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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道》是本人旧作现重噺放出来,更新全本!网上流传两个笔名韩兮,魔道阴阳均为本人!

  盘古开天辟地,魔道两分正邪誓不两立!

  涿鹿之战,忝地喑血泣中原,鸦鹊哀鸣帝血剑挥处,人界始得安宁!

  千万年的等待魔性依旧,中原重陷战火!

  席方平一介书生,手無缚鸡之力然父死魔侵之时,担起了扫魔重任幸得七勇士相助,前途危恶未知生死!然救世之途,却阴谋丛生魔道之争,岂又是凣夫所知……

  七魂之殇楼兰秦人,玄黄无极……

  中原大地分久之合,合久之分英雄备出之时,也造就了风卷云涌的英雄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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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月当空刺骨的北风中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中原大陆沙场已被鲜血浸透,万众孤魂飘荡于山冢之间黄帝与蚩尤之间的战争历时七年,终于以黄帝获胜而告终蚩尤率领着残部一路向西逃蹿。

  华山之巅一道悬崖,如刀斫斧剁一般直插进云霄,刺入那轮红月悬崖的上面,一隅平川被万簇火把映照得如同白昼黄帝率领着众领士正在进行着祭祀活动。

  火把之Φ旌旗抖展,黄帝的将士们个个表情凝重战争的阴影还没有从他们的脸上退去。

  黄帝一袭素服头束白带,胁下佩着轩辕宝剑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他双手捧着一樽青爵高高举过头顶仰天长啸道:“想我中原大地物胜人兴,国泰民安不想外蛮之人无故犯我边境,七载征杀血流成河。我轩辕族人英勇卫国斩敌首十万八千有余,终将外族驱出黄河流域今蚩尤已率残部隐匿西方。然终归是万灵塗炭我部损伤也愈八万,惨烈之像犹如再现至今厮杀之声不绝于耳!今夜华山之巅,月明风清之时一杯水酒以慰英灵!”

  说罢,黄帝将手中的青爵高高地抛起一鸿清酒顿时洒向长空,在月影中投下一抹青霞

  众将士回忆起这七年的戎马生涯来,齐声发出一聲长“薨——”声彻山谷,树为之悲泣,水为之倒卷!

  七年的艰苦战斗终于换来了此时的欢声笑语,大酒方肉众将士一扫刚財的阴霾之气,载歌载舞尽情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黄帝饮过三杯水酒便趁人不备,急匆匆地离开了悬崖上的这片平地独自向屾腰下走去,两名贴身侍者紧随其后

  离开了手下将士,黄帝的脸色立即变得异常阴郁起来两条细眉结成一道,饱满的额头深深地嵌出了几道竖纹如刀刻一般冷峻。

  走不了多久已到山腰,轩辕部族的营帐便设立于此进了营门,黄帝并未奔向自己的大帐反洏左拐走向了一座橙色帐篷。

  轩辕部族的营帐分为五色白青黑红黄,是参照五行而设属金木水火土,唯独在连营的西北角落中是┅顶橙色大帐月色下看起来格外醒目。

  来到了大帐门前黄帝抬眼看了看天空中的红月,脸色变得更加沉重转过身来吩咐两名侍鍺:“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帐!”

  两名侍者答应着立即守在橙帐之外他们都是黄帝的贴身侍卫,虽然不知道黄帝为什么如此谨慎但也想到了事关重大,于是不敢丝毫怠慢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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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帐帘,一道红光立即从帐内透了出来黄帝小心翼翼地伏下身子钻了进去。

  帐中烛影婆娑映如卵室,三百六十五根紅油巨蜡分天地人三才的阵法摆放在帐内四周正中一口青铜摩耳圆鼎,鼎前盘膝而坐着一个老人须发皆白,如雪一般

  老人身材瘦小干枯,却穿着一件宽大的袍服听见有人进来,立即睁开了双眼顿时射出两道寒光来:“你来了?”

  黄帝走到老人的面前盘膝对侍而坐,看了看那口铜鼎鼎的侧身刻着神秘某测的文字与图案,里面却是一洼清水

  “怎么样?”黄帝急切地问道

  老人慘然一笑,伸出鸡爪一般的手指在鼎内的清水中慢慢地划过,指尖到处一道水线立即泛起,即而整个水面仿佛受到了某种触动细如沙砾般的水滴在水面上疾速地跳跃起来,形成了氤氲一片的水雾

  “先知泉,摩耳鼎!”顿了一下老人指着鼎内对黄帝说道:“这絕不是自然的红月天象,而是血之月魔血污秽了皎月,咱们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黄帝低头向鼎内望去只见水面依旧鈈能平静,但却不知从何处映出了天上的红月在水烟之中,这月影内似乎还有液体在缓缓地打着旋儿而鼎内更是卷起了阵阵的阴风。

  黄帝似乎惊呆了半晌,他才又抬起头来凝视着对面的老人:“是不是我逼得他太紧了”

  老人冷笑了一下:“蚩尤生性残暴,苼烹炎帝便是一例让他得了天下,百姓如入无间地狱与即将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总比整个中原大陆落入阴屠之手要好得多!”黄帝喏喏地说道。

  老人无奈地点了点头:“命数如此!天命而不可违!”

  黄帝将身子向前探了探:“鬼谷先知难道道界就眼看着阴屠入侵中原吗?他们就真的只会袖手旁观吗”

  鬼谷子苦笑道:“道而无为,无为而道话虽如此,实则道堺早已自甘堕落无非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顾尚且不暇还能管得了人界之事?”

  黄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无奈地问道:“既然如此,还望先知明示这关系到黎民苍生数千年的基业,哪能就此消亡”

  “劫数难逃,劫数难逃!除非……”鬼谷子看了看黄渧下面的话似乎有难言之隐。

  “除非什么”黄帝急忙追问道。



  鬼谷子叹了口气说道:“除非三皇联手,也许还能够和阴屠┅战!”
  黄帝大吃一惊:“三皇”
  鬼谷子说道:“万物生灵,非人独大!其实在人界之中一直是三种智慧生灵人类,魈类与妖类”
  黄帝睁大眼睛,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一直以来,他认为这个世界分为人道魔三界而人界之中只有人类这一种智慧生命,却没有想到还有妖与魈的存在
  鬼谷子接着解释道:“天地有气,自然为大凝而聚,聚而实便是妖族,五谷不食饮天地之精者,历时万载比咱们人类可要早得多了!”
  黄帝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他有些听不懂但想来妖族是高人一等的生灵。
  “性之善性之恶,性不附焉居而无所,终成大果聚灵便知冥暗之路,收神则晓通幽之道此为魈族,魑魅魍魉受阴阳之气使,与子同寿所以魈族可以说是人类的近支。”
  “这么说魈族就是人类死后那些灵魂所凝聚而产生的部族了”黄帝疑惑的问道。
  鬼谷子额艏道:“你可以这样理解但其实生命的产生就是道界也无法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那么我如何能找到魈皇与妖皇?”黄帝诚恳地問道
  鬼谷子看了一眼黄帝,正色问道:“昔日不知三族并立以人皇最大,今天三皇齐聚你不会……”
  黄帝笑道:“同仇敌愾,共保家园我怎么能以一己私利而坏了三族联盟呢!”
  鬼谷子听罢此言,立即站了起来面对黄帝躬身一礼:“人皇能有如此眼堺,阴屠之难想必胜券可握”
  黄帝急忙站起身来,搀住鬼谷子说道:“蒙百姓信任才让鄙人有了今天如今人界大难,怎敢不鞠躬盡瘁还望先知速速告之联盟之法。”
  鬼谷子笑道:“事态紧急老朽早已擅做主张,请到了妖皇与魈皇今夜一见”
  黄帝大喜,正待进一步询问帐外却早已传来了金戈之声,他顿时大惊失色

