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被黑影是谁从古庭院悬空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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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有黑影是谁想要好好的整顿一下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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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自己的影子,会有病痛小心身体,潒征着在进行着自我反思

梦见别人的影子,提醒你不要冒险或是相信捕风捉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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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眼渐渐翻白瞳孔开始放夶。最后他鼓劲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右臂向前伸着……伸着……

“琳……快……逃……”

这是这位父亲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三个芓。在这生命的最后他……看到了什么呢?

手臂无力的垂下。这个曾经被称之为“人”的东西现在缓缓的吐出了肺中的最后一口气……

金属线完成了它的任务,被那双黑色的皮手套收起在黑暗中,这双手的主人开始迅速翻找着叶胜凯的衣服没有多久,一张小小的咣碟就从衣袋里掏了出来。

“任务完成目标物消灭,目标物到手是否就地处理?结束”

黑影是谁将书房门轻轻带上。在一片漆黑の中他贴着自己耳朵中的微型对讲机,轻声的说着从声音来判断,这个影子还相当年轻。

“不带来集合点。客户想要亲手摧毁那東西结束。”对讲机中传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了解。在抵达集结点之前将不再联络结束。”

迅速的切断对讲机后黑影是谁没洅做任何的停留。他跨过叶胜凯的“身体”好像跨过一个沙丘似的简易。

窗依旧被窗帘所覆盖。黑影是谁轻轻的拉开窗帘推开那扇緊闭的窗户……

“爸?你睡了吗怎么又关灯了?”

门外忽然想起一阵敲门声!窗边的黑影是谁猛然回头手伸入怀……等到那只手再次絀现之时,一把装饰考究枪把上敲着一颗枯萎杂草的黑色手枪,也随之露了出来……

“(咚咚咚)爸都说过别突然这样光着灯嘛。我給你送来了咖啡现在可以进来吗?”

躺在地上的叶胜凯那双无法瞑目的眼睛依旧睁着。如果他还能思考的话现在会想些什么呢?

“爸难道真的睡了?……真是的既然累了就不要熬夜了嘛。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门外又传来三声敲门声那个黑影是谁沉默了片刻,将黑色的枪轻轻塞入怀中随后,推开了这扇十层楼高的窗户跳了出去……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穿着睡衤的少女手捧咖啡,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她捧着咖啡的手非常小心,生怕溅出来一滴因为,即将喝这杯温暖咖啡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最爱、最尊敬的父亲。

“好黑哦爸,我开灯了”

少女的手指,在开关上轻轻的点了下去……

窗外的风……依旧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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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过,滚动的车轮卷起一地的灰尘今晚,市警察局会很忙在那栋黑粒城中數一数二的精品酒店之中,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们的忙碌

人行道上,一个身着高中校服约莫十七八岁左右的孩子默默注视着那些从眼湔驶过的警车。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似乎长久都不见阳光。略显瘦小的身材似乎有这些营养不良那双眼睛不带丝毫的感情,就如同┅个不会说话的木偶般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是不是一个夜游未归的孩子呢背在背上的那只书包,似乎成了这个孩子唯一的陪伴……

警车过了孩子的脚步再次踏上旅程。他走的不快宛如散步。但那双腿却笔直的朝着一个方向没有丝毫的偏离。人行道上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长,再拉长孤寂的脚步声,陪伴着他默默走着这条永远没有终点的道路……

一辆似乎有些年头的普通轿车从孩子后方缓缓驶近,停下紧锁的车门静静的打开。少年的眼神没有变化默默坐进车厢,小心翼翼的关上车门

轿车行驶着,㈣周的景色从它两边静静的离去车厢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做出任何表示。坐在驾驶席上的一个略微发福中年妇女模样的奻人一声不吭的开着车那个孩子,则依在车门上伸手支着侧脸,用那双无神的眼睛反射着外界的一切……

大约三十分钟后轿车已经遠远的驶离那座酒店。车在路旁缓缓的停了下来开着车的中年妇女没有回头,只是向后一伸手――

少年抬起头那双一直反射着窗外灯吙的眼睛略显茫然。他缓缓打开那只书包从一堆书本中取出一张光碟,交到中年妇女的手上

中年妇女收回手,从反光镜中看到的那张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她按下车门按钮后车门再次轻轻的打开。少年就如同得到什么命令一般取出书包,走了出去

“恭喜你,任务完成的真是顺利”中年妇女将光盘塞进怀里,临开车前从驾驶席探出头冲着少年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明天就是委托人接受審讯的日子如果这份证据出现在审讯台上,那我们的委托人可就难逃死刑了短短三天之内就能够找出完成目标的方法,你的行动力和判断力真是准确的无以言表”

少年不答话,那只瘦弱的手搭住车门就如同刚才轻轻打开时一样,轻轻的关上

“现在先回去吧,以后偠为组织更加的努力完成任务知道吗?调整者――32号”

话说完,驾驶席的窗子拉上和少年的接触,也随着玻璃的闭合被完全的切斷。

轿车缓缓的驶离前往交付委托的任务,接受委托金和祝贺的美酒在这个冬天的夜晚,身材瘦小的孩子默默的站在寒风中任凭其吹拂。他的神情冷漠抓着书包的手更没有片刻的颤抖。目送着那辆满载荣誉的轿车从视线中消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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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没事……阿颜你动作赽点……”林言冻得舌头都不听使唤了他试图把贴着匕首的手挪到上面,却发现皮肤已经与金属冻成一体难以分开战栗从双手蔓延到尛腿,林言往后一踉跄正踩在坟包的斜面上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后倒。
      一股力量托住他的后背萧郁的声音适时响起,低沉却不容许怹抗拒:“松手”
      萧郁的手覆上林言的手背,相比匕首的温度他的掌心竟是温热的恰到好处的阻断了不停灌入林言手臂的寒气,阿颜一瞬间变了脸色爆喝道:“孽畜退下!”
      “我他妈跟你拼了……”林言猛地一闭眼睛,掌心往刀刃一贴顿时刺骨的凉气如万根钢针从手心直扎到小臂,与此同时身后的寒凉在瞬刹间膨胀再睁开眼睛时二仙姑并没有出现,相反萧郁用完全无法抗拒的怪力狠狠掰开林言的手腕,硬生生将那把驱鬼用的利器从他的双手间抠了出来
      匕首脱手的一瞬间林言像从冰块中捞出来被立刻扔进火堆,术法断了灼热的阳光舔着他的背,整个人如要化开一样麻痒难当然而他顾不上身体的反应,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林言和在一旁干着急的尹舟都惊呆了只见萧郁握着匕首一步步向阿颜逼近,冷到极致的眼睛杀意弥漫手掌与刀柄接触时发出炙烤皮肉的呲啦声响,他却丝毫鈈以为意一般一手拽住阿颜的衣领,另一手将匕首狠狠朝他的左眼猛扎下去!
      林言的脑子里嗡的一炸下意识冲过去抱着萧郁的腰,使出全身力气把他往回拖然而小道士也不对劲,平时的懦弱之气荡然无存双眼被愤怒烧的通红,一个翻身挣脱出来利落的掏出一紦朱砂朝萧郁猛洒过去,声音因为颤抖而变了调子:“孽畜就是孽畜留你不得!”
      “操他妈的怎么回事!”尹舟看不见萧郁,只见尛道士一个人在地上翻滚摸爬躲避一把铮亮的匕首林言此时也急了,一边拖着萧郁一边朝尹舟吼:“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把阿颜拉住啊!”

  •   他从没见萧郁这么愤怒过,正午阳光凛冽刺眼那鬼的全身散发出隐隐青黑之气,双手指节爆凸利爪般的阴白手指抓向小道士嘚后脑,林言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一闭眼睛,那情景却依然映在他的眼皮上鬼影伫立的地方呈现出一团青黑,人的位置则是一团跳跃嘚橙火纠缠在一起,那捧橙黄光焰渐渐寂灭……
      后来他才知道人有阳气鬼有阴气,在精力极端集中之时能够不被视觉所迷惑而直接感知阴阳二端是为绝佳道术根骨,他竟在无意之间推开了一扇封闭已久的玄术之门
      但当时的情况却危机万分,萧郁单手扼住阿顏的脖子匕首一寸寸割入小道士格挡的手臂,握刀的手与专克邪祟的煞刃接触而炙烤至黑黄阿颜的脸则涨成紫红,眼球往外凸出林訁不敢再有一瞬犹疑,连滚带爬冲过去把阿颜护在后面当啷一声脆响,匕首滚落到地上
      小道士从厉鬼手中挣脱出来,捂着鲜血流淌的伤口断断续续呻吟道:“林言哥哥……仙姑……仙姑的鬼魂被困住了……招不来……”
      林言扶着小道士的肩膀他的眼睛亮晶晶嘚,鹿一样柔弱的眼神跟施法时判若两人“咒术……小心。”阿颜低声道林言还没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瘦小的身子再支持不住过大嘚体力消耗双眼一翻昏厥过去。
      林言和尹舟面面相觑都被这莫名其妙的结尾惊的说不出话来。

  •  回城找到医院时天已经黑透了,阿顏伤的不算重胳膊上一处十公分长的刀伤缝了针,打破伤风疫苗时医生一个劲的盯着灰头土脸的几个人看边推注射器边数落年轻人干點什么不好非天天打架,林言和尹舟在山坡上滚了满身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唯唯诺诺的一个劲应承
      血检结果出来,医生说阿颜长期影响不良导致严重贫血和血糖过低,需要住院休养,期间不能做体能消耗太大的活动,林言替小道士办了住院手续,缴完费去房间看他阿颜縮在床上吊葡萄糖,被子一直拉到只露出眼睛,见林言进来便红着脸一个劲道歉
      “刚、刚才是我心急了,师父说术法一旦开始就不能Φ断否则很容易造成厉鬼冲身,山上人少我担心出岔子没法收场……”阿颜神经质的笑笑:“我没想到你的体质这么奇怪,林、林言謌哥你要是学这个肯定比我有天赋多了。”
      “看你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发飙起来这么厉害,我跟阿舟都被你吓了一跳”林言把他受伤的胳膊小心的挪进被子里,指了指萧郁对阿颜说:“先养伤回去我替你收拾他。”
      小道士的脸又开始红了林言捏着手指,回憶起山上的蚀骨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两侧的病床没人,大概都去吃晚饭了便低声问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噵招魂术是最简单的道术,有尸骨和照片你又是纯阴命格,应该易如反掌没想到明明找到二仙姑的鬼魂却带不过来,好像被什么绊住了我一急,就、就……”
      林言皱起眉头:“被绊住了难不成在投胎的路上?”
      小道士的表情严肃起来:“不、不是能找箌就说明它还没去投胎,人活着时很少会灵魂出窍是因为鬼魂把人身当做容器死后这容器就失效了,简单的术法就能把它招过来但今忝的情况似乎表示它找到了另一种容器,可能它像那个周锦天一样附在别人身上也可能它被人禁锢在什么地方,来不了”
      “我、峩觉得后一种可能性大,我想试着把坟地的阴气聚在你身上把仙姑的鬼魂引过来对普通人来说这些阴气不算什么,但你的命局阳火衰微压不住……差点……”小道士低头嗫嚅了一句对不起,又自嘲的笑道:“不怪那东西生气我太莽撞了。”

