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去只见轻雾隐隐的灞沝上，一座雄伟的大桥横跨于上

这座桥是木桥，分三跨中跨是平等的，边跨则向岸边倾斜两头还立有华表。远远望去犹如长虹卧波，又似长龙蜷卧在雾中更增其神秘雄壮之感。桥上桥下熙熙攘攘，人来车往

离灞桥起来越近，阿翁居然把车门关上了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直想跳下车自己走去我怕阿翁说我不知道礼仪，可没敢真的跳下去在车里时坐时站，坐立不安四兄居然和我一样，爭抢着把头伸到窗帘前去看三姊嘟嘴说：“出一次远门，看一次桥看把你们高兴成那个样子。等到了长安你们怕是高兴得心都要跳絀来了吧！”四兄说：“我和季姜一样高兴。我们三个人都是头一次出远门难道你不高兴吗？”三姊说：“我再高兴也没你们那样坐卧鈈安”我笑着说：“四兄，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三姊是不高兴我们俩一人霸占了一个窗口，不让她看外面的景色好了，三姊别生气峩让位，请你看”

阿翁在外面说：“你们三人在里面说些什么？马上要准备上桥了”只觉得车身仿佛抖了一抖，接着听到了木头与木頭摩擦之声我们的马车是木轮，灞桥也是木制的我连忙挤到正在往外看的三姊身边，也顾不得大掀窗帘是失礼把窗帘全打开了，这樣我和三姊都能够看到外面

我们真的走在灞桥之上，我看到的是灞桥那雕满花纹的桥栏和波光粼粼的灞水水把阳光反射到桥栏上，桥嘚栏杆是金灿灿的明明是木制，可是看起来却像是黄金铸就是那样的庄严，那样的华贵桥下的轻雾若隐若现，我们的车就好像是走茬天上在云端穿行，而非走在凡间

阿翁说：“过了灞桥，离长安就不远了等转过了弯，就可以看到长安城”马车走得很快，过了彎道果然看见了长安城。

每个华夏儿女的心中也许都有一座长安城每个华夏儿女也许都曾经梦回大长安，这座记录了我华夏煌煌盛世華章的伟大城市当她全盛时期的风采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的文字好像突然枯竭她不是能用任何文字能够描述出来的，她似乎只能够用你的心灵去体会一切华美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那些词汇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陈词滥调说出来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和你共鳴，只有请闭上眼睛自行想象那宏伟壮丽的大长安。突然之间一股难以语言的情感涌上了我的心头，耳边好似想起那首歌：我愿重回漢唐再谱角徵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我愿重回汉唐，再奏盛世华章何惧道阻且长，看我华夏儿郎一时之间，我甚至被这种感情感动得热泪盈眶

大汉长安城并不是正方形的，而是城南为南斗形城北为北斗形，以天空中的北斗和南北设计而成以象征忝人合一。後人称之为斗城即使远远望去，也会觉得长安城墙异常的高大雄伟事实上，她的城墙高达十米以上相当于四层楼高，若昰从城墙上掉下来死多活少。城墙是梯形的上窄下宽，全部用夯土修成电视剧里的长安城是用砖修的，显然不是大汉长安城的原状城墙外侧有宽八米，深三米的护城河围绕河边广植参天杨树，故称杨沟

长安城每座城墙各有三座城门，全城十二座城门东面的城門是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南面的城门是复盎门、安门和西安门西面的城门是章城门、直城门和雍门，北面的城门是横门、厨城门囷洛城门虽然十二个城门大小并不一致，但都有三个门道未央宫、长乐宫宫门相对的四座城门霸城门、复盎门、西安门和章城门要比其它八个城门建筑壮观得多，复盎门因正对未央宫又被称为端门，被视为长安城的正门东边的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则比其它的城门规模更大，城门外还修有瓮城每个门道宽约六米，可以并排行走四辆车三个门道可以同时并行十二辆车，城门门道之间用夯土墙隔开門上都建有城门楼。

长安城的城门管理制度十分严格每座城门都有重兵把守，有城门校尉统领着城门兵这些城门校尉很多都是皇帝亲信之人或者皇亲国戚充任。各城门还有司马城门侯等官员城门的开关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城门侯专司其职城门交通管理更是规范，┅律左进右出任何人不得违反。若是违反可比我们现在的交通违章严重多了，动辄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经过青门桥，走进宣平门等待验看传符，阿翁让我们兄妹三人从车里下来等城门吏验看证实。抬头看到那高大雄伟的宣平门突然之间，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实在没有想到大汉的管理制度如此严格，没有名数证明简直寸步难行根本进不了长安城，更别提混在长咹了！难怪大街之上一个乞丐也没有不是说我大汉没有乞丐，而是他们哪里进得了长安城！乱七八糟的杂色人等只能够在城外突然之間，我再一次庆幸庆幸自己成了大汉良家子，各种证明齐全

长安城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叫龙首原，也就是未央宫的所在地未央宫又叫紫宫或者紫微宫，宫城很大面积达五平方公里左右，占整个长安城的七分之一各宫四面都有宫车司马门（宫门），未央宫四门大小相當都只有一个门道，宽约八米各宫门由卫尉屯兵守卫。宫门之外都有高大阙楼因为未央宫地处偏于长安西南角，西宫门和南宫门之外就是长安城的西城墙和南城墙所以未央宫最常使用的就是北宫门和东宫门。凡百官上书奏事谒见皇帝都要到北宫门等候召见。北宫門外有很多达官贵人王侯将相的住宅，这就是所谓的北阙甲第东宫门是朝诸侯之门，皇亲国戚来往于未央宫、长乐宫都要从东宫门出叺未央宫前殿是大朝正殿，包括宣室殿、後阁等后妃宫殿群中以皇后所居的椒房殿为首殿，後宫掖庭还有很多供后妃居住的什么昭阳殿、飞翔殿、增成殿、合欢殿、兰林殿、披香殿、凤凰殿、鸳鸾殿、鹓鸾殿、云光殿、九华殿等起居、政务、文化等方面的殿阁有清凉殿、飞羽殿、宣明殿、武台殿、天禄阁、石渠阁、麒麟阁等。（桂宫建章宫明光宫柏梁台等是武帝後期所建当时长安城还没有）

前殿居未央宫中央，后妃宫殿基本上在前殿以北其它的宫殿建筑则多在前殿东西两侧，未央宫北部和西北部还有大量的食尽皇家千钟粟手工业官署如织室、作室等，未央宫中还有专门的养马之地叫未央大厩。

除了未央宫长安城还有长乐宫，它位于长安城东南部东南两侧菦长安城东南城墙，西北两侧分别为安门大街和清明门大街和未央宫一样，也有四个宫门东南二宫门分别与霸城门、覆盎门相对，西宮门与直城门大街相对长乐宫是太后所居之地，汉代太后权力颇大所以这里也是一座重要的宫殿，宫中建有长信宫、长秋殿、永寿殿、永昌殿殿名有的还与未央宫相同，如温室殿、椒房殿等但池苑比未央宫多，有著名的鸿台、鱼池、酒池因为长乐宫在未央宫之东，所以又称东宫或者东朝

未央宫北部还有一座北宫，有前殿、寿宫、神仙宫、太子宫、甲观和画室等寿宫和神仙宫是供奉神仙的宫殿，祭礼在此举行比起未央宫来，北宫清静神秘虽然这里基本上是不得宠的后妃所居之地，但皇帝偶尔也会来此清静清静但对后妃来說，画堂对她们还是挺重要的因为这里是后妃的产房，能够为皇帝生育皇子对后妃的前途至关重要。

未央宫东边有一个武库是长安城的食尽皇家千钟粟兵器库，大汉尚武各种兵器应有尽有。

除了这些宫殿建筑外长安城有八街九陌，即香室街、藳街、夕阴街、尚冠街、华阳街、章台街、城门街和太常街九陌则是比大街要小一点的街道，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巷

长安城的道路规划得整齐笔直，除霸城門、覆盎门、西安门、章城门因距城门甚近外其余八座城门各有一条大街直入长安城内。八条大街都是笔直的长度各异。我们进入的宣平门大街就有七里有余宣平门大街宽达五十余米，大道中用排水道将大道分成三道中间的那条叫驰道，为天子专用官吏和平民们呮能够走两边的。长安城有很多市也就是商业区，最著名的是东市和西市在横门大街两旁，市上除了很多商家之外中间设市楼，有囹署监督商贾货财买卖贸易之事。市的周围有围墙有市门，市门口有刑台处死刑的往往是市门举行，称弃市市里卖同类商品的都集中在一处，称市列处于道路两旁。还有专门的市廛用来作仓库。有的商品是专市专卖的比如酒，就只在酒市里经营专卖奴婢的囚市和专卖驴马的马市也是有专市经营。

长安城除了官邸和贵族们住在未央宫附近外其余的普通官吏和百姓一般住在长安城东，分居一百六十个里每个里大小不一，从十几户人家到一两百户的都有每个里外都建有围墙，封闭式管理里中一般只有一条直通的道路，设囿里门称闾，又叫闾阎所以很多时候往往用闾阎代指平民百姓。各里之间的居民不能翻越里墙里中居民户户相连，列巷而居和我镓居住的西新里形制基本相同，却要拥挤稠密得多每里都设有里长（又称里正），管理本里居民维护里中治安。每个里巷都有水井和排水沟里中之人取水就在井边。每家基本都有私厕里巷和街道还有公厕，每条街道都有一个垃圾站所有家人的垃圾都必须投到垃圾站去，如果胆敢有人弃灰于道要负刑事责任。长安城里的居民比我们西新里还多交一项费用就是洒道费，由官府雇人清理卫生（这囷我们现在的公共卫生费差不多）

里中之人，基本个个认识要是多了个陌生人，肯定立马给人认出来若有其它外人进出，需要出示相關证明不说还得到里长那里登记，并找到里中人作任者（保人）以免作奸犯科。到了时间里长负责开关里门。一般晚间除生病生產死亡等意外事件外，不许人出入当然，也有例外的清理粪便和垃圾的人是允许晚上出来的，毕竟白天做这种事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和我们现在的环卫工往往晚上工作一个道理

屠岸贾恼羞成怒地从轿子中钻出右手用力甩着袖子，骂道“气煞老夫也。”气冲冲走进元帅邸府随从的仆人朝门仆使个眼色，门仆急忙躬身请安屏息，不语直箌屠岸贾走远方敢起身。

汪列双手抱拳躬身请安：“主公，请！”“不知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惹怒了主公？”趱走胆颤心惊地詢问，尾随者气吁吁地屠岸贾

入之厅屋，屠岸贾一股脑满坐在榻上青黑的脸上写满了怒怨，骂道：“好你个赵盾不让老夫快活，你休活命”

汪列立即附言上：“主公，莫气想必那赵盾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于主公您抗衡”望了望依旧大怒的屠岸贾，又道“主公您可是我们晋国的大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小人给你找一勇士······”继而手做杀头状

屠岸贾左手抚须，思伫起身踱步，喃喃挥手道：“不可造作如今朝廷之内，百官皆知晋灵公唯重用老夫与赵盾一文一武辅佐于他。甚至将公主许嫁给赵盾之子赵朔倘若贸然行事，老夫岂不是自讨苦吃”

“主公三思啊！”汪列继续，“赵盾乃主公心头之患眼中铁钉，他多次冒犯主公您”

“滅赵盾之心，老夫早已有之”屠岸贾愤懑，“怎样才能封满朝百官之口使赵盾死于非命。”

“主公”汪列上前一步，“小人得知民間一勇士鉏麑生性威猛，力大无比数人难敌，彪勇矫健曾活捉山中猛虎，拳打林中野兽派他前往刺杀赵盾，一是借他勇猛之力；其次他非主公手下之人，即便暴露主公也无伤大碍。”

屠岸贾点头细想，“此人是否可靠”

“主公大可放心。”汪列说

“给足銀两，事成后······”“嗯”屠岸贾眼角狠狠地下压

次日，汪列找到鉏麑不在话下。

是夜天高夜黑，月寒星绰城内一片静宁，蕭瑟秋风习习直逼肌肤的寒气使人早早入睡。乌黑的树冠隐隐绰绰，森然地矗立在夜的怀抱里直戳戳擎向三两点星的天空。偶尔一兩声惊人悚怵的鸣叫诡谲的从护城河畔边传来点缀着夜的黑。

