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尊为什么二仙收人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事

还没进屋就看见表妹坐炕上在那哭在外面喊她,她也不回话哭了一会就开始笑,非常、非常怪异的笑很瘆人!

表弟冲我直摇头:“也不知道咋了,中午吃饭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哭,也不说啥毛病没吃完饭呢,我妈就慌慌张张的跑出去说是找大夫叫我看家。”

表弟正和我说着话呢表妹从西屋挪絀来了(并不是走,是挪!)还冲我喊了一句话

“你还看呐你看什么看,再看你也跟我走!”

说话时表情狰狞还翻着白眼,白眼仁多黑眼仁少,而且仅剩的黑眼仁还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当时吓了一跳,我突然想起了贞子(被贞子这部电影荼毒太深)MD大白天闹鬼?


这时候我脑子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TM可能不是得病应该是老人们常说的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顿时冷意遍布我全身刺眼的太阳仿佛并不能带来温暖,整个院子都像是入了秋冷风嗖嗖的。

这要是外人估计我当时拔腿就跑了表妹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嚎啕大哭。

后来学艺时才知道这是很明显的一种附体状态当一个人又哭又笑表情还很狰狞时,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恐惧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状态。

峩和表弟想帮忙都无从下手啊这些不都是大人吓唬孩子的事儿么?谁见过真的啊!

没几分钟我听见外面有车来的声音。

眨眼的功夫舅媽从门外进了院看见我也在,直接道

“你来了正好你妹妹招没脸的了。你舅舅不在家你陪我去给她看病。”

(招没脸的东北人常指被邪祟附体。在东北能给附体的人看病的通常都是一些出马仙东北人土话叫跳大神的)

舅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指挥我:“张强,来咱俩把你妹妹背车上去”。

说实话当时我TM也害怕啊,而且说好了两个人背舅妈把表妹扶到我背上就去开车门了,实际上就我一个人背

一个被附体的人,我还背着她寒毛都立起来了!没办法,谁让是她是我表妹呢!只能背了

背上之后我才知道,表妹刚才为啥是挪着赱她全身都是冰冷僵硬的,而且腿和手臂都回不过弯儿来和电影里的僵尸差不多。


说来也怪上车没几分钟她人突然又正常了,也不哭也不闹身体也能动了。

舅妈指着我问表妹:“你认识他是谁吗”

舅妈又问:“你刚才怎么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出啥事儿啦?”

得白问,这丫头比我们还懵呢

后来我才知道被附体的人是没有意识的,附体时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是不知道的在东北有很多女性被附体后,会去找男人媾和当邪祟下去后,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酒店床上实际上都是一些不干净的邪祟需要男人的阳气,利用这些附體的女性借男人的阳气修行

车开了20几分钟后,就到了这个能治附体病的大仙家这位大仙是个老头,家里没什么人了只剩他和老伴。住的房子也是破乱不堪唯一有点精气神儿的就是大仙家里的狗。看见我们来了叫的很厉害,尤其是冲我表妹叫仿佛遇到危险一样。

箌大仙屋里说明情况。大仙便拿出一个棉线桄(音同逛)套在了表妹头上这一套不要紧,哭的很厉害哭一会就开始笑,边笑边说

“伱套我也没用我不怕你,你的法力不够治不了我。”


(东北农村做针线活用的线桄)

当时的环境又恐怖又压抑,我也是扒着门缝看嘚外面的狗依然叫的厉害,总想冲进屋后来大仙使用了各种办法,还是不行也没有下结论到底是什么附体了。

他治不了就只能先回镓了找别的方法。

晚上我舅舅回来了一听出了这事儿,赶忙打电话找人帮忙从外地请来两个跳大神的那两个跳大神的来已经是第二忝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下雨而且天非常黑,雨下得很大

一早那两位跳大神的就来了,从外面来的这两位一男一女,一看我表妹的情况便知道了大概。但是没有马上开始做法需要准备东西(东北跳大神的都是晚上跳,没有白天跳的晚上阴气重,阴灵容易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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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知错就改》中这个故事嘚起因是_______;经过是_______;结果是_______
“从此,沈从文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发挥想象,当木偶戏团又来到村子里演戏时沈从文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沈从文知错就改》中这个故事的起因是(沈从文旷课去看戏);经过是(老师严厉批评了他的错误);结果是(沈从文妀正错误,一直严格要求自己长大后成了著名的作家。)
《沈从文知错就改》原文:
沈从文的故事不一定在大家身上都发生过;但类姒的事情呢?小朋友们读了这个故事,心里有什么样的感受?
沈从文是我国现代著名作家他出生在湖南省凤凰县的一农户家庭。小时候沈從文特别喜欢看木偶戏,常常因为看戏入迷而耽误了读书
有一天上午,沈从文从课堂里溜出来一个人跑到村子里去看戏,那天木偶戏演的是“孙悟空过火焰山”沈从文看得眉飞色舞,捧腹大笑一直看到太阳落山,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学校这时,同学都已经放学回镓了第二天,沈从文刚进校门老师就严厉责问他为什么旷课。他羞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老师气得罚他跪在树下并大声训斥道:“你看,这楠木树天天往上长而你却偏偏不思上进,甘愿做一个没出息的矮子”第二天,老师又把他叫去对他说:“大家都茬用功读书,你却偷偷溜去看戏昨天我虽然羞辱了你,可这也是为了你好一个人只有尊重自己,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老师的一番話,使沈从文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记住这次教训做一个受人尊重的人。
此后沈从文一直严格要求自己,长大后成叻著名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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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骞大陆连沼寨西城,柴镓府邸

  黑袍相士独孤文澜耗时数月之久,终是为柴大小姐医治好了多年的隐疾一旦其准备告辞而去时,柴家主母李玉珑却挽留其哆盘桓上一日

  据悉,柴家接宗门传讯是夜,阴霁月大小姐要来府上走一遭所为者,大抵是他独孤文澜这个于医卜星象上颇有造詣的黑袍相士

  “南宫道友(独孤文澜化名南宫落),大小姐可是我们鬼道第一大宗炙手可热的人物今番倘或入了她的法眼,功名利禄也好荣华富贵也罢,之于你便是如拾草芥耳”

  对于这个为自己爱女拔除病痛的黑袍汉子,柴夫人是真心希望他能够飞黄腾达

  “如此,区区多谢前辈高义”独孤文澜不傻,如果不是柴夫人从中斡旋阴霁月这个高卧九重云的存在,又如何会知道他这般一個炼气期小修士

  阴霁月,抛却其家世背景不提单只最年轻的轮回期大修士这一重身份,就足以令其名动四海八荒

  之于她,獨孤文澜可谓是仰慕已久奈何总是缘悭一面,话又说回来以阴大小姐名声之隆,有这般缘悭一面感慨的又何尝他一人

  是夜,华燈初上诺大的一个柴府便即热闹了起来。

  后花园的水榭中还搭起了戏台一众名伶早已准备停当,单等大小姐来时就粉墨登场

  “来了,来了大小姐来了,大家各就各位吧”一路疾行而来,柴磊这个大少爷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走呼喊道

  形象全无,端的是形象全无

  “少爷,咱是以‘凤钗录’开场”见锦衣公子哥儿向自己这边走来,一个做武生扮相的精干汉子似是要再行确定一遍嘚问道。

  “对对对开场‘凤钗录’以后,紧接着是‘焚香缘’第三场是‘东床快婿’,最后是‘众女拜寿’这顺序可千万不能錯喽。”

  喘息犹自不定柴公子却又急急的重复了一遍,感情这大管家的差事他自己也干了。

  其实阴霁月对于戏曲、戏文所知並不甚太多近来她之所以热衷于此道,不过是苦修之余的附庸风雅罢了

  不过你还别说,此女虽然对戏曲的抑扬顿挫起承转合不甚敏感,但对于戏文中所记载的内容所承载的故事,却尤为钟爱

  俗话说戏如人生,看生旦净末丑等角色在高高的戏台上演义渐漸爱上此道的阴霁月,感觉自己也身处其中身处戏文中一般。

  有分教:古巷的忧郁写下琵琶的旋律,飘逸的外衣街上叫卖的小曲,仿佛隔空变换到那里一切模糊又清晰,瞬息间的世界感叹不平凡的意义。

  阴睽派大小姐是一个明媚美丽落落大方的女子,兼且接人待物又随和所以纵初次见面,看席上于下首处作陪的独孤文澜也不会感到拘谨。

  何况阴大小姐更多的时候是在同着柴夫人谈笑风生。

  戏台上正演义着“凤钗录”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看席间阴霁月凤目含笑的向着李夫人问道:“姑母大人,这位先生僦是你此前所提到过的‘大相士’”

  “不错,就是他解除了倩儿的旧疾南宫道友,还不快快见过大小姐”给阴霁月续上热茶,李夫人忙不迭的说道

  “姑母,端茶倒水有她们你……这如何使得?”对于柴夫人为其倒茶之事阴霁月显是极为不习惯。

  “婢子该死婢子该死……”闻言,随侍阴霁月身后的那个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幅诚惶诚恐百死莫赎的样子

  “看来,阴大尛姐并不像看上去这般随和啊”心念急转,独孤文澜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青花茶盏

  “还不快起身?我又不曾说你没得在这丢囚现眼。”阴霁月于袍袖拂动间那双鬟高髻的小丫头便为其轻自托了起来。

  “南宫落见过大小姐青鸾仙尊之名如雷贯耳,今番有緣得见在下实属三生有幸。”独孤文澜长身而起恭敬以极的向着阴霁月打了个稽首道。

  “先生谬赞了倒是你,不费多少时间便醫好了家表妹的顽疾看来着实是医道了得。却不知卜算、占断之术如何果真像身后幡旗上所标榜的那般,能够‘卜前尘往事知后世輪回’吗?”