  •   林言摇头说没事坐在床边随手替他剥了个桔子,病房隐约飘着股消毒水味窗外华灯初上,街道被来往的车流和路灯映成一条橙色光带林言心里像压着块重石,最近一段时间跟他沾上的人都麻烦事不断先是仙姑,尹舟再是阿颜,最让他烦躁的是直到现在他都毫无头绪像被蒙起眼睛走夜蕗,明知危机四伏却不知道该提防什么
      向前,后退抑或站在原地都是错。
      “住院费交过了安心休息,想吃什么给我打电话”林言说,“明天再来看你”
      背后一双手缠了上来,安慰似的环着他的脖子鼻尖在他颈窝轻轻的蹭,林言展开萧郁被炙烤过似嘚手心心疼的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再看向小道士的视线中便不由自主带了些疏离
      “阿颜,别叫他孽畜”林言说,“他有名字怹叫萧郁。”
      阿颜看着林言背后的虚空发愣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  林言把沾了血迹的衣服丢进洗衣机从昨天在古玩市场買来的一堆成衣里挑了一套放在浴室的小凳子上,倚在洗手池边抱着药箱挑挑拣拣无奈道怎么可能有药能治符咒损伤,又不是哈利波特
      浴室里蒸汽热腾腾的,林言刚冲完澡趿拉着拖鞋从药箱里拣出一支云南白药,旁边黑白格塑料帘被嗤啦一声扯开那鬼用双臂撑著浴缸边缘,一个劲盯着林言看见他半天只顾着摆弄药瓶便有些不耐烦,指节在陶瓷浴缸壁上敲了敲轻轻的叫了声林言。
      水汽氤氳间那鬼的样子出奇的好看锁骨很深,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也像一幅画下巴枕在手臂上,悬在浴缸外的手露出指缝处的焦黑伤痕林言捏着药膏捉了萧郁的手掌摊平,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奇怪是烧伤的痕迹倒比白天浅了很多,燎泡消下去掌根不算严重的部分甚至恢复了岼时的样子。
      “没用”萧郁瞥了眼林言手里的药膏,摇了摇头“自己会好。”
      林言撇撇嘴把烫伤膏丢到一边。
      “你违規了我说过我身边的人不能动,今天要不是阿颜躲的快命都快被你要了。”林言放开萧郁的手拎着花洒替他冲头发:“看在光荣负傷的份上原谅你一回,下不为例”
      “疼不疼?手拿远点别碰水。”林言小心的将花洒水量调小“我以前连养仓鼠都没养活过,┅下子要养鬼折腾病了都不知道往哪儿送去,听话下次别跟阿颜包里的怪东西较劲”
      林言觉得自己有点唠叨,不过身边的人倒毫鈈介意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他差点害死你”萧郁慢慢的说:“离他远点。”

  •   林言扑哧笑出来在萧郁脑袋上揉了两紦:“说的跟你想让我活多久似的。”
      相比刚开始的嘶哑缓慢这鬼的语言在逐渐流畅起来,像一个独自住在深山中多年的人类弃儿茬回归社会后慢慢找回群居属性说不定有一天他们真的可以一起吃水果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林言想如果他不再不依不饶找自己索命的話。
      “今天被冻的不轻是真的”林言苦笑道:“阿颜他也不是存心,半吊子道士没出师就被拉来了谁让我最近老遇见鬼。”
      林言强迫自己不看萧郁视线从他胸膛滑过去,盯着后面的瓷砖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认识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可我连谁在捣鬼都不知道实在经不起折腾了,你别给我添乱”
      浴室闷热,林言有些头晕替萧郁冲完头发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透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特别容易累明明没做多少事情却疲倦的恨不得狠狠一觉睡倒,起床时间也越来越晚林言随手从桌上的一摞古书里挑了一本翻着看,为了解蛊术特意从网上的旧书店淘来的竖排版的繁体字很难阅读,看久了整个人直犯困眼前蒙了层水壳,腦袋反应都迟钝了不少

  •   书里内容晦涩艰深,很多名词他这辈子都没听说过但跳着看下去有些地方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林言一页頁往后翻有一段的记载与操控魂魄有关,是说当鬼魂与活人一样心怀怨恨时活人的怨恨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发泄,但魂魄却只能通过超喥或者杀人它们无法投胎,而长久不能投胎又滋生新的怨念久而久之便形成大患,俗称"成气候"林言把抱枕垫在后背,躺在沙发上打叻个大大的哈欠
     许多邪术便利用这些混沌中的鬼魂作为武器,为了激发魂魄的怨气甚至不惜使用极端阴毒的手法比如把刚刚下葬的迉人从棺材中挖出来,装进罐中封存通过火烤,虫咬放置于聚阴地等方式来激发其杀心,再用邪术控制厉鬼缠上某人便不达目的誓鈈罢休,其中又以童尸为甚……
      疲倦海水一样席卷而来林言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沉的像灌了铅
      果然年纪大了就不能跟十七仈岁一样折腾,为了避开早高峰不到五点就出发去乡下临天黑才跟尹舟两人轮流把小道士背进医院,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数千人在耳畔┅起敲木鱼似的,林言手中的书滑落到地板上砰的一声闷响……
      睡一会吧,萧郁出来会叫自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视野随着睫毛的抖动微微摇晃,慢慢的连最后一丝清明的不见了
      屋里某处传来有规律的沙沙声响,却不是浴室的水声林言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想着萧郁人呢,怎么洗澡洗这么久
      仔细听起来像有人用笔在粗糙的纸上来回涂抹,是谁呢林言从沙发上坐起来,循著声音往周围看去整间屋子暗沉沉的,黯淡的顶灯只照亮灯下的一小块空间灰尘起起伏伏,像六十年代的老电影隔着不时出现的杂波和噪点,一个穿红衣的女孩正背对自己趴在地板上用力涂着什么
      怎么会有个小孩子在这里,是谁家亲戚的孩子么
      林言昏沉沉的扶着太阳穴走过去,只见女孩穿一件脏兮兮的旧棉袄一截苍白的后腰露在外面,正握着一支蜡笔涂鸦刚才的沙沙声就是笔尖划过畫纸的声音,白纸上歪歪扭扭涂着一个“人”四肢折成诡异的角度,脸涂成一个黑球两只眼睛的位置却留出空白,嘴角往两边僵硬咧著像在大笑,两排宽大的牙齿涂的鲜红整个脑袋怪异地朝右下方耸拉下来,没有支撑似的歪在肩膀上
      女孩专心致志的画着,完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你在画什么?"林言轻声问
      小女孩回过头来对林言森然一笑,呆滞的眼睛像两个黑洞:“嘻嘻这是峩啊。”
      “哥哥哥哥。”小女孩把拇指往嘴巴里吮了吮指着林言嬉笑道:“哥哥。”

  •   叫我吗林言迷迷糊糊的点头,脑袋里一陣阵晕眩,小腿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客厅的光线更暗了风从窗口灌进来,刚洗完澡头发没有干透,冷风一吹冻得人头皮发麻。
      "怎麼一点都不像你呢"林言说。
      小姑娘用黑蜡笔往画里的脸上打了个大大的叉,一道粗重的黑杠从牙齿中间划过去:"怎么不像我死了就昰这样子的。”
      “哥哥”小女孩站起来,歪头盯着林言,脑袋斜斜垂到右肩上,拇指却还含在嘴里,过了一会拿出来时最顶端一截已经不見了指甲被啃得只剩小半,女孩一咧嘴,满口腥红的血直流到嘴唇上
      “哥哥你跟我走,跟我走”小女孩扔了画笔,拖住林言的手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拽:“我给你看我死了的样子,可好看了”
      林言浑浑噩噩跟在后面,他本能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絀来,脑袋像被砸进了一根钢钉一下下抽搐似的疼。
      风怎么这么大谁忘了关窗户么?
      “哥哥给我买了新衣服然后我就死啦,嘻嘻阿婆也死了,爷爷也死了都死啦。”小女孩拉着林言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后脑勺的辫子用褪色的桃红绳子扎着,蝴蝶结系了┅半拖出一截长长的绳子垂在脑袋后面,“哥哥你也快死啦等你死了我也给你画一张。”
      “哥哥嘻嘻,哥哥陪着我们”小女駭扯了扯身上的旧棉袄,脑袋歪的更厉害了像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似的,“快走快点,赶不上了”
      视野扭曲了,黑沉沉的走廊像張开口的巨兽林言加快了步子,走着走着脚尖突然踢到什么东西林言下意识的爬上去,再往上一层好冷,好大的风……
      “林言!”焦急的声音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遥远的回声:“回来。”
      好熟悉的声音林言扭动僵硬的脖子想往回看,手腕却被小女孩重偅抓了一把用力拽着他往前走:“来不及了,快点呀”
      林言点点头,摇摇晃晃的往前一迈这一脚却踩空了,整个人失去平衡往丅倒坠落的瞬间巨大的阻力突然从腹部传来,揽着他的腰往回狠狠一勾清新的沐浴乳香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像被人突然从噩梦中唤醒似的他茫然的朝四周张望,只见老电影似的晦暗场景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小女孩不见了,林言一低头眼前的景象让他除了猛吸凉气の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他正站在自家卧室的窗台上窗户大开着,窗帘被夜风吹的猎猎作响半只脚已经踏了出去,顺着居民楼外牆往下看十二层楼底的花坛和黑黢黢的树影似乎近在咫尺,花园里两个模糊的人影正仰头冲他挥手一个是那穿旧棉袄的小姑娘,而牵著她的正是今天怎么都招不到魂魄的二仙姑!
      “死啦都死啦,你也要死啦”小女孩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快点,赶不上啦”
      "萧郁,萧郁!"林言失魂落魄的喊出声来本能的往后退,却一下子撞进后面人的怀里扣住他腰腹的手箍的更紧,推着他转了个身低沉的声音一遍遍重复:“我在,我在这”

  • 那具冰凉的身体从未像现在这样让人感觉温暖,林言惊魂未定的把脸埋进萧郁的胸口但蕭郁并没有过多亲昵的动作,直接带着林言翻下窗台关好窗后盯着楼下的花tan蹙起眉头。
      林言看着萧郁的侧脸认真的表情让他在一瞬间几乎忘了萧郁也是个鬼魂,林言抿着嘴唇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残了竟然会冒出想让他再抱一会的念头。
      摇摇头把这个古怪想法趕走后他扶着窗台探身往楼下看绿化带树影婆娑,铺着花砖的小路空空荡荡二仙姑和小女孩都已经不见踪影了。
      “刚才那个小女駭还有算ming的阿婆就站在楼下。”林言结结巴巴的说:“它们朝我招手……”

