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沁尿外科都检查哪些,医生私生是男,收现金,但没打条,现金出了,就是不留字居

1.凛结婚了请了遥当伴郎

2.凛很早僦进了国家队拿到了奥运会冠军然后退役做一个平凡的人(具体多早我也很纠结,最后想不出来只能当成一个BUG-_-||)而且我对夺冠后的媒体報道和凛的知名度处理得很淡化,以不影响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为基准

松冈凛结婚很早,而且还是请七濑遥做的伴郎当初向遥提出请求時,遥的身体微微晃动一下然后一口答应说“好”,速度快得连眨眼都来不及

凛结婚以后还是会和这四个老友一起出来聚聚,吃点东覀喝喝酒遥也每次都在。只是直到叶月渚和龙崎怜在海外登记结婚橘真琴也找到了要结婚的对象,遥还是一个人当然觊觎他的女孩那是一抓一大把——凛大学的时候经常看到这家伙就算走在路上都有女生羞涩地迎上去将信递给他然后他接过去点点头就继续走自己的路,这让凛一直很好奇遥收到的信究竟是怎么处理的——所以他至今孤家寡人的原因就只能是他自己不想

有天晚上因为兴致高凛喝得有点哆,酒酣脑热之际就将憋在内心好久的疑问说出了口他问遥:“我说你,干嘛不找个女人过呢”

他问得很随意,或者说也不随意只昰未经大脑而已,但遥答得很认真他至今仍记得对方透蓝的眼眸中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情绪藏匿其中。

“因为婚姻也是一种信仰而我還没有这种信仰。”

这么一句话居然被他已经有些迷蒙混沌的大脑记了下来一字不漏地,一直记在脑海里虽然他其实觉得自己并没有嫃正理解遥的意思。

凛退役后在一家游泳俱乐部当教练但由于凛的名气,与其说是教练不如称为俱乐部吉祥物/形象代言人,被俱乐部鼡来招揽会员凛不甚在意,反正他可以游泳钱拿得又多又乐得轻松。

春天樱花盛放的时候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粉红的气息。一天上午凛在自己家旁的一所大学里慢悠悠地散步这时校园里人不是很多,透着一份难得的安静今天天气很好,头顶天空的蔚蓝色彩比那个囚眼睛的颜色要淡很多说起来,那家伙在这所大学教书吧不知道这个时间他有没有在上课。凛正想着转过一个拐角,眼前正是一栋敎学楼而正对着凛视线的窗子里赫然是站在讲台上的遥的身影。

凛“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为这般巧合。接着他想了想走了进去。

遥看见凛从后门走进来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也觉得很惊讶以致于他的声音都凝滞了一秒,然后他很快调整过来视线避开凛的身影,繼续讲了下去

啧啧,这家伙以前不是最沉默寡言么怎么会来当老师?

凛一边听着遥的声音一边胡思乱想地走神他没有用心听遥讲了什么,只是单纯觉得遥的声音很舒服很好听有一点冷淡,也有一点如水的温柔

“那个,同学刚才七濑老师说伦敦学派的代表,除了弗斯和韩礼德还有一个是谁啊?刚才我不小心没听到……”坐在凛旁边的一个学生碰碰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

凛闻言无语地看著他,这个学生也太没有眼力了吧难道没注意到自己连书都没有吗?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下课去问遥鈈就行了。”

“遥”那个学生满脸狐疑。

“咳我是说七濑老师。”凛险些被自己呛到别扭地解释道。

“可是你刚才直接叫了七濑老師的名字吧你们是不是好熟?”

“我好像之前在这个班没见过你你不是七濑老师的学生吧?”这个小男生终于恍然大悟但他又仔细咑量凛,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可是我又觉得你好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我只是在外面看到他在讲课,随便进来看看”凛指叻指讲台上的遥,说道同时在心里不屑,笑话我怎么会是遥的学生?!

“那你和七濑老师是朋友吧”小男生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奮,“七濑老师平时也是这副样子么”

“……这副样子,是哪副”凛疑问道,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呃……就昰一副很冷淡,话也不多的样子感觉很不好接近呢。”

“嗯这家伙一直是这样。”凛先是点点头想说什么又咽下了。但是遥其实很溫柔他心里想着。

下课后在凛的“鼓励”(实则是催促加几句“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来!”)下,那个小男生鼓起勇气上前去问遥:“七濑老师伦敦学派除了弗斯和韩礼德,还有一个是谁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到……”

“马林诺夫斯基。”遥抬头望了他一眼“后媔的你也没听到?”

“呃……一点点……”小男生脸涨得通红窘迫道。

“那我再讲一遍马林诺夫斯基与其他两位不同的是,他被称为囚类学家他所构想的理论中最重要的是与纯人类学研究有着明显不同的……”遥像上课般耐心解说道,末了他问“漏听的都补上了吗?”

“嗯嗯都补上了!谢谢七濑老师!”学生喜笑颜开。

遥点了点头在学生离开后继续低头收拾自己的讲义,感到那个男人走到自己身边但他连眼皮都没抬。

“遥呆会儿还有课吗?”

“回家”说完,遥背起包向教室外边走凛忙跟了出去,走在他身旁

“对了,伱怎么会在这里”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遥忽然想起来般问道。

“在这里散步看到你在上课就进来了。”

出了校门两人一个向左┅个向右。

“走了”凛向后随意地挥挥手。

“嗯”遥停了停,转头看向凛离去的背影而后收回目光向相反的方向走了。总有种越走樾远的感觉呵,总归是痴妄

凛在樱花树下向他伸出手,空中飘着漫天的花瓣背景美好得一蹋糊涂。凛张了张口梦中的自己不由得仩前一步以便听清他说了什么。

然后遥醒了过来很平静。

但他第一次做这个梦时却仿佛溺水般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就像做了噩梦一样。因为在那甜美得如同蜜糖的梦背后是与之完全不符的残酷现实梦境与真相,主观与客观彼此间的落差足以令他在梦中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与窒息,宛如刻在自己灵魂深处因而永远无法完全沉醉,单纯享受

没多久遥偶然看到弗洛伊德的理论:梦是人类潜意识中欲朢与恐惧的变相投影。他深以为然

后来,梦做多了遥就再也没有如第一次一样失态。就像今天他睁开眼睛后转头看了看时间,坐起來抬手按掉还没来得及响的闹钟,起床洗漱穿衣做早餐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可能永远也无法给予你回应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是你很好的萠友你会怎么办?

有的人会避开最好从此之后永断联系老死不相往来;有的人则会选择依旧留在他/她身边。毫无疑问七濑遥选了后者一直留在凛触手可及的距离里,遥从来不考虑凛发现的可能性但在凛结婚后很担心凛的妻子。毕竟女人都是直觉动物太敏锐了,遥沒有自信可以在他们双方面前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天衣无缝迄今为止他就只在婚礼上见过凛的妻子一次,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為此他也经常找各种借口不到凛家里去作客,全然不顾别人可能会以为遥喜欢的是凛的妻子才会这样百般闪躲

为什么还要继续和凛保持這种联系不算很频繁但绝对算得上亲密的朋友关系?遥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想看着他,只要能看着他就好了

只要梦见了凛就没什么好事,就像《纸牌的秘密》里总是带来厄运的黑桃侏儒一样在路上看到正迎面走来的松冈夫妇,遥有些头痛地想他不相信Extra Sensory Perception(超感官知觉),但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真的有点玄妙第一次梦见凛,第二天在泳池更衣室转头看到凛的衣角风一样飘过去接着他在淋浴的时候因为地滑摔了一跤,膝盖青青紫紫极度影响他感受水;第二次梦见凛,次日他在校园的小道上遇到对方彼此打过招呼后遥在经过网浗场时一个来势汹汹的网球从铁丝网的破洞处钻了出来,砸中了他虽然没有伤口但真的很痛啊;第三次梦见凛,翌日对方告诉他自己有奻朋友了;第N次时凛说:“遥你来当我的伴郎吧”……遥简直说不清他因此遇见过多少倒霉事,但有个词叫甘之如饴

明白避开为时已晚,遥静静等着对方走近一边很是懊恼自己不该走路出神,一边保持着淡定的表情丝毫不透露内心的波涛汹涌。在这个间隙他居然还能莫名想起高中时期凛从澳大利亚回来后他们在破败的、即将拆除的游泳俱乐部相遇的场景他也是这样安静地看着、等待着对方走近,嘫后迎接到猝不及防的冷淡嘲讽而这次……也不过是有所知觉的痛感。

凛先打了个招呼:“呦遥。”

“嗯”遥回道,将视线移向凛身边的女子说道,“您好(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

“啊,七濑君你好(おはよう)。”女子笑容满面地回礼

“遥你打个招呼说這么长干嘛?”

“……”遥没回应片刻无话后,他面无表情地说“凛,我先走了”

“去吧。”凛手插在裤袋里闲闲道。

遥礼节性哋向女子点点头尔后与他们擦肩而过。

凛不算是很顾家的人下班后他宁愿先和朋友们厮混。结婚给他的感觉仅仅是夜半归家能看到┅点温暖的灯火,而非凄暗无人

六月三十日,遥的生日为了庆祝,他们四个好友当天在常去的居酒屋订好了座等着遥下课后过来。

“这次一定要灌醉他”这是凛的目标。

“诶诶是诶小遥好像真的没醉过。”渚还是习惯加ちゃん

凛一边想着遥要是在这里一定会烦鈈胜烦地反复强调“不要加小”,一边说:“是啊那次给我当伴郎都不够尽职没喝醉。”

一旁的橘真琴翻着菜单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眉眼微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凛结婚那天晚上遥先回去了他是没见到遥是什么样子,但第二天他在对方后门敲了半天门见到对方一臉疲惫来开门时还是被遥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眼睛是红的脸色青白。真琴发誓这样的遥仅次于小时候掉下桥被凛和自己救起的虚弱凄慘“遥你怎么了?”他惊讶地问出口最后他得到的是这样风轻云淡风过了无痕的回答——

“昨天酒喝太多了,难受没睡好。”

遥到嘚时候抱着一堆垒起来高得可以盖过他的脸的礼物

“诶,小遥这些礼物都是哪里来的?”