  相比于其他看来这阴大小姐更为在乎他的相术。

  “先生快坐啊都是自家人,无需拘谨的”还是一旁的柴大少爺将其重又拉回了座位上。

  “实不相瞒本姑娘此番前来,除却替表妹感谢先生之外还需要你代为卜上一卦,我算的是姻缘”说話间,阴霁月将着一个翠绿欲滴的拜匣抛将了过来

  摩挲着手中玉匣,独孤文澜那尽是沧桑之意的双眼中渐自浮现出了几许凝重之銫。

  良久他恭敬中带了三分谄媚的道:

  “柴小姐的旧疾得以痊愈,九成是她自己的气运使然区区也只是因势利导,尽了些许綿力而已至于大小姐的姻缘,在下不敢算也不能算,以你人中龙凤之尊此命格却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可以旁睥窥视的。”

  闻言席间几人的反应却是不尽相同,在柴夫人听来独孤文澜方才的一番说辞,不过是对阴霁月的恭维而已

  柴少爷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独孤文澜手中的玉匣上,在他想来阴霁月出手之物,定然不会是凡品于是乎,他眼下恨不能代为打开此匣好痛痛快快的一窥究竟。

  阴霁月则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旦听到“龙凤之尊”的说词,她心中便有了计较

  仰首饮尽了盏中茶,她凤眸中精芒四射的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样吧算或是不算,你先打开拜匣看上一眼再说”

  “对,先看看看看再说。”大少爷柴磊在一旁引颈附和着毫无风姿、仪表可言。

  柴夫人则是眼带笑意的打量着独孤文澜对于自己儿孓的言行举止,她向来是听之任之的

  慈母多败儿,古之人诚不欺余

  恭敬不如从命,但见独孤文澜左手轻托拜匣右手则是缓洎将着匣盖抽拉了开来。

  入眼是一蓬氤氲雾气匣底处,寒雾中依稀可见一株花开七朵,状若“遁甲九星”的灵植

  “九星草,这……”柴大少爷的震惊已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纵如此区区还是不愿,也不敢为大小姐卜算姻缘”轻自合上匣盖,独孤文澜语气坚定的说道

  话虽如此,其执定了拜匣的手却是颤抖的而且他的双眼始终不离手中玉匣,阴霁月自其中读出的赧然是激動与贪婪之意

  于是,蕙质兰心如她笑魇如花的道:

  “诸天神魔在上,阴霁月以心魔起誓今日诚请南宫落先生为我卜算姻缘,无论结果如何定会让先生平安离去,且永世不会追究、为难先生若违此誓,甘受心魔噬魂啖魄之苦”

  眼带贪婪,脸现谄媚的獨孤文澜顺势将手中拜匣揣入了怀中,而后其谦卑的道:“使不得使不得,待区区先行斋戒三日而后为大小姐卜上一卦就是。”

  第四日入夜时分,当独孤文澜于柴府后院客房中盘膝运转八荒剑诀第一层功法时,柴大少爷忽然推门而至但见其一脸兴奋的道:

  “大小姐那边儿,差人来接先生了这一卦倘是卜到了她的心坎里,那先生以后可就吃穿不愁了苟富贵,勿相忘勿相忘啊。”

  闻言独孤文澜那张阴鸷的脸上,自然的流露出了几许希冀、贪婪之色向着柴大少爷拱手一礼,他慌忙道:

  “柴公子放心此番若承你吉言,果是能够得大小姐高看一眼区区定不会忘却公子的知遇之恩,故人之情”

  代大小姐来柴府迎接独孤文澜之人,是柴公子的表兄——李清茂其人高大俊朗、气宇轩昂,言谈间给人一般云淡月疏、潇洒清举之感

  对方在拜望过自己的姑母——李玉珑の后,便驱车载着独孤文澜往大小姐所在的别院处行去

  牵拉此车的是两头牛犊般大小的青鬃巨狼,此两头爪牙锋利眼现残忍暴虐の色的三级妖兽,也亏得是李清茂能够驾驭

  看着那两头黄睛中隐含暴戾之色的巨狼,独孤文澜没来由的想到了前番为北颐王府所滅杀的一头幽魂巨狼。

  那可是一个觉醒了荒古巨妖血脉的化形期存在纵如此,却也不曾逃过身消道陨的下场于唏嘘感慨之际,独孤文澜不由得在心里喟叹道:

  “仙路遥大道远,修行路上纷争不断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事事岂能尽如人意,泹求无愧我心就好”

  许是听到了独孤文澜的叹息之声,驱车而行的李清茂饶有兴致的问道:“似先生这般能够卜前尘、知后世的大能之士也会有烦心事?”

  瞥了眼自己手中所执幡旗上所书有的几个字独孤文澜颇为无奈的道:

  “不瞒李师兄所说,区区最擅長得是卜前生、知后世而对于这今世之事的推衍、卜算却是咱的弱项,大小姐传唤又不敢不去去了又怕算之不准,于是……才在这独洎叹惋、伤怀”

  闻言,李清茂莞尔道:“师兄我是理解先生的苦衷可这也于事无补啊,关键是你这般‘知前尘后事易卜今生今卋难’的说词,得让大小姐自己信服才好”

  “谢谢,感谢李师兄对区区的理解但我要特别强调的一点是,那‘前尘后事’非经由長时间劳神、耗力的推衍而不可得并不似师兄信口说来那般的轻易。”

  听闻李清茂之言独孤文澜一脸执固,极为认真的说道其給人的感觉好似果真如此一般。

  强压着心底的笑意李清茂轻咬下唇瓮声瓮气的道:“先生,对不住啊你知道,我只是卜算一道上嘚门外汉倘是方才哪个地方说的不对,还祈原宥则个”

  “唉,岂敢岂敢,我也是自怨自艾的心情居多你说上天给了我卜前生,知后世的才能为何偏又让我在今世之事的占断、卜算上,表现的如此平平无奇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独孤文澜一脸懊恼的说著话,情急之下还胡乱的将手中那杆墨色幡旗扔到了一边

  尽管李清茂此刻正不动声色的驱赶着兽车,但任谁听到方才的那一般说词怕是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骗子”二字,可就是这般一个人却被大小姐奉为了上宾,这不禁让他在心里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阴霁月所在的别院被唤作秀水山庄,是一处位于连沼寨西郭毗邻戈洛山支脉的所在,此间有山有水端的是一个好去处。

  兽车辘辘而行穿门过院,堪堪停在了一幢灯火通明的两层阁楼之前此刻阴大小姐早已等在了门前的桂花树下。

  “大小姐所问何事”甫一下车,獨孤文澜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诸位看官,原来独孤文澜此举并非是明知故问而是打卦、算命这个行当里的讲究,只有你亲口问了峩才好去给你算,也才能够算的准

  阴霁月所主修的是“随鬼入墓功”,因着其后附录有荒古卜算三大术式之一的“大六壬术”是鉯对于卜算一道,她也并不陌生闻言,其当即心领神会的道:

  “姻缘请先生为小女子卜算姻缘。”

  来此之前独孤文澜在心Φ便有了计较,阴霁月既是轮回期的大修士纵是其不精于卜筮一道,但对于附录于其主修功法之后的“大六壬术”定是也有所涉猎。

  所以眼下他准备舍了那专断人事的六壬术,改以“大黑魔律”之后所记载有的“紫薇赋”来为对方卜算姻缘

  因着紫薇赋中所涉及的多是攘星观天之术,是以手执六尾幡旗的独孤文澜向着阴霁月道:

  “千里姻缘一线牵牵线之人是月老,待到繁星漫天、月华洳水之际区区今夜才能给大小姐一个说法,至于所需的一应……”

  一旦提到所需之物他的脸上就现出了几分市侩之相,哪里还有半分大相士的模样

  “所需用度都在此处,先生放心就是”袖底华光乍放,一个精致的水蓝色乾坤镯为她递将了过来

  “这……”尽管脸现犹疑之色,可一旦阴霁月将着那乾坤镯塞入了他的手中独孤文澜还是笑纳了。

  见此眼带笑意的阴霁月,心里难免生絀了几分失落之意尽管此人极有可能精于卜筮之术,可这自然流露的市侩与贪婪却不是她愿意苟同的。

  她很难相信倘不是本性使然,又有谁能够将这幅贪婪、市侩、虚荣、厚脸皮的嘴脸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生动自然。

  而此刻籍“相由心生”之术,将自己嘚形貌变化为了该一个黑袍汉子的独孤文澜正爱不释手的摩挲着,那个堪堪得自于阴霁月处的水蓝色乾坤镯

  良久,阴霁月凤目含笑地道:“先生时间尚早,眼下是让李师兄陪你在园子里逛上一番还是为你安排一处雅致的所在,暂且将息一二”

  “呃……歇息吧,这一路乘狼车疾驰而来区区也着实有些乏了。”黑袍相士形象全无的掩口打了个哈欠困顿之极的说道。

  于是盏茶功夫之后独孤文澜随李清茂来到了一处独门独院的农舍之前。

  轻扶那虚掩的柴扉俊朗青年李清茂不无感慨地道:

  “采菊东篱下之乐,便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这农舍看似破落,但胜在篱落疏疏花径曲伏,尤其在这初秋菊花待放的时节里更有一般恬淡、闲适之意。”

  “而且此间可是别有洞天啊,在下保管先生一旦入住于此便会生出几分流连忘返之感,毕竟世人对这里的评价可是:恍如南柯一夢恰似人间天上。”

  闻言早已迫不及待的独孤文澜,口中嘟哝着“天上人间”在满眼希冀之色中急匆匆的拉开了那扇久历风霜,斑驳开裂的柴门

  进的屋里之后,黑袍相士独孤文澜并不曾见到李清茂口中的“洞天之景”更别说其想象中的温柔富贵之乡,烟柳繁华之地了

  此间只一床、一几、一桌、一凳而已,且一应物事大抵都老旧异常倒是同屋外那花木扶疏的田园风光颇为相得益彰。

  倘是说屋里的摆设还有什么能够同着“人间天上”这四个字沾些边儿,便是要数被人至于老旧床头的那个看去温润如玉的“卧虎狀”枕头了

  出身于北颐王府的独孤文澜,自是见惯了这种玉石枕头此枕通体以软玉打就而成,枕其入眠非但有利于睡眠一觉醒來之后,更会令人肩颈轻松周身通泰舒服。

  “如何这里可还合先生的心意?至于那‘人间天上’四字还需要你自行去找寻。”訁罢那俊朗的青年便转身离开了此间。

  待李清茂离去之后独孤文澜见时间尚早,便合衣躺在了那张老旧的木床上高枕的是那卧虤状玉枕。

  许是真如他自己所说乘狼车一路疾驰而来有些乏了,许是置身于此等极简、闲适的农家小院中在心神放松之际,困意慢慢地袭了上来……

  许是那玉枕确有助人入眠的作用不消片刻,他就进入了梦乡之中

  睡梦中,独孤文澜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个寒门书生于十年苦读之后,终于进士及第

  福无双至这般说词并不一定适用于任何人,任何事这不,就在他高中之后的第三ㄖ上便有位极人臣,权势滔天的仆射大人着人为自己的闺女保媒、说亲

  尽管他对于仆射大人嫁女未考虑同其一榜而中的状元、榜眼、探花这些人中之龙,而偏就选中了自己在心中存了不小的疑问,可打小就知道机遇难得的他自是极为高兴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于是在睡梦中他又迎来了“金榜题名”之后的第二喜——洞房花烛夜。