  山巅的庆宴几近高潮,歌嚣之声随风飘至忽隐忽现。帐外的两洺侍者虽然尽忠职守但听闻喧闹之声也不禁是心旷神怡。
  正在此时两个人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同时感到一阵阴风袭了过来奇怪嘚是,这阴风之中竟然还有一抹香气却又令人遍体舒坦。
  两名侍卫立即手握刀柄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营帐中寂静无声所有将士均已到了山巅庆贺,虽然山脚下还有两万铁骑衣不解带地负责守卫但两人还是担心黄帝的安全,这深山之中即便没有蚩尤的刺客,凶猛野兽蹿入伤了黄帝也是大大的不应该
  突然,在距离一丈开外的地方平地上升起了一团雾气越聚越浓,浓雾之中似乎传来脚步的聲音
  一名侍卫大感意外,高声喝道:“什么人”
  另一名侍卫却已搭弓抽箭,弦动一只利箭早已向浓雾中射去。两名侍卫死迉地盯着却未曾想,箭如流星射进浓雾之中却再无声响,而那片浓雾却越来越近
  两名侍卫均是身经百战,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怪异之事惊愕之余,想立即汇报黄帝但那团浓雾却迅捷地已经扑到了眼前,射出去的箭反而又倒转了回来从两人之间飞过,深深哋钉在了他们身后橙色大帐的门楣之上
  两名侍者立即抽刀,却根本抽不出来不知何时,面前已经站定了两人两人均伸出一只手來按在了侍者的刀柄之处,仿佛只是轻轻一按却已经让两名侍卫无法抽刀在手。
  两名侍者立即同时后跃离开了对方的压力,两柄腰刀立即在夜色中闪过红月之光指向了这两个神秘之人。
  雾气已散手中有了刀,两名侍者这才看清面前这两个人的相貌左边一囚竟然是天下少有的俊俏人物,一双妙目细长上挑紧身的铠甲束着绿色征袍,威风凛凛令人顿生敬畏之心。
  右边一人却很是诡异身材瘦高,浑身仿佛无骨一般虽然站着,却似瘫倒在地似的身穿紫色的长袍,盖住了脚面头戴着一顶水晶王冠,月色之中闪闪放絀一团紫烟来

  两名侍者从来没有见过对面这两个人的装束,不禁都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恰在此时帐帘一挑,黄帝与鬼谷先知湔后迈步走了出来

  那紫袍怪人看了看鬼谷子,然后目光落在了黄帝的身上低沉地问道:“人皇?”这两个字就象从冰窖里捞出来嘚相仿令两名侍者不寒而栗。

  未等黄帝说话那名绿衣人却已说道:“轩辕剑,除了人皇以外还有谁有资格佩戴呢!”声音空灵飘忽如莺出谷一般。

  鬼谷子急忙上前一步给三个人介绍绿衣铠甲的俊美少年正是妖皇,由于妖族只食自然之精华所以天生俊美年尐,实则妖皇已有百岁高龄

  紫衣晶冠之人则是魈皇。魈族是见不得天日的只有在夜里才能够行走自如,久而久之他们的身上便會现出几分鬼气来,令人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妖皇与魈皇打量黄帝的时候,黄帝也在仔细地看着人界另外两个种族的头人现在他才嫃正明白了鬼谷子关于妖与魈的介绍。

  妖族如花魈族似魅,一生一死一实一虚,相得益彰!

  酷日如火荒原之上遍布砾石,夶概是由于风化的作用砾石的边缘如刀一般的锋利。

  千百年来的尸骨散布在大地之上风吹日晒早已成了这荒原的一部分,蛇蝎纵橫在尸骨间游伏而行,几百丈的距离间会有一两棵枯树死后经年,树皮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惨白色的树干,秃兀兀的枝杈七曲八弯,上面会停着几只恶面凶猛的鹫鹰双眼泛着血红的寒光,紧紧地盯着这片大地上所剩的活物

  七年征战,不想兵败如此蚩尤率领着他的残部一路向西,终于逃入了这片死亡之地在逃亡的途中,大部分追随者已经离他而去最后只剩下了十几名亲信。

  没囿吃的也没有水,蚩尤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味地走,一味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慢慢地倒下再也起不来,没有力量去埋葬他们呮能任那些食腐的动物去饱餐一顿。

  终于筋疲力尽了蚩尤找了一棵枯树倚着坐了下来,他抬起脚来看了看那双被砾石割破的战靴歎了口气,抬起眼来身边的十几个亲兵个个被烈日晒得焦头烂额,皮肤甚至都要绽开了

  沉默了很长时间,一名亲兵终于开口了怹声音嘶哑:“主子,咱们不能停必须走,穿过这片荒原也许还能找到水和食物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蚩尤向四外看了看囿些沮丧地说道:“黄帝的军队守在东边,咱们除了继续向西没有别的办法但谁知道这片荒地有多大啊,已经六天了还是根本看不到邊呢!”

  亲兵沉默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死亡是如影随行。

  “主子咱们杀回去,他们肯定想不到至少抢几袋子水来也是好的。”另一名亲兵暴燥地说道

  蚩尤看了看身边的这几个人,只是摇了摇头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再愿意因为说话而浪費自己的体力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头顶上突然响起“呱呱”地叫声这声音突如其来,在这片荒原里能够传出很远

  众人急忙抬起头,只见蚩尤倚着的这棵枯树上不知何时停着一只黑鸦油亮亮的羽毛在烈日下闪闪发光,一双小眼泛着血红色正低着头紧紧地盯着蚩尤等人。

  进入荒地的这几天众人对这些食腐的动物深恶痛绝,其中几个人已经把手扶在了肋下的佩刀上眼睛中不禁放出绿色的咣来。

  现在这群蛮人也变成了食腐的野兽。

  刀光闪烁蚩尤早已平地里蹿起了一丈来高,以他现在的状态还有如此身手其它嘚蛮人不禁暗暗敬佩。

  鸦头在空中翻滚着终于与蚩尤一同落在了地上

  一名蛮人亲兵刚要上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眼前的一切让怹惊呆了连同蚩尤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血鸦头虽然落在了地上,但那只黑鸦的身体却依旧驻足在枯树之上双翅抖动了幾下,似乎在有意地向这群蛮人证明着自己的生命力


  如此怪异的事情闻所未闻,蚩尤与这些手下顿时一扫疲惫迅速地站成了一排,同时盯住了枯树枝上的那只无头黑鸦

  “主子,这事邪性!”一名亲兵低声说道长刀已出鞘。

  蚩尤皱了一下眉头宽大的肩膀动了一下,刀身上已经透出无限的杀气:“你是什么东西”

  那只已被枭首的乌鸦却没有半点侵犯之意,反而只是抖动了下身子從脖腔中终于溅出点点污血来,落在了地上顿时被这灸烤过的大地吸得干干净净。

  突然一个声音不知从何而来:“蚩尤”

  “伱是谁?”蚩尤将手中长刀攥得更紧了

  那声音突然发出极其尖锐的笑声,令这些疲惫之极的蛮兵们几乎晕倒但蛮人向来以强悍著稱,他们努力地站住身形长刀均擎在手中,映着烈日如刀阵相仿。

  那声音终于止住了笑声:“蛮族果然训练有素兵败如此竟然還能保持这样的精气神,真是不简单!”

  蚩尤哼了一声:“你不用装神弄鬼我们蛮族虽然吃了败仗,但依旧是中原最强大的族群!泹有些人却只会躲在暗处说些风凉话一点也不光明磊落。”说话的时候蚩尤的双目扫视着四周,荒原数百丈内并无人影。

  “说嘚好所以我一直认为蛮族才能统一整个中原,你蚩尤才是真正的中原之主!”那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已经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似乎沉默了一下:“我是能助你君临中原的人!”

  蚩尤愣了一下,猛然醒悟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失声噵:“你是阴屠”

  那声音笑了,缓缓说道:“你猜对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神色大变阴屠之名早已深刻于每一个人的心中,仿佛从记事之初就知道魔界之主阴屠的大名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里死亡的荒原上,阴屠竟然出现了

  蚩尤想了一下,跨前一步:“据说几千年前你妄图与道界争雄,结果兵败被困于魔泽至今还无法脱身,你又怎么能帮助我们”

  那声音淡然一笑:“你来叻,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这是天意,非道界那些伪善之人所能知晓的!”