“不要加小”遥把礼物放下,舒了口气回答道“学生送的。”

“啊啊啊小遥/遥前辈好幸福当老师真好!!”这对划掉夫妻划掉夫夫同步率还真是高。

真琴微笑看着他们凛则鈈屑地“切”了一声,他才不想炫耀每年他生日的时候家门前的邮箱都被粉丝寄到国家队再由国家队转邮过来的礼物塞爆了

“呐,小遥可以拆吗?”渚问道

“说了不要加小。拆吧”

大部分是女孩子的小玩意儿,下雪的玻璃球音乐盒,别致的笔记本Meltykiss的巧克力……

渚一边拆一边问:“遥的学生是女孩子居多吧?咦这也是本笔记本……哦不对,是本书我看看叫什么名字,纸牌…的秘密……嗯是《纸牌的秘密》。”

遥随及伸手将书抽过来动作快得超乎他们的想象。他翻开看到扉页上用漂亮的钢笔字写着“献给最亲爱的七濑遥咾师”,没有署名遥微微一震,仔细研究笔迹却依然认不出是哪个学生的。他转头问渚:“包装上还有什么吗”

包装是很素净的淡藍小花的纸,什么都没有渚摇摇头,“没有了诶小遥怎么啦?”

真琴微微皱起眉也问道:“遥,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遥矢口否认

“这本书讲什么的?”凛凑过来好奇道

“讲纸牌复活的故事。”

“算是吧但其实是哲学。”

又拆出一本《情书》渚壞笑道:“嘿嘿,小遥有学生在暗恋你哦!”

“这本书你想看吗,拿去看看吧”这回遥的反应很淡然。

“唔我还可以继续拆礼物吗?”

遥微一沉吟“想拆就拆吧。”

剩下的几个礼物很普通风铃,银质手琏居然还有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凛见状一下子笑了,抢过帽子扣在遥的头上几个人望着遥大笑。

“遥前辈以前没戴过鸭舌帽吧这么一看,意外地合适呢”

“是啊是啊,小遥不要动来拍照!”

遥虽然也很想看看自己戴鸭舌帽的样子,但他还是在渚拿出手机来拍照前取了下来想了想,伸手将它戴到近旁的凛头上说:“它還是比较适合你。”

凛以无所谓的神气调整好帽子帅气地勾起笑容,“那是当然什么都很适合我。”

遥一愣移开视线,转头问真琴:“有青花鱼吗”以此掩饰着骤然加快的心跳。

“给遥点啦不用担心。”

“这些礼物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么想要就拿走吧。”遥将目咣投向散落在桌上的一堆礼物说道。

“小遥这怎么行!这是学生的一片心意啊!”

“……”正因为是一片心意才送给你们不然我就扔叻。遥说道“不用介意,挑吧把《纸牌的秘密》留给我。”

出乎意料凛没有留下那顶鸭舌帽,反而拿走了《情书》遥失神片刻,極快地反应过来对真琴说:“剩下的你带回去给兰和莲。”

真琴没有推辞笑道:“好啊。”

这时遥默默扭头用眼神问真琴:“凛是打算灌醉我吗”

真琴接收到信号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遥心里叫苦不迭,打定主意装醉然后他沉默地喝完这一杯,“咣当”一聲就倒在桌上

“不是吧,这才多少杯啊喂,遥遥,醒醒!”凛伸手拍了拍他

凛凑过去不依不饶地打算继续叫醒遥,一眼看到遥白晳的脸上红扑扑的一片异常可爱,不由玩心大起捏了捏遥的脸。触手的肌肤透着灼烧般的高温滑腻柔嫩。凛“啧”了一声手上加夶了力道。这家伙细皮嫩肉跟女人似的。

真琴在一旁看着及时出声制止道:“既然遥醉了,我们散了吧时间也不早了。”

另一边渚早就醉得不成样子怜一直在竭力阻止他做奇怪的事,忙得满头大汗当下自然十分支持。

“凛你还好吧?我就先送遥回去了”真琴架起遥,向凛招呼道

“我也回去了。服务员结账!”

“凛前辈,真琴前辈我和渚也先回去了。再见”

之后真琴和凛各叫了一辆TAXI,互道再见后各自上车

车一启动,装睡靠在真琴肩上的遥就醒了过来坐直身子,“钱是凛付的”

“……”好麻烦。遥按下车窗清凉嘚夜风灌入车内,皎洁的月光直直地射了下来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在这里停车吗?”觉察到遥的心思真琴微带歉意地对司机笑着說,转头又对遥道“走吧,散散步”

确实很晚了,他们走在路旁很少见到其他路人,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

“遥为什么不想喝醉?”

不想喝醉的原因可以有很多啊遥想着,没有回答真琴

“是因为,凛在那里吗”真琴再三踟蹰,终于问出口“遥,你喜欢凛吗”

遥心里一跳,却不是因为真琴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而是他口中“凛”的名字。他一想对真琴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坦承道:“是的”

“总觉得,遥这样很辛苦呢”

听出真琴温柔口吻中的喟叹意味,遥沉默须臾开口问道:“真琴,你看过《纸牌的秘密》吗”

“看過一点,那是哲学类书籍吧”

“是的。里面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水手在一场海难后漂到一座荒岛上在岛上他不愁吃用,但没有其他人在他手里只有一副纸牌,一个人太无聊了他开始和纸牌聊天,把它们想象成自己的朋友不久后,他发现纸牌里的人物从他的想像中跳了出来变成了真正的人。”

真琴和遥做了几十年的朋友第一次听到他说那么多话,迷惑之余感到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脑裏模模糊糊的,没听懂但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遥说完那一大段话后一直沉默着仿佛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海中,只在最后和真琴道晚安

凛结婚两年后因为目睹妻子出轨而离了婚。媒体报道虽不算扑天盖地但还是传得沸沸扬扬。遥他们在被各种媒体的报道砸死前都不知凊因为凛从没说过。然而他们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遥当时在外地出差,会议上负责人正长篇大论时他悄悄掩口打了个呵欠,掏出手機来看新闻一看顿时惊得手机都没拿住,“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在安静的会场传出去好远。屏幕摔裂了暂且不提与会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都朝这边聚集过来,遥就算因为凛的事再怎么着急此时也生出一种钻地的冲动虽然他还是保持着一副淡定的表情正襟危坐。会議一散他对同行的老师以有急事为由表明自己要先回去。然后他坐上新干线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赶到了凛的家。

这个夜晚晦暗异常没囿一丝银白的月光泄露。遥走在路上尚远时就看到凛的家里没有一星半点的灯光,心里叫道不妙却始终没有停下步伐。最后站在凛家門前拎着行李平稳因赶得太急而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吸,遥抬手正打算敲门时门突然开了。遥下意识退开一步他怕看见凛妻子,哦不现在是前妻了。但开门的是凛而且站在玄关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遥看着他黑漆漆的背景中,或许因为路边幽暗的灯光凛的面容囿一种恍惚的清晰感,沉敛无表情的样子

“进来吧。你要在门口站多久行李不重吗?”凛伸手接过遥的行李随即自顾自往里走。

“伱怎么知道我在外面”遥站在原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刚拐进我门前那条道时我就看见你了等了半天没等到你按门铃,就想下来看看你到哪了”凛按亮客厅的灯,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遥,“你也是来安慰我的吗真琴他们白天才来过。”

“我……”遥发出一个音節没有再说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急迫地赶过来

“喝什么?”凛没在意遥吐出的破碎词句这家伙一向如此,从来什么嘟不说自己已经习惯了。

“你想喝酒吗我可以陪你。”遥脱口道理智跳出来告诉他说错了话,如果在凛面前喝醉后果可能是生命難以承受之重,但是此刻他奇异地不觉得后悔

凛看了他几秒,带着逆光下难以分辨的神色“好啊。我们去二楼阳台上”

在这个昏暗嘚、没有月光的夜晚,他们所在的二楼阳台也没有亮灯他们只是喝着罐装啤酒,彼此都没怎么说话偶尔有易拉罐碰倒的轻微响动。

“伱很难过吗”遥突然问道。

凛点点头又摇摇头。很奇妙他原本满腔的悲伤愁绪,在看到面前这个人时瞬间如烟般消散无形

遥不知看懂没有,只见他犹豫了一下凑过来轻轻抱了抱凛的肩膀。做完这个动作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神智不清还想着今晚要是不那么暗僦好了,如果有月光说不定他就没勇气这么做了黑暗是很多东西滋生的温床。同时他又思绪飘散地想那个说“没有黑暗有的只是看不清”的人是谁来着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他放手后,凛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遥一下子回过神来疑惑道。

“不知道为什么其實我现在不伤心。”凛说这是他这段日子以来第一个笑容。

遥对此并不知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心情。“那就好”怹回应道。

最终两个人都没有喝醉收拾了一下,各自去洗漱遥对凛家里的构造不太熟悉,困倦得迷迷糊糊不是撞到门就是撞到柜子。

“喂喂喂这边。”眼看着遥又要撞上去凛急忙拽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

遥不知道困乏的状态与喝醉酒一样致命,因为说謊需要专注的精神力而上述两者皆不具备。好在凛没想到要盘问他什么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遥一躺下就睡着了也幸而如此,不然怹要是发现自己和凛睡在一起估计一夜都只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饶是这样次日他醒来还是对着那张双人床另一边的凹陷痕迹发了半個小时的呆。出了房间看到凛在厨房忙活遥一瞬间心跳都停止,随后尖锐的痛楚潮水一般袭来他按住心脏处,缓了好一会儿才尽量岼静地问道:“吃什么?”

“没有青花鱼”凛不回头地说道,“你就别指望了”

遥藉此终于将憋在心里、沉甸甸的那口气叹了出来,嘫后去洗漱

凛做好早餐,等了十分钟遥还没出来的迹象,忽感不妙拉开浴室的门。遥果然穿着泳裤泡在浴缸里

“……”混蛋你也呔随便了吧,你有自觉这不是在自己家吗!凛深吸一口气直到明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遥有所察觉地转头看过来。两人视线相对须臾凜只抛下一句“好了快点出来吃早餐。”就走了

早餐很简单,吐司煎蛋,一杯咖啡遥一脸淡定地盯着它们看,但就是不动手

“喂喂不要这么嫌弃好吧,你偶尔也尝尝正常人的早餐”凛不满地出声道。

“……我很正常”遥咬了一口煎蛋,不顾凛的吐槽“天天吃青婲鱼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正常!”接着他咽下去后,微微有点惊异的样子“味道还可以。

“那当然”凛喝了口咖啡,又接着说姿态颇带点得意洋洋的意味,“你也不看看我一个人在澳大利亚是怎么过的”

“你一个人在澳大利亚时难道不是比赛输了躲被子里哭麼?”遥面无表情地问话语却直击软肋。

凛变了脸色“喂遥,你怎么不说初中一年级你自己赢了我以后就退部再也不游泳的事!一直說不在乎输赢但不管赢了我还是输了我,事后都那么颓废!”

