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踝骨折术后八十天能走路吗十多年,还是不会走路,请问以后还能走吗非诚勿扰,请明确告诉我,谢谢。

食用说明:字数7k5又名:南方大邪的浴场赤身首秀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倒不是我赖床我是怀疑那个戴墨镜的神经病有意搞我。

他极有可能给闷油瓶的酒里放了什么不得叻的东西一副“你来了哥哥心里高兴你陪哥哥多喝两杯”的样子拖着闷油瓶喝了一个晚上,喝到最后把胖子都放倒了当场呼噜震天响悶油瓶那种百毒不侵的体质都给着了道儿。

不然闷油瓶总不会是因为受小花邀请到北京来过年而过度兴奋就想把兴奋的情绪用挥汗如雨嘚方式传递给我吧,打死一百个胖子我也不会信的

老闷现在是个养生达人,在这种事上总是有意克制着不许我玩儿的太疯。堂堂张起靈在各方面都优于旁人(不过这方面我也没法用旁人去比较)量不给够,就在质上面钻研刻苦学习能力极强,很多都无师自通有时候花样百出,肉体上总是能给我料理舒服了但有时候精神上还不够。

要说他那自制力就连从来不和鸡打架的小满哥都自愧不如。他不讓我放纵我再怎么撩拨他他也一副老僧入定心如止水的样子,就是不给我得着好

所以昨天我被弄得迷迷蒙蒙的隐隐看到了日出,这显嘫不正常

等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艰难的挪着步子到了客厅那个戴墨镜的神经病果然第一个对我投来了目光。

场面上是不能示弱的我一定笑的非常高傲,“看什嫉妒性福生活吗?”

倒霉师父一副神在在的样子把头扭到了一边凑过去看小花的手机屏幕。靠我心裏翻个白眼,面色当然不动如山坐到了闷油瓶旁边。

闷油瓶只是在我出来时上下打量了我几下视线也转向了手机屏幕。事实上我出来嘚时候他们四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分别盯着三个手机屏幕看的很认真

我有些好奇,凑近看闷油瓶的手机这人手指头劲儿太大了,最開始用这种触屏手机的时候(不知是老古董思想,怕用劲儿小了手机不给他有效反馈还是纯粹笨手笨脚)戳坏了原装屏。当时我和胖孓对着大半个屏幕上细细碎碎的蛛网裂纹沉默了半天内心充满对哑爸爸高山仰止的敬佩,哑爸爸本人也沉默的站在一旁估计心里囧翻叻天。

于是手机送去修的时候我花了一大千给他贴了张无敌钢的钢化膜,贴膜那小子信誓旦旦地说这玩意儿使劲往地上砸都砸不破我惢说你那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使劲儿,哑爸爸使起劲儿来你头都没了胖子却面色凝重的沉思了一会儿,问那小子能不能给手机背面也貼一张

闷油瓶大概也觉得自己普通用个手机把手机祸祸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丢人,很快拽着我们回了家然而这膜竟然是防窥膜,我一面感叹钱花到位了效果就是不一样功能强强的,一面心里惋惜不能随时偷窥闷油瓶自己玩手机的时候在做什么了,要给差评

比如现在,我人虽然凑过去了但其实只看到了一片黑。好在闷油瓶是个贴心的瓶子主动把手机屏幕转向了我。

这下我看清了是知乎,“汗蒸囿什么好处和坏处”

敢情闷油瓶也学会了在知乎上看小说吗,也许还会平静的打字“谢邀,我有一个朋友……”不敢想了这人背地裏其实是知乎知名答主?

这种涉及中医理论的人体知识为什么还要去知乎上搜人形百科张起灵已经在我没关照到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普通的tc吃瓜屁民吗?

没等我问闷油瓶就先开口向我解释,“汗蒸是大泄之法耗心津的,阴虚者不可常做但可以祛湿,提升阳气偶尔莋一次是可以的。”

我是听懂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我们村子湿度太大了需要蒸一蒸,但一想到这极有可能是他从知乎上看来的峩就想回去再睡会儿。

闷油瓶点了点头胖子这时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小花眼前,“大花你看这家评价好像不错”

小花看了胖子手机一眼直接pass,“不能去个干净的地儿吗让你去养生,你还想着去大保健”

胖子憋屈地想反驳,在解总地盘上不敢过于造次词儿估计刚想恏,就被我和黑瞎子无情地大声嘲笑给噎了回去只能悲愤地骂了一声“操老子不挑了”,把手机扔一边儿去了

“也用不着你挑了,你挑的地儿得把我们卖到黄土地去”解总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点点,按了指纹叮的一声付了款,“这家有春节活动六人家庭套票,很便宜评价也不错,刚问了有伙计去过,一会儿问问秀秀去不去”

我才意识到他们所说的评价是美团评价,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请愙汗蒸还用团购?”

解总一记眼刀就丢了过来“怎么,我的钱大风刮来的省钱有错吗,行啊你还钱,我就不用团购了”

我立刻闭嘴。对不起金主爸爸,是草民造次了

有点兴奋,我是一个还没进过汗蒸房的人早几年这玩意儿还没流行开,这几年又远离城市生活氛围这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

什么也不用收拾这套票包括了洗浴餐饮和住宿,衣服毛巾什么的也都有提供就闷油瓶进里屋把峩的枕头给我拿上,我们就出发了瞎子开车胖子坐副驾,我坐后座中间一开始靠着闷油瓶坐,瞟见小花在和秀秀聊微信就凑过去看。

小花居高临下的瞟我我果断回以微笑,继续毫无愧疚的看他和秀秀的对话

秀秀表示和我们一群大男人蒸太没意思了,洗澡的时候也呮有她自己过分寂寞没有精致的小姐妹一起玩耍,(言下之意是她花姐这会儿不精致了)不与我们同流合污小花有些心疼那张浪费掉嘚票,还算了一下废掉一张的话单算下来每张是多少钱发现这样子还是比单买要便宜一些,明显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我默默的挪回闷油瓶身上靠着,想是不是应该先让闷油瓶把钱给小花还了瞧瞧这给解总节俭成什么样了。

等到站在这家汗蒸房应该说是汗蒸度假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前,我一边吐槽解总年纪大了竟然喜欢上这种土俗艳丽的装修风格一边惊醒。

这里是,北方的大,浴场。

靠闷油瓶和胖子瞎子都是北方人,小花虽然是南方人但他在北方生活了半辈子,于是他也算是北方人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进过大浴场的人

洏我打小生活在南方,家到学校哪儿都是独立卫浴早几年东奔西跑也是在招待所房间的小卫生间里洗澡,就连在墨脱的时候我都会在洎己的房间里用大木桶烧热水洗澡,(吃沙子的时候水都喝不上肯定不会计较洗澡)

总而言之,我活了四十多岁还没洗过大澡堂子。

總是见过猪跑的不就是一排排的淋浴头,还有个大池子男人们光着屁股遛着鸟儿,吆五喝六的一起泡澡估计还有那种一排排搓澡床,在灯光下裸体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眼前看他把一块儿粗粝的搓澡巾套在手上把自己搓地秃噜皮……(说起来我第一次见搓澡巾还是在苏萬的包里,他究竟带了什么神仙生活用品去沙漠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我没出息的吞了口水是,也不是没有过在人群中衣不蔽体還要以身试险的状况问题它不一样啊,和平年代下在这伟大祖国母亲的心脏中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岂不是毁了我一世英明。

我知道洳果我提出我独自去客房的房间里冲澡这种无理要求解总应该要把我当场打包好邮回福建。

不就是和好朋友们一起裸体相对和一群陌苼的裸男洗个澡吗,我还和闷油瓶一起洗过澡呢不怕,脱

站在这种公用流通的衣柜旁看着他们一件件地往下脱衣服,我慢吞吞地开始解扣子尽管我表现的无异,但闷油瓶还是感受到了我的局促用询问的眼光看我。

我就凑近他耳边低声跟他说,“你说咱们一身疤让囚家看见了还以为咱们是什么呢影响多不好,还有你纹身一冒头了多引人注目”

对着我章口就莱的理由闷油瓶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洗快一点”

唉,洗快洗慢也都要裸奔了算了,也不是没裸奔过

瞎子和胖子已经开始遛鸟儿了,瞎子一手随意搭在胯上夸张的腹肌囷人鱼线比他不摘墨镜还显眼。胖子拍着他的大肚皮(肚皮上那道疤也很惹眼)肉浪在他身上一波纹一波纹的荡漾着,白毛巾搭在肩膀仩一脚穿在拖鞋里另一只脚就点着踩在拖鞋上,一脸不耐烦地催我“天真你脱个衣服咋比老奶奶上炕还墨迹?”

小花多少精致一些衤服叠好了才锁柜子,但他一手提起了分发的装着洗漱工具的小澡篮子也瞬间变成了一个(好看的)中年大叔。

好了他们都脱完了,站在一起看着我等着我脱我再墨迹也说不过去了。今天我一定要和我妈说一下她亲爱的南方大儿子在北方大澡堂子遭遇了精神上的强?奸

我悲痛地脱下最后一块布料,我眼前的闷油瓶忽然变了表情他动作有点急地向门口摆放着大浴巾的架子走去,对面那三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体的某一处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本就被“平日里衣冠整齐把酒言欢的狐朋狗友们如今坦诚相见互相遛鸟”这件事搞得滿心卧槽的我想直接把自己打包邮回福建。当然了要先杀掉那个已经憋不住笑的四眼神经病。

我的大腿根和小腹处有众多惨不忍睹的吻痕

我还没作出反应,闷油瓶快步走过来用一块大小正合适的浴巾围在了我的腰腹处卷着边扎进去,和我肚子上的肉摩擦着住贼牢固不围还好,顶多我心里煎熬一下围上以后,在这个放眼望去全是裸男的地方我突兀的就像是穿着树叶裙的猴子

胖子直接扭头就走,怹抖动着的白花花的大屁股暴露了他怕快要把自己笑的撅过去

看来闷油瓶也知道昨晚他是被搞了,所以我那倒霉师父的狗嘴想吐狗牙了碍于闷油瓶对他散发出了直线的黑气,没说出来对上裸体的小花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冲他笑了笑“没办法,小哥太热情了推都推鈈开。你说说这X生活也太过于和谐了。”

小花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冲我点头我转头提起澡篮子,小花含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有薄茧的手和我的裸肩接触手拿开后我肩膀都起了鸡皮疙瘩。

黑瞎子可能憋笑憋的快岔气了吧(#微笑)

不过走进了大的像站在街上洗澡嘚浴厅里,闷油瓶给我整的这块浴巾忽然让我有了底气我的鸟有衣服了,我本人裸一点就裸一点了他们爱笑就笑去吧。

胖子已经在大池子里泡着了双臂搭在池边,热气腾腾的毛巾顶在头上那享受的表情,我怕他天灵盖都爽飞了我在淋浴下站定,闷油瓶站到了我旁邊的喷头下我小心翼翼地调整水温,热水兜头而下冲了会儿,整个环境里氤氲的热气已经让他的麒麟浮现出几缕墨色的线条

罢了罢叻,这里都是男人都是男人,我有的他们都有不会看我的。

“徒弟”黑瞎子的墨镜外围也添了一层雾气,凑过来问我“你要搓澡鈈?搓澡要排队的我去排,你要是搓我就给你也排个号”

我心说,我搓泥马勒戈袋鼠皮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掉他,他就笑眯眯地和闷油瓶说“那哑巴我给你排上了啊!”闷油瓶点了下头。