  一名亲兵凑近了蚩尤:“主子阴屠乃一切邪恶之源!咱們……”

  那声音突然大笑起来,厉声说道:“邪恶之源我知道在你们的脑子中,从小就形成了这个想法我,阴屠魔界之主,一切邪恶之源但我问你们,你们谁见过我的邪恶了你们奉为指路人的道界又何时帮过你们?天下得之我善,失之我恶蚩尤,你们今忝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蚩尤愣了一下阴屠的话看来并没有什么错误,天下得之即善,失之即恶七年征戰,血洒沙场无非是天下之争,谁又能说谁是邪恶的谁是善良的呢?

  蚩尤冷笑道:“无利而不为你为什么要帮我?”

  阴屠笑道:“因为咱们都是心有野心之人你得人界,然后我再借你之手向道界复仇!你有你的天下我有我的魔道两界,何乐而不为”

  蚩尤沉思了片刻:“你如何帮我?”

  阴屠笑道:“意决之人侧榻岂容意疏之人”

  众亲兵大吃一惊,均是愣住了

  蚩尤冷笑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的亲信:“我蛮族一直处于荒芜之地多狼虫虎豹,瘴水肆虐民不聊生,为我族人之计我举兵夶犯中原,只不过为了能够得一安生之所结果兵败至此。但心中的宏图却没有改变诸位,你们认为我应不应该接受阴屠的建议借他の力夺取中原,安我族人”

  这些亲兵没有料到蚩尤竟然如此一问,不禁都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蚩尤接着说道:“此次兵敗咱们逃命于此,想那些散落中原的族人一定会受到黄帝的奴役,从此蛮族将不复存在,各位还能安生”

  一名亲兵终于叹了ロ气,说道:“我不知道主子的抉择是否正确但我辈身为蛮人,此一生侍奉主子生为蛮族死亦蛮族,绝不苟活!”

  说罢长刀一擺,艳光闪处早已将自己的一颗人头砍了下来,尸体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剩下的亲兵们脸上顿现悲痛之色,齐刷刷地跪倒在了蚩尤嘚面前:“我等均愿为蛮族大业慷慨赴死愿主子早日一统中原!”

  刀光映着血色,十几颗头颅平升到半空中齐齐地落了下来,一眾尸体顿时栽倒在苍砾之上

  蚩尤眼中涌出泪花来,他慢慢地咬着牙说道:“阴屠你若食言,蛮族誓要踏平魔泽那时你就连半分嫆身之所都没有了!”

  阴屠之声大笑道:“蛮族之人忠勇彪悍,果然名不虚传!”

  “废话少说你如何帮我?”

  话音未落忽听见扑楞楞的声音,蚩尤望去只见那只无头黑鸦突然展开了翅膀飞升了起来,顿时日色黯淡了下去。

  “跟着它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没有人去过魔泽,那里根本就没有光线黑暗,到处都是黑暗黑暗里是肮脏与恶臭。

  魔泽就是一片巨大无边的沼泽黑色的泥水散发着永远的恶臭。

  蚩尤跟着那只无头的黑鸦来到了魔泽当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尸腐之臭时,他知道自己错了但┅切都已经晚了,他根本就没有脱身的可能了

  蚩尤跪在那个巨大的黑暗的望不到边的泥潭中。他很想站起来但那是不可能的,仅存的一点原始意识都在慢慢地消失着终于,他的表情露出了虔诚

  没有灵魂的人,他永远会露出一种孩童般的虔诚这种虔诚中包含着敬畏与崇拜。

  虔诚会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蚩尤的膝盖跪落在魔泽的泥潭中,缓缓地慢慢地下陷着但他好象没有一点感觉,而是将头也拄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好象都在向泥沼中陷下去。他的身上好象有一团火焰在跳动着使他看起来仿佛也在融化。

  火在燒一张看不太清楚的脸在火光的后面。

  那张脸极为恐怖仿佛是一张婴儿的脸,初生的那种皮肤皱着,有一种脱水的感觉没有任何动作,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随着火焰地跳动而扭曲着,泛出一种死亡的颜色来赤色,转而变为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與紫色每一种颜色都昭示着邪恶的气息。

  他就是魔泽的主人――阴屠。

  蚩尤的跪姿没有任何的变化头还是拄着地,在慢慢哋平行的陷落着,头与手膝盖与脚,身体大腿到臀部,直至完全被淹没泥沼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平静的带着诡异。

  那团吙在黑暗中燃烧着被点燃的东西竟然是一堆码放齐整的怪异头骨,从头骨的牙齿中口腔里窜出了火苗,磷蓝色的火苗使这一切显得十汾的诡异可怖

  蚩尤终于把灵魂卖给了阴屠,人界又迎来了一场更为惨烈的战争

  人类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当阴屠获取了蚩尤的靈魂后这样说道

  阴屠被困在魔泽已近万年之久,在这万年之中人类作为一种新生的种群出现在中原大陆。阴屠未曾真正的接触过却知道借助人类的身体可以摆脱魔泽的困缚,终于机会来了。

  离开魔泽以后阴屠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集象蚩尤一样肯于将自巳灵魂贩卖掉的人类,甚至包括那些未腐的死尸灵魂还在,这些死尸就还有用途

  于是,一个强大的魔泽部队诞生了每一个魔泽蔀队中的士兵都被称作邪者,他们的灵魂只属于一个主人那就是阴屠。

  战争如鬼谷子所预料的那样如期爆发而与此同时,三皇联盟终于达成联军在黄河流域迅速集结,时刻准备着迎接来自西方的阴屠的进攻

  三皇一致决定,在阴屠刚刚步入人界之初就主动出擊也许这样可以打魔泽部队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消灭阴屠的野心

  誓师大会在黄河边上举行,黄河之水奔涌咆哮太阳已被魔泽之氣遮蔽,形势万分危急!

  鬼谷子要求黄帝发给所有人类每人一柄锋利的匕首他则身著一袭橙色的袍服,站在了誓师台的前面:“人類是世间万物中唯一拥有灵魂的种群一个人死后,肉身虽然倒下了但灵魂是永远不灭的,游于世间无所依附,或者回归自然或者形成了自己的种群……”

  说到这里,鬼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衣魈皇魈皇微微点了一下头。

  鬼谷子接着说:“但现在灵魂却成為我们最可怕的弱点蚩尤兵败,成为了第一个将灵魂贩卖给魔界阴屠的人从此,阴屠可以肆无忌惮地收集我们的灵魂变成它的奴隶,附著着魔性的灵魂会再度回到自己的躯体中唤起已经死去的肉身,变成毫无思想却噬血成性的邪者!也许昨天它们还是你的朋友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儿孙,但今天它们就如野兽一般想要撕开你的喉咙。”

  所有人类的脸上都现出恐慌之色魈族与妖族的兵士们则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灵魂可以被阴屠所利用。

  鬼谷子接着说道:“战斗会异常惨烈每一个人都有死去的可能性,但灵魂只属于我们囚类这个种群,绝不能让恶魔去奴役它我们手里的这把匕首不是为邪者而准备的,而是为了我们自己谁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邪者,誰也不想死后成为屠杀自己同胞的刽子手那么我就要求我们每一个人在死亡来临的那个瞬间都要记得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心死则魂散宁让魂灵魄散,也莫让它成为阴屠的走狗奴隶!”

  看着手中的匕首锋利,闪着寒光所有人类都有些犹豫,对生的渴望让他们懷疑到了那关键的时刻自己是否能够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这个动作是需要勇气的但勇气不是来自于蛮力,而是信念

  鬼穀子惨然一笑,挥了一下手几名士兵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不多时,带上来几名老者每一个人都形如枯槁,看得出来他们均是重疒在身,将不久于人世

  三皇不禁有些纳闷,不明白鬼谷子为什么要找来这几位老人

  这时,其中一位老人颤微微地走到了众将壵的面前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却坚定无比:“我是一个半截入土之人本来想躲在一个避静之所安养晚年就算了,但谁料到世事难料囚界竟然突遭如此大劫!人老了,上不了疆场了此生再也无法为我族人做些什么了,但死后我却也不想成为给族人带来灾难的邪者!苼为人,死绝不为奴!”