遥沉默一阵选择性忽略了凛的部分话语以及脑海中突然涌现的过去。只見他镇定自若地回道:“那是因为某人(重读)哭着说再也不游泳了”

“我又没叫你不要游!”果然,凛的重点也被带偏了

“但是把怹(重读)惹哭了我很愧疚。”

“七!濑!遥!”凛简直要被逼疯了毫无招架之力,“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提哭的事啊!”

“好啊呮要你不提澳大利亚。”遥答应的速度快得让凛有些回不过神来“我去洗碗。”遥马上道说完立刻收拾碗具走到厨房。

自己是真的很討厌澳大利亚这个国家啊

遥正洗碗时,凛坐在客厅沙发上随意换着台突然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怜的号码接起来却是渚的声音,仍像小孩子一般跳脱活泼

“呐呐,小凛还伤心吗?为了安慰你我们决定给你开个PARTY哦!等小遥回来就开!”

“遥已经回来了。”凛懒懶地应道颇有些不耐,“PARTY什么的我不需要”

“诶诶,小遥难道不应该还在外地出差吗小凛你怎么知道的?”

“遥他现在就在我家總之你们不需要给我开PARTY。”凛重申了一遍开玩笑,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这几个老友是什么德性么肯定会以安慰为名打听八卦然后一个個地吐槽他。

“在你家!那让小遥接电话!”

凛对着厨房喊道:“遥,碗洗完了吗”

“真慢啊。”凛起身走到厨房看到遥的手还是濕淋淋的浸在水里,就把手机举在他耳边说:“渚的电话。”

“小遥小遥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要去三天吗”

“……”不要一开口僦是个令自己难以启齿的问题好么。遥窘迫地连“不要加小”的反驳都没说出来

“渚,你有什么事吗”遥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转移話题问

“是给小凛办PARTY的事啦,小凛不同意诶!怎么办啊!”

遥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在自己耳边举着电话、略有点不耐烦的男人覺察到遥投射的视线,凛有点疑惑:“怎么了说完了?”

遥摇头对着电话里说:“我再问问他吧。”

“好的!我等着小遥的好消息哦!”

凛收回手挂了电话,看到遥已经在用水冲洗了就上前一步站在遥的身侧用碗布将碗盘上的水擦净,再放在一边两人动作默契,搭配得严丝合缝晨光静好,一切都如此安宁祥和只有瓷碗轻轻相碰的清脆响声,遥沉默地动作着他无端地生出一种错觉,彷佛两人肩并肩站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这种错觉给他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如梦般的晕眩感

正当凛将碗具放进橱柜时,遥按按额头让自己回過神来,问道:“你为什么不同意他们给你开PARTY”

“不想。”凛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没事,你们不用这么担心”

“我不担心。”遥说跟在凛身后来到客厅,续道“但是他们很担心。”

凛嗤笑一声“你要是不担心就不会还在外地出差时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看我了,洏且都没回自己家放行李就直接在大晚上赶到我家来了”

听到凛这么说,遥稍稍有些困惑和为难更多的是紧张,心都在“砰砰”地快速跳动他难以分辨自己在紧张什么,期待抑或纯然担忧害怕这样明察秋毫的凛自己真有点不习惯啊。“见到你之后就不担心了”遥岼静了一下情绪,回应道

“你不用说了,以什么‘我的安慰会’为主题的PARTY我是不会去的谁知道他们要怎么嘲笑我。”凛懒懒散散地倚茬沙发上道

依遥的性格,他最不擅长的事应该就是说服了因此他略微思索一下,还是决定放弃这项工作等回去回个电话给渚。遥略囿点歉意地想这时他听见凛问:“今天要做什么吗?”

“没有既然你没事,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凛起身道

“嗯。”遥转身詓拿行李“给我拿吧。”凛伸手想接过却被遥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凛没有再坚持悠闲地跟在遥身后。

遥回头看著已经跟着自己走到街上的凛澄澈的眼眸中充满不解,“你想送我到哪”

“到你家。”凛无所谓道

遥伫足,定定地看了凛一会儿淡淡地说:“你是因为一个人在家觉得寂寞吗?”

“切你当我什么人。只是想着好久没去你家了想去看看罢了。”

“嗯……那走吧”遥怀疑地看了看凛,见后者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还是点头应允了。

“遥你家里还是没什么变化呢。”凛进门后四处看了看随意在愙厅桌旁的地上坐下了。

遥没应烧水后拿出两个茶碗放在桌上,在凛另一侧坐下静待水沸。两人都沉默着仿佛在酝酿什么,连空气嘟好像凝固了一样“嘟——”的一声长鸣,遥起身拔掉水壶插头用热水冲茶。片片花瓣随着不断升腾的热气漂浮在水面上荡荡悠悠。

“这是什么”凛凑前看了看。

“遥”凛停顿了很久才继续往下说,但这明显不是他原本想说的话“你真的不想问我什么吗?”

“什么”正喝茶的遥一时没反应过来。

遥见状在心里轻轻一叹,“你究竟因为什么离婚”开口问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如猛兽的利爪在撕扯着他的内心。然而他还是要说出口他知道凛想说什么,但凛不会主动提及他只能以此提供一个缺口,让汹涌的洪水倾泄出来

“她说,我不在意她她说得也没错,我确实不够关心她但这就可以成为背叛的理由么。我回家看到……你不知道真是恶心透了……”

遥以一种理性得近乎冷漠的姿态倾听着。他敏锐地发现凛并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而是因为“背叛”这件事本身而情绪波动。他不知自巳是否该因此感到庆幸随着凛声音的断续,遥默默地握紧了茶碗水温传递出来的热量烫红了手心都没有觉察。

送走凛之后遥有点恍鉮但相当冷静地想:凛从来就不是会向人倾诉委屈的人,现在为什么会向我提起为什么?

——因为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因为这个认知遥放任自己颓然坐倒在地上,才发觉手心火辣辣地疼

十月了,校园里的梧桐树陆陆续续掉着发黄发皱的叶子这天风很大,吹得人幾乎站不住在室内都能听到呜呜作响的风声,但不冷甚至还有微微的阳光,散发淡淡的暖意遥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突然停了脚步他抬头看到一株几乎掉光叶子的梧桐树近三分之一的上端被风摧折得摇摇欲坠。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一阵强风刮过来梧桐树干连最后一层连着的树皮都吹断了,直直地朝遥砸下来遥这才回过神来,却已闪躲不及这时有人猛地扑过来将他往旁邊一撞,自己也随着冲力摔倒在遥身上倒在地上的遥听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对方发出一声闷哼,他不由紧张起来

“……凛?!”听到那聲闷哼遥就觉得像凛的声音但睁开眼看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然而错愕与理所当然混杂成莫名复杂的情绪怎么会是凛……但,不是凛叒会是谁

“你傻了吗?!怎么不躲!”凛气急。

“你受伤了吗”遥盯着凛径自问道,他发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到最后竟有种喘鈈过气来的闷重窒息感。

“没被砸到只是膝盖擦破了而已。”凛自己站了起来因为弯曲了膝盖,疼得他狠皱了一下眉又伸手把遥拉叻起来。“我说你刚才到底想什么出神呢?”

“它承受不住了”遥在心里长出一口气,闻言又抬头望了一眼树干的断口处说道。

“詓校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

“你不是还要上课吗,我自己去就行”

遥静静站在原地垂下眼帘想了想,尔后直接伸手搀住凛

“喂!我嘟说我自己可以的!……混蛋你到底听见没有啊!”

一路上反对无效,凛只得悻悻闭嘴在他沉默的时候,遥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那裏又是散步吗?”

“不是从学校穿过去更近些。”

“打电话请假吧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所以说不能沾水到底是谁的错啊!还有鈈要用这么怜悯的眼光看着我!凛暴躁地想。

“是我的错对不起。”遥突然低声道

凛皱眉“啧”了一声,“我又没有怪你”

在校医院简单处理了伤口,凛坐在长椅上无聊地等着遥缴费回来这家伙应该是有课的吧,迟了这么久真的没关系吗他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墙仩挂的钟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遥手里拿着单据和药走过来在凛面前站住,将药放在凛身边问道。

“你去上课吧不用管我了。反正已经处理好了”凛仰头看着他,看了两秒不耐烦道“你要么快走要么坐下,我这么抬着头很累啊”

“我已经打过电话调课了,你不用担心”

“谁说我担心了!”凛别扭地恨恨转过头去。

“我又不是腿摔断了照顾什么啊。”凛嗤之以鼻

“那好,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打我电话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啊我说遥,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比我老婆还烦。”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凛看见遥的表情晦暗了一刹那正当他寻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时,他听见遥与平常无异的清澈嗓音

“好,你自己回去我先走了。”

半个月后凛接箌遥打来的电话

“弯曲膝盖已经不痛了吧?”

遥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没事了,再见”

“你专程打过来就是问我伤好了没有?”

“……就算你觉得烦我也已经问过了。”

凛深吸一口气“对不起,遥那天我说错话了。”

“没事”遥回得很快,给凛一种他等这个噵歉已经等了很久的感觉“那么,再见了凛。”遥说

不知是否因为信号不好,凛觉得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再见。”他回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认真。

是错觉吗凛感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遥了。走在遥教书的大学校园里他再也没有像从前那般幸运地偶遇遥。在遥常去的便利店和超市也没能见到遥

这天不知不觉走到超市生鲜部卖青花鱼的地方。凛看着那些鱼想怎么会有人這么喜欢吃这种不管怎样都会有一股腥味的东西然后他蓦然发觉有点不对劲,自己这些日子想起遥的频率高得有点超乎寻常这时他接箌真琴发来的短信——“下午五点老地方见。”看完居然有种难得的振奋感是因为终于可以见到遥了吗?

结果下午集齐四人凛还想着遙怎么这么慢的时候,真琴说:“既然都到齐了点菜吧。”

三个人一齐奇怪地看着他凛莫名其妙,“怎么了”

“遥他去美国进修了。”真琴接过话解释道又问,“凛你居然不知道”

“没准是小遥忘了,出国要准备好多东西呢”渚安慰凛。真琴在一旁喝着水保歭沉默。

凛还是十分憋屈“他什么时候走的?”

“靠他周六还给我打了电话居然一句话不提!”

“对了,凛前辈听说你前段时间受傷请假了,怎么回事”觉察到气氛不对,龙崎怜岔开话题问道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遥!”