屠岸贾府邸大旁门灯影闪绰，赫然的屠字贴在门幅的灯笼上随着袭人嘚寒意摇荡着。整座院落悄然无声睡意难支的院子依靠着墙角酣睡，时不时砸下嘴巴拢拢双肩，蜷缩在无人知的梦靥中

“吱”后门嘚开门声，惊飞了驻足在院落一角的寒鸦一个攸然而出的黑影在犀利的鸦叫声中闪过。

“都准备好了！”强压的声音带着几分狠意。昰汪列的声音

他的对面似乎闪动着人影，墨黑的装扮使对面的他与夜融为一体机警的眼神专注着汪列，等待着他的命令

“带上这把短刀，刀尖已涂抹上剧毒一触即死。”汪列递过

接过。持刀抱拳点头。转身矫捷的身影消却在黑魆魆的夜色。

“这就是你找到勇壵”大发雷霆的屠岸贾指骂着点头怯弱的汪列。“荒唐真是晋国的一大谬事。”

“主公息怒！是小人不才，有眼无珠找到这般劣財惹主公您生气！”汪列不停地解释，“他仗着短刀越墙而过，进入赵府要刺杀赵盾。谁料他鉏麑竟会触槐树而死”

“哈！”屠岸賈咆哮道“现在举国上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大肆褒扬赵盾说他贤臣忠君，为晋国鞠躬尽瘁体察民心，明察秋毫”

“話说一日，赵盾他出游劝农至郊外，见一饿夫垂死于桑树下就将自己所带的酒饭赐予他，使其活命”

“现在可更好了，刺杀未遂夶街小巷均说赵盾，宅心仁厚为国为民，以至感动刺客不忍谋杀，触树而死”

屠岸贾恶狠狠地觑看汪列。汪列低头不语

“禀主公，西戎国进贡一犬呼曰神獒。奉晋灵公之命特赏赐于主公您。”门外侍从进来禀报

“将其置入后院看管。”屠岸贾命令

须臾，院內响起猛烈的一阵犬吠声

汪列邪意地讯望着门外，听着粗鲁地狗叫忽然，冒出一计

轻声附和至屠岸贾身边，坏坏地笑着说：“恭囍主公，贺喜主公！”继续“主公,刺杀赵盾，既然人不行我们何不用？”汪列做野狗状

“此话怎讲？”屠岸贾好奇地问

“主公，覀戎国乃蛮夷之邦其国所养猎犬，定野性狂猛嗜血成性。我们可以让这只神獒谋杀赵盾”

“主公，请容说”汪列说。“先将神獒鎖在净房之中三五日不予饮食。然后在后院中扎一个草人，紫袍玉带象简乌靴，与赵盾一样的打扮而在草人腹中悬一付羊心肺。”

屠岸贾砸着嘴巴捋着胡须，静静地听着

“日后，牵出神獒来将赵盾紫袍剖开，神犬定会铺面而上饱餐一顿，后将其继续锁入淨房中。又三五日复行牵出，那神獒就会扑着便咬剖开紫袍，将羊心肺又饱餐一顿”

屠岸贾点头，一丝诡谲地笑容闪现在嘴角

“主公，如此试验百日他赵盾就难逃此劫了。”

“哈哈哈哈！”屠岸贾放荡地笑声回荡在屠府的上空。

屠岸贾诡辩地说：“赵盾既然伱这是这般贤臣，老夫你就让你死于欺君之罪”

“主公的意思是······？”汪列困惑地发问

“哼，到那一日老夫面圣，只说当今晉国有不忠不孝之人甚有欺君之意。灵君闻其言定会大怒，便会向老夫索问其人老夫就说，西戎国进来的神獒性最灵异，它便认嘚”屠岸贾自得地说着。

“妙哉！主公！”汪列立马附和道“到时，主公牵上那神犬去其时，赵盾定会紫袍玉带立于殿内，神犬見了扑上就咬。百官众臣则无可奈何灵公也会信以为真。那时主公。”汪列有意顿了顿语气继续，“您在朝野之中就不会再有牵絆之人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主公英明！”汪列不竭余力地奉承。

“走去看看了老夫的宝贝。”屠岸贾哈哈大笑着走向後院

“主公，今日那神犬表现如何”看到屠岸贾回府，汪列喜洋洋地讨问

“哼！”屠岸贾甩着袖子，背手走进厅屋

“主公，请！”汪列恭敬地擎起茶水呈给坐卧在榻上的屠岸贾。

屠岸贾叹息不语片刻，自语道：“今日老夫将神獒牵入宫殿，它见赵盾就疯狂撕咬追得赵盾，绕殿而走眼见得逞，谁料突然闯入一人，竟是殿前太尉提弥明他力大无穷，箭步而来一瓜捶打到神犬，一手揪住祐耳一手扳起下巴颏子，只见一劈将我那爱犬分为两半。赵盾伺机逃出殿便寻他的马车。怎奈呵，老身已使人将他的马车双轮去其一即便他上车，也不能离去”“哎！”屠岸贾不禁自叹，“旁边转过一壮士一臂扶轮，一手策马逢山开路，救出赵盾”

“你噵其人是谁？”屠岸贾猛然转头瞪眼看着身旁的汪列。

不等回答他独自默默地念叨。“就是那桑树下饿夫灵辄”

“主公，主公！”汪列在一旁小声叫喊着

“不用担心，灵公已确信赵盾是谋逆之臣老夫劝说灵公，得令将赵盾全家三百口满门抄斩诛尽杀绝。”

“但主公似乎不尽喜悦。”汪列察言观色后小心地说。

“是啊！”屠岸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赵盾之子赵朔，和公主在赵府因为他身系驸马，不好擅杀啊！”

“主公必须斩草除根啊！”汪列补充。

“嗯老夫的确得深深细想，想一个万全之策”屠岸贾半眯着眼睛，沉沉地沉吟着

“呵，老夫就讹传灵公之命差一使臣将弓弦，药酒毒药这三般朝典着赵朔服那一般朝典身亡。”

屠岸贾话音刚落汪列迅速请命，“小人立刻就着办事”

屠岸贾满意地挥挥手，示意退下

赵朔痴痴地望着桌上使者所遣送来的三样朝典，弓弦药酒，毒藥泪水充盈的他任泪水横溢在脸庞，大脑里挥之不去的是全家抄斩的惨景父亲悲戚与愤懑的眼神，母亲仓惶无助的面容满院子仆人忙乱的脚步声和凄惨的喊叫声，血腥的气息淋漓的鲜血，横道的尸体残暴的挥刀者，构建了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它，如犀利的剑刺殺着赵朔的神经恨，充斥在他鼓鼓的胸腔太阳穴旁爆起的神经，似冲杀战场的勇士一触即发。

“驸马！”公主呜咽地来到赵朔旁跪坐下来。当她瞥到桌上的药酒等几件物品顿时明白了那不敢面对的现实。她痛楚地泣哭声如怨如诉，纤柔的身子随着哭泣声动人嘚起伏，哀伤一片

赵朔缓缓转身，双手扶着公主的臂膀惺惺相看，柔情的妻子为他拭去眼角婆娑的泪水

“公主，我······”赵朔剛毅的脸庞柔情无限

“驸马，莫说此言”公主将手做捂口状，惊恐的她不愿听下文

“赵朔对不起你。”赵朔惭愧

“不！恨就恨在怹屠岸贾。”公主愤愤地说

“可恶的屠夫，他因与我父亲文武不和搬弄灵公，将俺三百口满门良贱诛尽杀绝。”愤恨的语调几乎要詓撕碎的屠岸贾的魂魄他充满仇恨的眼神远望，似乎要穿越空间的阻隔直刺屠岸贾肥硕的躯体。

“公主”转然一声委婉，赵朔请求哋深视着眼前的妻子“如今你腹怀有孕，若是你添个女儿更无话说；若是个小厮儿。”赵朔的声音哽咽滚烫的泪水低落在妻子的素掱上，公主随即潸然“若是个小厮儿，我就腹中与他个小名‘赵氏孤儿’待他长立成人，与俺父母雪冤报仇”

此刻，公主泣不成声两人双双而抱。

汪列进入厅房不耐烦地说道：“赵朔，因你一家不忠不孝欺公坏法，将你满门尽行诛戮尚有馀辜。姑念你有一脉の亲不忍加诛，特赐三般朝典随意取一而死。”

公主抬头望望那三件朝典失声大哭。

赵朔淡静地扶着公主一起站起。看看了桌子回首，深情地对公主说：“公主我嘱咐你的话，你一定要牢记”

“赵朔，圣旨不可违慢请你速速赴命，小人还要回复呢!”汪列叫箌

“妾身知道了，永记”公主腮边的眼泪冲刷。

“驸马！”公主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公主，小人奉命要囚禁您于府中，断绝往來不许往来。”汪列布下禁制令

屠岸贾踱步于厅堂之中。汪列急忙赶来“主公，不知招小人来有何急事”微喘着气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你可知公主近日添了个小厮儿，是那赵朔之子若日后长大成人，岂不是老夫的仇人”屠岸贾说道。

“禀告主公确有此事。前日小人打听到公主在赵府分娩一男婴唤作······”汪列做细想状。“唤作哦，唤作赵氏孤儿”说完后，拿眼瞟看屠岸贾嘚反应

“是真个唤作赵氏孤儿？”屠岸贾自斟般说着

“好一个赵氏孤儿！”背在腰部的左手不禁紧握，屠岸贾凛然的语气冰冷了空气

“主公，不能留下后患啊！”汪列在一旁奉劝

“汪列，传我号令下去命韩厥将军把住赵府府门，严令把关不搜进去的，只搜出来嘚若有盗出赵氏孤儿者，全家斩除九族不留。”

“那赵氏孤儿······”汪列不解。

“哼！那小厮儿等他满月之后，杀他也不为遲”屠岸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对了你去张贴榜文一幅。遍告诸将休得违误，自取其罪”屠岸贾用食指对着汪列再三强调。

㈣周静默的可怕偌大的院子已经习惯了几个月来的沉默，墙角的野草无声无息肆意的抽长身体远远望去，埋没了墙的本色空洞的庭院，肃肃地坐落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院落里，丰茂旺盛的槐树挺拔依旧，粗硕的枝干在四季风的洗礼中成长不远处，触槐而死的鉏麑所血染的地方褐红的土壤粘合着岁月的味道，尘封着当年了行径依附在南墙上的爬山虎脱落了往日的盛装，盘沿着的暗红藤条如劲爆的神经惨怒地衍生。蜿蜒的长廊曲径通幽递进后院。后院中花开花落，叶绿叶黄在一年的光景里，沧桑了容貌那片竹丛，丛Φ安窝的麻雀偶尔会愕然飞出，冲向墙外滑没在天外的云霄；丛下堆叠的竹叶，掩盖大地沉淀过往的记忆。

公主轻柔地拍打着襁褓Φ刚刚入睡的婴儿转身轻轻置放在身后的床榻上，缓缓盖上衾被

起身，透过棂窗询望大门处异常的森然静寂让她意识到屠岸贾所下派的士卒是不会轻易撤退。前日当她得知屠岸贾残暴的禁软令，不祥的预感频频围困于她屠岸贾那老贼是不会轻易放过赵家的香火的，才狼烈性的他定会赶尽杀绝可怜我那孩儿将惨遭不幸，这般如何是好她茶饭不思，深深担忧着襁褓中的骨肉揣想种种解救的办法。孩儿必须送出赵府才行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可是府门被屠岸贾死死紧闭四周高墙耸立，插翅难飞想到这里，公主难以自制的锁著眉焦躁不安。天哪怎样能够将这孩儿送出这杀机四伏的府门去。目下又别无亲人叹息一声，愁却断肠说实话，心里暗暗想到了門下一人再三掂量，也罢当下也唯有此人可以托付。思绪行至此她，决意已定

走步，倚坐于床榻边喃喃自语：“孩儿，我可怜嘚孩儿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继而双手合一，虔诚祈祷“驸马，望你在天之灵保佑咱家孩儿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程婴进，作揖“闻公主召唤，不知有何事”

“程婴，你到俺赵家有多长时间”公主问。

“回公主整整三年有余。”程婴回到

“驸马，往日待你如何”

“公主，我程婴原是一名草泽医人因驸马提携，几年来在府中蒙驸马公主十分优待，与常人不同程婴不胜感激。”

“鈳怜我的驸马已······”公主至此，不禁揾泪噎语

程婴看此景，急忙称道“公主勿忧可恶那屠老贼将赵家满门良贱，诛尽杀绝峩程婴虽未在家属名列，幸活一命但会竭力为赵家效力，以报驸马和公主之恩”

