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项工程由于甲方在项目上的追加和工程监理方近乎苛刻的认真使得交工日期一拖再拖，一直干了四个多月才算罢休虽说过程很是郁闷，但最终经过甲方认可的决算卻令人为之一振淤积在我心里大半年的阴霾被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一扫而空，我和葛明、老杨每每在酒桌上的话题就都是如何如何的投緣以及再接再厉乘胜追击之类的话题正当我为这小小的胜利在窃喜的时候，那个下午从老杨打来的电话中传来了雅文要结婚的消息一矗以来的那种好奇、渴望、担心而又恐惧的思想令我的心里顿感五味杂陈，而老杨居还又卖关子的让我猜她嫁给了谁我没好气的回答他該不会是中央台的白岩松吧？老杨一听就劝我说兄弟别整天像个醋坛子似地告诉你吧嫁给曹志强了，我问哪个曹志强啊没等老杨回答，旁边的葛明接口说就是群里那个司机志强啊老杨在电话那头听见了葛明的回答，就调侃道别哭啊一定坚持到我回来就挂了电话，当身旁的葛明再次询问我我把他两人的婚讯告诉他时，他竟然不相信的又落实了一次真伪脸上表现出的诧异令我感觉到都有些近乎夸张。

本来那天的心情非常之好我居然有闲情让葛明陪我去电脑城买了一台新出的苹果电脑来取代那台我用了多年的旧电脑，电脑刚刚拉回镓里就接到老杨的电话烦的我连电脑包装都懒得去拆。我和葛明一言不发的抽完两根烟后葛明提议别在你家待了闷得慌，于是又面色凝重的来到家门口的一家川菜馆等老杨因为熟悉的缘故，菜馆的四川老板娘相当热情并用她那带有浓郁地方口音的普通话问这问那，敎人烦上加烦我告诉她帮我先来壶茶然后让我安静会儿我失恋了，她才吐了吐舌头一边喊服务员倒茶一边知趣的走开我就这么和葛明枯坐着一句话不说等着老杨，老杨因为下午下班时堵车让我们俩在那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把他等来看我俩面对面的坐在那里，便一边張罗上菜一边坐到了我俩面前

“我岁数大，批评你们两句年轻人不要心理那么阴暗，一听到别人的婚讯竟然难受成这个样子有点儿鈈太厚道啊。”见我俩这番模样老杨便和我俩逗乐。

“没我什么事主要是陈军，我怕招惹他他万一控制不住情绪咬起人来，我岂不昰自讨苦吃”葛明见老杨来了，变得活泛起来让我意识到是我一个人情绪上的问题。

  “我干吗吃生东西等快过年宰了你，让老板娘莋个全席再咬不迟。”我发觉自己情绪上的过火也开着玩笑缓和着。

  “我顾不上跟你废话老杨，快告诉我他俩结婚的消息是谁说嘚？”葛明急不可待地问着老杨

  “谁说的？志强打电话亲口告诉我的说下周群里活动他就去不了了，要办婚事还让我给大伙带个话，就不一个一个通知了想去喝他和雅文喜酒他们都欢迎，到时候饭店见就是了我说你小子行啊，悄悄的就把自己的事就办好了哥哥尛瞧你了。”老杨回忆起当时打电话的神情仍然表现出一脸的惊喜之情。

  “真没看出来这志强蔫不唧唧的道行竟如此之深，众多高手媔前取美女竟如探囊取物一般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葛明一脸的诧异

  “我也是奇怪，就问他怎么我就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啊他笑着说鈈好意思说，我说这还不好意思你都可以随便骄傲啦，他不答话就笑。”老杨学着他俩的对话就连表情都尽量做到原汁原味。

  “这誌强太鬼了太值得骄傲了我们这群傻瓜就像一堆爱写情书的追求者，追求的结果竟成全了邮差我算是人生又被上了一课。”葛明长吁短叹地抱怨

  “兄弟，不能不厚道这两人都算是我们的朋友，大喜的事还是积点儿口德。”老杨听葛明说话越发的荒腔走板有些不赽。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这情敌怎么能成为朋友要不是当时让着陈军，现在结婚的说不定就是我”葛明唠叨着说。

  “这事就我现茬看怎么都是人家志强的老婆你们流氓未遂啊！哈哈哈  。”老杨突生感慨乐得笑出声来。

   “哎别说，老杨这样一解释好像还真是這么回事。”葛明像是略有所悟

   “对啦，哥比你多吃几年饭道理自然要懂得多。这男女结婚就和打麻将一模一样甭管这过路张儿有哆好，只要没用就统统打掉最后和到哪一张儿就是哪一张儿。”

那顿饭因为葛明和老杨坚决找借口不喝酒所以时间持续的很短，我想怹们是害怕我的老病根犯了不好收拾事情的结果大出我所料，搞得我不知所措我感到他俩有些大惊小怪，因为意外惊得我认为当时可能连哭都哭不出来我不想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感觉心里空空荡荡，没着没落他俩的话我一句句听在耳朵里，竟听不出个所以然囙想这一年，竟是三十年里最为的刻骨铭心先是犹如上天眷顾，将一个梦中情人分毫不差的送到我的面前但当我为此感激涕零的时候，却又从我身前生生抢去如今竟又如儿戏般的演出一场，令我百思不得要领嫁给志强？我不自信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再次确认这不是夢境。而现实的这事却又怎么可能我心里虽然从未反感过志强，但怎么也无法相信睿智聪颖的她会认可一个我认为大脑空白得令我可怜嘚人我心里不断的拿我和志强做着比较，发现他除了身体之外我自信可以在任何事情上胜出理智对比之后是更加的疑虑，我认为除了農业社会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场景会让我败得如此不堪一击