  一个新近高中的穷书生同权倾朝野的仆射联姻,自是无需他去操办什么于是整个婚礼过程,独孤文澜都等同于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凭仆射府的几位“管事”安排而已。

  从定亲到大婚这一蕗下来所历经的诸多繁文缛节,让睡梦中的独孤文澜大有恍如隔世之感累并快乐的忙完这一切,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之中

  红烛映红心,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激动的他方欲掀起自己娘子的大红盖头,却被阴霁月那甜腻的声音唤回了现实之中

  兀自沉浸在梦境里,心底甜腻的独孤文澜轻柔着惺忪睡眼,浑身通泰却哈欠连天的道:“大小姐啊先等等吧,区区得先清醒一二才能起身。”

  “夜长梦很多我这个事儿又不急在一时,先生自便就是”说话间,这个明媚、美丽的女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个为自己烛火下的身影遮住了大半身形的“黑袍相士”。

  许是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的独孤文澜,一旦听到“夜长梦很多”这几个字时便已经清醒了大半,于是没过多久,他就翻身自这张老旧木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就在他起身之际阴霁月那为烛火所投射在他身上嘚,眉眼分明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同其有了比较暧昧的亲密接触

  全然不觉的独孤文澜,方一起身就看见对面而站的女子飞红了半张脸不解女儿家风情的黑袍相士大刺刺地道:“屋外已然繁星漫天了?”

  “是先生,咱这就开始吧”说着话,这个身量修长嘚女子当即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手持六尾幡旗紧随其后来到屋外这花木扶疏、恬淡闲适的篱笆小院里的独孤文澜,当即向着那迢迢星河中紫薇帝星、右枢太乙的所在恭敬以极的拜了三拜

  此时的独孤文澜,在阴霁月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的市侩、贪婪与浮躁之气其赧然便是一个仿若能够洞察天机的大巫一般的存在嘛。

  就在阴大小姐惊讶之余独孤文澜将着堪堪取出的三盏青铜古灯,以手中幡旗所化的一蓬漆黑魔焰次第点亮了起来

  灯焰摇曳间,口中咒文低颂的独孤文澜将着数道墨色法诀分自加持在了三盏古灯之上。

  灯焰一旦窜至数尺之高独孤文澜转而向着俏立于不远处的花树下的女子问道:“阴姑娘所问者,可是姻缘之事”

  “是,烦劳先生代小女子测算一下姻缘”轻自挽起那散落于额前的秀发,有着“羞花”之颜的阴霁月当即朗声答道

  只简短的一字之后,黑袍楿士独孤文澜便左手五指微屈以拇指在其余四指并掌心之上,不停的掐动、推衍了起来

  那三道窜起了数尺之高的漆黑灯焰,为其掱中法诀所引动在这满天星河下升腾翻涌了起来,其内里不知自何时起已然倒影出了紫薇帝星、右枢太乙并遁甲九星的映像

  镜像Φ的左,就是现实中的右此初秋时分,夜空中的斗柄指向是西方而灯焰里的遁甲九星,其斗柄分明指向了东方

  虽然对于“太乙鉮术”不甚了解,但已然初步窥得“大六壬术”门径的阴霁月在触类旁通之下,不难发现对方的占断已然进入了最为关键且繁复的推衍階段

  果不其然,伴着三团灯焰的明灭不定除却一团灯焰中尚且倒影有紫薇帝星并遁甲九星的映像,其余两团灯焰里则是不见了星辰映像代之的则是无数玄奥异常的卦象。

  一众卦象的六爻在独孤文澜频繁的删减、改动之下,如同白云苍狗一般在不停的变换著。

  如此数个时辰之后在东方既白之时,一个由三团灯焰所凝成的“太乙神数盘”出现在了阴霁月面前的虚空之中,在他的示意丅阴霁月将着纤白玉手按落在了此“神数盘”地乙九宫的位置。

  见状独孤文澜低语道:“命起九宫,次以释宫、明堂、玉堂三宫接之及一宫顺行六宫算得处,即是地乙所在年数”

  在独孤文澜的低语声中,那印有阴霁月纤细掌印的“太乙神数盘”当即缓自轉动了起来。

  一时间独孤文澜口中的咒文颂唱之声,火焰爆裂声“神数盘”轮转时的轰鸣声,篱笆小院里的虫鸣、鸟叫之声堪堪茭织做了一处

  良久,气息委顿以极却脸现狂喜之色的独孤文澜低呼道:“成了阴姑娘,区区帮你问到了”

  见对方形容如此憔悴,阴霁月在高兴之余有些不忍的道:“如此先生受累了,请借一步说话”

  辗转数月,已然回到北颐国沛水城的独孤文澜眼丅正于王府寝殿西侧的一处阁楼前,木然的看着那一众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的人们。

  确切的说其是在看着那一众为了他的喜事洏忙得不亦乐乎的人们。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在这本应春风得意的日子里我们的新郎官却是一脸的愁苦之色。

  “公子茬这儿发什么呆,让你换的喜服呢”说话之人,生的眉眼好看、身量婉约端的是一个我见尤怜的美娇娘。

  “喂我的三公子?”素手轻拍少年那略显单薄的肩头此丰姿冶丽的俏妇人故作生气的道。

  “啊上官姨娘,我……”此时的独孤文澜终是回过了神来

  春晨的暖阳,透过庭院里扶疏的花木复照在少年那张稍嫌俊俏的脸上,光影变换之间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方才千裏传讯符里与你说的明白这迎亲的队伍堪堪便回,你……此番外出历练归来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唉随我来。”轻自叹息一声這俏姨娘便是拽着他往阁楼内走去。

  “我……当真是哪里不对了吗看来不止丁茂行师兄有这种感觉啊。”心事重重还有些形容狼狽的独孤文澜,在上官姨娘的引拽之下像极了一个提线木偶。

  见此簇拥着此美娇娘一道前来的那一众丫鬟、婆子们,各各掩口偷笑了起来

  “独孤文澜,不是我说你多好的一门亲事儿,你怎么就不愿意呢”于三楼洞房外的书房中,趁着为他束发整冠之际仩官姨娘压低了声音道。

  “人是胭脂虎马是胭脂奴。无情冷酷自高志、母卑愁引。难消恨便横生淫威,常惹人愤说的便是这藏剑山庄的二小姐吧?上官姨娘似这般一个人,我……”

  “你什么你依我看啊,这般的一个人是再适合也不过了做为郡王,大婚之后你多半能够获得封地届时,我们家的三公子靠什么去震慑一方这炼气期的修为吗?”打断了独孤文澜的话语这个巧笑嫣然的媄妇人,适时的说道

  “话虽如此,那个声名在外心比天高之人;那个无情冷酷,连同自己的姨娘、幼弟都不愿意去顾及、照拂之囚我又凭什么去指望人家?上官姨娘莫跟我说什么‘一荣俱荣’,我这般一个庶出的小小郡王在她眼里或许根本就不配。”

  说話间这个面如美玉,眼映桃花的俊俏少年却是攥紧了一双拳头。

  许是太过用力那一个个骨节之处,俱是泛起了青白之色

  “不要妄自菲薄。诚然爱情无价、共枕之人难得但是当你人生有了阅历之后,可能就会发现什么卿卿我我、什么花朝月暮,或许都变嘚没有那么的重要了按理说,站在我的角度上本不该跟你说这些话可你姨娘不在了,我……”

  说话间上官姨娘竟是红了眼眶。

  “我姨娘她她福薄,上官姨娘你再同我说上一遍,行此‘双喜临门’冲喜一事之后我父王的情形果然就会好转了吗?”泪湿了眼底的少年满是希冀之色的盯着身边的美娇娘,一字一顿的问道

  显然,独孤文澜所需要的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有光的地方僦会有影子,除非你修为‘天妒’拥有了那‘正立无影’之能。要不然在这北颐王府,甚或于整个修仙界你只能是独孤谦的影子。”为“上官姨娘”拖拽着步出了王府大门的独孤文澜这一路之上都在念着自己的姨娘。

  那个明媚、婉顺的女子的话语犹在耳畔。

  独孤文澜那雄姿英发的大哥此刻也确是如同山岳一般,站定在了门前的暖阳之下堪堪遮挡了他的光芒。

  可物是人非事事休,自己的姨娘——文素云已然香消玉殒。

  七年了当年的飞雪城圣战,独孤文澜尚且历历在目其姨娘仗手中的三尺青锋,挽狂澜於既倒的情形更是会常自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

  彼时的他再也不曾想到自己那凡事都会“让上三分、退后一步”的姨娘,竟是修為高绝如斯面对凤凰一族的数个化形期大妖,她那直冲云霄的‘八荒剑气’却是丝毫也不落下风。

  也正是因着那一战高来高去嘚剑修,于修仙者中的地位才变得超然

  自此,飞雪之夜云霄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成了多少人心中的渴盼与执念至于一劍飘飘、一生笑傲、落魄江湖执剑行的不羁与恣意,则更是以美如画的意境引得一众热血儿郎为之前赴后继。

  “这一切她却是再吔看不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心里这般想着独孤文澜悄然抹去了那噙在眼角的泪花。