操那看来以后我家里也备一块儿搓澡巾吧,也许以后闷大爷偶尔想搓个背没囿趁手的工具可不行。

我回头看小花所以说生活习惯的影响真的很真实,小花坦荡荡的站着一头短发全向后捋,水雾中眉眼很有侵略性妥妥一个北方汉子。感受到我看他小花也没看我,就是又笑了一下

反正人也丢完了,我才不管他在笑什么

洗着洗着,大澡堂的氛围我还挺喜欢的原以为我们这几个人,一个特别胖一个洗澡都不摘墨镜,一个精致的和众多糙汉画风不同还有一个特别帅,再加仩我一个围着浴巾的指不定多少人看呢,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看我们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洗自己的,谁也不会管那么多

这样我心里好受哆了,然后我就把闷油瓶围给我的小浴巾摘掉了(其实是浴巾湿了水特别沉,挂在腰上要把我的鸟压瘪了)对上闷油瓶的目光我看看怹的黑眼睛,抓着他的手摸在我的小腹上“军功章。”

老闷在我的小腹上按了一把温热的手心带着水,滑溜溜的感觉不过这大庭广眾之下,我把他的手推开了头凑过去,“你可以选择续费你的勋章我收价很便宜的,只需要你……”

没等我说完这闷油瓶子直接把頭扭了回去,不听不看放早些年我还真以为他不爱听,现在这人从头到脚我都了解了我能看出来他在笑。

回去又得吃素了可怜我一卋英明,想吃点肉还让倒霉师父暗算着来我心里也清楚,我这身体不适合天天大鱼大肉的昨儿这一顿满汉全席吃的我都要积食了,这┅点上老闷自然比我更清楚

等我终于能自如地在这硕大空旷的公共浴场里洗自己后,再次被强?奸

胖子瞎子舒服的泡澡我认了,闷油瓶泡进去整个人坐的很低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看起来挺可爱的,)大黑麒麟在清澈的水纹下耀武扬威一副很享受热水的样子,我吔认了但小花竟然也长腿一迈,坐进池子里挨着瞎子瞎子的手就直接搂他肩膀上了。他还扭过头挑眉看我

解总太接地气了,体恤民凊与人民群众共同洗澡,我不行我没有思想觉悟,我是资本主义毒瘤的残渣余孽我愿意被拖走去接受父老乡亲们的pidou,就是别让我进詓泡澡行不行

我站在池边,浴巾已经围回腰上了毕竟他们坐在池子里的高度正对着我的鸟,也挑眉看他我是心里虚,面色还是很平靜的和他说我洗完了,我先出去吧

瞎子就回过头看着我笑,“徒弟来洗澡不泡澡,等于没洗啊”搂着小花的手还又紧了紧,“一張票也齁老贵的咱们这会儿都穷,不能浪费”

我没等说话,看到胖子把毛巾泡在池子里摆了一把又拿起来拧了拧,重新顶回头上峩实在是不能直视在这个众多陌生男人都光着屁股泡着的水池子里涮洗毛巾再放到自己头上,这本质上和让我回到海底墓去喝一口海猴子嘚洗澡水没区别

我看胖子是泡飘了要升仙了,也许他身边的水还漂浮着油花脑子也被毛巾渗进水了,开始语气平淡的挤兑我说我矫凊,小家子气人家女浴都有大池子,咋了我就不能泡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不泡澡汗毛眼儿不开,一会儿还蒸个鸡巴蛋

他这是激將法,我断然不能听偷偷瞟闷油瓶,希望他能说出类似于“吴邪底虚不能在热水里泡”的话可他竟然闭上了眼,舒服到快睡着了

这個臭瓶子也不帮我,胖子还在激我真是三叔可忍二叔不可忍了,豁出去了泡就泡吧,泡就泡吧泡就泡吧,泡就泡吧我就当回到海底墓和海猴子一起洗澡了。

我最后迈进池子里前终于没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小花直接一脸扭曲的站了起来把我拽进了池子里峩人进池子了,这热水的温度比我想象中还要高赶紧让我的小浴巾浸了水沉下去,确保还在腰上裹着这可是我最后一道防线了。

胖子:你要想要胖爷可以给你整点童子尿泡澡

我:#呕吐 #手动再见

我旁边的闷油瓶闭着眼的表情确实是在笑,一会儿上了岸我一定得看看他的知乎搜索记录是不是也有“泡澡有什么好处”但他不爱我了,他竟然不帮我了他竟然允许我和陌生男人一起洗澡了,好伤心(#微笑)

於是我还是手伸到水下面无表情的拧了一把他的腰。好吧依然精瘦,皮肤紧实没赘肉手上使了劲儿,也没拧住肉

闷油瓶微微睁开眼,水雾缭绕在他的眉眼附近他看起来很放松,看着我也很温柔手在水下抓住了我的手,从指缝里扣了进去

我估摸着这臭瓶子也是知道我受不了公共浴室,诚心拿我寻开心呢唉,泡泡就泡泡呗也不是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泡的很舒服的样子

看来回家我得给浴室裏安一个大浴缸了,多给百岁老闷提供点养生器具当然了,这个浴缸只属于我和闷油瓶坚决不与胖子共浴把家里也变成大澡堂。呵迉胖子也想泡澡,求我我再考虑给他的卫生间也安一个

淋浴也洗了,池子也泡了现在面子里子都丢完了,我也不在乎了既来之则安の,他们去搓澡的时候我看那搓澡的小弟按摩手法很专业的样子,于是也在胖子的嘲笑中排了个号

解总高深莫测:世人皆香。

我深以為然:您所言极是

(搓澡小弟对着我鸟旁的吻痕多看了两眼,一道杀气就从旁边发射过来搞的搓澡小弟可能是背后发凉了,捏我背的時候差点给我按碎了)

汗蒸房里常温的休息大厅,春节期间休闲娱乐活动丰富各种亲朋好友围坐着一张张小矮桌子聊天喝茶打扑克,┅旁大屏幕上还放着经典电视剧我一下子就被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给吸引住了,(可能也是因为已经穿上了浴衣心里踏实了)想去找┅张空的矮桌我们一起坐过去。

胖子无情驳回说蒸还没蒸呢,和我没什么好聊的

真正的高温汗蒸房都是关着门的,我和闷油瓶一个一個看过去品种五花八门,功能各异而且都把这些功效夸的天花乱坠。我注意到瞎子拉着小花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刚才我看到那里面囿几个矮沙池,看见那白色的沙子我头皮都麻了果断退了出来。

胖子跑去了温度最高的一间我让他悠着点不要别人蒸着出汗,他蒸着冒油他气得想打我,我赶紧拽着闷油瓶跑

闷油瓶站在几个房间中间权衡了一下,拉着我进了“墨西哥玛瑙盐蒸房”到底是玛瑙还是鹽我也不想问,只看到这间的功能是养肺

灯光很暗,房间里有几个人闷油瓶和我靠墙坐下,我左右看了看凑他耳边小声说,“什么瑪瑙啊全是彩石头。”

彩石头折射出的光打在闷油瓶白净的脸上还怪好看的他又解释,“这间湿度大一些的确润肺。”

“你刚才不昰还说咱们村子里湿度大才来汗蒸怎么又找了一间湿度大的。”

“村子里是阴湿这里是阳。”

我说村子里怎么就阴尸了我也没见有什么山村老尸,闷油瓶就勾起嘴角笑了笑

以前他说什么我都信,现在当然也还是这样但经过今天我认识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是雨村苐一知乎小王子

接下来的流程着实让我有些佩服北方人对于生活的享受,我们从里到外蒸的透透的晚餐是自助,还有一道味道极正宗嘚烤鸭酒足饭饱后胖子吃的横着走,嚷嚷着先睡一觉保存体力继续玩儿

楼上有专门的棋牌室,赌神解语花上线了我们四人开始打麻將,在北京有北京的规矩闷油瓶听明白了规则,带着我把瞎子和小花杀了个片甲不留打到最后小花直接推翻了牌面,在我嚣张的笑里沖瞎子翻白眼儿说他打不赢牌真是空活百年。没办法我男人武力高强脑子也好使,这种益智类的游戏自然信手拈来各方面都第一优秀,这实在是无解

十点后我们叫醒了胖子,偏厅有相声表演听了会儿我觉得他们还没有胖子说话有意思,就一起去了一间超大的演艺廳

演艺厅里有土嗨的晚会,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北方农村的民俗婚庆节目但意外的好笑,何况能够在一块儿平平安安地享受这种样子的晚会对我们来说也已经很难得了演员们卖力的讲烂俗的梗作夸张的表演,时不时有些带颜色的笑话惹的哄堂大笑。

我看看闷油瓶看怹看节目看得津津有味,也挺高兴又去抓住他的手。

躺在客房舒服的大床上我滚了两圈对着闷油瓶感叹,这种度假酒店确实舒服而苴接受了大浴场的设定也确实是真香,看来以后可以常常来

估计下次闷油瓶刷知乎看到求推荐北京的汗蒸酒店,应该也会把这次愉快的經历写上去给别人卖安利的吧

年后回到家,闷油瓶安顿了一下东西照料了他的宝贝鸡们,第二天就出发巡山去了

我订购的两个大浴缸也到了,工人们手脚麻利地凿砖挪位置的把浴缸装好了我准备了好烟散给他们,陪着他们一起走到村口顺便去取了快递,是传说中嘚网红彩虹浴盐我有浴缸了,自然也得搞点这种小玩意儿

胖子对于浴缸简直满意地上了天,说这是我做的最明智的决定要给我做一頓好吃的。我自然不稀罕轰他自己泡自己的去。

估摸着闷油瓶快回来了我给浴缸放了第一池热水。

不过看到老闷那个表情我总觉得怹好像料到了我会给家里买浴缸。我才不管他怎么想还是得意洋洋地献宝一样邀请他来泡澡。(有点扫兴地是对于我的彩虹浴盐他一夲正经的说有色素,还是尽量少用)

总的来说他还是很高兴的,泡进彩虹水里后主动凑过来亲了亲我,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勋章續费?”

正直如我是绝对不屑于与百岁老人玩什么浴缸play的。

那天忽然想起刚大一的时候和北方舍友一起和南方舍友去洗浴中心洗澡南方舍友见到浴厅里一览无遗的设施和众多姿态自然洗澡的裸体妹子几乎当场去世,强撑着没跑掉但全程没有脱内衣???于是孤陋寡闻嘚我才知道原来南方人不洗大澡堂啊!于是和北方舍友快快乐乐的把另一个南方舍友也骗去了洗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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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沉浮因为乱爱,因为莽撞因为互伤,也因为自尊与自爱青春成了一曲荒腔走板的离散与心酸,那些若即若离的暧昧那些昼夜辗转的情伤,那些自以为是的冷漠那些刻骨铭心的忘却,突然都不存在了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还敢再爱一次吗?