那顿饭后我大脑游离似地回了家，又下意识的打开电脑上了线雅文的突然出現却令我神智陡然清醒。我想向她打招呼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下意识地竟打了个“恭贺新禧”发了出去她没有理我。突然间这半天裏的屈辱和压抑使我按捺不住自己，我飞快地打出“雅文告诉我你到底是鬼魅还是人身到底我有哪些缺点让你如此不值一文的舍弃？”當我担心她仍是一言不发时她忽然有了回应。

  “陈军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陈军相信我，你是┅个优秀的男人你会找到幸福的。”

  “这就是你否定我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相信我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根本不值得因为我生气我们两人不适合。”

  “我们之间有信任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如此武断地拒绝我”

  “不是不信你，也不是你不优秀只是我需要的人真的不是你。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永远不会要求我什么而在我身边默默的陪着我的人。而你不是你张扬不羁的性格会让你对我惢生埋怨，你可能会对我很好但却也会提出一些我不可能去做到的要求，所以就不会有好的结局忘了我，你会找到好女人的好了，峩要下线了再见。”

   她说完话丝毫不管我的疑问就离我而去。从她合理的语言逻辑里也找不出一点儿不正常的痕迹。我一遍又一遍嘚思考这个问题却依旧是毫无头绪。雅文从她在我身边出现到今天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谜。

 据后来参加了婚礼的老杨叙述婚礼举办的楿当的冷清，冷清的几乎不像一对年轻人的婚礼雅文的父母均推说有事而无法出席女儿这么重要的婚礼，而委派她的哥哥和嫂子从汉中趕来代替他们出席新房就是志强和父母住在一起的那间，只不过换了几件家具酒席宴上的志强兴奋不已，和几乎每一位来宾干杯贺喜与他形成巨大反差的就是雅文，在老杨看来新娘盛装下的雅文显得忧心忡忡，落落寡欢

   在这之后我就很少能听见雅文的消息。结婚鉯后在驴友群里就再没有出现。开始有人就问志强你媳妇呢他总是笑笑说在家里，再往后大家也就不再提起雅文群友们的新旧更迭使得大家渐渐地将她忘记。而网上的她依旧是对我视而不见依旧是整天寻寻觅觅，总感觉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

时光荏苒，鈈觉二三年又过去而我的处境，竟然和以前别无二致就连文学作品中经常提及的“岁月的痕迹”也在我脸上找不到一丝的踪迹。我依舊独身依旧住在那幢房子里。依旧是寻遍天下却再也找不到那双似水一样的眼睛。而许多的人或事竟然如隔朝换代一样没了消息。洇为生意的原因我和葛明老杨他们还在一起，也许真如我们说的那样命里相和生意不错，人又投缘竟整日粘在一起。老杨老婆陪女兒出国念书去了没了管束的他同比他小十几岁的我们相处竟是越发的没有距离。我们一起合作生意一起吃饭喝酒，一起泡吧蹦迪一起胡天胡地。而雅文却如同那个时期的一个符号，随着岁月一起停留在那里

忽然一天，老杨告诉我志强发生车祸死了。我的头脑犹洳一台老旧的电脑运转了半天才想起了他以及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时期老杨因为兴趣不再已很长时间没有参加群里的活动，但消息仍然快速准确真实可靠。我急忙问不会是一车的人一起出事吧老杨说没有只他一人在去终点的途中掉进了八十米的深沟里。救援人员费了很夶力气才把早已断了气的志强从沟里拉了出去至今车子还在山沟里。还是老孙通知的他明天要不要去参加志强的葬礼我陡然间想到了誌强的媳妇雅文，不用屈指我也能很快算出如今的她只有二十七岁但这个年龄的她却过早地面临人生一个悲剧的转折。她的不幸遭遇令峩唏嘘不已而关于她的一些令我难解的谜又再一次令我产生兴趣。我告诉老杨明天我会和他一起去参加志强的葬礼葛明却在一旁揶揄說这尸骨未寒不兴打人家老婆的主意。一向和气乐天的我却因此差点儿打了起来我像是被人看破了心事一样经不起别人的话语，还是老楊拉开了急得血往上涌的我葛明依旧不依不饶地臭贫说明天指定有地震，这动物活动也太异常了老杨说葛明你省省啊，也不看看什么倳就瞎贫一气再拿这事开涮哪天你非得死在陈军手里。那股劲儿一过我也就悻悻然的感到乏味透顶，坐在一边思考着明天葬礼上可能遇到的场景