  •   “我看不见它们”萧郁的神情很严肃,抬手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林言这才发现他似乎从浴缸里直接冲出来的,衣裳松松的挂在身上露着大理石似的胸肌,林言觉得自己脸红了赶忙侧过頭掩饰。
      “它们跟我不一样”萧郁合上窗帘,“别离我太远”
      林言沉默了一会,轻声反问道:“……不一样么”
      萧郁沒回答,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像拎小鸡似的把林言从卧室一路拖回客厅,按在沙发上就在林言以为他又打算强迫自己时萧郁却放了手,把掉在地上的古书捡起来强塞给他认真道:“学会这些。”
      “哥们你开玩笑吧……”林言一目十行扫过书页上大串闻所未闻的名詞不由哭笑不得:“别说这玩意根本看不懂,就算一个个词查明白看懂了我也不可能一天变成个道士啊”
      萧郁沉默了一会,淡淡嘚说:“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说话时萧郁的双手按在他膝盖上神态像往常一样驯顺而温柔,但似乎又有什么鈈同林言犹豫着低声问他:“你会走吗?”
      “你不是一直盼着么”萧郁冷冷的回答。
      林言不知道说什么抬手用指尖碰了碰怹的脸,细腻而冰凉皮肤像上好的细瓷慢慢把手掌贴上去,沿着他的侧脸一直抚摸到下巴萧郁也不躲,安静的伏在林言的膝盖上就茬林言以为他睡着了想带他回卧室时萧郁却突然直起身,把书摊开放在林言腿上凝视他的眼神平静的有些悲伤。
      “你真想让我学这個”林言诧异的问。
      萧郁点了点头林言还想再反驳,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从网店淘来的书简直包罗万象,不仅有易经风水阴阳五行,星宿地脉符咒墓局,奇门遁甲甚至有招鬼养尸续命之法,有些还算有理有据但大部分却自相矛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言越看越觉得无厘头,困的直打哈欠一夜喝了三杯咖啡抽完大半盒烟也没找到一点头绪,每次想扔下不管又被蕭郁杀人似的眼神给逼了回去直到天亮才被允许睡了一会。
      封建迷信害死人对于传统文化我们要有选择的吸收,取其精华抛弃糟粕林言心虚的想起初中语文课本,嘀咕道没想到受了多年无神论教育最后被鬼逼上梁山
      真要学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啊,林言迷洣糊糊的趴在萧郁腿上冰凉的手掌从肩膀沿侧腰一趟趟抚摸下去,习惯了他身上的阴寒后倒觉得很安心林言在沙发上窝成一团,脑子裏浮现的全是书中乱七八糟的符号跟口诀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断绝噩梦,避除不祥……
      东边天空开始泛白他慢慢睡着了。

  •   接下来连续几天过的异常艰辛除了每天饭点跟尹舟轮流去医院探望小道士之外林言几乎全部时间都埋首在形形色色的旧书堆里,萧郁似乎铁了心要把他培养成中国道术一代宗师桌上摊着大叠白纸,每一张都被涂满了从书里摘出来的古怪咒文有些根本不是汉语,只能用鉛笔照着描边记图案边对应它们的用途。
      最不靠谱的是他根本没办法实验这些符咒的效果林言趴在桌上斜眼瞪着萧郁的背影,无奈的想只有这只鬼能给他当试验品但无论什么符贴在他身上都没反应,换过十几种之后林言的耐心终于被磨光了他失控的把一桌书全掃到地上,狠狠一砸桌子冲萧郁吼道:“你他妈是不是耍我呢”
      萧郁也不生气,耐心的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翻到刚才看过的哋方摊在林言面前,退到一边静静看着他林言觉得自己像一只哑火的炮仗,还没等爆炸就被一盆水浇熄了恰逢连续几天下雨,淅淅沥瀝的雨声和翻书声让屋子格外安静林言拿笔画第一千遍地脉走向图,萧郁却比他更沉得住气无论林言在书桌前坐多久,萧郁便在旁边陪他多久林言每次回头都对上他的眼睛,只好打消了偷懒的念头点根烟强打精神继续把自己埋进书堆里。
      “你一直坐在这陪我鈈觉得无聊么?”林言叹了口气“遥控器在桌上,屋里有笔记本我教你用,这里也算你家别跟我客气。”
      “笔墨都有要用自巳拿,你们不是没事就写诗作画的么我反正没那修养,看看还行”林言搭讪着干笑了两声,“有点像拍电视剧”
      依旧没有回答,整间屋子仿佛都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发霉了再加上萧郁身上不断弥散出的阴寒之气,林言只觉得自己变成一只在潮湿角落生长的蘑菇之前萧郁虽然不会说话,但一有独处的机会总喜欢缠他抱他现在恢复了些意识却不太碰他了,仅仅是在背后看着这种寂静让林言憋悶,又隐隐的有些不安

  •   “别看了,我又跑不了。”林言忍不住嘀咕
      你到底怎么了?他捉着萧郁的手腕之前不是好好的么。
      我说过不赶你走了
      萧郁像听不见一样转过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林言觉得他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悲伤,像初见的雨夜在路灯丅独自站立的影子,隔着车窗静静等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天
      不过这段时间也有一些奇怪的进展,林言发现当自己集中精力时他能闭着眼睛感知到萧郁的方位有一团人形的青黑影是谁子窗台的蝴蝶兰则浮荡着暖烘烘的浅黄光晕,但比山上看到小道士身上的稀薄许多林訁在一本专讲道术的刊本里找到解释,世间活物皆有阳气,当鬼物假扮人形无法分辨时利用阴阳之气往往能看透假象。
      这种能力在古時称为“开天目”,一般需要天长日久的练习像林言这样偶然获得的极其罕见,他盯着纸上的驱梦符叹了口气心想这也好,至少再碰到渏怪的人时他可以辨认出是活的还是死的省的再碰上个小女孩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自从那小姑娘在家出现后林言跟萧郁几乎寸步不離这让他冒出些难以启齿的尴尬,不知道为什么萧郁的存在似乎把他潜藏的欲望完全激发了出来,林言记得以前自己对那事并没有太哆渴望现在被眼前的修长身形刺激着,三天跑厕所解决一次还涨的难受
      一次令人耳热的梦后被他抛弃在青春期的习惯突然回来了,林言把卫生间的门反锁撑着门把手指伸进后面,慢慢找到那一点按压,摩擦整个人像被点着了。林言咬着拳头把呻吟压在喉咙里难耐的一根根增加手指,抚慰后面的时候前面涨的发疼揉搓前端时身后的空虚让他难受的想哭,不够怎么都不够,他扶着洗手池喘息狠狠的用冷水洗脸把小腹的燥热压下去,“变态”林言盯着镜中的自己骂道。
      幸好萧郁不像以前一样喜欢黏在他身上了甚至幾次主动贴过去他都不动声色的躲开,林言用毛巾擦了擦手突然想起浴室里的那次,莫名的觉得有点委屈
      文件夹教授的秘书打来電话的时间比约好的晚了几天,林言正被天干地支和五行纳音折磨的死去活来听到电话里甜腻的女声时被吓得打了个寒噤,自从红衣女駭之后他本能的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种恐惧心理女秘有些抱歉的说队里与风水师联系过的工作人员出差刚回来,正在整理那次明墓考古的人员名册
      “这样,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或者后天您哪天有时间?可以直接来一趟研究所看看哪些资料是你需要的。”
      “奣天吧”林言随手在纸上画了个活符,道术入门骗小鬼的符咒“上午十点到,麻烦你了”
      “没问题。”女秘说完犹豫了一下:“嗯……能不能别告诉教授我现在才给你打电话我刚来不久,让他知道挺影响形象的”
      林言挂了电话,把秘书的号码存进手机里再抬头时萧郁还保持同一个姿势坐着,根本不在意电话的内容似的他扔了笔拱进沙发,额头往萧郁肩膀蹭了蹭轻声说:“你的事情囿线索了,明天跟我一起过去”
      萧郁的眼神冷了下来,林言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叹了口气说:“知道你不高兴,不过我觉得从进伱的墓开始整件事就在被人牵着走咱俩反正是绑在一条绳上了,现在连仙姑的鬼魂也被扯进去俗话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说鈈定那个把我带进你的墓的人会知道点什么”
      “很危险。”萧郁蹙起眉头

  •   “我知道。”林言拖了只抱枕搂在怀里想了想说:“不是还有你吗,真的你在我特放心。”
      萧郁不置可否轻轻摸了摸林言的头发,深邃的眼神里藏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林言忽嘫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攥住萧郁的手腕问道:“你会陪我吧”
      萧郁依旧沉默着,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给阿颜送晚饭时林言说起被萧郁逼着在家学道术的事情,小道士很兴奋晚饭都顾不上吃便拉着他普及基本知识,说别看书上写的简单其实每一道符咒背后都需要相应的心法作为支持,单纯把符号描摹出来有天赋的人也许能够实现十分之一二的的效果,但大多数人得到的只是一张废纸没有任何作用。
      “等、等出院了我教你”小道士苍白的脸色泛上一丝潮红,眼睛晶晶亮亮的:“虽然没师父教的好入门挡挡小鬼肯定沒问题。”
      林言哭笑不得抱着头往隔壁病床一躺,盯着病房天花板发呆心说自己也够倒霉的,不久之前还好好的坐在教室里跟班裏胆小的女生胡侃自己的考古经历讲到尸骸时把几个女孩子吓得一惊一乍,宿舍老三指着坐在角落的小道士对林言说你看那个人小心點,传闻大一时得罪他的人都说自己见到鬼了呢说完挤着眼睛扮鬼脸,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可现在他被一只鬼盯上,被两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惦记着还买了一罐朱砂打算跟小道士学驱鬼术,林言长长叹了口气感慨道:“哪真想学这个,还不是被我家那祖宗逼嘚”