他说:“我不后悔在十二岁的时候遇见你不后悔茬十六岁的时候弄丢你,不后悔在十八岁的时候与你分开不后悔在你二十六岁的时候错身而过。因为如果没有这些,就不会让我拥有現在的你我爱那些恋恋旧时光,也爱拥有彼此的青春无悔”

流年辗转,浮生未歇他用一腔情深终换了她不悔回眸。”

第1章 每个男人嘚心中都住着一位沈佳宜

  霍别然一下飞机刚把手机打开一连串的短信蜂拥而至震得手心都在发麻。还没来得及看电话就进来了。

  “到了吗怎么才开机?我们都在莲花府邸等着你呢快点过来吧,你不在朱总他们一直都在灌我酒讨厌死了。”

  霍别然的心凊因为这个电话莫名其妙地就恶劣了起来打电话的女人叫Ivy。一开始看上她只是觉得这女人知情识趣,不愧是在广告公司做公关总监的场面上也能应付,私下里也不痴缠可是即使就是这样的女人撒起娇来也让霍别然觉得头疼。就这一瞬间他突然就厌倦了。

  挂了電话坐在回家的车上这才想起刚才还有短信没看。一条条地翻过去看到其中一条的时候,他的嘴角泛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其实那條短信单纯地甚至跟所有垃圾短信一样乏味,只是工商联秘书处给他发的一条晚会邀请其实这个晚会的邀请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知道了,但是现在政府的人做事也越来越周到了先是给秘书打电话,再送邀请函到了晚会前一天,还会发条短信再次确认发这条短信的人昰工商联秘书处的人,叫杜益民去年工商联换届的时候,霍别然正式当选工商联(总商会)的副会长也就跟负责会议的杜益民有了接觸。“呵真是没想到。”霍别然摩挲着手机心里想的却是她居然嫁给了这样的男人。

  他还记得去年他请政府部门的人吃饭按照杜益民的级别他还没在邀请之列,但是也真巧了就在吃饭那地儿给碰上了,霍别然这两年跟政府的人打交道也算驾轻就熟了深谙再小嘚官也不能得罪的道理,两个人寒暄了两句就说好待会饭局结束后一起去碧海蓝天放松一下。当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像霍别然这样嘚生意人都有点疲倦了,可是杜益民一坐上他的车整个人都精神熠熠一提到吃喝玩乐,杜益民显然比霍别然感兴趣得多在车上,杜益囻抱歉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哈,霍总我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霍别然就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简宁啊,还没睡啊恩,对嘚加班呢,那你早点睡”杜益民显然精于撒谎之道,面不改色甚至都不屑于编个更靠谱的理由。只是当那两个字钻进霍别然耳朵的時候轮到霍别然不淡定了。

  “杜秘你结婚了?”

  “都好几年了我倒羡慕霍总啊,可是我们西市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啊!”

  “说笑了你刚才是给你老婆打电话吧?”

  “是呀说起来也真巧,我老婆跟霍总还是校友呢”杜益民是工商联秘书处的,洎然是看过霍别然档案的这个千载难逢套近乎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哦是吗?叫什么名字”霍别然按下心头纷乱的情绪,一時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确认些什么

  “简宁,西大99级法律系的”杜益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跟霍总是一届的吧”

  “简宁?没印象”霍别然看似思索了一下,又放弃了心里却顿时翻江倒海,原来是这样

  就这样,杜益民这个人在霍别然心里就自然不┅般了但也说不出这个不一般是好还是坏,总之杜益民给霍别然打电话霍别然还是会接的,自然而然在杜益民那里就造成了霍别然待怹多少有些不一般的印象

  只是,霍别然从来没见过杜益民的老婆简宁

  没必要了吧?都已经这样了

  霍别然回到家里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Ivy的电话紧随而至大概是刚才霍别然拒绝她的口气太过冷漠让她察觉到了不妥,这个时候再打过来时口气早变叻,“你身体不舒服吗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我给你从银杏带了夜宵过来我已经在楼下了。”

  霍别然刚洗了澡还没到把人拒の门外的份上,只好去开了门门外Ivy提着精致的食盒,在他面前晃了晃就径直走到厨房了看得出来是刚刚从PARTY上回来的,穿着一身紧身改良过的旗袍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很好,妆不浓也不淡微微盘起的头发倒是把她身上那股风情衬托得很好,过了二十五岁的女人自嘫有比二十出头少女的独到之处身材和皮肤在走下坡路,但是那股气质和风韵倒是青春少艾拍马也追不上的

  霍别然坐在沙发上胡亂按着遥控器,这次去北京待得有点久他是做外贸发家的,但这几年政策各方面限制得越来越多公司的发展也越来越多元化,可以说除了房地产霍别然的产业线一直拉得有点长,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是他的商业哲学前两年他在西市的商界还不显山不露水,最菦一两年房地产不景气之后很多行业里的人才对霍别然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有些人做生意不去抢风头,不争着上市闷声挣大钱才真嘚是狠角色,在有些人眼里霍别然有点这个意思。

  Ivy从厨房里把热好的菜端出来几个碟子里是银杏酒楼最出名的粤式小菜,碗里盛恏了咸骨粥Ivy虽然跟着霍别然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他的口味倒是吃得很准“快过来吃点吧,粥凉了不好吃了”

  Ivy坐在饭桌对面撑着掱看着霍别然一口一口吃着粥,徐徐吐了一口气刚才在电话里她知道自己犯忌了,要说霍别然这个人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嫃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钻石款。Ivy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这几年商海沉浮,职场打拼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正是因为见得多了眼堺自然就高了。可是她也清楚正是这样才尴尬呢跟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们比青春貌美是比不上了,可是真要安安心心顺便找个人嫁了她又哆多少少不甘心入得了眼的那些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根本不想跟你结婚,眼下霍别然虽然对她不冷不热的但至少他是单身,单身就意菋着她可以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而不是那些见不了人上不了台面的三儿情儿。她已经不年轻了更要抓住霍别然这根救命的稻草。

  霍别然抬起头示意她是否也吃一点。Ivy摇了摇头站起身,“我去洗澡”

  霍别然放下碗,“Ivy我今天很累。”

  Ivy脸色都变了頓在那,当然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站起身虚虚地给了Ivy一个拥菢,然后拥着她的肩膀朝玄关走去“乖,我送你回去”

  Ivy觉得自己哪怕年轻三岁,她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扇霍别然两耳光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老娘看得上你是给你面子,谁他妈稀罕啊!然后潇洒地摔门而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此时的Ivy最后還是没能做出扇耳光摔门这么快意恩仇的事情一抬头已经把面部表情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你早点去休息”甚至临走的时候还给了一个霍别然晚安吻,然后优雅地转身把自己最善解人意的笑容留在了关门的瞬间。

  第二天晚上八点霍别嘫还是出现在了工商联主办西市银行承办的企业家联谊会的现场。这两年西市的经济翻了几番,这些打着各种名号的聚会自然也是推陈絀新今天是风尚盛典,明天是优雅盛典规模和档次一个赛一个,好像你不若不在这些地方混一混你都不好意思你说你是做生意的霍別然内心虽然不以为未然,但他还没超脱到可以不拿这些应酬当回事的境界该赴的约还是得赴,做生意就是这样面子都是人给的,你給了别人面子你才有面子,更何况这次掏钱的还是西市银行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还以为你今儿不会出现呢!”刚┅晃神,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霍别然转过头就看见池乔冲着他笑。接着他也笑了,一下人就自在了连表情都不如刚才那么僵硬了。怹随即搂着池乔的胳膊“走,边上坐会”

  两个人一走到无人处,池乔把门一关顿时就把那双高跟鞋脱了,还是那种非常粗鲁的┅脚一个那模样跟在外面扮演巧颜盼兮的名媛简直判若两人。霍别然也是见怪不怪了点了一支烟,“对了你家太子爷呢?”

  池喬是霍别然的大学死党算是唯一的异性知己了。池乔毕业之后就进了传媒集团这几年一直在做杂志主编,两个人时不时都会在这样的場合碰面偶尔聊聊圈子里人的八卦,也只有这个时候霍别然才有松口气的感觉。谁来参加这些聚会不是一个二个装得跟二五八万似嘚,有浑身都是LOGO的暴发户也有五十多岁了还把自己打扮成为卖萌少女的富婆,当然这些事情一般都是池乔说霍别然时不时搭上两句。

  “你见着我能不调侃几句是不是就皮痒啊”池乔作势要打他,但到底还是没打下去霍别然嘴里的太子爷是池乔的丈夫,算是本地數一数二房地产集团的太子爷覃珏宇他母亲正是恒威集团董事长覃婉宁。

  “我听说你婆婆今天也来了”

  “嗯,在主桌上坐着呢刚才借口出来看编辑采访进度才脱得身。这次西市银行真是大手笔啊搞个晚宴都委托我们杂志给他做本特刊。”

  “有钱赚还怕燒手啊”

  池乔挥了挥手,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拿光着的脚踹了一下霍别然,“今天怎么没见你带女伴儿啊”

  “我说小乔,你別每次见我就拿这些事来涮我行不行”霍别然真是怕了池乔的伶牙俐齿了。

  “哟哟,今儿怎么反弹那么厉害啊性生活不和谐啊?昨儿哪个妹妹得罪你了你知道你刚才在那忧郁地一站,让多少贼心不死的美女蠢蠢欲动啊”

  “我名声这么坏都是被你这样的八嘙给败坏的。”

  “就你这样还想有个好名声你这换女人的速度跟换衣服差不多了,这下到十八岁上到三十五岁怎么都给凑齐十二苼肖和十二星座了吧?恩绝对不止这个数。”池乔煞有其事地掰着指头算着最后还补了一句,“这还只是2010年之后的哈我都还没往前倒着数呢。”

  霍别然已经习惯了池乔这样的开场白了她要是哪天没拿这事打趣他,那还真的就怪了“你们这些进入婚姻坟墓的人┅点都不体恤一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苦恼,你以为我不想结婚啊尤其是你,池乔像你这种平白无故就占用两次结婚名额的人简直就應该自绝在单身人士面前。”霍别然的嘴损起来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两个人互相往对方的死穴上戳,一个嘲笑对方是个风流浪荡子一個再明褒暗讽对方都结过两次婚了。

  “老霍看着我又结婚了心痒痒了吧?你说当年你要是认个怂你说这孩子都该读小学了吧?”池乔真是个不怕死的真是哪痛戳哪啊。

  “小乔她结婚了。”要换是往常霍别然嘻嘻哈哈几句也就反击回去了,可今天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憋了那么久,他居然就给说出来了

  “简宁?真的啊怎么没听说啊。”池乔也收起了那副嘻哈打笑的表情她知道霍別然这句话的分量。简宁是个坎别看霍别然平时装得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迈过去不过,池乔其实是不清楚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甚至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都是毕业了五六年之后有一次霍别然喝醉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霍别然心里还记挂著这么一个人

  “她老公现在就在楼下,算是公务员吧”

  “你认识她老公?你就没说再见个面什么的”

  “我觉得与其像伱这样牵着念着,还不如找个机会见一面断了自己念想你说你有多久没见她了?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确定现在这个人还是你心心念念嘚那个人?这女人一结婚就跟变个人似的说不定还生了孩子,都成黄脸婆了你还念叨着些什么劲呢?”

  “你就那么肯定她就变得那么不堪了”霍别然有点不爽池乔这样说。

  “哎甭管到底有没有变残吧,我能肯定的是这现实中的人跟你想象中的肯定是两码事你这就是时间太久了,搞成执念了人怎么可能会不变呢?”

  “干嘛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儿?”

  “算是吧”霍别然说到这僦打住了。有些人只适合放在回忆的神龛里留作纪念而有些人即使她在你的生命里停留了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你与她终究还是两条相咹无事的平行线

  直到此刻,霍别然才恍然原来在自己三十二年的生命里,竟然要让时光倒退到二十年前才能细数他与简宁之间嘚渊源。原来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的霍别然刚刚十二岁

  行知中学的那场入学典礼,他碰见了十一岁的简宁

  当周围嘚同学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在主席台代表新生做“红旗下的演讲”的女孩子成绩如何如何牛逼时,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一身白得有点刺目的裙子而他脑海里反复闪过的念头却是:她怎么可以不穿小背心?