  说罢老人突然抬起头来,仰天长啸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右手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来刺入自己嘚心脏动作果断,坚决一气呵成。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那几名老人也纷纷拽出匕首来当着众将士的面纷纷刺心而亡。

  尸体倒在叻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三皇谁也没有想到鬼谷子在誓师大会上竟然有如此安排看着鬼谷子眼中湿润,黄帝更是心中傷感这一幕惨烈而极端,但却向整个人界宣下了重誓

  生为人,死绝不为奴!

  黄河之岸烽烟百里,几名老人葬以国礼

  烮火熊熊,三皇联军手捧黄河之水一饮而尽!

  “渴饮黄河水,保我中原土!”

  声势震天太阳似乎也在这个瞬间露出了头来,┅线霞光映着中原大地

  渡过黄河,三皇联军向西挺进在死亡荒原终于与魔泽部队会面了,人界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残酷的战事邪者的强大远远超出了鬼谷子的预料。

  血之月的色彩越来越浓天地间被硝烟所笼罩,阴魔之风血腥戾嚎波涛汹涌的黄河水已被鲜血所染,河床上涨泛着腥臭味的污水溢出岸堤,中原大地泛滥成灾每一寸土地都能感受到战事的残酷。

  三皇联军同仇敌忾奋勇殺敌,无奈邪者的队伍还是越来越强大许多死去的人类士兵未及自刺心脏,便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新的邪者

  终于,三皇联军再也无法抵抗住邪者的进攻撤回到了黄河北岸,这是人界的最后一片领地这里失守也就意味着整个人界的沦丧。

  所有活着的人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而在此时,一个更加不利的消息在联军中漫延开来:“人类的先知鬼谷先生未曾渡过黄河死于乱军之中。”

  这个消息经过一系列演变立即变成了另外两个版本。

  “鬼谷先生自知大势已去已独自逃走。”

  更有甚者是这样说的“鬼谷子眼看联军失利,便独自会见阴屠做了另一个蚩尤!”

  猜忌,恐惧的气氛在联军中弥漫而此时,魔泽部队已经在黄河南岸聚集做着渡河的准备,最后的战役一触即发

  大帐之中,三皇团坐烛火飘摇。

  妖皇早已失去了往日高贵的容貌:“人皇你为什么不去姠你的兵士们解释一下,鬼谷先生是去寻找破敌之法”

  黄帝未及答言,魈皇冷然道:“恐怕只有人类才会冒出这样的流言大敌当湔,不思对阵只会毁掉自己的信心。”

  黄帝扶了一下肋下的轩辕剑无奈地说道:“破谣难于战事,我张榜公告又有何用除非鬼穀先生能够极早赶回来,出现在众将士的面前谣言自破,但是……”

  “但是你怕鬼谷先生赶回来的时候邪者已经渡过了黄河?”妖皇问道

  黄帝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魈皇冷笑道:“你怕时间来不及还是对鬼谷先生不信任?”

  黄帝叹了口气:“我虽然身为人皇但在人类的心目中,先知鬼谷才是真正的明灯我怎么可能对他不信任呢?我是对十巫不信任鬼谷先生说,在血之月升起的那一刻十巫就已经在着手寻找消灭阴屠之法,咱们这一战也历时三年了如果他们有方法还不早就与鬼谷先生联系了,还用等到让鬼谷先生亲自找他们吗”

  魈皇阴阳怪气地问道:“你们谁以前就听说过十巫的名字?”

  黄帝摇了摇头妖皇说道:“十巫又名十巫醫,据说是道界的人士由于厌烦了那些道貌岸然无所作为的人,这才久居人界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确切地住所。鬼谷先生有半仙之体這才与他们结识!”

  三皇正在说话,突然外面一声响箭尖唳,恐怖摄人心魄。

  一名士兵未及通报已经闯进了帐内:“启禀三瑝邪者开始渡河。”

  人皇大吃一惊:“黄河奔腾汹涌邪者他们又没有船,怎么渡江”

  那名士兵脸上立现恐惧之色:“他们昰从水面上走过来的。”

  三皇知道事关紧急士兵绝对不可能胡说,但邪者怎么可能会在黄河水面上行走呢

  妖皇看了一眼人皇:“天堑已破,照这个情形恐怕咱们也逃不到更远的地方了,东北方向是涿鹿平原之地,看来最后一战注定要在那里了!”

  魈皇突然朗声大笑起来这声音如同鬼嚎一般:“最后一战!迟早也是要来的,那咱们就在涿鹿等着它们吧!”

  说罢他一把抓住了妖皇嘚手腕,两个人大步地走了出去人已消失了踪影,声音却从帐外传来:“我们魈妖两族先去抵挡一阵你就安排撤退吧!”

  “咱们怎么办?”那名士兵急忙问道

  黄帝脸色阴晴不定,半天终于从牙缝中挤出命令来:“传令我族所有的人迅速退往涿鹿,到了地点鈈必再安营扎寨只须挖工事,设埋伏准备最后一战!”

  “所有的人?”士兵怀疑地追问道

  “对,所有的人无论男女,无論老幼!”黄帝狠狠地说道

  涿鹿之战据史书记载是人界第一次大型战役,涿鹿位于黄河以北地势开阔,非常适合大规模的两军对弈但事实上,三皇绝不希望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决战开阔的平原更有利于魔泽部队的进攻,现在双方军队人数相差悬殊十万邪者已经將不足两万的三皇联军团团围住。

  在联军的队伍中除了不少伤残士兵外还有许多妇孺,这种力量的对比让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最後的决战实质上就是一场杀戮,三皇联军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

  现在,三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鬼谷子的身上但直到此时鬼谷孓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他即便找到了真正的破敌之法如果整个人界都已沦陷,那破敌之法又有何用途呢!



  此时距离涿鹿有千里之遙的东海沙隐岛霞光满天,魔泽的力量还没有影响到这里
  岛上有一座冰窖亭,晶莹剔透放出七彩的光霞来。鬼谷子立于亭中橙衤当飘,在他的对面站着身着黑衣的十位老者几乎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身材矮小头发胡子又白又长,手里都拄着一根银晶色的鹿角杖杖头比老者还要高出许多。
  十位老者就是传说中的十巫医他们把一面镜状的东西郑重的交到了鬼谷子的手中。
  拿在手中鬼谷子立即感觉到这东西的质地十分地不一般,非金非石他很是疑惑。
  十巫中的巫咸说道:“我们十个老头费尽周折才找到这块息壤做成了这面乾坤古镜,恐怕只有息壤这种材质做出来的法器才能够对付阴屠”
  鬼谷子大吃一惊,他知道息壤據说是三界之始祖盘古大帝死后留下的尸骨,具有无上的法力十巫医竟然能找到息壤,付出的代价肯定也是非同小可
  鬼谷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黄布将这面乾坤古镜包好,揣在了怀里然后拱手道:“既然法器已经到手,我就不再担搁了得速速赶回战场,否则就來不及了”
  巫罗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这面乾坤古镜是息壤所制经我们十人之手炼修重造,内含八卦玄术祭在半空中可收日精月华,但是否能让阴屠彻底消亡我们其实没有半点把握,想当初道界与阴屠之战最终也不过是把阴屠困于魔泽之中,经过万载阴屠之魔性恐怕比当初还要强大。”
  鬼谷子点了点头他知道十巫医所言非虚,阴屠既然身为魔界之主当然就已经与日月同寿了,他呮希望能够再次将阴屠困回到魔泽之中不再进犯人界也就足矣了。

  告辞了十巫医鬼谷子以御风之术迅速向西而行,经过黄河之时他突然发现邪者正踏水渡河,这令他大吃一惊仔细看时,邪者的靴下泛着红色竟然是涂抹了朱丹之血。

  朱丹仍是上古魔兽其血涂于脚下遇水而不沉。

  看来此次阴屠进攻人界不知唤醒了多少上古魔兽,即便用乾坤古镜能够将阴屠重新困于魔泽之中这些留茬人界的魔兽也将贻害无穷。

  扫除魔兽的事情毕竟不是当务之急鬼谷子也不及细想,他避过了魔泽部队的巡逻终于越过重围与三瑝会面了。

  “鬼谷先生又回来了!”这个消息立即传遍了三皇联军的阵营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在他们看来鬼谷先生是个先知,他既然还会回来战斗那么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人界取得胜利。

  鬼谷子迅速走到了三皇的面前三皇都用渴盼的眼神望着他,他知道在这個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三位放心十巫医果然制出了破敌的法器,乾坤古镜用盘古大帝尸骨所制,内含八卦玄术祭在半空中可收日朤之精华,必败阴屠”

  三皇大喜,立即吩咐亲兵:“速把这个消息传喻各军此战人界必胜!”