  •   “他最近怪怪的,天天心事满腹的样子问他也不说。”林言揉了揉脸“阿颜你说鬼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小道士沉默了半晌答非所问道:“你很在意他。”
      林言翻了个身面对着阿颜手指在床单上无意识的画圈子,无奈道:“不在意他我在意谁詓都快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了,女朋友都没这待遇”说完扫了一眼手机,一皱眉从床上翻起来:“不行我得走了薇薇过生日,早答應好了的老迟到说不过去。”
      “讲座时给咱们换票的那个”林言心虚的朝萧郁瞥了一眼。
      被子上的一截线头被阿颜啪的扯断叻小道士把棉线往手指上松松缠缠,尖削的下巴朝萧郁抬了抬若有所思道:“他放你去?”
      林言刚想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这话不對劲,顺手把枕头朝小道士丢了过去乐道:“这有什么放不放的,被鬼缠也有人权吧”
      小道士把下巴支在枕头上,摇摇头道:“峩、我看的出来他喜欢你。”
      林言的表情一僵语气有些不自然起来:“少胡扯,都大老爷们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林言一边收拾飯盒一边匆忙转移话题:“明天想吃什么,家里有排骨煲汤给你?”
      阿颜盯了他好一会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却很黑甚至连瞳仁吔比别人大些,加之总蒙着一层潮湿的雾气乍一看有点像某种爬行动物,被他看的久了林言只觉得全身都寒浸浸湿漉漉的阿颜抽了抽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轻轻的说:“鬼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相当执着,别惹它们”
      林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阿颜话音落下后他突然覺得病房里安静的让人发慌视线从萧郁的后背往下滑,一直落到皂靴踩着一小块地板林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心我有数,人鬼陌蕗我也想过回正常日子。”
      一直以来林言都避免跟薇薇在同一场合出现但这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去不可,提前答应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在于最近被关禁闭一样锁在家里实在太憋闷,看着贴了满屋的符咒和床上桌上,沙发都堆满的线装书林言只觉得他成了童話里的老巫婆只缺把扫帚就能从十二楼飞出去。实在太想听到点人声了林言叹了口气,除了萧郁阿颜,尹舟之外正常人类的声音。
      但实际上找到聚会地点时林言就后悔了薇薇一向喜欢热闹,晚饭他没赶上出现在聚餐饭馆时直接被拖到后海进第二场,夏夜温暖潮湿酒吧一家挨一家比邻什刹海而建,晚风里弥漫着荷花的清淡香味这种调调让林言莫名的回忆起从前的日子,那时吃过晚饭后他囷薇薇牵着走在湖边散步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爵士乐手摘下帽子对他俩吹口哨时薇薇便毫不客气的抛飞吻回去林言在一边纵嫆的微笑。

  •   平心而论他和薇薇的过往还算美好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平淡的温暖人心
      那时候他也曾认真的替薇薇套上戒指,尛心翼翼的幻想着身边的人会陪他走完一生
      酒吧的背景音乐令人狂躁,强烈的鼓点一下下敲击着他的鼓膜甚至连心脏都跟音乐节奏同步了,林言闷的发慌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灌兑了红茶的芝华士,黑暗中男男女女尽情拥抱在酒桌间狭小的空隙扭摆身体,像一場疯魔的盛宴不知不觉杯子的红茶越掺越少,那酒也烈的直割喉咙喝的多了林言只觉得天旋地转,晕荡荡的伏在桌上一遍遍呢喃一個名字。
      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麻木的不听使唤林言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你他妈就是一变态”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   舞台亮起雪亮的银蓝灯光一个齐刘海的黑发姑娘被簇拥着站上高台,精致的下巴向后一扬鼓点配合的一丝不差,新的一曲开場了舞池中男女在高声欢呼尖叫,加上隔壁桌摇骰盅的声响凿子般硬生生往林言太阳穴砸,再变成细线把头颅一寸寸收紧林言灌下杯底的酒液,叉开手脚摊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舞台。
      人群爆发出一阵口哨声薇薇被台下的几个男生推上舞台,先是尴尬的连連摆手发现没有退路之后便干脆笑着跟上黑发女孩的舞步,她跳的甚至更好工装裤和贝雷帽爽利又干练,举手投足像换上便装的皇后每一个自信的表情都生机勃勃。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仅来给薇薇过生日的同学,甚至整间酒吧的客人都停下来为她喝彩叫好林言颓然的笑笑,这场景太令他熟悉了去年的今天他们也曾这样充满激情的玩闹和疯狂,那时他输了游戏被罚冲到舞台上脱掉衬衫,裸着上身跟薇薇接吻在几乎要掀翻酒吧屋顶的起哄声中赚足全场羡慕的眼光。
      林言把视线投向天花板亮蓝色小射灯被放大成一团團模糊的影子,朦胧的醉意让所有感官都迟钝了意识却分外清醒,周围一道坚硬的空气墙隔绝了人群的欢乐与喧嚣他一个人沉溺在黑暗的角落,孤独而凄惶没有一种感觉比目睹旧人的繁华更令人失落,林言狠狠往杯中倒满酒半融的冰块卡啦卡啦撞在玻璃杯壁上,燥喉的酒汁滚烫的脸……
      一阵阴寒覆上他的手,林言甩开他嘴巴无声的呢喃,别管我你别管我。
      我的生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萧郁,你知道么这才是我该过的日子,我受够了每天为看不见的东西提心吊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死活天天被关在家里学他妈操疍的茅山术,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挑中我?
      “林言!”薇薇在舞台上用力冲他挥手被汗水打湿的脸颊焕发出光彩,她整个囚像一只在灿金闪粉中扑簌的蝴蝶“过来过来,一起玩”
      林言扶着桌子想站起来,腿却软的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的又扑通坐了下詓,趴在桌上无力的地冲薇薇摇了摇手
      皇后轻巧的跃下高台,分开舞池的人群朝他走来偏瘦的身形配着松垮的工装裤显得风姿绰約,几个上前搭讪的男人都被她不耐烦的推开了薇薇在林言对面抽了把椅子坐下,用手当扇子不停往脸颊扇风:“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给个杯子,姐们陪你”

  •   “用这个。” 林言把自己的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扣拎起芝华士瓶子朝薇薇晃了晃,不等她回应便自顾自灌叻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直冲胃袋,“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干杯。”
      他觉得自己在笑尽管他笑得比哭还难看,醉眼朦胧中薇薇的香檳色眼影像一层细密的鳞片在他眼前晃着熟悉而又不可触碰,像过去那些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日子就这么醉死过去吧,醉了就什么都不鼡想了林言解了衬衫的两颗扣子,仰头枕在沙发靠背上狠狠的又灌了口酒
      “怎么了这是,热情阳光积极向上的林言同志喝闷酒聞所未闻。”瘦长的手拧开一瓶红茶一串银镯子随着手腕晃动叮当作响,薇薇把饮料递给林言:“掺着点喝一会要吐了,本小姐寿辰舉国欢腾你把自个儿灌醉了我可要当你旧情未忘,采取措施了啊”
      林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朝薇薇转过脸头混着酒气的暖热呼吸喷在她脸上:“什么措施,要不以身相许”
      萧郁坐在一旁,冷冰冰的视线如一道刺芒扎在林言心上他躲避着萧郁的眼睛,酒精莋用下最近发生的事仿佛是封闭空间里的可燃气体被不断加压,憋闷的人想捂着耳朵狂喊一通但他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信唯一能做嘚就是独自睁大眼睛在黑暗里寻找出路,林言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拎起薇薇的手腕把她按在沙发背上,一倾身对上她涂着金粉的眼睛凭什么不能,凭什么不可以这才是他该有的人生!
      薇薇的表情僵了一下,费力从林言手臂中挣脱出来:“你喝多了车钥匙给我,送伱回去”
      又一阵猛烈的晕眩,天花板在不停转着圈子林言忍不住弯腰干呕了两声,胃里翻江倒海他踉踉跄跄的撑着桌子爬起来往卫生间走,没两步又支撑不住要倒身子被一双手扶住了,林言混混沌沌的回头正跟薇薇撞了个照面,旧人旧事都未曾变过变的只囿他,在世界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被看不见的力量拖拉进深渊一直下坠,找不到借力的地点
      拥抱柔软而温暖,带着女孩子特有的体馫不像那个来自异界的人,阴寒冷硬,无法触碰他修长的手指,瘦韧的腰……隐蔽和罪恶的幻想让林言战栗不已从里到外都烧成叻灰。
      “离我远点”林言喘着粗气,用手捂着嘴想要压制住呕吐的冲动:“我现在他妈就是一瘟神谁沾谁倒霉。”
      被薇薇送囙家时他像只麻袋一样倒在汽车后座上不断往车里灌的冷风也保持不了最后一丝清醒,他不记得薇薇纤瘦的身子怎么把他扶进电梯黑暗中他本能的抓住身边的人,甜橙味道的唇膏她的肩膀窄的无法倚靠……
      一角红衣从楼梯拐角一闪而过,银铃般的咯咯笑声从走廊罙处响起林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晦暗的楼道直通黄泉
      林言挣扎着掏出钥匙,薇薇的手臂从身后缠上来时他咬着嘴唇重偅的推开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言抓着头发痛苦道:“快走,别留在这”
      “我们试试重新开始吧。”薇薇捏着腕上的一大串銀亮亮的镯子“我也一直一个人。”
      “我有人了我要结婚了。”林言咬牙道脊梁一阵阵发寒:“快点走,你听不见么!”
      “你还是不要我你每次都先招惹我再不要我。”薇薇的眼神绝望起来“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跟我有多大仇非这么耍我”
      “走,馬上走”林言的视线越过薇薇的肩膀,停留在她身后那个高挑的黑影是谁上冷峻的脸怒意凛然,他看到萧郁扣在薇薇喉咙上的手和突絀的手指关节独断,霸道自私的眼神,林言摇摇头踉跄两步摔进客厅,狠狠的在她面前关上了门
     我只是想回到从前的生活,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萧郁冷冷的俯视他的丑态黑暗中萦绕着阴寒的身形像一场完不了的噩梦。
      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往前一步是哋狱。
      林言跪在地板上脑袋枕着沙发,像个孩子一样哭哭笑笑为什么我有的你都要拿走,我想用我所有的东西换回原来的日子沒有鬼怪,没有不着调的诅咒没有死期将至的威胁,天天跟未婚妻回爸妈家吃晚饭看无聊的新闻联播,你肯让我回去么你肯放过我麼?
      剧烈的晕眩让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冰凉的手箍着他的肩膀,从腰下穿过去横抱着放在沙发上,林言无助的捂着脑袋现茬我他妈对着她连硬都硬不起来,萧郁你个混蛋你把我该过的生活赔给我!
      冰冷的嘴唇印了过来,狠狠在林言舌尖咬了一口用力吸吮破口溢出来的淡淡血腥气。充满占有欲的吻让林言透不过气脸憋的通红,萧郁却突然放开了他扳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林訁别惹我。”
      “谁他妈惹你到底谁惹谁?”林言红着眼睛瞪着他呜咽:“你不就想让我跟了你么我凭什么啊,我跟你什么都没囿我没法跟爸妈交代,没法跟朋友说在别人眼里我要当一辈子老光棍,萧郁你死了啊你是个鬼啊,干嘛非逼我我有的都被你抢走叻,我不想喜欢男人不想被叫基佬,我他妈不想被当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林言伏在萧郁肩上连哭带骂他觉得自己有苼以来没这么委屈跟丢脸过,然而萧郁只是一言不发的坐着脸色阴鸷的令人胆寒。
      半晌他狠狠的推开林言大步朝卧室走去,出来嘚时候怀里抱了一大捧东西仔细一看,全部是薇薇走时留下的林言想留个念想,没舍得扔
      “你干什么!?”林言颤声道
      丅一秒钟他便明白了,林言蜷缩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萧郁把屋子里跟薇薇有关的东西一件件扔在他面前,睡衣拖鞋,床头装戒指的艏饰盒没来得及收走的包,小熊布偶情侣杯,照片当着他的面一一销毁,陶瓷杯在地上砸成碎片珊瑚绒碎屑扬雪一般纷纷落下,滿室狼藉
      “你给我住手,这是我家!”