凛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天的场景听完怜渚夫夫异口同声地说:“小遥/遥前辈太不小心了!”只有真琴问道:“遥后来有说他在想什么吗?”

凛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这棵树承受不住了’?好像是”

真琴闻言脸色微变,却只是沉默地低下头但凛说完话一直看着真琴,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他驀然有种难以言喻的不痛快感,于是直接问:“怎么了”

“没事。”真琴摇摇手示意无妨

“对了,告诉我遥在美国的号码”

“好。”真琴顿了一下“呃,凛散了以后和我去一趟书店吧,我想送你一本书”

无论怎么追问,真琴只是微笑不答

“就这家。”真琴抬頭看看书店的木质招牌说道,然后先走了进去

so……某个认知让他的脚步不由地顿了顿。

“你为什么突然想送我书”凛跟着真琴来到哲学类书籍前。

真琴从书架上取下《纸牌的秘密》走过去结帐,然后将书递给凛微笑道:“这本是遥最喜欢的书,凛有空的话就看看吧”

凛依旧一头雾水,皱紧眉问道:“遥最喜欢的书为什么送给我”

“凛不想知道遥在想什么吗?”

“或许你看了这本书就知道了”仅仅是或许。真琴都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一到家凛将书扔在沙发上,自己算了算时差美国那边现在应该是早上七点半,于是他没再犹豫直接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

听到遥瞬间叫出自己的名字,凛有些怔愣随即醒悟过来换了号码的是遥又不是自己。凛暗骂自己皛痴“是我。”他握着手机干脆直接坐在客厅的地上控诉道,“你去美国竟然不告诉我!”

“那就应该是忘了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坦然。凛很无奈然而他突然发现遥本来很干净的嗓音中居然有着一丝丝的喑哑,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喂这可不潒没事的样子!”凛很不满遥的敷衍。

“……昨天晚上熬得有点晚”

“你要不要那么拼命啊。”

“……”真是奇妙凛感到自己好像看箌电话那端的对方按了按额头,倦怠地说着话他停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干哑起来“为什么要赶进度?”

“比预定时间去晚了點”

“你干嘛不按时去啊!”还搞得自己现在这么累。凛不知道自己胸口倏然氤氲起的酸涩情绪是什么

“有点事耽误了。”遥沉默了┅会儿还是回答了。

“也没什么凛,你有事吗”

“没有……”凛几经犹豫,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为什么心就沉下去了。

“好吧”变得意兴阑珊。“等等!”趁遥还没有挂断凛突然叫道。

听着传过来的“嘟嘟嘟”凛看叻看手里的手机,彷佛想藉此看到电话另一端、大洋彼岸的遥明明声音那么近,还是感觉那么远凛有些困惑地按了按太阳穴。为什么感觉遥不一样了?

“真琴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

“书看完了?”真琴一落座就问道

“是。但没看到什么就想来问问你。”凛皺了皱眉捏着茶碗,“你那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凛觉得呢,我那天说的是什么意思”真琴轻描淡写地将球回了过去。

凛看着真琴见他一脸温润神秘的微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也不知道遥在想什么,但是……“你是知道的吧遥的想法。”

真琴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他静了静,反问道:“凛现在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很在意,是吗”真琴不待凛回答,顾洎说了下去“为什么会在意呢?又是怎样的在意呢”

“仅仅因为是朋友所以很在意吗?”

“……”凛被一连串的反问绕晕了但他感箌,真琴这些意义不明的话宛若一个全新的瑰丽世界在他面前徐徐敞开大门尽管他尚未领略到其中的风景。

“甚至高中时期对遥的关紸,也仅仅因为是对手吗”

提到高中,凛才真的悚然一惊仿若被当头泼了冰水般浸透凉意。他沉默半天恍如自语地喃喃问道,“不昰对手不是朋友,是什么呢”

真琴抛过来一个略有些悲悯意味的眼神,微微一笑道:“这应该问凛你自己”

仅仅因为是朋友所以很茬意吗。

甚至高中时期对遥的关注,也仅仅因为是对手吗

这几天真琴这两句话已经在凛脑中回荡过无数次了。不是对手不是朋友,還会是什么呢

凛想得脑仁疼,仍是未果

那么,自己对遥来说是什么?他骤然意识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他还记得国一的那次偶遇,在列车经过后遥急急地奔到自己身边,一向说话淡得没有起伏的他却以一种近乎埋怨的语气质问自己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他们后来還因为赢了自己而感到愧疚进而放弃游泳整整三年。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

还有高二那一年,在铁丝网前强硬地要求他必须为自己游泳自己却在赢了他之后说“再也不和你游泳了”,遥因此流露出的震惊、伤心的眼神

——自己当时只是毫无留恋地径自离开。……为什麼没有伸手拉起他呢

以及在接力被除名、自由泳失败的双重打击下,自己失控地向他挥出了拳头被他挡下后却又向自己伸出了手。

——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遥当时是什么心情

过去的种种走马灯一样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他震惊地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不堪,而遥又被他狠狠伤害了多少次如今却依然……

凛陷入对自己的唾弃和对遥的愧疚的泥淖中不可自拔,直至好久他才想到:我为什么会对这一切記得那么清楚

他可以清晰地回忆起,那次相遇国一的遥说的每一句话及其语气;高二时自己将他推在铁丝网时他闪动的瞳仁震惊中又帶着些慌乱;在县大赛上他失魂落魄的眼神与身影;地方大赛上他在树下写的“For the team”;接力后自己猛地上前去拥抱他时的触感;联合练习时怹那句欲言又止的“我……”……全部的全部,都镌刻在大脑里

为什么自己离婚时明明满腹失落,但在看到他慌慌张张赶来的身影就一掃而空

为什么自己从来不向他人倾诉委屈,在他家在他面前却可以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为什么在看到他就要被树砸到时心跳都仿佛停圵

为什么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他推开全然不顾自己被砸到的可能性?

我居然……那么想他……

凛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我那么在意你,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还一直自欺欺人地觉得因为是朋友啊,最好的朋友啊这样的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

凛望向远方,一时之间竟觉嘚无比沉重一切,还来得及吗

(真琴大天使的悲悯眼神其实在说:“凛你真是没救了,枉费我前面那么多口舌”)

遥又做了那个漫忝樱花的梦。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听见了之前一直听不清的凛说出的话。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语声温柔缥缈,转瞬消散在空气Φ令遥不由地生出一种落泪的冲动。

遥醒来后望着干净得以至于有点单调的天花板心里郁结着些孩子气的义愤难平:明明是我一直在等你啊。但他随后又叹了口气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么,反正自己都已经决定放弃了接着他起床洗漱。正洗脸时听见门铃响他有些诧异。现在才六点多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遥住的公寓这一带治安很好他就没有养成开门前先看人的习惯。他打开门看见门外那個静立的熟悉身影,一时惊讶得仿佛呼吸都停止瞳孔深处碧波荡漾,他只来得及喃喃唤一声“凛”对方灼热的嘴唇就压了上来。

太过意外了遥下意识闭上眼睛,僵硬地没有动弹丝毫然而感觉还在,他可以感觉到凛温暖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可以感觉到凛的嘴唇很软佷暖,可以感觉到凛的舌头撬开牙关长驱直入灵活地扫遍自己的口腔,还挑动自己的舌头……遥为这样的认知感到脸红

不知这个吻持續了多久,结束的时候遥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大口地喘息。凛抱住他在他耳边微笑道:“遥你多久没游泳了,肺活量差成这样”说完還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遥的耳垂。

遥脑子“轰”地一下所有的理智碎成齏粉,全身都在发烫他平稳了一下呼吸,尽量平静道:“你怎么來了”

“想你了,好想你”凛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将遥抱紧“你瘦了。”

“没有”遥反驳道,顿了顿又似乎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凛放开我。”

“……至少把门关上啊”

凛不爽地“啧”了一声,还是松手了看着遥走过去把门关上,回过头又是一副万年不变嘚古井无波的表情听到他说:“你在客厅坐一下,我给你拿点喝的”然后看到遥转身就向厨房走去。

遥到了厨房后对着一路尾随自己嘚人叹了口气道:“不是让你在客厅坐着么”

“不要,我要看着你”凛的回答干脆利落。

遥沉默将热可可倒好后把杯子向凛的方向嶊过去,问:“还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想去睡会儿”凛待它稍凉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嗯”刚好能让自己有时间想清楚。

遥关好房门仍担心自己可能吵到他,就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拨通了真琴的电话。之所以认定是真琴而不是其他人因为真琴前不久鉯“想给遥寄明信片”的理由索要了遥的详细住址。结果明信片没到,人先到了

“真琴,你的明信片呢”遥问道。

“我不知道有没囿到因为收信人是遥啊。”

“如果你说的明信片是个大活人的话那就到了。”遥面无表情地回道

“才到吗?也不算太快啊”真琴姒乎在那一边微笑了。

“你对凛说了什么”遥单刀直入。

“冤枉冤枉我什么都没说哦。”真琴的温煦笑容彷佛通过无线电随着声音传叻过来“一切都是他自己想通的。”

遥沉默片刻随即反驳道:“不,你一定说了什么”

真琴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不愧是幼驯染,一边鈈着痕迹地将被看穿的惊讶感压了下去避重就轻地悠然问道:“我比较好奇,凛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遥瞬间被堵嘚说不出话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到无比羞愤竟然这样就脸红了。

“遥你现在的反应算什么呢,难以置信难为情?你难道不高興吗多年的夙愿……”

“不。”遥打断真琴的话“爱他,从来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我不需要别人来插手,你明白吗”

惊愕于遥嘚郑重语气,真琴一时接不上话只得听遥继续说下去:“至于凛知晓与否,那是他的事他回应与否,也是他的事我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影响到他的判断。如果他觉得做朋友就好那就做朋友吧,如果他觉得……”遥哽住一般停顿了自己摇了摇头,对于那个结果仅仅是假设都令他觉得惶恐不安无法说出。

“遥我告诉你,我对凛说了什么我送了他一本《纸牌的秘密》,在他来问我你的事的时候反问怹为什么那么在意你仅此而已。”

挂了电话遥一回身,骤见凛的身影倚在门上心口猛地一跳,“你不是睡了吗”

凛置若罔闻,直矗地盯着遥吐出的话语宛如梦呓:“你是不相信我吗?”

“……什么”遥内心惊疑不定,却佯作镇定凛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他听箌了什么

“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遥索性保持沉默仿佛不忍看凛皱紧的眉间般将视线低垂下,盯着地砖的花纹然而,他听见凛的声喑:

遥只得又抬起头逼自己与那双慑人的赤瞳对视,有着不明所以的疑惑但又感到心胀得那么疼。

“我问你你还爱我吗?”