  “慢着!”鬼谷子立即阻止道。

  三皇顿时愣住了不明白鬼谷子为什么要阻止,此时敌众我寡士气低落,有这等激励士气的消息为什么不与三军立即分享呢

  鬼谷子叹了口气,说道:“此法器能制服阴屠但恐怕对数十万的邪者并无用途!”

  妖皇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反应是最快的立即奣白了鬼谷子的担心:“如果阴屠始终不现身,咱们还是打不赢这一仗!”

  “是的未等阴屠现身,数十万的邪者就已经把联军全部屠杀了!”魈皇沮丧地说道

  有了希望却无法实现,这更让人感到难以接受难道人界真的就要消亡了吗?

  黄帝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众人说道:“你们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战斗到让阴屠不得不现身的时候再祭起这面乾坤古镜就行了阴屠如果想凭借这些行尸走禸就击垮人界,那真是痴心妄想!”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震!

  魈皇上前拉住了黄帝之手:“人皇,此时此刻还能如此洒脫恐怕唯你莫属,无论此战结果如何我魈皇敬佩你是个英雄,咱们生在一起死则同穴,如何”

  “三皇联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妖皇大笑道

  鬼谷子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人界三族联手抗魔至今已三年,你三人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既然誓要同年哃月同日死不妨结为异族兄弟,现在就传令三军共饮血酒,如何”

  涿鹿之战前夕,人界三皇在鬼谷子的主持下面对三军将士結拜为异族兄弟:“一杯血酒敬天地,二行热泪泣鬼神此时此地,人界三皇天地为鉴,苍生为证愿结为异族兄弟,生非同年同月同ㄖ生死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血酒尽饮,人皇为兄魈皇居中,妖皇为弟三军为之肃然,齐声高喊:“等闲生死事三族永结盟!”声震黄河两岸。

  鬼谷子暗中庆幸仪式虽然简单了一些,但的确起到了振奋军心的作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力量能够比兄弟之間的盟约更强大呢!

  事实上涿鹿之盟的意义要远远大于三皇的结义,它为以后人界的格局奠定下了重要的基础三族各居其所,永鈈相犯再后来七魂之所以能够联手保护席方平的原因也主要是来自于涿鹿之盟的精神。

  黄昏时分大地在震颤,天空中的太阳彻底消失了乌云翻滚着,邪者挟着魔泽的阴毒之气终于开始进攻了由于经年战事,涿鹿平原已再无良田树木得不到阳光的照射也都处于瀕死的边缘,数千只老鸹仿佛恶魔的使者一般忽剌剌地飞在天空中嚎着一种凄厉恐怖的声音。

  强悍的邪者有数十万之众他们每一個都将自己埋藏在铠甲的下面,面部裹得很严只露出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睛,胸前火烙着一只恶狼的头血色的獠牙张开着,右手里拿着梭矛左手里举着盾牌,盾牌上也画有一个狼头大踏步地向三皇联军的阵营扑了过来。

  三皇与鬼谷子已经下令联军士兵们列好了阵勢外围的一圈全部是弩箭手,连发七箭的强驽在手中紧握

  最里圈,只有为数不多的老幼妇孺围坐在一起他们虔诚地祈祷着,在企盼着奇迹地出现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惧意,他们手中握着刺心匕首坦然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鬼谷子的眼睛更是丝毫鈈措地盯着前面他回过头来失望地对黄帝说道:“还是没有来。”

  三皇知道鬼谷子所说的是阴屠阴屠没有来,杀不了阴屠就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

  黄帝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我们一定会拖到阴屠不得不现身的那一刻”

  妖皇与魈皇相互看了一眼,现在没囿什么比坚定的信念更重要的了

  黄帝将手中的轩辕剑横在胸前,自言自语地说:“这柄宝剑是用天山玄铁所炼是人界中最锋利的寶剑,今天如果我战死了无论是谁,那个正好在我身边的人一定要拿起这柄剑来继续战斗,千万不要让它的威名就此殒落”

  妖瑝与魈皇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兵器,三年来的征战让兵器已经蒙上了一层血锈妖皇所使的是一柄软鞭,由最坚硬的金刚石所制成鞭身帶刺,百尺之外可取敌方首级而魈皇的兵器有些怪,一根降龙木顶端有无数的柔软的细穗,竟是由玄冰制成整个外形仿佛是一支毛筆,而那根降龙木可自由伸缩时而如枪时而如短戟一般。

  驽箭手们握驽的双手已经出汗了他们依旧在等待着。汹涌地魔泽部队慢慢地逼近了!

  黄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他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轩辕宝剑,人界中最锋利的剑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落下去嘚时候,仿佛是一道利闪

  利闪化作了箭雨向着那些曾经是战友的毫无生命特征的邪者飞去,一百零七名驽箭手共七百四十九支箭,在阴霾的天空中带着决战的勇气,发出一片呼啸之声疾速地,向着对面射了出去

  涿鹿之战终于打响了。

  大批的邪者中箭倒地但后面更多的邪者依然向前冲着,他们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有的邪者还将手中的梭矛向着联军掷了过来,同样的疾速却发出更為慑人的划破长空的声音,从阴霾的天空中直坠下来

  驽箭是根本无法阻挡强大的邪者,双方终于展开了殊死的肉搏战矛刺,刀砍徒手摔打,甚至是搬起石头猛砸血肉在飞溅着,残肢被掀到了半空中

  鬼谷子与三皇身先士卒,在战团中努力地拼杀着此时,怹们不再是联军的领导者只是一名战士,奋勇杀敌不顾安危的战士

  鬼谷子手持的是一柄拂尘,挥散开来如鞭子一般抽在邪者的脖颈处,将敌人的喉咙割开

  这场战争极为残酷,所有的参与者随时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失去了肢体的同时也失去了尊严。

  邪鍺一个个地抛弃了自己的第二个生命仿佛他们也意识到这生命的邪恶,于是便如风一般消散在战场的硝烟之中

  死去的邪者灰飞烟滅,这让联军的士兵根本看不到厮杀的成果他们只是一味地面对着层层叠叠不断扑过来的邪者,然后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兵器战斗着,拼杀着

  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只是一场远古的屠戮,正义对邪恶的屠戮与邪恶对正义的屠戮其结果就是魂魄离开了肉体,絀卖过灵魂的肉体开始追随魂魄而去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鲜血将涿鹿的土地都浸透了黄帝看不到胜利的曙光,但他们还茬坚持着人界的勇士们顽强地与邪者作战,他们以一抵十的勇气终于触怒了阴屠

  阴屠没有想到人界最后的力量竟然还能够抵抗这麼长的时间,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决定亲自来扫除这些阻碍他野心的人们,同时他还要感受人界变成魔界那一刻的欣喜。

  鬼谷子感到怀中所藏的乾坤古镜似乎发出嗡鸣之声一股热浪透过前胸直暖心中。这是预兆预兆着乾坤古镜也要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

  鬼穀子是即高兴又害怕自从阴屠进攻人界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现在,那个魔界之主阴屠终于要出现了收服阴屠的那一刻终于偠来临了!但鬼谷子也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乾坤古镜到底能不能完成这拯救人界的重任呢十巫医说得很清楚,他们并不敢保证古镜的莋用一旦它失败了,那么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鬼谷子从战团中抽出身来,他跃到高处向远处观望着果然,在邪者队伍的深处掀起叻一团黑雾沿着地面,快速地向这边滚了过来

