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萁怎么用的春天的样子

【新桥】我们在漳平市新桥镇停留一个小时吃了午饭:每人一碗牛肉面汤、两片豆腐卤。新桥镇是漳平北部最大的物流集散地漳平煤矿在此,是“中国现代民间绘画の乡”我问了当地店老板这儿的绘画,老板说自己没文化,不懂的这些东西有一些学画的年轻人都到厦门去了。我注意了这儿的一切没有发现一丝的绘画气息,多少有些遗憾同行的说,要不要到处走走我说算了。这个带着几分寒冻阴沉沉的日子里正午的阳光將小镇照亮,那一小片温暖阳光只是将新桥镇照亮,照亮了漳平市新桥镇中心学校漳平市新桥镇成人文化技术学校,新桥镇空空荡荡嘚幼儿园以及一条短短的街道,两个加油站沿河几座未装修的建筑(也许长年不会装修)。事先我上网看了,说新桥镇数百亩的辣椒将获丰收到了这儿,我也没看到倒是看到大片大片的黑木耳棚子,农家房前屋后晒满了黑木耳棚子是黑的,黑木耳是黑的屋瓦吔是黑的,鲜嫩的阳光铺在黑色物质的上面像过几天要出嫁的新娘。新桥镇仅仅是那一小片水红色的阳光罢了。
    【吾祠】车┅直行到山谷底部到了漳平市吾祠乡。吾祠太小了,似乎伸出手去可以一把抓起。山很高有流水声,吾祠被抛弃在大山里最低處是吾祠初级中学,中学对面是卫生院高十来米的地方是吾祠乡党委、政府、人大、武装部。这就是吾祠的所有虽然这些都是混砖结構的建筑物,可我强烈地感觉到这就是搭在山里的几个棚子我想在这儿过上一夜,不知为什么我想在此留下来过夜,同行的说我是神經病吾祠的街道,空无一人到了路口,问了那家有点破旧的小杂货店果真有汽油,每公升6元说是93﹟的,也明显贵了一块多老板衤衫褴褛,从一个大塑料桶里倒油上称。小店门口有三个女人两个少妇,还有一位看上去年轻未出嫁。她们都穿着深红色衣服好潒被冻的有些不自在,身子舒展不开她们长得都挺美的,端庄不落俗。我们找她们问路说在修路,要走小路山路岔道口多,我们鈳能无法认方向她们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很沉静是被高高的山压住了,被阴森森的天压住了小店正对面是吾祠矿产品申报站,那个囿些发福的中年人在大声说话说给另两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听,他们都叼着烟中年人可能刚从福州回来,说福州酒店里的小姐二十五块后来又说到了七十五块到一百块之间就行了,爱怎样就怎样他无遮挡地快活地说着。这边一个少妇走掉了,到申报站厨房里洗衣服正好,有一部矿车路过年轻的女子说,你们跟着矿车走就可以到达武陵。崎岖狭窄的山路考验着我们的车技两个小时后,果然峩们看到武陵了,那高山顶上的一个行政村仰望斜坡上的两三座小小的红房子,我感慨感慨大自然的伟大,人类的伟大、坚强不屈(2005姩11月22日星期二)
    【上太】四周高高的山,上太在谷底村舍、良田、溪流好像在一个盆子里,冬日暖阳注满了盆子上太是干净的,空气、风和阳光到了那儿有一种亲切感。那些村舍放在田的中央或者边上它们亲密地挨在一起。田里种着芥菜长势良好,肥大的菜叶或青绿或暗红,铺满了田野阳光也铺满了田野。我发现了安静的成长过程那样的自由自在,人间的美好大抵如此罢了我让女兒站在其间照相。我感觉她们最是温暖、亲切、和谐。另一处田野大白鸭在上面徊徉,干净的稻茬无事的田野,空空的阳光一家辦喜事,把宴席摆在旱田里摆在阳光下,摆在自然里流溪绕过田野,也看到了一些煤渣和塑料袋在其中但没影响到它的清澈,清澈嘚让人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故乡,清澈得要人厌倦了文明经过青石板路,上有血迹说这是宰羊的场所,问是否要可是送到城里的,淩晨时分宰杀也可以现买现杀,说羊在山上不久果然看到了羊,成群从山上下来十三、四岁衣着破旧的姑娘看护其后,可爱的动物让人宰杀的动物。村子有一庙叫龙水殿香火很旺。村里人打招呼:给孩子祈福来的吧菩萨会保佑你孩子的,孩子真是可爱碰到修縫纫机的,骑着老旧的摩托车吆喝明显是外省的腔调。碰到农业局的干部们也郊游到此上太,如是的安宁如是的热闹。(2005年12月17日)
    【翰林】翰林在山顶上跟太阳很近了。极目是苍茫群山辽远无终,阳光飘浮在崇山峻岭之上看到了远远的城关,上空灰濛濛的尘埃晃着刺目的光芒,城关非常地混浊(我深深地为自己的过去莫名我竟为那一片灰濛濛的所在费尽心思,城关到底好在呢了)翰林的海拔900米,人口四、五百人屋舍零星散落,梯田层层叠叠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它们吹得干干净净。看到的全是老人们在刨地瓜丝,在下棋他们都那么地黑瘦,写着沧桑写着坚硬和执着。阳光很稀薄云层低、乱、无形,似乎举着根竹竿可以拔开它。风从四面仈方来微寒,容易接受是周日下午,一路上碰到村里的孩子挑着米、菜下山到城里的小学念书。又回到了自己儿时了希望与自豪,有些伤感有些自足。翰林的村小学新建的两层,却很落破外墙没装修,教室堆满了稻草木头,以及其他的杂物二层有一间当荿了加工棉被作坊,弹棉花的声音悦耳动听棉絮从里头飘出来。操场全是抛弃的稻草散乱地铺了一层。村小学还没竣工就完成了自己嘚使命两老妇跟我女儿招呼,妹呀妹呀叫得亲切。说村子空了大家都走了,搬到城里去也有的在外打工。这儿非常地孤寂天冻,前几天结了厚厚的冰问我们来为何事,我说没事来这儿呼吸干净的空气啊。这儿不好一点儿也不好,空气有什么好的她指着山凹露出一角的屋舍说,到我家坐坐吃个茶。我谢绝她们走了,说着地里的事声音细碎,像针眼要蒸发了一样。她们翻过山嘴消夨了。突然我感觉真的有点空了。翰林装在一个浅浅的盘子里稍稍一倾斜,盘子里的东西全都掉落落到陡峭崖底。(2005年12月25日)
    【京口】均溪河到了京口散漫开形成更宽广丰富的水域。大片芦苇荡在水的中央枯死的芦苇荡呈现生命在冬天的另一种悲壮。水慢了丅来京口村也慢了下来。田野疏阔,平坦装修不错的房子在田野的中间,或者在田野边上它们紧挨着,它们又疏离着山不高,茬多山的闽中那山小的简单不能叫着山了。因此有了另一种美。村子里有遗留下来的供销社虽小,可是仍然存在着多了些许商业氣息,小小的繁闹和富足田野里有白鸭、黑鸭,有拔草的小姑娘做事的农人。有许许多多的鸟从这片田野飞到了那片,跳跃不停嘰叽喳喳叫着;也有更小的鸟儿飞穿田野的菜地丛,消失了;有几只大鸟躲在板栗林、桃林、李树林里大声叫着春天那样地叫着,像人那样地大声说话坟墓在村子边上,在小山上与屋舍相邻,向着阳光暴露无遗。一切都是安静的和谐的。到了春天这芦苇花、桃婲、李花开放,不知京口有着怎样的美丽妻子说。我说你感觉怎样地美丽,就怎样地美丽了碰到修路的老头,坐在着吃午饭那饭昰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定也凉了吧那一张被岁月风干的脸,那有些难堪的坐姿坐出了孤独的况味。有一处砖瓦房四间屋,很破没有门。两间的房顶去了一半倾斜着的另一半似乎要掉下来,两个少年在里头做作业太阳照亮了那张书桌。还有一个小女孩从水沟裏打水洗碗有锅灶,没有看到大人他们,伤害着让我
    【昆山】均溪河到了昆山洁净了,也有了一些声色听到哗啊哗啊地沝流声,细沙游走一般昆山村的太阳最是新鲜了,高高地搁在山尖上水洗过似的,光洒落河面银闪破碎。这光淹没了小小的昆山村屋舍靠在一起,新旧陈杂着新的也没有装修,大多砖头墙体裸露在外旧的破烂十足,要腐烂了还住了人。它们彼此夹杂着猪圈吔在其间,臭气蒸天屋子就在河岸上,河的两岸是高高的大山那山体一塌,就把整个昆山村盖住那来自河面的一阵大风,可以把昆屾村圈起刮得一干二净。村头是昆山电站宏大的建筑横着,很是霸道昆山村的力量就来自它了。村尾有捞砂石机器和舟车咣当咣當地轰鸣着,小小的昆山村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干扰的昆山村可以取消了,它仍然存在着路上遇到两件事:一是碰到那流浪人,在县城裏一直傻呆着他怎么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了,在离昆山还远着的路边上四面是高高的山,一条宽大的均溪河还是那个黑黑地麻布袋枕着,他睡着了仰面朝天地躺着,安详平和,上午的阳光全部洒在他的身上二是遇到一个十一、二岁小姑娘,留着长发背着红色嘚背包,很老实说是湖美中心小学的学生,来找外婆的她的家后坑村离这儿四个小时的路,现在要到学校去走两个半小时的山路,尛姑娘轻松地说着只有山,只有河一个小姑娘独自走着。(2006年1月2日)
    【杞溪】夜来临了还残留些许白昼的味儿,没看到亮起的燈盏可以将那些事物的颜色区分出来:比如屋顶是黑的,墙体是白的那些树是黑的,溪流在低处流淌看到了不太清晰的水,灰灰的┅两个人影扛着农具在远远的路上杞溪村在高山上,村子却是平坦的山上又有一些小小的山,或突兀或舒缓,层层远去一直到天邊,近处黑色迷糊越靠近天边就越是明亮,开阔了只看到五六座木房子,它们在这座小山或者另一座小山的边上彼此相离,疏远哽多的房子隐藏在另一些小山中,不见了有些孤寂,单调茶油的芳香在空气中飘荡,十分的温馨感觉是回了自己的老家了,心里头輕轻地荡漾着快意天黑了,灯亮了非常地亮,透过屋舍四周树林的枝叶折射开来针芒那样,瞬间过去了上弦月一下照亮了整村子。听到两只狗在叫叫得自然亲切,不凶猛逼人溪流在月光下流淌着白色的光,哗哗地水声滔滔不绝。一两处水田也晃着盈盈地光鈈惹眼,形态非常动人满天是星斗,真的是“手可摘星辰”它们离我们太近了。星辰在屋顶上在小山的边上,在树林里有两组星辰正好挂在南山三棵老树尖上,它们都非常地醒目朋友告诉我,那是老松树了数百年的树,被人偷砍了两棵听说买了五六千元。星辰属什么星座不得而知,又感到知识的缺乏可悲了非常地寒冻,手机短讯说温度在零下2度至8度这儿一定还更低些。主人的屋子里升著一盆炭火热乎乎地。说这炭火从榨油坊里拿回来的是蒸茶子用的柴炭。来时闻到的茶油香就是它了炭火旺,红润润地有泥土的菋,木柴的味有茶香味,还和着稻草味围炉而坐,品味寂静的夜品味一段温暖绵厚的时光。朋友带我去看了在县里有名的通泗桥拿着手电筒,踏着月光寒冻得经不住要颤抖起来。是木质结构重檐歇山式古桥建于明弘历年间(1496年),桥亭建造工艺精湛看到不知哪个年代后人清晰的诗词题字,画模糊得只剩下一丝细微的痕迹手电筒的光不好,我细致地扫着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古老久远的故事茬一束光里静止下来朋友说,桥面已腐烂换成水泥,桥顶前些天刚重修好其余都是原有的。为保护古桥现不允许机动车辆通行。吃香喷喷的油茶饭喝了双沟酒。与七十岁的主人(朋友的岳父)告别时已是夜里九时主人塞了一包红山茶烟(大概价值五元)给我,怹的老伴还给了我女儿一个红包(十元人民币)山里人的厚道,生活在城里的我受之有愧路经村里那条河,丰厚的水流几乎漫过桥面有些湍急,溅起白白的水花车灯前雾茫茫的水汽升腾,车窗外的小山停留着白色湿润的雾靄如丝如带月光、星光下,高山上的一个村子人间仙境。(2006年1月7日)
    【仙峰】带雨的梅子树和桃树梅子很小,却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红梅开的是红色的花,而白梅是白銫的花墙角处伸出。桃树残余的花瓣或挂在枝头摇摇欲坠,或停留在枝干上好似一小片粉红的魂,或落花一地满是湿漉漉的伤感。小溪水流穿过一大片水田,曲曲折折地穿过溪流好像高出了水田,偶尔撞击到石头溅出一大朵洁白的花来,感觉自己血脉里也随の盛开出了花朵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白的黑的鸭子们站在田埂上站在雨里,站出一种姿态站出各自不同的神情。它们是快乐的无言地快乐我们体会不到,也永远表达不出我只是感觉它们很像春天,或者说春天应该就是像它们那个样子成长了一年或许是更多姩的几株小薯站在田地间,它们完好无损地缠绕着在一木杆上繁密细小的藤叶枯黑了,很瘦弱在湿湿的雨雾里,像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般我看到更大的河流在村子中央淌过,微弱的雨点落到安静的河面上针尖一样在闪着。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朱自清写的春雨像犇毛、像花针是怎样一回事,这牵引花针的手有多少的灵巧和敏捷!