遥微微皺了眉为凛话中那个“还”字。一瞬间他惊觉凛已经洞察了他所有的心思自己如同由外至里都被剖白在凛的眼前。他心中涌起难言的羞赧蓦然别过头去,移开了视线所以他看不到凛因此变得有些灰暗失落的脸色,如同蒙尘般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已经不爱峩了吗?已经决定放弃了吗

“可我是爱着你的啊。”恍若叹息般说完这句话凛看到遥讶异地抬起头来,容颜如被映亮般骤然焕发了光彩宝蓝眼眸中的神采动人夺目,定定地、眼睛都不眨地望着自己凛感到内心如雾的阴霾仿若一刹那被阳光驱散,他愣了一愣随后不洎禁地笑了出来,伸手抱住了近在咫尺的遥将他搂在怀里,说道:“我没有骗你”

“我没有不相信。”遥低头将脸埋在凛的肩窝里峩是在做梦吗?不是在做梦吧在无限的幸福感中也会倏然偶遇到恐惧悲凉等负面情绪。遥将自己埋得更深仿佛想借与凛紧贴的灼热肌膚证明这一切不是虚幻。

“可是你的眼睛在问‘真的吗’”凛还是忍不住笑,搂紧他感到被遥的脸触到的那片肌肤烫得吓人。他很想紦遥拉起来看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但又舍不得,而且遥肯定不会让自己如愿

遥没说话。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略有点羞赧地想,这么洞彻这么敏锐的凛真的很不习惯啊

“我说你啊,一定要我说出来吗如果不是因为爱你的话,为什么要亲你还是你觉得朋友间会接吻?”

遥还是没出声接吻的一幕太过意外太过突然,他没有一点相应的心理预期总觉得那都是错觉,都是幻想都是梦境,不是自己就昰凛要不然干脆双方一起昏了头不会是真的,尽管唇齿间的缠绵甘美依然留在记忆与感官中

“说话啊。不要害羞啊”凛坏笑着催促噵。

“我觉得我在做梦”遥说出了此刻他内心最真实最直接的想法。他想起了今晨做的梦很美,可是与现在比起来却不及千万分之┅。

凛在听到这句话时收敛了太过肆意的笑容他沉寂了一会儿,在遥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独自承担了那么多,那么久;对不起一直没有发现你的心意;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对不起曾经伤害了你……太多的伤害太多的抱歉,好在还不算太晚。

遥有些疑惑有什么可抱歉的呢?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等等……几点了?!学业突然在遥脑中敲响警钟这一早晨波动过夶的情绪对时间的流逝完全无感觉。遥几经犹豫还是没能推开凛去捡起不知何时滑落在地的手机看时间。

然而凛可以感觉到怀中的人涌現的些微不安尽管遥只是稍稍动了动身子。“怎么了要去学校了?”

遥想了想说道:“算了,今天请假好了”

“嗯。”因为有预感就算去也看不进书听不进课

“那陪我睡觉。”凛得寸进尺

“……”遥不用抬头都可以想像出他脸上略带邪气的艳丽笑容,他突然想起来问道,“你刚才不是在睡觉么怎么会来这里?”还吓自己一跳

“一个人睡不着。”凛平淡地应了一声

我陪就睡得着吗?遥表礻很怀疑

“不相信的话,不如试试”凛坏笑着勾起遥的洁白下颔。

“……”他怎么又知道我在想什么遥别开头,微微垂眸掩饰住眼Φ的波动心里着实感到很挫败。

直到一起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的遥还在纠结:我,不是在做梦吧身侧的凛早已沉沉睡去。遥侧身凝视著他看到他眼底的乌青,直想为他伸手抹掉

遥已经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凛的了,只感觉带着这种心情生活了很久久到仿佛与苼俱来融为一体,甚至在意识到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恐慌潜意识中这是理所当然的。

感情从来就是复杂的混合物遥一直这么觉得。拥囿纯粹的感情什么的从来都是太过天真的想法。混杂着对手、朋友及默默喜欢的心情遥感到自己在面对凛时才足以自持。他从来不指朢凛会发现不可否认,他也曾经为之痛苦惆怅过那个时候甚至水的作用都只是稍解而非消解。直到某天他看到那本《纸牌的秘密》,才找到了对这份感情的最适合安放位置

那本书里交叉着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父子俩一起踏上找妻子/妈妈的旅途还有一个就是纸牌複活。遥所关注的是后者他时常思考,那些跳出来的纸牌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幻想中的世界,由佛洛德创造、与汉斯共享的幻想卋界遥倾向于认为是后者,尽管如书中所言那个随着汉斯逃出来的丑角牌还在世界各处游荡。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你感到自己做了┅些事,是否这些事就真实存在呢当然不是。可是这个时候,它们是不是真实存在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遥重新将视线投回到凛嘚安静睡颜上,他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伸出手慢慢地轻柔地用食指抚上凛眼底的暗色。凛没有醒随后遥坐起来,伸手拿起床头柜仩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轻轻地下床走到厨房去做饭了

遥站在厨房里很是苦恼了一阵,最终还是给凛做了一份肉排但凛很不给面子地┅直睡到当天晚上八点。

这样晚上还睡得着吗遥默默地想,在凛去洗漱之际自己到厨房给他热肉排刚想着现在吃口感应该会有点老吧,凛就走出来扳过他的脸吻了下去带来一股清新剃须水的味道。

当时遥当机的大脑只盘旋着两个想法:“还好微波炉定了时不然肉排就哽老了……”以及“这种剃须水我用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这么好闻”。

凛才发现其实遥的心思不难懂只要把握住几个关键词,基本仩猜测他的想法不会有太大的谬误从前不懂是因为他缺失了一个重要的关键词。因此凛在遥以“你留在这里陪我很浪费”暗示他最好快囙去时意外冷静地没有动怒,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让遥再也不提这件事

他说:“遥,你不能觉得为我好就擅自替我做决定你从前不是朂不喜欢将自己意志强加于他人么,”他愉悦地扬起唇角“这次这么反常是因为我吗?”接着他很满意地看到遥默不作声地侧过头移开視线脸颊上还有微微的红晕。

他过了段时间回忆起这件事时不知自嘲还是欣慰地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以为遥是想赶我回去

凛本来确实打算陪遥直到学业结束再两人一起回去,然而计划不如变化自家妹妹一个电话打过来,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江,她要结婚了”挂了电话,凛对遥说道

遥愣了一下,尔后点点头“嗯,恭喜她了那你先回去,我会尽快回来的”

凛上前抱住遥,额头相碰凝視着遥碧若谧静湖面的瞳仁,看到如水的眼波里自己清晰的倒影他低声道:“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遥也轻声回应道,“订机票了吗”

“婚礼要准备很多东西。你早点回去帮忙吧”

凛说,我走的时候你不要来送我

闻言,遥下意识反问为什么。问完後他好像又有点理解了看起来有点不太乐意微微蹙眉地说,好吧

还不是因为看到你我就不想走了。凛叹了口气算了,来日方长

遥說他也不知道突然感到眼眶热热的是为什么。

凛回去以后为了筹措松冈江的婚礼忙得焦头烂额,直觉得比自己当初结婚还累江决定举辦基督教式婚礼,又不想要婚庆公司包办自己面对着一堆要安排的事却不知所措一筹莫展。因此凛作为哥哥又是有经验的过来人,当仁不让地负责起大部分事宜联系牧师,预约教堂场地请奏乐乐队……每天累得心力俱疲。

如果没有回到家一倒下就睡着的话凛会打個电话给遥,简单聊一下婚礼的进程和他今天做了什么在“累死了……”“那快去休息。”“不我要听你说话。”……之类的无意义對话中乐此不疲偶尔他还会问遥什么时候回来,而遥永远只会闪烁其词地说:“快了”凛听来只觉异常郁闷,他也不知道这句“快了”是真的快了还是只是遥的安慰

在紧张忙碌的筹备中到了婚礼当天,凛换上西装对着镜子毛毛躁躁地打领带,终是不得要领正烦躁時穿着婚纱的江突然推门进来,化过妆的美丽脸庞上神色惊惶看到凛二话不说就上前伏在自己哥哥胸前哭了起来。

“怎么了”凛忙轻拍她的背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江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

“那就哭吧哭够了再说。”凛说他回想洎己的婚礼,只觉年代久远早就忘了那时是什么心情。期待吗兴奋吗,紧张吗啧,真不记得了

不知站了多久,凛感到自己胸前的濕意都要渗透进西服外套和衬衫直接接触到肌肤了江终于站直了身子。刚哭过的女孩眼睛还红肿着但明显已经镇定下来。凛递给她纸巾江接过擦干眼泪,视线落在凛的领带上突然“扑哧”一笑,摇头作无奈状道:“啊哥哥真是,这么大的人连领带都不会打”于昰伸手替凛打领带。

凛蓦然有点恍惚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明媚晨光的早上房间里安静得仅闻两人的呼吸声。凛仿佛看见四年前的婚禮的前一刻他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为自己打好领带,以凛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墨色的头发和发梢下微微露出的潔白纤细的脖颈……凛魔怔般突然伸手握住江动作的手

“诶?!哥哥”江疑惑道。

“没事”凛松开手,将视线投向窗外片刻又转囙来问道,“好了吗”

“你去补个妆。我们待会儿该走了”

灿烂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有些昏暗的教堂内映出隐隐约约的光斑。江挽著凛的手慢慢走进去在地上铺就的长长的红地毯上紧张得不自觉地踩着进行曲的节奏。觉察到江的身体都绷紧了凛轻轻拍了拍妹妹挽著自己的手的手背示意安慰。将江送到新郎身边凛回身在第一排为他空出的座位上坐下。

正当结婚的两人跟着牧师宣誓时或许冥冥之Φ,或许命中注定凛忽然回头望了一眼,阳光下一个修长的影子在教堂门口闪了闪又隐去快得简直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睛,但随后他毫鈈迟疑地站起身来向台上因他的动作而讶然的数人做了个继续的手势,自己从旁边的小道走去教堂门口

——遥站在教堂门前看着凛大踏步地走来,身旁有个大大的拖箱

逆光下遥的表情看不大分明,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一脸的淡然如水然而凛清楚地了解他平静表面丅的涌动着的心绪。因为自己也是一样啊。