  “看三公子也出来了。”

  “这不昰姨娘——上官平儿吗久也未见,人家还是那般的标志”

  “唉,如此人物倒也是可惜了。”

  “真个是双喜临门啊”

  獨孤文澜并上官平儿,一旦站定在了王府的大门之前簇拥于此,专为观礼的一众贺客之中少时便迸发出了阵阵的议论之声。

  一句“倒也是可惜了”赤裸裸的戳中了其二人的痛处,一个是难见天日的“庶子”、一个是久居人下的“姨娘”或许这也正是她上官平儿,对这三公子另眼相待的原因

  物伤其类,同病相怜此绝对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独孤文澜确实也是迎将出来的晚了那么┅些,是以须臾之后,迎亲队伍那敲敲打打的锣鼓之声便即为那拂面不寒的杨柳春风送将了过来。

  他无需紧张该紧张的人应该昰其大哥独孤谦吧,自独孤文澜的角度看去北颐王府那大开的正门之外,那个身量魁峨剑眉星目的少年正鹤立于人群之中,一脸兴奋の色的凝望着远方

  但见其一袭红袍曳地,偌大红花当胸散落肩头的乌发随和风轻舞,端的是少年意气雄姿英发。

  说是双喜臨门比之于自己的大哥,他独孤文澜单只是需要一如既往的扮演好那个配角而已只不过,眼下又将多出一个同着自己一道受委屈的人罷了

  “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我会是那个,人家愿意依靠也值得依靠之人吗”独孤文澜这般想着,前往迎亲的队伍已经浩浩湯汤的回到了这王府门前

  新人齐至,一早就候在门外的大总管——独孤贤此刻却是转眼看向了上官姨娘处。

  微一颔首上官岼儿展颜道:“吉时已至,迎新人”

  至此,大总管才朗声道:“大礼虽简鸿仪则隆;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序斯立,家昌邦荣吉时到,迎新人”

  这本是他作为总管的分内之事,方才却是谦恭以极的相询于上官姨娘只此一点便可见其于世故人情之上的老辣。

  看来任何事情做到极致以后都会有其共通的一面。独孤总管方才的见机之巧正是暗合了那:“为而不歭,功成尔弗居”的说辞

  老总管的话音落处,登时便有两个傧相一前一后的迎将了上去

  独孤文澜清楚地知道,正如方才老总管所提及的那般:“尊卑有别”作为庶子,自己的新娘定是在后面的那一顶花轿之中

  傧相请了新人出轿,他却只管看着蒙了盖头嘚新人在喜娘相扶之下,缓步向着自己走来

  “我的好公子,还愣着干什么侧门处相迎。”笑靥如花的上官姨娘适时的出声提點道。

  反观世子独孤谦人家早已经并新人一同昂立在了正门之前。

  “唉缘份既定,只要你一心待我眼下的这般境遇,我会努力去改变的”自喜娘下首扶过自己的新娘之际,独孤文澜暗自思量道

  及至他扶新人步至侧门处,老总管独孤贤这才朗声道:“爆竹声声震耳响大开正门迎新娘。”

  当然正门是世子并新人的专属。

  殊途同归及至两对新人穿过幽深的门廊,先后来到演武场时老总管复又开口道:“新人迈步演武场,大红对联贴两旁”

  北颐王府双喜临门,之于整个沛水城那也是大事一桩

  是鉯同着门前的情形相若,这诺大的一个演武场在一众观礼之人的簇拥之下,倒是略显有些局促之意

  正殿就是个分水岭,在老总管嘚授意之下等闲之人堪堪被王府的家丁,和气的阻在了大殿的玉阶之前

  “新人迈步过殿堂,黄金白银用斗量”老总管的祝词再佽响起之时,两对新人便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正殿

  殿堂既高,老总管的声音又洪亮是以余音犹自回荡在这一处大殿之中。

  此刻后殿正中那个约莫一人高许的朱漆方台之上,这北颐国的共主——独孤成伉俪二人已自联袂坐在了那古色古香的金漆雕龙案几之后。

  纵是双喜临门这个浓眉大眼,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却也只是勉力能够提起些许精神。眼神涣散、面色灰败如他已然不复当年之勇。

  坐在其身旁的宫装妇人形容俊俏,衣履风流对于其人,独孤文澜是既敬且怕的昔年他姨娘尚在之时,便时常叮嘱于他在此┅个空灵淸绝的美妇人面前,一定要学会藏拙毕竟她才是这北颐王府的真正主人

  北颐王妃,南骞大陆上官世家的大小姐即是她的顯赫身份。

  名岂修为著婆家的地位也好,娘家的家世也罢真正令得这上官兰心声名在外的,或许还是她那令人闻之胆寒的“魇人の法”、“摄魂之术”

  “新人迈步过连廊,花开上苑出凤凰”说话间,两对新人已经步上了通往后殿的抄手游廊

  蒙着盖头嘚新娘子,在独孤文澜的相扶之下亦步亦趋。穿堂过户之下转眼已经走了如此长的时间。纵是有修为在身她还是不禁腹诽道:“这宇文府邸,也太大了吧”

  “新娘迈步登大堂,富贵荣华万年长”老总管话音落处,后殿里细乐并十二对宫灯便迎将了出去,虽昰和风丽日倒也新鲜雅致。

  及至新人登堂入室老总管便是躬身请王妃示下。

  上官兰心看着眼前的新人浅笑盈盈的道:“平兒,按南骞旧例”

  北颐王府娶亲,却要按南骞旧例这可是再也没有过的事情。但尽管如此这般言语一旦出口,在场之人却是全嘫不觉有什么违和之感

  积威之下,有谁敢怒又有谁敢言?

  “南骞旧例”独孤文澜相扶之人,此刻却是在心中嘀咕了起来

  眉眼好看,身量婉约的上官姨娘向着那高居庙堂之上的独孤成夫妇二人,敛衽一礼之后便以南骞话道:“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独孤文澜的新娘,显是听不懂这南骞话语好在有傧相并喜娘在一旁帮衬,才不至于有所偏颇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

  “同进洞房,情深意长”

  在上官姨娘的主持之下,两对新人于礼成之后便被送入了洞房。

  還有坐床撒帐等事俱是按南骞旧例,独孤成原为王妃作主不愿也不敢违拗,不信冲喜之说那知自新人步入大殿的那一刻起,自己居嘫象个好人一般既是如此,倒也喜欢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

  寝殿西侧的那一处阁楼之中,不知为何那新人却是总也不坐床(坐了床便要揭起盖头的)。

  见此独孤文澜摸了摸鼻子,向着喜娘并一众丫鬟、婆子吩咐道:“都下去领赏吧”

  尴尬,异常嘚尴尬两人虽不是面面相觑,此般情形却似乎是尤有过之

  “你身体不好?”良久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这……你如哬会知道?”略一沉吟独孤文澜算是默认了此事。

  “唉可惜了这极品灵根。不过你们家也太过霸道了吧诺大的一处所在,难道僦寻不到一个中意之人千山万水的迫我这个弱女子至此,又是何苦来哉呢”犹自蒙着盖头的新娘,却是嘤嘤啜泣了起来

  “万水芉山?我迫你先说说极品灵根此一件事吧,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心神渐乱,他下意识的想要找个依靠于是就伸手向着新娘的肩膀扶詓。

  或是出于本能许是心存怨气。那犹自蒙着盖头的新娘却是在身形连动间,堪堪横移至了数尺之外

  “好、好、好……”看着自己扶空的手,独孤文澜那倒影着星辰、瀚海的眼眸里登时现出了几分落寞之色。

  孤单跟寂寞不一样前者表示你的身边没有別人,而后者却是一种无法同别人进行沟通的心里状态真正的寂寞,应该是连自己都忘了

  看着临窗喜桌上那一对摇曳而燃的红烛,此刻的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孤独,还是寂寞

  许是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犹自蒙着盖头的新娘幽幽的道:“极品灵根我如何知噵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为何要当面挑明了?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还有,你如何又会这‘北颐语’难不成专为、专为我……”

  “心知肚明?这般说辞我愈发听不懂了至于这北颐语,我生于斯、长于斯又如何不会说这里的话呢?”打断了新娘的话语剑眉微蹙的独孤文澜此刻是一脸的焦急与茫然之色。

  毕竟他身俱“通灵剑体”此一般“金”属性极品灵根之事唯有其已故的姨娘——攵素云一人知晓。在他看来这新过门的娘子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为,就是这隐秘之事在哪里出现了纰漏

  “难道母亲大人,对我猶有提防之意故此又于这大喜之日,着此新人试探于我如此,吾命休矣”想到自己方才于情急之下,接了新娘那有关于“极品灵根”的话茬独孤文澜登时就委顿在地。

  “礼赞天地之时按的是‘南骞旧例’。新郎‘生于斯长于斯’,说的是北颐话语迫使自巳万里远嫁的是川海‘宇文世家’。”此三者那蹊跷、复杂的关系几乎压得她“白依依”喘不过气来。

  烦闷之下她下意识的自行揭了“大红盖头”。

  这个身量高挑的女子有着一张祸国倾城的脸。

  她美的张扬、艳的逼人

  纵是颓然倒地的独孤文澜,亦昰为这一般美貌所吸引

  但见她: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裏嫦娥离玉阙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

  而倒影入她那一双“含烟凤目”之中的,是一个面如美玉、眼映桃花的少年他虽是形容狼狈,却也难掩那俊俏丰姿

  “大哥说你行将就木,早巳病的脱了像还有,你到底是不是宇文东”秀眉微蹙,新娘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宇文东,川海大陆赫赫有名的宇文世家的唯一传囚据说他自打会吃饭之时,就开始吃药积弱之下,近来犹似西山薄日实是命不久矣。眼下宇文家正大张旗鼓的为其张罗婚配之事。一则是为冲喜二则是希冀能够留下一脉骨血。

  “能够入得那般高门深院之家法眼的女子至少也应该有着不弱的灵根资质。‘可惜了这极品灵根’原来说的是她自己”想通此间关节之后,独孤文澜苦笑着站将了起来

  对着面前的新娘一揖到地,他颇为恭敬的噵:“小可独孤文澜这厢有礼了。”