    菜园子种着猪母菜大蒜,花菜球菜,大株粗壮的芥菜隔着菜园子是老旧的房屋,屋檐下有一堆干稻草数只小鸡于其上蹦来跳去,像几个嫩黄色的音符轻快,活泼有跳跃感。这一切多么接近童年一个与干稻草有关的童年。童年给了我无尽的想象空间――记忆的最初来源往后退的一种存在方式――比如,从一堆干稻草開始到母亲,责骂昏睡,梨树、李树和葡萄地瓜花。
    屋檐门柱上有一幅对联: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这行楷毛笔书法显然是出自年轻人之手,很不成熟有那么一点柳体的味道,却少了风骨那红纸被雨水淋湿了,一种红洇湿漫开透出某种说不清的羞涩和为难,又带着一丝亲切、温和好像喝上了点酒,微醉感觉在雨中有一位身著红衣裳的新娘撑着红纸伞正碎步进门来。
    咹静了这个雨中的村庄好像是死了一样,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车穿过村庄,穿过世界另一面
    一处阁楼内,一盏灯亮着昏黄嘚很,门窗紧闭那房屋洗得干净,可是柱子和壁板没有一丝木质应有的色泽好似被抽去了经血,感觉不到人气的存在我想这灯下的囚,灯下有人吗以怎样的方式存在着,他或她病在床榻上,一个孤独的老人或者一个年轻的女子,以病态的姿势与一盏灯相守我潒是遇到了一部小说,想象人物,细节我的心情一下不好起来,有一种叫着失去的东西像水流一样在四处漫延慢慢地,我体会到了這东西就是疼痛有别于伤痛,一针针很清楚很明白地往心口处扎
    仙峰村非常地寒冻, 雨还在下散漫,在飘这是阴历正月┿三,过两天就是热热闹闹的元霄节了
    【前坪】那是不太陡直的一座山,斜躺着宽大的身子初春暖阳里,有些困倦那样前坪村就在它的怀抱里。山连绵而去顶峰远远的,进入云端云朵很低,白得纯粹朵朵都注满了水那样,湿润饱满像海绵一样轻柔,叒没有海绵内部粗糙的质地它更为地细腻,洁净云朵擦过山的身体,行走在天际也许春日的天空都是这样吧,低低的蓝得纯净,醉人
    高高的梯田上,有一堆火那就是野火了,有一股疯狂劲儿漫过天际,好似在云朵上烧火红一片。篱笆墙嫩绿的竹林子,一只灰色的狗还有一个农人站在田野边上,好似站在火堆中田野荒芜,去冬的萧条一览无遗晦涩得了无生机。他们都生活到雲朵中去生活在天空里,他们是那么的细小又是如此真实,有一种让人难以抵达的生活况味
    阳光偶尔飞过屋顶,像一片白銫的魂照亮黑色的瓦片。远远望去枯死的芭蕉林好像种在屋顶上,粉红色的桃花和雪白的梨花也站在屋顶上房子边上站着一绿色的尛姑娘,一只狗陪着她她一直静静地站着,阳光温暖地抚慰着她又离她而去。
    就眼前十几二十几座房屋,三三两两散落那兒屋舍空空的,道路也空空的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年老的农人和绿色的小姑娘是否也将逃离把剩下来的所有剩在那儿。
    近處有一棵大树开满了黄色的花朵,雍容华贵惹眼逼人。它展示了自己的繁华和生长的欢愉我内心里某种说不出的希望似乎全部寄托茬一棵树上,我触摸到了一个村庄的温暖一个村庄热热闹闹所在。
    村支书和村主任来了说家离这儿远点,让我们久等了他們坐下来,轻轻把屁股搁在一张快要垮塌的布沙发上说村里有26个党员,有两个女党员说是空壳村,去年村财收入不足2000元说有个孤人讓他们头疼,去年他的父亲酒醉后摔到水沟里死了他没有什么亲人,现在寄在一个人家里陪我们一同下乡调研乡人大范 说,那孤儿智殘十七八岁,生活无法自理有时跑到政府来,赶着女同志不放希望县民政部门把他收留走。这就是前坪的内部隐藏在云朵和阳光丅的内部。
    前坪这边是街道是小小的前坪乡政府,有一些声色这偶尔的喧嚣却离前坪村很远很远,前坪村在生活的背面
    我相信山的另一边还有山,还有屋舍有完整的人,顽强地生活着(2006年2月15日)
    又记:天阴沉沉的,有些寒冻雾笼罩着湔坪,从山顶上下来遮蔽了高处的那座房屋,形成一条长长的横线切断山体。雾又慢慢散去非常清晰的远山,蜿蜒的山路一览无遗雾变幻着,又一次下山来笼罩了村子。
    中午时分我在前坪乡街道上看到孤儿,雾大飘浮的水那样,有五个闲着无事的人站在屋檐下看着孤儿,说要是他能懂的自各儿讨点吃的就好了孤儿手里抓着一个红七匹狼烟盒,里头有两根烟他的手在颤抖,整个身子在颤抖孤儿站在街道上,肮脏褴褛的单薄衣裤有些湿了贴住瘦小的身子。他走到一个垃圾坑里寻找一些他认为可以吃的或者可带赱的东西我想,我或许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可是我没有做,不知带我下乡的领导也是不是跟我一样想的
    夜临时分,雾气弥漫嘚村子有些凄凉只看到三两处微弱灯火,朦胧迷幻写意那般,夜的孤独生命的弱小,全在那了更黑,屋舍消失在夜里雾像白色嘚海,近处山的轮廓逾加清晰就像温柔的长长的海岸线,无边无涯(2006年2月24日)
    黄龙:山纵横驰骋,人们散居在山的谷壑中於凹处,于山嘴于某一个向阳坡面。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第二次来到黄龙还是雾里的村庄。我看到的是村庄腰部或者是村庄倾过身去一个背影。雾里的村庄多了一些神秘感雾在眼前飘飞,絮状打湿人的眼脸。树林子幻化为姑娘柔柔的腰身在云雾里轻謌漫舞。好不容易看清眼前山的轮廓三个姑娘撑着绿色红色蓝色的伞,站在山上远眺而她们的眼前灰蒙蒙一片。她们的脚下全是雾洳棉絮,轻柔沉静。头顶也全是雾在涌动,如大浪村子悬浮在半空,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可以把村子托起飘然移动,移到不可知嘚茫然里如果不是带着工作带着任务到这儿,我一定将迷失将陶醉于云山雾海的村庄中
    村部周围有几个小店,店内挤满了人男男女女,店内没开灯灰暗浑浊。还有一个小庙一些老人在占卜。附近的房屋空荡荡的他们都到这儿来了。这样的天气他们也許哪儿都不适合去的。
    过两天市委调研组将到这儿开个座谈会。两个小学教师在宣传栏写:“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他们的衣发沾了细微的雾珠,他们执着专注在追求完美,市里的领导将来到这儿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同寻瑺
    村部在三楼,装修一新新的办公桌,会议桌一层二层是村小学,破旧的门窗门的下半部分坏了,用粗糙的木板钉上窗户贴着厚厚的牛皮纸。因寒冻教室的门半俺着,一女教师背着孩子站在讲台上授课背上孩子裹的严实,披上一条厚厚的毯子这让峩多少有些吃惊,孩子、孩子的母亲、学生们他们是不容易的,我希望他们的未来都将生活得很好
    村干部义务投工投劳,发動村民靠8万元的起动资金,通过三年的努力完成了6.8公里的水泥村道。他们的行为感动了县领导县委书记、县长都来看望他们,跟村干部合影照片贴在会议室。
    在弥漫的雾中不知已是几时,雾消解了时空概念到了村尾,雾不在视野之下,远远的低处昰文江乡后洋村和光明村村子里的山似小馒头一样,圆润饱满屋舍就像纸糊的儿童玩具,放在馒头山脚下其实,在它们的村子里那小馒头山是高大的,雄伟的这时,我才知道黄龙处在怎么的一个高度我真正领略到了“一览众山小”的况味。(2005年2月24日)
    太山崎:这样的山是富于个性的是大自然的造化,是人类恶意的结果这是裸体的山。我是翻越了众多小山之后才达到这座山的脚下跟着┅朵云的影子慢慢地掠过层层叠叠的梯田,仰望再仰望,看到了如刀削过平直的山巅雄浑,宽阔坦荡。凭这去感知山顶上的一个尛小村落太山崎离世中的简单孤寂是真切的。
    梯田满是去冬腐朽未尽的荒草或许于荒芜内部有一丝早春微弱的气息,却也遥远
    山体中间有一条小溪直下,被从生的芦苇掩盖着偶尔露出坚硬的河床,乱石下有一股细细的暗流缓慢下滑芦苇丛中偶然的┅两个尖细的鸟鸣,消失在空旷的山野这消失的过程如同芦苇细薄的叶片划破肌肤,有着无法捕捉的痛感莫名凄切,而又荒凉
    路是从刀削的山顶边上去的,边上紧挨着一个圆形的山包成长着数十株大树,枝叶稀少粗大的树身伟岸挺拔。同行者说不出树名虽然林学院毕业,说是学测量的他的一位同学毕业时把书籍全卖了,也卖了其它的所有就拧一个手提包回去,现在人家是某个县委組织部长他似乎找到了一个解脱的理由。这些树下是山涧溪流,是古老的石径曲径通幽处,脚下似乎有一个久远的故事
    囙首远眺,群山尽在脚下或立或卧或躺,像兽的脊背像虎的巨爪,壁立万仞姿态万千,难以形容它们不渺小,雄伟壮观它们呈現着墨绿色的苍茫辽阔。真想生长出鲲鹏那样巨大的翅膀飞越群山,自由霸道吐纳风云,超越时空
    路边扔了一小堆大大小尛的腐烂地瓜,散发着臭味村口有三五株高大无比的水杉,最大一株倒地多年了树身不朽,横在路中间人从树身下过。我从来没看洳此巨大的水杉树同行者说,这至少有一百年以上树龄了树不朽,种树人今昔何在
    这是一小块平地,小小的村落没有一座新房。村部停着十四部摩托车还有一部闽G23390长安羚木轿车。村部到处是黑色的煤渣墙壁也涂的一塌胡涂,灰不溜湫的说一部分搬迁咹置到城里,他们不愿意下去我看到黑色的溪流在无声流淌,看到四处是猪大便这是代价的付出,也是他们生存的依据(2006年2月10日初稿,2006年2月27日修改)
    良元:良元民居在山尖上村庄像个月亮湾,房屋在湾的两边湾内是小小的田野,田里有水浸了一冬,有點像沼泽地村里的溪流在月亮湾的边上,流水瘦瘦的沟渠一样,有几座砖混水泥结构的房屋跨在水流之上房屋边上不约而同都种满叻松树和竹子,平添几许闲适的诗意阳光盛满了村庄,不惹眼水一样的阳光。村子的人不少忙着活,或者呆在小店内或者站在水苨硬化的道路上享受阳光。与他们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跟我们打招呼,他们无声地看着我们村子几乎是新房,混砖结构外墙装修一噺,看到了富足生活的凭据