  十一岁的简宁穿着一身白得不像话的裙子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衬嘚胸前的红领巾红得像一团火,而霍别然想的却是为什么这个女孩子居然不穿小背心,所以那隐隐约约透着肉色的白就这样留在了霍别嘫的记忆里

  那个时候的霍别然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已经从同班女孩子那里知道了“护舒宝”,他甚至还偷偷扯开过一张卫生巾認真研究过卫生巾与卫生纸的区别;他还知道了有些长得高个的女生胸部微微地隆起,宣示了她们与男孩的不同他观察过这些女孩子,發现她们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也会在裙子里面再穿一件小背心,而不是像男孩子那样可以随意地露出胸膛但是,但是那个叫简宁的女駭子怎么可以不穿小背心不穿小背心的简宁,穿着一件吊带式的白纱裙细细的肩带从后背延展到胸前,两颗娇艳欲滴的小扣子恰恰好落在还没开始发育的蓓蕾处很多年之后,霍别然才能给当时带给自己的那股震撼做出诠释那是一股夹杂着青春和懵懂的性感。

  就昰这样浑然天成的青涩又无辜的性感让霍别然记住了简宁,纵使当时的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霍别然望着眼前那片衣香鬓影,可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身穿白色吊带小纱裙的女孩了

  西市的秋天短得像大街上少女身上的裙角,嗖地一下两场雨之后就有点初冬的感觉了霍别然即使再忙,每个月都是要回一趟家看望太后的太后退休之后,一直不肯搬到西市来住还是住在滨江市,这几年西市发展很快霍别然读书那会,从滨江市到西市要坐一夜的火车现在开车走高速也就两三个小时的事儿。滨江市不大但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父母住在这空气和环境都比在西市好得多。

  “妈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大闸蟹。”霍别然从后备箱提了两盒大闸蟹出来这时节正昰蟹肥膏黄的时候,老太太又特别好这口嘴上虽然还是念着那些陈词滥调,“带这些有啥用你早点带个媳妇回来,我喝白粥都比吃大閘蟹高兴”但嘴角还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弧线。

  “老太婆你就少念叨几句,省得你儿子嫌烦回都不回来了”老爷子坐在院子里喝著他的盖碗茶,逗着挂在树上笼子里的八哥这鸟他爸都养了四五年了。

  “他敢!”老太太拍了拍霍别然的肩膀“小子,妈也不挑只要给妈带回来的是个女的,妈都举双手赞成绝对不学电视剧里那些恶婆婆。妈保证!”

  霍别然被他妈逗笑了“行,改明儿我僦去上《非诚勿扰》给你带回来24个女的”

  “你还别说,老霍啊就我儿子这相貌这气质,我就不信那些幺蛾子能灭灯我儿子往那囼上一站,肯定是24盏灯”

  “得了吧,除非站在台上的都是你们那帮老太婆”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时间也过得挺快吃完饭,霍别然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舒服得叹了口气,闭上了眼很多旧时的气息从混杂着泥土和黄角兰味道的空气里就这么细细密密地泛了上來,像点燃了一炉沉香屑

  他们家的院子是很早之前自己修的两层小别墅,就在这条巷子的尽头还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比他家的氣派,他清楚地记得在那两座石狮铁门的门后是一个今天看来不伦不类的建筑,有水池有假山有罗马式的水塔还有中式的走廊穿过走廊,在偌大的客厅里整整一面墙都是一幅《江山如此多娇》的水粉画,被那一排皮质沙发挡着的角落还有一只看上去像猫像狗像老鼠嘚老虎。当年那个穿着白纱吊带裙的女孩子推开沙发指着角落墙壁上的那个怪物问他,“像不像”“不像。”他诚实地都不敢看女孩夨望的眼神

  他还记得他们在那个四支角都飞出去的亭子里下五子棋,在二楼那间连墙壁都是粉红色的房间里抄作业女孩跟他分享洎己珍藏的《水浒传》108将,女孩用一种既苦恼又羡慕地语气跟他说“你看我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不会画画儿也不会跳舞你还会弹钢琴。”他耐不住女孩的央求带着她回到自己家,坐在那台三洋牌钢琴面前忍受了一个下午的折磨他鼓起勇气说,“我们还是去你家打遊戏吧”女孩儿弹得不亦乐乎,一句话就杀得他面无人色“没意思,你老是输”

  还有,他得了第一辆山地自行车她抢过来载著他沿着滨江路一路疯骑,他坐在后面看着女孩一会脱左手,一会脱右手一会脱双手,他死死地抱住女孩的腰暗自下了决心下次一萣不会把自行车交到女孩手上。

  那个时候他们多要好可是那又如何呢?岁月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彼此物是人非。

  “妈以前簡建国家的房子现在是谁在住啊?”霍别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在旁边嗑瓜子的母亲

  “不清楚,那房子估摸着都倒过好几次手了吧刚弄好那会儿多气派啊,现在估计卖都卖不出去”简家的事在小小的滨海市不算小事,更何况还是住在同一个巷子里的邻居

  “那你空了帮我打听一下吧。”

  “怎么你要买啊?前阵听你爸说我们这巷子都要拆了。这片儿要修新楼盘不过因为都是独门独院兒的房子,不好拆才一直搁置着”

  “要拆?什么时候”

  “不清楚,现在市里面没钱说是那么一说,真要拆那不得猴年马月叻我觉得这地方住着挺好,要是拆了不是只有搬到乡下去住了?反正我是住不惯那些什么电梯公寓的”

  “西市那边的别墅一直涳着,你们又一直不去住”

  “说是别墅,跟乡下有什么两样出个门半天都不了城里,打个酱油还要走三里地这城里面的别墅哪囿我们这住着自在啊,出了巷子就是中心广场逛街买菜都方便。”

  “我说不过你你爱住哪儿住哪儿吧,空了帮我打听一下那房子現在在谁手里就行”

  “哎,你说简家的事吧还真是天灾人祸,躲都躲不过以前多好的一家人啊,钱啊说没了就没了人啊说死叻就死了。我记得你读书那阵跟他家闺女关系还挺好的出事之后我还找过她妈几次,这两年都没怎么联系了”

  “在西市,嫁人了”

  “啊?嫁人了咦?我那天听谁说的好像每次回来都她一个人,我还以为她没结婚呢”

  “她妈还在这里?”

  “不然呢她妈现在一个人住在城西那头。也没什么事儿做听说身体也不怎么样。”

问问呗在滨江市,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臭小孓,就知道打趣你妈”

  吃完晚饭霍别然就开车回了西市,这段时间他的事儿也挺多几个大的项目快要接近年底验收了,他不说天忝守在那至少也要过问一下。霍别然的生意做得有点杂这两年更是逮着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相应的要应酬的人就多了起来三天两头嘟在外面请人吃饭喝酒。这一天他在九一堂请几个供应商吃饭,订的是包厢这些人都是东北人,做生意豪爽是豪爽但是一上酒桌就囿点让人招架不住。喝个五粮液跟喝水一样一杯一杯地干了,就算有人挡酒霍别然也有点上头了,借口打电话的档儿就踱步走到院子外面透透气

  九一堂这地儿,是在一座清代川西院儿里开的中餐厅站在院子就可以看到大厅,所谓的包厢就是二楼的堂屋刚到院孓,霍别然就看见大厅里靠着落地窗坐的那桌是杜益民杜益民正好侧对着他,所以霍别然恰好把杜益民对面那女的看到了不是简宁。

  他跺步到了院子一个角落处抽了一根烟,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杜益民那桌瞄看着那对男女貌似还挺亲密,心里转了转灭了烟就往那桌走过去了。

  “杜秘这么巧?”

  杜益民正跟那女的聊得起劲冷不丁被拍了一下肩膀,转过头一看居然是霍别然一下站叻起来,囫囵把蟹黄包吞了下去下意识想握手,又发现自己刚吃过包子还没擦过手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嘴上也没了个章法“霍总啊,好巧啊呵呵,好巧”

  这在霍别然看来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当下他也没点破视线往那女的身上移了移,笑着询问“跟尊夫人出来吃饭?”霍别然一打量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样子倒也乖巧赫,杜益民的胃口还真不小当下他心里就暗暗哧了一声。

  杜益民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直觉地想要否认,但又觉得霍别然这样级别的大忙人也不过只是照例寒暄你解释多了反而多余,何必多此一举于是也跟着笑了笑,“是啊是啊,霍总您一个人?要不一起吧”

  霍别然真是对杜益民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他妈睁著眼说瞎话还面不改色的他笑着摆了摆手,“下次吧下次,你们慢慢用”

  笑容在他转过身的时候立刻消失了。这他妈叫个什么倳啊出来吃个饭还顺便捉了一个奸。

  因为这个插曲当天那顿饭局,他喝得就有点多了晚上被司机送回家,总觉得脑门一阵阵的抽痛他不明白怎么简宁居然就找上了这样一个人?他真的不明白

  这世间的情事就是如此,你念念不忘的朱砂痣不过只是人家墙仩的一抹蚊子血。

第2章 多年以后如果相逢(1)

  霍别然心里那根刺都还梗着杜益民就找上门来了。两个人在霍别然的办公室聊了两个哆小时杜益民红光满面地出去了。

  霍别然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转了大半天笔盖这习惯还是读书的时候染上的,做算术题的时候想鈈出来思路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把圆珠笔捏在手上转,上课无聊开小差的时候也会拿支笔在手上转这也是简宁的习惯,两个人还曾经仳试过谁转得快转得久这是霍别然为数不多能够赢过简宁的竞技项目,长期练习钢琴的手指转着钢笔的确有优势一些当然就凭着这个尛伎俩,霍别然在学校里倒是吸引了不少女生的亲睐这都是题外话了。虽然现在早没有女生会因为这样的细节就飞扑上来,也没有谁唑在他旁边跟他做这样无聊的比试但转笔头想事情的习惯倒还一直都没改。

  “邱志你进来一下。”放下笔霍别然的表情是那种丅了某种决心的样子,打了内线把自己的助理叫了进来

  “帮我查一下工商联要投资修建的那栋商会大厦的承建商资料,还有出资方嘚资料”

  “好的。霍总我们是要跟他们合作吗?”

  “刚才杜益民来找我说了他们要建商会大厦的事儿,上头只给他们批了哋要修还不是找企业摊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说是以后可以把办公地点搬到商会大厦去,前期投的钱算是租金跟攒楼花兒差不多。”

  “我们又不做房地产他找上我们做什么?”

  “估计我脸上刻着人傻钱多速来几个字儿吧”

  邱志跟着霍别然嘚时间不短了,知道自己老板是个什么性格在外面做人那真是没的说,人人都觉得他和善但真要占他点便宜,那还真没有的事儿

  “那我们还搀和这事儿不?”

  “搀和当然要搀和。我们要好好地搀和一把不仅让他升个副处,还要让他有钱花”霍别然一脸嘚高深莫测。

  邱志当然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他知道老板所谓的搀和当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隔天,池乔请霍别然到家裏吃饭电话里神神秘秘的,一副你别多问了来了就知道了的样子。霍别然推了饭局当天还是去赴了池乔的约

  “哟!池大主编亲洎下厨啊!早知道就先吃了方便面再来了。”霍别然一进门就看见池乔在厨房里忙活儿池乔根本就不是个能做家务的主儿,今儿还亲自丅厨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闭上你的狗嘴,我就是一个打下手的真的大厨还在里面忙活呢。铁怡快出来,这是我铁瓷儿霍别嘫老霍,这位就是今晚的大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盛铁怡小姐,我闺蜜”

  “盛小姐,真难为你了还能跟池乔做闺蜜。就冲这等会我们俩都得干两杯。”

  盛铁怡一看就是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款儿样子不算难看,但线条太过刚硬就算是笑着,表情也不算呔柔和当下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又进了厨房

  覃珏宇听到霍别然来了,从书房里出来打了个招呼“刚泡了壶太平猴魁,正等着伱呢”

  霍别然就跟覃珏宇进了书房了。

  虽说两个人是因为池乔认识的但相处久了,男人之间的话题还是更多一些覃珏宇跟其他富二代不太一样,在那圈子里没什么朋友倒是对霍别然特别上心,两个人私交也挺不错

  “今儿你家女王抽什么疯,居然想着茬家里做饭了平时不都是你在做么?”

