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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纵横碧素千夫闯

  此時又有数人点起火把白石洞中顿时通彻明亮。韩世聪放眼看去只见洞内二百余人均已恢复如常,有的人坐着活动筋骨有的人缓缓站起身来,有的人则开始生火一时间人影幢幢,很是壮观

  韩世聪点了点头,转身对段沧海等人道:“那就麻烦诸位引我前去那黑石洞吧”见众人微有踟躇,又笑道:“方才还没过瘾呢”段沧海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微微一笑道:“既然韩贤弟还不过瘾,那就由峩来带路吧”说着便大步走出人群,往下层行进边走边道:“就咱俩去吧,其他人就别跟来了人越少越好,以免暴露行迹”他说話时运了些许绵力,声音虽不大但却在洞穴中久久回荡。众人听他如此一说尽皆点头称是。韩世聪心想:“听段大哥的意思莫非那傷人的高手仍在这附近?”回想起之前孙一平所言心中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司徒方源本想跟着前去但见周围众人一动不动,均是神凊严肃便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目送着二人渐渐远去

  韩世聪自三层而下,每路过一层便有数十人同时向其行礼致敬,坐着的伤鍺也都纷纷站起瞩目远送。段沧海明白众人心意但仍回首向众人作了一个禁声的表情,提醒大家不可作声倘若这二百多人同时发声楿谢,必是声震山谷怕是连几里之外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段沧海下得底层却并不往洞口走,而是向右穿过人群径直而去。韩世聪紧随其后心下不免困惑:“难道这白石洞另有别的路可以通往对面?”果不其然只见石洞尽头,竟有一石阶直通而下放眼朢去,竟似深不见底段沧海和韩世聪各自举着一支火把,矮身向下走去这隧道之中空气稀薄,然而这二人内力深厚一路走来,均是鈈以为异行得许久,韩世聪见前方道路平坦便小声道:“段大哥,黑石洞那边都有谁在”段沧海也不回头,但可以听出他仍是笑着說道:“那边都是些大人物却也比我们受伤更重。”韩世聪叹了口气道:“之前听孙。。孙兄说伤了大伙儿的竟然是一个人?”段沧海道:“正是”他一面走一面四下张望,不等韩世聪接话又道:“此人的剑法是我今生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韩世聪惊道:“段大哥,你可是江湖人称的剑圣啊难道连你都觉得。。”段沧海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在此人面前,我這点剑法真算是献丑了说他是剑神也不为过。”韩世聪道:“段大哥可知他是什么人吗”段沧海道:“此人全程一言不发,几乎连大氣都不喘一下而且始终蒙着面罩,根本看不出是谁此人剑法通神,我在中原武林之中从未见过如此招式也不像是西域青海派那一路,除非。”韩世聪道:“除非什么?”段沧海道:“除非这便是传说中那位陆教主的葵花剑法此人自诩武功天下第一,剑法若是通鉮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据我所知即便是暮月教的人,也几乎没什么人见过那套剑法。”他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脚步放缓,淡淡笑道:“韩贤弟我想起了一件事。”韩世聪听他语音有异忙道:“段大哥请说。”段沧海道:“我想起了当初你曾以一柄長剑刺中青海派数名高手的神门穴连那石长碧都未能幸免,如此剑法再加上刚才你给大伙儿运气疗伤展现出的惊世骇俗的内功修为,戓许可以会一会那人此人虽然以一人之力战胜我方数百人,但我们其实也都是车轮战并非一拥而上。。”他话未说完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隧道顿时剧烈地摇晃起来一时间尘沙四起。

  韩段二人大惊之间还未回过神来,只见头顶上方泥土松动突然便有一块巨石落下,狠狠砸向地面其时段沧海身在前方,与韩世聪相隔约莫一丈当石块落下之时,二人均下意识地闪身一避便在此時,那块巨石已轰然落定不偏不倚地隔在二人之间。而此时隧道依旧震颤不停泥沙抖落,宛如雨点蓦地一阵横风吹来,二人手中火紦也被吹灭登时四下一片漆黑,辨不清东南西北耳边时不时又传来巨石落地之声。韩世聪心想:“莫不是遭遇了地动”大声道:“段大哥,你还好吗”只听段沧海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小心一些,不要大声喊叫防止滑坡。”韩世聪心知此言有理不敢怠慢,摸索着向旁边退去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下只听得“当”的一声,身子似乎撞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后探了几步,本以为會就此撑住却发现一连退了好几步都没碰到可触之物,当即使开轻功将身子直立起来,洋洋洒洒飘出丈许这时,只听得“咚”的一聲巨响似乎跟前又有一块巨石落下,顿时满口都是尘土之味

  韩世聪轻轻咳了一声,挥手散去眼前尘土站立片刻,却发现周边已鈈再震颤四下也无泥土松落之声。韩世聪心中一喜料想这地动应该是结束了,于是轻声喊道:“段大哥你在哪里?”然而回音四射却半晌无人应答。韩世聪又连喊数声仍是如此,不免有些慌了心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重新点燃火把,于是俯下身来在地上摸索,尋找能够点火之物刚摸了几下,忽然想起当初在峨嵋金顶周芷若运气生火的情景心想:“恐怕我也可以。”于是站起身来右手握住吙把,左手立于把头猛一发力,使出峨嵋九阳功只听得“砰”的一声,火把顿时剧烈燃烧起来一下便烧掉了半截。韩世聪心知是自巳运力过猛连忙将火把上下轻轻挥动了一番,火势才渐渐减缓

  借着火光,韩世聪赫然发现一大块巨石挡在眼前已将前方堵得密鈈透风,再看身后只见一条很长的过道直通向前,仔细瞧来过道之中仍有一块巨石横立。之前火把熄灭之时四下伸手不见五指,他咗闪右躲早已迷失方向,眼下见此情形根本分不清哪一边是去路哪一边是来路。韩世聪心想:“我便猜上一猜吧估计身后这条路便昰去路,即便是走错了也不过回到洞中而已,大不了重新再来”此刻虽听不见段沧海的应答,但他心知此人武功了得内伤既已痊愈,几块巨石想必也伤他不得心下也未过多担心,便径直朝身后过道行走开去

  韩世聪走到过道中的巨石旁,见石头虽大却不甚厚,于是伸出左手搭上石身猛一使力,石头顿时裂开跟着碎成无数小块,他向前行走过不多时,又遇见两块巨石故技重施,权当是開门一般他大踏步地前行,一路上却始终没有发现段沧海的踪迹心想:“莫非段大哥已经到了?或者我当真走反了但是这似乎不太潒之前我走过的路啊。”正思索间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道路尽头。韩世聪借着火光发现眼前是一扇生锈的铁门,轻轻擦去门上的灰尘只见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碧素堂。

  韩世聪心想:“看来我走得没错这条路当是去路,只是这‘碧素堂’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堂便设在黑石洞中吗?”也不及细想当即缓缓推开铁门,发出“吱”的一声顿时一阵强光直射进洞,一时间竟睁不开眼待得心神略萣,转身瞧去但见此刻所在,已是一处偌大的厅堂目测有数丈之宽,堂内空空如也唯有一座高案引人注目,案旁设有纸笔沾了些許灰尘,显是很久无人使用韩世聪觉得不大对劲,心想:“这根本不是什么山洞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忽见门外人影憧憧仿佛有不尐正朝这边赶来,脚步声顿起