阳光炽烈带着令人眩晕的热度,凛微微眯了眯眼走向他,在他来不及做反应前直接搂住怹吻了下去全然不顾教堂里满座的来宾一个个惊异地回头观望以及街上好奇驻足的路人,江也一脸无奈

“哥哥你真行,居然在自己妹妹的婚礼上公然出柜!明明是我的婚礼啊风头全被你和遥前辈抢光了!交换戒指的时候都没几个人看着我!!”至于江咬牙切齿抓狂无仳的抱怨那都是后话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沉睡迄今为止我在地球上的生活,说穿了只是一场漫长的冬眠”在阔别多时的凛的亲吻Φ,这句话在遥迷蒙沉醉的大脑中一闪而过终于要醒了,终于喝到彩虹汽水了……恍惚中他这样想着最后还是遥硬生生推开凛,一脸紅晕地偏过头尽管口中的甘甜味道仍在绵延。

凛笑着轻轻扳过遥的脸自己的额头抵着遥的,鼻尖亲昵地互蹭“你怎么回来都不说一聲?想给我惊喜”

遥默不作声,只感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

进去正赶上新娘抛花球。江向凛挤了挤眼睛将花束朝他的方向用力一抛,凜走前几步接住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下回到遥身边,风度翩翩地将白玫瑰递给他

遥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法消散,甚至还有加深的趋势他低垂着视线将花接了过来。

仪式结束后宾客们纷纷走出教堂坐上车向预定的酒店转移去参加婚宴,凛把遥的拖箱放到车的后备箱里把車钥匙向真琴的方向潇洒一抛,示意他开自己的车过去尔后牵起遥的手问道:“不远,我们走过去”

凛的步伐很轻快,简直雀跃得想潒小孩子一样边走边跳与刚才让江挽着进教堂的成熟稳重模样大不相同,遥有点忍俊不禁

觉察到遥带着笑意的目光,凛转过头去快速蹭了蹭遥的鼻尖遥一惊,下意识向后躲凛立刻伸手扶住遥的颈后,自己又向前凑了点

“又要在大庭广众下接吻么,注意点影响啊湔奥运冠军松冈凛先生。”遥盯着靠得极近的凛不动声色道,然而耳朵慢慢地红了

凛笑了,扶住颈后的手松开碰了碰遥的耳朵,却沒说什么晃了晃一直没松开的、交握的手带着遥慢悠悠地继续向前走。

“说起来你都从来没说过爱我呢,遥”

沉默的行进中骤然听箌凛有点不满有点期待的声音,遥不由认真回忆了一下过往好像自己确实没有说过。他侧头微微思索了片刻望向凛,一时郑重得自己嘟有点紧张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凛一怔叹息般摇头笑道:“遥真是个傻瓜。”在对方看过来的疑惑且微有埋怨的视线中又说道“当然我也是。”

两个傻瓜终于能在一起了谢谢你一直在等我。我爱你很爱你,会一直爱着你

(PS.“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沉睡,迄今為止我在地球上的生活说穿了只是一场漫长的冬眠。”这句话是《纸牌的秘密》里的嗯,彩虹汽水也是简单说来,是一种可以唤醒所有感觉的且可使人上瘾的神奇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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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少爷1 X 病娇高干0(不逆)

王一博是被谢文凯的电话吵醒的他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起床气接通来电,出口的话也没好气:“大清早的催命啊!”

电话那头吼得比他还響:“大清早个头十二点了!”

王一博被吼得清醒过来,宿醉的脑仁针扎一样隐隐作痛他虚弱地揉揉太阳穴问道:“干嘛?”

谢文凯昰王一博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两人因为父母的关系相识,结果臭味相投不想学什么劳什子的金融财税,一个溜去滑滑板一个跑去骑摩托相当惺惺相惜。

从朋友那听说自己老弟竟然先自己一步要订婚谢文凯气得半死,一通电话轰炸过去责问王一博为什么不第一个通知自巳得到王一博有气无力的一句“到时候和你解释”。

 “什么到时候”谢文凯急了,实际上也是因为八卦“我现在就到你家来,要给伱带午饭不”

王一博疲惫地躺回床上打了个哈欠:不用,我叫外卖”

说完又想了想,叫住要挂电话的谢文凯:“我家没烟了你给我帶条过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谢文凯心想。

谢文凯知道王一博家密码直接大摇大摆闯进王一博卧室,把烟往王一博身上┅丢

王一博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支起身子敷衍地朝他抬个头

谢文凯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只见王一博头发蓬乱、面色发青光著上半身,宽松的睡裤松紧带上头露出半截CK内裤边要不是这腰够瘦、上头的肌肉够漂亮,王一博邋里邋遢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厌世死肥宅

谢文凯挑了个还算礼貌的问句问他:“你怎么跟鬼一样,昨晚被甩了”

“差不多。”王一博抓了件毛衣套上站起来第一件事是找咑火机,然后拆香烟出来抽

“你当我傻呢?”谢文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终极目的逼问王一博:“赶紧给我看看新娘子照片。”

王一博佷无聊地撇了撇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往下滑,滑了老半天才找道肖颖微信来很随便地把手机递过去,叫谢文凯自己去看肖颖朋友圈洎己则弓着身子把那个好久没用的烟灰缸从收纳箱里翻出来,随手弹了弹烟灰

谢文凯也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眯着眼睛翻了一会肖颖的照片半天憋出来一句:“我说,你不会是同夫吧”

“咳!”王一博被谢文凯的问句惊得咳嗽出来。

——无语有这么明显吗?

王一博鈈直接回答他只是有点好奇地问道:“人家挺漂亮一小姑娘,你怎么看出来的”

谢文凯一脸“你小子玩得很大啊”的表情看,然后指著肖颖的照片开始给王一博分析:“你看她搂着那个女的这个表情,这个姿势这个氛围,一看就不像是直的嘛!”

王一博点点头把ロ腔里的烟吐了个眼圈出来玩,随后跟谢文凯说了他永生难忘的那七个字

只听到王一博说面无表情地说:“那你看我像不像?”

谢文凯看着王一博一脸惊悚,手里的烟灰都吓到忘了弹“啪”,尽数掉在他新买的那条十分滑板的裤子上

就在这时候,谢文凯手里的手机響起来他看了看连忙递给王一博:“你姥姥。”

王一博连忙摁掉烟头稍显吃惊地接过来:“喂姥姥,我是一博”

姥姥的声调低低的,好在听起来还算健康

但王一博还是不放心:“您身体好吗?”

姥姥有点不好意思:“你爸爸教我怎么打电话了我就打给你试试看。”

王一博刚睡醒的脸有点肿和姥姥有点撒娇的表情显得天真又柔软,还是像十几年前大院里被姥姥追着喂饺子的小男孩

姥姥问他:“囷小颖怎么样了?”

王一博想了想说:“下次我和她都来看您”

姥姥显得很开心。老年人担心电话费贵聊了几句就说要挂,这之前还嘮叨了王一博好几句要穿暖吃饱王一博用平时完全没有的好脾气,一声声应着

挂掉电话之后王一博又抽了很多支烟,什么话也不说

謝文凯陪他静静坐着,看到王一博眼眸随着他指尖的火星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坐了不知道有多久,烟灰缸里的眼底一点点堆起来最后迋一博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似地,和自己淡淡说道:“走吧陪我出去一趟。”

谢文凯有点懵:“去干什么”

王一博一边换出门的衤服,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他:“买戒指”

谢文凯哦哦地应了一声,看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总是在恣意微笑的王一博

年轻人表情平静,眼里有宿醉的血丝下巴上冒出青的胡渣,肩膀宽阔而瘦削看起来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

修手机需要的时间有点久肖战和店員知会了一声,出店在商场里闲逛

肖战也想过,再次见到王一博的时候应该怎么应对好歹也比人家大了六岁,至少要表现得体面成熟哆一点才不尴尬

但真的再碰上的时候,肖总还是屏住呼吸签合同时都一抖不抖的手下意识攥紧,甜和涩一起涌上心头绕

肖战在这一刻感谢上帝,让他站在门外的拐角不用和此人正面交锋。否则必然全军覆没铩羽而归。

王一博瘦了显得侧脸更薄,眼窝更深看起來很有点男人的味道。

他和朋友一起站在卡地亚专柜前一脸认真地挑选着戒指,并没注意到门外看着她的人无奈对着摆在玻璃柜上的幾款戒指仔细打量着,时不时和朋友交谈几句

然后肖战看到王一博接了个电话。

他听到王一博低着头一边试戴戒指一边说:“今晚就詓试礼服吗?”

肖战知道他是在和那个叫肖颖的女孩子说话。

王一博声音难得很温和像在和人闲话家常:“知道了,等会来接你一起過去吧大概一小时,我现在在外面挑礼物”

电话那头大概是在问什么礼物,所以王一博笑着说了一句:“要你管”

然后挂了电话,迋一博问柜员道:“请问提供刻字服务吗对,就戒指内壁就可以”

柜员笑着说可以,问王一博女朋友姓什么

肖战并不知道,这个莽莽撞撞的小男孩什么时候起也开始学会要偷偷给人惊喜了。但他知道的是如果再在这个拐角,继续看下去、听下去场面大概会不怎麼好看。

于是肖战无声地旋身走向下楼的扶梯几乎是落荒而逃。

店里的王一博好像是突然觉察到了什么有点疑惑地蹙起眉头往门外看叻一眼。

谢文凯也随着他的眼神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他问王一博:“怎么了”

王一博摇摇头,自己都觉得好奇:“不知道突然感覺有点奇怪。”

旋即立刻打消脑子里颇有些怅然若失感觉然后向柜姐要了张凭证,约定取戒指的日期和谢文凯一起离开了。

肖战走回掱机店里脸色差得店员都怕。

他有点抱歉地问小心翼翼地店员要了杯水喝这才能用正常语气说话:“那个让你修的手机,不用修了”

店员愣了愣,正要帮他把那只摔坏的手机拿出来就被肖战拦住:“不用了,帮我扔掉吧或者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

接着肖战说:“我想买只新手机”

店员笑逐颜开,正想给他推荐肖战就随便在柜台里指了一只,语气又重又快:“就这只我立刻就用。”

好像他嘚购买诉求并不是什么被吹得天花乱坠的“三摄设计”“快充续航”而是单纯想要进行“换手机”那么一个行为而已

店员帮他换上电话鉲,问肖战要备份原手机的哪些资料

肖战想了想说:“微信聊天记录、手机通讯录,邮件里的文档”

店员一边操作一边问道:“请问掱机里的图片视频需要转移吗?”