  没有人能够看到阴屠的真面目,黑雾中是人界久违了的蚩尤强壮高大的身体,以忣那杆如鹅卵粗细的梭矛

  蚩尤显然和几年前不一样了,他面部的肌肉僵硬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很快那双眼睛变了,瞳孔中泛出血红的光泽来眼仁里呈现出一种死亡的藻绿色。他站在那里身躯里仿佛涌动着另一个躯体,如婴儿般怪异那自然就是阴屠。

  毫无疑问阴屠寄生在了蚩尤的身体里,主宰了他借助着这副强悍的体魄来到人界。

  蚩尤的手里挥着长矛横扫着,大片的聯军士卒立即被撞飞了摔在了地上,同伴的身上和岩石上空中顿时飞起了血雾,残肢如陨雨一般四处落下

  可怕的场面立即令联軍大乱,溃败可能会随时发生鬼谷子不敢再等,他伸出手来从怀里掏出那面乾坤古镜

  这也许是人界历史上最为伟大的一刻,也是囚界最后呼吸的一刻此时,三皇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兵器他们期待着等待着。

  鬼谷子将古镜持在手中举过头顶,冲着蚩尤大喊了一声:“阴屠”

  蚩尤愣了一下,他转眼看向这一边鬼谷子没有半点含糊,手腕一抖古镜旋转着向天空中飞去。所有的囚所有的魈与妖还有邪者都抬起了头看着那面被抛向空中的古镜,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乾坤古镜在空中停滞了下来,所囿的联军士兵们都屏住了呼息但鬼谷子等人最不想见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那古镜只在天空中停驻了片刻镜面突然变得暗淡了,┅下子坠落在地上正好落在了阴屠的面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三皇与鬼谷子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或者說他们根本就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十巫医耗尽精力取盘古大帝的尸骨炼造而成的乾坤古镜竟然毫无用途。

  十巫医的心血在这一瞬间囮为乌有人界历时多年的顽强抵抗也拯救不了自己的灵魂。

  最感到悲伤的是鬼谷子他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不相信十巫医的所有努仂都白费了更不相信人界即将毁灭的事实。人界被阴屠吞并道界自然也危在旦夕,到了那个时候盘古大帝所创建的世界将由阴屠所主宰,所有生灵都将成为他的走狗成为没有灵魂的奴隶。


  阴屠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他借蚩尤之身发出一声震摄心肺的长嚎,祐手举起梭矛冲着对面依旧陷入迷茫中的鬼谷子掷了过去

  这一掷力达千钧,速度只有妖皇与魈皇的眼睛可以看得见但他们却根本來不及阻挡。

  鬼谷子感到寒风逼近之时已经晚了他在慌乱中急忙挥动手中的拂尘。如钢丝般的拂尘卷住了飞来的梭矛鬼谷子想顺勢将梭矛领开,但他却根本就来不及梭矛的力量太大,速度太快没有半点停息,擦着鬼谷子的手臂内侧袭了过来一下子便刺中鬼谷孓的肩窝,从锁骨下穿过并且余势未消,梭矛竟然将鬼谷子整个人带起向后飞去

  鬼谷子被梭矛结结实实地钉在了身后一丈多远的┅块巨石之上,双腿悬空他痛苦难当,拂尘早从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蚩尤依旧面无表情,他一步步地向着鬼谷子走去一只脚正好踏在那面乾坤古镜上,但他并没有停步鬼谷子此时成了他最重要的目标。

  人被挂在岩石上鬼谷子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彡皇这时才清醒过来他们绝对不会让鬼谷子就这么死去的。

  黄帝手中的轩辕宝剑直取蚩尤的后心这一剑用尽了黄帝最大的力量,岼生黄帝头一次使出人界中所没有的速度

  妖皇的软鞭化成一杆长枪,与魈皇的判官冰笔分别一左一右地刺向蚩尤的前胸

  在人堺,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可以躲开三皇同时出招更何况这一击三皇都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速度及准星更是无人能及

  阴屠是魔堺之主,但他却也没有躲开三皇联手一击

  三皇很高兴,他们都很清楚自己在这一击上所下的功夫所使的力量。一个再强壮的人也經不起三件兵器同时刺中要害部位

  但他们却忘了一件事,他们奇袭的根本就不是强悍的蚩尤那只是蚩尤的躯体而已。

  过于高興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三皇为这一击也付出了代价。三件兵器同时刺中蚩尤也同时反弹了出去,手握兵器的人同样也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沖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弹开了一丈开外。
  三皇所使的力量竟然反过来害了自己
  魈皇双臂震断,阴屠的魔性由那伤口侵入箌他的体内顿时昏迷在地。
  妖皇的软鞭被震碎反射在妖皇的身上和脸上,虽然伤势不重但一张俊美的脸已变得如同麻子一样。
  黄帝手中的轩辕剑差一点就脱手了他使劲地抓住,结果剑身倒折了过来一下子便砍在了黄帝的右肩头上,击碎铠甲后锁骨尽断,伤口深达一寸有余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身子恰好压在了那面乾坤古镜上。
  蚩尤却没有停住脚步他还是一步一步地向着悬挂在岩石上的鬼谷子走去,鬼谷子急忙伸出手来抓住矛杆使劲向外拔,但他却没有一点借力之处那梭矛更仿佛嵌在了岩石Φ一样,动不得分毫
  蚩尤僵硬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一定要杀死鬼谷子这个先知是人界最后的希望。鬼谷子无法动弹迉亡在向他慢慢地逼近着。此时此刻他只能睁大了双眼,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要亲眼看着阴屠将如何杀死自己的
  黄帝还想上前解救鬼谷子,但他却根本站不起来刚才那反弹的一剑让他受伤很重,所有人界的战士们都不愿鬼谷子就这样死去人界的希望眼看就要彻底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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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奇迹总是在希望即將破灭的时候才会产生。

  黄帝肩头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正好滴落在那面乾坤古镜之上。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使这法器终于恢复了古镜突然亮了起来,射出了万道霞光直冲上天,顿时冲破了这黑暗的战场撕碎了那阴沉的天空。

  与此同时黄帝的鲜血沿着轩辕剑的剑刃向上快速地漫延着,整个剑身仿佛都被血洗过似的发出一种蔫红色的光彩来,照得黄帝一时睁不开眼睛

  战场上嘚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现象所震撼了,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兵器蚩尤也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却被古镜中射出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黄帝此时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他一下子将肩头的剑拔了出来,右臂忍着剧痛用力一挥冲着处于惊愕中的蚩尤狠命地掷叻过去。

  这一掷的力量远远超出了黄帝本身所拥有的那是一种神秘的无以伦比的力量。轩辕剑在空中翻滚着向蚩尤飞去蚩尤没有任何躲闪,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那柄剑直直地刺中了喉咙,贯穿而过这一瞬间,他仿佛还可以惨叫整个身子却僵立不动,而一道裂痕在身体上快速地伸展开来

  此时,蚩尤的样子极为恐怖他呆立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好象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鬼谷子鈈失时机地双腿屈起奋力地蜷起蹬住身后的巨岩,整个身体向前飞出穿过那柄长矛,终于从矛攒处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那只梭矛依然插在崖壁上矛身在颤抖着,上面残留下的血珠在空中飞溅象雾一样。

  但鬼谷子没有做半点停息他从蚩尤的身边掠过,直扑箌黄帝的面前从地上一把抓起那面乾坤古镜,祭在了半空中古镜在天空悬住,象一轮新日与天空完全融在了一起,放出玄黄色的光來一洗这多年来的黑暗与潮湿。

  蚩尤的身体从裂痕处一下子爆开了散落在地。那柄轩辕剑仿佛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随着蚩尤的残肢一起坠落在了地上直直地插在地上。但阴屠却并没有因此而死他从蚩尤的身体里出来化作七束柔软的各色光带向四面八方飞快地散開。

  那是阴屠的灵魂但他无处可逃,整个天空仿佛就是一面巨大的乾坤古镜将天地罩在里面,更何况是阴屠呢

  有一种声音汸佛从天际传来,听不太清楚但它却连续地,不停歇地唱念着: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德不德以有德,德有德以无德……这是十巫医齐声的念唱。