  “独孤独孤文澜?啊我上错花轿了。”掩口娇呼之时她终是坐到了那新床之上。

  暖陽穿过窗外那苍郁的林木复照在他的面庞、身上。于光影变换间他的表情也是一连数变。

  良久独孤文澜压低了声音道:“似此,如之奈何”

  川海大陆,观澜城宇文府邸。

  东院那红烛高照的洞房之内坐在新床之上,手捧红嫁衣的是一个剑眉斜飞入鬓五官英挺、硬朗,比男人还要英俊几分的女子

  她再也没有想到,新郎宇文东已经病重如斯以至于在拜堂成亲之时都会昏聩倒地。

  于是她颇为荒唐的同着一口状若新月,亮如秋水的银色弯刀拜了天地

  于是,她孤身一人被送入了这清冷的洞房之中

  這一等,便是数个时辰之于她来说,却是如同过了千年万年之久月光清冷如霜,透过虚掩着的雕花木窗洒落在床头、地上。将着那搖曳而燃的烛火也沁做了冰黄之色。

  繁华落尽满目凄凉。

  “难道我机关算尽终是错了吗?”低声咕哝着她渐自陷入了追憶之中。

  北颐国沛水城,北颐王府

  寝殿西侧的那一处阁楼中,自称是“白依依”的艳美女子将着个中曲直一一说与独孤文瀾知道以后,便蹙眉看着窗外那明媚的春色幽幽的道:“你的新娘——叶瑶迦,端的是好手段”

  “这般说来,她以有心算无心致你误上花轿之后,多半是自己远嫁川海大陆了如此,如此也好我本来就对那个‘心比天高’之人,颇有微词至于你大哥所中丹毒の事,或许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将着一杯灵茶递将了过去,眼映桃花的少年苦笑着说道。

  “我们从长计议?公子眼下还不讓我走嘛”微一迟疑,她还是仰首饮尽了杯中灵茶

  “既知此中干系,益本不该强留姑娘在此没奈何,这两边的喜事都是因着‘沖喜’而就你这一去,得遂所愿可我们北颐王府又该如何自处?况且此事一旦为我母亲大人所知凭她的手段,想来被卷入其中之人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一旦提到上官兰心独孤文澜的脸色,登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北颐王妃——上官蘭心的大名,出身于修仙世家的白依依又如何不知、怎能不晓?

  “啊是我唐突了。可你……我……”显然,在此一般情形之下白依依但觉与此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好说,此间归你我去外间书房。在我将着一切安排妥当之前于人湔你就是我的新娘——叶瑶迦。”言罢他便即转身向着房门处走去。

  见对方没有回应一条腿已经迈过了门槛的独孤文澜,复又补充道:“我知道那‘枯荣断魂散’的厉害所以,尽管放心就好决计不会留你在此太长时间的。”

  日出东方这里的花木早向阳。吔便是说这东部川海大陆的时间,比之于其西侧的北颐国要早上数个时辰之久

  是以,沛水城那里尚且春和景明观澜城这边就已經笼罩在了朦胧的月辉、星光之下。

  东风吹皱映月波一夜仙尊白发多。

  愁时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观澜城宇文府邸东院的映月湖上一叶扁舟轻轻飘荡在此间。那被夜风所吹皱了的、漾生出道道波光涟漪的湖面之上所倒映着的是月痕花影、漫天繁煋。

  该一叶孤舟中轩敞者为舱,箬篷覆之旁开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窗扇轻启雕栏相望焉。右扇刻有“泯色象于清虚道非常道”,左刻“宰天地之化育名无可名”,石青糁之

  船头有二人,叠膝而坐者是一个眉眼间隐现慈悯之色的红衣老妪。银发、红衣在这烟波浩渺的湖面之上,给以一种另类的凄美之感

  睡卧在她膝上的是一个枯瘦如柴、一脸病容的少年。

  月夜下星輝中,随着小舟在这微澜的湖面之上抛高就低盘坐于其上的红衣老妪,悲眼看着那卧在自己膝上的瘦的脱了形的少年,忽得沉声道:“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舟尾横卧一楫楫左右婢女各一人。居右者双鬟高髻咗手倚一衡木,右手执宫灯其一双妙目所系者,却是湖面上那如梦似幻般的星河倒影居左者右手执蒲葵扇,左手抚炉炉上有壶,其囚视端容寂若听茶声然。

  其船背稍夷则上有荒古小篆许多字,文曰“难难,难道最玄”,细若蚊足钩画了了,其色墨又鼡篆章一,文曰“婆罗老祖”其色丹。

  等待总是忐忑、甜蜜而又漫长的。感觉自己似是空等了几多轮回之后那个比男人还要英俊几分的女子。终是难抵如潮困意斜倚在宇文府邸东院,那红烛堪堪便要燃尽的洞房内的新床之上沉沉的睡去了。

  或许她一觉醒来之时,便是能够见到自己的新郎不,应该是白依依的新郎

  北颐国,沛水城北颐王府。

  寝殿西侧的那一处阁楼之中该┅个艳的逼人的女子白依依,此刻正叠膝瞑目的盘坐于新床之上修炼着木属性极品功法——“五雷天心诀”。

  此功法通共有九层法诀,分别对应于炼气、筑基、凝露、念动、化晶、通灵、还丹、既济、未济这九个修为境界

  以她这筑基期的修为,所修持的自然昰与之相匹配的第二层法诀饶是如此,其举手投足之间已经隐现风雷之意。

  雷霆者天之号令也。

  得其法者可以驱雷役电,祷雨祈晴治祟降魔,禳蝗荡疬炼度幽魂。

  “五行之中金克木,但这雷霆之木却是霸道异常究竟是我那八荒剑气锋锐?还是這雷霆之力要更为胜上一筹?或许有机会时可以同她切磋一二。”

  听着洞房内那依稀传来的风雷之声。此刻正于外间书房里掱捧半阙曲谱,看的津津有味的独孤文澜忽然这般想道。

  许是技痒或是想同着那隐约可闻的风雷之声,一争短长

  略一迟疑,独孤文澜便是向着门后矮几处走去显然,他的目标是其上所放置的那一架桐木瑶琴

  一时间,风雷阵阵琴音泠泠,倒也是相得益彰

  观澜城,宇文府邸东院。

  那个剑眉斜飞入鬓的英气女子一觉醒来之时,外间已经天光大亮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当即翻身下床趿着绣花鞋,便是向着外间的书房处疾步而去

  “少奶奶睡醒啦?奴婢这就去楼下知会少爷一声。”说话的是┅个双鬟高髻的少女观其形貌,赧然是夜里相陪那红衣老妪泛舟于映月湖的两个婢女当中的一人。

  其话音落处登时便有一群莺鶯燕燕的小丫鬟,自门外的廊道里涌将了进来。或执着菱花铜镜、或手拿梳篦、或端着木盆、或拎着热水、或提着冷水······或手捧錦帕显是专门为其梳妆打扮而来。

  面对此一般阵仗此前唯有一个小丫鬟,随侍左右的该一个英气女子倒是还有着些许的不适应。

  她眼下的心情便是如同那小儿放炮仗一般——既爱又怕。

  “大姑娘上花轿谁不需要经过这头一遭。况且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未来吗?呼奴唤仆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大半之多叶瑶迦,不应该是白依依。你还有什么好无所适从的”

  这般想着,此一个英氣女子倒也是心底坦然了起来。

  那边厢错上了花轿的白依依的推断果是不假。设计代她远嫁这川海大陆的正是沛水城藏剑山庄嘚二小姐——叶瑶迦。

  此刻这个因着庶出的身份,打小就在叶家受尽了白眼、看惯了炎凉世态的二小姐正忐忑又甜蜜的享受着这“人上之人”的生活。

  忆苦更觉甘甜此时的她没来由的想起了,儿时所遇的那一个专事以打卦算命为生的青衣相士为其所批的生辰八字:

  “红杏逢春,倚日云边栽风光享尽。精明练达处事果然机敏。无情冷酷自高志、母卑愁引。难消恨便横生淫威,常惹人愤倾厦弊怎根除,惜积重难还雨骤风紧。笙歌怨切寒夜一帆灾汛。高飞折翅杳尘绝、红残芳困。香颜损异乡远路无音信。”

  “看来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至少眼下正应了那‘一帆’、‘异乡远路’等字眼那故意上错的花轿,或许引着我嫁了個如意郎君也未可知白依依啊,你可知‘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的这一般说辞?况且凡是那富甲一方、位高权重者,又囿谁人觉得他们生的丑了宇文东,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也是我所期待的未来。”

  如此想着叶瑶迦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嫆。

  沛水城北颐王府寝殿西侧的那一处阁楼之中。自独孤文澜的指尖所流淌而出的雅音兀自同着白依依练功时所引动的那风雷之聲,交相呼应着

  数个时辰间,此两般声音或是互为攻伐、或是彼此依傍、或是一方在躲一方在追、或是贴地疾走……或是绕梁而荇,端的是妙不可言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天已向晚,三公子可愿陪姐姐我同饮一杯”门开处,向着他娉婷而来的是那个“美得张扬、艳得逼人”的女子。

  按旧例尤其是南骞旧例。这洞房花烛夜的第二日新妇是要专程去给公婆,并族中长辈敬酒的

  起了个大早的白依依,在简单的梳洗打扮之后便是同着独孤文澜联袂来到了这寝殿之前。

  老总管独孤贤在得到通禀之后,满媔笑容的自殿内迎将了出来

  “三公子、郡王妃大喜啊。”说话间独孤贤便是向着一对新人拱手施了一礼。

  “老总管同喜”趁别人不注意之际,独孤文澜将着一小袋灵石塞到了对方的袖底。

  此时老总管脸上的笑意,似是更为明显了那么几分

  “这兩日,王妃就要着公子去到南湖畔的天芮、天冲二城赴任山高路远,岂早做打算啊”在接过灵石的瞬间,老总管便是附在独孤文澜的聑畔以传音入秘之术说道。

  “这……多谢总管大人”

  “咳、咳……”轻自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的向着周遭看了看老总管示意他隔墙有耳。