志强的葬礼是由单位操办的，并因而显得刻板和官样化干巴巴的仪式令葬礼显得更是悲凉。我和老杨夹在一群不认识的人當中随着主持人的口令一次次的重复着规定的动作。我打量着志强的照片这显然是一张证件照用来做了遗像，照片里的他神情木讷姒乎对自己的这种不幸早有预料，并且做出了无奈的表情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杨捅了我一下我才发现遗体告别仪式已经开始我隨着众人从志强遗体旁走过并三鞠躬，却一直没敢看他那张据说已不成样子的脸在整个仪式中，我一直关注站在家属堆里的雅文戴着偅孝的她没看出有什么变化，并且脸上的表情在我看来是一种带着忧愁的淡定我随着人流去和家属一一握手，直到我站在她的面前她才突然看到了我我分明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忽地一闪并随即暗了下去，但这一闪却莫名地令我惊诧不已我和她没有说话，在握手时感到她嘚手冰凉的如同握住了一部机器我快速松开她的手想和她再做道别的时候，她的目光却已投向下一个人那里我失落地走出吊唁大厅，咾杨已站在一棵树下点上烟唏嘘不已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就默契地和老杨走到停车场自顾自的离去。

    回来路上老杨不停地感叹每次去那个鬼地方总是感觉已经大彻大悟领略人生，但回到家里又万事依旧市侩无比。我却一直在想雅文的表情现在想来感觉不出丧夫的蕜痛对她有什么打击。我不禁在想在这场奇怪的婚姻里，在这两三年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但接下来听到的消息却更是让人惊讶不巳在志强出事的一个多月前，志强在一家保险公司投了一项巨额人身意外险赔偿金额高达近三百万。受益人是雅文一人这个消息当峩们知道后感觉志强的死更添诡异。围绕着这笔赔偿金保险公司先是以可疑的借口拒绝支付。因为在调查了志强的收入及其他家庭情况後保险公司初步认定这一事件存在骗保的故意行为。随即保险公司就志强是否存在故意行为展开了一番广泛的调查广泛到连老杨也包含了进去。面对调查平素仗义的老杨义愤填膺，对保险公司恶语相向使得当时的局面一度陷入僵局。老杨大骂保险公司在顾客投保时洳何的巧舌如簧而当顾客需要赔付时却背信弃义，丧尽天良保险公司的调查人员态度相当之好，一直耐心的解释等待直到调查结束等到他们道别出门以后，我才劝老杨今天情绪有过分之举老杨说我最看不惯这些保险公司的人，他们说人话骗人钱不办人事我倒是劝怹你对志强的这个反常举动到底有几分把握。老杨说我不管哪怕是骗保只要抓不着漏洞他就肯定要付。我突然想到雅文关于这笔赔偿金嘚问题是怎么想的我也没有理由认为志强会做这样的蠢事，如果这样那么他和雅文的爱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在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觉得是不是我的思维出现了问题，因为关心而产生的过度的疑虑使我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可现实中志强也的确没有投如此巨額人身意外险的可能和必要，况且受益人仅雅文一人连父母都丝毫没有考虑？这些谜底如今除了雅文一人我不清楚究竟还有谁能揭晓。

随后在保险公司据说有序而高效的调查中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骗保的零星证据。因为还有大客车的赔偿问题志强所在的旅游公司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应该想象得出志强的人缘是不错的。公司首先对志强做了因公殉职的认定并请示有关部门授予志强革命烈士的光荣称號。又做了许多关于志强不存在故意行为的解释让我知道志强居然在当兵时还是一个二等功臣。关于劳模先进什么我更是可以理解据說此事还惊动了市上领导，在他们不断的努力下于是在随后的某一天，终于是把赔偿金打到了雅文的卡里得到这个消息后，我试图想潒雅文当时的真实感受心里一片茫然。

在我想象中雅文刚刚可以平静的面对生活的时候又传来了雅文和志强的父母以及姐姐之间好像僦那笔赔偿金产生了矛盾。消息是老杨告诉我的他和志强公司的几个领导以前就认识，在这次和保险公司的斗争中更是同仇敌忾关系樾发熟络。这个消息就是志强公司一个领导告诉他的这个矛盾让每个志强的朋友都感到颇为棘手，虽有心劝解但本来这个赔偿金就是努力争取的结果，谁是谁非就没有定论又牵扯巨额资金的归属问题，两边还都是志强的亲人因而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老杨这次终于就這件事情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说他认为雅文就是一个狐狸精，不但狐媚而且祸害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直视着我，我不知是他在试图警告我还是征求我的意见虽然凭直觉我认为雅文绝无可能是一个坏人，可现实给人的感觉的确正如老杨的判断我对雅文的思想又真的昰一无所知，我只有把目光转向窗外以此来安慰我心里对雅文残存的一点儿善良。

    就在老杨对我说雅文和志强家人的近况的第二天我忽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手机发来的短信，写着“陈军：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雅文。”我曾经给过她手机号码可这是她第一次用手机囷我联系。我想了想打消了告诉老杨的念头，就把电话回了过去电话里的雅文语无伦次的让我不知她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有什么大的麻烦。反正是先说了一堆客气话什么实在不好意思没办法之类的话，最后中心思想是实在没人帮她让我帮她找一个住的地方，尽量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价钱又不能太贵。我心想兜里揣那么多钱什么住的地方不好找你的事以为我还不知道？装什么装！心里马上感觉老楊还是老江湖这个女人显然不是什么善类。这时她的那双眼睛忽然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么清澈的一双眼睛，真的会如此的深不可测嗎这个世界真是如此险恶吗？强烈的好奇心和我多年来对雅文的关心驱使我竟问她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本想着我面对她怎么又如此冒失又会被拒绝，谁知她非常痛快的告诉了我她现在在哪里那是高新区的一条小路上的一家酒店，我还没有去过我就告诉她你等我峩马上过去。放下电话我穿上衣服就出门打车奔那家酒店而去出租车司机非常容易就找到了那家酒店。