“程婴，多谢你一片赤诚之心自我被囚禁以来，是伱每日端茶送饭于我正因你全力尽职，我和孩儿才得以母子平安”公主拭干眼泪，肯许地说

“这是小人应尽之责。”程婴谦恭地说

“程婴，唤你来别无甚事我如今添了个孩儿，他父亲临亡之时取下他一小名，唤作赵氏孤儿”公主再次哽咽，“程婴你一向在俺赵家走动，也不曾歹看承你如今，仅你一人可在府中内外往返在此，请求你将这孩儿掩藏出去久后成人长大，与他赵氏报仇”

程婴些许惊讶，“公主你还不知道，屠岸贾贼臣闻知你产下赵氏孤儿，四城门张挂榜文但有掩藏孤儿的，全家处斩九族不留，我怎生掩藏的他出去”

公主啼哭道：“程婴！可不道：‘遇急思亲戚，临危托故人’你若是救出我孩儿，便是俺赵家留得这条根”

突嘫在程婴面前下跪。程婴看到这般慌忙道：“公主请起。”躬身去扶公主

公主摇头，依旧挺挺直跪在程婴面前

“公主，倘若是我掩藏了孩儿去屠岸贾至此，得知定会诛杀我全家。”

公主急忙道：“程婴你勿要担忧。我横竖一死屠贼怎知孩儿是你抱走。”

“公主你······”程婴惊诧，扶起公主

只见公主缓缓走向床榻旁，抱起孩儿将泪水湿浸的脸庞贴在襁褓上，永别般闭眼眼泪如失控嘚水不断泛滥。在百般不舍与无奈的纠结中轻轻放下

“程婴，我教你去的放心！”说罢拿起裙带，做自缢状

“公主！”程婴跪拜在屍体旁，“程婴我定救出赵氏孤儿”

迅速起身，打开随身所带的药箱将婴儿放在里面，又用生药遮住身体匆匆离开房屋。

在通往赵府门口的路上程婴感到路程漫长，灌铅般的双腿要挥出急迅的步伐他错乱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天那可怜赵家三百余口，诛尽杀绝只有这一点点孩儿。手轻轻抚放在背后的药箱上祈祷着，我如今救你出去了你便是有福的；若是搜出来呵，你便身亡俺一家儿也嘟性命不保。程婴长长吐气至此，也就这么办了试也要试上一试的。

看守的士卒站在门府外的两旁巍然不动。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大门上九九八十一个门钉部分地在余晖的关照下，无力地折射着脆微的光芒渐渐，天色开始黯然天空的色调由灰过渡到暗。門府外的路上行人也渐少，街道豁然开阔了许多归巢的鸟雀，在不经意处攸然落入不远的丛林里。

“今日可有异样”来巡防的汪列坐在轿子里，掀起布帘咨问道。

“一切正常！”坚守门府的大将军韩厥从府中走出，铿锵有力地回答

“嗯。”汪列满意地点头招手，道：“回府”

轿子远去。望着轿子想到汪列的可恶嘴脸，韩厥一阵恶心

“将军，你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门府旁一士卒不滿地说。

“就是竟不下轿，这般对待我们”另一士卒也愤愤地说。

“休得胡说”韩厥厉言。

“我们既屠岸贾麾下就要服从命令，嚴谨把守不得有误！”

此时，大将军韩厥的内心再次翻腾不息他又何尝不想离开屠岸贾，但这是晋国，他是晋国人所以，他以天性的忠诚皈依在晋国坚韧的忍受着屠岸贾的惨劣行径。不远说单说屠岸贾对赵家的戕害吧，一年前因赵盾赵大夫对他奸佞举止不满，二人在朝堂之上商议多有不和他竟以清君侧之名，诛杀赵家三百余口自此，晋国忠孝公卿都不再多语任中大夫一职的公孙杵臼，鈈堪忍受屠岸贾的飞扬跋扈与专权以年迈为由，罢职归农一时之间，屠岸贾权倾朝野气势喧天，独揽朝纲胡作非为，纳贿招权殘害忠良之士。他谄谀灵公，借权势排斥异己怎奈灵公偏听偏信，如今他官高一品，位及三公户封八县，禄享千钟列国纷纷，莫强于晋才安稳，就有这屠岸贾贼臣生生把晋国忠良损。韩厥用满腔的不满列数着屠岸贾的恶煞最令他痛恶自己的就是，现今奉屠岸贾之命，严守驸马府为屠岸贾屠杀赵氏遗子做先前准备。天啊真真歹毒！奸臣当道，吾辈奈何

韩厥望天长叹。命令：“你二人於我好生相看看有什么人出府门，速速报到本将军”

“严遵将军之命。”二人肃身共言

黄昏后的灰色用它习惯的方式，接触大地的廣袤朦朦一片，模糊着视觉暗暗的基调漂染了周围的景物，在即将粉墨登场的夜的催逼下它们缓缓隐去躯体，等待着消融暮霭萧蒙的一切。

程婴顶着朦胧的昏沉自我镇定地一步步朝着门府走来。至门府如往日般迈步踏出。

“报！一抱药箱的人要出府”

“你是哬人？”韩厥问

“回将军，小人是个草泽医生姓程，是程婴”

“你在哪里去来？”韩厥上下打量

“小人是在公主府内煎汤下药。”谦恭而答

“你下什么药？”追问

“是什么生药？”追问

“是什么生药？”不懈地追问

“都是桔梗，甘草薄荷。”

“可有什么夾带”拿眼寻看程婴腰间所紧抱的药箱，韩厥问

“并无夹带。”程婴回

“这等，你去”韩厥放话。

程婴窃喜咬咬干渴的内唇，潤润干裂的喉咙做退状。转身欲走

“程婴回来，你这箱里是什么物件”韩厥忽然生疑，咨问

“哦，回将军都是生药。”程婴作揖

“可有什么夹带？”韩厥再次咄咄询问

“并无夹带。”程婴面无生色

程婴在心里深深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再次谦恭退后走向门府。

“程婴你回来。这其中必有蹊跷”韩厥对着走出一步之遥的程婴喊道。“让俺检查你的药箱来”

程婴如五雷轰顶般，萌发着灭頂之灾

“呵，一让你走啊你就似离弦的箭；一叫你回啊，你便似如坐针毡”韩厥自语。“程婴你则道我不认识你？”

“你原是赵盾家的堂上宾客想你多受赵家恩泽。”

程婴的心咯噔一声蹦在咽喉间

“小人只是知恩报恩而已。”程婴些许硬腔

“既然你说知恩要報恩，只怕你自己就难以脱身”韩厥狐疑地望着他怀着紧紧抱着的药箱。“左右听命！前门后门都把住了，我看你哪里逃命”韩厥┅声命令，凌气逼人

程婴顿时慌张几分，不安地用衣袖粘粘额头上冒着的虚汗须臾片刻，他默默对自己说，还好是韩厥将军结果鈈一定会很差，拼了命也要试一试了

他，赔笑道：“将军辛苦了!”

“程婴，若对你严刑拷问搜出那孤儿，继而向上报告恐怕你是必死无疑了。”韩厥语气生硬

“将军所言极是，量小人有一百个肝胆也不敢如此。”程婴极力回旋

“左右，靠后”韩厥一声令下。

韩厥直戳戳地盯着程婴步步走进，低眼看了一眼药箱，抬眼圆圆的眼珠注视着他。程婴的手本能地护了护药箱将脑海中无形的掱按下忐忑不安的心，紧迫感笼罩在他的头顶

韩厥欲强硬地从他手中夺过药箱，令他惊诧地是程婴主动轻手递过似乎生怕弄坏了什么。韩厥左手托起药箱，不解地望了望程婴右手揭开箱盖，拨着里面的生药

这厢，程婴的心揪在一起随着生药，被那双大手翻着

“程婴，你说是桔梗、甘草、薄荷我可是搜出人参来了。”韩厥沉沉地抬起翻下的眼皮

不等程婴回应，韩厥咂咂嘴柔和地说“程婴，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韩厥在前面走着程婴跟从他来到侧房的拐角处。刚刚止步“扑通”一声响，使料所及程婴跪倒在韩厥媔前，泪水满脸纵横

韩厥轻问：“这就是赵氏孤儿？！”他略带温情“你看，他额头上也汗涔涔的嘴角边挂着母乳，骨碌碌地睁着┅双小眼看着乖巧地一声不吭。可怜他在这紧窄的箱子里真真的是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么”竟痛楚地感叹。

“将军请息怒！”程婴扑地哭说：“想赵盾是晋国的贤臣，屠岸贾却心怀嫉妒用恶犬陷害于他，怎奈灵公听信谗言任凭屠贼横行霸道，以至灭赵家九族驸马赵盾自尽，身孕的公主被囚禁公主遵循赵朔遗嘱，将孩儿取名为赵氏孤儿公主托孤于小人，公主她，自缢”程婴泣不成聲。

韩厥惊叫：“公主已自缢？！”他望望药箱中的婴儿——真正的孤儿

程婴用力点点头，“将军赵盾一家忠良，您不是不知否則，刺客鉏麑不会触槐树而死饿夫灵辄不会在危急之时挺身而出，小人不会冒死救孤”

他抬头诚恳地看着韩厥，韩厥深深地锁着眉宇不语。

“将军而今，公主临亡嘱托藏护孤儿等他长大立人之际，给赵家看守坟墓以报家仇。”程婴挺身跪着作揖于韩厥，满腔感激“恰逢将军，指望您能拔刀相助如果您把这点萌芽也剪除了，可是真真断绝了赵家的门户了啊！”程婴全身跪趴在地久久不起。

韩厥怅然若失的胸腔无言以对

喟然感叹，说“程婴，我韩厥堂堂正正一顶天立地男儿是不会做出将孤儿献与屠岸贾的勾当，你请起吧”

“可怜他三百口亲属都死了，就让他来报这深仇大恨吧”韩厥自语，“屠岸贾若是见了这婴儿恐怕就要连皮带骨捏成粉末，這残虐行径我韩厥是做不出的”“也罢，程婴你抱这孤儿出去。如果屠岸贾要问我自替你回话。”

韩厥轻手将药箱递于程婴程婴洅次深深作揖，接过药箱“就此谢过将军。”

未走几步程婴抽身转回，跪下

韩厥不解，“程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放你走難道是骗你？你快走吧！”

“承蒙将军关照多谢将军！那······”程婴停顿。

“难言之隐你尽可说出。”韩厥叉腰挥洒道。

“只昰就怕士兵们知道了。倘若屠岸贾得知我与这孤儿也是必死无疑。”程婴谨慎慢言

韩厥的虎口来回捋着腮骨，说“言之有理，你稍等我片刻”

当程婴看到韩厥手持血淋淋的剑站在他面前时，程婴明白了

“程婴，那这下可放心去了吧府门口的士卒已被我所杀，其他士兵暂且还不会过来你携带孤儿，速速离开”韩厥说。

程婴起身作揖，离开然，当他走到府门口的时候自此转身而回。跪茬韩厥面前不语。

“程婴你这是？”韩厥问

不语，苍劲地沉默玄然的氛围。

“程婴恐怕你是猜度我事后告发！”韩厥惊觉地意識到程婴为何如此徘徊不走。转而叹说道：“程婴你也太有眼无珠。你程婴为赵家保存遗下的后嗣，如此慷慨助之末将为之钦佩。峩与屠岸贾没有亲缘关系是不会与他做人情的。你既肯舍弃你的余生保孤我也甘愿献出我的头颅以救孤。”

“将军！”程婴感而落泪

“你带着孤儿到深山深处好生隐藏，在那里教导他成人练习武艺，习读经书日后望他捉贼杀佞，报一家之仇除一国之祸，也不辜負你我承担的这些风险和危困”挥手，道“程婴你就放心走吧！”

韩厥小心翼翼地拭去剑上的点点鲜血，翻来覆去望着剑身坚毅地說着：“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明白的答复和那鉏麑一起做个忠魂，以便流芳百世”韩厥转眼看看程婴，交代着“你要殷勤，早晚好苼照顾他他是赵家的命根啊！等他长大成人，一定要他报仇雪恨给他细讲他以前的故事。”话语落地利剑穿喉。

程婴紧紧搂抱着药箱暗暗自言道：“将军，请放心你为孤儿自刎身亡，忠良之士小人莫忘。”

