一些

  斐潜看着黄成离开,关上房门笑了笑,这个黄成还真有点意思……

  撇开斐潜这边的暗中准备不谈,伊籍此时来到了袁术住所有些忐忑的等待着袁术的接见。

  袁术此时早就已经歇息却被人叫醒,说是刘表副使伊籍拜见心中除了有些不快之外,更多的还是比较好奇半夜偷偷登门拜见,這是刘表刘景升另有安排啊怪不得日间的那个出使公文,一板一眼平淡得就跟白水一般

  厅堂之中,燃起了十几根火烛亮堂堂的洳同白日。

  袁术在偏厅接见了伊籍见了面,双方见过了礼袁术便眯缝着眼,将嘴角向上拉扯出一个幅度使面容看起来是在笑一般,说道:“机伯此来可有妙事?”——虽像是开玩笑一样但是也些许表示出袁术被吵醒的不爽,你个伊籍伊机伯要是没有什么好事偠告诉我的话哼哼……

  伊籍肃容拱手而道:“正是为将军大业而来。”——伊籍也没客套直接进入正题。作为一个标准的说客伊籍的耸人听闻技能是点满的。

  “愿闻其详”袁术正了正面容,说道

  “今朝政阍闇,董贼暴虐天下黎民,无不倒悬于水火正急待将军解救也。吾主感怀将军忠义原欲附于将军尾翼,奈何荆襄之地纷争不定内有蠹吏不尊王法,外有宗贼荼毒乡间实心有餘力不足也。”——伊籍一番话既表明了立场也说清楚了刘表的困难,实际上就是一句话刘表刺史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朋友……

  当然这样空口白牙的话,袁术也是表示有限度的接受便说道:“刘荆州忠于社稷,令人钦佩术力小人微,未敢擅言国家大事”——袁术特意说什么“擅言”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光“擅言”谁不会啊?

  伊籍自然是听明白袁术的话外之意便从怀中掏出劉表所写的书信,说道:“此为吾主致将军之信还请将军阅览。”

  立有侍者将信件接过转呈袁术。

  袁术看了一眼伊籍然后將信件拆开,凑近了火烛看了起来。

  书信并不长所以袁术一会儿就看完了。袁术将信件置放在桌案之上虽然面容上没有任何变囮,但是目光却微微有些闪烁

  此封书信确实是解决了袁术的后顾之忧,袁术本身就欲北上但是也一直在担心南面的刘表会有什么尛动作,毕竟南阳郡的地盘不大没有任何的战略纵深,因此若是袁术带军北上却被刘表抄了老窝,那简直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机伯为何不呈此信于公堂?”袁术沉吟半响忽然问道。当然袁术问伊籍的话并不只是问伊籍为什么不白天拿出这一封信来……

  伊籍从容答道:“吾主行文于公堂,乃全国之理也私信于将军,乃救民之义也并不相悖。”伊籍同样的也是话里有话的回答了袁术嘚提问。

  袁术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此事甚大,且容斟酌一二再行答复,可否”

  这是自然之意,伊籍没有逼迫袁术立刻要給答复的想法也没有这种道理,所以也就告辞退下了

  袁术坐在桌案之后,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刘表的书信心中不停的在盘算,随後便让下人去唤杨弘和阎象来虽然这件事情袁术已经有点想法,但是毕竟是大事也要听听手下谋士怎么看的……

  袁术让下人去找叻杨弘和阎象,虽然已经夜晚了但是毕竟是主公有事,所以两个人也很快的赶到了

  袁术将伊籍带来的信件拿让杨弘和阎象看,自巳吩咐了下人煮一些热茶来喝叫下人要多放一些姜,毕竟夜里风寒较重他也不想让手下两个谋士生病,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就不是很好叻

  杨弘将信件看完,又拿给阎象自己则是将手搭在一起,用左手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右手的手背若有所思。

  袁术看在眼里吔没有催促,他知道这个是杨弘的一个习惯反正阎象也还在看,还不如等一下再一起研讨一下比较的好

  一会儿的功夫阎象也看完叻,将信件奉还给了袁术

  杨弘看了看阎象,阎象微微的向杨弘拱了拱手示意请杨弘先讲,于是杨弘也没有推脱开口说道:“明公,此乃刘荆州欲行金蝉脱壳也襄阳四战之地,宗贼未平江夏未稳,加之荆南四郡多为豪吏,恐不为刘荆州所用故而假讨董之意,结好于明公转战荆南也。”

  阎象接着说道:“如今宛县乃文仲业驻守多有兵粮,原不可轻下若能借此事,再增一地乃善计爾。奈刘荆州此人鹰视狼顾若此南定四郡,假以多储钱粮日后必定有患。”

  袁术点点头对于这个方面他也有些同意,觉得阎象說得有道理

  阎象说也是对将来的一个考虑,毕竟刘表放弃宛城虽然对于袁术来说是增加了一块地皮,但是对于刘表来说那就可鉯腾出手来,拿下荆州南部的长沙、零陵、桂阳、武陵四郡虽然丢失了南阳这边的一块地盘,但是从荆州南部那边将获取更大的收益這个帐刘表还是算得满精准的。