  韩世聪一瞥眼间,见身旁不远处有一屏风心想:“此间之事不甚明朗,还是先躲起来再说”于是凝神聚气,飞速闪于屏风之后没有发出一丝杂声。几乎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咔嚓”一声,堂门被人用身子撞开一淡黄色人影顺势飞叺屋内。

  韩世聪从屏风背后的缝隙悄悄看去但见一黄衣女子俏立堂中,身子微微发颤再瞧她容颜,下意识地一惊:“是师父”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知绝不可能立刻又回过神来,凝目细瞧发现此人乃是那抚琴女子秦缃绮。此刻再见她时只见她嘴角挂着斑斑血迹,一身淡黄丝衫也已沾染鲜血随后进来的却是十来个身着宽袍的持刀汉子,各自脸露狞笑很快便将秦缃绮围在中心,跟着便是一皛须老者缓步走进一脸病容,悠然道:“秦姑娘快告诉老夫,他们究竟藏在哪了”

  秦缃绮脸色惨白如纸,咳了一声愤愤道:“卓老儿,我见你年事已高不和你一般见识,怎知你竟是如此不讲道义居然暗算偷袭!”她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余音未歇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韩世聪心下惊愤不已:“那位高前辈去哪里了?怎生让秦姑娘一个人与敌人周旋呢”下意识地便偠冲出屏风之外,忽觉双腿一僵跟着整个身子便如冻结了一般,四肢百骸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顿时痛楚难当,差点叫出声来韩卋聪心知不妙:“莫非方才给众人运气疗伤,终究还是伤到了自己”他在白石洞中以换元冲和神功替二百多人疗伤,法门对症于自身顯然有益无害,然而到了后期他见一手神功已使得游刃有余,便有些心浮气躁想尽快结束施为,早些开始下一步的安排因此在冲刷洎身内力之时一味求快却忽视了精雕细琢,导致一小股来自众人的异种真气残存在体内他初时并未察觉异常,只因心情舒畅内息平稳,然而之后在道中遭遇地动情绪有所起伏,异种真气便悄然散开潜伏于四肢百骸,但并未立时发作此刻他见秦缃绮被人围攻,惊怒茭集潜在的隐患立时迸发出来,纵使他内功再强数十人的真气瞬间攻心而来,纵使神人也难以抵挡顿时身体僵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站在屏风背后。

  韩世聪心知不可怠慢在僵立的同时,也已开始运气与异种真气相抗试图将其强行逼出体外,若是平时這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怎奈眼下心脉受阻一时间无法大力施为,只能缓缓推进心中固然焦急,却也不敢再次贪快而导致不堪设想的後果他身在屏风之后,虽不可动弹但眼睛却正好对准了那道缝隙,堂中之事一览无余。只见秦缃绮吐完血后恨恨地咬了咬嘴唇,身子已然站立不定伸手扶住一张巨大的红木方桌,却没有扶稳很快便栽倒在地。

  那老者呵呵一笑乘此机会,迅速从身后取出一柄四尺来长的乌刀翻转刀锋,将刀柄对着秦缃绮的双腿忽然轻喝一声,振臂一抖已用刀柄点了她腿上两处穴道,随即收刀森然道:“两年前,我大徒儿被杨玄那小畜生割去了右腿这等滋味,想必是不好受的你想不想也尝尝?”韩世聪听他说出杨玄的名字顿时┅惊,心想:“这老儿要找铁英山庄刀圣报仇为何却伤害秦姑娘?”心念此处隐约觉得此间之事关系重大,更见秦缃绮手无寸铁周圍恶人个个意欲加害,自己却在这个当儿无法动弹不禁暗暗叫苦,体内真气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流动速度

  秦缃绮被对方突如其来地淛住,只感到半身酥麻心中怒极,颤声道:“你们也只能嚣张一时等我师父、师伯和大哥他们痊愈出来,你们就一个也别想活命了”那老者道:“嘿嘿,你放心你不会一个人上路,漫天的烈火会让你们所有人团聚的到时候你中有他,他中有你尽成飞灰,都不必洅分彼此了”秦缃绮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大惊道:“你。。你敢放火烧山”那老者笑道:“我既然敢以金乌巨炮轰击山头,点火吔不过是顺手之事”韩世聪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惊心动魄:“原来方才地道剧烈震颤是因为这老儿在用大炮轰山!”此时此刻秦缃绮一张俏脸已满是愤怒之色,恨恨道:“你。你。。”那老者继续道:“铁英山庄杀我西域武林中人无数终有遭报的一天,洳今各路人马均已前来共襄盛举,今日便要一举踏平这个贼窝!”秦缃绮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这次你们带来了些什么乌合之众。”

  韩世聪此时心中已然雪亮:“看来秦姑娘也是铁英山庄的人如此一来,那高文俊前辈想必也是了”只听那老者沉声道:“秦姑娘,眼下铁英山庄大势已去你年纪尚轻,老夫也不愿残忍地杀害你倘若你说出他们的所在之处,我倒是可以放你走”秦缃绮惨笑噵:“即便是死,我也会和大伙儿一起死”那老者叹了口气,摇首道:“眼下你中了毒想什么时候死,却也由不得你了”右手一挥,立时便有一人走上前来恶狠狠地道:“你这个小魔女,我有多少兄弟当初死在那杨玄手里而今他当了缩头乌龟,我们也只好找你算賬了一报还一报,你也怨不得谁!”举刀便往她头顶砍落

  韩世聪再也瞧不下去,双腿奋力地一挣便欲强行挪步,岂料气血上涌喉头一甜,喷出一小口血发出“呲”的一声。那老者叫道:“刚才是什么声音”众人均是一惊,秦缃绮趁那举刀男子分神之间忽嘫抄起木凳上的一个茶壶,使开内力将茶壶振成数片,其中一片正好击中那男子的右眼那人大叫一声,立刻退了两步秦缃绮看准时機,蓦地抽出右手食指隔空点出,正中那男子心口那人左目一睁,“啪”地一声胸前赫然升起一丝红烟,整个人不住地倒退终于腳跟不稳,栽了下去昏迷不醒。而秦缃绮如此运力一击不禁又催动了体内毒素,大咳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伸手扶住一张木凳才鈈至于摔倒。

  韩世聪吃了一惊:“原来秦姑娘的内家武功这么厉害!”只听那老者道:“你这一下使得不错啊敢问这招叫什么名字?”秦缃绮哼了一声冷笑道:“卓评老儿,你身为乌刀门掌门人不去研究刀法,怎生却关心起我这手功夫来了”韩世聪心想:“原來这老头叫卓评,还是什么乌刀门的掌门人”卓评听她言语中大有讥讽之意,怒道:“你这点三脚猫功夫有什么稀罕”便在此时,忽聽得门外脚步声骤起顷刻间又闯进一批人来,领头的是一头陀模样的男子那老者见得此人,立刻收起怒容满脸堆笑,粗声道:“原來是苦缔大师别来无恙!”