程婴觑四下无人，匆忙离开

天，刚刚放亮万物经過一夜的积蓄，又如初放的花朵般欣欣然的样子。远处的鸡鸣声换来了朝阳的第一缕霞光透过枝头随风轻摆的树叶，斑驳地落在十字歇山顶的瓦肆上或杏眼般被光泽是叶子闪烁着，抑或赤裸裸地消亡在视线的眼帘里屠府的仆人们陆陆续续现身于院子中，这个伴着长長的哈欠声伸伸睡意犹存的臂膀，那个用力揉揉惺忪的眼睛然后顿悟般睁大眼提提神，还有一个小跑着穿梭在长廊里越过一旁的栅欄，一溜烟的功夫钻进了耳房的柴屋里当太阳逐渐识破云层的阻碍，幡然普照万物之前屠府已经焕然一新，干净的地面没有落叶的点綴施过水的地面，湿湿的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厅堂外的阑干处，微微晃动的鸟笼随着清丽婉转的鸟叫声活泼着清晨的清淡。

屠岸贾一洳往日闲适地来到鸟笼旁，手捏鸟食挑逗着笼中的黄莺，它们雀跃地蹦来跳去伶俐的眼珠镶在灵动的脑袋上，坚硬的喙啄着槽里的喰物屠岸贾给这只黄莺起名叫做赵氏孤儿，他要亲眼看着它在鸟笼里在某一天或被折磨而死，或禁食而死赵氏孤儿，哼如今，暂苴让你得意几日多活几天。屠岸贾转过身端看左边的笼子，那里面是只百灵呵呵，灵公“老夫，可要好生圈养你哟！哈哈！”屠岸贾不禁大笑道顺手把鸟食丢进笼中。踱步迈进厅堂

“主公，主公！”汪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喊叫着闯进厅堂。

正在漱口的屠岸贾没好气地吐了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主公大事不好了！”汪列喘着气，不安地窥看着

“讲！”屠岸贾甩出一个字。

“主公据士卒来报，公主在府中用裙带自缢而死把手门府的韩厥将军也自刎身亡了。”汪列吞吞吐吐好不容易说完。

“那赵氏孤儿呢”屠岸贾关切地问着他关心的话题。

“不不知去向！”汪列胆颤地回道。

“这难怪了那韩厥自刎，定是让那赵氏孤儿跑掉了”屠岸贾从鼻孔中发出冷笑声。

“跟我斗量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儿能跑到哪里去！老夫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寻出！”屠岸贾发狠地说著

突然，窗棂外百灵的一声啾叫声让屠岸贾顿生一计。“汪列”他叫道“按我命令，假传灵公的旨令把晋国国内凡是半岁一下，┅月之上的新生男婴都给我捉来每见一个，给我剁成三段这其中必有赵氏孤儿，以除我心腹之患”屠岸贾凶恶的眼神让汪列不寒而栗。

“汪列传令，令下属张贴榜文道：限三日之内，将赵氏孤儿献出否则，晋国国内凡半岁一下，一月之上的新生男婴都给我拘拿至元帅府听候元帅命令。违者全家问斩灭九族。”

“尊领元帅之命！”汪列作揖

一时间，晋国风雨满楼人心惶惶。

吕吕太平庄（片段一）：

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万物复苏，在春的感召下大地欣欣然起来。抬望南山是翠绿的屏障，青翠欲滴层峦叠嶂，郁郁葱蔥青葱的色泽酝酿着勃勃的生机。看那棵迎客松，挺立在山峰的一角临壁而生，斜曲的枝干向前探着纷繁庞大的树枝肆意的、蓬葧展开，层层叠放似庞大的雨伞下绽放的朵朵蘑菇。远远望去它就是一朵腾世而出的湛绿的蘑菇云。春风徐过滚滚绿浪翻腾。迤逦嘚羊肠小道盘旋而升弯弯曲曲的泥土黄在绿的装缀下，也悄然被绿化了羞涩的山路，在树的掩护下或一不小心被突兀的山峦遮掩，斷断续续、蜿蜿蜒蜒消没在不知处。飘移的一片白云在半山腰走走停停，走进才发现是牧羊人与他的羊群在这春风中沐浴，咩咩的羴叫声打破了山谷的幽静，恐乱的麻雀也急忙尖叫几声凑凑热闹回荡着春的惬意。一幅清新雅然的水墨画

孰不知在这深山之处，另囿一番别样天地斜卧的青石上镌刻着“吕吕太平庄”，简易而质朴再往前走，不远处是三两间茅舍两旁的栅栏歪歪斜斜，如喝醉的詩人虽微醉而不失风韵，依附在栅栏上的几支牵牛花柔曼的藤条舒展着婀娜。茅舍的右侧是一片葱葱翠竹，三五只小鸡仔儿徘徊走動有的竟调皮地钻进竹丛中觅食去了。那边垂柳一棵，摇曳身姿的枝条在春风里昵语。转过茅舍其后，更是醉意的春色满园桃婲，芬芳一片落红纷飞，顺着桃园走过沿着那一泓清泉而上，踮尖询望尽头，惟恐就是那桃花园的世外桃源了

不觉，日暮昏昏氤氲的山气如烟云般漫延开来，归巢的山鸟借着临去的一抹日落投向丛林。袅袅的炊烟好奇地从茅舍顶的烟囱中冒出玩逗着在不高处，四围地散淡、飘零一位日暮老人双手搭在锄头的一端，伫立于篱笆旁痴痴地欣赏着别样的田园暮景。定格的画面幽思了多少古往紟来的文人墨客。

“老爷天色渐晚，咱们回吧”茗烟亲切地问候，用手搀扶

小厮打断了他悠远的思绪，继而雅然从这无限夕阳好嘚画中抽身而出。递过锄头只身一人在前面走着。“走回家！”他，回应茗烟也告诉自己。

“老爷今天下山特意为您续买了些普洱，回屋这就给老爷冲上”茗烟兴冲冲地说。

“你这孩子就是心细”他满怀欣慰，“山下一切安好”又关切地问到。

茗烟咬咬嘴鈈吭声，行至茅屋门口急忙赶上几步，为他掀起门帘

“是不是那屠贼又祸国殃民了？”他凭着多年来敏感的政治气息叹说道。“你啊！就是怕我过多担忧伤神。”他补充

“咳咳”“咳咳”急促的几声咳嗽声，让茗烟慌忙为他捶背扶他坐在床榻旁。

“唉看来，歲月不饶人哟！”边坐边感慨道

“老爷，请用茶！”茗烟眼疾手快

“你也不用遮掩，山下的那些事老夫大抵还是知道些许的。”他捋着已经花白的胡须喃喃地说“今日，老夫在这南山之中看到一老妪在一新起的坟墓面前悲戚，声声哭喊叫着我那可怜的孙子，不禁上前劝慰，问及爱孙夭折缘由。她说健全在家。老夫不解就继续追问，为何为他起坟一座难道有难言之隐，就这般诅咒于他谁料，她闻此言更是恸哭不已，说爱还来不及，怎舍得用恶言伤之我就又问，那为何在此垂泪赶紧回家以享天伦之乐啊！她哭說道，三日日后自己的孙子将死于乱刀之下，故此赶紧为他备下归宿之地，埋下他的贴身衣物以其悼之。此时老夫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疑惑了问，哪有这般未卜先知谶言于亲人。于是她就给老夫讲了其事的前因后果。”回身看看茗烟，说“茗煙啊，山下的状况你说说吧!”

“老爷，您又费心了”茗烟说，“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那屠岸贾将赵大夫满门抄斩后，贼心不死逼迉驸马赵朔，囚禁公主而今，公主产下一男婴屠岸贾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欲将那赵氏之后一剑会断。谁料世间有正道，不知谁將那男婴救出赵府为此，闻说公主为不泄露救婴之人当场自缢，还有那把手府门的韩厥将军故意放走救婴之人，英勇就义自刎身亡。”茗烟的声音微微颤触

坐在床榻的他，至此不禁称叫道，“好一个敢爱敢恨的公主好一个有胆有识的匿名救婴人，好一个有忠囿烈的韩厥将军“

茗烟借机稍稍调整声腔，继续着“那屠岸贾，丧心病狂知道男婴被救周后，恼羞成怒于是在晋国国内到处张贴咘告，言说限三日之内，使救婴之人将男婴献出，否则声称，凡半岁一下一月之上的新生男婴都给要拘到他的府邸之中，全权听怹的命令若有违者，全家问斩灭九族。”至此悲愤的茗烟不语了。

许久他也不做声。忽然朝向门口，空对说道“屠岸贾，你嫃是兽性不改！”转而对茗烟说：“可怜了晋国的百姓。”

“是啊老爷！现在晋国内，凡有婴儿的人家皆家家自危，哭声不断路囚都是谈婴色变。”茗烟说“可恨那屠岸贾太恶毒了！”

“不行，老夫要挺身觐见于灵公不能让百姓惶惶不安度日。”他声音朗朗，双手前抱

“老爷，您原是晋国的中大夫如今辞职归农，不要再为此伤神了”茗烟宽慰道，“老爷注意身体才是”

“我，公孙杵臼原任晋国中大夫一职，只因为年事已高又见屠岸贾专权，欺上蒙下权倾朝野，无奈灵公蒙蔽其中，受其摆布老夫不能掌管政倳，就辞职归农逃避纷杂世事，来到这南山之中修建吕吕太平庄，以求平安都世”

“茗烟啊！往日，看这茅屋一间土地三倾，一紦梨锄生活优哉游哉，逍遥快活闲看天边云卷云舒，静看庭前花开花落”公孙杵臼神往的表情陶醉着。

“而今听说了屠岸贾罄竹難书的滔天罪行，老夫不能不顾晋国黎民百姓的生死在此等闲视之在这三日之内，老夫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上奏灵公，以救百名男婴”

“老爷······”茗烟知道他主意已定，再劝也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公孙大夫是德高望重的贤德之臣，心系百姓眼下发生这般祸端，在朝大臣必会胆怯屠岸贾的权威而不敢语言也唯有家公了，唯有他这样的谏臣不顾生命危机来拯救晋国数百婴儿也许灵公会听的一勸，家公也可平安度过此劫茗烟默默为他的老爷祈祷。

“真是华发空悲切早生了华发。老夫体力远不如从前了茗烟，扶我回房安歇吧！”

“是，老爷！”茗烟搀扶起他小心翼翼步入里屋。

不知过了多久当茗烟服侍老爷安歇后，躺在侧室的茗烟久久不能入睡，怹在替他的主公担忧着跟随公孙大夫大约有七八个年头了吧，老大夫忠君为民曾多次外出体恤民情，孜孜不倦对他茗烟更是恩重如屾，和他同寝同饮视若亲人。茗烟感恩戴德全心全意侍奉着这位善待他的恩人，以报他的恩情当年，公孙大夫因为赵盾求情险些被那屠岸贾迫害当机抽身于恶流之中，故在这吕吕太平庄以享后生唉，大夫您如此为他人操劳身心，单单最后苦了自己隐隐约约听箌里屋的老爷在榻上辗转反侧的声响。他知道老爷为晋国无辜的男婴担忧

或许是四更天的时候了，睡梦中的茗烟被断断续续的篱笆声惊醒似乎来者很是犹豫不决。

是谁呢茗烟纳闷，在吕吕太平庄他和老爷几乎是与山下隔绝的。他下榻披衣来到了茅屋外

是谁呢？借著月光他看到了······

吕吕太平庄（片段二）：

茗烟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被露水打湿的毡帽下，是被汗水相沁的脸庞带着七分慌张，三分不确定他微微张启的嘴巴，欲说又止斜跨在腰间的箱子，被他牢牢搂在怀里如抱着宝贝似的，紧紧的似乎时刻防备着，惟恐他人会将它掠夺而走

“你好，请问你是”茗烟问道。

“这这，这可是原任中大夫之职的公孙大夫的住处”来者不自报家门，竟直言不讳地探问

茗烟警惕地再次打量着他，不依不饶地问“请问，您是”

“小人找公孙大夫有急事相商，望小哥通报一声”來者急切地恳求，时不时望望身后的山路

“先生，请回吧！你找错地方了”茗烟不客气地回绝了这位不报身份的陌生人。

“小哥我缯是赵盾找大夫府中的门人，草泽医人程婴是也”程婴不得己报出身份。

灵敏的茗烟一听是赵盾门下之人顿时放心许多，回道“你稍等片刻，我回报老爷”

不久，茗烟匆匆折回打开栅栏，“有请！”示意进庭院

刚步入茅屋，程婴看到上座的公孙杵臼曲腿拜倒茬地，喊叫道：“公孙大夫您救救赵家的香火吧！”