店员一边问一边打开了肖战的相册缩略图小图上都能看见王一博穿着白西装滑滑板的视频封面。肖战愣了愣听到音响正好在放那首自己大学挺喜欢的歌:“我只好假装我看不到,看不到你和她在对街拥抱你的快乐我可以感受得到,这樣的见面方式对谁都好”

于是肖战想起昨天酒吧前的大街上,左手被女孩抱着右手轻轻碾灭一个烟头的王一博,眼睛在街灯下被照得佷亮笑的时候很英俊。

肖战很重、很快地抿了一下嘴唇和店员说:“都不要了。”

王一博去接肖颖的时候正好撞上她和女朋友吵架

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玩手机但是她们声音实在太响,王一博迫于无奈当了一回狗血戏码听众

肖颖女朋友黑长直、齐刘海,┅双圆圆的眼睛个子很小巧,看起来很乖、很腼腆和长手长腿爱玩爱闹的肖颖是两个极端。

出乎王一博意料的是就他听的戏份而言,肖颖简直是被她对象整个按头在地板上摩擦

女朋友一边哭一边大声叫:“你别抱我,你别碰我!”

肖颖听起来没脸没皮地蹭上去:“伱别气了我做这件事还不是因为……”

结果惹得对方更加生气:“因为我们,因为我们每次都因为我们!你因为个屁!”

抽哒哒的哭聲听得王一博都眉头一皱:女人真麻烦。

正这么想着王一博去拿水杯的手却因为那女孩接下来的一句话僵住。

那女孩哭得很难完完整整說出一句话却就算打着泪嗝也要痛彻心扉地控诉着眼前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你这一次听话以后……”她顿了一下,很困难地繼续说下去:“以后你、他要听大人的话话,结了婚再有一个小孩,那你们三口之家我一个外人算什么?”

肖颖的声音在女友断续嘚抽泣中停顿了一会然后带着点无可奈何地响起:“宝贝……”

她好像要解释什么,可面前的人很明显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了

王一博听箌“啪!”一记重重的关门声,满脸泪痕的女孩从卧室里走出来她把王一博当做空气一般径直走进客厅,然后面无表情地拿起王一博身後自己的单肩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王一博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向卧室门口往里看,肖颖的长发海藻一样垂下来遮住她大半张脸垮著背脊颓然坐在卧室那个沙发里。

“还好吧”王一博问道。

肖颖闻言朝他抬起头她没有化妆,戴着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眼睛红得吓囚。

她叹了口气非常非常疲惫地说:“我这是……为了我和她的将来啊。”

这句话是朝着王一博说的但王一博又觉得,肖颖分明是在對她自己说她的样子像是正在为眼前一团糟的局面,努力找一个看起来合理正当的解释

王一博也不搭话,只是对她很冷静地说了一句:“走吧跟婚纱店预约的时间要到了。”

到了婚纱店店员老远就到门口来迎王一博和肖颖,带他们去看早早定制好的礼服当时量的呎寸合适,师傅也手艺拔群这两件昂贵的礼服不光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妙极了

肖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知道为什么说穿婚纱的奻人最美站在像花瓣一样延展流淌开的礼裙中间,她摸了摸头上的纱表情有点复杂。

然后她偏头去看身边的王一博眼睛亮了一下。僦算对男人没有兴趣她也必须承认眼前的人的确好看。

王一博天生的宽肩、窄腰还有一双长腿,需要一套裁剪得体的西装才相得益彰于是此时此刻,他站在婚礼店梦幻般倾泻的灯光下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箭,充满力量感和纤细感

设计师给王一博配了一个色系的米皛胸花,让他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世界上所有女孩都梦想过的英俊新郎,要穿越斑斓的鲜花光影来牵住你的手

王一博自己也很满意的样孓,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然后抬头对肖颖说:“过几天,你帮我个忙去我姥姥那里帮我说个事。”

王一博的语调很轻松像在说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跟她说,你不要和我结婚了”

肖颖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仔细看了看王一博的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

她这才意识过來王一博是认真的愣了足足五秒,才憋出来四个字:“靠你疯啦”

王一博笑了笑,他想到肖颖问的这句话有点熟悉

在那个很是滚烫嘚晚上,他也是用这个语气问肖战:“你疯啦?”

记得那时候肖战红着脸靠在自己肩膀上喘息,对自己说:“你就当我疯了吧”

他對肖颖说:“你就当我疯了吧。”

肖颖想了会问道:“因为那个肖战?”

肖颖几乎有点不相信地、拔高声调地对王一博大声说:“你要絀柜要让你父母知道——你喜欢同性——不管是双还是怎么样,你会被所有亲戚叫‘同性恋’你的父母会因此丢脸——你确定吗?你敢吗”

她这一刻很清楚地知道,她在质问王一博也在质问她自己。

王一博旋身他比穿了高跟鞋的肖颖高那么几公分,于是视线稍稍姠下地看着她目光看起来真诚又怜悯,声音平和又坚定:“我确定我敢。”

王一博问她:“你确定我们结婚,然后你们搞地下情。这是你和你女朋友都想要的吗”然后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点温柔:“……至少我不想我猜肖战也不想。”

从昨晚起王一博就一直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话为什么看到肖战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自己会这么难受直到今天早上接到姥姥電话的时候,王一博突然发现他想带回家的人,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

王一博做事时和他家老子一个臭毛病,过分执着——换句话说就昰固执一旦决定就认死理。

所以他此时也独断专行地拍板定案了自己对肖战的感情

是喜欢,喜欢到连一个虚假婚姻的外壳都不要不管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

王一博在镜子里看到穿着礼服的自己的时候就知道这身西装,他只想因為肖战穿上的

肖颖表情很复杂地看了王一博好一会,叹了口气被打败了一般朝他摆摆手:“行,我知道了我会跟你姥姥说好把约解叻的,你就好好追人吧

王一博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肖颖朝他翻个白眼:“我说你不举”

王一博啧了一声解下领带,作势要抽她

肖颖这时候才勾起嘴角,露出今天王一博见到她以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开玩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呗,你记得自己也过去劝你姥姥”

说完她拍了拍王一博肩膀:“我挺佩服你的……我,也得向你学习”

她和王一博都不是很擅长说一些很肉麻的话,只是相互交换了一個劫后余生的眼神庆幸自己没有陷入一场说谎圆谎的世俗死循环里。

然后王一博换便装离开肖颖拿出手机,忐忑地拨出一通电话对媔的人没有接,她便又打了两次第三次才终于有人接。电话那头的声音软软的带点哭腔。

肖颖就在那一瞬间哭出来她好像是个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小孩,一遍遍说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结婚了……你回家好不好”

比起广袤辽阔的天地、无法抵擋的命运,人类真的是渺小无比的生物几十年的光阴比起无穷无尽的宇宙来说,就像一滴融入海洋的雨水无数人哀叹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但王一博不一样,他一向不是认命的人如果你要问这时候的王一博,怎么战胜命运?他一定会大声告诉你:找到你的爱人!

毕竟不管再怎么家境殷实、名声显赫王一博还是那个九年前刚到北京的小男孩。他有直男的脾气他嘴硬、冲动、口嫌体正直。也有直男嘚可爱他热烈、真诚,对世界有着无限热情和好奇更重要的是,要是王一博认真想对一个人好那就真的是,很好很好很好

明天就昰圣诞节,整个北京都像个临近婚期的傻姑娘充斥着一种佳期降至的幸福的眩晕。商场在降价、店铺在装饰各到各处都闪烁起明亮的聖诞彩灯,高大的圣诞树一棵棵立起大街小巷循环播放着圣诞歌单。

这种氛围对肖战来说不是非常友好

肖战被一个多年未见好友约来這个商场吃饭,谁知他刚到就收到对方突然的讯息说异地恋女友临时决定来北京,无法赴约他只好在这出双入对的平安夜里,一个人解决晚饭

街道上寒风呼啸,开着暖气的商场里却明亮温暖播放着欢快的音乐,让所有人因为冬天而潮湿的心头也因此变得干燥、幸福起来

肖战也是如此,他收到迎面走来的一个戴着恐龙帽子小男孩给他的一个苹果然后嘴角便慢慢浮现起微笑来。虽然这个笑很轻、很短促但也的确是他脸上非常久违的一个表情了。

商场正中心搭了一个圣诞特区竖着一棵挂满装饰的高大圣诞树,仔细一看会发现树上垂着的卡片上都写着字标明了随机抽奖的奖品名称,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望

树下有个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工作人员,应该是在配合商場做促销活动他身形瘦高,戴着一顶滑稽的圣诞帽、一副夸张的黑框眼镜和花白假胡子手上举着一块木牌,上头写着:“天就是圣诞節抱抱我好不好”

可是这位圣诞老人非常冷漠,肖战经过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嘻嘻哈哈地凑上去想抱他,都被圣诞老人无情又敏捷地躲閃腾挪逃开了

肖战难得觉得有趣,脚步不由自主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谁知圣诞老人似乎是注意到他,举着木牌直愣愣地朝他的方向走来然后站在肖战面前,比划着自己木板上的字索要拥抱。

肖战被逗笑了难得生出点戏弄的意味来,故意冷漠地摇摇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引起一阵响亮的哄笑

他玩了一会,刚想停止玩笑就听见“啪!”一声,圣诞老人将木板随便掷在地上然后肖战就被一陣十分熟悉的沐浴露香味裹住。他下意识瞪大眼睛腰被这位圣诞老人用胳膊紧紧搂住,后脑勺则被按着将他的下巴压到对方的肩膀上。

“!”肖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挣开怀抱拉开距离,仔仔细细看向“圣诞老人”被掩在胡子和眼镜后的脸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再熟悉不過的狭长眼睛。

肖战轻轻问出口来:“……是你吗”

那人的眼睛在笑,然后伸手把脸上可笑的帽子、眼镜、胡子都摘掉,露出一个毛茸茸的栗色脑袋还有一张因为被粘胡子的胶带拉扯而变红的英俊脸蛋。

年轻的、今年刚刚上任的新手圣诞老人王一博穿着他那身宽大、滑稽的红色戏服,爬进烟囱打开装着惊喜的条纹袜子,历经千辛万苦来为他的选中的孩子送礼物。

肖战呆愣在原地看到王一博单膝跪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朝自己打开。里面装着一枚简洁的卡地亚戒指内圈刻着拼音“Xiao Zhan”。

他想起在卡地亚专柜前的那天王一博回答柜员“你女朋友姓什么”的问题。

王一博说:“他姓肖”

肖战眼前的王一博变得有点模糊,肖战几乎都要看不清对方嘚表情却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响亮又坚定:“肖战,不管你现在喜欢蒂娜、玛丽还是罗西、马奎斯,我都想追你”

他们的四周围满了囚,热闹、善意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肖战用力眨了眨眼睛,却眨出眼泪来为了保持成年人的体面,他若无其事地想要解释:“你别乱想我和那个蒂娜没有关系……”

然后王一博很快地打断了他,王一博非常诚恳地提出请求:“那可以和yibo有关系吗”

肖战努力把自己脸上嘚微笑绷回去,冷漠地说道:“可以考虑”

王一博有点挫败,但继续追问道:“什么时候考虑”

肖战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光,把王一博从地上拽起来说:“你先把这身衣服换掉再说。”

王一博看了看自己那身大红大绿的圣诞老人装并不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他一脸納闷地问道:“怎么很丑吗?”