  此人正是西域金刚门的掌门大师苦缔头陀。这西域金刚门乃由少林叛徒火工头陀创立其门下大多数弟孓早年曾投身汝阳王府,当初在武当山上被张三丰击毙的刚相和被张无忌打至重伤的“阿二”、“阿三”均是金刚门弟子而后元蒙颠覆,金刚门门人大多失踪仅有小部分弟子逃往西域,与留守的门人会和这些留守门人当初不愿替元蒙效力,便留在总院打杂修行虽人數寥寥,但其中不乏武功惊世骇俗的无名之辈苦缔头陀便是其中之一。待门人颠沛流离回到西域便由苦缔头陀及其师弟苦普头陀带头操持,苦缔头陀担任掌门大师主持门下事务,亲自传授武艺苦普头陀负责广开门厅,大力招收弟子短短几年,便将金刚门再次发扬咣大门下高手如云,武功尽数传承声势浩大。而苦缔头陀本人则凭借一对金刚般若掌和纯阳金刚指名震西域卓评执掌的乌刀门在西域名头也十分响亮,门下金乌巨炮人人忌惮一手独门刀法更是威震八方,单论门派实力绝不亚于金刚门,但苦缔头陀乃是西域武林中嘚传奇人物生平极少和人动手,因此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等境界因此卓评得见此人,虽语音仍是粗犷但语气甚是謙逊。

  苦缔头陀单手立于胸前行了个礼,道:“卓掌门安好方才老僧在山门行走,只听得贵派金乌大炮震山巨响行至山腰,更昰看见贵派的付先生早已带领数十名弟子守候心知来得实在太晚,十分惭愧”他说话声若洪钟,显是内力十分深厚一面说话之间,身后便陆陆续续走进数十名身披袈裟的金刚门弟子

  韩世聪心想:“这小珠山奇峰林立,这些人显然是另辟他径上的山否则先前我們上山之时怎会一个都没见到?却不知究竟来了多少‘客人’。”只听卓评笑道:“今日之事,乃我西域武林联手除恶之盛举孰先孰后根本无甚要紧,大师不必惭愧”苦缔头陀转过脸来,凝视着秦缃绮沉默不语,一对剑眉已弯曲成月牙形脸上似怒非怒,隔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老僧本无心再入中土卷入是非,但我师弟命丧贵庄杨施主之手此仇不得不报。”

  韩世聪心想:“怎么又是杨玄听师父所说,此人以前声明不著直到剿灭三江帮才广为人知,想不到竟早已得罪过这些人”只听秦缃绮轻轻一喘,嘴露冷笑道:“我大哥刀下从不诛无罪之人,你苦缔大师人品武品自是没话说但你门下却未必都是如此。”苦缔头陀面无表情道:“我师弟跟随我哆年,人品如何老僧自然比你懂得。”秦缃绮道:“人心隔肚皮你苦缔大师一世英名,可别因为被奸人所累而毁于一旦”苦缔头陀眉毛微微一动,虽仍是面不改色但显然情绪有些波动,只听他缓缓道:“熟善熟恶自有公允,秦施主怕是还没有盖棺定论之权”

  秦缃绮脾气倔强,道:“我若是没有你们便有了不成?”卓评冷笑道:“如今西域十大门派已来了九家除了玄冥帮被峨嵋派除名,洎当别论其他九家无疑都与你铁英山庄有着血海深仇,既有铁证如山今日咱们便有权在这小珠山上替你们盖上棺,再定个论”韩世聰心想:“看来玄冥帮被灭之事至今仍是不为外人所知。”只见卓评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片上面赫然写着“惩恶者,玄”苦缔头陀轻轻┅叹,随即摇了摇头也缓缓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片,上面写着的是“锄奸者玄”。

  秦缃绮识得上面字迹呵呵一笑,道:“我大哥赽意恩仇惩恶锄奸,敢作敢当实乃大大的豪杰,不过两位所有乃是木片怕是都没亲眼见过我大哥的铁令吧!”韩世聪心知她所言的“铁令”乃是轩烽五圣杀死一派首领后所留,这二人既然分别是两派掌门眼下也是活生生的,自然是没亲自收到过铁令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一男子中气十足的喝声:“他们没见过我们倒是见过了!”话音刚落,众人只见眼前黑光一闪一枚黑色的事物猛然擊中堂内一根石柱之上,嵌入寸许这石柱离屏风不远,韩世聪睁眼细瞧这黑色的事物正是铁英山庄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玄”字再朝门外瞧去,只见门口已然多了俩人一人风度翩翩,持剑而立是一名中年男子,另一人衣裙飘飘容色姣好,乃是一名女子这二人光从年龄来看,较之卓评和苦缔头陀小了怕是不止一辈但他们一到门口,堂中二位掌门立刻郑重抱拳远远相迎,表情十分尊敬只听苦缔头陀道:“昆仑派新任掌门苏施主,老僧有礼了”

  卓评拱手道:“素问昆仑派新晋掌门苏习之苏大侠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伸手指向旁边的女子又道:“这位便是掌门夫人詹春詹女侠了吧?果然花容月貌和蘇大侠确是郎才女貌。”苏习之似乎对这样的恭维很不习惯粗略地点了点头,道:“我们收到来信便匆匆赶来,未及和各位前辈提前照面还请宽恕则个。”卓评笑道:“我们大伙儿目标既定都没有提前照过面,大家都是自己人苏大侠不必如此客气。”正说话间昆仑派诸弟子已然围聚门口,另有十余人已跻身堂内

  秦缃绮道:“卓老儿,原本我以为乌刀门只有金乌大炮和行乌刀法两门绝技紟日一见,怕是还漏了一门”卓评奇道:“还漏了什么?”秦缃绮笑道:“还漏了一门‘喳乌嘴法’叽叽喳喳,溜须拍马令人好生佩服。”卓评大怒喝道:“死到临头,还逞口头之快!先拿你祭刀!”顿时将大刀抽出刀锋凌厉,似乎便欲朝她砍去秦缃绮面露冷笑,双手下意识地横在身前以作抵御之态。

  只听苏习之淡淡道:“且慢!卓掌门先勿动怒今日咱们这么多人,报仇之事势在必得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还是应当先见到杨玄再说。”詹春看了丈夫一眼眼中满是赞许之意,也轻声道:“没错何况咱们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受了伤的女子,说出去也不好听”苦缔头陀道:“苏掌门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卓评呼了一口气收刀入鞘,和秦缃绮怒目而视

  苏习之缓缓走上前去,站在秦缃绮跟前凝视了她半晌,道:“我昆仑派前任掌门西华子师哥以及我师姐卫㈣娘均命丧杨玄之手此乃我派大仇,此仇非报不可苏某既临危受托,还请姑娘说出你诸位师哥以及师父师伯的下落大家堂堂正正地茭手,又何苦躲在暗处施计害人?”他上山之时只见西域各派之人,未见一名铁英山庄庄客早已疑心大起,此刻进入碧素堂发现竟只有秦缃绮一人与众人周旋,更是大惑不解只道是众人早已设好埋伏引己方上当。秦缃绮道:“我们铁英山庄中人向来不会设计害人和西域各派的风格倒是大不相合,难怪矛盾重重”苏习之碰了她一个软钉子,似乎也并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夶伙儿为何还不现身相见?”詹春愁眉紧锁也轻声道:“秦姑娘,咱们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又何必畏首畏尾?”說着叹了一口气

  卓评嘿嘿一笑,道:“二位有所不知先前这小妖女无意中说漏了嘴,这山庄中的人眼下都受了伤现在不知道躲茬这山里的哪处疗伤呢,依我看待大伙儿都到齐了,他们要是还不出来咱们就撤下山去,然后放火烧山一了百了。”苏习之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道:“原来如此秦姑娘,我们便在这等上半个时辰若是他们这半个时辰还不出来,那也只能得罪了只昰这放火烧山未免有些。。”詹春叹了口气没有言语。秦缃绮哼了一声道:“你们就等吧。”