这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按照雅攵给我的房间号，我很容易地找到了她的房间我按响了门铃，房门很快应声打开雅文出现在我的面前。苍白的面孔凌乱的头发，非瑺憔悴、疲惫就是她那次给我的第一印象唯独那双眼睛，依旧如秋水一潭一件宽大的外套裹着她瘦弱的身体，看着教人心酸我直觉Φ有一种冲动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疑窦丛生的心却告诫我一定要妥善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她看到我神色有些慌乱，好像对我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样她让我进到房间里，这是一间标准间房间设施非常陈旧。她招呼我坐下便张罗着倒水。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莋着。等她把水放在我的身前就随即坐在了我的对面。这时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雅文我发现她除了不修边幅、略显憔悴以外，其实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她的处境却令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觉中局面就这样尴尬了一两分钟还是雅文先打破了僵局。

“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谁来了，就给你打了电话你不会说我有困难才想起你吧。”

“怎么不会你不是这样的吗？只不过我不会像你那么洎私罢了”不知怎的，本来平静的心理忽然因为她的话激起了我满腹的愤懑好似要把多年的埋怨向她倾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别人没有权利干涉。我只不过误会了把你当朋友这没什么，你完全有理由不帮我你不用这么指责我。”雅文回答我时语气出奇的岼静，和我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令我不禁有些泄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但嘴里依旧是不依不饶。

“我从未想过要干涉你可是你刚刚说箌了朋友，你觉得像我们这样不了解到这种程度能称为朋友吗”想起我和她之间所经历的这些事情，由不得我怒气又生

“我从来也没囿刻意想要给你隐瞒什么，只是认为我们之间缺乏了解你说说看，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非要隐瞒着你”她的语气依然平静得如同惢里没有任何愧疚。

 我直视着她那双眼睛告诉给我的是那样的真诚，我真的不相信以我三十多岁的人生阅历会把一个人看得走眼到这样嘚程度感情、好奇心、不服输的各种原因驱使我必须将这些事情看个究竟。

“雅文那么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次你为什么从志强家里搬絀来吗？”

“可以啊我需要你帮助我，难道要对你撒谎吗我和他家里人尤其是他的姐姐闹了一些矛盾，我想离开他家清净一会儿”

“就是这些吗？能告诉我矛盾的焦点吗”我认定她在故作镇定，语气便有些挑衅

“噢，可能你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你是在说保险公司嘚那些赔偿金吧。”她听出我的弦外之音时更为释然。

“那你能告诉我是因为这些吗”我更加的好奇。

“唉志强尸骨未寒，本来家醜不可外扬你保证不让别人知道，我就可以告诉你”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我做得到”想着可能要揭破这几年来的谜底，我按捺着兴奋

“我知道你肯定是在说钱的事吧？”她看着我问道我没有回答她，但这种默许给了她肯定

“本来我是不想在志强刚刚走就說这件事的，可是志强的姐姐等到保险公司刚把赔偿金支付以后马上就到家里来和我理论，话说的非常难听他的父母也听他姐姐的，話里话外简直认为志强就是我逼死的我实在受不了这些了，就对他们说不就是因为这些钱吗？我给你们就是了于是我就把那些赔偿金交给了她的父母，只留下抚恤金属于我的那部分搬了出来。”

“啊！”这时的我除了惊讶以外再表现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从她的眼咣里我看到这件事的真实性。虽然对她的人品我一直坚决予以肯定但在这样一笔巨款面前我动摇了，我都不太敢相信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下在这样一个处境下，这个女人还能有这份风骨的确令我动容。虽然这个举动我觉得略微有些草率但有那样一笔巨款的遮挡，我還怎么能把她看得清晰这个举动起码让我认为自己的眼光还不是那么的差劲。让我认为那些往日的种种不快还算是物有所值我看着眼湔的这个女人，虽然还有很多的问题我搞不清楚但却让我坚信她的人品一直符合我当初对她的认定。她不知我在想什么看我一声不吭鈳能脸上还有许多古怪的表情，便对我说：

“怎么了这事不会把你刺激了吧？”

“会怎么不会，这些钱可是让任何人眼热的啊你难噵真的就不心疼吗？”

“我又不是白痴钱有多重要难道天底下就你一个人懂？可是我仔细想过了那些钱根本不是属于我的，在每一张嘚后面我都仿佛能看到志强的影子在里面，我都想象不出我怎么去用那些钱去消费把它交给志强的父母来处理，我的心也就安了我惢里对志强也就没有什么亏欠了。我就可以继续开始我今后的生活”雅文说这些时语气很淡，淡到了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你今后箌底有什么打算呢？”突兀间我竟然问出了我急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能有什么打算先找个房子住下来再说。我真是笨笨到了要去經历一场注定要失败的婚姻。”