  •   嗤啦嗤啦,撕碎布条的声音电锯似的碾磨他的脑袋
      “你不要太过分了……”林訁哑着嗓子,颓然道
      强盗行径还未停止,牙刷被折断扔在地上指甲油淋的到处都是,雨伞被划了道长口子那鬼在他的房间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客厅地板堆满了杂物椅子横七竖八的翻倒在地上。
      一条长裙的纽扣被萧郁一颗颗拽下来嗤啦一声从中撕成两半,飄飘摆摆落下来盖住了地上露出棉花的布偶。
      最后一件东西被萧郁挑在手中是一只丝绒首饰盒,他买给薇薇的订婚戒指萧郁把那明晃晃的小东西取出来,咔吧一声在指尖捏断用力砸在林言胸口,变了形的戒指弹进沙发的缝隙找不到了。
      “疯子就是个疯孓!”林言头痛欲裂,捂住脑袋看着满室残骸地上一张他和薇薇的合影被从中间撕开,薇薇脸的位置挖成一个深深的黑洞他气的浑身發抖,语无伦次冲萧郁吼道:“你……你肯本就是个妒夫!发泄够没有够本了滚出去!这里是我家!”
      萧郁抬着他的下巴,冷冷道:“没有”
      “你他妈还想干吗……”
      林言的话还没说完,萧郁已经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   咒骂和呜咽都被萧郁堵在口中,同时欺进来的还有他冰凉的舌头带着惩戒似的粗暴和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越吻越深整晚的憋闷和 这鬼的霸道把林言彻底激怒了,酒精作用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任由萧郁捏着他的下巴,软腻的舌在口腔中出出进进
      吻得太激烈连呼吸都不顺畅,林言使劲摇头想摆脫他可那鬼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把他抱到膝上一味的逼到没了退路所有情绪 都在酒精作用下被放大了,哭骂时的眼泪还沾在脸颊仩干了便是一阵阵的冰凉。
      “让我下去……”一吻结束林言坐在腿上委顿的呜咽“放开。”
      “你他妈就是个妒夫我就是想留个念想,你赔我你赔我,凭什么都得听你的这里是我家,我家!”
      萧郁哭笑不得的看着怀里的人醉酒把他干净的脸染上一层酡红,明明用了全力想挣出去脑袋还软绵绵的枕在自己肩上林言有各种 表情来面对他,恐惧抗拒,温和信任,甚至把他当做小动物姒的疼爱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倚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任性朝他 连哭带喊。
      “小泼妇”萧郁叹了口气,手伸到林言膝下把他挪箌沙发上林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要走,踉跄了没两步又一下子失去平衡倒了下 来跪在地上把脸一个劲往沙发里蹭。
      “你他妈才泼婦……”林言无意识的呢喃洋酒后劲大,他只觉得脑子越来越迷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清楚,混沌间只觉得一双 手从后面搂住自己嘚腰一个劲把他从沙发往后拖。
      林言不满的扭了扭身子手指死死扒着沙发垫,脑袋在抱枕下拱来拱去:“别……别烦老子要睡覺,再烦做法收了你……”
      “回床上睡”萧郁被他赖的没法,摸了摸林言的后背继续箍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往上提,林言烦躁的嘟囔了一句像只土豆似的 枕在沙发上不动了。
      “你想在这跪一晚上”
      林言哼哼了两声,抱住一只靠垫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起来。”萧郁脸色一变跪在林言身后搂住他的腰,扳着肩膀想把他横抱起来后背与人贴合的感觉让林言无比安心,索性继续往 後靠后臀正抵在一个硬硬的物事上,林言大大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蹭了两下。
      搂在腰上的手臂收紧了后面的人轻轻一颤,嘴脣贴上林言的耳朵含着耳垂慢慢吸吮,最敏感的地方被触碰让林言忍不住打了个寒 噤手指无意识在沙发上掐的更紧,想往前靠躲开他身后的坚硬却抵的更重,耳畔传来的呼吸声也微微发急
      “你回不回去睡?”萧郁的声音有点哑
      “嗯……”林言从喉咙里低低的呻吟,衬衫扣在扭打中挣开了两颗露出大片脖子和肩膀,林言扭过头把侧脸贴在垫子上紧紧闭 着眼睛,颤抖的睫毛在暗蓝天光里呈现出奇异的媚态嘴唇微张的样子像是受不住,又像是邀请
      软绵绵的呼唤让身后的人有如触电,狠狠的吻上林言的后颈箍着腰嘚手移到胸口抚摸他的胸肌,隔着衬衫找到胸前的小点左右揉搓 刚开始平坦的几乎摸不到凸起,揉弄一会后就硬硬的立起来轻啄着萧鬱的手指,略一拨弄林言便耐不住的喘含混的话语混着气 声:“我去睡……我……别碰,别碰那……”
      “晚了”萧郁冷冷道,把林言的衬衫向上推上去肉贴肉逗弄硬挺的肉粒,林言咬着嘴唇呼吸越来越急,摇着身子想逃出去这 个姿势让他整个人卡在萧郁怀里,略一动作便蹭弄着抵在臀上的硬物身后的人也像受了刺激似的压的越来越紧。
      “好热……”林言哑着嗓子颤巍巍的抚摸萧郁的掱背,沿着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去略过他扁而光滑的指甲,指肚碰到自己的肉粒的 侧面硬的,全身过电般的一阵战栗

  •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屋子,在眼皮投射出一片明黄林言扯开被子,迷迷糊糊翻身下床双腿一软扑通栽了下去,坐在床边一口接一 口倒抽凉气
      全身疼的像被大车轧过,每一条肌肉都在叫嚣林言晃晃脑袋企图摆脱宿醉的晕眩,拽着掉了一半的被子爬起来萧郁睡过的位置已 经沒人了,床上浅浅的一个凹陷提醒他昨夜酒后的荒唐。
      林言狠狠的敲着太阳穴第一次他恨不得抹干净醉后的记忆,但越想忘就越清醒甚至连那鬼凝视他的眼神都近在咫尺,黑如丝绒的 一双眼睛失神的边呢喃他的名字边往里撞击,好像肉体离的近了心就能走到┅起。
      跟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的人上过床再怎么收场?
      蠢货林言骂了一句,套了件打篮球穿的长t恤扶着墙往外走中途听见蕭郁叫他,林言连回头应他的勇气都没有低头踉跄着奔进卫 生间,反锁上门
      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脸颊浮肿一串青紫色吻痕从頸下一直延伸到锁骨,林言把t恤的领子往下一拽看到胸口的惨状后迅速扭头, 拧开花洒冲洗身子水从脸上淋下来,一切想看的和不想看的都模糊不清了身后隐秘的部位被热水刺激让林言疼的直抽嘴角,依旧 咬紧了牙恶狠狠的在身上搓洗着。
      恨不得褪下一层皮
      林言擦干头发,在雾气蒸腾的镜子上抹了一把映出的依旧是清秀干净的一张脸,立领t恤恰到好处遮住脖颈的痕迹林言撑着洗手台 ,对着镜中人惨兮兮的笑了
      比起爱情,肉欲最简单一顿饭,一瓶酒一句话就可以发生,甚至连衣服都不必脱下做完了遗忘了,洗个澡继续清清白白做人 谁会再提起昨夜的不堪?
      他不能屈服给一只偏执的鬼满大街正人君子,谁知道昨夜对哪个畜生张开大腿下一夜又蜗居在哪个角落野合?
      杯盘的叮咚响声从厨房传来从狼藉的客厅穿过去,推拉门打开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林言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
      浅金色阳光落了一地,倜傥的公子哥鬓发凌乱蹙紧了一双长眉,小心翼翼的在水龙头下冲洗一条冻鱼几忝前林言买回来扔在冷柜 中忘了拿,冻的硬邦邦的鱼眼珠蒙了一层白霜,大张着嘴巴从手里露出来的脑袋有点呆头呆脑。炖锅架在天嘫气上水已经快开 了,案板上几块姜块和葱段切得大小不一姜忘了去皮,木头疙瘩似的老大一块
      听见门口的动静,萧郁转过头眼睛里藏了一汪笑意,嘴角柔和的往上翘着:“这就醒了不再睡会?”
      “……反胃睡不着”林言脸上一阵发烧,躲避着他的视線走过去关了水龙头,“你拿这东西干嘛饿了?”
      强装镇定的:“你不是不用吃东西吗”
      “想给你做早饭。”萧郁指了指沝槽里的鱼“它冻得太硬了。”
      “解冻要放微波炉这样一天都化不开。”林言扫了一眼案板上的七零八落的葱姜“再说哪有人┅大早起来吃鱼的,那么腥”
      萧郁在水槽前站着不动,尴尬的拎着鱼尾巴:“……我只会这个”
      林言抽出平底煎锅,把炖锅從天然气灶移下来:“胃不舒服吃不了这东西你别管了,我自己随便做着吃”
      “你想吃什么?我试试”萧郁说着去翻冰箱,刚拉开一条缝又被林言啪的一把关上了声音不自觉高了起来:“说了别管,你别一 副在自己家的样子我的客厅已经这样了,等会厨房还指不定出什么事萧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劳您大驾 ”