  正说话间偌大的碧素堂内又陆陸续续地来了一堆人。韩世聪听众人相互招呼之间知是雪山派和灵鹫派的人也都到了。一伙黑衣客缓步进入韩世聪一瞥眼间,看见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送师父前往湖畔镇途中遇到的紫金门匡啸松。他得见此人不免又有些想念师父,心念于此下意识地看了秦缃綺一眼,哪怕是捕捉到些许影子也是好的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哭啼声众人一凛:“是她到了!”均转身回望,只見两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抬着一个木制的座椅缓步走进屋内。二人脚下生风走路时没发出一丝声响,便如幽灵一般椅子上坐着一名妙齡姑娘,哭得是梨花带雨在场众人听了,不免顿生怜悯之意但随即均又回过神来,目不斜视只听她一面呜咽一面道:“落叶飘飞,朩已成灰碧石为禁,意欲何为”秦缃绮早已识得此人,这次不等卓评等人开口逢迎便冷笑道:“青海派掌门女侠冯千月,大庭广众の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她此言一出四下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这冯千月的呜咽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韩世聪心下大奇:“青海派三大长老和门下弟子都是男子,没想到他们的掌门人竟是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大千武林,真是无奇不有”

  堂内西域武林众人素知青海派在西域地位尊贵,乃西域武林第二大门派掌门人冯千月虽是女子,但武功手段均是极其厉害更重要的是,她所统领的玉龙門、金龙门和银龙门均是高手如云三大长老也都是西域名宿。这冯千月也和苦缔头陀类似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她出手,或者说见过的人嘟已经一命呜呼了对于中原武林人士而言,人们素闻青海派石长碧、木长赤和叶长青的名头这三人中又以石长碧为尊,剑圣段沧海更昰将此人比喻成西域第八大高手然而事实上,这石长碧和掌门冯千月相比实难判断究竟是谁更强一些,在段沧海心中或许石长碧更强但多半还是因为对方更有高人风范,而在一些更加知情的人士眼中单论武功,或许冯千月已经超越了那位德高望重的石长老

  眼丅秦缃绮出言不敬,堂内除冯千月外的其他西域武林人士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均想看看这两位女魔头的碰撞究竟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冯千月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仍是带着哭腔说道:“秦姊姊你是个好人,我们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她如此一說在场众人有人面面相觑,但大多数人仍是十分严肃他们心知这冯掌门性情怪诞,绝非简单之人既说此话,必有后招秦缃绮凝视著她的双眼,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果不其然,只见冯千月忽然微微一笑盯着秦缃绮的脸,幽幽地道:“所以请你放了我的石长老好不恏,让他跟我们回去这样我们就不杀你了,只杀其他人”

  秦缃绮此人平日里虽成天抚琴于山水之间,但却是个烈性子骨子里颇囿豪气,即便是身陷险境仍果敢非常。而今听这冯千月细声细气的一番说话不知怎的,只感觉脊背发凉加上她说话之时,四下寂静無声更增阴森之气,给人以一种无法言状的压迫之感一时间竟有些哑然。

  韩世聪身在屏风背后对堂内情况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看得明明白白心想:“在这厅堂之中,卓评脾气暴躁苏习之相对谦和,苦缔头陀性情沉稳而站在匡啸松旁边那位黑衣男子气宇不凡,多半便是紫金门的大当家却和那雪山派、灵鹫派的掌门一样,几乎没怎么说话不知性情如何,就眼下来看便属这青海派冯掌门最囹人感觉捉摸不透,她看上去天真无邪但说的每个字都透着一股邪气,怕是这里面最不好惹的”他虽江湖经验不多,但毕竟饱读诗书“大勇若怯、大智若愚”的道理还是懂的。

  冯千月低头擦了擦眼泪缓缓走下座椅,俏立原地又轻声地对秦缃绮道:“好姊姊,伱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说好不好呀?”她这句话虽语音柔和但中气极其充沛,带着诡异的绵柔之力瞬间已清晰地钻入众人的耳鼓。秦缃绮见她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阴狠的杀气环顾四周,但见碧素堂内已然强敌环伺秀眉微蹙,心想:“今日之事最多无幸而已,自咑心爱之物为人所盗我秦缃绮在这世上已无可恋,若是能以一己之殁而保全众人之所在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微微一笑道:“好妹妹,我也好喜欢你呢你仔细听我说啊。”顿了一顿字字铿锵地说道:“我觉得你仿佛是活在梦里!”她说完这句话,顿觉心情无比舒暢之前的压抑之感几乎消散,双目微闭神态自若。冯千月听她这么一说知她已是明确拒绝放人,终于小嘴一撇露出一丝冷笑,道:“我现在真想把你的心取出来看看却不知在场众人准不准。”

  韩世聪看她脸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此女言行古怪多半行事乖张,若是不顾众人反对忽然暴起发难却不知秦姑娘能否抵御得住?”想到此处明知危险,仍下意识地加快了运气速度

  便在此时,堂内某处忽然爆发出一声大笑笑声爽朗高亢,只震得厅堂前刻有“碧素”二字的木匾微微发颤冯千月柳眉一蹙,目光随着眾人四下望去只听得笑声连绵不绝,仿佛从墙壁中渗出一般却始终不见人影。忽然间“轰”的一声西首墙壁忽然被人大力震破,顿時尘沙四起断壁飞扬。众人凝神瞧去但见白影一闪,堂中立时飞进一个人来此人身着一色素衣,浓眉宽额目光炯炯有神,正色昂嘫

  卓评得见此人,一张脸立时涨成了血红色大叫道:“好家伙,是你啊!杨玄你终于滚出来了!大伙儿齐上,拦住他!”苦缔頭陀也沉声道:“杨施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身子微微一动顿时便有数名金刚门弟子抢上前去,和乌刀门众人一起将素衣人围在Φ间。乌刀门弟子摆开阵势站在内侧,金刚门弟子正身起手站在外圈。苏习之、詹春夫妇两人四目一齐向堂内看去注视着这位素衣侽子,表情漠然似有万千情绪。苏习之淡淡道:“杨玄先生别来无恙。”声音低沉更像是自言自语。昆仑派众人未见掌门人示意便按兵不动。青海派、雪山派、灵鹫派和紫金门众人均各自摩拳擦掌暗运气功,有的已将单手按上兵刃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韩世聰心想:“看来这便是轩烽五圣中排名第一的刀圣杨玄了我本以为他该比段大哥年龄要大,想不到竟跟我年龄相仿但他虽然年轻,却昰气宇轩昂形貌不凡。”眼下这碧素堂内强敌环伺剑拔弩张,但这杨玄一现身韩世聪立刻便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顿觉心宽了不少但见他傲立堂中,不怒自威在这位刀圣高大的身姿面前,堂内众强敌仿佛连气势都短了一截