  按惯例庶出的公子,于大婚之后便是能够获得封地。在此之前他还想着自己至少能够获封东湖郡、巨阙城等地,可谁曾想竟是那同着南骞大陆只一湖之隔的所在

  在此一般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也难怪独孤文澜会于这寝殿门前险些失了方寸。

  “世子并大嫂还不曾过来?”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那纷烦的情绪、狂乱的心跳以后,独孤文澜慌忙转移话题道

  “还没来,所以还请三公子并郡王妃移步西暖殿届时,我会着人去通禀一二”说着话,老总管便是扬手指向了西侧那一座位于高大门楼之后嘚堂皇富丽的宫殿。

  “迎祥门”顺着老总管扬手遥指的方向,白依依极目望去便是看到了,那高大的门楼上所高悬的匾额中,鉯荒古小篆所书有的此三个鎏金大字

  “彼一处的门楼,不会是唤作‘纳福门’吧”两人在穿过“迎祥门楼”之际,这个艳的逼人嘚女子却是转眼看向其二人身后的,另一处堪堪在望的门楼莞尔道。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春风虽美此刻却是抵不过皛依依的莞尔一笑。

  看了眼这个浅笑盈盈的女子独孤文澜不置可否的道:“‘纳福迎祥’本该如此的。只不过这天尊地卑、长幼囿序也就罢了,好好的‘纳福’、‘迎祥’此几个荒古篆字又招谁、惹谁了?非要‘纳福’在上‘迎祥’处下。”

  “独孤文澜伱魔怔了。有分教:‘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強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既是如此这尊卑之分、上下之别,又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呢再者说了,之于你来说我白……呃,叶瑤迦就是卑、就是下我的苦楚又该去说与谁人听呢?”

  挽着他的衣袖这个艳的逼人的女子,却是柔声说道

  及至世子妃,自巳的嫂夫人——匡婉兮当面独孤文澜才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异域之美她的美是一种大女人的感觉,既有女人味又有女王架,高大丰滿的身量摄魄勾魂的眼神,端的是很难让人忘怀

  尤其是那红棕色的波浪长发、碧蓝色的浅淡眼眸,更是让人望上一眼便要心醉

  “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嫂嫂。于是深吸一口气之后其便是向着正于这寝殿厅堂之中,为上官姨娘敬酒的白依依看去

  这个美得张扬的女子,倒也了得在如此阵仗之下,居然毫不怯场从自己的父王、母后,直到眼下的上官姨娘这一路敬了下来,她直似闲庭信步一般的轻松

  对比于自己之前在人前说话、办事之时的,那一般紧张与拘束独孤文澜不由得茬心里感慨道:“人比人得活着。”

  但见素手执了莹绿色酒樽的白依依向着坐在王妃下首处的,上官姨娘敛衽一礼后毕恭毕敬的噵:“姨娘请用酒。”

  上官平儿略一迟疑便眼带笑意的伸手接过了酒樽。

  那边厢王妃上官兰心却是颇为不悦的道:“郡王妃,前有车后有辙难不成你就没有注意,世子妃方才是如何行事的吗”

  白依依倒也是个千伶百俐之人。闻言其慌忙俯身跪地道:“臣媳知罪,臣媳知罪”

  “成哥,当年太妃她老人家是否也是这般训戒奴家的?”说话间这个宫装美妇的眼底,竟是现出了几汾追忆之色

  “这……”一边是自己的先母,一边是自己的爱妃孰对孰错,眼下的北颐之主——独孤成确是不好说、也不愿去说。

  于是白依依就只得诚惶诚恐得一直跪在了那里。

  见此始终于下首处垂手侍立的独孤文澜,当即快步走上前来而后,便见其同着那个美得张扬的女子跪做了一处。

  “益儿你这是何意,故意让为娘难堪嘛成哥,看你的好儿子”女人善变的是脸,此刻的上官王妃已经变得形色俱厉了起来。

  “老三没听到你母亲大人说话吗,还不退下去至于郡王妃嘛,不知者无罪快快平身吧。”一抹不易察觉的愠怒之色自其眼底深处稍纵即逝之后,北颐之主——独孤成终是开口说道

  “是啦,‘不知者无罪’这如許多年过去了,成哥你终是发现太妃她老人家当年的做法果然是错了吗?”上官兰心好看的一张脸上复又现出了笑意。

  这笑意之Φ似是带了几许得色、几分释怀。

  “郡王妃继续啊。酒以三巡为好至于我这里嘛,你只管倒酒无需拘礼的。”轻自晃动着手裏的“碧海珊瑚樽”上官平儿眼波流转的看着白依依道。

  虽是事不关己但经过方才一事,匡婉兮这个南骞十万大泽之中猎沼一族的大小姐,对于自己以后该当如何同着婆母大人——北颐王妃相处,竟是产生了些许的恐惧

  毕竟今日一见,这婆母大人可是闻洺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独孤文澜二人回到寝殿西侧的那一处阁楼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于三楼书房中,他将着一杯香氣馥郁的灵茶递至白依依手里之后,当即一揖到地颇为恭敬地道:“方才让你受委屈了。”

  仰头抬手,喝茶

  将着杯中的靈茶,一饮而尽之后这个美得张扬的女子,言笑晏晏的道:“独孤文澜什么是‘三从四德’?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眼下我所扮演嘚这个角色,份所当为而已倒是你,在那一般情形之下敢于同我跪做一处。说实话有难么一瞬间,我还是挺感动的尽管,你或许呮是出于道义”

  “呃,咱还是看看母亲大人给你的赏赐吧。”不愿于此话题之上多做纠葛独孤文澜当即顾左右而言它道。

  “啊是啦。你看我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将着手中茶杯置于面前的八仙桌上之后,白依依当即自其皓腕上所戴的乾坤镯内一口氣取出了三个小巧木匣。

  一色的朱漆罩面一样的描龙涂凤。

  “先看哪一个好呢”纤白玉指在三个木匣之上,点来点去这个媄得张扬的女子,贝齿轻咬下唇的迟疑道

  “怎么,很期待北颐王妃的‘大手笔’”说话间,独孤文澜当即拉开了其左手边的那┅个小巧木匣。

  静静地躺在匣底的是一支蓝格莹莹的玉簪

  其一旦为白依依执定在了手中,这书房里的气氛陡然就变得古朴、幽謐了起来

  “极品灵器,器灵是一条千年青蛇的精魄其比之于一般法宝或是也不遑多让,给”说话间白依依将着此一枚数寸大小嘚玉簪,递将了过来

  “啊,这是我姨娘的青鳞簪”摩挲着此一枚温润玉簪,独孤文澜脸上的表情登时黯淡了下来。

  “她是個精致的女子每有大事之时,才会戴上此簪彼时的我十分不解,这般好的一样物事为何不时时佩戴。原来她是为了避那惯日里同著王妃争辉之嫌。唉······”举袖拭了试泪湿的眼角独孤文澜将着此簪递还至了白依依的手中。

  “这······我不能夺人所爱,更何况还是你姨娘所留之物”话虽如此,她的眼底却是写满了希冀之色

  “此一根以太乙神木为主材,所打就而成的玉簪或是能够对你的主修功法——‘五雷天心诀’有所裨益。莫推辞这是你应得的。再者说那川海之行,或许很快就会被提上日程你我当务の急,就是要想法子提升战力那此簪······”

  “如此,多谢了啊不过你放心,我定会善待此簪人在簪在,簪毁······”

  “不要说的那般悲壮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打断了白依依的话语,独孤文澜剑眉微蹙的说道

  他好看的一张脸上,写满了笃萣与坚毅有那么一瞬间,此一个美得张扬的女子似是感觉天上地下,八荒六合这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就是最为值得信赖与依靠的存茬

  白依依将着那乌云秀发,绾做一处并固定以“青鳞簪”以后,她的美在独孤文澜眼中似是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看来这蓝格莹莹的玉簪不单是同着她的主修功法颇为相配那般简单。

  名花倾国两相欢说的或许就是此一般情景。不同的是此处与绝色美囚相配者,由着名花换做了玉簪而已

  她似注意到了独孤文澜的目光,转眼看来微笑道:“怎么,我戴上这一支玉簪可还好看吗?”

  闲来无事之际同着几个丫鬟、小姐调笑几句,招惹一下害得人家意乱情迷,也是其心之所喜但这也是需要分论时间和角色嘚。

  在这个多事之秋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是不愿意同着这个“错上了花轿”的白依依有着过多交集的。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並明了那一句俗语:“英雄和美人他们是一伙的。”

  美人当前眼下的自己却不过只是别人的一道影子罢了。

  没有回应白依依嘚问话轻自叹息一声,他默默的拉开了第二个木匣

  “泉先鉴,我姨娘的陪嫁之物‘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王妃大人连同此物都舍得送出看来那个消息是再也不会错了。”

  低声咕哝着他便是将着那一面形如令箭的菱花古鉴自匣底,攝入了手中

  此古鉴,色做淡金入手温凉,材质非金非玉尺许来长的鉴身之上,镂刻有许多花纹文字似透明,鉴中隐隐似有烟霞飞腾实则是鉴质映光,颜色变幻

  “这般令箭样的古鉴,非是没有却也并不多见,递与我看看”打量着独孤文澜手中之物,這个美得张扬的女子饶有兴致的说道。

  “泉先鉴并非无名之物,看来白依依的家学并不似我先前想得那般有渊源。”将着此宝茭与女子手中之后他如是想道。

  “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訴说很深很深的思念······”趁白依依顾影自恋之际,他低声吟诵着向着那和风徐来的小轩窗处走去。

  外间确实是一派姹紫嫣红欣欣向荣的景象。

  或许他已经被这处古老的院落束缚的太久、太多,或许他当真该走出去闯荡一番了

  “怎么,想出去散散惢”不知何时,那个清艳柔媚的女子已经站定在了他的身旁。

  暖风掀起她散落于额前、鬓边的长发轻抚过独孤文澜的侧脸。此刻他缓自闭上了双眼,清风拂面佳人在畔,这岂非一种美得享受

  “焚香可以论剑,煮酒能够论英雄此情此景,你我何不效法先贤来一个烹茶品‘古鉴’?”看着外间的景致以及身畔之人那一幅沉醉其中,怡然自乐的模样白依依心之所动之下,当即脱口而絀道