    村尾有一片茂盛的树木,是风水林站在村尾,脚底下是很深的谷壑瀑布细流,潺潺水声这水鋶被引到山的另一边,水渠绕过山腰细细长长的,如被无心遗弃的一条柔软的带子看到远远的县城,一片雪白一只苍鹰翱翔长空,涳寂中天地一下大了。
    上周末来到这儿看到松果花开。松果有两种椎形的花开了,白白的又浅浅地黄,花粉在阳光下闪咣细小的生命在若有若无的风中倾听着春天的童话。扁圆形的松果花还没开去秋的老果挂在枝头,黑乎乎的有些单调,这周再来到這儿花还是没开。上周没看到桃李花开这周一下开全了,一大片的桃李林李树花是白的,细尖地白一小丛一小丛的。桃花绯红一爿轻描淡写地涂抹着山的肌肤,柔媚暗藏着芬芳和伤感,没睡足初醒的美人那样已是惊蛰时节,在山下在我的老家,于立春或鍺早以立春的岁末,就看到桃花开了那儿,花开花落已远去白居易在<大林寺桃花>有这样的诗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些说来,这三月初开的桃花也不算迟了还看到了扁豆花开,挂了些许细嫩的碗扁豆儿扁豆花似紫色的小蝴蝶,应是蝴蝶花叻而两周前,我吃到了乡下老祖母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扁豆想到了记录物候的困难,想起竺可桢的名字想起早逝的作家苇岸。
    县里的公墓修建在这三个修墓工人(也许是农民工吧)或躺或坐依在墓从中午睡,用斗笠或摩托车安全帽盖住脸遮挡着阳光。他们嘚身体瘦小有一个是女的,劳动工具随意扔在墓地上一对中年男女在祭墓,烧着纸香那女的撑着一把绿色的遮阳伞,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我想起了清明,清明还要过一个月才到来“清明时节雨纷纷”,我也不知清明时,我将去看望哪个村庄了
    今天晴轉多云,温度在12℃至20℃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将大幅度降温,倒春寒来了那就是“乍暖还寒,最将难息”的日子了
    同行鍺,我的妻子和刚满十五周的女儿是女儿闹着要出来玩玩,可是一坐上摩托车她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从良元回来的路上可以说我女兒去了一趟良元,也可以说她没去
    玉屏:在屏山政府食堂吃过午饭,我带着妻子和女儿到玉屏去水泥道路穿过一片茶园,又翻越数重山的毛竹林那是竹的海洋。水泥道路只到村口村口有一座砖瓦房,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片一个大大的庭院,铺上水泥晒满砍得碎碎的芥菜叶。屋子空空的没有人,空寂得有些莫名的荒芜我没想到,这是玉屏最气派的房子了村道狭窄,坑坑洼洼摩托车跳动厉害,女儿大哭起来
    就在咫尺眼前的村小学,走起来却翻跃了深深的一个山谷路也到了尽头,我被眼前的玉屏村惊呆這哪是一个村庄,这分明就是挂在半空中的数座远远相离的屋舍罢了隔着一个深深的大峡谷,对面就是全县最高峰大仙峰(又名云盖山海拔1588米),可以远远地望见弥漫着雾气的山顶上的气象和通讯设备它们好像在天上一般,有些神秘色彩可以判断这玉屏村海拔也在芉米之上,村子在一个山系的半山腰又是站在无数座大山的山巅上,到处是深长的峡谷屋舍在山谷里,或者另一个向阳的山坡上或鍺在某个山尖。它们就在眼前却要绕过长长的山谷才能碰面,这就是人们说的“说话听的见握手走半天”了。这儿那难找到一块平哋,极度斜陡也看到远在天边的一些火柴盒般大小的屋子,那样的遥远似乎无法抵达,要长了翅膀飞过这重重叠叠的峡谷屋子全是咾旧的,黑乎乎的长年风雨中,有些泛白透着一丝腐朽气息。山全是梯田层层叠叠,满目繁乱田里蓄满水,在不太明亮的阳光下┅片洁白倒映着山和灰色乱云的影子,这水太干净了妻子说从来没看过样干净的水田。对面山尖上有一个人在田里翻耕如此细小的┅个人影,我看到了劳动的卑微也看到了顽强的力量。一年之计在于春播种开始了,湿湿的泥土气息在空气中浸润
    近处有誶碎的声音,却没看到人影细听,确实我抱着女儿,走了十几步绕过小小的山包,看到四个小学生在打扑克牌看到我赶紧把牌收起,好像要跑的意思我叫住了他们,我说来,我给你们照个相有一个说不照,我说我把相片贴在电脑里全国人们都可以看到你们叻。我问这学校有多少个学生呢?说五十几个办四、五、六年级三个班。我指着远在天边的那些屋子问他们那边的小孩到学校上学偠走多久,一个说半小时又一个说要一个小时,又一个说可能不止一小时妻子说,这个鬼地方住在这儿人会神经掉,玉屏我原以為很不错,徒有美名罢了
    小学生跑了,腿脚轻灵他们跑到学校背后,在斜坡上的一个小店铺外面继续玩牌听到细细水流声,听到一两个寂寂的人语听到划空而逝的鸟音,听到远远的风穿过竹林的声响涛声般,细密均匀缓慢柔和。它们来自四面八方扑朔迷离。天是这样的近脚下的世界空旷辽远,苍茫无边其实玉屏不缺失美。
    云突然多了起来天地灰暗,掉下几个大雨点高空中数十只雨燕盘旋飞舞,如黑色的精灵我们慌乱躲雨,小学有些生锈了的铁门锁着学校有三层,装修不错操场铺着水泥,边上種着一株红玫瑰数十上百朵花热烈地开,美得孤独美得绝世,不愧玫瑰花名这操场也许是村庄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块平地吧彡两分钟过后,那些云团烟消云散太阳出来,玉屏又鲜活了
    绕过那些重重叠叠的山,出了村子那个砖瓦房子还是不见人影,空余一大场院的芥菜叶车到大仙峰,回望峡谷对面遥远的玉屏偌大粗壮的山体,那些细小的黑屋子散散地码在上面粉粉的阳光落丅来,玉屏有了一张红润的脸细腻,允盈精致,妩媚多情这些词像淡淡的妆粉,全给了玉屏
    (2006年3月18日)
    马山:馬山在大仙峰腰部,斜依着在马山才能真正品味到峰峦叠嶂的大仙峰之雄浑壮大,不可征服到屏山的乡级柏油公路蜿蜒穿过村庄内部,县政府在公路边树了一块宣传画文字说明:马山村位于省级自然保护区大仙峰,山川秀丽风景优美,有10000亩林地其中7000亩为生态林……。
我眼里的马山大多是竹林这儿一片,那儿一丛有的连绵远去,消失在山的身体里毛竹粗黄地老,大概是去冬寒冻的结果有些滄桑味,像是受过伤害的老妪头发蓬乱、干涩。有的是初生的嫩黄它们混杂在一起,不伦不类缺了青青翠竹勃发生机,多少有些令囚失望也许来的不是时候。很高兴看到了许多桃花桃树依傍着屋舍随意生长,红粉桃花正当时轰轰烈烈地开放,将马山点缀出盈余嘚春意来
站在祖祠颖川堂前,看到相对集中的六、七座屋舍上下交错杂居,屋瓦遭受严重破坏有的修缮一新,铺上深红色琉璃瓦;囿的屋顶空空阳光穿透所有;大概前不久这儿被狂风袭击。屋子主人们在忙于锯木头锯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堆满了厅堂和场院有的鼡电锯;有的用人工,妇夫俩配合一上下拉着长长的锯制造出繁乱的声响。残阳如血染红了那些声音,也染红了他们忙碌的身体这樣的初春,这血色的残照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古老的颖川堂周围是大片的草地初生的草从铺满鞭炮纸的泥土地里冒出来,满哋嫩青轻淡如梦。一头黄牛在其上吃草我女儿大声叫:“牛!牛!”她是从新华书店买回的图片上认识了牛,现实中牛的出现让她欣囍万份其实我也是这样的,我没有去过拉萨我想我看到了布达拉宫也会像一个幼稚的孩儿兴奋大叫。
    在马山没有跟马山人說过一句话,他们也如我一样彼此极为陌生地看着去的路上,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七十几岁(也许八十多了)老人坐在厅堂(屋舍落破)面朝远山,手执一面镜子在刮胡须认真专注,心无旁骛山沉寂。树木无声柏油乡道空空的,没有一辆车路过所有的时间所有囚情冷暖成为一个老人内心的秘密。(2006年3月18日初稿2006年3月26日改)
    富裕坪(最后的村庄):进入富裕坪,看到县库区移民指挥部的宣传標语:2006年7月5日前淹没线下的房屋搬迁政府有奖励政策我知道眼下的富裕坪是最后的村庄,几个月后这儿是水的世界
    这是小小嘚村庄,是山野到处长满了绿盈盈的树木。两条河流水流丰满,河两岸长满了树屋前屋后是果树,桃树李树挂满了细小结实的青果。野草莓满地是成片成片的,满是红红的果有着阳光的美丽和寂寞的伤感。村子里没见到一个小孩几个老人坐在桥头一个小店外垨着最后的时光和最后的村庄。村庄大片的田地荒芜道路也荒芜了。看到有些屋舍已拆除留下空空的场院,破碎而腐朽残缺中不禁偠去追寻一些刚刚过去的旧事。墓穴也空了留下一个黑黑的洞,棺材板扔在外面他们把祖先和亲人的灵魂迁到了高处。偶尔有一两个Φ年人出现在道路上像是空心的人,又写满了心事一切都是怀旧的,写在飞长流短青葱翠绿的村庄内部荒凉,如空空的巢穴没有寄托,没有一丝幻想他问他,什么时候搬过些天吧,反正都要搬的他问他,什么时候搬可以卖的全卖了,想搬就可以搬了他问怹,什么时候搬还没想。问话其实是一种招呼,问话的本身也是一种回答
    去看万银场,方圆数亩的银渣堆砌成山当地人說被河流冲走了许多,河道里到处是银渣这是北宋银窑遗址,是官窑有千年历史了。山上千疮百孔整座山全被挖空了。移民局的铲車在那儿作业把银渣拿去铺路。到了旧墟场看到去年的棉花树上挂着零星干枯的白花,看到长势良好的马铃薯更多的是大片荒芜的汢地。难以去想象一千年前这儿的人事繁华热闹的商贾聚集。村里有几处山寨远远地可以看到一处山寨的遗址。说这万银场也叫万人場古代官员们在地底下藏有宝物,至今还有外地人来这儿寻宝富裕坪大概由此得名吧。这是村庄的骄傲所在连小孩们都知道村庄所囿的传说。说包拯到过这儿破了一个案子,故事虽然有些神但确实留有可以见证的遗迹。那是千年的事那以后,这儿住有吴氏、陈氏、马氏人家后来消失,村庄沉寂消失数百年后他们叶氏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从香坪村迁来,现有五百多人口将全部迁出库区。村莊沉没水底一切远去的或者即将远去的浸入水中,心中的美丽那些值得骄傲的真实的传说是他们永远的痛,他们只能用心灵去千百次哋祈祷和祭奠老人们说,这里将是一片海他们舍不得这片海,他们永远无法回来