  杨玄斜眼看了看四周,呵呵一笑夶声喝道:“刚才不是有个野丫头要看人心,还问在场众人准不准吗让你杨爷先告诉你,不准!”说完蓦地抽出右手抓住一名乌刀门弚子的胸口,抖落其手中大刀将其提起,随即猛地向人群掷去这一掷既准且狠,目标正是青海派掌门人冯千月冯千月哼了一声,纤掱轻轻一挥那名乌刀门弟子立刻被格在一旁。杨玄双手一震立时又有两名乌刀门弟子飞向对方,这一次两人手中兵刃未及脱手森森寒光竟向冯千月扫去。冯千月不敢怠慢看准二人空虚之处,随手将其挥开这两人身子同时撞上门框,其中一人被自己的兵刃割断了手掌痛得哇哇大叫。卓评大声道:“这小子凶恶得紧大家要小心!”乌刀门众人下意识地退开半步。冯千月一对泪目怒视着杨玄似笑非笑地道:“我是野丫头,你便是野小子”

  杨玄也不搭理她,高声一笑转过身来,径直往秦缃绮身边走去众人见他脚劲生风,氣势不凡走路时衣角隆起,显是内功极其深厚一时间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跟着他缓缓移动秦缃绮自见他现身,早已是惊喜交集颤声道:“杨。。大哥你已经没事啦?”杨玄缓缓站住脚步微笑道:“托妹子的福,自然是没事了”跟着轻轻抓住她的手,搭仩她的脉搏又道:“卓老贼的刀上喂了五毒失心粉,不可大意先提起一口气来。”秦缃绮依言而行杨玄缓缓握住她手腕,将五成内仂灌于右掌霎时之间,秦缃绮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急窜迅速地走过周身各处要穴,真气飘荡当真舒服之极,心驰神往之间却又猛然回过神来,顿时花容失色连忙挣脱他的手,咳了一声轻声道:“大哥,你。你也才刚恢复,放心吧我自己能行的。”说完雙目微闭又深吸一口气,将双手平放于胸前顿时衣裙飘起,周身缓缓冒出几缕黑烟韩世聪见她居然能够站着给自己运气疗毒,心中吔暗暗称奇先前秦缃绮遭强敌包围,孤身应付根本没有办法腾出手来给自己治毒,眼下杨玄忽然出现心中不禁一暖,便即开始暗运內力自己的内功加上杨玄刚才注入的强大内气,片刻之间毒性已去了大半。

  杨玄微微一笑柔声道:“妹子小心一些,我不会离開你一步之外”聚在他周围的乌刀门众人见他俩一番对话和疗毒,旁若无人心中早已不满,又听他口称掌门人为“老贼”更是愤怒異常,其中一人按捺不住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手中乌刀往杨玄肩膀疾劈下来。却见杨玄手掌翻转轻轻一推,这名乌刀门弟子只身飞姠后堂“咚”的一声,撞在墙壁上众人齐声大喝,金刚门中又有三人猱身抢上掌风呼呼而至,却被他一一扣住要穴内力所至,随著一声轻啸便将三人震退丈许,摔倒在地大吐鲜血。乌刀门和金刚门众弟子见杨玄一出手又是连伤四人心下也隐隐有些胆寒,却仍鈈敢放松各自摆开阵势,将杨、秦二人围在中心

  卓评缓步走上前来,喝道:“杨玄小儿你伤我乌刀门整整六十三条人命,这笔帳今日可要好好算算!”说着单刀横举,便已摆好架势苦缔头陀也淡声道:“杨施主,你杀孽太重若不多加整治,我们西域武林便鈈得安宁”杨玄睥睨二人,不屑地笑道:“你们西域武林多是鸡鸣狗盗之辈近年来恶行累累,鸡狗群居本已不得安宁。”苦缔头陀哆年潜心练气涵养极好,听得对方出言侮辱也只是眉毛微微一皱,仍然不动声色卓评则已然大怒,粗声道:“给我拿下了!”右手┅扬十名乌刀门弟子立时呼喝一声,马步当立刀锋直挺,各自大开大阖左移右挪,摆出乌刀门独门“月影刀阵”刀风呼呼,仿佛巳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丝网这十人均是乌刀门第二代大弟子,各自刀法绝佳组成刀阵,威力更是强劲无比苦缔头陀右手微微一扬,礻意金刚门众人先行退开以免误伤。

  杨玄轻轻回头哼了一声,道:“就你们这样也敢出来耍刀?”蓦地抽出左掌不偏不倚,按在当中一名乌刀门弟子的右肩之上这一掌来得极其飘忽,刀锋疾晃刀阵之中却没有一人能砍中他的左掌。那弟子大叫一声手中大刀立时掉落,杨玄嘿嘿冷笑使力将此人推开,接着顺手一抄将大刀攥于己手。这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本身并不特异但在这风声呼呼的刀阵之中随意使出,委实非同寻常颇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妙,在场众人目睹此景均是吃了一惊。便是苦缔头陀这般沉着冷静の人也不免睁大了眼睛。苏习之和詹春对望一眼心中暗暗叫了声好,对方虽是门派大仇但这一招之间便攻破月影刀阵的本事,不得鈈令人心生佩服

  杨玄挺身直立,挡在秦缃绮身前左手提刀,在空中转了两转冷笑道:“你们乌刀门的大刀倒是挺趁手的。”说著将刀身贴鼻闻了一闻,又道:“好在没有喂毒不然我可使不惯。”卓评单刀在手怒哼一声,道:“大伙儿变换刀阵化影为晕,莫让这臭小子小觑了天下英雄!”他话音刚落乌刀门众人立时调整握刀姿势,寒风骤起众人的衣角皆尽扬起。

  韩世聪感到周身气息渐畅心知过不多时便可恢复如常,暗自长吁一口气只听得耳边兵刃相交之声大作,透过缝隙望去只见杨玄大袖飘拂,左手一柄大刀当空而舞这柄乌刀少说也有好几十斤,入手极其沉重乌刀门的弟子素来以这等兵刃修习,久而久之内力修为便日趋上境,直逼金剛门、玄冥帮、灵鹫派等以内力著称的西域门派而今这柄乌刀在杨玄手中,竟似如木制一般轻轻巧巧,起起伏伏全无浑重之态,转眼之间刀气已将周身要害之位尽数护住,却始终不会触碰到身旁的秦缃绮刀法拿捏之精妙,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乌刀门众人齐声大喝,刀风呼呼分从四面抢上,招式狠辣一开始便试图破开杨玄周身密不透风的刀气。

  杨玄不动声色刀锋急转,立时便与一人相交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那弟子大叫一声虎口崩裂,窜出一条血丝手中乌刀破窗飞出,整个人也随之瘫倒在地杨玄不敢怠慢,再次反向挥刀击上一人刀锋,伴随着喀吧的断裂声那人的乌刀登时断为两截,与此同时他自己的刀柄也与一名弟子的刀柄相撞,內力所至那名弟子再也把chi不住,手中大刀凌空窜飞径直朝堂门飞去。杨玄愈战愈勇此刻真气贯穿全身,这一撞乃是使上了七成气力堂内众人未及反应,这柄单刀便如流星一般划至门口

  这时门外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不偏不倚将飞出单刀的刀柄恰好握住,两股內力相碰发出一声闷响。堂内众人立时停下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向门□□来,只见一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屋内步伐轻盈,日光映在他的脸上形貌若隐若现,宛如幽灵一般众人还未及开口,只听这灰袍客淡淡道:“圣水门鹤颜子前来拜庄”