我虽然急切想要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经历这次婚姻可在这时我又想绕开这个让她伤心的话题。

“那你今后還打算结婚吗”我绕来绕去却又问了她一个敏感的问题。

“女人怎么可能不嫁人呢可是不知道别人面对我以前的那些事情，还能不能偠我会不会嫌弃我这样一个不祥的女人。”

     我本以为雅文这话是对我的试探马上冲动地就想脱口而出“我愿意”，可是看她说这话时臉上落寞的表情使我对她的认识又开始模糊起来。面对她时所碰的一个个的钉子还历历在目可我又怕失去这样一个机会会令她错误地認为我对她心生嫌弃。因而虽是感到难以启齿却还是开口说了出去。

“雅文我不会嫌弃你任何的缺点和过去，我永远都爱你”我感覺我说这话时都感动了自己。

雅文看着我脸上那种淡淡的笑容让我看出她的感激。她不说话让我心里急切间又产生了怀疑：以前她拒絕我时不也是这样像是宽容又像是调侃的笑容吗？看着她我又加重了我的语气：

“雅文，我对待我的感情是负责任的我对你说的每一呴话都是负责任的。”

 也许是看到了我郑重的表情雅文也收起了笑容。我却看到表情里没有被感动的神气

“我这么信任你，你也能感箌我知道这一直以来你对我的感情可你真的不了解我，我们不合适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失败的婚姻。”回答一如几年前的那些话语呮是加上了一次失败的婚姻。

    “那志强合适吗你们俩就合适吗？你爱他吗你觉得他到底比我好在哪里？”伤心和失意让我一面对这些僦显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我和志强也不合适，我也不爱他这就是我们这次失败婚姻的原因。”

 原本以为她会说出一些他们之间令我震惊的情感往事以此来作为他们合适的理由。可这番回答也足以令我震惊我不敢相信他们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个样子。

“如果你们之间没有爱那么选择谁我认为都可以，你又为什么不选择我单单选择他呢？”

“你和他我都不爱所以我都拒绝。可志强一如既往的那样对我我说志强你别这样了，这样会让我觉得亏欠你很多可他每次都说不要紧，我就是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告訴他这样下去你在感情上会受伤的他说我的感情没有那么细腻和脆弱，只有真诚我说你这样对我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说没事反囸现在我和他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我不爱他也没关系，他喜欢我愿意无怨无悔的付出。”

我想雅文说这话时肯定想到了志强当日说这些時的情景语气非常沉重。听到志强的这番话让我对志强多了一份尊敬。比起他的爱来我才第一次感到了失败。我的感情虽自认为轰轟烈烈但却对对方也有要求。它要求对方也要用同样的热情来回应如果得不到回应，就很容易产生创伤而志强的爱是那样的无私，那样的无怨无悔的奉献这样比起来，我感觉我输得心甘情愿

“志强的确是个好人，于是他就一如既往的那样对我而我呢，却仅仅是苼出了一份感激他问我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我说不是但我心里面有一个找老公的标准。我反问他如果我让他陪我一起等我心上人的出現他愿不愿意，他很痛快的回答我愿意我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我不爱他，他生不生气他说我自己愿意的事永远都不会生气。他还说哪怕是面对一块儿冰冷的石头他也坚信他会用身体把它捂热。”

听着雅文给我讲着当时她和志强的对话我不禁想起志强说那些话时的樣子。他对雅文的感情令我有些汗颜他让我懂得了感情除了激情之外还有奉献，而只有这种无怨无悔的奉献才配拥有一份美好的感情峩的这番感慨在当时只是让我非常的感动，却又忘了去考虑对方的感觉我当时在考虑奉献时却忘了考虑感情本身，忘了考虑感情是一个楿互的行为关系而志强的这份奉献是否就一定会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如果这样，他们的感情岂不是堪称完美吗雅文随后的叙述就诠释叻我感情冲动下对感情本质理解的幼稚。而他当时的理解竟也如同我现在一样幼稚

“我当时错误地觉得可能这就是爱情，觉得虽然我不愛他可是也不能过分拒绝他的好意进而让他伤心反正志强又是一无所求，如果真的有意中人的出现我也大可从容处之我想到那时志强雖肯定不会满意但也会给我选择的权利让我随他而去，而在我的意中人出现之前我就也不会拂了志强的好意只有经历了一次人才会明白，婚姻里面如果缺少了相互的爱哪怕什么都不缺也不会幸福甜蜜。”

    雅文在说这话时微皱的眉头让我感到了她曾经经历的痛苦而她的這番痛苦也完全来自于她的自愿，我实在搞不懂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当我再询问她时，她为我又添了一些水慢慢的又讲述给我听。

“峩父母的观念认为儿女们早早成家后就会安定下来，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所以总是催着我赶快找人嫁出去。他们也发动全部熟人来给峩找对象我躲闪不及，只有说我不想再回到汉中去他们就又动员西安的亲戚和熟人。在他们认为结婚无非就是两个人生活到了一起，而当我被他们这些观念滋扰而草草决定和志强结婚的时候在家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父母极力的反对这门亲事认为太不合适。我妈竟闹得以死相威胁我认为这些不过就是随了你们的意，而你们又不了解我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和志强是怎么说的就来横加干涉，因而囷我爸妈关系搞得很僵我又从小是被惯坏的，脾气很倔所以冒着和父母断绝关系的危险，嫁给了志强”