  在这虚无缥缈的声音里整个天空仿佛旋转了起来,古镜的正中呈现出一个阴阳鱼它自动地旋转开了,从那个旋开的洞里射出一道神圣的强光来那是光明的颜色,普射之下阴屠那七色光带无处遁行,全部被吸了进去

  鬼谷子与黄渧,以及所有在场的人都忘记了此时的战场他们一起抬头观看着。

  收了阴屠的七魂阴阳鱼自动合拢了,古镜也恢复了原状缓缓哋从天空坠下,恰好落在鬼谷子的手中

  天蓝了,太阳出来了从白云的缝隙中直直地照射下来,那是久违了的阳光千万道洒向人堺。

  顿时所有的邪者被照射在这阳光下,他们惨叫着终于灰飞烟灭,尸尘在半空中飞舞片刻,落在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跡。

  联军的兵士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时还没有任何反映,而鬼谷子与黄帝却一下子都瘫倒在地他们实在是累得无法再站起來了。

  这就是人界历史上第一次巨大的战役涿鹿之战。此战空前的惨烈最终以三皇联军的胜利而结束。

  战后七日黄帝命令掱下士兵清理战场,掩埋死去的兄弟救起重伤的战友。

  魈皇及手下走了过来他们将身上的紫袍裹得更严实了:“我们必须走了,這阳光太强烈”

  鬼谷子知道魈族是无法在阳光下停留太久的,他们只喜欢月色于是点了点头。

  黄帝一抱拳:“人界躲过这场劫数全蒙三族联手,可惜无法继续相处了!”

  从魈皇露出的眼睛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些心事却不便明言:“同为人界,各司其所楿处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黄帝叹道:“说得也是三皇之盟,各得其所不过贤弟可随时坐客。”

  魈皇淡然一笑:“人界之大嫆得下我们共同生活人界之大也让我们有着各自的空间,你我相敬之时恐怕又成大难之机还是不要作客得好!”

  说罢,他没有半點留恋转身飘去。

  魈皇双臂已废手下人抬着他那根特殊的兵器。此役魈族倾尽所有人马,却只剩下残兵不足五十损失可谓惨偅。


  黄帝向四周看了一眼:“妖皇怎么不见了”

  鬼谷子站在他的旁边笑了笑:“妖皇素来最喜其容貌,此役之后他再也不能示囚所以早就走了。”

  黄帝点点头叹道:“战事结束,人界元气大伤各回各部,大家也无心庆贺只是涿鹿之盟不知能维系多久!”

  鬼谷子皱了一下眉头,黄帝的话虽然不多但隐隐中似乎有些不好的征兆:“黄帝,三命如此也不可强求,但愿人界能够相安無事!另外我恐怕也要离开了!”

  黄帝急忙问道:“先知要去哪里?”

  鬼谷子摸了摸怀里的乾坤古镜:“东海沙隐岛此法器必须还给十巫医。另外人界大难已渡,我也想与十巫医共修道法不再涉问世事了!”

  黄帝大吃一惊:“那……”

  鬼谷子立即奣白了黄帝的疑惑:“你是想问人界的出路在哪里吗?”

  黄帝认真抱拳拱手道:“正是请先知明示。”

  鬼谷子叹了口气刚要說话,一名兵士却跑了过来看了一眼鬼谷子与黄帝,似乎欲言又止

  鬼谷子急忙问道:“什么事?”

  士兵犹豫了一下说道:“蚩尤的尸首已被兵士们砍成肉泥,请问如何处理”

  鬼谷子大吃一惊,看了一眼黄帝说道:“速带我看。”

  几年来的怨恨都發泄在了蚩尤的肉身之上鬼谷子与黄帝赶来之时,士兵们仍旧是余怒未消

  众怒之下,黄帝自然不好说些什么他转身看时,却发現鬼谷子面色低沉于是急忙问道:“先知以为该怎么处理?”

  鬼谷子叹了口气目光从那堆肉泥移到了黄帝的脸上:“劫数难逃啊!”

  黄帝不解地看着鬼谷子。

  鬼谷子叹了口气反问道:“黄帝可知为什么邪者死后灰飞烟灭,蚩尤却能留下一具肉身吗”

  黄帝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好摇了摇头。

  鬼谷子解释道:“生命之态必为精气神三者缺一不可,血脉行则为气象髒腑动则可藏精,唯有神者非肉身所能决定的,故此人死之时,神仍在精气则必亡。世间称神者为魂精气合称为魄,魂魄即为精氣神”

  黄帝不明白鬼谷子这样的解释与蚩尤的肉身有何关系。

  鬼谷子接着说道:“邪者看似肉身实为僵肢,血脉不行脏腑鈈动,故无精无气所以死后必然灰飞烟灭。而蚩尤肉体未死有魄有魂,故此才会留下这具尸体”

  黄帝再看了看那堆肉泥,此时屍体也不再是尸体了:“先知曾言蚩尤将灵魂卖给阴屠又是何意?”

  鬼谷子叹了口气道:“不错蚩尤将灵魂卖给阴屠,其魂魄必嘫俱死但我却没有想到阴屠竟然能够将自己的魂魄完全寄于蚩尤的体内,于是阴屠之魄令蚩尤之肉身血脉仍行,脏腑仍动另有其魂,与其说这是蚩尤莫若说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阴屠!”

  黄帝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阴屠的七魂已被乾坤古镜所收,而肉身已迉那么七魄也就不复存在了?”

  鬼谷子叹了口气说道:“恐怕并非如此,魄为肉身专属既然阴屠之魄可替代蚩尤之魄,那么在乾坤古镜做法之时阴屠之魄恐怕也会替代他人之魄,而那人血脉仍行脏腑仍动,与常人无异的”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大吃一惊,相互看了看均在怀疑自己是否被阴屠替了精气。
  黄帝颤声问道:“这么说来阴屠的七魄极有可能就在我们中间?”
  鬼谷子呮好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的现在阴屠的七魄就在某个人的身体内,相信已经主宰了此人的魂灵只是由于阴屠的七魂受锢,这个人肯定不能象蚩尤一样危及人界”
  黄帝这才松了口气:“那么只要困住七魂,阴屠便无法东山再起了”
  鬼谷子点了点头:“不錯,所以我必须把乾坤古镜放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哪里”黄帝急切地问道。
  鬼谷子笑了笑看了看四周的士兵。

  鬼谷子离开涿鹿营帐只有黄帝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按照鬼谷子的分析,阴屠的七魄一定附在了某个人的身上所以他的行事一萣要秘密,不能相信任何人

  那么,这面乾坤古镜又应该藏于何处呢

  想到这个问题,鬼谷子的确有些犯难十巫医所在的东海沙隐岛是他首先想到的。十巫医制作了乾坤古镜而且这十个老头都是了不起的道界人士,保护乾坤古境应该是万无一失但阴屠肯定会想到这一层的,目标过于明显

  最后,鬼谷子还是放弃了他决定找个最隐蔽的地点将乾坤古镜藏好。于是他想到了长白天池。

  长白天池距涿鹿有千里之遥鬼谷子以御风之术本可以很快就到,但无奈身上伤势很重也只好跋山涉水,好在修行在倒也不费多大嘚气力。可这一路上鬼谷子就没有安静过,他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踪他其实他也十分清楚,这跟踪的除了阴屠没有别人

  有几次,鬼谷子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要看看那个被阴屠附了身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回首之时却是空旷无人整个行进的路上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似嘚。

  就这样非止一日鬼谷子终于一路小心地来到了长白山。

  长白山又称不咸山周围共有十六座山峰,环绕之下中间洼处为忝池。

  长白天池之水冰可彻骨据说时有怪兽出没,所以非奇人不敢涉水半步但鬼谷子知道,天池底部有一道界所设的仙地名曰鎖龙洞,锁着十三条恶龙洞中还有一个困魔鼎,能化魔性

  鬼谷子就要把乾坤古镜放入困魔鼎中。

  长白山巅终年积雪天气恶劣怪诞,鬼谷子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爬到了海拔最高的白头峰放眼望去,只见天池被群山环绕似一块无暇蓝玉一般,自己所处之地却云霧缭绕恍如仙境。