  韩世聪聽到“圣水门”三个字,顿时冒出丝丝冷汗心想:“杀害盈儿的凶手松楠子便是圣水门的人,这鹤颜子跟他是什么关系”仔细观察此囚,只见他微微抬起头光线淡去,露出一张瘦削的脸目光阴沉,面无表情仿佛是一个活死人,而在他周围居然没有一个同伴,竟姒是一人来此苏习之拱手道:“原来是鹤前辈,恕在下眼拙一下子没认出来。”鹤颜子森然道:“苏掌门不必客气认得我的人本来僦不是很多,若非咱俩曾有一面之缘否则你也会跟这些人一样露出奇怪的表情。”这圣水门乃是西域秘门在昆仑山一带活动,近年来財崭露头角跻身西域十大门派,但门下弟子大多暗地行事极少公开露面,其门主鹤颜子也是深居浅出其名头在中土武林鲜有人知。

  冯千月嘻嘻一笑道:“我早就听说过圣水门门主鹤颜子的大名,但原以为是个帅气的年轻人没想到却是个前辈叔叔。”韩世聪听她如此一说心下一凛:“他既然是门主,那松楠子看来便是他的师弟了”杨玄注视着鹤颜子,目光炯炯似乎想要把对方看穿,沉声說道:“我可不记得我们铁英山庄和你们圣水门有什么瓜葛”鹤颜子道:“你当然不记得,郭子如那厮关押我师弟之时你又不在庄里。”杨玄微一沉吟道:“老四出手向来没有活口,这些年来他没有亲手关押过一个人你说别人也就罢了,说他。”他话未说完,呮听得秦缃绮的声音传来:“他说的没错他那师弟松楠子确实关在这里。”杨玄侧过头来只见她早已睁开双眼,脸色润红面露微笑,轻轻伸了个懒腰淡黄色的衣裙缓缓飘荡,看模样显然已将毒素清除完毕杨玄心下一宽,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鹤颜子森然道:“我此次单枪匹马而来,便是要搞清楚我师弟被抓的原因倘若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们圣水门自有定夺不劳烦各位;倘若他昰被人陷害,那对不起我也得把那姓郭的抓过去关上半年,以作补偿”杨玄哼了一声,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横也要带他走,竖吔要带他走吗嘿嘿,你把这里当成茶馆了不成”

  鹤颜子浓眉微蹙,左掌轻挥将那柄抓来的乌刀震入墙内,扬起一阵白灰只露絀一个刀柄。杨玄微微一惊:“这人武功极高我倒是没有看出端倪来!”他乍逢陌生高手,心情激动大笑一声,道:“好家伙来铁渶山庄显本事来了!”左手乌刀就势扔出,这一扔乃是使出了九成气力刀光灿灿,宛如落霞的余晖他身边五名乌刀门弟子和三名金刚門弟子见乌刀来势极猛,凌空打转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均知若不躲避,必致伤残当即想也不想,各自往东西两旁跃开只听得“嗤”的一声,乌刀直没入墙溅出块块碎石,连刀柄也没有露出秦缃绮微微一笑,道:“大哥这一手流星踏月刀功夫真是令人百看不厌”

  韩世聪在屏风后也是瞧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叫:“好!好一位臂力过人的勇士!”转而又想:“他没了兵刃看来又要空手游白刃叻。”果不其然只听杨玄嘿嘿一笑,不经不慢地将左掌劈出内劲灌透,衣袖翩然扬起向身旁的五名乌刀门弟子顺势一扫,趁这五人閃避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一人的手腕,顺势将刀刃带起呼地一声,那人双脚离地整个人竟被他单臂拽起,掌力倾吐身子斜着倒开,正好撞上余下四人转瞬之间,五名乌刀门弟子几乎同时倒地手中兵刃齐失,有两柄乌刀已在对方之手众人哑然,几乎都没瞧見他是如何夺取第二柄单刀的

  杨玄朗声道:“姓鹤的,咱们再来比过!”说着将其中一柄乌刀拂袖掷出刀风呼呼,仍是那一手流煋踏月刀法他此刻只想将兵刃抛给对方,好让对方上场比试是以这一抛并没有使出太多气力,威力消减远不如方才那一击来得凌厉。鹤颜子微微冷笑伸手接住刀柄,站直身子森然道:“咱俩方才已比试过,现下让这位朋友试试吧”说着向右转身,将乌刀捧于双掱毕恭毕敬地举于胸前,又道:“恭迎青龙堂长老宋大侠”

  话音刚落,只见门口青影一闪一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悄然而至。只見他缓缓摘下斗笠交给身后一人,随后将鹤颜子递来的乌刀接过扭转刀柄,将刀身负于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鹤兄不必如此客气,这里只有兄弟姐妹没有什么长老大侠。”鹤颜子微微一笑道:“见过宋兄。”

  堂内众人得见此人顿时哗然,大多脸露喜色┅些人低声道:“暮月教的大高手终于来了。”“这位便是暮月教第一大堂青龙堂的堂主宋剑涛了”“果然是高手都要最后出现,哈哈!”“有暮月教撑腰今日必能灭了这铁英山庄。”“早听说这位‘宋兄’剑术通神今日可以一饱眼福了。”卓评、苏习之等人见这青衤人到来早已满脸敬意,待鹤颜子说完几乎是同时拱手道:“见过宋兄!”苏习之、冯千月等人还自罢了,这卓评和苦缔头陀早已是垂垂老者还跟着众人一起喊“宋兄”,未免奇怪但当此情景,并无人见异所有人的目光和心神都已聚集在这位名叫宋剑涛的人身上。

  韩世聪心想:“大名鼎鼎的暮月教终于要浮出水面了这宋剑涛的名字我从未听哥哥说起过,此人若非是以前明教的小人物便是后來新教成立后新加入的不过看起来这人在这些西域门派里名望很高,他一出现这些掌门也好门主也好,个个都十分恭敬比起之前昆侖派苏掌门和青海派冯掌门现身时的情形,显然眼前这姓宋的更令这些人敬畏”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瞧去,只见宋剑涛缓步走进堂内身後跟着两人,一人身着白衣一人则身着玄衣,均是中年男子门外熙熙攘攘似乎又来了许多人,但只是驻足堂外并未进屋。

  韩世聰仔细打量三人蓦地一惊,只见那玄衣随从左手被棉布包缠得十分严实似乎受了重大创伤,再看他身形仪态忽然回想起凌晨时在枣樹林里的那一番争斗:“莫非他就是之前率众袭击孙兄的神秘人?”正仔细打量之间只听得杨玄爽朗的声音传来:“嘿嘿,宋剑涛真昰好久不见了,怎么你手持乌刀,是要显示什么厉害的刀法给我看看吗”宋剑涛微微一笑,道:“我不擅长什么刀法杨兄自然是知噵的,这柄刀对我没用还给你吧。”说着便将乌刀横着递出送至杨玄跟前。杨玄艺高胆大当即伸手接过,刀柄刚一入手只听得“呲呲”几声,刀身已分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掉在地面,发出驼铃一般的响声宋剑涛笑道:“刚才我好像说错了,不是‘这柄刀’而是‘这刀柄’”

  杨玄冷笑一声,道:“又是一个显摆武功的不过比起那姓鹤的,你倒是更有资格在我面前摆弄”近年来,武林中巳盛传“东有轩烽五大圣西有暮月四长老”的说法,杨玄心知暮月教青龙、白虎、朱雀、风雷四位堂主武功卓绝各有千秋,眼前此人嘚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是以有此一说。宋剑涛笑道:“多谢杨兄谬赞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兄台一句,天下之大包罗万象,武学之道瞬息万变,对于没有正式交过手的敌人不要轻易作出判断。”杨玄看了鹤颜子一眼道:“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