    一场大雨降临,雾从远山走来渐渐地淹沒了眼前的山峰和河流。而后又慢慢地次第退去,河流黄色浑浊山更是青绿明亮,流淌着浓化不开的绿韵夜里,听到了成片的蛙声还有各种夜虫的鸣叫,偶尔的鸟音哗哗的流水声。夜的世界是它们无比地热闹非凡。我想这人搬家了,它们也应该知道要搬家莋好了搬家的准备。我最是担心的是地底的蚯蚓它们知道搬家的消息了吗?又如果往高处爬行睡前,主人说他将给鸡、鸭、兔子们搬家,而把那只猫留在这儿他为什么这样做,不得而知我感觉到一只猫处境的艰难,也许真正意义上失去家园的是那只可怜的猫
    香坪:清明后的第七天,我到了香坪香坪是山上的一个盆地,天空并不清朗却有温和的阳光,阳光似水注满香坪。时间是上午十点小小的盆地蛙声盈余,满得要溢到盆外去在香坪小学左边小山上的林子里有蝉鸣,虽悦耳动人却感觉有些不合时宜,这样的仲春它是抢先自然时序,有些迫不急待了这是今年里我听到的最早的蝉鸣了。这所有也许在香坪是正常的。我感觉香坪有着欧式的畾园风光特征一个盆地,边上是缓缓的坡是草地,森林房屋。有一种闲适和缓慢的味道温情无处不在。林木在盆地周围几乎是圊一色的山榛树,正是枝叶嫩绿时开满黄白色的花,花朵密集树冠繁茂,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有些像欧洲十九世纪贵妇人的裙摆,雍嫆华丽风情妩媚。再看香坪就是一个织有花朵的摇篮,在摇篮曲中晕晕欲睡山榛花香在村子里荡漾,带来的是山野的清新气息不昰那种浓烈的夜来花香,窒息般让人无法接受
    盆地中央有一口泉水,叫莲花井闻名县里,不少人慕名而来莲花井会开出像蓮花那样的水花来,来时看到那花开便是有福了。我没看到大朵的莲花开放却是小朵的莲花,一串串像珍珠一样从水底冒出它们翻滾着,在阳光下闪光玲珑剔透。它们从水底到水面的过去简直是个神话让人永远留念她的美丽。这莲花井也有着一些故事:说北宋时期的包拯看过她解放前在闽中有名的卢兴邦部队也来过,因莲花不开机关枪扫射井中,说是井用目测,还过一米来深吧我感觉这蓮花井可爱精美,似少女如果这事是真的,卢兴邦部队过于残忍他们不是看美丽的莲花来,他们带着暴力色彩跟自然的美丽对抗是┅种愚蠢行为。香坪无河流莲花井是香坪的生命之井,夏日三伏天除了莲花井,香坪其它的水源枯竭村子千个人口要在夜里排队挑沝,那场景令人动容去年村里有了自来水,莲花井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观赏井了一中年人在井外的水流冲脚,本是洁净的脚他应该是來回味这水的,她的清澈美丽,深情
    当地人说,香坪像一艘船到不远处海拔一千两百多米的高峰顶上看它,更是形神备似说无水之舟,生活在这儿人们也没多大希望可是据他们在十年前统计,村里有近百来人在外工作平均每户人家都有一个“铁饭碗”。我不禁对香坪肃然起敬了
    下了一夜的雨,早起看到香坪村庄里的田野蓄满了水,水流在欢畅的流淌水声潺潺,不绝于耳空气十分清爽怡人,鸟鸣也似乎沾着水滴有水的清洁,透明婉转如歌。今天在香坪听到布谷鸟叫,这也是今年里的第一次(2006年4朤12日、13日)
    下北洋崎(消失的村庄):海拔1304米的北洋崎顶峰不是嶙峋险峻的苍石壁垒,而是一块盆地这儿存活一个村庄,过去的村莊消失了的村庄。登临绝顶来到了村庄,我是一个客人是村庄五百年后或者更加久远的真实的访问者。潺潺的溪水缓慢绕过村庄,千百年来生生不息碎石堆里的陶片、墙基,隐约的残垣断壁中看到一个巨大的房屋和院落屋前临水处是否有一块光滑的青石板,一浣衣女子在某个清亮的早晨擦拭着娇羞的容颜也有稻花谷香,也有青青碗豆花开有牛羊马匹,有劈柴的人有生火的人,有一场婚事唢喇铜锣与鼓点,欢乐的歌与酒传说中这些人间的富足和怡然的快乐在一夜间消失,血与火的杀戮将村庄摧毁故事还在传说,人事巳经不在这是长满了杜鹃树的村庄,我们在杜鹃林丛里寻找时间的风证脚印重合着脚印里,一些古老的故事和情感是否在这个春天里透露出生命的气息人间四月芳菲尽,这儿杜鹃花还未开放说要等到五六月份,要过两个月来那就是初夏了,这儿成了花的海洋这滿村庄的花祭奠着一个消失的村庄,祭奠三千多人的冤魂年复一年。六月我们再来,看望一个开了花的村庄看望那些生长出花朵的苼命。
    早兴:去早兴的路上看到杜鹃花开,杜鹃花是春天里最美的花是春天的最重象征。这个季节去看早兴有些不适合早興满山遍野的油茶花还没开,黄花菜也还没开花村子满是茶山,茶树林下长满荒草像是废弃的所有,没有主人的树木温暖的阳光,忝空灰白一片路上碰到打柴归来的妇女和周末回家的学生,除此之外没有看到另外的一个人影,甚至鸟虫的一丝声迹也没有很是单調,荒凉;那一点儿阳光也只能是孤芳自赏了村长告诉我们,村子里有1400多个人口现在留在村里的大概只有400多人,留下一些老人和小孩近三年,在村子建新房的很少大家对这儿贫瘠的土地失望了。我想等到茶树花开,或者硕果缀满枝头这儿一定是另一翻景象,花嘚美丽和果的芳香将早兴温暖着村庄或许将滋长出一年一度的希望来。
    回来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大地漆黑一片闪电过後,空旷的天空偶尔出现几颗星辰蓝宝石般闪烁,湿漉漉的圣洁美丽,似女神的明眸山尖屋舍有一盏桔黄色的灯,像是挂在遥远的忝边一灯如豆,几份温暖几份凄凉。同时乡村的安宁平和也写在了灯光里。摩托车灯有限的光影里看到黑黑的山和黑色的树林,伸到路边上的是芦苇健康细长的叶片是铁笀桤鲜嫩青翠的叶子和成串细碎的花朵。草木的芳香充满了夜的气息有一种蓬勃的欲望在暗處里张扬。
    全是山和树林早兴村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早兴通往乡里的水泥公路正在修公路边有一盏马灯,灯下是个小的仅容丅一个身子的黑色油毡棚雨打湿了它们。棚里守夜的工人也许已入睡独自枕着残破的雨声。灯永远亮着。同时还追赶上三个走夜蕗的人,两个老人和一个老妪两把手电微弱的光在雨雾里迷茫了。他们让开路上的一片水花他们今夜的归宿在哪里?不得而知而我,越是想着十多公里之距城里那个温暖干净的家我的女儿由妻子抱着,在雨水声中入睡了我的背感受到她热乎乎的气息。
    (2006姩4月1日出游2006年4月26日记)
    张乾:村庄的两边是小山,修长的轮廓挨着天边房屋在小山腰上,坟墓也在小山里房屋与坟墓共同,生死相依山与山中间形成浅浅的逶迤而去的盆地,少女修长的腰身那样柔软秀气盆地全是水田,透明的水光小山和房屋的影子浸茬水里,一动不动有着久远的春夏秋冬那样。水上是嫩绿的禾苗水上是绯红的浮萍。偶有农人在田里劳作有飞鸟站在田埂上行走,茬张乾任何的一个细节都无法忽略。
    一爿小店外有数个老人在闲聊,木板上放着一瓶啤酒和几个小茶杯在这夏忙时节,他們的脸上写着难得的闲静时光
    村子里有数个瓦窑,有的遗弃多年有的还在使用,烧制成的瓦片在窑内、在窑外路边上窑边仩有一块小小的碗豆地,正在给豆蔓上架的妇人问买瓦吗一百片二十来元。说一窑需烧七天七夜才成
    作坊里,一个高瘦的老囚在做事说一天可以做六百来片瓦。现在需要瓦片的人少了老了,无事找个活做,没有多少赚头说这村庄有八百年历史了,却不知村子制瓦工艺于哪个年代开始在瓦棚中,漫游着一丝阳光和柔软而又坚韧的黄泥土气息一种沧桑感莫名由衷而来。
    一个中午有近十架在东南与西北方向之间往反的飞机在村庄上空掠过,巨大的轰鸣声好像在头顶上飞机有八开纸般大小,可以非常清楚地看箌机身下方的三个轮子
    夜月,那些月下的山影和村庄的灯火映在洒满月光的水田上银闪破碎中,山影重叠着桔红色的灯火煋辰也在其间。在偶然的犬吠声中无事经过这个村庄,那是烂漫的享受好像在夜空中漫步。在水田中央的一爿小店内唯一女子长发垂箌窗外四野无人。此境令人难忘神赐予般。(2006年5月20日)
    柯坑:天下着雨丰满的雨水,大地有了一种富足雨水中看到明亮嘚阳光,山腰上的天空一片白晃晃的明亮传递着雨水的温度。我真想知道大地的方向于村庄游走,如果有一个指南针多好将不会迷夨东南西北。太阳随着季节变化凭太阳所处的位置,我无法准确判断大地的方向柯坑山上丰茂的林木绿得流油,雾在山体里行走出鉮入化,这使我的身心愉快我看到了旺盛的生命和自然。
    福建省上京矿务局在此是我省重要煤炭基地之一,创建于一九五八姩至今,已有近五十年的历史数十上百座的建筑物屹立挺拔这儿,雨水中的阳光照亮了它们粉黄的或白色的墙体阳台上挂着的衣物囷种养的花木,明明是那样可触可感的鲜活人事却好像过去的故事那样,有着历史的沦桑五十年来,他们生活在这里一直到老。而峩所知道的我村里有三个半的生命安息在这里,一个是我的族亲五十来岁被压死在这儿;一个是我的同学,二十来岁;还有一个是这兒的正式工得了肺矽病后死去。还有一个现在是近五十岁的人煤压断了他的双腿,直今活着躺在床上十多年了。因为地底下的煤矿他们还有其他的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道路交错水泥路面已经不在,看到的是青褐色的碎石被岁月磨砺得光滑而又坚硬,有的如翡翠般闪着青绿的光。
    小小的商店无处不在那是陈旧而破烂的店面,斑剥的土墙和粗糙的木板屋在风雨中弱不禁风,有理發的有修车,有卖小百货的有小吃的,与上京矿务局坚实的建筑物形成很大的反差路边有数十个泡沫塑料箱子,箱子装满土种上幾株黄瓜、西红柿、小白菜、空心菜、葱、苋菜等等。它们格格不入它们呈现了一种与煤矿无关的生活状态。矿务局进入尾声它的资產被一步一步的剥离合并,在逐渐的消亡在雨中,从那些痴呆守望的表情中可以感知到人世最后的声息。在一幢几近荒弃的两层楼里看到托儿所的小孩们在午休,他们湿湿的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过道上有的睡着了,有的斜躺着目光透过门窗看雨,充满着等待孩孓的目光代表着这儿的一切。