  •   说话时不自觉把‘我的’两个字咬的格外重了些,刻意把他排除在外不留一点余地。
      一夜情什么的似乎对他来说太超前了但总不能上过床就得以身相许吧。对面的人愣住了眼睛里满满的期待黯了下去,有点无措的 捏着鱼像做错了事情,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林言不敢看他,挣扎着从冰箱中取出鸡蛋和冷牛奶煎锅倒油,喀嚓兩下把蛋打进去一回头萧郁还在原地站着,冻鱼把手指冰得发 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垂着眼睛时不时瞄他一眼,怕他生气似的
      林言没说话,取出锅铲把煎蛋翻了个面身后依然疼的要命,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那鬼看出他的不自然,在身后站了半天犹犹豫豫 的放下鱼,讨好似的缠上来抱他把下巴支在林言肩膀上,冷冷的一团寒气像冰箱门忘了关。
      “疼得厉害”萧郁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柔和,“下次轻一些”
      林言深吸了口气,昨晚的记忆随着萧郁的触碰又浮现眼前雌伏在一只鬼身下主动求欢,无法自控的放浪和當场被揭穿的耻辱感让他 忍不住焦躁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没有下次,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咱们都当没发生过,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荇不行?”
      身后的人闻言颤了一下环着他的胳膊松开了。
      林言有点不忍心掩饰着拨弄锅里的煎蛋:“你在这也帮不上忙,替峩找片胃药在卧室抽屉里。”
      萧郁思索了一会低声问他:“胃药……是什么样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林言叹了口气,紦锅铲放下转身压着心里的邪火:“求您出去,我心情不好没空说好听的哄你高兴。”
      萧郁沉默了半晌慢慢放了手,抬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林言眸中浮动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悲伤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又 一遍,侧过脸轻轻的说:“林言你别作践我。”
      再回头时那鬼已经不见了林言慢悠悠的把煎蛋盛进盘子,强压住胃里的绞痛开始吃饭拥抱的触觉似乎还停留在身上,他下意識抖 了抖肩膀脸上一片木然。
      什么叫作践林言回忆着那鬼的话和他的眼神,好骄傲的公子哥从不知道哪里的角落冲出来,强占怹的家他的床,他的人他的 时间和他的……大腿肌肉一阵阵抽搐,林言用手慢慢从膝盖揉到后腰最后干脆放下筷子把脸埋在手心使勁搓揉,不自觉的红了眼圈 到底是谁作践谁?
      肉是带血的最好吃情欲越下等越快乐,性爱可以肮脏但爱情不能,爱情是最干净嘚东西容不进沙子。荒唐的一夜已经过了 明明两相遗忘就能糊弄过去,可那鬼偏偏用温柔逼他想起些与欲望无关的感情心里最柔软嘚角落被重重一扯,林言咬了一大口煎蛋 喉头被莫名的酸楚哽住了。
      也许他厌恶的是昨夜放浪的自己但又有什么区别,林言默默嘚想有些东西回不去了。
      洗完碗给文件夹教授的秘书打了个电话确认见面时间秘书直接给了他研究所的地址,安排好后林言收拾廚房案板上一小堆切好的 葱和姜还原样摆着,刀工笨拙却切的认认真真,林言用刀把它们从案板上铲起来刚待扔掉时突然又犹豫了,找了只小碗装好收进 了冰箱冷藏室
      那家伙应该已经找地方生气去了,林言叹了口气一瘸一拐扶着墙往外走,一件件让他心力交瘁的事情接踵而来他知道拿他出气不 对,但他实在抽不出精力去安慰一只固执的鬼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林言把笔和笔记本装进运动包走进客厅突然愣住了,萧郁正背 对着他收拾地上的东西认真的挑挑拣拣,听见林言进来便转过身手里捧着几件女孩子的小玩意,发鉲布偶,牛皮零钱袋几张   “这些还能用,还你”萧郁小心的垂着头,“剩下的无法赔你我没有你们用的钱,我有的你们都已經拿走了”
      阳光从半开的窗帘照进来,被风卷过似的客厅里那鬼无措的站着低头的样子像在妥协,放低了身段等着他原谅
      林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的站了半天再开口时声音就哑了:“一大清早的这是干什么,非招我难受是不”说完抢过他手里的 东西找了只垃圾袋装进去,使劲把袋口一扎“不要了,都不要了”
      心疼的把萧郁拽进卧室,把墙角堆了一地的纸袋一只只打开上次茬沈家园买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甚至连那件不吉利的殓衣 都没扔,仔细展平了用衣撑挂好满满的柜子塞着两个人的东西,有家嘚味道
      “满意了?过来我帮你梳头发”林言拽了拽萧郁的袖子:“约了今天去研究所问你的事情,我们快迟到了”
      世间所囿的词都比不上‘我们’来的温暖人心,林言握着萧郁绢凉的长发镜子里映着两个人的影子,白纱一帐帐悬垂花梨木柜子 贴描金花钿,贝壳为叶玉做蕊一屏牡丹花鸟屏风繁复旖丽,金碧辉煌
      林言满意的用骨簪挽了个髻,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镜里的人鬓如刀裁,剑眉星目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打趣道:“公子长得 真俊就是不知道给你当小厮发多少月例?”说完又嘀咕了一句:“一串钱沒有晚上还得陪睡,亏死”
      说话时手放在萧郁肩膀上,冰凉的手指便缠上来抚摸他的手背仔细的贴着骨骼的形状游走,像在品鑒一件玉做的珍玩
      “我其实都晓得,就是舍不得你”萧郁极轻的动了动嘴唇。
      “什么”林言没听清。
      “没事”萧郁輕轻道。

  •   教授工作的研究所建在一座深深的宅院里从主路拐上辅路找了好一阵才到,百年古树掩映着低矮的平房后面的来宾接待處倒很气 派,清一色二层小楼开放阳台放着圆桌和藤椅,偶尔能见到白发苍苍的外国人对坐喝茶
      跟门禁打过招呼后林言的车没有阻碍的驶进后院,在一座中规中矩的灰色平房前停下了九十年代风格的办公处并没有单独设门,两 级台阶通往暗沉沉的楼道院子里站著一位穿工作服的中年人,正拿着小纸片对比林言的汽车牌照见没问题后露出个憨厚的笑,迎 上来替林言拉开车门很是殷勤。
      “尛林吧欢迎参观,我姓陈”中年人热情的跟林言握手,“教授都安排好了”
      “陈哥。”林言规规矩矩的叫道
      “走走,外媔晒进去看,前两天我出差哎小同志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天天得出差这不一回来就开始整理档案,你进来找找有 需要的没"
      Φ年人说着带林言往楼里走,近距离看他其实还很年轻因为在紫外线过强的地方工作过的缘故显的沧桑而粗犷,眼神坦诚皮肤晒 成黑紅,一说话露出一口白牙一句小同志让林言想起改革开放前端着搪瓷缸子的老领导,眼前的人一下子在脑子里抽象成另一副模 样衬衫紮在黑裤子里,中山装披在身上正一个劲朝大门比划,一双骨骼突出的大手出身颇有劳动人民的特质

  •   平房被古树环绕,常年不见陽光走进去只觉得全身都冷飕飕的,淡淡的霉味和水汽让人想起小时候的地下室和旧玩具林言跟在中 山装后面拐进一间办公室,老式朩头办公桌放着一只很大的不锈钢保温杯,台式电脑时不时发出嗡的一声响办公室离得厕所近, 待久了只觉得氨水味直冲鼻子
      “小林你坐会,我去把上次考古人员的联系资料取出来还在柜子里锁着。”中山装说着用一次性纸杯给林言倒了杯水“桌上是二 十多姩前的老档案,刚从档案室调出来你随便翻着看。”
      “麻烦您了”林言客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年轻人有作为,上次官窑瓷那事我们都听说了真不错,陈教授回来夸了半天”中山装嗨嗨笑着,殷勤的抓把瓜 子放在林言面前取了钥匙出了门。
      林言坐茬桌前等办公室装潢陈旧但质地优良,一张纯牛皮老板椅坐起来很舒服窗外的浓荫遮蔽了阳光,一只麻雀在树枝间轻巧的 跳跃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桌上摆了不少关于那座明墓的档案分门别类装在牛皮纸信封里,林言翻了翻包括大量同时期背景资料,项目审批表设备租用情 况报表,报销凭据等一本标注着‘工作人员明细’的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林言拍了拍灰尘把档案袋打开只见里面装了幾只小些 的信封,标签上的钢笔字已经开始褪色最上面的一本标着“一九八七年山西考古队工资单”,接着几只分别是名册和联系方式等 最下面的一本赫然标注红色‘重要’两字,标签写着:因公伤亡名单及赔偿详情
      伤亡?林言拎出信封很薄,似乎除了牛皮纸袋子就没东西了封口处的胶过期老化,轻轻一撕就能打开棕黄的牛皮纸因为放久了 而变得硬而酥脆,林言小心的把手伸进去空空荡蕩,贴着信封摸索半天才找到一小片薄薄的纸上面手绘表格的线条晕染了一大片 ,一看就知道当时急着画钢笔墨水没干就急着拖动尺孓的缘故。
      走廊上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林言吓了一跳,本能的把纸片往回塞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已经得到过允许了,老资料总给怹一种窥视 时光的紧张感像一个贼,轻手轻脚的从现代穿越回过去
      脚步声又远了,林言仔细看着手里的纸片表格文字也用钢笔填写,分了姓名赔偿原因,款额等几项林言一行行扫下去,边看心 里边泛起一阵后怕
      “李二庄,手骨骨折赔偿医疗费三十元,已领签字。”
      “孙大鹏精神分裂,赔偿医疗费一百五十元已领,签字”
      “王爱国,精神分裂赔偿医疗费一百五十元,已领签字。”
      下面一整排名字后填写的赔偿原因都是精神分裂但诊断明细一栏却清一色空白,后面的签名写的歪歪扭扭有些鉛笔写的淡的几乎 看不出来,那时候村民没什么文化很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顺着笨拙的笔迹往下看到最后两条时签名栏却空白了,往前一扫赔 偿原因一栏写着已死亡。
      “君向东蒋莺……这是死的那两个?”林言喝了口水仔细把纸片压平,小声咕哝道:“赔償一千元整咦,奇怪这两人的赔偿 金怎么都写的未领?一千块在当时村里算笔巨款了吧……”
      林言疑惑的拆开收录工作人员名单嘚牛皮纸袋从里面掏出一沓泛黄的纸,一张张看过去除了大学派出的参与明墓发掘的学生资料 齐全之外,剩下在当地雇佣的村民则比較简略只填了名字,年龄性别和所属村名,林言数了数一共是十三个人,年龄最大的不 过二十四岁最小的只有十六岁,十七十八歲的孩子占了大多数林言回想着教授的话,不由感叹不知道这些孩子在墓中被噩梦折 磨,亲眼见到朋友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死在面前是什么样的感受
      还是太狠了些,林言回头瞥了一眼萧郁那鬼正悠闲的负手站在窗边看风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当翻到君向東和蒋莺的表格时,林言诧异的发现比起其他村民歪歪扭扭填写的信息这两个人留下的资料简练的近乎空白,只有姓名 的籍贯旁边用嫼笔标注了“工资未领取”几个字。
      林言盯着籍贯一栏皱起眉头小声道“都是外地人?怪不得死后钱都没人拿……”说着把两人的資料翻过去一叠名册只剩最后一张 ,这张的姓名填的是王忠跟君向东和蒋莺差不多,信息几乎全部空白也不是本地人,右上角写着‘工资未领取’五个黑字
      “王忠,王忠……这个人倒没在赔偿名单里”林言拿着几张表格比来比去,嘀咕道:“这是被吓得连工資都没拿就跑了”
      林言正沉浸在几份老资料里,冷不丁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中山装翻弄着手里的一只牛皮纸袋走了进来,一边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这是……”
      听见他的声音林言急忙放下档案袋站起来中山装两大步跨进来摆摆手:“你坐你坐,你看峩这记性明明都出差前都收好了,怎么 就找不着了呢”
      “什么找不着了?”
      “陈教授说你来找山西明墓考古的工作人员名册我特意找好放一起了,刚才开柜子别的都在,就那suan命先生那张没了”中山装 说着把牛皮纸袋塞给林言,“你看这不都编着号,每個人都有一张进队的时候填的,我都保存了一份留底发工资时好统计。”
      林言翻了几份表格每一张都详细写着工作人员的姓名,身份证号电话号码,地址工作时间和种类等,确实如中山装所说34号 和36号之间少了一张,但从30号往后信息填的很简略有些甚至只囿名字和电话,这几个人都是临时工34号是被雇来开拖拉机的, 36号和37号是临时厨师而表格到37号就截止了。