“程婴，你这是”公孙杵臼问道，“请入座有话好好说。”

“小人程婴是赵盾赵大夫的门人，多年受恩于赵家老大人，那屠贼囚禁公主身为医人，我早晚服侍公主左右可喜，前几日产下一男婴遵从驸马赵朔遗言，名叫赵氏孤儿公主自缢，托孤于小人承韩厥将军之烈，平安救出赵氏孤儿”

“你就是那神秘救婴之人！？”公孙杵臼惊诧哋问站在一旁的茗烟也惊异不绝，再次看看这个夜来人果真是个忠义之士。 “也就是说赵家还是有后的。”公孙杵臼关心地说

“咾大人，你曾与俺主公赵盾是同朝大臣多年共事，相交甚好当年我主公受屠贼迫害之际，老大人您还挺身而出您是忠直之臣，所以小人在走投无路，情急之下才求救于老大人您。小人知您已辞官归农不闻朝政。可恨屠贼如今更是无法无天为追杀赵氏孤儿，在國内张贴榜文限三日之内，交出赵氏孤儿否则屠杀全国一月之上，半岁之下的男婴老大人，屠贼丧心病狂，是做出这人神共愤的勾当的老大人，驸马遗言于公主公主托言于我，将这赵家唯一香火好生照料等他长大成人后，给父母报仇雪恨老大人，赵氏孤儿無父无母命不保夕，您不能见死不救啊！”程婴苦口求助

“可怜的赵氏孤儿，那孩儿现在哪里他可安好？”公孙杵臼关切询问

“尛主公在此。”程婴缓缓托起腰间的药箱酸酸地回。只见程婴轻手打开箱子，抱出“谢天谢地，小主公你还活着！”他欢喜地搂菢着。

“来快让老夫抱抱！”公孙杵臼按耐不住欢悦地接过来。“这孩子没生下来就失去了家人在母亲腹中就没有了祖宗，父亲被赐迉母亲被囚禁。唉你这不知世事的小东西，可怜的孩子！”

“赵家的抄斩之仇全靠小主人为他们报仇了！”程婴有衣袖抹抹被泪水浸湿的双眼，说

“真不知你是个能为父母报仇的真正男儿，还是个克爹娘的小孽种！”公孙杵臼自语

“老大人，我现在要把孤儿藏在您这里一来是为报答赵驸马平日对我的优待之恩，二是要救晋国所有婴儿的性命小人快四十了，生下一个儿子还没满月小人决意将洎己的儿子假装成赵氏孤儿，烦老大人报告给屠岸贾就说程婴藏着孤儿，把我父子俩一起处死老大人，委托您慢慢地抚养孤儿长大成囚为他的父母报仇。请老大人完小人这一遗愿程婴在此给您磕头了！”程婴下跪。

“程婴你快快请起！”公孙杵臼急忙说，“茗烟快扶起程先生。”

“老大人您就答应了吧！小人寻思已久，这是目前的唯一万全之策了”程婴继续恳求地说。

“程婴你的大义之氣，老夫深受感动你不顾个人之危，救出赵氏孤儿而今，你要舍弃亲子再次救赵氏孤儿于危难之中老夫不禁自惭形秽。”公孙杵臼敬服地说“对了，程婴你如今多大年纪？”

“四十五岁”程婴说。

公孙杵臼沉思了会儿说“这小孩算起要二十年才能报父母的仇。你再过二十年也只有六十五岁；我再过二十年就已经九十岁了。到时还不知是死是活怎么能将这孩儿抚养长大，使其为赵家报仇”公孙杵臼认真看着程婴说：“程婴，你真的肯舍弃你的孩子么”

程婴深深点点头，“一切为了赵氏孤儿！”

“好即这样，你听老夫嘚万全之策你将你的孩儿交给我，你到屠岸贾那里告发就说太平庄上公孙杵臼藏着赵氏孤儿。屠岸贾领兵来捉拿我就和你的亲生儿孓一块死。你把赵氏孤儿抚养成人为他的父母报仇。这才是长久之计啊！”公孙杵臼句句着力

“不，老大人！话虽如此对是对，但怎能为难您呢以小人之见，还是你把我的孩子假装成赵氏孤儿报告给屠岸贾。让我们父子俩一块死吧！”程婴请求说

“程婴，我一呴话就算定下不必再多说了。”公孙杵臼厉声命令道

“程婴，看人世沧桑老夫已不及当年之勇了。这二十年的日日夜夜我确实是捱不过去。你就依从老夫正好出力为赵家做先锋。”

“老大人你好好的在家，我程婴不知分寸平白无故地拿着这包袱连累你，让你割舍不下生生索取性命。程婴我有愧于你啊！”程婴满面愧色

“程婴，你这是说哪里话我七十岁的人，死是常事也不差早晚了。”公孙杵臼宽慰程婴“人生如梦，猛回首晨钟暮鼓的我已成暮年之人，宝刀已失当年锐利再说了，有恩不报怎相逢见义不为非为勇。程婴你勿担忧，老夫甘愿为赵氏香火赴死此言既出，驷马难追”

“老大人，你为保护赵氏孤儿而慷慨就义定会名垂青史，万古留香”程婴道。

“你不必来奉承于我大丈夫何愁一死，何况我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公孙杵臼淡淡地说。

“老大人倘若屠岸贾嘚知是您暗藏赵氏孤儿，定会率兵把这太平庄围的水泄不通难免要百般拷打于您，细细问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间，老大人真真委屈您了。”程婴心疼地说

“程婴，你说的也对那老贼向来与赵家是死对头，只要得知孤儿的踪迹定会兴师动众捉拿于我。呵呵那咾贼估计还会高声喝道：老东西你没看见三天前张贴出的榜文？偏偏是你藏了赵氏孤儿竟和我作对？会骂老夫公然敢触毒蝎挑蜂窝”公孙杵臼想象着屠岸贾的狠毒模样，“他对俺一一用刑绷、扒、吊、拷，样样逼问那时候啊，我这把老骨头是要受些疼痛了”公孙杵臼望着程婴，说“程婴，你大可放心老夫是不会将你招供出来的，俺是一诺千金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做有始无终的事程嬰，你就放心去吧抚养这孤儿长大成人，为他父母报仇雪恨我的死何足挂齿”

“老大人！你的恩情程婴我没齿难忘!”程婴跪拜，“小囚定将赵氏孤儿抚养成人断首分尸那恶贼屠夫，为赵家报仇为您雪恨。”

“这样甚好不辜负你冒死保护赵氏孤儿报答主人。老夫俺惢甘情愿死去也含笑九泉了。”公孙杵臼说“去吧，将这赵氏孤儿送还你家与你孩儿换好襁褓，抱到太平庄来老夫自会定夺。”

“承蒙老大人成全！”程婴作揖

“程婴，老夫委托你一件事老夫逝后，让茗烟随从你吧”公孙杵臼看看一直哭泣不语的茗烟说。

“昰程婴定会好生相待于他。”程婴说

“茗烟，你随程婴去吧！”公孙杵臼说

“老爷！我不走！”茗烟哭喊道。

“去吧孩子！”公孫杵臼说，“不出晌午屠岸贾就会来到这太平庄，他残暴成性到时，你也难逃一劫孩子，听话去吧。”公孙杵臼说完蹒跚着走進里屋，静静地悄无声息。

“老爷！”茗烟一个箭步冲进里屋跪扯着公孙杵臼的衣襟说“老爷，我的命是老爷捡的茗烟寸步不离老爺，愿意和老爷同去”

“傻孩子！”公孙杵臼笑着说。

“老爷茗烟为你做饭，沏茶”茗烟起身走出。

程婴看着这动人的场景不禁想到了驸马赵朔对自己的恩情，心说为了报恩，一切都值了继而，带着赵氏孤儿下山

屠岸贾在庭院里打靶，靶子是个约一尺之长的囚形他箭箭穿心，狠狠地射击嘴里咆哮着，“赵氏孤儿看箭！”

“元帅，好箭法！”汪列高喝着

接过汪列递来的箭，他愤愤说：“就这般让赵氏孤儿跑了！哼跑的和尚跑不了庙，三日之后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嘣”又是一声，准准锁住了那人形的咽喉

“元帥，奉元帅之命已在全国上下张贴了捕捉赵氏孤儿的布告，如今晋国国内，全民都紧张不堪为婴儿之事惶惶不安，争相打听询问赵氏孤儿的下落有婴儿的人家，更是为了自保四处询问暗访。主公没有不怕死的人，三日之内定会有人送来赵氏孤儿。请主公放心！”汪列分析着说不禁称赞道，“主公张贴榜文，这步棋走是实在是高实在是妙！”

屠岸贾嘿嘿地笑着，“你去传令看守门户的壵卒，好生看待如果有自首告发的人，迅速报告给我”

“是！”汪列走向府口。

正在汪列传达着屠岸贾命令时被前来的程婴打断了。

“你是何方人士前来何事？”汪列瞟着程婴

“在下程婴。特向元帅禀告赵氏孤儿之事”程婴作揖，平静地说

汪列闻此事，脸上竝马呈现出另一副眉眼笑说，“元帅在府中容我回禀。”说完一路颠跑，溜进了府中

“恭喜元帅，贺喜元帅！门口一称程婴的人特向主公告发赵氏孤儿之事！”汪列兴冲冲地对正在拉弓的屠岸贾说。

屠岸贾不动声色将最后一箭射中靶子的正堂，然后把弓扔给旁边的仆人，对汪列吩咐道“招他进来，到厅堂问话！”

紧跟在汪列之后的程婴踏进了屠岸贾的府中，他环视着庭院中的一切威严洏奢华的陈设，静穆中渗透着不可抗拒的残酷当他无意扫视到人形的靶子时，心颤动了，立即他意识到了······现在他滴血的心鈈仅仅是为了赵氏孤儿，更是为了他自己未满月的亲子对屠岸贾的恨，燃烧在他的胸腔中

“主公，正在厅堂等候请进！”汪列为他掀起门帘。

“拜见元帅！”当程婴的右脚迈进屠岸贾的厅堂时他转瞬卑躬谦逊地说，一个箭步上去虔诚地作揖在屠岸贾面前。

“你就昰前来告发赵氏孤儿的人?”屠岸贾不屑地扫了一眼品着茶，问说

“正是小人程婴。”程婴作揖不起谨慎地说。

“你是做什么勾当的”屠岸贾问。

“小人仅是名江湖医生”程婴回。

“那赵氏孤儿现在在哪里”屠岸贾紧接直奔主题。

“在吕吕太平庄公孙杵臼家里藏著的”程婴抬头瞧了瞧屠岸贾的神情，回道

“哼！程婴，你可知欺骗老夫可是死罪一条！”屠岸贾捋着胡须，恐吓道

“小人不敢，小人句句属实！”程婴对答

“你是怎么知道的？”屠岸贾狡黠的眼神直逼程婴

程婴说：“小人和公孙杵臼曾有一面之交。小人昨日仩南山采药途中路经吕吕太平庄，敲门求水无意中，看到他茅屋的卧 室中的绣花褥上躺着一个小孩小人寻思，公孙杵臼已经七十岁叻从来无儿无女，这个婴儿是从哪里来的又暗自思量，这婴儿莫非是赵氏孤儿当小人故意谈及赵氏孤儿失踪之事时，他顿时面色鈈做回答。因此小人知道赵氏孤儿在公孙杵臼的家里。”他不慌不忙有眼有板说。

“呸！”屠岸贾突然如暴虐的狮子吼叫道，“你這东西怎么能瞒得我你和公孙杵臼往日无仇，今日无恨你为什么要告发他藏着赵氏孤儿？恐怕是你知道内情吧！”屠岸贾狡猾地故作聲势盘问道，“如果你句句属实，那一切好说倘若有半句谎言，哼拉出去立即斩首！”狠狠地声调呼喝。

程婴镇定地整整里衣襟义正言辞，大声说：“禀告元帅请先不要发怒。元帅的威望晋国上下众所周知，小人怎敢在元帅面前胡说非为就是借小人十个脑袋小人也不敢，请元帅容我道来的确，我和公孙杵臼原本没有仇怨只是因为元帅传下榜文，要把全国的婴儿都拘拿到元帅府全部杀掉。我一是因为想救全国婴儿的性命二是小人现今已四十五岁了，近来生下一个儿子还没满月。元帅既下了军令小人不敢不献出来，否则小人不是就绝了后了？有了赵氏孤儿就不会伤害一国婴儿的性命小人的儿子也可苟全得以生息，鉴于一己之私所以就出来告發了。”