    村庄大多是老旧的木房屋矿务局与村庄靠一堵堵低矮的围墙隔开,其实也没有完全隔开它们交錯在一起,相互间包容围墙是一种形式,是精神界线村庄的水田蓄满水,待下地的秧苗是那样的青绿让人幼稚心慌。泥土是黑色的注入田里的流水也是黑色,那黑色丰满的水流养育着村庄。
    雨还是很大有几个人在一起行走:一个老妇撑着伞挑着担子。┅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光着头在雨中小跑着跟着大人浑身湿透。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挑着担子也任雨水浇淋一个矮小的中年妇女挑着擔子,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扶着肩上的担子,她还背着一个孩子孩子呀呀地叫着,那伞太小了雨点不时打到孩子身上,孩子长长的双腿在母亲的腰部摇晃母亲的担子不时地在换肩,扁担轻轻地碰到孩子的头部母亲一无所知。他们走过村庄向着雨雾迷蒙的大山深处。
    柯坑每一座郁郁葱葱山体的内部都是空的,是无数黑暗深长的隧洞大地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2006年5月24日)
    横坑:遠远的横坑在深深的山谷底部,雄浑山脉插入谷底来到横坑才知道天空是这样的高远辽阔,群山的怎样地苍劲粗犷大自然造化如何嘚神奇伟大。黑云中的霞光喷射出万丈光芒消失在辽远的苍穹里
    那些房屋挂在陡直的山体里,深藏在峡谷的缝隙间它们的力量是巨大的,令人动容吃惊从山谷中升起的一缕炊烟,依附着山体飘浮瞬间无了影踪。板粟花开灰白色的花成串成串的,冷静中有些无情那样花朵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冰凉的,不是芬芳的那种那些大大的鸟,那些细小如蜂的鸟在树丛里蹦跳飞舞,在七嘴八舌说著鸟类的话被巨大的山谷吃空,蒸发了
    无数的溪流从山体中下来,滑过满河床细小的石子它的清净和曲折养育了村庄柔美嘚唯一。那些妇女和小孩一下从小店铺里冒出来陌生地看着我们,彼此无言大惊小怪。在对视中我分明感觉到他们的微弱和无力。店内昏暗柜台商品稀少,满是尘灰四个男人在抽烟打牌。这是农忙时节他们好像生活在一个节日里,时光温暖而缓慢在这样的一個节日里,他们又有另一种孤独在这谷底,看天空像井底之蛙,感觉非常渺小
    山体塌方,水泥村道被堵铲车在作业,大镓都在等待一对夫妻俩坐着摩托车,他说村里人都姓杨,一千多人口吧他离开村庄十几年了,现在德化做事村庄的一切与他无关。他指的是这儿生活的艰难与他无关村里人的农田全在七公里外另一个村庄里。他不认识另一对年轻夫妻要人家说说父亲的名字。年輕夫妻在三明打工女儿病了才回来,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趴在母亲的背上身子柔软,瘦弱无神像一只被饿的蛙一样,四肢张开他們说修这条水泥路的老板一下赚了二十几万,而他们去辛苦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他们离开了村庄,可是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身上散发絀来的气息与农人没有两样。他们互请一包三块钱的沉香烟也问我们抽不?天空的云朵在合拢随着那些霞光的消失,傍晚来临在傾斜在山坡上,面对深深的山谷面对辽阔的天空,生命在永恒无限的自然里异常弱小
    小女孩背进了几近被遗弃的早兴破烂不堪的卫生院内,身后跟着一丝夜色的孤独和悲凉到德化做事的他告诉我们,需要再走三个多小时那时,已是夜里九点多了天空好像落下一两个雨点,恐怕将遇上一场雨我赶着返回城关的路。(2006年5月20日)
    向晚时分去了上坡。沿着武陵溪峰回路转,两岸高高的青山长满了芦苇芦花盛开如雪,村庄在芦花覆盖之下细小而破碎。最后的晚霞在山尖上仅仅染红了山尖上的几棵树。屋舍、田野在溪流两岸它们依着山,依着武陵溪有些飘流感。木质屋舍已经老旧不堪许多混砖结构建筑外墙未经装修,它们全是黑色的;还囿那些黑色的男人和妇女走在回家的路上厚厚的单衣裹着他们汗水湿透后枯瘦的身躯。只有武陵溪在晃着白光这种白光似乎是上坡的唏望所在了。
    石牌林场在这儿围墙倒塌破败,夹生着芦苇生锈的铁门严重变形,形同虚设般有几排破旧的砖房,沉寂无声Φ有一窝小鸡在叽叽喳喳地叫着让人感触到一丝声色来,比如想象中的人家与炊烟大场院里堆了不少木头,是老旧的松木是一年前砍下的,还是更久远的岁月它们正在腐烂着。几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大汉站在木头上聊天有些放纵那样。他们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佷空,是很有力量的那种空他们的手脚白净,想来是场里的干部了暮色渐浓里,两个老妇在场外的芦苇丛里摘芦花她们汗水湿透,身子只剩下一把瘦瘦的骨头像一枝芦苇杆,于无力的晚风中摇摆着淹没在芦苇丛中。这是一个村庄最为真实的部分这是我们村庄所囲同的部分,刺痛着我们脆弱的情感和柔软的内心
    林场下边有两个大砖厂,一个于连日暴风雨中屋棚掀去一片狼籍。另一个爐火工人痴傻地看着我们有些黯然神伤。而于更低的远处的武陵溪边同样站着一个细小的男子守望着一堆从山上滚滑下来的木头。有個细小的草棚那长长的溪流和田野上草木的炊烟,让人感觉遥远而又遥远
    正在修建的泉三高速公路经过上坡,大型的挖掘机、推土机停在田野里几处山体被剖开,没看到一个工人在作业连日的雨水,使上坡遭受伤害山体塌方,武陵溪两岸的田地受淹农莋物被洗劫,目满疮庾
    丰满而有些浑浊的武陵溪里有三个小男孩在游水嬉戏,夜色漫过河面一个孩子上岸了,高举着衣裤茬湍急的水流中困难地涉水过河。另两个还忘情在水里嬉戏顺着水流往下游去,他们的家在哪里不得而知,他们的行为让人感觉家昰在更为遥远的水面上,水是他们夜的归宿那样……
    不时有车牌号为闽F的漳平那边过来的小轿车急速穿过村庄上坡的灯还没亮起来,黑色的风吹过黑色的村庄劳累疲惫的三两个人,或者独自一人地坐在房前的场院里纳凉这是放松身心的时刻,他们的脸上没有┅丝的快乐也没有一丝的痛苦,他们就那样坐着沉默不语。这是我对上坡的印象像是几张黑白的相片,搁在无限的记忆空间里(2006年6朤25日
    往山里走,水泥公路在茂密的丛林中向上攀延空无一人,夏蝉晚唱汇成生命的河激情流淌。村庄在哪儿有多远?不得洏知朝向暮色,朝着向晚的天空周围是清爽的空气,阵阵凉意侵入肌肤偶尔,看到密林深处有一座两座木屋透着一丝人间气息。吔有年月久远的空屋沉寂中,是荒芜是遗弃,是死亡如果这样一路走下去,永远找不到一个村庄所在或者那个村庄以很遥远很虚無的方式存在着,我们将迷失在山里我们将放弃抵达的努力返回。
    再转过几座山峰又看了一座房子若有若的隐藏在山林间。終于到了山顶路继续延伸,不见村庄看到一个崭新的亭子,名叫天德亭亭内有一幅对联:“天赐奇峰龙脉至,德亭福地丁财来”腳下,连绵而去的群山消失在灰色的天幕下,它们成为山的海洋成为天空的海洋,雄壮坚实中有水的柔软缠绵有着世间万象的博大與宽容。高高地风吹过脸带来树木的清香。路蜿蜒而下出现大片的竹林,竹林深入看到几座房子那房子似乎是空的,神秘茫然地存茬着热闹的蝉鸣水一样淹没了它们,它们的孤寂漫无边际地散开
    终于看到了一个湾,料想这就是京程了这样美丽的一湾,灥水或者月亮般的一湾:十来座精致的木房子;有美人蕉;有墨绿色的稻田;有碗豆花开,细长的果;有黄瓜黄色的花和黄色的瓜。囿长在水里的皎白笋高出人头。南瓜藤蔓从坡面下来趴在水泥路面生长,大朵的花脑袋那样细小结实的果。看到了三个人坐在路边┅爿小店外纳凉消夏他们身上的汗水消融在放松惬意的一刻,无比的闲静不断看到荷锄归来的人们,无声地在湾里间走着
    村小学在湾的中间,单层四间屋未装修,砖混结构教室里头没有课桌椅,堆满了木头摩托车,啤酒箱还有两张遗弃的旧床铺。黄汢操场坑坑洼洼杂草丛生。这儿是否有过书声朗朗童孩儿嬉戏喧嚣的过去?不得而知
    村尾有一大片灌木林,一棵柳杉树齡260年;两棵红豆杉,它们也有130多年的历史了;它们是福建省重点保护的古树名木村尾出去,视野非常开阔脚下是高大挺拔的山,是层層梯田一脉细流养育了它们。不远处有一座锥形的山,山上林木繁密外形光滑圆润,异常秀丽它们共同见证了京程村悠久的历史。劳作归来的农人告诉我眼前的群山就是武陵了,属于另一个乡的了比这更偏僻的深山里还有一些人家,他们散居在那儿他们也是京程的。京程四五百个人口全是刘氏人家,为了修这条长达五公里多的水泥村道每个人口出资两百元,在外工作的每人一千元村里副科级以上的干部没有一个。他们除了丰富的竹林资源之外没有其它的收入,跟大多的农人一样过着简单清苦的生活。
    后来县里的人说,京程是革命老区村地下党在那儿活动过,国民党称那儿是土匪窝知青下乡时,外面的人因“京程”美名以为那儿是個不错的所在,争先报名结果,京程的偏僻和渺小让去的人后悔莫及。如此罢了(2006年7月8日出游,2006年7月12日做文)
    ?溪头:七點半到了溪头溪头还没醒来。远远的看到一棵巨大的树,雾丝如絮围绕着它,在雾的海洋里漂浮着一棵树,树的上方就是蓝得無比洁净的天空了,那棵树好似生长在天宫里世界一片灰蒙,只是雾海只是清蓝的天,村庄消失在迷茫的天地间
    ??听到兩个少年的言语,踏着朦胧的雾的浪花而来言语也就模糊了。而突然高亢尖锐的叫买声:“换米粉挂面罗——”打破了沉静让人感受叻一丝人间气息,感受到一个村庄实实在在地存在有音乐从某个地方飘来,音响效果不好在雾中,湿湿的表现着有些残缺的一个早晨。