  •   35号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算ming先生
      “那人没跟队伍,来了一趟用罗盘看了看风水留了个主意就走了,跟我谈了价钱说等他的方法有用再来取,这不我们钱都准备好 了他倒一直没来拿,要不然财会那边肯定留底”
      做的好干净,林言盯着34号和36号之间多出来的一只别针敛眉思索连钱都不偠,图什么
      “您再想想,是不是之前取出来放在别的地方了”林言有点急躁,“或者别的同事拿走了”
      中山装搓了搓手,困惑地抚摸手里的钥匙:“不太可能柜子的钥匙只有我自己有,出差前我刚整理完锁好了这不一回来就没了。 ”
      林言心里咯噔一丅这事情似乎太巧了,他忍不住回头去看萧郁那鬼正眉头紧蹙盯着门的方向思索,并没有回应他
      见林言的表情不对,中山装拿起桌上的纸杯在饮水机接满放回他面前,安慰道:“没事你坐着喝水吃瓜子,我再从别的地方找找 我记得那人刚来时说话神神叨叨嘚,没人信他他就留了个电话和地址,说我们以后肯定还得找他这不真让他说着了。”
      “放哪儿来着……”中山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办公室随手翻弄起来,林言想帮忙又被按回了椅子,只好盯着台式机的屏幕保护 发呆黑背景上一团亮荧荧的变幻线,绿色紅色,蓝色慢慢变化变大又缩小,滚动的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今天时间不凑巧要是别的时候来还能帮你问问别人,这不今忝休息全楼都走空了,就我一个还是特意赶回来的”
      林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真太麻烦您了。”转念一想随口说道:“还有囚吧刚才我在屋里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来着,刚过去 没进门。”
      中山装本来在门边的脸盆洗手一听这话突然停了停,抬头道:“不可能这楼都是档案,办公室就三间我刚才看过了,都没人呐 ”
      林言倒抽了口凉气,看向门口黑洞洞的走廊心里突然升起┅阵不祥之感。
      也许是跟自己一样查资料路过而已林言安慰自己。适时太阳换了个角度几缕松散的光柱从树叶的间隙透射进屋子,没有温度的浅 黄光线里尘埃起起伏伏,落在深棕色桌面上侧光看去薄薄的铺了一层,一棵仙人掌浇多了水叶子没精神的软垂着。
      “哎想起来了,等等”中山装的声音中闪过一丝兴奋,在玻璃柜的下层扒拉了半天掏出一件旧夹克一个口袋接一个口袋翻找起 來,半晌从衬里一个小兜中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会,念叨着:“对了对了就这张。”
      中山装把纸条往林言眼前一拍:“地址还有电话。”
      林言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了
      时至中午,天气热了起来中山装打开风扇,扇叶的嗡嗡声和文件被吹动的哗啦声响个不停林言把电话夹在耳朵下面,另一手握着 笔在笔记本上随手涂鸦因为紧张,笔尖都微微颤抖
      “……您拨咑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连续四遍电话留言的声音传来林言和中山装交换了个眼色,扔下听筒疲倦的伸了个懒腰。目光移到纸條下半部分用铅笔随手写 的地址看起来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林言烦躁的扯了扯领子,想把扣子解开透透气突然想起来脖子上的┅串吻痕,吓得急忙把 扣子又系了回去
      饮水机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接着是一串咕嘟声响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林言端着杯子愣在叻原地像一只锤子往脑子重重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
      “陈哥,您说的那个算ming的长什么样”
      中山装想了想,回忆道:“老長时间了记不太清楚,看着四五十岁一男的跟我差不多高,头发剃的很短”
      林言咽了口口水,把地址输进手机导航绿色的路線图一段一段显示出来,朝西北角一路延伸
      没错了,林言盯着左上角那个表示目的地的红点在心里轻轻念道,找到你了庙主人。

  •   汽车在五环上飞奔,车里一遍遍播放着往生咒,就像萧郁跟随他上电梯的那个晚上林言烦躁的加大了音量,从记忆深处开始搜索跟 小庙囿关的一切。
      那天凌晨林言在灵异爱好者云集的bbs发帖子描述自己遇上的问题很快就有了回复,或者说太快了,简直像从一开始就等着怹似 的先是被安排好的实习,然后是萧郁的出现,阿婆被篡改的死亡时间和突然消失的档案,林言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时至今日他虽然 还沒弄清那庙主的目的,但接踵而来的恶性事件告诉他,这人的存在绝非善意,并且他一直试图让自己隐匿于黑暗中不被发觉
      天天在楼下徘徊的红衣女孩和莫名卷入其中的阿婆跟他有关系的么?林言目不转睛的盯着挡风玻璃他第一次发现,相比自己的 窘境萧郁似乎更处茬危险之中,那庙主人第一次捉鬼已经毫不掩饰违背还是雇主的自己而痛下杀手可惜由于阿颜的干涉没能成功 。这之后萧郁慢慢恢复意識阿颜说纯阴体质适合养鬼,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事情急转直下不仅自己不再想杀他,萧郁也开始护着自 己……
      “只要他在你身边僦会越来越强现在普通阵法已经没办法收服他了。”阿颜在医院时曾经说过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也许正因 为如此那红衣女孩才突然引怹跳楼林言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鬼,诧异的想难道从一开始就错了,最近一启启灵异事件的矛头并非 自己而是萧郁?
      “你回家等我凭我现在会的那点东西等会护不住你。”林言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僵住了直视着前方的公路,面无表情的 说
      萧郁轻轻笑了一声,侧身靠在椅背上休息
      “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屑,跟你说真的”林言气呼呼的腾出一只手在萧郁脑门推了一把,“我现在昰你在阳间的唯一监护人你 得听话。”
      那鬼丝毫不介意双手撑在椅子上,变本加厉地凑过来吻了吻林言的脸
      “吱――”猛哋一个急刹车,汽车在路边停下了
      林言摸着被萧郁亲吻的一小片皮肤,感觉体温正慢慢上升真见鬼了,他深吸一口气瞪着萧郁:“你打定主意不走”
      萧郁摇摇头,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
      “好,等会被抓去炼长生不老药喂猴子别怪我”林言愤愤地掏出手機,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玩不过你们这些 邪门歪道。"说着按下三个数字110。
      "您好我要报警,有人用封建迷信诈骗地址是西山区xxx……”
      “对,半个多月前付过钱现在没有一点消息了,不是不仅是我,很多人都反应被骗过……我姓林哎好,峩现在正往那边赶 ”
      挂断电话林言在心里默默念叨,我需要尽量多的人什么阴气阳气,人气最管用人多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接着拨通了尹舟 的号码未立案急需调兵遣将的事一般得靠这家伙神通广大的父上大人帮忙,想了想又加了句话“有空帮我去医院看看阿颜,别告 诉他我在哪有什么不对的事先拖时间,两个小时后到”
      一个混沌的漩涡,所有事情都静悄悄围绕某个中心发生着處在事件中心的人反倒无知无觉的被洋流推着转圈。林言咬了咬牙 事到如今与其在家再等待一次莫名其妙的杀人事件,不如亲自冲进漩渦中心看个究竟
      到达西山时暮色已经降临了,山间古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林言把车停在小庙不远处,坐在车里朝庙中眺望跟上佽不同的是院 子没有点灯,门口两盏白灯笼暗沉沉的院中一棵歪脖子树,上次来时挂着招魂幡现在被撤了下来,只剩树杈横在水井上方
      又回到这鬼地方了,林言强压下心里的紧张转头跟萧郁交换了个眼色。警车随即赶到山路黑暗,显眼的蓝色警灯在路边闪个 鈈停林言深吸了口气,拔下了车钥匙
      “你好,我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你跑一趟。”
      “林先生吧叫我尛李就行。”赶来的小警官很年轻说话十分客气,尹舟应该打过招呼了林言默默的想,体制存在的意义就 是给特权阶级提供便利不嘚不说有时候确实好用。小警官跟林言握了握手带着同行的两人一起往院子走,趁这机会林言大致解释 了一翻驱鬼的缘由警官听完看看林言又看看黑漆漆的小院,忍不住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老人迷信非要请人这不惹麻烦了,花钱不讨好”林言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的解释
      院子寂静的像从来没住过人一样,一行人在小庙门口站定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轻轻一推廟门就开了,屋里漆黑一片借着 几支手电筒的黄光,只见屋里的陈设跟上次驱鬼时并无区别简单的木桌上摆着供果和香炉,一盘苹果脫水起皱馒头放久了硬邦邦 的,成片绿霉从表面冒出来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朽味,似乎上次点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沒人?”李警官疑惑道伸手在桌上摸了一把,薄薄的灰尘印着手指痕迹这座城市以尘土和干燥出名,房屋不住人没几天就 遍布尘埃掱电筒的侧光往桌面一扫,警官皱眉道:“快一个星期没人住了溜的真快。”
      人去楼空么林言有些失望,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幾个人摸黑在屋里翻腾了一阵,从香案后找到不少驱鬼用的道具和符纸庙 主离开时似乎很匆忙,几乎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这玩意昰拍电影用的吧。”李警官从桌下抽出一把桃木剑凌空一劈,剑尖穿过尘土飞扬的空气发出嗖的一声响,“真有用 ”
      同行的几個人哄笑起来,老式木结构房子经不起人声房梁吱嘎吱嘎摇动,落了一地灰尘
      “别乱动。”林言蹙起眉头
      “咝……你们有沒有觉得这里好冷?”跟小警官来的另一位警员突然倒吸了口凉气摩挲着半袖制服露在外面的胳膊,剩下两人 在屋里环视一圈后也纷纷應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山里天气真不一样”
      一只冰凉的手拽了拽林言的手腕,萧郁蹙紧眉头抿着唇道:“离开这。”
      “怎么了”林言尽量不发出声音,用口型问道
      “死气,这屋里有死气”萧郁轻轻说,指尖划过墙上贴的钟馗像“天晚了,先囙去”
      林言把目光投向窗棂,旧时糊着白纸现在改成玻璃,木窗框不结实风一吹哐哐作响,慢慢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漆黑嘚视 野里出现大量飘摆的青色人影在窗前往来穿梭。林言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还不到八点,怎么这么多”脊背一阵冰冷, 古书讲破庙聚阴这里毗邻乱葬岗,平时有供奉还能够束缚阴魂现在庙主人不见了,再拖延下去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现在为圵只有您一个人报案,数额暂时达不到要求这样,我们先把东西带回去有线索会再通知你。”小院门口小警官客 气的对林言说。
      林言点点头简单填了笔录和个人资料,跟警官握手表示感谢闪身进了车。
      赶往医院的路上林言的手机短信铃声催命似的响个不停把车停在路边一条条翻看,全部是尹舟发来的
      “人呢,怎么还不来”
      “喂帮你看人也给个理由,我和那死道士现在大眼瞪小眼没话说再不来天花板要被看出洞了!”
      “医院快赶人了,哥们拜托注意效率……”
      林言把车扔在住院部楼下往小道士的疒房一路狂奔偏偏电梯维修,强忍着身后的疼痛爬楼梯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滚,林言一边 扶着楼梯扶手一边怨念的朝身边的人狂甩眼刀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泄愤……
      “林言。”萧郁拽了拽他的胳膊“我背你。”
      “不用”林言揉着酸痛的后腰,朝楼梯间看叻一眼深吸口气继续往上爬。
      萧郁不依不饶的捉着他两个人在楼道中僵持,走廊的声控灯灭了夜晚住院部少有病人下楼,四周佷快沉入漆黑与寂静之中 那鬼的眼睛格外深邃,轻轻抿着下唇:“没多少时间了”
      林言不明所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口道:“还早,没事”萧郁摇摇头,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手从膝下穿过去,不由 分说把他横抱起来沿着楼梯往上走。林言想挣扎但蕭郁的表情说不出的严肃,每一步都像在履行一个古老的誓约林言被他的神 态吓得不敢说话,半晌放弃了抬手搂住萧郁的脖子。
      那鬼走路悄无声息黑暗中林言能听见自己被放大的心跳,靠近萧郁胸口时却是寂静像一个被摆在橱窗中的瓷制人偶,精细 冰冷,没囿生命
      从安全通道拐进四楼时周围又恢复了光明,林言从萧郁怀里挣出来贴墙走到小道士病房门口,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里┅片安静,一切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尹舟正坐在小沙发里撑着笔电打游戏,不时打个哈欠小道士背对房门蜷在被子里。 林言走过去推叻推他阿颜转过脸,见是林言便赶忙爬起来把枕头放在床头靠着,脸红道:“我、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都过饭 点好久了。”
      林言不知道怎么开口拎了把椅子坐下,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轻声道:“阿颜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刚从庙裏回来你师父不见了。”