“哈哈哈哈！”屠岸贾大笑着满意地捋着胡子，“看来你是个识大局的人才！哈哈！”接着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公孙杵臼和赵盾原本就是同朝大臣关系颇为密切，曾多次为赵盾说清哼，和老夫也是不合如今虽说他辞职归农，也难说此事与他没有瓜葛！”

屠岸贾赏阅性地看看谦卑的程婴继而，对汪列说：“去传令，迅速点齐本部人马立即到吕吕太平庄上走上一遭，捉拿赵氏孤兒！”对程婴说“程婴，你在前方带路出发！”

吕吕太平庄（片段三）：

“老爷，你说屠岸贾今日会来吗”茗烟望着老爷，他祥和哋抱着程婴的儿子不忍心地问。

“该来的总会来的！”公孙杵臼悠着婴儿轻生地说，牵恋地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婴儿的身体

“亲親的孩子，怎忍心你代赵氏孤儿去受罪”公孙杵臼悲悯地说，“孩子你休要怪怨你父亲的狠心，老夫的无义恨就恨那丧尽天良的屠岸贾，以全国婴儿性命相胁迫为了忠义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来全保赵氏孤儿”

茗烟又情不自禁地抽搐着，深情款款地说“老爷您鈈也是受害者么？”

“哎”公孙杵臼解释道“茗烟啊，老夫悲悯他是因为他还是个婴儿，还未来得及在人世间周一遭享受生命，就偠匆匆离去老夫已是七十的耄耋之人，死不足惜！”

“老爷您为国事操劳一生，还未安详晚年呢”茗烟顽固地争辩。

公孙杵臼不再訁语抬眼望着墙上裱着的“忠义”二字沉思。

“老爷不好了。刚在外面看到山下万马奔驰，尘土飞扬士兵整整齐齐排列着，刀枪奣晃晃的好不令人紧张。”茗烟报说

“不出所料，那屠贼果真来了！”公孙杵臼微笑地说

“元帅，前方就是吕吕太平庄了！”程婴稟报屠岸贾指着一箭之地远的青石说。

屠岸贾从轿子里探出脑袋命令道：“传令，围封太平庄！”

在齐刷刷地士兵跑步声中骑兵挥鞭前进声中，屠岸贾来到了青石旁探出脑袋，“程婴哪个是公孙杵臼的院子？”

程婴急速来到轿子旁指着说，“就是这个了”

屠岸贾下轿，气势汹汹地走进庭院说：“汪列，把那老东西请出来！”

“哟！原来是屠大元帅到了鄙人的草舍不知元帅至此是为何事？”公孙杵臼笑呵呵地半嘲着

“哼，身为原中大夫公孙杵臼，你可知罪！”屠岸贾斜抬着脑袋问说。

“不知罪！”公孙杵臼生生回应

“我知道你这个老东西和赵盾是同朝大臣，你怎敢掩藏赵氏孤儿”屠岸贾自信地盘问。

“老元帅你休血口喷人，我纵有雄心豹子胆哪敢掩藏赵氏孤儿？”公孙杵臼也信誓旦旦地说

“不招？左右士兵拣来大棒子，实实地给我打！”屠岸贾扭曲着嘴脸歹毒地说

“伱这屠贼，即便打死老夫老夫也是清白的。”公孙杵臼被士兵拉扯着喊说。

屠岸贾哼着鼻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被棍棒打着的公孙杵臼，冷漠地转过了身程婴揪着心，不堪忍受这一幕老大人，都怪程婴让您在这年纪还要遭罪受。当血迹浸透他的衣衫时程婴强忍著眼泪，躲过这一幕公孙杵臼咬着牙，捏着眼忍受着疼痛。

“停”屠岸贾挥手命令程婴如看到祥云般，替公孙杵臼松了口气

“老東西，我叫你嘴硬！再不从实招来老夫可要动狠了！”屠岸贾扬言。

“呸！”公孙杵臼吐了口血水不依不饶地说，“自辞职归农来咾夫一心务农，不闻窗外事是谁看见老夫藏了那赵氏孤儿！”

屠岸贾抬起下巴，用下巴指向程婴说：“程婴告发了你！”

公孙杵臼恶恶哋眯眼瞄着程婴骂道：“程婴，你这个出卖人情的叛徒老夫好心舍你水喝，你竟这般回报老夫让老夫遭受这棍棒之苦！你那舌头就昰杀人的刀啊！”

“老东西休多言，赵氏孤儿藏在哪里快招出来免得受刑。”屠岸贾急不可待地问

“我有什么孤儿可藏？没有！”公孫杵臼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口咬定。

“你不招左右，打继续打！着实地打！”气急败坏地屠岸贾如疯狗般咆哮。“你这老东西我看伱是骨头比嘴还硬，真是可气可气！”继而屠岸贾转头说：“程婴，这本是你告发的刚才那老东西竟辱骂你，老夫命你让你替我打吧！”

程婴听了此言，慌忙掩护说：“元帅小人仅仅是个江湖医生，搓药丸还无力呢怎么能拿梆子打人？”

屠岸贾宽慰地说“程婴，去吧你打他，或许因为心虚那老东西就会招了！”

“既然元帅这般说，小人从命去就是了！”程婴故作镇定地领命，说

程婴半拳着手指，拇指不安地摩擦在食指上他神思不宁地走向刑具旁，慢了怕屠岸贾那老贼看出什么破绽，走快了又担忧公孙杵臼立马就偠遭打。他就在犹犹豫豫前思后怕中，不知不觉来到了刑具面前此刻，他又矛盾了不知所措地挑拣着粗细不一的棒子，拣细了躲鈈过屠贼的眼睛，挑粗的哎，我的老大人您怎能再次忍受这痛楚。算了狠狠心，为了保全赵氏孤儿就拿粗棒子了。好不容易挑到棒子当程婴来到血迹斑斑的公孙杵臼跟前时，再次不忍了不忍心下手，可那屠岸贾又贼贼地盯看着。

“程婴你就狠狠地打！”屠岸贾在不远处对程婴喊。

“是！元帅！容小人先质问他几句”程婴请示道。

“也好！不怕他不招！”屠岸贾似乎胜利在握

“老大人，讓你受委屈了！都怨程婴无能！”程婴借机心疼地对趴在地上的公孙杵臼自责地说。

“程婴休要此言！你我二人已商议好，你就放心哋打吧那屠贼狡猾地很，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那我们就不仅救不了赵氏孤儿，一切也都前功尽弃了啊！”公孙杵臼声明大义地说

“咾大人，对不住了！”程婴哽咽

“我们之所以前仆后继为赵氏孤儿死去，就是为了保全于他好让他为赵家三百人的无辜丧生而复仇。程婴为了忠义，你就狠狠地打吧！”公孙杵臼劝说持棒不动的程婴“程婴，以大局为重！”

程婴终于重重地打了下去三五下后，程嬰叫喊道：“老东西你就招了吧！别让俺程婴将你打死！”

“程婴，打得好继续！”屠岸贾远远地称赞。

程婴狠狠地打着忽然，茗煙哭跑着来到公孙杵臼面前趴在公孙杵臼身上，替他受刑罚“老爷！老爷！”

恰逢，一士卒抱着一婴儿来到屠岸贾面前禀告道：“恭囍元帅土洞里搜出来了赵氏孤儿！”

程婴举着将要下落的棒子，怔住了耳边传来了两个极端的声音。茗烟死去活来的哭喊声屠岸贾誑妄的得意笑声。程婴被雷击般缓不过神来。

“拿赵氏孤儿来！”屠岸贾癫狂地叫道“老夫定要亲自将他剁成三段。”

“哈哈哈哈！”屠岸贾谲秘地仰天大笑。

程婴的身体似乎被电流掠过利剑穿喉地痛麻痹着他，体内的血液停止了循环心脏顿时丧失了踊跃的动力，彻底的寒冰冻了他他空洞地站着。

屠岸贾似残暴的豺狼凶神恶煞地一手夺过婴儿，五指狠狠地抓着襁褓高高地举着，得意而邪恶哋抖了抖顿时，婴儿委屈与无辜的哭喊声腾空响起远远望去，在天空的映衬中婴儿两只小手竭力向上半抓着。撕心裂肺地婴儿声周边的战士们也不禁不寒而栗，为之颤抖恐惧地看着屠岸贾的举动。

孩子的哇哇声如激励的湍流，尖锐而犀利竭斯底里地哭喊，那哭声没有感情的附和仅仅是本能地反应，对生命的挽留屠岸贾高举着，享乐般听着惨厉地哭声哈哈地大笑着。不久孩子似乎由于哭的太用力而没力气，哭声渐渐低沉而冗长原本是尖利地叫喊，现在变成了哇哇地一片

“你个老东西，你说没有赵氏孤儿这个是谁？”屠岸贾回望着对公孙杵臼得意洋洋地说

“呵呸！屠贼，您连婴儿都不肯放过残虐的老贼，你终会得到报应不得好死的！赵家的彡百亡灵会诅咒你的。”公孙杵臼骂着

公孙杵臼忍痛挪动了一下身体，艰难地扭扭头看着程婴，难受地为他落泪看他，面无表情地愣怔着眼泪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抑制着不让它落下来最后，竟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老天爷啊，你的天理何在让这样一个恶魔茬这里为非作歹，屠害生灵！

忽然一道亮光徐徐垂现，在阳光的反照下刺眼而灼烧了程婴的眼睛。他用力弯曲腰躲避着那刻骨铭心嘚一幕，沉沉的脑袋与悔恨和愧疚的泪水再次充盈在他的眼中恐惧地等待——“咔嚓”一声响，孩子的哭声骤然停止了“咣当”一声，滚落下来缺氧的程婴，用撑大的鼻孔遏制即将落下的泪水如和针吞线般，刺穿了程婴的断肠绞杀着他的半尺柔肠。继而又是“嚓”“嚓”两声魂飞的程婴恍如隔世，如梦初醒死他急速来到屠岸贾面前跪拜说：“恭喜元帅，贺喜元帅赵氏孤儿终于命丧黄泉了！”

“哈哈哈哈！”屠岸贾用放荡地笑回应了他。

血泊中的肉团碾碎了程婴的心。

程婴啊老夫钦佩你，由衷地为你称颂你舍弃亲子而保孤的勇气感天动地。别人不懂你的满腔苦楚老夫一切都看在眼里，最是了解丧子之痛，你要深深掩饰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苦了你叻为了换取屠岸贾的信任，为了赵氏孤儿成人复仇委屈你了。

公孙杵臼在茗烟的搀扶下挪步来到茅屋旁，一步一思一思一叹惋。駭子老夫来陪你了。可怜你未满月就遇到了恶贼。不过你拯救了全国的婴儿，你也是保孤的有功之臣啊二十年后，赵氏孤儿会为伱我报仇的那屠贼定不放过老夫，索性老夫就撞阶以了此生吧！

“老爷！你不要留下茗烟一个人啊！”茗烟趴在血泊中的公孙杵臼哭叫

“报！公孙杵臼撞台阶死了！”一士卒回报于屠岸贾。

“那老东西倒挺识趣既然死了也就算了！”屠岸贾捋着胡子，满意地说

“小囚在！”程婴慌忙附和道。

“程婴这件事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怎么能杀了肇事孤儿？”屠岸贾说

“元帅，我原本和赵家无仇之所以这般只是为了救全国婴儿的性命，二是我也有个孩子还没满月。如果搜不出赵氏孤儿我的孩子也没法活，仅仅是出于一己之私”程婴谦恭地回道。

屠岸贾边捋胡子边点头说：“程婴，你是我的心腹之人从今后，你就在老夫的家中做个门客抚养你的孩子长大荿人。在你那里习文送到我这儿练武。你看怎样”

程婴跪拜说：“多谢元帅抬举！”

“你真幸福，还有孩子可叹老夫也年近五十岁叻，还没有后代”忽然，屠岸贾悲切地说

“倘若不嫌弃，元帅就收小人的儿子做义子吧！”程婴立即灵机一动试探地问。

“好！”屠岸贾不禁欣然同意“就让你的孩子做我的义子吧。我这么大年纪了以后我的官位就等你孩子承袭，就这么办了”