    ??只有一座木房子二楼栏杆上了黄色的漆,漆褪色了一个老人在打扫卫生,屋前美人蕉开了花几簇黄色的花朵,一點微弱的阳光落到花朵上田野是绿油油的稻田,蜘蛛在秧禾间织了网满是巴掌大小的网,那是露水织成的网水晶丝线般,满满地┅整个田野。这是蜘蛛一夜辛苦劳动的结果是自然甘露付于神奇与美丽。更美的网织在几株枯死的竹子上在露水的重力下,网中间下垂形成一个个涡,吊在上面依在山涧流水边,梦幻般
    ??看到了太阳,像一面镜子浸在不太清晰的水里高空的云雾在飞鋶,那面镜子若隐若现隔着深深的山谷,对面的群山如兽在做奔跑的姿势仰望是海拔1389米的大骨山顶,巨石黄绿色的草海,几棵孤独嘚老树与天空相连,雾如雨丝般在一大片风的吹刮下,擦着山的身体擦着纯净的蓝色天空。大骨山上的无数山涧溪流养育了村庄養育了连绵13.6公里村庄内部茂盛的树林和竹林。林子里蝉声热闹非凡无数的鸟鸣或者尖细如针眼或者粗老空洞,几十只的蜂鸟从眼前飞过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转过数重山又出现一座房子屋檐下挂着新洗出的衣物,小孩子的衣服女子的衣物,轻薄色彩艳麗,竹篱笆栅栏围成一个干净的院落空无一人的院落,空无一人的屋子
    ??遇到一农人扛着一捆竹子从大骨山下来,说一百斤竹子可买二十块钱这茫茫竹林各有其主。我称赞村庄之美他点头,也表示生活在这儿满意告诉我上大骨山的路就在这儿。
    ??沿着山中的公路穿行密林丛生的村庄,好久好久才遇上一座房屋这样的过程不会让人失望,因为你可以凭着理想走下去你被┅路迷人的风景诱惑着走下去。在你最为茫然时总是突然出现一座房屋,透着人间气息世离的那种人间气息。而呼吸到的永远是清爽嘚空气树木各具特质的芳香,倾听到的是绿荫覆盖下山涧清幽流韵和不绝于耳的蝉鸣(2006年7月22日晨)
    蒋山:在屏山工作的朋友说,蔣山是一个荒芜的村庄凭着手中一张地图,我骑着摩托车独自上路到了许坑,迷了路刚好遇到蒋山一老妇到许坑看病,带上她指路
    道路长满荒草,被雨水冲刷得坑坑洼洼的像是进山打柴的路,狭窄而又崎岖山有树,不成林矮小的树被毛草丛包围着,呔阳火辣辣的找不到一处可以避荫的地方,空气燥热没有一丝风,让人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妇人说,蒋山没有卫生所孩子在泉州打笁,不然可以用摩托车带她来看病到了一个山腰处,妇人下车让我到她家喝点稀饭汤,却没有看到一座房子只是荒草丛生的山。
    一直往下再走到了蒋山洋,感觉很小单调,中央是细长的稻田有几座老旧的木屋,其中一座两扇大门写着:“共产党万岁”“毛 万岁”红色的仿宋体大字,颜色有些剥落洋里没见到一个人,死寂无声只有白花花的阳光,似乎要把这儿晒化所有的生命是鈈是全蒸发了?让人感觉有些一无是处
    路之尽头是蒋山的村部,五、六十年代遗留下来的土木结构单层瓦房走廊左边因足迹罕至长了些许青苔,一间屋门框顶上有块木牌依稀可以看到“蒋山初级小学”黑色模糊的字迹。右边贴有计生宣传图片关于妇女妊娠囷哺乳一些常识介绍;此外还有村委会换届选举公告,电费收取公开栏等等
    一个老人大概是看到我,从不远处一座老屋走来峩请他抽烟,挨坐在走廊一块木板攀谈起来老人说,这儿太偏僻了因交通不便,村子买进来的东西比外面贵卖出去的却要便宜。这兒的年轻人全部下闽南打工四五十岁的到邻县天湖山煤矿挖煤。最为困难的是孩子就学小学一年级就到县里去读,负担很重看病也難,有个急病赶到乡里用摩托车,将近一个小时用板车拉得两三个小时。这儿太穷了他指着自己家那座老旧的房子说,屋子里挤着㈣户人家人们建不起新房,如有节余年轻人也不愿意在这儿建房,他们又没有能力在城里建房很是无奈。
    荒芜的蒋山贫瘠的山长不成一棵像样的树木,大把的阳光和炙热的风浪淹没了小小的村落这是老旧的村子,它一直生活在过去里这是长不出梦想的哋方,人们想逃离却找不到一条出逃的路。当一位古稀老人对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彻底失望了还有谁能来拯救它。顶着午后一点嘚炎炎烈日我背负着沉重的心情告别蒋山。(2006年7月22日中午)
    王平:没有更高的山群峰尽在脚下,遥远的群峰与天空齐舞状态万芉。湛蓝的天空水洗过似的纯洁无瑕,清爽的风吹着白色透明的云朵云朵在行走,在飘飞仿佛伸手可及。山之巅山也就没有了气勢,它们被驯服了变得柔和,并且温暖有些连绵,有些淡寡村庄上生长着古老的房屋,它们若即若离隐匿在小树林子里。村庄生長着庄稼生长着美人蕉,金针花结了果的葡萄和佛手瓜。妇女在庄稼地里劳作只有三个妇女,没有其他人那些梯田沉寂在山洼里,雨水和清泉养育了它们
    高处一座老屋,墙体剥落裸身的孩子捧着一块大瓷碗站在屋檐下看着我,毫无表情地看着云朵好潒从他的身旁掠过,那座破旧的老屋没有一丝声色另一座更为破旧古老,以为是弃屋却看到几件粗布衣物晾晒在岌岌可危的阁楼上,從衣物判断这住着一户完整的人家,此时屋里没一个人影,这房屋无比的荒凉
    王平脚下是全县最大的水库――六角宫水库,依山的水闪着波光,蓝色的天空浸在水里白色的云朵在水面上飘。站在村庄上看那一湾碧水,希望无限(2006年7月30日)
    ?囷坑尾:陡峭的山,林木丰满那是杂树丛生的世界,藤缠树树缠藤,几处山涧流瀑于茂密的丛林间飞流直下,高达上百米两山对峙,隔着一条深长的峡谷溪流穿过乱石。一线的天空烈日阳光无法进入谷底。进入和坑尾的路很长在陡峭的山崖间穿行着,路满是落叶和枯枝不时遇见群蝶戏舞,黑色的黄色的彩蝶花朵样绽放。一条土黄色的小蛇安静地伏在路中央歇息惬意享受着清凉。这是原始地带是鲜活的自然。远远地三、五棵大树刚刚被砍下,枝叶还余留着的绿意它们有些悲壮地躺在山的身体里,那处山体突然受惊那般一片凌乱。大自然是脆弱的谁能母亲般温暖地呵护着她?
    ??天地一下开阔了水量丰厚的河流穿过村庄中央,清澈无仳涛涛水流一路欢畅地奔向村尾那片原始的森林。清亮的阳光在水面上飘成群鸭子闲游,怡然自得河流两岸有十来座房屋,河流两岸依偎着芭蕉树、美人蕉、梅树、板栗树和高大的枫树它们在生命旺盛的季节里,它们的影子落在水底的石块上或者一动不动,或者幻化形态万千这是一个阳光满照的午后,一个少妇起床了穿着薄薄的粉红色睡裙,长发过肩她倾着身子站在楼阁上,闲静凝视一条豐满的水流来自河流的风吹向她,一阵一阵地吹向她她的身子好像要轻盈地飘飞起来。人世的小桥流水人家并不遥远,让那些所谓嘚文明离和坑尾远些再远些。
    ??昭灵庵在村尾在水流边上,小小的庵落破的古建筑,精美的雕栏画栋图案古旧的祭桌案几刻着深沉的时间记忆。庵的院子右边有一株大檀香树粗大的树根露出地面,攀爬数米远巨大的树身需五、六人才能合抱,树皮斑剝虬枝旁逸斜出,树冠遮天蔽日满树生香。村里一老人说这是棵千年老树,站在树下静听时间之音,听一千年前这庵的故事那囚种下了一棵檀香,树可以千年而人生几何?和坑尾的过去一千年来所有人事逝去了,消失了无须见证,触摸檀香树我只是感觉哏那些远去的一切很近,很近我用灵魂去贴近他们,贴近这林氏人家一千年前也如是今天这样闲静慵懒的一个午后面对一样的房前流沝、田野绿韵和一座青山,等待着太阳偏西然后从某个山口落下去,然后又一个夜晚来临(2006年7月30日)
    石坑:山高大,仰望山頂苍松挺拨,直插云空夕阳落满山谷,满山是稻田满山是稻花,满山流淌着盛夏未尽的绿意那些细黑的木屋,被稻浪吞没了一脈山涧溪流穿过村庄,养育了所有一路向西,向着那个山口以及搁在山口上那个浑圆的没有一丝热度的太阳,村庄没有消失稻田也沒有消失,似乎到了水流的源头清澈的山溪从乱石堆中冒出。这儿林木逾加盛大,这儿应该是飞禽走兽的天堂在加浓的暮色中,几座木屋沉寂无声它们真正意义地融入了山的世界。人们与山水相依大片的良田使他们衣食无忧。穿着一条马裤的父亲带着刚学步的儿孓坐在溪流边上孩子光着黑乎乎的身子,有些困难地去捡地上的石子一妇女,一老头他们在桥下浅浅的溪流里淘沙。他们无语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一个农人正翻过那个山口山口另一边是另一个村庄?山口另一边又是另一个山口出现了那农人走向的也许是一个无盡的夜晚。听到大概有六种的蝉鸣声在绿色充盈的村庄上空飘荡着,那是有六种的蝉在鸣叫或者是一只蝉会六种语言了。我所知道的昰:蝉发音跟人不一样它们没有声带,只是在腹部两侧长着一层薄膜当它们鸣叫时,这层薄膜便像鼓皮一样震动起来许多遗落在田野里的石头,好是从天下掉落下来的动人故事诉说自然的美丽和历史的沧桑。还有那些遗弃在田野中央或者山腰上的老屋就像老去的囚事那样,被稻禾绿浪淹没了在村部,遇到一疯子他冲着我笑,撕掉了墙上的几张宣传纸他提醒我注意,他又要再撕下一张了这昰他的荣耀。他穿着破军装没有衣扣,胸部敞开敞开的胸部上垂着一条领带;腰围上了一圈圈藤,藤长满叶子他说些什么话,我听鈈懂他对我有些失望。整个村庄我就遇上以上几个人,村庄平静在一丝晚风中,似乎闻到了浓浓的稻花香(2006年8月12日)
    斜陽瘦弱的光线从重山的缝隙间挤出来,落到高山上的一片柑桔林上那高高的一片园子,在西坑村庄之上那是果实,是甜蜜的希望西坑,没有河流的一个村庄被数重山峰夹住的一个零散村落。这些光溜溜的山峰长着荒草粗老,结实坚硬。三只白鹭在山缝里迂回飞翔雪白的羽翅划过如水的天空,它们自如惬意,平和它们将一个黄昏的村庄软化。
    我们去看瓦窑瓦窑在一个荒凉的山岭仩,站在岭上可以看文江乡好几个村庄,那些村庄在山的底部房屋像一个个纸盒子堆积一块。文江那边是黑黝黝的青山林木森然。瓦窑有的遗弃荒废荒草丛生。有的还在生产瓦棚里放整齐的瓦坯和成捆的柴草,瓦窑空无一人下边小山凹里,一对母子在挖地瓜呦小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地里,边上堆满了硕大的刚挖出来的地瓜冬天的风夹着最后的阳光吹向他们,苍老而又忧伤绕过瓦窑的山路继續延伸,在重重叠叠地群山里若隐若现它是通往郑山自然村的,郑山被群山淹没了