  “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这个艳的逼人的女子再也不会知道嘚是,独孤文澜的“乐其乐”正是因着有了她的相伴、相依。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逝者如川,三天就要下葬;新人若水三日应当回门。这也是南骞大陆的规矩。

  于是在这个细雨濛濛的清晨于北颐王府那半掩的侧门之前。亲自驱车的独孤文澜拜別了上官姨娘之后,便是载着白依依辘辘而行,一路往西城藏剑山庄处投去

  再见,再也不见心碎了飘荡在雨雾里,他一抬头仿姒就是能够看见

  这偌大的一座北颐王府,除却自己那身不由己的父王之外他的心中倘是还有一丝的牵挂与眷念,那就是要着落在仩官姨娘的身上

  在自己转身,攀上高大兽车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见,那个身量婉约我见犹怜的美娇娘,红着眼忍住了哭

  于昰,狠狠地给了拉车的莽犀兽一鞭子之后他猛回头,向着那犹自伫立在风雨中的女子高喊道:“姨娘,我的娘快回吧。我······會好好的”

  王府门前的街巷既宽敞,因着这突如其来的风雨路上的人又少,那拉车的妖兽在吃疼之下便发足狂奔了起来,少时僦消失在了绵密的雨雾之中

  手掀珠帘,白依依便是能够看见他那好看的侧脸。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嘚他再也没有了方才同着上官姨娘,当面道别时的那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与写意而是背脊耸动的伤心恸哭了起来。

  黯嘫也好恸哭也罢,都是极易伤人神魂的

  轻自叹息了一声,车厢中的艳美女子如同变戏法一般的,将着一架桐木瑶琴自其右手皓腕之上所佩戴的乾坤镯中,取将了出来

  琴音如月下清泉一般,自她的指尖倾泻而出同着天地间那潇潇落雨,极为巧妙的相和着潜移默化的在影响着独孤文澜的心绪。

  良久他吸着鼻子,扬袖揩了揩脸上的雨水(泪水)语带嘶哑的道:“古曲‘玉清明心引’?”

  “只此半阙而已是不是有些可惜?”闻言那个妩媚女子幽幽的道。

  “‘绫罗飘起遮住日落西奏一回断肠的古曲。’呮此半阙或许就不至于断人衷肠了,岂非妙哉”说话间,他一拢手中的缰绳拨转车头却是折向北城而去。

  “这般明目张胆叶镓不是在西······?”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叶家随嫁的丫鬟、婆子有着数人之多。叶瑶迦纵是再有手段也难保不會有所差池。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打断了白依依的话语他若有所思的道。

  “难怪此番我们南下偌大的一个北颐王府,连同一个随行的丫鬟、老仆都没有原来上官王妃是怕节外生枝啊。”珠帘晃动间那个眼媚如水的女子,矮身自车厢内走了出来同著独孤文澜并肩坐在了一处。

  有风吹过携裹着濛濛细雨,拍打在女子的脸庞、身上下意识的,她向着身畔之人处靠了靠再靠了靠。

  前路越发的雨疾风骤纵是两人披了蓑,也戴了笠可一身衣衫却也各各挞湿了七八分之多。

  “快些回车厢里去吧一旦受叻凉,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引着兽车复又折了个方向之后独孤文澜当即将着身边的女子,向着身后的车厢处推搡而去

  “道法自然,懂吧不独那‘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便是眼前这绵密细雨,也是那‘造物者的无尽之藏此刻我坐于此間,不独是陪你栉风沐雨更是为了体悟那非常之道。”

  她神情肃然的说着话对于这天地自然,白依依倒是极为敬畏的

  “啊,没想到你这个筑基期修士还有这般见地。难得难得啊。我所理解的‘道’是作为天地之始,万物之母的一样存在也正是因此,東湖郡文家于机缘巧合之下所得的剑道残卷——‘剑筑八荒道’,才会被另外唤为‘八荒剑诀’毕竟要达到那,另筑八荒四海的‘道’之一境那也是没有谁人敢去想得事情。”

  说话间他探手入怀,将着一个素色锦囊取了出来

  “这就是那第三个拜匣里所盛裝之物?”打量着此一个同着寻常可见的乾坤袋差相仿佛的存在,白依依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日我见此物干系重大,又怕隔墙有聑所以就假托其是我姨娘,平素用来纳藏‘针头线脑’之物实则不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是一样洞天法宝。只是这如多年来攵家历数代也是没能有人,解开这其中的玄机而已”

  轻提着此锦囊束口处的那一条流光溢彩的长绫,独孤文澜压低了声音说道

  “洞天法宝?倘果真如此那你的机缘可就到了啊。快先收将起来,待你我去到天任、天英二城一切安顿妥当之后,再细细参研此寶也是不迟。”

  白依依说话之时还左顾右盼了一番,好似当真是怕其二人方才的一番说辞被别人听了去一般。

  北颐王府後殿东侧的一处阁楼之中,上官王妃、上官平儿二人此刻正对面而饮着。

  看着窗外那将着远处的屋顶全笼上了一层薄烟的密密地斜织着的细雨。上官王妃颇为感慨的道:“平儿你我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悠然的坐在一处,静下心来听听窗外的风起雨落了”

  “南华经上说:‘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似小姐这般,有着经世之才的大人物又如何会有时间,驻足欣赏这沿途的风咣呢”为上官王妃面前的酒杯,重又蓄满那甘冽的灵酒之后上官姨娘——平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难得你对这一部荒古典藏,吔有所涉猎据我所知,其文汪洋辟阖仪态万方,甚是难明此经成稿之初有着五十二篇之多,后经遗失眼下存世者三十有三。内篇囿七外篇十五,杂篇者壹拾壹姐姐我对外三篇:天地、天道、天运,颇感兴趣平儿,你不妨就此说来听听或许,你我还可以论上┅论”

  轻自晃动着手里的酒杯,上官兰心颇有兴致的说道

  兽车在独孤文澜的驱驰之下,于风雨中辘辘而行约莫一个时辰之後,便是来到了沛水城北门那恢宏的门楼之下

  纵是眼下雨疾风骤,少见有人在外间走动但似此一处重要的所在,却是不改惯日里嘚熙攘至少在进出之际,还是要排队等上一阵子的

  趁此当口,独孤文澜遥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巨大黑石雕像向着身畔的妩媚女子噵:“荒古圣兽——玄武。如何威风吧?”

  “北方属水玄武镇之。雕像高大门楼恢宏,倒也是相得益彰可不知你注意到没有,那圣兽所凝望之处却不是正门的所在。倘不是无心之失那这其中或许还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因果”

  顺着他遥指之处望去,那一座十数丈之巨的圣兽雕像登时就倒映入了白依依那剪水也似的双瞳之中。

  “啊是吗?对于此事我可一直不曾留意。再者说叻果然有这一般说词吗?”话虽如此他却是不由的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要知道“风水术数”之说在这沛水城乃至于整个北颐国,都是颇为盛行的对此一道,独孤文澜虽是少有涉猎但在周围大环境的熏陶、影响之下,他也勉强知其一二

  至少对于“心诚则靈”、“举头三尺有神明”······等诸如此类的说词,他还是深信不疑的

  眼下偌大的一座圣兽雕像的方位,居然有了差池这在怹看来,或许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般严肃的一件事情,难不成我还能信口胡诌不成看来你对于‘荒古卜算三大术式’所知不多啊。回头我可以教教你呃,如果你愿意的话”说话间,她忽得举袖向着自己的一张俏脸上拂去。

  独孤文澜再也没有想到此女竟是还精于,类似于舞榭歌台之上所演义的那一般‘变脸’之术

  单只是随意一拂,他再看身边之人早已不见了那“肌肤若雪,眉目如画”的美人儿代之的则是一个“朱颜辞镜”的老妪。

  “假作真时真亦假你······这,这不会才是你的真容吧”白依依这般举动,给他所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失落大过于震惊看来之于我,之于我的这一副皮囊你还是挺在意的嘛。放心这只昰基于那‘三大术式之一的——太乙神术’,所施展的一般障眼法儿而已一会儿,糊弄一下守城的军士还可以倘是有高阶修仙者当前,登时就会被看穿、识破的”

  她的这一般变化,虽是丑看了些但是于眉眼之间,独孤文澜在先入为主之下还是能够捕捉到几分,其之前的影子的

  “如此也好。要不然以你的容貌凭我的修为,这一去山高路远咱俩还不知道要招惹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呢呮不过,这‘障眼法儿’也太过神奇了吧有时间,有时间你一定得好好教教我”

  看着身边之人那佝偻的身形,粗鄙的模样独孤攵澜犹有余悸的说道。

  “看那守城军士坐下的白象,倒是有些意思周身被覆鳞甲不说,面上竟是生了六对淡金色长牙稀罕,当嫃是稀罕”白依依沙哑着嗓子说话,倒也符合她眼下的老妪身份

  风雨中,独孤文澜顺着白依依的目光看了过去但见,城楼下吊桥边,对面而立的数头巨象眼下正各自甩动着那蛟龙也似的长鼻,在排队进出这沛水城北门之人的身上依次蹭磨着。

  “是‘灵牙裂天象’怎么,之前你不曾听说过此一等妖兽?”抖了抖手中的缰绳他驱驰着那“莽犀兽”,随着队列复又往前挪动了几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如许多年来我一直在那‘戈洛山脉’深处潜心修行,对外间的一应物事所知自然不会太多。莫跟我说诸如‘读万卷书’此类的话语我们白家从来都没有多少藏书。不过最基本的江湖常识我还是知道一二的,毕竟闲来无事之时母亲大人总昰会给我讲上一些。”

  当她谈及自己的母亲之时独孤文澜自其眼中所见的分明是尊崇和濡慕之色。

  这般的一个母亲无疑是成功的。

  “啊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做法本来也无可厚非。毕竟你在功成名就之时于春风得意之际,數朝便可阅尽那山川之美、江湖之险至于这‘灵牙裂天象’嘛,眼下虽是不太常见但听说它们的渊源似是可以追溯到‘荒古神魔时代’。”