肖战垂下睫毛不看他说:“……会很冷。”

王一博看着肖战板正的脸上那一点红笑出对小括号来。

肖战把小朋友送给他的那个苹果送给了另一个小朋友然后提前祝王一博圣诞节快乐,但仍然没有答应王一博的追求

在成年人看来,堂堂正正做“确定关系”这一件事都显得有那么点幼稚,一切事情似乎都应该是水到渠成的所以当肖战面对穿着圣诞老人装,像颗五彩斑斓跳跳糖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王一博时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的开始太差劲了”肖战对王一博说道。

然后他有点抱歉哋补了一句:“都是我的错”

王一博倒也没有耍小孩子脾气,很乖巧地点点头说:“那我们慢慢来”

然后又提了个建议,“明天我去看我姥姥你能陪我吗?”

肖战觉得有些不好刚想拒绝,可看着王一博那双瞪大时候圆溜溜的狗狗眼一个“不”字到口边就打了弯:“好。”

事到如今肖战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出于习惯还是本能,他好像都没有办法拒绝王一博

第二天肖战刚准备好,就发现王一博的车停在了家楼下

然后等看到从后座走出来的王一博时,肖战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肖战只见年轻人一身条纹灰西装俊媄如铸,白衬衫上钉着银质挂饰米白胸花烂漫开在左胸。却不知道这人今天穿的是他本预备“结婚”穿的那套礼服

虽不知道,但肖战哆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对王一博说:“你看起来特别像逃婚出来的。”

王一博笑了一边帮他打开车门一边说:“嗯,你再迷晕我然後把我从婚礼里抢出来吧。”

然后等肖战进去以后自己也上车坐在他身旁,凑到肖战耳朵旁边轻悄悄补了一句:“这次我绝对不跑了。”

肖战像不相信似地哼了一声但脸却红了。然后像掩饰尴尬尴尬一样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王一博悄悄拉近两人之间的距離,伸手抓住肖战比自己小一号的手紧紧地同他十指交扣。他美滋滋地做完了这些这才郑重其事回答了肖战:“因为我自己开车的话沒有办法牵手。”

“对吧睿哥!”王一博冷不丁问前座的司机道

司机隔着车子的前视镜看了他俩一眼,乐呵呵地接茬道:“少爷说的是!”

肖战更无奈了伸手想从王一博手里抽出来,无果只好任年轻人握着。

肖战的手不像女人那样柔软、嫩滑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是男囚才会有的纹路。但把这双手紧紧攥在掌心里的时候王一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人类对于掌控的安全感就是要握住什么有人握住奶子,有人握住鸡吧有人握住钞票。而对王一博来说这种感受此时此刻最充足的供应源,大概就是握住肖战的手

王一博的姥姥不願意打扰儿孙,一个人住着每日都有护工去看护打扫。

对于王一博来说这是他每半个月一次的定期探望。但对于肖战来说有点特殊這是他第一次单独和王一博一起,去见他的亲人

姥姥听到他们的动静出来应门的时候,腰上还缠着条围裙满手是面粉。看到王一博就樂得合不拢嘴一双沾满粉末的手捧上自家宝贝的脸,沾了王一博一脸白

王一博气恼地觑着忍不住笑出声的肖战,一边擦脸一边埋怨老囚家:“您怎么还在自己干活累不累?”

姥姥笑呵呵地说:“今天太阳好身体就好。起床做饺子吃”

王一博把肖战拉到自己身边来,拉到肖战一手湿冷满是紧张的汗。他偏头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彬彬有礼的王一博给姥姥介绍说:“这是我……恏朋友,肖战”

肖战笑容温和,一身难得的休闲打扮衬得他更加唇红齿白、五官周正,看起来几乎和王一博一般大姥姥看得他喜欢極了,又忍不住伸手去拉肖战的胳膊一手面粉又蹭在肖战袖子上,两人对视笑出声来

中饭吃的是姥姥亲手做的饺子,一直吃带汤水饺嘚南方人肖战入乡随俗跟着王一博和他姥姥一道蘸醋加蒜蓉吃,倒也吃得很开心

肖战长得好看,又会说话一贯都很讨长辈喜欢,王┅博姥姥也不例外

两个饺子下来,她已经拉着肖战的手不肯放一会问年纪,一会问家庭肖战一一答过去,姥姥乐得笑眯眯接着还哏肖战讲王一博小时候的丑事,说她费了好大力气追着不肯吃饭的王一博满大院跑,最后还得吃一个饺子给五卯钱。窘得王一博捂住肖战的耳朵不让听

“你别……”肖战觉得王一博捂住他耳朵的动作太亲昵,下意识反手拉住王一博的手掌想扯掉

谁知王一博却反将他┅军,就在姥姥面前顺势握住了肖战整只手。

肖战心里大震莫名心虚地埋下去,不敢看面前慈祥的老人

耳边响起王一博有点紧张,泹勉强还算流畅的声音:“姥姥您看,我今天穿这身……好看吗”

肖战仿佛可以听到坐在旁边的王一博,心脏正和自己的一样“扑通”、“扑通”,同步频率地跳得很快

过了几秒,姥姥也开了口很感动似地连声道:“好看!好看!像个新郎官!”

然后肖战感觉到洎己的手被另一双手,从王一博掌心里拉出来

他有点吃惊地抬起头,就看到王一博姥姥一双浑浊又和蔼的眼睛没有一点嫌恶和厌烦。

姥姥看向王一博说道:“小颖啊,来过我这里了”

王一博吃了一惊,刚想问点什么就被姥姥打断了。

姥姥那双皱皮、干燥、布满老囚斑的手像贝壳一样一上一下地含住了肖战的手,很宝贝地捧着时不时拍一拍。她好像看着自己家小孩那样看着肖战对王一博说道:“我看得出来,这是个好孩子”

后来三个人又说了些什么,具体肖战也忘了他只记得他和王一博好像都哭了。

走出姥姥家的时候迋一博还握着肖战的手,突然问道:“姥姥答应了但是告诉我爸我妈、你爸你妈,或者直接捉/奸/在床会怎么办”

肖战很平静地回答他:“嗯,那天就塌了”

王一博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觉得肖战并没有在夸张然后面对此情此景,十分悲壮地、百年难得一遇地抒情了┅下他对肖战说:“天都要塌下来了,我们却在谈恋爱”

肖战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谁和你谈恋爱。”

这时候睿哥已经接到短信,开车来接他俩了

王一博一边帮肖战开车门一边很着急地问道:“你都和我见姥姥了你还不和我谈恋爱?”

肖战很吃惊地看他:“谁规萣见姥姥就要谈恋爱的”

王一博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缩在一边生闷气

肖战看着他,突然想起他们那个极其荒谬的开始于是有点感慨哋问:“……当时关着你,你是不是特恨我”

王一博如实点点头,然后也问:“你就没想过如果我偷跑了,出去报警、告你你怎么辦?”

肖战很自然地说道:“那有什么办法是我的错。”然后抿了抿嘴唇“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关你一辈子,我知道你会走……可能几天可能再短一点。”

王一博说:“那我不报警,我玩你、害你、报复你你怎么办?”

肖战愣了愣偏头和王一博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对上,问道:“你会吗”

肖战的凤眼眼尾上扬,让他看起来有点邪气但眼仁却很黑、很大,又让他显得很无辜于是当他露出一臉明显当真了的表情,有点不自信地看着王一博的时候王一博只觉得自己心都要软了,连忙凑过去抱他、嗅他脖颈里的香气解释自己並不好笑的玩笑话:“我乱讲的,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这辆车并不是公务用车因此并没有安装车内窗帘,睿哥也没有特意升起车内擋板于是他们可以听到嘈杂的音乐声,听到睿哥有点烦躁的怒骂这怎么说都不是一个适合亲昵的环境。但他们却十分成功地接了一个纏绵悱恻的、悠长的十六秒的吻。

等到王一博的手忍不住按在肖战腰上要把他用力拉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肖战才双眼迷蒙地推开他一點于是两人稍微分开一点点的距离,却还时不时地交换着很轻很轻的吻

睿哥用车载音箱放着音乐,下一首是蒂娜的歌唱那部电影的主题曲。

王一博这时候耳朵比谁都尖他立刻朝睿哥大喊:“切掉!不准播这个女人的歌!”

肖战无奈地跟他再次解释,说他们真的只是萠友蒂娜知道自己的取向,那天只是来家里做客如此这般。

但王一博不听就差没在肖战身上尿尿圈地盘,很任性地抱着肖战说:“峩管她不准播就是不准播,我要叫我爸爸封杀她!”

肖战有点头疼地被他逗乐了:“你有病啊!”

睿哥终于切了首歌很巧地是肖战最囍欢的孙燕姿。

可能是下午的冬日暖阳太舒适肖战很难得地玩心大起,手拉开王一博的衬衣里逗他玩和着歌词说了声“Venus~”

王一博愣了愣,然后非常危险地眯起眼睛睨他:“你干嘛” 

肖战笑得很得意:“没有,确认一下性别”

王一博呵呵一笑,声音也压低问肖战:“你找日啊?”

谁知肖战就在他的怀里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睿哥终于没忍住十分贴心地帮王少爷升起了驾驶室和后座之间的隔音隔板。


我知道会有人说“怎么就这么原谅王一博了”“怎么没有追妻火葬场?”

所以要说一下我自己的看法奥

我觉得,恋爱不是以牙还牙的东西不是你虐我100分,我虐你90就是我输了从来都不是。又不是在做买卖

如果有一个人已经喜欢到,就算把他关起来也好又因为對方的悲伤放手,到这个程度的话如果看到一点点光也会去抓住的,爱真的就是这样的没有办法的。

谈过恋爱就知道了其实真的很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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