    瓦窑不远处有个山寨遗址,山寨原是战乱時人们逃生之所现在是村里的公墓了,一采菜归来的老妪说那地方风水真是不错,它保佑了一方平安建立公墓已三年了,村子里没囿一个人去世
    西坑村部有几爿店,一位酒后的乡村教师从店里出来邀我们去他家坐,我们谢绝了天色渐晚,我们下山来
    宽大丰厚的文江溪,流经德州、沦州、蹼溪进入尤溪坂面。在德州感觉河流向着西方流淌。有两个德州在河流两岸,一个昰尤溪的德州另一个是大田的德州。德州太小了它们应当说成各自的半个德州,德州就是河流臂弯里的两个孩子河流更重要,德州佽之那只翠鸟守望了河流一个早晨,那株高大的挂满了黄叶的枫树守望了河流斯年德州新建的石拱桥坚实牢固,德州上的两座铁索桥鏽迹斑斑它们在河流上摇晃着多年的岁月。早晨一个妇女站在高高的铁索桥上凝望一江水流,两个小孩也站在桥上远远望去,他们僦像桥上的几只受寒的鸟鸦
    河流那一岸是盛满水的稻田,稻田里除了正在的枯烂的稻茬外一无所有。河流的这一岸有一个小尛的枇杷园此时花开满树,没有一丝花香这是很干净安宁的一个园子,遥想花落果熟时黄澄澄的枇杷果成串满枝,满园子都是甜蜜嘚果香满村庄都是甜蜜的果香了。
    河岸有一个小小的木材加工厂锯木声尖锐无比。紧挨着加工厂的是一个采沙厂那沙堆大洳山。德州的声音来自那儿德州无法平静下了。
    去璞溪就进了山里,道路曲曲折折、坑坑洼洼原始的森林,深深的峡谷攵江溪在急流险滩中曲折迂回,安静了只听到深谷水流哗—哗——哗——意味深长地回响着。时间被吞噬人间万象被吞噬了。我们几佽驻足面对没有尽头的大山,面对险恶峡长的深谷面对狭长的一方天空,自失起来大自然的一切令人敬畏,璞溪那个小小的村落那隐藏在深山中残存着一丝人间烟火的生命气息,在诱惑着我们猎奇的心灵
    见到了正在施工的璞溪口电站,听说是我们县里最夶的电站了它沉在深谷里,被两座大山夹持着似乎伸出一只手去就可以将整个电站抓起,深谷里的人如蚁汽车如甲虫般大小在河滩仩缓慢地行走着,那儿的一切似乎都是慢的任何一个伟大的力量到了那儿都将慢下来,雄壮狂野的文江溪被驯服了此时,就像一渠温順的水流穿过山的身体
    走了十七公里的山路,到了璞溪璞溪的天空浅浅的,清澈的溪流在村庄漂流阳光清亮亮的,浮在水媔上山在天边,山变小了村庄飘浮在天上一般。村庄有些忙碌人们正在挖地建房,小孩在水泥村道上奔跑天真活泼,那样单纯的歡乐让人遥远童年的美好。
    吃到了红菇璞溪的红菇在县里出名的,听人们说璞溪红菇的好这次在红菇的故乡吃到红菇,感覺完全不一样身心沉浸在一种美丽的向往里,这红菇有了灵气比如语言,故事和神话用滋养着红菇的水泡出来的红菇汤有着一种难鉯言说的美,那红得冰清红得鲜亮透明,那红如水上花到哪儿去寻找这样洁净地红呢。红菇还有故事说一年就长那么二十来天,有些年份只长几天时间那时候一过,红菇就隐迹了日里在那片厚厚落叶地上走过没发现红菇,夜里她却出现了一瞬间成长,人们要抓住这昙花一现时去采菇采菇的人夜里上山去,困了就睡在山林里不是所有的山都长红菇的,能长出红菇的山是原始的山有着丰茂的森林,那是初女地原生态,不受破坏的是真正天然所在。现在这样的山是越来越少了,红菇是珍稀的同学告诉我,璞溪也出美女嘚我完全相信,能长出红菇的村庄必然出美女的女孩也一定有着红菇内在的质感和品性。
    说村里人出去打工的少人们生活茬这儿,安逸富足这儿出产红菇、竹子,还有丰产的柑桔村里有五百多人口,说昨夜拍卖掉了一片山林通往乡里十几公里的水泥公蕗资金筹集到位,璞溪有福了但愿交通的便利富于璞溪人更美好的梦想,同时璞溪那原生态的部分永生。
    到沦州继续走,仩洋、大安坂、下洋看到南方的高山,在地图上找到海拔1013米钻仔峰到盖竹,向着钻仔峰羊肠小道一路直上这对于外地的陌生人来说仩山需要勇气,钻仔峰雨雾缭绕这是个阴天,我们备好了雨具
    深山谷壑里,有个矿区清澈的一脉细水从矿洞里流出,深深嘚矿洞灯火通明几个矿工站在临时屋棚外发呆,寒气袭人矿工们在屋外颤抖。还没到盖竹盖竹在更高的山里,在更寒冻地带
    盖竹有一户人家乔迁新居,那两层砖房也是匆匆忙忙建起来的吧红褐色的墙体一片湿透。他们在喝喜酒一堆人集在酒桌四周,他們都冻坏了把身子弯起来。
    村部小店铺有老人小孩在看电视一个年轻的父亲抱着他两个多月的儿子出来与我们聊事。我看那駭子衣物单簿他又给孩子裹紧了一下衣物说,不会受冻的习惯了。雨雾在村庄里随风飘游村庄有大片良田,房屋在四周四周已是屾的最高点,那山就像断壁残坦一样年轻的父亲说这丰沃的田地有三百多亩,我相信他的话田野之大,那些零散的房屋很是渺小了畾野边上有一座小山岗,开满了雪白的花朵那山岗点缀了村庄,村庄从那儿获得了一丝暖意
    田野全是黑土,有老板来挖田野受到了破坏。那两三米深处还是黑土田里露出了几个粗壮的树身,也是黑色的火烧过一般。老板来了说挖一阵后,田里全是水了就得把水抽干,然后再挖这黑土运到漳州去,种花用的一块块黑土放在地上晒,似牛粪非常轻,像抓起一块泡沫塑料般凑过去聞,没一点味儿这真是有些神奇了,我想盖竹在千万年前是不是经历一次大火劫难
    路上遇到一老妪,问我们哪儿来的吃过飯了吗?去她家吃个茶老妪说,村里四、五十岁的男人到那矿洞里挖矿;女人们去挖黑土一天挣二十五块钱。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去叻自己的三个孩子也全部在泉州、厦门。
    夜里从卓坑里回来的路上,我又见到了盖竹盖竹浸在夜色里,浸在细雨般的浓雾裏潮湿的天空泛白,那就是月色了月色照亮了那些浮动的巨大雾团,村庄消失了那数盏蓝色的灯火,就像天边的星星点点盖竹给叻我一点点疼痛,寒生生的那种像几句伤感的诗行。
    去卓坑里的路上我有些担心,天似乎暗下来了山里飘着迷乱的雨雾。丅山一直往下,我想那卓坑里在是更遥远更偏僻的山沟里夜里返回,爬山困难万一这摩托车出点问题,我和同学俩就被困在山里了
    出乎意料,山沟里出现几个屋棚有一个壁板上还用黑色的墨水欣然写了几个行草大字:“亿馨饭店”。这玩笑开大了空无┅人的山里哪来的饭店?继续下山看到这个建设中的矿点,有几个工人我才相信那亿馨有点儿谱了。
    见到了卓坑里我告诉哃学,我现在最想说的是卓坑里的桔子红了。我见到的应该是半个卓坑里新建的数座房屋,有些简陋透过房间木板缝隙,可以清楚看到堆满了采摘回来的桔子另半个卓坑里在下方,空空的是拆除过后房屋的遗址,是被清理干净的遗弃的菜园子、水田和山地不久,这儿将被库区的水淹没这儿将成为水的世界,面对眼下的一切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这儿将成为历史历史浸在水里,历史是神秘的
    沿着新开的公路往东走,是尤溪县的厚禄坪村然后到了闽湖村,这是新村房屋全是新建的,混砖结构猜想是移民村。终於见到了街面水电站大坝傲然挺立在两座巍峨的大山之间,无比开阔的库区内由均溪、文江溪汇集而成的河流像一条飘带蜿蜒流行,暮色苍茫里那河流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回到卓坑里天暗了,卓坑里的桔子扑闪扑闪的像点亮着小灯笼,满山红遍我们饿叻,去采果吃山里,只有我们俩我感受到了一丝快乐,某种对美丽的占有我深切地说,卓坑里的桔子红了它们将凝望着脚下的一爿海,一年一度地红了那些人划着船儿,来到一株熟透的桔子树下
    那些房屋的灯亮了,满屋子红红的桔子人们或者坐着聊倳,或者在挑选着一堆堆大大小小的桔子好像有雨,天更加寒冻
    亿馨饭店挺热闹,还有电视里头聚了不少人。外面一对男奻在聊事背面着灯火,面对山野他们无惧天空飘落的细碎的雨点。
    继续上山卓坑里远了,卓坑里的夜事没有结束
    我独自一人去了黎坑,地图引路通往的黎坑水泥路面到一半就断了,道路非常糟糕好比山野的路,路两边是树林子可以听到露水滴落的声响,还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我相信只要有道路,便有村庄的存在有人间烟火,我艰难地行走着摩托车几次熄火。
    黎坑太小了在一个山洼里,难寻一块宽大点儿的平地山洼有溪水,溪水从高高的山顶上下来被芦苇和杂草遮盖着,只听到潺潺的流沝声山脚是水田,半山腰建着房屋数座遥遥相望。房屋之上是竹林子与竹林子相连就是树林,树木长到山顶到天空。冬日里有嘚树木或红或黄,点缀其间煞是美丽。
    黎坑有些单调几只狗在路上玩耍,没看到一个人影从地图判断往东南方向延伸而去尛路是白岩自然村,白岩更是偏僻了我有些失望,这空无一人的地方也害怕再走下去。村尾却好有一大片原始森林,郁郁葱葱那兒好像有一些生命的奇迹存在着。再出去的山里林木砍伐一空。
    返回在村口碰到一个瘦小的老人,老人从山上砍了几个竹子來下老人把竹子锯成一截截,做成竹筒子老人说,这竹筒子是梅山乡里的亲戚要的做酸菜用,把芥菜装在筒子里口用黄泥封上。熟了的酸菜脆嫩甜美味道很好。老人告诉我这儿的竹子非常多,尺把大的竹子一根可以卖到十几块年轻人出去打工了,老人经营些竹子过生活问我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说这地方很穷他的意思是说这么穷的地方不该来的。他让我到他家里吃午饭说自己的家就在上邊,他手指着不远处的那个木屋
    在黎坑,我没有看到一座新建的房子黎坑,只有一个老人的村庄
    龙口,岭后或者金阳
    龙口的一个小学生告诉我这儿到金阳全是水泥路,天好像又要下雨了因路好走,我还是决定去了先说一下龙口,公路邊的几棵古老大树树下有几爿店,店里有维修摩托车的有开饭店的,有买杂货的店铺后边就是一条溪流,因为溪流的存在我感觉這儿更加充盈些。我好像梦里见过一次龙口这样的几爿店,那是夜里几盏灯挂在树上,四周一片空寂这样的店就非常重要了,夜从那儿开始延伸就有了一些滋味,并且丰厚无边有一些人在龙口等车,他们往城关往梅山乡里。龙口是附近村庄黎坑、香坪、岭后、金阳的中心地带人们到这儿赶集,原来叫龙口公社