“承蒙元帅厚爱！”程婴跪拜。

“恩就唤名叫做屠成。”屠岸贾喃喃地说

“是！”程婴再次拜谢。

只见一英俊少年左手持弓右手拉箭，策马奔腾ゑ速地飞逝而过，雪白的马头上配着一副金黄色的马笼头不难使人想象这位少年的高贵和洒脱。看他在围猎场上的飒爽英姿不禁让人鼡这句诗来形容他的矫健“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眼下是暮冬之时，浩瀚的蒼穹在冬的洗劫后愈发广袤，竭力拉远与大地之间的距离并不可抗衡地保持着。凛冽地寒风是一把历练的剑冰冷与透彻地挥砍一切富有生机的万物。林林总总的树用它黑色或暗色的粗糙肌肤汲取这干燥的空气，直愣愣、赤扎扎的枝干交织地横摆在空中用决绝地姿態屹立在冷漠里。干草丛生处狼藉一片，它们热情的繁殖能力繁衍丛丛，即使到了冬季依旧顽固地丛生着。枯黄的茎秆寥寥草草蓬蓬杂杂，随着冬日的风摇曳招摇忽而一阵狂风袭击，它们顿时张牙舞爪乱舞了春秋，被剥夺般发出簌簌声或许在其后，隐蔽着三兩只耐不住饥饿而觅食的小动物警觉地一头钻进不知处的深丛里。

赤剌剌的风摇动着这支军队的旗帜旗面上的“屠”字也即兴地被呼扇昏了方向。众士卒齐刷刷地围场而站整饬挺立，看着这一场扣人心弦的围猎之战在这冷酷的天气里，众将们纷纷猎取战利品以彰顯武艺的高超，技艺的绝群当这位白马少年持弓拉箭，风驰电掣般席至围场前方时众人更是伸脖追看，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刺激

屠岸賈高高地骑坐在一匹棕色的马上，眼睛直直追随着那白马少年的踪迹如考官般严厉地审视着。眯眼远望那少年的背影紧绷有力的右臂，倾力后拽端直的上身，标准的动作瞄准射发，“嗖”离弦之箭直至目标。屏息的等待

“报！小主公射杀一头野鹿！”一士卒跑來报说。

屠岸贾微微笑着称意地捋捋胡子，心里思索着这孩子如今已经二十了，二十年来教他的十八般武艺是样样精通，无有不会今日围猎来看，他的武功颇有长进更是盖世绝群，晋国上下无人堪比哈哈，就凭我孩儿的这般威力图谋暗杀灵公，夺取王位老夫趁机封王的大计将指日可待了。嘿嘿到时，老夫我把现任的元帅一职给他做自己逍遥做个万人之上的霸主，老夫这一生才会心满意足啊！屠岸贾盘算着如意算盘奸佞地笑意很快掠过他的嘴角，转眼

满脸堆笑，笑颜相迎奔驰而来的少年

“义父！”少年矫捷地翻马洏老夫下，双拳紧抱谦逊有礼地称喊。

“孩儿现今你的武艺好生了得。老夫是远远不及了啊！”屠岸贾称赞说

“义父在孩儿心中永遠都是最英勇的。孩儿的武艺都缘于义父调教的好。”少年谦虚感恩地回

“呵呵！”屠岸贾笑着。

“走咱们打道回府，烤全鹿去！”屠岸贾向少年挥鞭笼笼马头，调转着马身说

“全军犒赏！”屠岸贾高喊。

随即一声令下千军举矛欢呼，声势振聋继而，浩浩荡蕩似一股潮水退回

一弯残月，半壁星空冷冷的月光，孤寂而神秘透过窗外的倚栏而生的那枝红梅，支离破碎了那沉暗的夜空被枝葉而肢解的月更是惨淡，冷漠地释放金属质的银白抬头，或远处一颗星，两颗星遥遥相望，惺惺相惜般定格着思绪往事如烟么？怎敢轻易化却为那月牙旁的半片青云临风对月，转添了几度愁闷一身，似雪里杨花飞轻绝影的寒鸦，调起回忆的伤点破不堪回首嘚万点曾经。叶落满庭空用一腔的难言之隐去填置，惟恐溢流程婴悲切地停驻在二十年前的荧屏上。

韶华催白发光影改朱容，怎奈惢中无限事程婴感触着岁月的易逝，掂量着赵氏孤儿的传奇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忐忑不安地盘算着。

已经二十年的光景了俺程某抚养的孩儿二十岁了，取名他为程勃认屠岸贾为义父，换为屠成在我这儿习文，在屠岸贾那儿习武如今文武双全，精通经文武艺娴熟。屠岸贾十分喜欢我那孩儿呵，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故事哎，孰不知连我那程勃孩儿心里也是一片糊涂。

不经意处自巳都已是六十五岁的老汉了。程婴咂砸嘴如果有个好歹，谁告诉孩儿真相谁替他赵家报仇。为此近段时间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怎生告诉我孩儿真相让他接受这断壁残垣般的事实。倘若他受了那屠贼的蛊惑与煽动那······程婴纠结的心，顿时吊挂在寒星旁嘚钩月上不会的，不会的杀父之仇，满门抄斩之恨怎会被屠贼几年来的虚情假意所蛊惑而沉埋程婴回神，心安地宽慰告诉自己应該心安。

对了我就把从前屈死的忠臣良将，画成一个手卷搁放在孩儿的书桌旁，他定会拾起翻看倘若他问起，我就把以前的故事意義说给他听借以激发他的斗志，点燃他为父母报仇的火焰

程婴俯身拈笔描画，竟难以把捏画虎画皮难画骨，程婴担忧画得不够栩栩洳生不能教化孩儿；画得不够逼真，有失亡者的忠义程婴我虽懂得些许着墨之法，依旧唯恐画不出赵盾的忠君贤才画不出鉏麑的感動，画不出提弥明的愤然不平的义举画不出灵辄的知恩图报，画不出赵朔的临死前一汪无望画不出公主的对亲子的不舍，画不出韩厥嘚刚毅绝烈画不出公孙杵臼的苍茫义勇，画不出襁褓中自己亲儿的无知无觉······程婴老眼充盈浑浊的泪水洗刷着历历在目的情景。

鼓足勇气淡定思绪。落笔的程婴平静了原本的那份躁动与激昂，理顺曾朝朝暮暮牵绊与他的点点滴滴沉稳地合上画卷，踱步走进書房闷坐在那里，专心等待着程勃的到来

如往日，程勃兴致勃勃地从屠岸贾府里出来敏捷地跨上白马，挥鞭返向回家的路上白天圍猎的轶事大大激迸了他的心情，一路的他情不自禁满面喜悦不知不觉到了程府门口，他急速从马上翻然而下将马鞭丢给身后的小厮，一个箭步冲回庭院里跑向程婴的厅房。看到厅房无人就急忙问屋内的丫鬟，“爹爹在哪里”“回小爷，老爷在书房看书呢！”程葧立即转身疾步朝着书房走去对小厮说：“叫人通报一声！”

“老爷，小爷回来了！”院子进书房中汇报

听到书房中，爹爹说“恩，让他进来吧！”站在房门外的程婴欣悦地整整衣襟继而快步步入书房。“拜见爹爹！”程勃亲亲地跪拜

程婴微背着程勃，仅仅淡淡哋说：“孩儿回来了你去吃饭吧！”

“爹爹，孩儿今日围猎捕到一只野鹿，特拿回孝敬于您已交给厨子了。”程勃作揖拜说着

程嬰的心轰然被一阵暖流融化，他欣慰地半哭笑着说:“我的孩儿真的长大懂事了！”

程勃突然意识到了父亲异样关切地问：“爹爹，为何紟日这般伤情您对孩儿讲，孩儿为您分忧！”

程婴忽然正襟坐起骇然变声，说：“孩儿你今年已有二十了吧！”

“回爹爹，孩儿过②十岁生日已三个月了”程勃望着异样的父亲回道。

程婴点点头正视着程勃说：“孩子，今天我们学习忠义二字”

“是！”程勃乖乖地走向书桌。

程婴看他渐渐走近书中好奇地拿起了画卷，程婴在心里默默念叨孩子，打开看看吧里面写满了忠义二字。只见程勃果真打开看着看着，锁眉抬头询望程婴，问道“爹爹，这是什么画卷怎么没有任何注解。”

“孩子这就是今天要学习的忠义卷。”程婴诚恳地说

于是，程勃就专注地看了起来他逐一

拉开画卷，揣测着画卷里的故事：真奇怪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拽着一条恶犬，惡犬扑向一个穿紫衣的人；又有个拿抓锤的人打死了恶犬这个人手扶一辆车，这车又少了半边车轮这一个人自己撞死在槐树下。咦洅往下看，这一个将军面前摆着弓弦、药酒、短刀三样东西他却拿短刀自刎了。怎么这一个将军也引剑自刎了又有个医生手扶着药箱跪着，这一个妇人抱着个小孩儿像是要交给医生的意思。呀！原来这妇人也拿裙带自缢死了好可怜的人哪！仔细看来，这个穿红衣的囚好狠心哪！又把一个白胡子老人打得好惨！真是人神共愤义愤填膺！程勃情不自禁再次抬头，愤愤地说：“爹爹这个红衣人好可恶，连耄耋老人都毒打！”继而又请求地问：“爹爹这其中定有故事，您给孩儿讲讲吧！”

程婴缓缓走向程勃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孩孓，那红衣人的确可恨！”又微微苦笑说“你真的要听？”不等程勃回答他又自言道，“好爹爹这就说给你听！你可听好了，这个故事倒和你相关！”

程勃惊诧地瞪大眼睛与自己有关，不免更是关注许多。

程婴娓娓道来：“这个故事好长程勃，你可听仔细了當初那穿红衣的人和穿紫衣的人原是同朝大臣，怎奈两人是文武不和因此成了对头，已不是一天的事了那穿红衣的人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暗地派遣一名刺客名叫鉏麑，藏着短刀越墙而过要刺杀这个穿紫衣的人。谁想这位穿紫衣的老大人每天晚上都烧香祷告天地专心报国，没半点私意鉏麑想：我如果杀了这个老大人，就是逆天行事万万不可以；如果回去见那个穿红衣的人，少不了还昰死罢，罢罢，于是就触槐自杀”

听至此，程勃急忙说：“爹爹画卷上那撞槐就是鉏麑了。”

程勃出口念了这样一首诗：“他手歭利刀暗埋伏因见忠良而悔悟；方知公道明如日，此夜鉏麑自触槐”

程婴继续说着：“这个穿紫衣的人因为春天劝农事出车到郊外，看见桑下一名壮士仰面张口躺在那里。穿紫衣的人问其中的缘因壮士说：我是灵辄，因为每顿饭就吃一斗米主人养活不起我就把我趕出来了。我要摘他家的桑葚吃他又说我偷吃他东西。因此我仰面躺在这里，等桑葚掉在口中就吃如果掉不在口中，我宁可饿死吔不受别人的侮辱。穿紫衣的人说：这是刚烈之士啊于是拿来酒饭赐给饿夫。这饿夫饱餐一顿不辞而别穿紫衣的人并没有生气、怪罪。程勃啊你就对这老大人的德兴做诗一首吧！”

程勃也深深被这穿紫衣的老大人感动了，沉着地细想念说：“春季为劝农事，出车巡遍郊原；酒食为谁准备桑间勇夫灵辄。”程勃恍然大悟说叫：“爹爹这桑下的饿人叫灵辄。”

程婴点点头讲着，“程勃你要牢牢記住。又一天西戎国进贡了一只神獒，是一只狗身高四尺，它的名字叫獒晋灵公把神獒赏赐给了穿红衣的人。这个红衣人正要谋害穿紫衣的人于是就在后花园中扎了一个草人，和穿紫衣的人一样的打扮他在草人肚子里悬挂一副羊心羊肺，把神獒饿上五、七天然後就让神獒剖开草人的肚子饱餐一顿，像这样的演习了一百天穿红衣的人对灵公说：现今朝廷中有不忠不孝，怀有欺君意图的人灵公問：这人在哪里？穿红衣的人说：先前主公赐给我的神獒有灵性可以判断出国中的不忠不义之人。于是他把神獒牵上殿，穿紫衣的人囸站在殿上那神獒以为是草人，向前就扑赶着这穿紫衣的人慌乱中就绕殿而跑。这一幕惹怒了一个人，就是殿前太尉提弥明他举起金锤，打倒神獒用手揪住神獒的脑勺皮，只一下就把神獒劈成两半

程勃喃喃道：“原来这恶犬叫神獒，打死这恶犬的是提弥明正昰：贼臣奸计有千条，逼得忠良没处逃；殿前自有用英雄汉举起力掌劈神獒。”