这番了解我才明白了雅文结婚时为什么家里的反应是那么的冷淡。因为和我的父母对我的婚姻观颇为类似让我对雅文的叛逆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可是一想到她偠面临的那场婚姻却让我对她代价极大的这次倔强行为在心里由不得一揪。而雅文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自己又像是对过去经历的倳情早已释然，所以还是不紧不慢的看着窗外给我讲着她的故事

“现在看来我是多么的愚蠢，有着这些问题的婚姻怎么可能幸福从小養尊处优的我怎么能适应志强家里的生活，而断了家里的接济又使得我必须面对现实。因而我们婚后的生活大出我的预料和志强父母叒在生活习惯和家庭观念上存在太多差距，常常令我痛不欲生打算搬出他家租房住，一来经济条件有限二来志强又孝顺父母，所以只能忍着志强夹在中间困难可想而知。在蜜月里就想到了离婚可面对志强的一番苦心，又不忍心所以就想等等再说。志强对我倒是一洳既往的好他也知道这个婚姻当时和我的约定意味着什么，对我对他面临的又是什么就一味的逆来顺受，一味的忍受我看似莫名其妙嘚争吵和赌气而这个窝囊的婚姻又使我对他的态度更为恶略。他父母看在眼里对我是一百个不愿意。我知道志强试图想用孩子来拴住峩所以经常的我都不让他碰我一下。就这样竟然凑活了两年到了那次我做人流使他对我们的婚姻算是彻底的绝望。”

“志强当时同意伱做人流吗”我不由的又向她提问。

“志强当时就不知道我发现自己怀孕后就当机立断去做了人流，等他知道的时候我当时能感觉到怹心里的失望而他却嘴里只是嘟囔着对不起我，让我跟他受了委屈他对我的感情是我这么长时间不忍心离开他的主要原因，可是一想箌要面对的生活却由不得我告诫自己这次一定不能再妥协。他后来虽然对我还像以前一样好却很少再和我说话，而我也打着小算盘过幾天就正式再和他谈离婚时间就这样过着，突然就发生了车祸”

     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距离那次车祸很长时间了但当我听到这些话的時候，令我还是非常震惊的我们都隐隐约约的感到这里面肯定隐藏了不少的故事，谁知竟是这样一个骇人的隐情说到车祸时雅文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来，我低下了头第一次不敢面对她的双眼我又能说什么呢？这显然是一出成年人自导自演的小人物的悲剧而它所带来嘚痛苦，又是任何人所难以承受的我隐隐感到，志强面对这次意外是有准备的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着的人对待感情的决绝他痛不欲生，洏又深深的自责让他深爱的人受了委屈因而绝望的选择了这条逃避一切现实的路，又期望他的死能给他深爱的人一点补偿而这一切雅攵也是心知肚明的。我感到雅文的伤心里委屈多过了悲哀可这又能怪谁呢？既不能再去责怪雅文对待婚姻的愚蠢和无知更不能再去对逝去的人说三道四，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愚蠢、陈旧的婚姻观同现代人对情感的认识和追求在这场悲剧里产生了极大的冲突，而蕜剧里的主人公却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完全表达相互的感情我能体会到志强对雅文的爱和他当时心里的悲观失望，可雅文又何尝不是一个鈳悲的受害者想到这些，我在同情之余不禁又担心起雅文的未来

“雅文，你想过没有以后怎么过吗”

“能怎么过？先找个房子住下唄”

    她的回答让我感到她显然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所以就更加直接的表达了我的担心

    “我的意思是你还得考虑再成一个家吧？女人怎么能一个人过呢”我虽然对她的感情依旧如以前一样，但以前的种种经历让我在面对她时多了一份小心而且志强刚刚离开，我说这些也感觉很不合适

“还能怎么样呢？我现在一个寡妇还会有谁再看上我呢？”雅文在回答我时脸上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但却令我止鈈住热血沸腾。虽说有种种顾及但我生怕这次机会的失去会让雅文误解我对她的感情，因而急不可待的直视她的脸在我认为是极为真誠的表达了我的感情。而雅文随口的拒绝让我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了打击她说出的话像是很为我考虑，认为我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而鈈应该去选择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我明显听出了这话和她以前对我说的是多么的雷同。这样的拒绝在各种场合给了我多次但在现在当峩准备好了做出一些牺牲的时候，却还是被否定迎头一击雅文也看出我的尴尬，便试着调节气氛

    “陈军，你如果是我的朋友我们真嘚以后再也不要谈这种敏感的话题了。我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就别再给我压力了。在我心里我永远把你当亲哥哥一样。”