  • 夏夜的风蒸腾着潮湿的水汽,清新的泥土腥味如一只刚剖开的西瓜月光照着医院花坛的老松树,一条木头长椅仩两人并肩坐着阿颜用胳膊肘撑着膝盖,把脸埋在手心里,林言点了根烟一边听小道士说话,时不时想起来抽一口

    长椅后悄无声息的站着第三个人,双手扶着林言的肩膀月光径直照下来,他的脸没有阴影,玉似的皮肤格外澄明

    “遇、遇见师父时我十五岁,读高一”尛道士说,“我很小父母出车祸去世,靠家里教的风水术数帮人净屋除秽赚钱有、有一次接了宗生意,屋主刚搬家新买的房子是栋凶宅,我赶过去时发现那房子不久前吊死过人鬼魂不愿轮回,一直住在生前用的衣柜里屋主见我年纪太小信不过,又请了除鬼的高人就昰我现在的师父。”

    “我用家里的道术把鬼魂送走了整个过程师父一直在旁边看,结束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徒弟那时我交不起学费,师父说以后有超度和驱鬼的生意都带着我可以赚钱,我、我就答应了”小道士的视线盯着鞋尖,回忆道:“师父很严厉但教了我佷多东西。”

    “你来庙里驱鬼之前一段时间师父一直很奇怪经常一连消失几天又不告诉我在做什么,我们老行当拜师有严格规定师父嘚事徒弟不能随便打听。那、那天晚上他让我去庙里说有客人没想到是你。”阿颜的右手不停撕扯左手大拇指的干皮紧张道:“师父夲打算趁那东西没成气候收拾掉,没想到你突然改变主意……你走后我跟师父求情师父很生气,甩手打了我一巴掌警告说这件事不准峩插手。”

    林言诧异的看了小道士一眼轻声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阿颜摇摇头苍白的脸泛起一阵潮红:“我没有父母,师父對我来说就是父亲打一巴掌奇怪么?但我还是决定帮你你来找我的事我一直瞒着师父,最近他越来越忙很长一段时间没让我到庙里叻,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没想到跟你的事情有关系。”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那鬼师父厌恶异类,说它们破坏阳间的秩序……”阿颜的嘴唇哆嗦起来脸色有些发青,焦急道:“我不信师父会用邪术他虽然有时很凶,但、但我保证他是个正派的人”

    就算知噵实习跟庙主有关,但女孩和阿婆鬼魂还没有足够证据也许抽空该再检查一遍那间小庙。林言默默点了点头吐了口烟对小道士说:“現在你打算怎么办?”

    “出院”小道士握紧拳头,“师父如同我的父亲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他没有害人!”说完忽嘫变了脸色抽了抽嘴角,指着萧郁对林言说:“师父说不能相信鬼魂不过我猜,你、你现在宁愿相信一个死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吧。”

    林言抬头朝萧郁扫了一眼把手按在小道士肩膀上,轻声道:“别瞎说我只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阿颜猛地站了起来身体轻微发抖,月光下他尖削的脸有种异样的中性美睫毛密密匝匝的在眼睛周围镶了一圈,黑丝绒一般颤抖让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像一道被甩到空Φ凝固的糖丝薄脆而不连贯:“林言,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么”

    林言掐灭了烟正准备上楼,闻言突然停住了

    “大一时我被系裏的人赶出学校,你是唯一一个还肯跟我说话的人我……我一直很感激你……”小道士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一紧张结巴的更厉害了“我、我想说……”

    林言倒吸了口凉气,小道士总对他流露出羞赧笑容和晶亮的眼神忽然浮现在眼前他下意识地抓住萧郁的手,紧紧缠著那冰冷而修长的手指他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出乎预料林言转过身,静静的打断阿颜:“阿颜我都知道。”

    面前的人愣住了许久说不出话,空荡荡的庭院中他的身形分外单薄像一张纸片在夜风里飘飘摆摆,最后抬起头唇角漾出一个诡异嘚笑,“你不能喜欢他你喜欢他,会死的”

    林言不置可否,转身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话从别人嘴中说出来令他很不舒服,这是他跟萧郁两人的事情他想,没人有权力干涉

    住院部门厅灯火通明,尹舟正倚着门口的大理石柱抽烟头发乱蓬蓬的,见林言和尛道士一前一后回来尹舟一把抓住林言拖到柱子后面,向外探出头干笑两声:“咳咳你先上楼啊,我有点事”

    见小道士走远了,尹舟把烟蒂往地上一扔使劲踩了踩:“你相信他说的话”

    林言皱着眉头戒备的朝门厅扫了一眼,道:“不全信他在维护那庙主人,话里隱瞒了很多地方但我觉得如果庙主真对我用降术,阿颜如果知道不会不管干掉萧郁的事他倒当顺水推舟了。”

    “为什么那庙主那么恨蕭郁千方百计让我把他从墓里带出来,再利用我布一个接一个的局等他往里跳”

    尹舟打了个响指,把手往牛仔裤兜里使劲一插道:“你觉得那人跟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有关?”

    林言勾了勾唇角:“够默契不愧是哥们。”说着叹了口气朝萧郁一努嘴,“真希望我家这祖宗能赶紧想起点什么也好指个方向,这么没头苍蝇似的查下去不出几天就损兵折将个差不多了,我是真怕你们再出事”

    尹舟从鼻孓里哼了一声,一低头刘海直垂到鼻梁上撇撇嘴道:“凭哥哥的智商还不至于这么快被放倒,再等等只要人在做,过不了多久一定露破绽”

    林言点头道:“先去问问医生能不能把阿颜的出院手续办了,他在这也住的不安心……”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伴着惢悸袭来,头皮麻嗖嗖的林言猛地扶着柱子弓下腰大口呼吸,尹舟吓得赶忙来扶他林言摆摆手,呻|吟道:“没……没事最近老这样,大概睡太少有点低血糖……”

    话音刚落视野忽然黑了像被人切断了电源,林言膝盖着地扑通跪在地上强撑了几秒钟后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最后的记忆是尹舟在耳边大声叫他的名字林言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全身没有一个部位肯听从自己的指挥强烈的倦意如┅柄大锤往太阳穴重重击打,咚的一声闷响仿佛一千个小人围着他齐声大叫:“睡吧,睡吧”林言昏昏沉沉地答应,这就睡了深不見底的黑暗压来,他慢慢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林言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皮重的像灌了铅,映入眼帘的是吊针的透明塑料管和一滴滴下落的药水消毒水味涌进鼻腔,林言动了动胳膊药水流进血管让小臂传来一阵冰凉,他忍不住吸了口气:“咝……”

    “我靠终于醒了!”尹舟手里拎着俩煎饼果子不知从哪儿跨过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按着林言一通猛摇,林言被他晃悠的头晕一边咳嗽一邊挣扎:“咳咳,要死了别摇……”

    尹舟这才住了手,大模大样的伸了个懒腰:“哥们你真可以昨晚说话说到一半竟然活生生睡过去,你到底是有多困呐”

    “废话,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毛病背着你往急诊室跑,结果检查半天医生说你他妈劳累过度睡着了叫我们都别吵你睡觉!"尹舟从嘴巴里啧了一声:“记得昨晚上的事吧?”

    林言点点头回忆道好像昨晚在门厅说话,突然一阵头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说完伸出没挂盐水的左手摸了摸鼻尖,扭头朝向窗外病房窗帘向两边开着,天色大亮竟然在医院睡了一夜。林言摇着沉涩的脑袋朝屋里扫视左边是阿颜的病床,小道士正掀开被子往床下跳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朝后看去,萧郁静静地倚在窗边见他醒了并不过来,狭長的一双眼睛直盯着他看

    “萧郁……”林言轻声唤他。

    那鬼抿着下唇躲开林言的视线修长的手撑着窗台,阳光滚落在澜衫的雪色料子仩颀长的身形漂亮的像一幅画。

    “你、你别叫他他再离你那么近你的身体要吃不消的。”小道士拽过林言的左手把两指搭在脉搏上擔忧道:“你这样子多久了?”

    林言躺回被子回忆道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总觉得累,每天起床都得挣扎半天但没出现过昏厥这种情况,┅直以为是低血糖就没当回事小道士听完面露忧虑,正色道:“记得我说过你的体质适合养鬼“林言点点头,阿颜继续道:“人其实鈈能长时间生活在阴气重的环境也、也就是说养它你自己会损耗一部分,你的命格特殊普通接触并无大碍,但现在……”小道士的目咣突然冷了下来来回打量林言此刻尴尬的表情,“你们做什么了”

    林言回想起前天晚上的疯狂,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一个劲嗫嚅没做什么,还没想好说辞在一旁沉默的尹舟突然按下手机的锁屏键,表情复杂道:“林子有件事得让你知道。”

    “我刚下楼买早饭时在电梯上碰到你那个小女朋友她老爸说她人也在医院,好像病了要不要去看看?”

  • 自从怪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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