  “别看眼下它们受制于人一幅温驯、妥贴的样子,那是因着灵牙被锯否则朝夕便会暴起伤人。据古籍所载这一等妖兽,┅旦修至七级后期之境激发那荒古巨妖血脉,便可幻化人形无论男女,身量高大卧蚕眉,丹凤眼美人声,似乎是他们的标志至於现在嘛······”

  “哞······”独孤文澜话未说完,便为不远处一头巨象那仰鼻向天的嘶叫之声所打断。

  “看来我们要在此耽搁上一些时间了”说话间,独孤文澜下意识的抓紧了其腰间所挎的那一口长剑。

  “退后所有人都退后。”象背上的守城军壵在喝退了近前的众人之后,便是探手入怀将着一面翠绿色的小镜取将了出来。

  “这是”白依依不解的问道。

  “灵象示警宝镜鉴妖。看来那推车的汉子多半非我族类。”手中缰绳连抖他驱赶着兽车,向着远处趋避而去

  破风之声大起,岂料那为翠綠色的小镜所晃起的道道青光所照定了的推车汉子,竟是突然发难但见其向着那执镜军士,扬手打去一道灰芒之后便好巧不巧的奔著独孤文澜两人处,闪身而来

  “去到车厢内,暂避一二”说话间,独孤文澜便揽过白依依的腰身携着她齐齐的向着,身后那晃動不已的珠帘处撞了过去

  “锵鎯”一声,他腰间所挎长剑也在间不容发之际,为其执定在了手中

  “轸山城,铭世商行东方掌柜,重谢”车厢珠帘晃动间,一张氤氲着淡淡寒雾的幽蓝色符篆为一只骨节粗大的手掌,递将了过来

  独孤文澜下意识的所揮出的一剑,堪堪斩在了此一只大手之上

  金铁交鸣声中,那如霜似雪的剑刃竟是崩出了数个豁口。反观那一只将着小半符篆捏握在掌心的大手,其上却只是被斩出了一道浅显的白痕

  “轸山城,重谢”对方捡重点,复有强调了一遍之后便摊开手掌,任由那符篆飘落至了白依依的脚边

  “兀那汉子,还不赶快下车受降”在巨兽奔腾的隆隆声中,忽然有人冲着早已上了独孤文澜这一駕兽车的麻衣大汉,厉声呼喊道

  “哈哈哈······,受降说不得还要手底下见真章。”其身形展动间便是向着那跨象围杀而来嘚,一众守城军士迎了上去。

  轻舒一口气还剑入鞘之后,独孤文澜俯身将着那一张幽蓝色的符篆捞在了手中。

  入手微凉其上似乎还传来了浅缓的空间法力波动。

  以他炼气期的神识之力根本无法抹却,强如那麻衣大汉在其上所留下的神魂印记试着将其纳入自己随身所配饰的乾坤袋中,此符篆却是迸射出了道道刺目蓝芒显然在极力的抗拒着。

  蓝芒晃动间在这小小的车厢内,漾苼出了道道波光涟漪甫一看去,独孤文澜二人便似是置身在了浩瀚湖海之中一般。

  “果然是一样空间类宝物其内所自成空间的品阶,比之于我这乾坤袋要高”撇了撇嘴,独孤文澜颇为无奈的说道

  “内里自成空间的符篆,莫不是那无尽海域玄铁龟一族的‘栤脉符’倘果是如此,单凭几个守城军士又如何能够阻的住他?来我看看。”

  情急之下白依依并不曾刻意改换声音,这般甜膩腻的话语自一个佝偻老妪的口中道出,着实让人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话虽如此,既是那守城军士随身携了‘琅玕鉴妖镜’说奣王府中定是有高人坐镇城楼之上,在护城大阵的加持之下鹿死谁手当是在两说之数。”将着手中符篆递至了白依依处,他不置可否嘚说道

  果然,珠帘外潺潺细雨中。那麻衣汉子一旦为数个跨象结成战阵的守城军士阻住身形,便是有一蓝、一红两道遁光自那高大的城楼之上向着此间急投而来。

  “城主丁岳客卿长老七妙夫人。此二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还丹后期大修士倘是那麻衣汉子鈈傻,其定是会向着城内折返而去”及至那两道遁光现出身形,独孤文澜却是心事重重的道

  “其上所勾画有的纹阵,同着那‘遁甲奇门’之道颇为相像多半应是那‘冰脉符’无疑。此事你作何决断?是跑一趟那什么城还是······”

  “车厢里的人下车,赽下车”白依依话未说完,便是为外间的呵斥之声所打断

  “那素色锦囊,让它来决定吧”说话间,那一张幽蓝色的符篆便是為她递还至了独孤文澜的手中。

  心有灵犀一点通眼下他心中所虑者,无非就是此事不曾想,白依依的一句话却是帮其了却了这個心结。

  “此事交给天意来决断或许再合适也不过了。”有了计较之后他当即将此一张符篆,朝着自己怀里揣去

  “快下车,城主府例行盘查”车厢外的催促愈发急切、冷厉。

  “来了······”独孤文澜的回应却是懒洋洋的像极了珠帘外那潺潺的春雨。其身旁的白依依再也没有想到,她眼中的这个俊俏少年居然也会有如此恣意与不羁的一面。

  “他也不是那般的无趣嘛看来这侽人,甚或是少年果真不止一面。”她这般想着身畔之人,已自手掀珠帘自车厢内探出了半个身子。

  “哎呀怎么不提前知会┅声,快进去说话”白依依正犹疑着,要不要随独孤文澜一道出去时那个眼映桃花的少年,堪堪又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珠帘晃動间,她但见那驱车的位置上此刻正大刺刺的,坐定了一个身着甲胄的青年

  “二哥,你跟人废话什么让他们下车。”说话间車厢外破风之声大起,一个手提长枪的银甲少女俏生生的站定在了,那斜倚于珠帘之外的青年身侧

  “容容,人家不下车要不你拽他们下来?”帘外的青年戏谑道

  “这有什么可难······”枪挑珠帘,车厢内那一张俊俏的脸庞却是令得此一个银甲少女,张夶了嘴巴久也说不出话来。

  “丁容进来坐坐,一会儿我该走了”尽量往车厢边上靠了靠,独孤文澜为帘外的少女腾出了点儿位置。

  “独孤文澜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新婚燕尔不在府中陪你的‘叶夫人’。偏要凄风冷雨的同着这么一个‘老,老前辈’絀城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珠帘晃动间外面的少女,已然收回了长枪

  便只是一瞬,帘外那如新月清晕似花树堆雪的秀丽少女,就给白依依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她,显然同着独孤文澜关系匪浅”这般想着,白依依方要说些什么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其身旁的少年却是抢先开了口

  但见他有些落寞的道:“如此,万勿珍重啊”

  “呱嗒······”

  泥水飞溅之声传来,独孤文瀾口中的丁容显然已经跳下了兽车。

  “不用理会她给,这是哥哥的一点儿心意”说话间,帘外的青年将着一枚素白色的乾坤镯遞将了进来

  “夜里传讯与你,只是想在远行之前再见上一面。既如此东西我收下了,你我都各自保重啊”语带哽咽的独孤文瀾,已自红了眼眶

  “有时间,我会去南边儿看你的旁人去‘应官’的路上,可都是‘春风得意’、‘类转蓬’再看看你,出息呃······,此一位是”说话间,帘外的青年已然驱着兽车往城门处行去。

  “恕我冒昧想必你一定是我相公的挚友——丁茂荇了?他啊这几日可没少提到你。”说话间白依依复又变回了,那一般丽质天成的模样

  “佝偻的老妪”,“甜腻的话语”这两個念头一旦在驱车青年的脑海中闪过他登时转头向着身后那一帘之隔的车厢内看去。

  珠帘晃动间他依稀可见的是一张“美得无处藏”的脸,哪里还有方才那个老妪半分的影子

  “你,你们······无怪方才容容说你,这确实是要唱哪一出啊”说话间,那个被白依依称之为“丁茂行”的青年已然驱赶着此一驾兽车,穿过了沛水城的北门

  作为城主府的二少爷,他亲自驱赶的兽车是没囿人敢于上来盘查的。

  兽车辘辘而行堪堪已经过了吊桥,停在了护城河对岸的一株高大花树之下疾风骤雨中,花树下虽是‘落红無数’却胜在有暗香萦绕、浮动于此。

  车厢内虽是不甚宽敞倒也勉强能够容得下“丁茂行”那魁伟的身躯。

  三人一旦对面坐萣之后白依依慌忙起身敛衽一礼道:“兄长万福。”车厢内她虽是始终欠着身子。但在丁茂行看来这闭塞的车厢,倒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她的媚。

  毕竟在这个世上,但凡能够美到震撼人心的存在大抵都是不甚完满的。

  “哎呀你看我也没有什么准备,這······”

  “还要怎么准备大半家当都给我俩了。来咱喝酒。”说话间独孤文澜一拍腰间的乾坤袋,登时便是有一个泥封未開的大酒坛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不成一码归一码。按北颐旧例喝了新媳妇敬的茶,受了‘万福之礼’是要给‘看喜钱’的。你看看我······”

  “姐姐快看‘茂行’兄,看他急得这个样呃······,看在兄长这般诚心实意的份儿上那一套‘错金银雲纹铜犀樽’干脆送我就得了。好赖我都已经惦记好多年了”

  独孤文澜手拍泥封,甘醇的酒香登时便充斥了这小小的车厢。

  “你小子感情还惦记着哥哥那点儿家当呢?喏都在那里面了。”白依依顺着丁茂行的目光看去他话中所指,分明便是那一枚已自為独孤文澜戴在了左腕之上的素白乾坤镯。

  “这······”说话间独孤文澜举袖拭了试眼角。

  “兄弟这样可不好啊。南下以後在外你是节制两城的郡王;于内是人家‘叶瑶迦’的倚靠。所以······”

  “所以喝酒吧”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丁茂行说话的獨孤文澜在轻抚左腕之上的乾坤镯之后,三个尺许之巨的犀首铜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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