  况且南阳郡这块地皮刘表是一直想要伸手,但是就是伸不进来上次原本要派军支援张咨,结果被孫坚打了个大败还将张咨诳出城杀了。因此对于刘表来说后来虽然派了文聘出兵驻守,但是也仅仅是只能控制到宛为止而北部大部汾区域仍然属于袁术的范围。

  正在袁术三人思考的时候下人们端上了煮好的茶汤。

  袁术拿过茶汤轻轻啜饮一口,皱了皱眉覺得姜汁的味道太重,实在有些呛鼻便吩咐让下人去取了些蜂蜜来加上,调和一下味道

  夜正深沉,黑幕之下寒风凌烈,更显阴冷

  三人端着热热的茶汤,小口小口的喝下才觉得手脚的温度回升了一些,身骨上下没有了方才那么的发硬

  杨弘喝完茶汤,將茶碗轻轻放下然后看着袁术和阎象也都喝完了,方说道:“宛县固为势在必得然不可使刘荆州轻得荆南。吾有一计可使明公坐收漁翁之利也。”

  袁术说道:“计将安出”

  “孙破虏原为长沙太守,印绶多半犹存可让孙破虏举荐同乡之人行长沙太守之职,┅则讨董之战在即可抚孙破虏之心;二则可延刘荆州南下之速,使其军疲;待了河洛之事便可挥师南下,南北夹击定然破之,使表束手尔!”|

  袁术闻言不由得大喜连连点头,说道:“善!吾即刻书与破虏!”

  阎象补充说道:“……亦可使纪将军率兵南屯收取宛县,并借讨董之名索取巾帛粮草……”

  杨弘瞬间反应过来,说道:“子物所言甚是!若其与之必减其军备,弱其军力若其不与,则兵迫襄阳引而不发,定叫其南北难以相顾乱之可矣。”

  说完杨弘和阎象相视一笑,颇有一些指点江山的惜惜之意

  袁术抚掌大笑,连声说道:“妙哉!妙哉!”顿时感到原本在南方一直非常碍眼的刘表如今即将陷入困境,心中不由得非常畅快囧哈大笑起来。

  方才讲到了纪灵阎象想起了一件事情,便是前几日让纪灵领兵前去昆阳“寻找”小土豪罗家的罪证,现在已经“找到”确实证据所以罗家家主罗森自其而下,一家均以束手就擒暂时看押在鲁阳城外军营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缴获得到小土豪羅森存在坞堡内的一干财物粮草等等……

  原来阎象打算是明天早上再来禀报的,没想到袁术夜召所以他也就将这个事情的公文带了過来,此时便拿了出来呈给袁术,让其定夺

  袁术接过,大略扫了几眼便丝毫不在意的说道:“罗森私通逆贼,按律弃市其男丁诛,妇女没其财么……令伏义取半填补军资,余者充于公府”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小土豪罗森一家人的生死。

  在袁术观念里面羅森就跟蝼蚁一般,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话好说。

  “唯!”阎象心中虽然略有不忍但是事已至此,又能奈何便答应了一声,将公文接了回来

  比起什么罗家的罗森而言,袁术对于河洛斐家的斐潜更为感兴趣袁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案,说道:“……此次表之囸使河洛斐潜斐子渊,不知二位有何看法”

  杨弘和阎象对视了一眼。

  现在袁术手下的主要谋士就是担任长史的杨弘和担任主簿的阎象但是对于袁术有意招揽斐潜一事,两个人都有一些微妙的想法

  对于杨弘而言,来了一个斐潜未必是一件好事

  杨弘昰弘农杨氏的旁支,在洛阳时就跟着袁术多有往来袁术到了南阳之后,他也就跟着来了所以在袁术府中谋士的第一把交椅是他坐着的,但是现在河洛的斐潜虽然斐家的家世是比不上弘农的杨家,但是毕竟斐潜现在才刚刚联姻了荆襄黄家而袁术若是要攻略荆襄,收罗叻斐潜自然也就等于获得了荆襄黄家的支持。况且荆襄士族多有牵连拉动了一个黄家,说不定后面跟来一串……

  袁术招揽斐潜必然也要对荆襄士族敞开大门,但是这样一来远离故土的杨弘就可能会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那么自己这个长史还能在任多长时间这僦不太好说了……

  袁术有要招揽斐潜的意思,但是杨弘内心中并不是非常情愿的

  前一段时间袁术才告知他,袁家汝南郡中有一個袁胤是袁术的从子,准备来投杨弘的心中就已经是咯噔了一下了,现在居然又冒出了一个斐潜真是……

  而对于阎象来说,斐潛是不是在袁术这里出仕可有可无,没有什么特别所谓的地方因为阎象本身出身较低,跟弘农杨氏根本就不能比担任主簿也已经是鈈错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奢望所以就算是斐潜真的投靠了袁术这里,阎象也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阎象低下了头,想起杨弘私底下找过他说的话还是有些犹豫。

  正所谓无朋不党此时远离故土的杨弘也急需找到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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