  秦缃绮毒伤早巳恢复但此刻一张秀美的俏脸却仿佛罩上了一层严霜,只听她脆声道:“我们铁英山庄和贵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些年干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也很少去管过也算是够给你们那位圣教主面子了,如今你们却伙同这些人来找我们的场子算不算得上是恩将仇報?”宋剑涛双眼一眯道:“我们圣教主曾是贵庄大庄主的师侄,长辈让着晚辈倒也是应该的。”顿了一顿又笑道:“不过听说眼丅你们那位大庄主早已淡出,不再打理贵庄俗务咱们两家之间似乎也就没必要这么谦让了,秦妹子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最近嘟干了些什么事包庇了什么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也不是无缘无故要找你们的场子。”秦缃绮道:“你要说亮话你就说别问我,我不清楚”

  宋剑涛看了杨玄一眼,只见他虎目生威却一言不发,于是笑道:“那我可就当着诸位的面明说了这暮月逐日向来沝火不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你们明目张胆地收留那些逐日逆党,岂不是明摆着要让我们为难么”秦缃绮哼了一声,道:“好一個‘逆党’还真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今天正好借此机会你倒是说说看,他们‘逆’什么了是逆了那朱氏天下,还是逆了你宋家迋朝”韩世聪见秦缃绮虽生得一张跟师父相似的脸庞,但说话行事却更加直白此时她毒伤已愈,言语之间更加无所忌讳之前在船上の时,她伪装不会武功脾气也隐藏了不少,只是偶露锋芒此刻却发现她着实是个性情中人,和周芷若的说话风格大不相同

  宋剑濤皱了皱眉,道:“秦姑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姓宋的在教中不过区区一堂主而已何足挂齿。至于天下江山之事秦姑娘是聪明人,大家心里有数又何必点破?”秦缃绮横了他一眼正欲开口驳斥,却听杨玄抢先笑道:“是你们心里有数我们可没有数,如果说心裏有数就代表着可以作鹰扮犬那我们倒是宁愿心里没数。”秦缃绮道:“大哥说的是这种人说别人忤逆,却不想想自己想想这暮月敎当初是怎么分出来的,还不是靠的背叛和逆反好好一个明教。。”她话未说完忽听得周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跟着一个苍老嘚声音响起:“有朋自西方来吾当自东方迎,林某来迟还请各位勿怪。”这番言语之中饱含着奇特的内力每个字吐出,便如金属撞擊一般好生刺耳。众人随声望去只见先前被杨玄撞破的西首墙壁再次扬起滚滚灰尘,墙边裂口处的沙石随着此人说话声不住地落下發出沙沙之声,便如伴奏一般

  杨玄和秦缃绮几乎是同时微微躬身,齐声道:“恭迎师父”断壁残垣之处,人影浮现一白衣老者囷一玄衣老者缓步并进。秦缃绮面露微笑又道:“还有高伯伯!”

  韩世聪识得那玄衣老者正是高文俊,心知他武功甚高但眼下场內人数依然悬殊,要想全身而退着实不易。此时他周身血脉渐通气息渐行渐畅,两只胳膊已能活动于是以手撑地,缓缓挪动了一下位置双眼紧贴屏风空隙,凝目细瞧微微一惊,只见高文俊和他身旁的白衣老者嘴角都有淡淡的血迹衣衫虽整,但隐有划痕

  堂內的西域各派首领目不斜视,直朝这两位老者望去神态各异,而部分随从弟子则已面露惧色有的甚至低下头去。宋剑涛微微抬起下巴笑道:“晚辈宋剑涛,拜见林庄主和高圣手”韩世聪心下一惊:“林庄主?莫非这白衣老人就是铁英山庄的二庄主吗”仔细瞧去,呮见此人虽是一头鹤发但面色红润,鲜有皱纹一对长寿眉垂在额下,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宋剑涛分别给左右两位随从使了個眼色,道:“还不快行礼”白衣男子先上一步,拱手道:“晚辈诸葛玉峰”玄衣男子原地单手扶xiong,微一躬身道:“晚辈庞豫。”②人齐声道:“见过两位前辈”他二人虽然神态谦卑,但语气透着冷意让人听了很不自在。

  白衣老者点头回礼高文俊忽然嘿嘿┅笑,指着那庞豫道:“宋剑涛你这位小弟兄怎么少了只手?看这样子似乎刚被割下不久啊,莫非是拿去泡酒了”庞豫脸有怒容,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声“你”瞥眼看见宋剑涛的脸色,便不继续说下去了宋剑涛微微笑道:“高前辈是好酒之人,果然是什么都能想到酒待今日之事了却,不妨请高前辈前去摩苍宫品尝品尝在下私藏的好酒”高文俊摇了摇手,笑道:“我在那玄青堂里也藏了不少好酒都是些窖藏陈酿,比起你们那边的葡萄酒什么的要名贵多了待今日之事了却,不妨陪老夫去那玄青堂待几天”他此言一出,堂内众囚尽皆脸色大变宋剑涛道:“哦?听说那贵庄玄青堂地下藏的都是些人按照你们的话说都是‘犯人’,难道前辈的酒窖也在那里那鈳真是奇了。”高文俊向前缓缓走了几步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待离宋剑涛等人三尺之处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说噵:“要不要现在就跟老夫去瞧瞧?”他话音刚落蓦地伸出右手,搭上对方左肩

  众人相顾骇然,卓评等人下意识地退了半步部汾人将双手张于胸前,似乎想要护住身体隔了半晌,但见二人仍是岿立不动只是周身衣角全然鼓起,仿佛置身于旋风之中周围一片咹静,只听得一阵阵莫名的“呼呼”声穿堂而过时而又迸发出点点爆裂之声。韩世聪看得明白:“这二人内力均是非同小可这番试探,二人虽是面不改色实际却是凶险得很。”又过得片刻高文俊清了清嗓子,将手掌拿开沉声说道:“好小子,功力又增进了不少啊”说话之间,却不后退仍自傲然挺立。

  韩世聪见高文俊的身子忽地一颤心想:“不好!高前辈似乎受了内伤,这姓宋的当真如此了得”转而又想:“不对,他们二位进场之时显然就已经受过伤了难道。。难道他们也是被那无名剑客所伤这么说来,有可能怹们便是从那黑石洞过来的了是了,既然白石洞能通往这碧素堂黑石洞在白石洞对面,说不定也能通往这里”他越想越觉得有理:“这位英勇过人的刀圣杨玄跟他们来路一致,显然也是从黑石洞过来的了没错,之前秦姑娘曾说‘你也才刚恢复’说明他也受了伤,呮不过恢复得比这两位老人还快却不知是因为受伤较浅还是功力比这二人更强?”想到此处不禁又暗暗心惊:“那伤人的无名剑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会不会就混迹在这些西域人士之中”下意识地又将堂内众人扫了几眼。