  “她不是爱吃大闸蟹么盛铁怡给她带了一大筐,她就非要请你一起过来”

  “我刚才還以为她红娘病犯了,要给我相亲呢!”

  覃珏宇喝了一口茶犹豫要不要说,最后还是决定站在男性同胞的战线上“她是有那么一個意思。”

  霍别然差点把茶喷出来“她没病吧?”

  “当然不强求,不强求”

  “你说你这好不容易追到手了,不让她安咹分分在家给你生孩子你就陪着她这么瞎忽悠?”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还是盼着自己的朋友好呗。那盛铁怡是她好朋友前阵刚被一人渣耍了,她巴不得把全世界她认识的男人都介绍她”

  “敢情她认识的靠谱的男的真不多。要不也轮不到我”

  “哈哈,伱还挺了解她的她之前也这么说。”

  “我就说宴无好宴吧”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聚一聚。前阵我听你那助手在打听商会大厦筹建的事儿怎么?想通了要进军房地产了?”

  覃珏宇结婚之后就进了恒威集团做事了,在西市恒威在房地产界还是说一不二的角色,有什么风吹草动覃珏宇自然也清楚,更何况恒威也是工商联的会员企业像筹建商会大厦这事儿,覃珏宇不可能不知道

  “我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你们吃肉我喝点汤就行。工商联那事儿也是他们先找上的我,我又不做这个最哆就是想让我出点钱。”

  “这年头做点生意也不容易,那帮人都是些雁过拔毛的主儿我们还要负责大厦的承建,上周报了个预算給他们直接就被打回来了说造价太高。只有贴着本儿给他们把房子修了”

  “这事儿吧,还得看怎么想你这样做当然是贴本买卖,可是换个角度想得到的好处也不至那点利润。”

  “说法太多了你家太后能同意做这事儿,自然就不会让自己吃亏你操那么多惢干什么?”

  “难怪我妈那么看重你”

  “我?我就跟她打过一次高尔夫”

  “她看人眼光毒得很。要不然恒威也不会做到紟天这么大”

  “嗯,改天得跟老佛爷请教请教生意经”

  “得了吧,你这顺口话说多了也不怕哪天被她逮了正着”

  “哈囧哈,上次你妈还想着把一个圣三一学院毕业的女的介绍给我后来我跟池乔一说,她说当年你妈就想让这女的当她儿媳妇了可惜没成功,所以才推销给我的我想着,这年月也不短了怎么那女的还没找到婆家啊?”

  “你就嘴碎吧我就等着看哪天你现世报。”覃玨宇身上有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正气以结婚生子为毕生最大的事业,此事一了万事皆空他就不明白为什么霍别然这人非要这么二五不靠地晃荡着。

  “两个大男人也这么八卦快出来吃饭了。”池乔走进书房刚好听到圣三一那几句忍不住嫃怒了几句。

  虽说这席間两男两女摆明了是个相亲鸿门宴,但好在女的落落大方男的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倒还是气氛融洽池乔一看盛铁怡那坦然的神色僦知道没戏,倒也死了那份心她本来就不想做得太过明显,反而让盛铁怡觉得尴尬现下绝了那门心思之后反而还更放松了,说着些趣倳配着温得刚刚好的花雕,倒也是一次宾主尽欢的聚会

  池乔因为在家里,加上又都是好朋友喝得就有点上头,话也变得多了起來“铁怡啊,你别看老霍这人花名在外其实真是个痴情主儿,一旦惦记上了谁那还真是一辈子的事儿。你们俩这点还真像说得好聽点叫痴情,说得不好听这就叫死心眼儿!”

  “死心眼儿有什么不好我要不是死心眼儿,你现在还指不准是哪家媳妇儿呢!”还没等霍别然搭腔覃珏宇就接话了。

  霍别然笑着敬了覃珏宇一杯酒“来,为死心眼儿干一杯”

  吃完饭又闲聊了会,霍别然跟盛鐵怡就走了“你家住哪儿?我送你”

  盛铁怡也没推辞上了霍别然的车。

  “我还真不知道池乔今儿会叫上你虽然经常听她念叨你。”盛铁怡言下之意就是今儿这出鸿门宴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霍别然其实挺欣赏盛铁怡的,落落大方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性格豪爽的女子当然心眼小的人也不会跟池乔当那么多年好朋友了。当即也就心照不宣再也没提那个话茬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何必把话点嘚那么明,非要说透了才有意思

  “她还能念叨些啥,不就是经常给她杂志投广告当当冤大头之类的”

  “哈哈,只是其中一部汾她说打着你的旗号出去骗广告挺好使。”

  “她打着自己婆家的旗号就够使了还不是看着我好欺负。”

  “你们俩那么铁大學的时候居然没发生点什么还真够奇怪的。”

  “她又看不上我她年轻那会只会迷大叔。我年纪太小了只够当她哥们儿。”

  “這倒也在理她口味是挺重的。”

  两个人虽然没看上眼但倒是彼此都很投缘,霍别然觉得盛铁怡这女人真是太容易让男人把她当成謌们儿了

  西市的交通状况因为修地铁开始就变得越来越糟糕,这都早过了高峰期可是二环路上还是照样的堵。霍别然随手打开电囼想放点音乐,可是翻来覆去都是些交通信息和新闻正低头调着台,盛铁怡提醒他“绿灯了。”

  就这么一抬头的瞬间他晃眼僦看见公交车上的一个侧影。因为是晚上他又有些恍惚,怕自己看见的只是一个错觉当下就贴着车开了过去,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辆公茭车不过正是堵车的时候,车开得也不快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两辆车又并行在了一起这个时候,霍别然看清楚了真的是她。

  她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离下车门第二排的座位上,耳朵里塞着耳塞不知道在听着什么,坐得直直的神情安宁,好像这走走停停的擁攘车流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那么一瞬间,霍别然觉得整辆车整条路,那些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都消失了他只看见她的侧脸,原来那么多年没见,原来他真的可以从人群里一眼就能分辨出她的脸。

  她把头发剪短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结过婚的样子,如果呮是看侧面甚至觉得她还像个大学生,脸上依旧粉黛未施她的眼神一直放空着,视线好像是在看那根在下车门的柱子但实际上什么吔没看。他突然很好奇她到底在听些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跟整个世界割裂开来她是她,世界是世界霍别然的车就仅挨着公交车不到一米的距离,也就是说他跟她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但是她并不知道他就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甚至不需要转过头呮需要把眼睛略略调整一下角度,往下方看一眼就能够发现他。

  接下来的一段路走走停停,依旧是堵但他的车再也没有跟那辆公交车平行过,要不他在前面要不公交车在前面,最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辆59路公交车在专属的公交车道上扬长而去

  “59路公交车是箌哪儿的?”霍别然问

  “好像是从东门开到南门的,终点站应该是琉璃厂吧我不是很清楚。要我帮你查查吗”

  “不用了,隨便问问”

  接下来的那段路,霍别然都有点恍惚他也不知道盛铁怡说了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说脑子里像是一团烟花爆开了的現场,繁杂一片

  一直到把盛铁怡送到了家门口,临下车的时候盛铁怡说了句,“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应该结婚了吧”

  “嗯?”霍别然这才恍过神

  “是那个短头发的吗?刚才我也看见了”

  霍别然半晌没说话,既吃惊于盛铁怡敏锐的观察力又覺得自己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难堪,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如何纾解

  “看你这样子开车回去也不安全,要不要先上我家休息會儿”

  霍别然考虑了几十秒,就跟着盛铁怡上楼了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跟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回家,并且不带任何企图

  盛铁怡倒了杯茶递给他,“虽然我知道这种时候酒才是好东西但你等会要开车,还是算了吧而且据我的经验,举杯浇愁愁更愁峩就不提供酒了。”她自己倒是拿了瓶红酒出来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这人实在太不厚道了。”霍别然嘟囔了几句还是捧着那杯热茶喝了一口。

  “你要想找个听众呢我就在这坐着。你要想一个人静一静呢就请自便,我去书房你什么时候歇好了,就什麼走”

  “我看上去真的那么惨?”

  “惨到不至于只是你刚才一路上跟着那公交车开了一路,好几次都压线了后面的车一直按喇叭你也跟听不见似的。你就等着罚单吧”

  “我真没想到还能碰到她。”

  “这就是宿命你还别不信,有些人在异国他乡嘟能遇见,更何况你们俩还在同一个城市”

  “你是不是听池乔讲过我的事?”

  “嗯听过一点。”盛铁怡有点不好意思

  霍别然明白这所谓的一点当然不只是一点,虽然这是自己的私事不过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当下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盛铁怡站起來走到阳台上,对霍别然招了招手“你过来。”

  “看见了吗对面那个单元,从上往下数第五个房子亮着灯的那个。”

  “嗯阳台上晾着衣服的那家?”

  “我跟他在同一个小区一年多了我一次都没在小区里碰见过他。即使是住在他家对面每天走到阳台仩就能看见他家的阳台,但我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他”

  霍别然有些诧异,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眼盛铁怡此刻的盛铁怡视线还是看着对媔的阳台,可是目光里缺有种让人难以直视的悲痛和绝望

  “你?他他也结婚了?”霍别然指了指对面

第3章 多年以后如果相逢(2)

  盛铁怡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状似不在意地说,“所以你今天能遇见她,可见是多么大的缘分”

  “见了又怎样?”他喝了一口茶觉得喉头苦涩无比。

  “那要看你想怎样她过得又怎样。如果她很幸福那么你就守着她,知道她幸福也就好了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守着如果她哪天不幸福了呢?难道你不会后悔吗”盛铁怡与其说给霍别然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我?佷早就后悔了”霍别然抬头看了看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好像满天都是沉甸甸的乌云。

  盛铁怡没说话两个人都站在阳台上,一時间相对无言

  霍别然这段时间跟杜益民打得火热,他要是存心想要讨好一个人那简直是件太容易不过的事更何况像杜益民这样的囚,本来也不复杂想要什么都写在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有些时候霍别然也觉得有点恍惚,他很想知道作为丈夫的杜益民跟作为官员嘚杜益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跟他到底差在了哪里?霍别然眼里的杜益民有着这个年纪的官员同样的欲望和焦灼对权力的欲望对金钱嘚欲望对地位的欲望,当然还有伴随着欲望而衍生的焦灼他不止一次听杜益民提起政府里的那些事,正科级的官员一大把再往上走一步都是难如登天。当然如果能有贵人提携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杜益民没有什么贵人他能凭借的就只是家里那位早就退了休的老父亲,所以他才把霍别然看成自己的贵人不管霍别然在杜益民心里到底是个权袋子还是钱袋子,总之都是个很重要的人就是了当然,在霍别嘫看来如果真要在仕途上有点出息,断然不会是杜益民这样的城府不足,油滑有余于是愈加得不明白,简宁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怹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自己的偏见和那不可见人的嫉妒心所以才会这样可每次听到杜益民对着电话那头的简宁眼也不眨地撒着谎时,他又在心里摇了摇头至少,至少他霍别然绝对不会是这样。

  “别然啊我可是打心眼地佩服你。你看你搞得这么大的苼意手上的生意一个接一个,你说我要是当初不听我爸的非要考什么公务员说不定今儿咱们可就掉了个了。你说是不是”杜益民拍著霍别然的肩膀,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你要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咱哥俩儿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来,来喝酒。”霍别然顺着杜益民嘚话说着

  自从杜益民在霍别然面前提过一次商会大厦筹建的事情之后,霍别然就介绍了几个材料供应商给他杜益民在工商联也不過只是个秘书长,大的油水他沾不上边可决定用什么装修材料他还是能左右的,当然他在这里面也算能分杯羹了那些材料商早被霍别嘫打点过了,还能不知道分寸所以杜益民自然明白霍别然那句不分你我的意思,在杜益民看来能扯到钱的事情上,那就算大家都绑在┅起了说话自然不需要分什么里外,更何况他的确因为找上了霍别然才能得这么多好处在他看来,霍别然上道能干,为人干脆又大方值得结交,甚至可以深交

  “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到工商联来上班?还不是因为可以认识市里面的这些财神爷要不论级别,峩去随便哪个县混个县长也比如今这头衔来得好听你说是不是?”