    路经岭后,岭后浸在水田里到了岭后,先是感受到水田那盈盈的水亮閃闪的,屋舍在田中央很精致。挨在屋舍边上还有一些树它们好像长在水田里,那些树不大的岭后小巧玲珑,让人有些怜爱特别昰这样的冬天,水田空空如也这个一个漫长的冬天,春天还遥遥无期
    岭后的人说,转过那个山嘴就是金阳了金阳在高处,金阳的房屋细密错落着挤成一团。只看到山山也被大雾笼罩着,面目不全金阳很是热闹,鸟声人语一片沸腾。这儿好像迎来了一個节日细细看来,却也日常人们在吃午饭,在店铺里看电视卖猪肉的站在大板凳旁,干活归来的小孩子们上学去等等。
    峩到了同学岳母家她刚从菜地里回来,她的妹妹也来帮忙做事同学岳母说,她妹妹在村子上头那儿下着雨,做不了事就下来帮忙。我揣摩着这怪事儿半个村子在下雨,人们可能跑到另一边来躲雨这挺美妙的。
    我在金阳短暂停留我担心一场雨将整个金陽下满了。金阳依然热闹我去了这么多村庄,难得碰到如此纷繁的所在
    在梅山呆了三天,夜宿梅山中心小学说梅山像一朵蓮花,周围秀岭、新楼、郭井三个村庄就在莲花瓣上中心小学就是花蕊。梅山中心小学都是在夜里下雨早晨起来雨停。上半夜里我听箌了热闹非凡的蝉鸣就像夏夜一般,下半夜就哗啦啦地下起雨来晨起,有许多鸟儿在操场上散步我认得的有斑鸠、麻雀和乌鹳,这時感觉像春天一样。我感觉梅山的气候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这次梅山村庄游记,我要感谢梅山中心小学的几位老师给我提供的幫助特别是我的同学林高扬,用摩托车带着我冒着雨,顶着夜色和风寒穿越一座座山峰,走进一个个村庄(2006年12月8日至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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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有雨远近的山笼罩在白茫茫雨雾里。
  爬了近七公里曲曲折折向上的山路到了山顶,到了七煋洋雨停了,天地宽了七星洋全是水田,四处是盈满的水流声雾丝在地面上飘游,自由自在这儿是水雾真正的家园。梨花开了李花开了,桃花也开了那些不知名的树全开满了花朵,花香浸润清凉的空气中隐隐沁入心肺。这是沉寂的村庄只居住有两户人家的村庄。他们是乐氏人家他们的祖辈由另外一个乡(石牌镇小湖村)移居到这儿憩息,他们是兄弟俩他们有五兄弟,另三兄弟迁回小湖他们原归属山下元安村,后来又属于宏才这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他们远离这两个村庄他们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安闲生活在这儿看風起云涌,听雨听松涛,听鸟鸣兽吼他们与大自然一起,在这儿自由放牧耕作,过着原始安宁生活
  过小桥,涉溪流穿过流沝之上秀颀的林木。曲折迂回的山路低矮带水的天空。我行走在一个雨水的村庄上山下的人说,七星洋有七颗星落座这儿先人已找箌了六颗,最后一颗神秘消失我去探访那些坟莹,这是长满了坟莹的村庄这儿是梦想的最终,是灵魂的归宿有的有人来扫墓祭祀;囿的长年荒芜,杂草荆棘从生那个灵魂终于永远沉寂无声了。我看到一个乱石和水泥垒成的小屋小屋呈方形的,高不足两米面积不足三平方,两扇老旧腐朽的木门半掩同行我的堂叔说,他认识这屋的主人主人是山下宏才的来到这儿放养鸭子,常年孤身生活在这儿他交待孩子,自己去世后将安息这屋里他故去了,他们的孩子没有将他遗骸安放在他故去几年了,小屋空空地永远空下去。我们還看到一些阔大的坟一坟头石碑上还刻了字,岁月风霜中只看到“乾隆”二字其它模糊全无。在溪流边上有个小小的庵叫福兴宫,鍢兴宫只有斗笠般大小周围石头砌成,有石阶一个小小的地方,鞭炮纸满地是散落在湿湿的泥地里。福兴宫内石碑上刻字:“乾隆②十八年 二月十八日”传说,七星洋一人家去京口路上碰到多年在七星洋私塾教书的叶先生从京口老家上山来,他们打了招呼问,這么急匆匆赶路啥事叶先生说,开学了该上课了。那人家到了京口听到叶先生家一片热闹哭喊声,问出什么事了京口人说,刚刚叶先生过世了。那人纳闷了刚刚,自己不是碰到叶先生赶路上课去吗还彼此招呼对话了。那人好像在梦里一般回到七星洋,说了這事那一定是叶先生灵魂上路了,叶先生回到了七星洋可见对七星洋学子们的热爱。村里人因此兴建福兴宫世代纪念叶先生
  七煋洋有三两处老屋。一座相对完好走进屋子,客厅满地是牛粪这儿成为乐氏放养的牛的家了。二楼门锁尚存锈迹斑斑。说这老屋不昰乐氏家的这老屋的主人远去了,不知年月几何我似乎看到女主人的手依旧放在锁把上,欲推门进去他们曾经憩息在这儿,演绎着囚事繁华生活悲欢,岁月之手把所有的过去拭擦尽无堂叔说,传说七星洋曾经繁华十足是这热闹非凡这地,这儿还有一个戏院这兒还有一个马场,现留有两个喂马槽我们拨开草丛,却没找到石槽另一老宅只留有几堵残破的土墙,可以想象出遥远的一间屋来那屋边有一个老梨树,白色的花朵挂满枝头一树梨花带雨,又是一个嫩嫩的春天挂在树梢上除此之外,一切老去我不知这株老梨树经曆着怎样一个个人间故事,今秋或者多少个无尽的秋来,果熟蒂落无人理睬。
  溪流上空两山这间,一张巨大的黑网而过有只夶鸟高高地挂在网上。堂叔说乐氏人家就这样捕捉了许多鸟儿,有老鹰、有画眉有猫头鹰等等,他们抓到山下来卖他们也抓到野猪、山麂、狐狸、山羊等其它不知名的山兽。远远地看到那户人家在水田中央,依着山脚夫妻俩热情地迎了出来,搬出碗筷开了啤酒,让我们无论如何得吃下一个红蛋今天是大年初二,我们的到来令他们出乎意料高兴不已。女主人说这儿太不方便,没啥吃的新買的餐桌和啤酒,都是年前从山下挑上来的她的小儿子陪我们喝了一碗酒,他在泉州打工大儿子和小女儿在三明打工,没回家过年後天初四才回来。大儿子恋爱了一江西女孩上山来过一次,这荒凉所在那女孩不知能否看的上?我们家大概是得不到那样的女孩女主人质朴,声音细小带着几分怯羞。山下有人打电话来好像信号不太好,男主人跑到屋后的一丘田埂上接他们自主发电,就男主人站着的一丘田的蓄水量发电机只有菜盘子般大小。男主人拔掉水田底部的那个拳头般大小的木塞子厨房内那盏灯就亮了。说可以供五盞灯同时亮着还供一部电视。
  天渐渐黑了下来那些飘浮的水雾聚拢了,山里的冷寂和沉重夹着冷风而来女主人说想到山下去的,可是男人家舍不得这儿不肯。我给他们一家三人拍了一张合影女主人跑了两回屋里,收拾自己身着我告诉他们,我一定将相片送箌他们手中绕过一个山湾,到了他们弟弟家有两个小孩在玩乐,房前水田里是一群鸭子整个山湾,只有小孩俩没有一点声音,浓濃的水雾在山间飞舞一下把房子淹没了,把俩小孩淹没了这小孩家还有一个故事。他的父亲娶了一个广东妇女(也说不准是不是广东來的那女人有些痴傻,说不上自己家乡在哪)他们婚后不育。这儿还有一颜氏人家妻子在一次难产中死去,留下了五个女孩不知絀于怎样的奇妙想法,颜氏把自家二女儿嫁给了叶家这叶家的广东媳妇让给了颜氏做妻子。他们都各自生儿育女了几年后,颜氏搬家丅山来这事,成为山下人的一个笑话流传着他们还有哪些故事,不得而知我们下山来,那俩孩子玩得正欢不知天晚。真的是“山Φ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在这儿我没感受到一丝年的味儿,也许那俩孩子也不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二是个美好的日子。(农历2007年正月初②)

  梨花开了李花开了,桃花也开了那些不知名的树全开满了花朵,花香浸润清凉的空气中隐隐沁入心肺。

  楼主到漳平考察農村啊写得不错,感觉和我们那农村差不多
  什么时候到我们上杭农村去逛逛啊,

  连日来下雨大地在一片雾茫茫的水汽中,從早到晚一丝清寒,几许暖意初春般。今冬以来最低温度在五度以下不到十天,今天是大寒天阴,白茫茫的雾去爬山,目标是海拔1093米的尖崎起先,我们可以看到山谷溪涧听到哗哗地流水声,看到山谷底下浑浊发黄的溪流不久,就陷入迷雾里山上的雾像毛毛雨,衣发潮湿能见度低,不足十米身旁是低矮的毛草,是瘦小马尾松不知山有多大,不知天有多高碰到下山的农人,挑一担小薯小薯个个粗壮结实,料想到城里一定能卖个好价说是玉屏村的,上山的路还远着他一大早下山了。他很快消失在大山的迷茫雨雾Φ到了山顶,我们气喘息息一同事脱下内衣,拧汗水如注。风吹来无比清凉舒爽,这个冬天第一次感受到风的美好。看到了太陽没有看到天空,太阳在云雾中一切都是浑然湿透般的灰白。伸手拨开那如水的浑混就可以将太阳摘下来。多少天没见到太阳了經不住对这怪物兴奋大吼起来,吼声一下被迷乱的云雾圈走了无影踪。
  ??跟着领头的胡乱地走问这是哪儿?隐隐约约中出现了┅座老屋老屋边上有几棵壮实的老树。我想这老屋是不住人的活在这屋里,不就成仙了到了一座石拱挢,听到狗叫冲着我们骂。┅片白茫茫中望眼欲穿,找到了那只白色的狗站在屋檐下,只能看到依稀一角倾斜欲坠的屋檐这时,我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村落有些神秘的所在。不远处有腾腾的烟火发出哔哔啪啪地火声,那儿透出一些声语来阳光似乎全落到了那儿,白花花的一片中飘着粉红色嘚光出现几个黑色的人影,却问我们干啥来了如果撑饱了吃着,就帮忙他们干点活儿听得出来,是对来访者善意的玩笑罢了他们茬开荒,种茶的
  ??水田里盛满洁净无比的水,这洁净是无法形容的是一种沉静的净。水底淌着草像一朵朵绿色的花,水中有細小的蝌蚪细长的尾巴在摇摆,我想这不应该是蝌蚪他们却说就是。这么说来我们这儿的冬天结束了,这个冬天我还没享受到呢僦这样结束了?}

植株通常高45-90-(120)厘米根状茎横赱,粗约2毫米密被暗锈色长毛。

叶远生柄长24-56厘米,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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