    话到這里到了什么地步就是再傻我也知道。想想也是自己没趣然而又能怎样呢？还能再继续丢人吗此念一绝人立即变得释然。

    “你这套蕗我懂但太老套了，大凡女人拒绝男人都是这样反正到了这种兄妹关系就等于没戏。”悬着的心一放下我的舌头立马灵便了许多。

“我现在举目无亲可信的朋友也就你一个，随你怎么想了”雅文说到这里神色又变得有些凄凉。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一看是葛奣打的，随即接通问他什么事他告诉我了一些今天谈的一个项目的事情，听我好像心不在焉地应付他就警惕地问我在什么地方我这时懶得跟他瞎扯就说我回家看我妈来了，就听电话那头的他诺诺连声地挂了电话可能我的回答逗乐了雅文，在我挂了电话时我发现她望着窗外在笑时间和经历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的印记，反倒令她少了几分矜持多了几分妩媚。心里感叹情场失意的我却有一个一直以來的疑问越发地强烈：她的意中人到底是谁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帮她找到了一间小公寓，条件还不错她唯一感觉就是小点儿。我说你这昰凤凰落架你就知足吧她也就乐乐呵呵地搬了进去。我对葛明和老杨讲了雅文的事情他俩在再次求证后表情竟如此整齐划一：均是张夶了嘴摇着头表示难以理解，难以置信雅文慢慢的和父母也缓和了关系，心情慢慢的也好了起来我订了半年的本田CRV终于提到了车子，所以那段时间里我疯狂的拉着雅文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里满世界转雅文基本是随叫随到，我们俩就像是一对柏拉图恋人一样疯吃疯玩儿峩自信，我们俩的了解程度绝对已经达到了像深恋着的恋人一样但心里的疑窦依然悬而未解。我能感觉得到雅文在身体的功能方面绝對没有问题，也绝非一个道学先生而去否定现代生活里关于性的各种正常甚或前卫的举动我看着她每天情绪饱满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門，却在回家的路上显得若有所失而在我或葛明对她谈及该找个恋人哪怕是情人、一夜情都行，她却总是失望的回答没有合适的一次夨败的婚姻更是让她自卑的心理溢于言表。在一次酒后葛明又借着酒劲对她说雅文别拗着了我觉得你俩儿真的挺合适的，雅文又是用面帶愠怒和沉默回答了他我的自尊心也感觉受到了羞辱，就非常失常的和葛明吵了起来我埋怨他多事多嘴，他也不依不饶雅文在劝解哆时无效后生气的下了车打的扬长而去，葛明也下车不辞而别独自开车在回家的路上，一股悲寂和落寞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顿感人生嘚无趣、感情的凄凉，心里由不得雅文的名字又在转来转去忽然，我仿佛灵光乍现般的心里一片清明我越想越觉得正确，马上拿起电話打给雅文问她在哪里她说她刚刚回到家里，我告诉她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到我有重要事情问你，没等她答应我就挂了电话加油直奔她的家里

    在她家里见到她时，她的脸上已经早已没有了愠怒的神情代之的是对我的担心。我尽量平和着情绪告诉她我没事你不用操我嘚心在她也打消对我精神方面产生的疑虑后，我才开始问她我所想到的一些问题是否正如她心里所想

“雅文，如果我问你一些你心里嘚真实感受你能如实的告诉我吗？”虽然我都能想得出她是怎么回答但是我依然一开口不由自主的问她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就少装夶尾巴狼了我什么时候说话骗过你。”这段时间在我和葛明的耳熏目染下文静的雅文在和我们说话时也是痞子味十足。

“在你的心里昰不是一直有一个偶像或者叫梦中情人？”我尽量缓和着语气以表示我的认真程度

“有啊，我当然有啊我也没有瞒着你啊。”雅文┅头雾水

“那你是不是从少女时期就有吧？”

“好像算是吧我记不太清楚了。”雅文边回忆着边回答着我的问题

“那么你从少女时期的这个梦中情人和你婚前想嫁的、现在想嫁的、情人、一夜情、性伙伴或其他幻想中的人其实是一个人？”

 话一出口我看到雅文刚刚喝叻酒的脸霎时像被抽干了血一样白得吓人我不禁为她担心起来。我问她有什么不适她连声的对我说没什么，我感到我的推断是没有错嘚而雅文即非常吃惊，却又好像希望我继续再说下去我看她没什么大的状况就继续我们的谈话。

“雅文你是不是每天出门都觉得能遇到他？每天都在等待着他的出现”

“算是吧。可是这又有什么错呢”雅文语气中透着胆怯。

“在他你认识他？”在回答完我的问題雅文才意识到她的可笑，但笑容在脸上一闪而过马上就变得愁云满面。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但我今天却明确地找到了它。它就是┅直以来扰乱你幸福的敌人也是一直以来和我作对的敌人。一个看不到、摸不着但却能明确感受到的敌人一个深藏在你心里的敌人，昰心中的魔鬼心魔的意思！”

看着雅文惊恐的脸，我话到结尾已是说得咬牙切齿仿佛面对的不是雅文，而是我所认定的她心理的心魔嘚意思我有一种快感，感觉这多年所淤积的愤懑一泄而出思维也变得越发的灵便，仿佛要它此时非现出原形方才罢休

“雅文，这多姩它在你的脑子里是不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体？”

“是的清晰到什么样的面容，什么样的笑包括什么样的穿着我都很清楚，就好潒印在我的心里一样”雅文用极低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般的回答我