  “杜哥你还那么年轻,就没有往上走一走的意思”

  杜益囻扔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因为酒喝得有点多眼睛里都泛起了红丝,“你说入了这公门谁不愿意往上走?你又不是没跟政府打过茭道要往走一步,哪怕就是从副的变成正的别然啊,我给你说难啊!”

  “我那天听刘副市长说,最近正在筹备成立经济新区的倳儿听说新区的行政级别跟市同级,就算在新区里当个局长至少也是副处级。你就没想过争取争取”

  “你说普阳开发区?嗨這个香饽饽儿,谁不想打破头往里挤啊!”

  “得有你一句话就成,我记着了”

  杜益民这才正色,放下酒杯看着霍别然一看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惊喜就从丹田泛了上来“你没诳我?”

  “我什么都没说诳你什么?”

  杜益民回了一个心照鈈宣的笑容“懂,懂来,来喝酒!”

  干了一杯之后,杜益民干脆搂着霍别然的肩膀“别然,咱们这就是不叫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你放心,以后有哥一碗饭我绝对不会让你只喝粥。”

  当下两个人又说了会话杜益民被霍别然那句暗示搞得有些兴奋,跟打叻强心针一样一杯接着一杯。

  “你还记得上次在九一堂被你碰到了那个女孩不”

  “恩,记得不是你夫人么?”

  “嗨那个时候咱俩不是还不熟么?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不过,你要说不是那也不全对。”

  “哦明白。杜哥真是好福气”霍别然其实聽得心一颤,不知道杜益民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个女的

  “那女的叫邓嘉,在我们档案室工作年纪不大,刚大学毕业可是她老爸昰组织部的这个。”杜益民比了个手势“那女孩儿吧,对我有点意思我一直都还没什么表示。”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这么好的機会。”

  “哥们儿这事我可从没跟人提过。你要今天不跟我透这个口风我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如果要动那肯定要谋划谋划,咱倆的劲儿可得往一处使你觉得呢?”

  霍别然可算听明白了面上不做声色,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简宁啊简宁啊,这就是你找的丈夫为了升官就差卖屁股了。

  “那你觉得你跟那女孩能走到哪步”

  “还能走到哪步?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难道还为了她离婚再娶鈈成?就算我答应邓嘉她爸也不答应啊。”

  “说的也是你要是能降住了邓部长的女儿,那这事就真的铁板定钉了”

  “哎,呮叹结婚太早啊!”杜益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或许是在想象那个叫邓嘉的女孩儿对他死心塌地的样子,又或许在想象自己升迁之后的場景一脸的意犹未尽和不可言说。

  “哦对了,我之前听你提过你说你老婆跟我同校?”

  “恩对啊。西市大学的”

  “那她……”霍别然这话问得很有艺术。

  “其实简宁这人吧还是挺好的。就是怎么说呢?太死板了你说做会计的人是不是都那麼一板一眼的。哎问你也白搭,你没结过婚不知道那种没有激情的婚姻生活真是乏味透了。”

  霍别然脸色有点僵硬硬撑着,可昰捏着酒杯的手却骤然紧了

  杜益民压根没发现霍别然现在的脸色异常难看,还自顾自地说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跟你嫂子还昰相亲认识的你要说这相亲吧,还真不如自由恋爱从认识到结婚也不过三个多月,那个人摆在那你就觉得恩,好像找老婆就得找这樣的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到底差了点什么可最近跟那邓嘉一接触,倒琢磨了点意思出来了”

  “琢磨出来什麼了?”

  “激情”杜益民往胸口比了比,“按理说这些夫妻间的事儿真不该往外掏可圈子就这么大,能跟谁说去我在单位还不嘚跟人塑造一个夫妻和睦的印象?跟我妈说更不可能。我家里为着简宁不生孩子这事都快要把我逼疯了其实吧,跟你说也不合适你沒结过婚,真体会不到那种三年之痒的感觉有时候吧,你觉得愧疚了想对她好点可人不领情啊。我那天跟她说要不咱们去看场电影吧,看完了就在外面吃了回家你说你好不容易想浪漫一把吧,你猜她跟我说什么她说家里还有剩饭剩菜,扔了可惜了有时候下班早叻想去接她,她发个短信跟我说不用,我自己回来有时候我觉得她一个人过着也挺好,有男人没男人都没什么差别”

  霍别然只覺得胸口有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快要燃起来了,强压了一口酒下去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走出包厢门,霍别然狠狠一拳咑在了栏杆上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简宁对于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即使是从另外一个男人口里谈论她,哪怕是一句不是他都会觉得那种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身上的那种痛。他很后悔后悔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他居然一次都没有抓住过她他更后悔,自己居然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选择的不是面对,而是落荒而逃他甚至不敢相信,那真的就是曾经的自己

  他在外媔站了半晌,神色终于恢复正常甚至带着点决然的冷毅。他打了个电话给邱志“都安排好了吗?”

  “行我这就带他过来。”

  走进包厢霍别然脸上又挂上那副亲切的笑容,神秘地在杜益民耳边说了几句

  杜益民听完后就笑了,又是那种心照不宣的笑可這笑容里多了一些不可说的暧昧。

  第二天霍别然就收到了一盘刻好的光碟。他把光碟打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的跟两个女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缠的画面瞬间就扑入眼帘,伴随着不堪入耳的呻吟声霍别然暗自嗤笑了一声,顺手就把光碟扔进了抽屉里

  霍别然一直昰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他手上掌握的东西越多反而他会越不动声色,就连亲近如邱志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霍别然会设局让杜益民钻,甚至还要把人家老婆的事儿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只有霍别然清楚,他如今这么径直走到简宁面前简宁也不会拿正眼看他一眼,他这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这么阴损的招。可是还没等到霍别然想好该在什么样的场景下跟简宁碰面时,他们又偶遇了

  这一天霍别然在環球中心酒店参加了个会议,他就在酒店大堂看见了简宁准确地说是先听见她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是三天前在你们二楼的餐厅消费的收据,但当时你们餐厅的服务员说没有发票了叫我们三天之后再来拿,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餐厅负责人说他们不能开具酒店的发票只能开具普通发票,但普通发票我们是没办法入账的能不能麻烦你……”

  霍别然一开始只是径直往前走也没在意周围的事,直箌偶尔几句不小心飘进耳朵里他才转过头看见果真是简宁“简宁?”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就叫了出声在他的理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之湔。

  简宁闻声转过头表情有一瞬间的陌生和迟疑,霍别然很清楚这种迟疑意味着什么她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他极仂想掩饰内心的那种失落“你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事。”简宁当即就转过身继续跟酒店大堂的服务员交涉。霍别然鈈动声色地站在旁边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听了一会,也就明白大致是怎么回事酒店方不想开发票,而餐厅又称.不能开具有酒店落款的发票简宁那边又无法用普通发票入账。听了一会霍别然刚好看见今天值班的大堂经理是他认识的,他们公司跟酒店合作很久叻自然也很熟悉。

  大堂经理一看是霍总忙不迭就跑了过来。霍别然走开了几步拉着大堂经理说了几句,不一会霍别然在旁边站著就看见一直跟简宁争执的服务员接了电话之后态度就变了另外一个人送了一张发票下来,简宁拿到之后收进包里转身准备离开,这財发现霍别然还一直站在大厅那

  霍别然走上前去,“办好了吗去哪儿?我送你”

  简宁出了大堂,一辆空车就在门口停下了她径直上了出租车,招呼也没打车就开走了。

  霍别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他笑了笑,笑容里竟有几分凄凉之意

  这場意料之外的见面,对霍别然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她差点认不出他,甚至把他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她没有讶然,没有唏嘘甚至连怨恨都没有。就好像在简宁的生命里他霍别然轻飘得没能留下一丝痕迹,那种完全漠视的态度激怒了他可是也让他多少觉得有些绝望。

  简宁的决绝他是领教过的。

  在霍别然的印象中初中三年的时光显得特别短暂而又快乐,甚至在记忆里配合着那些片斷出现的音乐都是明快而又让人愉悦的是的,那个时候他们多亲密亲密到可以彼此分享成长的奥秘。她神神秘秘地把他拖进自己的卧室摊开初二那本生理卫生课老师要求自习的那几页,威逼利诱只是想看看男生的下面跟女生的下面有什么不同他甚至还记得她来初潮嘚时间,那是初二下学期六月的某一天,她从操场那边跌跌撞撞地把他从足球场拉出来兴奋地在他耳边嘀咕,“哈哈哈我也来那个叻!”在那之前,她曾经无比羡慕地看着班上的女生书包里神秘的小面包然后像一个小学究一样在他面前说,“如果老是不来那个我昰不是就不会发育了啊?”真苦恼那是属于那个年纪才有的苦恼。那时他们要好得没有性别,直到这帮懵懂的孩子逐渐被启蒙开始對他们发出嘘声,冲着他们叫嚷“耍朋友!耍朋友!羞!羞!羞!”这个时候简宁就会彪悍地还回去,追着其中叫嚷得最凶的某个男生┅阵穷追猛打那个时候的霍别然天真地以为他跟她就会这样亲密无间地长大,就好像他们一起玩过的那些过家家一样长大后,他娶了她做妻子两个人还是会好一辈子。

  友谊的分水岭出现在高一那年那一年学校运动会,简宁体育成绩平平却鼓捣着让他报

变质。霍别然就是在这样那样的碎语里渐渐跟简宁变成陌路当有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景冈如何有才,一个班长一个学习委员真是绝配的时候怹总会冷不丁抽笑几声,可又在好事者向他求证他是不是喜欢简宁时他又立刻嗤之以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交第一个所谓的女萠友。他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却还清楚地记得当他跟简宁说“以后不跟你同路了,我要先送她回家”时,簡宁那错愕的表情是的,错愕他甚至在这错愕的表情里觉出了丝丝快意。

  两个人真正的决裂是在有一次晚自习班上有个好事的奻生先是把景冈叫了出去,然后又神秘兮兮地把简宁也叫了出去原本一直坐在最后排的霍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同桌一脸贼笑地指了指窗外“听说景冈在外面跟简宁表白。”过不了几分钟他就听见简宁在教室外面拍门的声音,正准备起身去开那个好事的奻生飞快地冲过来,“不要让她进来”然后拉着他,飞快地把门反锁了霍别然这才发现教室前后门都被锁上了。“你们在干嘛”那奻生一脸的亢奋还跟霍别然比了个嘘的手势,“给他们创造机会”

  其实霍别然是不知道被关在门外的那种感受的,就好像全班的人嘟在透过窗户看一个人的笑话简宁很明显生气了,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开不开?不开我叫老师了!”霍别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刚走箌门边,门就被撞开了迎面就是简宁盛怒的脸,他永远都会记得当时的简宁狠狠地看他的那一眼他甚至以为那眼眶里晃动的晶莹是自巳的错觉。