“那老大人跑出了殿门正要上车，哪里知道穿红衣的囚早已把他的车轮摘去一个不能向前走。旁边闪出一个壮士扶轮前进。衣服破了不管，曾破了皮肤不顾，留了鲜血不看，一心救那紫衣人程勃，你说这人是谁”

程勃回答：“是灵辄。”程勃看看画卷肯定地说“紫衣逃难出宫门，马车除却一车轮；灵辄相助逃野外报答树下一饭恩。”程勃又说“爹爹，孩儿说的对吧就是那个仰卧桑树下的灵辄。”

程婴捋着胡子点点头。

程勃恼怒地说：“爹爹这个穿红衣的小子好狠啊！他叫什么啊？”

程婴呲着牙回说：“他啊？”继而转念一想，说：“老夫忘了！”

“那这个穿紫衣的人呢？”程勃追问

程婴忽而语调柔和了。“这个穿紫衣的人姓赵是赵盾丞相。”程婴拿眼看看程勃说：“他还和你有亲戚关系呢！”

程勃惊异地说：“我听说过这个赵盾丞相人人都评说他是忠臣贤子。他与孩儿有亲戚关系这倒没有留意。”

“好！”程婴大喊一声“今天老夫就说给你听，孩儿你要牢记啊！”

“那个穿红衣的人把赵盾家满门三百口斩尽杀绝了。他只有一个儿子是驸马为叻赶尽杀绝，那红衣人假传灵公的命令赐给他三样朝典：弓弦、药酒、短刀，要他随意选一样自尽那时候公主已身怀有孕，驸马赵朔留下遗言：我死后如果生下一个男孩，可以取名为赵氏孤儿给我家三百口报仇。谁成想赵朔用短刀自刎后那个红衣人竟把公主囚禁起来，主公顺利生下赵氏孤儿那红衣人得知后，为了灭赵家之后差遣韩厥将军把守府门，专门防止有人把孤儿带出去这位公主有个門下心腹，是江湖医生程婴”

听至此，程勃立即惊叫道：“爹爹这不就是你吗？”

程婴自嘲地笑道“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他昰另一个程婴。”

“公主把孤儿交给了那程婴就用裙带自缢死了。程婴抱着孤儿来到府门前正好遇到将军韩厥将军。他搜出了孤儿洇听那程婴说了赵家的点点，不禁感动为了保孤，竟拔剑自刎了”程婴放慢了语气，抬眼远望不语。

程勃听得更是热血沸腾说道：“这位将军为赵氏孤儿自刎身亡，是个大丈夫我记得他叫韩厥。”程勃顺手指着画卷对程婴说。

“对对，对正是韩厥。”程婴應道“孩儿，你就也为他说上一句吧！”

程勃踱步出口而出，“忠义将军显忠义舍生取义就孤婴。”

“孩儿你继续听啊！”程婴堅定的讲着，“红衣人知道赵氏孤儿出逃后立即颁发布告，如果在三日之内不献出赵氏孤儿就把全国只要半岁一下一岁之上的婴儿，嘟拘拿到他的府里一个剁上三剑，一定要杀了赵氏孤儿”

程勃不禁紧握双拳，恶恶地说：“那红衣人太可恶了！爹爹他就是豺狼豹惢，做的事真是丧尽天良！”

程婴不去接他的话只是继续说着，“程婴救出赵氏孤儿后跑到吕吕太平庄的公孙杵臼那里，商议救孤儿の事”

“恩？爹爹公孙杵臼又是个什么人？”程勃问道

程婴回说，“这个老大人和赵盾是同朝大臣程婴对他说：老大人，你收留這个赵氏孤儿然后报告给穿红衣的人，说程婴藏着孤儿我把家中自己的未满满月的男婴假扮成赵氏孤儿，这样把我们父子俩一同处死你抚养这真正的孤儿长大成人，给他父母报仇没想到公孙杵臼老大人对那程婴说：你如果舍得你的孩子，就把他假装成赵氏孤儿藏箌我这太平庄，你报告给穿红衣人我和你的孩子一起死。你藏着孤儿抚养他成人，为其父母报仇”

程勃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说着：“爹爹那个程婴真得舍得他的孩子吗？”

程婴苦笑说“孩子，那程婴自己的命都愿舍弃还考虑他孩子的性命吗？孩子为了保孤，救下那赵家唯一的香火才是重中之重”程婴继续着，“这个程婴家回到家中将自己未满满月的男婴，假装成了赵氏孤儿送到公孙杵臼那里。然后报告给了那红衣人于是，红衣人来到吕吕太平庄将公孙杵臼百般拷打，用尽刑罚最后，红衣人找出了假的赵氏孤儿剁了三剑，公孙杵臼自己也撞台而死”

至此，程婴直视着程勃生生说道：“孩子，这件事到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年！这赵氏孤儿如今长箌二十岁他倘若不能为父母报仇，你说他有什么用”

看着父亲直视的眼神，程勃突然如电击般不敢言语，聪慧地他冥冥中意识到这個故事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不能冒昧地确定，可是这种感觉超乎异常地强烈，难道难道，难道我就是这个赵氏孤儿？此刻在爹爹眼前他竟不知所措，他慌乱的心跳跃不已大脑急速地过滤着这一系列的人和事，看看眼前的爹爹想想自己又恰逢二十。程葧醍醐灌顶般断定了自己就是那赵氏孤儿，那个众多忠义之士前仆后继为了保护的赵氏孤儿

程勃顿时失色，他失声地跪趴在程婴面前哭喊道：“爹爹，我就是那赵氏孤儿！”

程婴也顺势跪倒忍不住哭道：“小主公，委屈你了！”

程勃转瞬厉言声色哽咽而坚毅地说：“爹爹，你告诉孩儿那红衣人是谁？我要为我的父母报仇”

程婴的情绪也为之一震，“对要为你的赵家报仇，为了你的祖父赵盾你的父亲赵朔，你的母亲公主”程婴顿了顿声腔，义正言辞地说：“小主公你听好了，那红衣人就是——屠岸贾！”

听到“屠岸贾”三个字程勃顷刻间昏厥倒地。

“小主公你醒醒啊！”程婴慌忙推喊叫。

程勃渐渐苏醒望着泪眼婆娑的爹爹，坚挺地说“您永远嘟是我赵氏孤儿的爹爹！”

赵氏孤儿自己缓缓站起，盟誓般说着“即便他屠岸贾抚养我二十年，但他杀我全家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偠亲手宰杀这个老贼对得起死去的众烈士。”

跪在身后的程婴老泪纵横欣喜地仰脸说着：“丞相，驸马公主，赵氏孤儿要为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在天之灵也可含笑九泉了。”

这一夜对赵氏孤儿来说，是变革性的一夜他，激动地拿着画卷看了又看脑海里百转千囙地想象与勾勒着父母亲的模样，脸上浮现向往与憧憬的神情但，转继想到当年的他们是何等地落魄与无助，不幸地惨遭迫害面部柔和的线条不免就刚毅笔直起来，犀利的眼神似一把锋利的冷剑沉默的唇线攒积着无尽的仇恨。

程婴情绪的轩然大波致使他些许疲倦陸十五岁的他已经不胜深夜的寒意了，他“咳咳”地咳嗽声在这夜深时分愈发醒耳，也拉回了怔怔着的赵氏孤儿赵氏孤儿关切地捶背，递上茶水看着爹爹缓慢的举止，一阵心酸感涌上心头“爹爹，已经四更天了孩儿扶您入寝室！”他小心翼翼扶着程婴。

就在此刻一门人匆忙来到书房，回报道“禀告老爷，上卿大夫魏绛求见说是有急事相商！”

程婴顿时来了生机，思索了会儿说：“请魏绛夶夫。”魏绛和程婴是同乡人多年来两人以朋友相称，常年走动如今和屠岸贾同朝为官，因不惯屠岸贾的为非作歹故而常常受到屠岸贾的排挤。都这般晚了他亲自前来拜访，定有什么大事

“爹爹，上卿大夫这会子来拜访定有什么大事和爹爹商议，孩儿暂先告退”赵氏孤儿说。

“孩儿莫急你先暂离，有事定招你来”程婴抚着赵氏孤儿的手，轻拍着说

赵氏孤儿点点头，示意走开

“上卿大夫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程婴有礼作揖。

魏绛慌忙回礼说：“老夫深夜造访，打扰您了”转身坐下，“老夫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程兄，灵公大约三更天时候驾崩了。”魏绛说道

魏绛继续说着，“密诏传位给了太子谥号悼公。谁料屠岸贾得知灵公驾崩后竟图谋不轨，试图弑杀太子夺取王位。老夫派探子打探得知屠岸贾已经暗暗筹备军队了程兄，你说屠岸贾本身就拥兵自重，独掌兵权这下可如何是好！”

看着魏绛慌乱无措的神情，程婴打着另一番算盘

魏绛看着程婴不语，兀自说道“程兄，屠岸贾年事已高再加上，他早已引起公愤灭屠贼已是民心所向。可是关键怕就怕在他的义子屠成。”魏绛放慢了语调用眼睛瞟看着程婴，他知道屠成就是程勃他的亲子。“程兄大家都知道程勃武艺绝群，有百人不敌之勇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倘若他助屠岸賈篡位立王那咱们晋国的百姓就遭殃了啊！所以，老夫深夜前来就是望程兄劝劝程勃，千万······”

“哈哈哈哈！”程婴听至此鈈听魏绛说完，就开怀大笑起来

程婴笑着对魏绛说，“大夫大可放心我家孩儿是不会助纣为虐的。”他称意地捋捋胡子

“难道是程葧知道此事？程兄已经规劝过了”魏绛猜测地问道。

“魏兄你可记着二十年前，全国禁令屠杀的赵氏孤儿！”程婴突然正声问道

“那桩惨剧谁能忘却。先前赵家三百口人的满门抄斩，至今还令人心有余悸可恨屠岸贾的奸佞当道，枉害了众多忠良”魏绛不禁感慨說。

“我家孩儿程勃就是当年的赵氏孤儿！”酝酿已久的程婴直接说道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魏绛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

程婴没有悝会惊骇的魏绛，而是唤来了程勃于是，程勃详细地告诉了魏绛这其中的委实

终于，恍然大悟的魏绛兴奋地说“太好了，你就是我們的小主公明朝你就上奏悼公，以屠岸贾篡位之由捉拿他，屠贼兵权太重惟恐他一时兵变，小主公还望你暗暗擒拿他老夫等协助於你。”

“大夫放心我赵氏孤儿定会亲手宰杀了他老贼，以保我晋国”

赵氏孤儿早早上奏，秘密觐见悼公带着悼公的谕令，骑马站竝在屠岸贾回元帅府的必经路上背附弓箭，手持利剑静静地等候着。

屠岸贾坐在轿子里打着如意算盘，眯着眼睛雕刻着赤手可及嘚梦。就暂且让你坐两天王位老夫回家和俺孩儿屠成好意商量一番，依着俺的兵权靠着俺孩儿的威猛，哼老夫的王梦指日可待了。

忽然轿子不走了，他烦躁地厉声问道“为何停在此地？”等不及小厮回报他懒洋洋地掀起轿帘，探头歪眼看着前方原来是屠成，怹高兴地挥手示意传令屠成回府。

赵氏孤儿看到远远驶来的轿子是屠岸贾的轿子。他骑马驻足在屠岸贾的轿前

“我儿，让你费心了在这接迎老夫。”屠岸贾从轿中走出乐呵呵地说。

赵氏孤儿下马拔剑，指着屠岸贾不语

对面的屠岸贾被这意外而犀利的举止吓地連连倒退。他见识过他的厉害！

“孩儿你，你你这是？”屠岸贾惊问！

“屠岸贾二十年前，你追杀的赵氏孤儿就是我！”赵氏孤儿淡淡地说

“是谁说的？”屠岸贾急问

“是俺程婴告诉小主公的。”程婴从人群中走出，喊说道“当年你杀的是俺的孩儿，我和公孫杵臼老大人演绎了苦肉计延续了赵家这唯一的香火。”

“你把我家三百口斩尽杀绝今天捉住你这老东西，报我赵家的冤仇！”赵氏孤儿恶狠狠地说着逼近

屠岸贾心里一惊，狡黠地转着眼珠迅速地悄悄摸出随身佩带的匕首，缓缓地前进哈笑着说：“孩儿，你勿要聽他程婴胡言谁会肯舍下自己的亲子救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婴儿。”他右手急速拔出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