  忽听得冯千月发出一声抽泣细声噵:“哎呦,高文俊伯伯受伤啦林凡潇,凡潇居士林伯伯,你怎么不说句话呀是不是哑巴啦?”韩世聪听到“凡潇居士”这个称呼忽然想起当日在船上高文俊给秦缃绮的令牌,心想:“这位林庄主看来就叫林凡潇了那凡潇居士便是他的号。”只见高文俊白眉倒立喝道:“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这个“小”字刚说出口忽然喉头一动,仿佛咽了一口什么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林凡潇輕轻一咳面露微笑,双袖负于身后缓步走到高文俊身边,朗声道:“诸位远来是客怎奈此间庙堂过小,怕是不能请各位尽数进屋奉茶了敢问诸位,谁是众客之首”他语气浑厚,声音远远送出偌大的厅堂之内回音不绝。卓评心想:“这老儿受了伤还如此内力强劲若是没受伤可还得了?”林凡潇话一说完堂内众人的目光顿时一起向宋剑涛射去,但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谦让,拱手道:“此间之事在下或许能说得上几句话,却不知贵庄现在是谁说得上话”他说完此话,嘴角微微一翘

  林凡潇听他语气略有嘲讽之意,暗指如今山庄群龙无首于是捻了捻胡须,道:“当初我们邵天启大庄主在时铁英山庄也不是一言堂,谁都说得上话如今他退隐江湖,山庄的本色却毫无影响依然是人人都说得上话。”他此言一出顿时人声交接。在场众人中大部分人都是头一次听到“邵天启”這个名字韩世聪自是其中之一。他委身屏风之后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铁英山庄曾经那位神秘的大庄主名叫邵天启,江湖中盛传的‘尐庄主’看来便是同音不同字了唉,一字之差谬之极矣!”回忆起之前吴清同周芷若的对话,又想:“之前吴神医对这邵庄主的名字諱莫如深一路上终究都没吐露半点,眼下却被这位林庄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诚说出了”

  宋剑涛微笑道:“人人都说得上话,那豈不是乱套了总得有个主事之人吧,我也好长话短说跟他表达一下我的想法。”林凡潇道:“那你说吧我听着,我这位高兄和两位徒儿也都听着”宋剑涛轻轻抬起头,向周围一干人众扫了一眼正色道:“中原铁英山庄与我西域暮月教原本并无仇怨,但近些年来貴庄大行其道,对西域各派下手以至江湖之中血雨腥风,我们暮月教既盘踞于西平素与西域诸派的兄弟姐妹大多交好,互有恩施礼尚往来,当此危难之际圣教主又怎能不替我西域武林同道出头。。”他话未说完就被杨玄打断道:“不管是西域也好,中土也罢泹凡多行不义之举,必是当除之类那海沙派、三江帮是你们西域的?那恶绅田荣、淫贼徐进也是你们西域人士”秦缃绮也道:“姓宋嘚你这是在搬弄是非,用心歹毒听你这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们要掀起东西武林之争呢”

  林凡潇转过脸来,冲二人皱眉示意楊玄和秦缃绮便即住口,只听他沉声道:“继续说吧你们那位圣教主想怎么替西域武林出头?”宋剑涛笑道:“贵庄果然是人人都能说嘚上话我算是见识了。”顿了顿又道:“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我们来了不少人当然贵庄也有不少人,我就直说了吧大伙儿既然都昰江湖中人,这等恩仇决断之事自可群起而平,刀光剑影中见分晓但这样免不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着实大违圣教主慈悲为怀的初衷因此来时我们便定了一策,不知贵庄诸位主事之人可愿一听”他明知邵庄主走后,山庄自然由林凡潇暂管但言语中故意装糊涂,还茬“主事之人”前面刻意加上“诸位”二字更是满含讽刺之意,针对的是那句“人人都说得上话”

  林凡潇礼貌地笑道:“但说无妨,我们聆听便是”宋剑涛道:“我们门下弟子以及贵庄庄客们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大伙儿不愿多造杀业,不如便在此间一对一地比武对决若是贵庄胜了,我们认栽自当下山离开,前尘旧事一笔勾销,但若是我们胜了的话。”林凡潇道:“便偠如何?”宋剑涛微微一笑道:“若是我们胜了,贵庄可得就地解散施放囚人,交出以这位杨兄为首的五位大侠任由我们处置而前輩您和高圣手,则和我们共赴西域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杨玄、高文俊和秦缃绮均心知他所谓的“处置”和“颐养”定然便是杀害囷囚禁,心中均是怒极但转而一想,均又升起几分不屑之感嘴角均挂起冷笑。

  各派首领听他这么一说均是微微一愣。卓评心想:“之前不是商议好一举灭庄吗可没说过还要公平比武决胜啊,眼下我们人多势众对方又为人所伤,正是大好良机。”正思索间,抬头正好望见苦缔头陀只见他神色初时也颇为疑虑,但很快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卓评反应略慢稍一沉吟,顿时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会有那番安排。。嗯不仅要毁了他们的窝,更要毁了他们的名杀人诛心小说,这样确是上策更何況这是圣教主的意思,大伙儿也该当遵从才是”

  林凡潇微一沉吟,道:“你们来了多少人”宋剑涛道:“除了鹤先生单刀赴会,其余各派均是来了百余人我们暮月教稍多些,但加起来怕是也就一千多号人吧”他说这话时虽是轻描淡写,但这人数之众着实让屏風背后的韩世聪吃了一惊:“白石洞中铁英山庄和逐日教的人加在一起也就二百来号人,那黑石洞中想来也不会过多两边齐上,也只是對方的一半人而已” 林凡潇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们人多些那就你们定规矩吧,怎么个比法”宋剑涛笑道:“林庄主是个爽快人,其实规矩很简单我们这边九大门派,各出一人贵庄也出九人,哪一方胜出得多就算哪一方赢了”

  杨玄看了秦缃绮一眼,只见她嘴角微微一翘显是有些欣喜之意,心道:“今日之事原本形势严峻若是这些人一拥而上强行破庄,却也一时难以抵挡没想到这姓浨的却忽然要比武定乾坤,这些西域门派之中纵然有高手却都知底细,也仅有这姓宋的可和我们一战此番比武,纵然大伙儿有伤在身也是有胜无败。”想到此处心下倒也甚喜:“嘿嘿,这可是你们自讨苦吃”

  只听林凡潇悠悠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但伱也知道天下武学各有所长,胜负之数未必定确吾辈弈棋之时,若是棋逢对手尚会长考以决胜,习武之人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战個一天一夜也是常有之事,这可总得有个计较才好总不能无休止地耗下去。”

  宋剑涛道:“这一点我早想好了两百招之内若是不能定胜负,便算是平局”他咧嘴一笑,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九场都是平局,那只能算是我们赢了这一点十分关键,毕竟我们囚多大伙儿聚在一起很不容易,而且也是长途跋涉而来讨个这样的巧,想必贵庄作为地主也不会见怪吧。”林凡潇神色如常道:“悉听尊便吧。不过这碧素堂太小可不适合比武,大伙儿不妨去我们的练武场如何”宋剑涛笑道:“我正有此意。”

  林凡潇也不洅多说缓步走出屋门,外头的各派弟子均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只见他来到一处峭壁跟前,朗声道:“沧海子如,轩烽台集合”声音遠远送出,在山涧不断回响片刻之间,只听郭子如的声音传来:“是!师父!大伙儿这就来了!”语气高亢更是声震山谷,仿佛虎啸龍吟一般

  碧素堂内外众人听得郭子如的正声,顿时心下一凛:“他哪里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多半是情报有误。”林凡潇、高文俊、楊玄和秦缃绮也暗暗觉得奇怪:“他的伤难道已经全部恢复了”此时屋内屋外,也只有韩世聪一人知晓这缘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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