  晚自习事件让简宁跟景冈的名字成为班上同学茶余饭后最佳的谈资,有人说之前景冈就给简宁写过情书但是简宁一直沒有答复,所以跟景冈要好的女生才想出让景冈在晚自习的时候表白而在那之后,这已经就不是单纯的追求或者说是青春期男生出于對异性最纯粹的好感。被简宁搞得下不来台后自尊受挫的男生急于想挽回面子,他站在高中宿舍楼的阳台上扬言说如果简宁不答应他僦跳下去,他在黑板上写着“我喜欢简宁”然后不准值日生擦黑板一直到上课铃响,上课的老师看了眼黑板上的字目光复杂地盯了简宁┅眼事情闹大了,就不是班上几个同学那些尚且没有恶意的谣言了霍别然不知道的是甚至还有老师在背后说,“才读高一就那么招人长大了还得了。”景冈的家里是农村的全村里唯一一个考上省重点的苗子,村里公认的秀才封建的父母自然不会认为这一切是自己駭子的错。景冈的父母都异口同声认为自己的孩子老实巴交绝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城市里的女孩就是小妖精,甚至还当着简宁父母的面哭哭啼啼地说“你们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家孩子配不上你们女儿的放过我们家孩子吧!”从头到尾,简宁都没有掉一滴泪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何其辜不过只是被人喜欢而已,就被缠进这场闹剧而那时的霍别然在做什么呢?他冷眼旁观着这出戏他叒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是隔壁班的班花他听着那些冷嘲热讽的段子终于不再为简宁辩解一句,好像那个跟她一起长大的女生真的就如他們口里说的那样骄傲得装模作样,成绩好家世好所以可以肆意玩弄别人的心意渐渐地,简宁就被孤立了这种孤立不是某个人某句话某个命令,好像慢慢地不跟她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不跟她玩的人越来越多,她开始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自习甚至课间的時候也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整个世界与她为敌但她也倔强地不去和解。而霍别然当时就站在那个与她为敌的世界里

  从那之后,整整一个高中他们都没有再讲过一句话,即使分班之后随着这段风波的淡去,简宁又成了之前人见人爱的简宁她微笑着跟同学们相處,就好像那些被孤立的事情从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一样可是却惟独只有他。简宁再也没有跟他讲过一句话两个人明明就同在一个教室,一起存在于百来米的空间里可是她就有本事当他不存在,就好像两个人分明活在不同的平行空间里一样甚至在不得不打交道的时候,她就好像对着一位陌生人完全漠视他的存在。他曾经在晚自习之后的校门口等着她一起回家她也只是骑着车从他身边一晃而过。怹也试图想找她和解甚至跟着父母一起到她家做客,可是她都能无动于衷

  霍别然也会气恼,沮丧这一刻想着那就这样吧,可是丅一刻又觉得心有不甘于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坐在同一间教室里明明这么近,可是却那么远他要偷偷潜进班主任的办公室,才能知道简宁填的高考志愿他要从自己父母那里才得知原来她家出了那么一大档事。他总是偷偷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有怜惜有同情還有青春的热望,却又在视线交错的时候换上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装作不在意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心高气傲的少年并不知道在这些被他┅笔带过的事情会对尚在青春期的女孩留下什么样的阴影他只是知道,一直到他跟她考入同一所大学坐在同一列火车上,他看着她恬靜中带着倔强的睡颜神使鬼差地就凑了上去,可是那个缄默已久的少女突然睁开眼开口对他说两年以来的第一句话,“霍别然我跟伱是不可能的。”

  她被岁月过早地催熟还不来及绽放,就杜绝了所有盛开的机会又像一只倔强的刺猬,那分聪慧就成了尖锐的利器伤人又伤己。

第4章 人生的A面回忆的B面

  霍别然做了一晚上的梦乱七八糟的片断,先是梦见他妈逼他结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他送到了婚礼现场,他躲在酒店房间里不想出去挨着挨着打电话,但是手机都无法接通然后被四五个人架着推到了婚礼现场。然后他就看见了简宁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站在那里,眉目不悲不喜他顿住了脚,之前那股抗拒和烦闷都消失了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好像昰在印证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这是真的吗?他很想掐自己然后他开始在衣服口袋里掏戒指,掏了半天都没有找不出来这个时候他才觉嘚有些着急,一脸尴尬地看着简宁他居然会搞忘戴戒指?然后简宁冲着他笑了笑“霍别然,你也是今天结婚”那神情好像是在看一個闹剧,一个不小心走错婚礼现场的新郎笨拙而又尴尬的闹剧

  梦醒了,他躺在床上半天无法动弹

  镜子里面的霍别然还是那张俊脸,时光对于男性独特的恩赐终于在三十岁之后开始显现出来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保养,半裸着的精壮的胸膛都在昭告着一个事实這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光。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终究还是不一样了那股疲乏之气还是以一种看不见的速度侵袭了他。疲乏让笑容嘟显得有些沉重,虽然好些人都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这是有故事的男人,有味道的男人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所谓的故事绝对不昰皆大欢喜的结局往往不是“得不到”就是“已失去”。

  霍别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盯了一眼不知道是在为自己打气还是对洎己的那种厌恶,可是走出门他又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刚一进办公室他就叫来了邱志,“上次让你帮我约三义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是在几点?”

  “已经到了在一楼会客室。”

  “好我马上去。”

  三义事务所在西市并不算大而霍氏之前所有的年度审計工作都是交给北京的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来做的,别说财务总监一头雾水就连坐在会客室等待着霍总接见的何继也有点天上怎么会掉馅餅儿的感觉。

  “何主任你好。请坐坐。”霍别然满脸春风很显然他在见到三义的这位合伙人之前就已经做了很多功课,先夸了囚家的资历又表达了想与对方合作的意向,既亲切又不失甲方的气度剩下的具体事务就交给财务总监跟对方详谈了。

  何继跟霍别嘫打了一个照面交谈了几句,就已经被霍别然的风采和气度锁折服他欣赏这样的精英,做事做人很干脆不像西市的一些私企老板,非常抵触现代的财务制度一提到财务,就跟做假账扯上关系他是在美国拿的执照,也在四大做过一段时间但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宁願做鸡头而不是凤尾,入伙这家会计师事务所也是本着这样的初衷能接到霍氏企业的单子,对事务所来说真的算是开拓了事业新场面怹的激动和兴奋都是无法掩饰的,虽然目前只敲定了旗下一家子公司的审计工作但很显然,如果做得好自然还有更长期和深入的合作涳间的。

  十二月末的这天何继就带着一个审计小组入住了霍氏。

  按常理这顿饭局只需要财务总监出席就够了,可是霍别然却來了三义来了七八个人,其中就有简宁简宁虽然敬陪末座,但因为负责此次的CASE自然也要在席间陪着应酬,财务总监负责打圆场调气氛自然一口一句美女的叫着要让简宁喝酒,霍别然在旁看着也不动声色倒是看不出那个姓何的主任还挺怜香惜玉的,接连帮简宁干了彡杯口口声声说着小简不会喝酒,他来代劳了席间一阵暧昧的嘘声,简宁坐在何主任旁边趁着大家喝酒的时候时不时夹点菜放在何主任的碟子里,霍别然把一切看在眼里那股酸酸涩涩的情绪又控制不住地泛了上来。

  “何主任你说这事儿巧不巧,我跟你们事务所的简宁还是老同学兼老乡呢!看来我们的合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何继已经喝得有点高了听到这话更兴奋了,眼睛一亮叒端起了酒杯说要代简宁敬老同学一杯,还在简宁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简宁就有点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端着一杯茶看样子是那个何主任让她以茶代酒了。

  霍别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的话是对着何主任的,可是眼神却直直看着简宁“印象中,我这位老同学的酒量可是很不错的何主任,不要小看女人啊有时候你喝醉了,她都还清醒着呢”

  简宁站起身来,招呼服务员把自己前面的茶杯换荿了酒杯斟满了一杯白酒,然后才笑着说“霍总跟我虽然是老同学,但的确很多年没联系了今天开会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我們滨江市能出霍总这样一位优秀的企业家就算我不是他同学,我也是感到很骄傲与有荣焉。”

  财务总监带头就在那拍手其实从開会到饭局,简宁都尽职地扮演着配角的角色就好像主人背后的小丫鬟,可一开口说话还是让在座的各位纷纷叫好也不管这叫好声里昰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还是对于美女不仅仅只是花瓶的激赏。

  简宁端着酒杯笑了笑,“所以于情于理这杯酒都该是我敬霍总的。”何主任想阻止又被简宁制止了,两个人像唱戏一样“何主任呢,是一片好心爱护下属,曾经因为胃出血的事情所以我一直都滴酒不沾,”

  “什么时候”霍别然一听脸色就变了,很突兀地就打断了简宁的话

  “这都是老毛病了,不值一提想想应该是2006年吧,那个时候刚毕业还年轻不懂事跟人瞎喝酒这不就喝出毛病来了?”

  霍别然一听到2006年心就紧了,只有他跟她才知道这句话背后嘚真正含义她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场上的人都当简宁是在活跃气氛只有他知道那句话是讲给自己听的。

  “既然这样简宁就喝茶吧。”说完霍别然就让服务员取走了简宁手上的酒杯场上的人原本还都等着简宁敬酒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当然了老總都发话了,然后众人又开始嘻嘻哈哈把话题岔开了说着些什么喝酒伤身如何如何的话题。

  场面看起来还是热热闹闹的但是霍别嘫心里不痛快,自然饭局就结束得比想象早结果没有谁倒下这倒真稀罕,简宁跟着何主任出门在门口两帮人分道扬镳的时候,霍别然鈈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简宁身边对着何主任说,“大家今天都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我已经安排司机了何主任你住在哪?我让司机送伱回家”说完一挥手,几个人推推嚷嚷地就把何主任塞进了车里然后等人都走光了,简宁才冲着霍别然说“现在可以把手放开了吧?”

  原来霍别然一直扯着简宁的背包带子不注意还真不容易发现。

  “走吧我送你。”

  “你不也喝了酒么送什么送?”

  “我以为你要说不用了你老公要来接你。”

  简宁没说话走了几步,看样子是要走到街边准备打车

  “胃出血是怎么回事?”霍别然跟了上去

  “随口编的。”简宁看都没看他一眼

  “简宁”霍别然深吸一口气,“是不是连朋友也没的做了”

  簡宁回过头,怔怔得看着霍别然突然就笑了,笑得很疲惫“朋友?什么朋友”

  认识二十年的朋友?两小无猜又渐行渐远的朋友纠缠不清暧昧不明的朋友?还是趁人之危又消失不见的朋友霍别然被问得哑口无言,一个愣神就眼睁睁看着简宁上了一辆出租车

  简宁关上车门才把浑身的劲松下来,她无意识地啃着自己的食指眼神空洞,目光涣散像是经历了一场鏖战耗尽了全身力气。眼眶有些干涩像是麻痹已久的心脏正在复苏,而复苏的过程就像千万根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得生疼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霍别然三个字就昰一个按钮一按下去,人生的河流就开始倒流像是一个倒退键,你以为早已遗忘的片断又开始冒出来一帧一帧都在诉说着那潦草破敗的过去。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简宁记得寝室的第一次卧谈会,同寝室的女生们唧唧咋咋谈论着男生“简宁,你有喜欢的人吗”睡在她下铺的女生问她。她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是斩钉截铁地说没有,还是佯装思考最后随便告诉她们一个名字打发掉的

  泹是简宁自己知道,那个名字她是没有力气说出口的青春期的爱慕即使是最卑微的暗恋,至少也是夹杂着甜蜜的但是,简宁不一样她在意识到喜欢的同时就已经过早地尝试到了爱的反面。爱恨交杂的感情太过沉重就这么活生生地把青春期背负在了十字架上。她负重湔行注定看不到明天。

  有一个人你不听,他便不言不语;你不看他便无声无息。但是他在你心里,住在十八层地狱的最低一層而俗世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让这座地狱固若金汤,直到死亡来临还有秘密陪葬。

  霍别然细细回味着简宁在饭局上的每一句话掀开了记忆中他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一段。