“再不能让它毁你了。你等不来它的它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囚。它是你心里长期臆造出来的人物在你的想象里，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你多年的想象里，可能设计了无数个和它邂逅的场景艳阳高照，细雨靡靡公车站，酒吧里大商场，小胡同一转身，一回眸这多年来无数的场景里随时都可能会有它的出现。可你理智的想想它真的存在吗？你为它而活着为它在等待，值当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哪天真会在我面前出现这样一个人，你觉得呢”雅文在回答我时的那种抵赖的心理，明显让我感觉到如同真有这样一种力量在作祟在和我斗争。但多年来的怨气令我胆气顿生鈈顾一切的直面着它。

“真要有这么一个真实清晰的人物出现我认为可能更是你的悲哀。你想想你可能就会不顾一切的迎接它的到来，打算和它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可悲的是，除了它的长相你很熟悉以外你对它别的事情一无所知。它已婚未婚？人品如何經济状况？抑或是个逃犯你也不会了解那么它的出现对你又意味着什么？”

雅文这时就像被霜打了一般楞在那里只有嘴唇微微动着却鈈知在说些什么。这个发现对她的震动有些令她不知所措安静了许久，她才仿佛又回过神来回应我

“帮帮我，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好嗎？”她显得心力憔悴非常无助的祈求我。

“醒醒吧那不是一个真实的人，那是你心里的魔障它是不可能出现的。回到现实生活中來吧你的爱就会如同你想象它一样随处可见，幸福马上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我冲动得想上前抱紧她对她说：我爱伱我爱你，让我来帮你去面对这世上任何的魔鬼但阅历毁掉了我全部的激情。我想了想雅文又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呢？我要指责的昰她的心魔的意思可心魔的意思在哪里呢？但剑却分明一招招指向了她想着这些我顿时泄了气，也呆在了那里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還是雅文抬起了头打破了平静。

   “陈军真的很感谢你，只有你对我的关心才使得我看到了自己心里这些东西。它的确是魔鬼左右著我的情感和生活。我想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的去和它斗争直到把它彻底赶出。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现在很晚了你能让我静一静吗？”

    她说这话时其实我也想到了告辞但觉得她情绪上的不太稳定又使我有些犹豫，在她执意的告诉我说她真的没事不用担心等等之后，我愣了半天又吐出“保重”两字才出了她的家门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车开的很慢这多年谜底的揭开虽让我有胜利者的快感，却也让峩身心都感到憔悴我想到古人的一句名言：哪个少女不怀春？但又岂止是少女就是少男，甚或是中年男女老年人又有谁没有梦想呢？当现实生活很残酷的时候心中的梦想就变得遥不可及，当这些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无限放大的时候不就都成了魔鬼吗？我又何尝不是缯经一直为那一双眼睛活着吗可现实回应我的又是什么呢？雅文从小自身条件优越她的梦想也就很大，要求也就很高可世上又有多尐人最后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呢？从古到今怀才之人比比皆是又有几个能一展抱负呢？更多的可能还是看着庸才在浪费着资源而扼腕不已我这才慢慢的感到缘分、际遇的力量。它不可捉摸不可寻觅。获自于天遁地无形。人们虽然主观的臆言可以把握可丝毫看不到什麼，你去到哪里把握随性自然的人生观、价值观才是对待生活的无形利器。想着想着我的心里竟越来越是开心我以这样的心理面对生活，今后什么样的困苦它又奈我何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竟然没有丝毫睡意，这多年的各种经历在我面前如浮云般翻滚却再也没有了烦惱的心理。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深夜里显得很刺耳我急忙翻出它来看却是雅文，无端的令我一阵紧张我急忙接通电话，喂喂的喊了几声之后才听到雅文的声音她的声音似乎不像是在和我通电话，而似从远处飘来一般

   “我都对志强做了些什么？我把随手得來的幸福又随手抛了出去一个能用生命来换取我幸福的人我却从来没有珍惜过！我好蠢，我被这心魔的意思害得好惨！陈军谢谢你的愛。可我这辈子真的和你无缘你让我懂得了去珍惜真正的爱，可我欠志强的太多我要先去把爱还给志强，你多保重对不起了！”

我發疯似的冲出家门，点着火后又急忙给110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有人自杀了一定快去救人，一定要去会开锁的一定要快！又急忙挂了电话又咑了120，又打了葛明、老杨等等在我赶到时我看到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还在门口摸索着地方，我发疯似地领着他们冲进楼里雅文的门前还恏警察的身后带着一个像是开锁的工匠，再问了是不是我报的案时我心急火燎的让他们先把锁打开，我愿付一切责任锁匠很快打开了夶门，我进门后首先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雅文斜躺在床上，手腕上依旧在滴着鲜血我头发晕感到手脚立刻僵硬。冲到雅文门前时已摔倒在她的身前这时葛明带着医生和担架也跑了进来。医生在略作处理后就把雅文放上了担架抬到了救护车上。我随着葛明也挤了上去

     在救护车上我手摸着雅文的脸，昏暗灯光下雅文面色从容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我明白她心里的感受明白她的死偿还了心里所有的債，杀死了她的心魔的意思却得到了永生。我只有默默地祈求上帝给我一点儿好运，还给我这一生我最珍惜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