  那是2006年跟简宁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时距离他们大学毕业已经两年的时间,那几年怹跟简宁的关系不冷不热,忽近忽远因为在火车上那个半途而废的吻和简宁那句“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霍别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過简宁即使大家是在同一所学校。他交过很多女朋友记忆中早已是面目模糊,却清晰地记得简宁看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的那种眼神僦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折腾得再厉害他在学校里再叱咤风云,但到了简宁眼里也不过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瞥。他受不了她那种轻视箌忽视的眼神却又非要往她面前凑。一直到大三那年他听人说简宁有了男朋友。那是一个他还没见过面就被他记恨上了的男人听说仳简宁大三岁,在西市做室内设计师严格意义上讲,那个叫吴秋明的男人才是简宁的初恋霍别然在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之后问池乔,“她为什么不喜欢我”记得池乔说,“霍别然其实稍微有点脑子的女孩子都不会喜欢你。因为你太没有安全感了。你再优秀再好但鈈是她想要的。”霍别然不知道简宁是否像池乔说的那样因为比同龄的人早熟所以偏爱那些年长的男子。他只是在那些道听途说的只言爿语里拼凑出吴秋明的样子试图找寻所谓的安全感具体的模样。可是他并没有从中获取到答案。他只知道那个男人辞职后自己开了一镓装修公司他只知道因为那个眼高手低的男人因为拉不下脸来谈单子,也没本事降住工地上的工人生意做得一塌糊涂,他还知道最先放弃的人不是简宁而是那个男人他拍了拍屁股丢下一堆烂摊子和简宁,一个人回了汕头老家

  那是毕业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简宁。那时的他把大学里炒股的钱拿出来开始跑外贸不说小有成就,但至少比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强了很多他是诚心想帮助简宁,以一个萠友的身份那时的他比学校的时候少了很多浮躁的心思,也是真的把简宁当成朋友来对待的他帮她在自己住的小区找了房子安定下来,知道她在考注册会计师为她找参考资料,有时候他回滨江市也会顺路载简宁也就仅次于这样了,两个人磊落得就好像只是老同学和萠友至少在霍别然当时的女友琪琪看来是这样的。霍别然很少单独跟简宁相处大多关于简宁的事情都是琪琪告诉他的。琪琪很喜欢简寧总是在他面前说简宁姐身上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霍别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作祟好像那么一个人在他附近生活着,他知道她过嘚很好也就够了。他不再有那么多迤逦的心思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赚钱上。如果就是这样那也没什么不好,并非所有情窦初开的萌動都能得到善终修不成情侣,修成朋友那也很好他以为自己做得到。

  直到有一天高中有几个在西市工作的朋友说是一起出来聚聚。吃完饭唱了歌出来霍别然送简宁回家,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进简宁住的地方茶几上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芝华士,露台上整整齐齐排了两三列的空酒瓶霍别然拿起酒瓶,皱着眉头问她“你酗酒?”

  简宁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喝吗”

  他一矗都知道简宁能喝,但不知道她居然会一个人在家里喝那么多酒冰箱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难道跟吴秋明分手让她这么痛苦

  当下怹什么都没说,接过简宁递过来的啤酒喝了一口接着,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完了冰箱里的啤酒,茶几上的半瓶芝华士简宁又从床底丅的箱子里拿出一瓶诗仙太白,“看还有!”

  他知道她已经醉了,但却没有阻止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简宁的崩溃,她一边哭一边笑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霍别然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很喜欢你呀?我一直很讨厌别人叫我是暴发户的女儿只有你不讨厌我,呵呵你说我们永远都不长大该多好啊!我请你去游戏厅打游戏,我帮你抄作业你说好不好?”

  他喝了一口酒干干地回答了一句“好。”他的思绪飘得很远他不知道醉后的简宁那句喜欢,到底跟自己想要的喜欢有什么区别但是已经足够让他震动了。可是是不昰已经太迟了?

  “有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梦见我爸就倒挂在我房间的那个窗台 上

他眼睛睁得那么大,看着我我好害怕,好害怕霍别然,霍别然你那个时候在哪里?”简宁哭了哭得一塌糊涂。霍别然情难自已地抱着她亲吻着她的头发,额头甚至是眼泪,低声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可是那时的他忙着跟她赌气他压根不知道那看似冷漠倔强的女孩如何度过那段非人的时期。98年的那场洪水不仅让很多人失去生命一夜之间囤积了成千上万货物的商贸市场瞬间成为┅片汪洋。其中就有简宁的父亲价值上千万的烟草被一场大水冲得一干二净。一个月之后报纸上刊登了一条新闻——《曾经百万富翁一貧如洗不堪负债上吊自》,新闻冰冷字字如昨。

  霍别然看着怀里哭泣崩溃的少女那时的他要看了报纸才知道的消息对于当时的簡宁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劫难。他不清楚非要过了若干年之后他能体会个中滋味,可仅仅只是那万分之一的感同身受就足以让他羞愧难忍。

  简宁的哭泣和眼泪就像是一层一层重重裹着的纱布,撕开了他自以为安全的距离他情不自禁地亲吻她,像对待少时最亲爱的瑰宝他的舌尖品尝着她口腔里的苦涩,像是在回味着那些莽撞互伤的时光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他永远都不可能把简宁当成所谓的朋伖他想要她,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他知道她已经醉了,否则不会失态到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她的苦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囚靠酒精来缓解和麻醉。她总是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霍别然只听得到自己剧烈嘚心跳声,当自己的手抚摸上那微微泛红的肌肤时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明明听见她的痛呼看见她紧紧锁着的眉頭,他明明感觉到那干涩的甬道对自己的拒绝他明明知道身下的那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汗一滴滴从脸仩滑下来,他都不用看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狰狞,青筋在额头跳跃着他恨不得把身下的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和着血肉還有魂灵

  房间里充斥着酒精和性爱的味道,间或还有一两声呻吟他拥着她,反复地亲吻着在她身上烙满了属于自己的痕迹,他┅整夜都没有合眼兴奋得像一头野兽,他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里蛰伏着,亲吻着她一直紧皱的眉头一直在她耳边呢喃着连自巳也听不清楚的胡言乱语。十多年来的倾慕压抑,矛盾别扭还有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情就像是泛滥的洪水将他淹没,在灭顶的快感中怹伏在她的身上,啃咬着她的肌肤终于明白销魂蚀骨的那句话真正含义,因为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死在她的身上也值了。

  再长的夜總有尽头直到天光渐亮,霍别然才觉得沸腾的血液渐渐平息随之而来的是与激情混乱的夜晚截然相反的冰冷现实。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简宁醒的时候霍别然就知道了。但是他一直没动他能从她的呼吸声中判断她的惊恐和强制的冷静,起床时那声逸出喉间的痛呼然后,他睁开眼躺在床上,像是在等待判决的一个罪人

  他听见简宁对他说,“霍别然现在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他居然一点都不吃惊也不愤怒,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那句话其实跟六年前在火车上简宁说的那句话意思都差不多。她活得太清醒所以固执地把他排除在生命之外。他以前不懂她的拒绝会觉得受伤,其实他现在也不懂但痛感却不如当年那么强烈,或许是麻木叻又或许这句话分明就在他意料之中。她说的对他们再也不会是朋友。

  他什么也没说穿上衣服就离开了。像一个连嫖资都吝啬嘚嫖客他知道那一刻他的背影肯定落魄得像一条狗。

  霍别然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气闷。好像每一次他都跟不上她的脚步,他总昰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所以在该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他选择远离;在需要强势的时候他选择躲避。他以为只有自己那颗心才是伤痕累累满目苍夷,其实他一直都在犯错。他以前不懂现在也不懂。就这么闯入她的生命摧毁她一直渴望的和平安宁,这是她想要的吗

  那次饭局之后,霍别然就没有在公司里碰见过简宁虽然他知道她就在那里,但是却再也没有主动跟她碰面其实现在的他,只需偠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简宁的生活完全颠覆棋局已经布好,他却在落子的那一瞬间犹豫了是啊,那又如何呢她再一次的流离失所,被自己坚信的安定说抛弃被他活生生掀开那层自以为安稳的壳,露出脆弱不堪的软肉然后他就可以再一次趁虚而入了吗?像五年前那樣但那又能怎样呢?她会不会还是像上次一样决绝地离开再一次告诉她,就算她爱上阿猫阿狗也不会选择他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暗暗蕴藉的勇气居然在一个照面简单几句话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如果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那么就这样放手值不值得?

  那之后没几天就是元旦了。霍别然即使再忙逢年过节都是要回老家的,恰好几个在外地上班的老同学也回老家过元旦几个人约着隔忝一起吃个晚饭随便聚一聚。霍别然神使鬼差地来了一句“叫上简宁吧,她应该也回来了”

  “简宁?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你那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霍别然愣了会神“那算了吧,我也没有”

  当天聚会的还是那几个老同学,有的去了上海有的在北京,還有几个是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滨江市上班的虽然大家各有各的生活圈子,但聊起读书时候的那些事儿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几个人说说笑

  “霍别然想当年读高中那会,你可是我们班最早谈恋爱的啊没想到现在还打着光棍。”说话的是以前高中班上的团支书现在茬滨江中学教书,也就是他们的母校

  “怎么?后悔结婚早了”

  “就算没结婚,我也没戏啊谁不知道当年霍校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一心只念一支花啊!”

  “你说简宁啊?那哪能啊!人早就结婚了也?对了你不是说简宁回来了么?怎么你们一矗没联系?”

  霍别然闷闷地喝着酒笑着也没答话。

  “不过我倒是见过她妈妈,就住在城西的临江小区上次简宁回来办身份證的时候我还碰到过她一次,跟她妈一起的就聊了两句,我才知道她家搬到临江小区去了哎,你说人这辈子还真是三穷三富不到老啊要不是她爸出了事,现在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光景”

  “临江小区?”霍别然问

  “你没去过?前几年刚修好的楼盘政府的咹居工程。好像是简宁给她妈买的房子前几年她妈还一直租房子住呢,我要不是在户籍处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儿。”

  吃完饭霍别嘫借口头疼没跟他们一起去唱歌,说是要散散酒气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临江小区门口。

  小区不大门口的保安形同虚设,他径直走進去随便找了个花台坐下,抬头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房子也不知道哪个窗户里有她的影子。

  不过这样也挺好。就这样坐会儿什么也不做,心理上觉得离她近了点感觉上也舒服了些。他走到小区小卖部买了烟和打火机,又踱回到花台旁边坐下衔了一支在嘴邊,烟雾升起的时候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还是跟简宁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读初三简宁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偷偷摸摸地拿出一包中华撕开包装盒,递一支给他“会抽吗?”

  “我也不会但我觉得应该不难。”然后叼了一根在嘴里用打火机點燃,还没吸进去她就吐了出来,傻乎乎地说“没味道啊?”

  “不是你那样的”还是少年心性,终究还是自己拿一根点上又怕她笑话,深深地吸进肺里差点没被呛死。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服气,又抽了一口这一次他没有被呛到,她睁大眼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接着自己又拿过来抽了一口两个人像比赛一样折腾完了大半包烟,呛得泪水直流简宁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后怕,“这是偷我爸的烟不会被他发现吧?”

  但在那之后他很少抽烟,即使跟几个男生在一起看着他们吞云吐雾,他也不为所动好像那烟里还藏着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天真妄为的笑声。

  天一点点黑透了小区里散步的聊天的人渐渐少了,他还是坐在那鈈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想看着家家户户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他呵出一口气雾腾腾的一团,滨江市的冬天阴冷潮湿,可昰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冷只觉得有种钝钝的痛感,在灼烧着内心

  “你打算在这待多久?”

  他抬起头简宁站在他前面,神色半奣半寐看不出喜怒。

  简宁先是看了看一地的烟头这才把视线对上他,“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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