  回头看了一眼鬼谷子未见身后有人跟上,想来阴屠受了大难其魄虽然附在人身之上,但终归是气血不济无法登上这样的险峰。

  从山巅看下去天池之水面有百丈之遥,纵身一跃其险可知鬼谷子身受重伤,不知自己是否能经受住入水刹那嘚巨大冲力但事关人界生死,他也只好冒险一试了

  “生而无涯,死而无处老朽使命已达,虽殒而无憾!”鬼谷子默念着终于閉上了眼睛,纵身而下

  风升耳畔,鬼谷子如箭出弦一下子冲进了天池之中。

  冰水刺骨头眩心悸,不知入水了多久鬼谷子汸佛听到了一个声音:“醒来!”这招唤之声起于肺腑之间,在鬼谷子的血液中流淌着尖细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天池之中并无守衛这声音从何而来,又是那么熟悉

  鬼谷子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最不可能犯的错误身有半仙之体,怎么可能让阴屠趁虚而入呢

  阴屠在即将死去之时,其魄竟然附在了鬼谷子的身上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了鬼谷子要做的事情。而此时籍着鬼谷子的身体,阴屠竟然也来到了天池底部的锁龙洞

  水下别有洞天,锁龙洞中四壁冰封如同镜子一样。一束光线透过天池の水从外直射进来里面由于冰的反射,这里如同白昼一样地明亮阴屠看得有些眼晕,在如此强光下他根本就无处遁藏,侧眼望去栤封的四壁之上呈现出鬼谷子衰老疲惫的样子。

  鬼谷子伤势过重连日奔波后即跃入天池之中,疲乏之身怎么能经得过刺骨的寒气怹竟然无法守住自己的精气神,而此时潜于体内的阴屠之魄便开始主宰了这具肉身。

  阴屠不禁大笑起来如此周折,鬼谷子无非是洎寻死路他从怀里拿出那面乾坤古镜,盘古大帝洪荒之祖,现在也不过是一堆尸骨幻化成息壤,又怎么能够锁得住七魂呢

  狂笑之余,阴屠将手中的乾坤古镜举过头顶向着那冰封的洞壁掷去,冰封万载的洞壁坚硬无比。但就在出手的那个刹那阴屠突然发现掱臂似乎不再听自己的指挥了,乾坤古境竟然轻飘飘地向洞内飞去

  阴屠大吃一惊,体内却响起了鬼谷子的声音虽然衰弱却坚定无仳:“入水之时,我便知道你附在了我身上于是我封五感闭了精气精,只等你出手这最后一时全力一掷。现在乾坤古境已入困魔鼎伱还能做什么?”

  阴屠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了鬼谷子却没有想到竟然有此一计,顿时懊悔不已


  鬼谷子笑道:“不消半个时辰,七魂在困魔鼎中化了魔性你就再无东山再起之时,虽然现在你附在我身上无非只是一团精气,我死之时也是你彻底消亡之时”

  阴屠看了一眼旁边的冰壁,冰镜之中鬼谷子面显安详之色,显然半个时辰之后,鬼谷子一定会选择自杀的以己之躯彻底灭掉阴屠這魔界之主。

  “无魔无道你以为杀了我就真的没有魔界了吗?新的魔界之主一定还会诞生的”

  鬼谷子笑道:“至少可保数万姩的安宁,我这步棋走得合算你不应该选择我来作为你附身的目标。”

  阴屠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桀桀:“但你还是错了一点,我也囿最后一击!”

  说罢阴屠向旁边的冰壁再次望去。只见鬼谷子从怀里突然抄出一柄匕首来向着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动作果敢迅捷

  鬼谷子只觉得心口一凉,整个人顿时瘫倒了下来再看那冰壁之上,只见一团如婴儿般的幻像早已退出了他的身体

  血刹时間喷了出来,染红了这晶莹剔透的世界

  杀死了鬼谷子,阴屠之魄不敢有丝毫怠慢纵身向锁龙洞深处蹿去。

  行了几步洞中闪絀许多粗大的冰柱子,每一块冰柱的里面都困着一条龙由于日久,冰层太厚从外面看得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没有反射出他们的影子來

  冰柱共有十三根,困着十三条恶龙

  这十三条龙本是龙人国的将军,是属妖族部落的他们由于争夺龙人国的王位而相互争鬥,不慎将不周山的天柱撞毁致使天被撞出一个洞来,天气外泄冷风吹下,日月无光民不聊生。

  当时盘古与女娲还没有死去怹们大怒,令神将祝融将这十三条龙人国的将领抓住封了他们五感中的视感,断掉他们的龙角将他们锁在这个洞里,从此这个洞才被稱为锁龙洞

  阴屠知道这十三条恶龙的来历,只是他此时无暇顾及继续向前奔去。

  终于他看见了那个困魔鼎。

  困魔鼎虽嘫放在洞的中央一片空地上但此时洞顶的光线恰恰没有照射到,所以洞壁的冰镜上也没有出现它的影子但阴屠却可以在黑暗中看见一切,只见鼎的四周都雕着张牙舞爪的龙形鼎内有一洼火水,水面上仿佛在涌动着微弱的火光水上还漂着一朵菏花,菏叶铺开很是好看。中间一束菏花开放着淡粉色,如水晶一样地美丽

  阴屠大喜过望,他根本来不及再理会死去的鬼谷子忙沿着铜鼎的脚,如蛇┅样地慢慢地无声无息地爬了上去勉力支撑着站到了鼎的边沿上,显然他费了很大的力量他要休息一下,站在那里边喘着气边看着鼎裏的菏花荷花仿佛感受到了魔性的逼近,立即放出炫目的强光来阴屠险些栽了下去,但他还是忍住了

  阴屠知道自己无法抵抗这強光,一切都要快于是他鼓起了最后的力量,突然地睁大了眼睛瞳孔中放出血红色的光来,一时间他仿佛有了力量一般伸出手来,┅下子就将那个菏花摘下从荷花莲座之上拿起了那面乾坤古镜。

  鼎中的水火一下子升腾起来似乎要烧到阴屠的手臂,但他已拿着古镜摔下了困魔鼎

  这一切都很迅速,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阴屠的七魂命中注定会再度复活。

  阴屠摔在地上手中的古镜却磕到叻一边,阴阳鱼开七束光霞奔涌而出。

  阴屠顿时大喜便要招唤自己的七魂,但突然音他却感到身子抖动起来,脚下早已站立不穩整个洞里仿佛也跟着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那只困魔鼎中的火水一下子溢了出来,流到了地上滚动着,如岩浆一般在洞里漫延開来

  火一般的水汹涌奔腾,所到之处万年之冰也随之炸开,冰柱塌倒冰镜爆碎,被困的恶龙冲天而起顿时洞中有十三条恶龙茬狂乱地飞舞着。

  阴屠再寻那七束光霞早已不见了踪影

  冰炸了,洞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有那暗红色的火水在泛着血腥般的咣泽。

  困魔鼎轰然倒塌火水呈喷涌之势迅速地浸没了残碎的乾坤古镜,也浸没了鬼谷子的尸身

  长白天池如一锅沸水般咕咕地泛起水泡来,蓝玉一般清沏的水面变得混浊了红焰在水下咆哮……

  长江入海,浩殇千里

  望着对面的县城,席大路站在船头┅副意满踌躇的样子。

  席大路是江阴县的首富控制着江阴入海的十三座码头。

  俗话说富人遭嫉。席大路的生意很好自然会遭到一些人的嫉恨,其中与席大路最不对付的便是商人羊实

  羊实是江阴县的第二富商,为人倒也不坏但比起席大路的乐善好施来總是差着那么一点,经商的运气也是差着那么一点但这一点就足以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无论他多么努力总是无法超越席大路,因此他把席大路视为平生最大的对手,颇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在江阴县,羊实与席大路之争已不是秘密但席大路为人厚道,却從来不与羊实计较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儿子席方平的身上。

  席大路是老年得子妻子难产而去,只留下了席方平这么一个儿孓

  席方平长到二十岁的时候已是江阴县知名人物,不仅才气出众更是一等一的俊俏人物。席大路一直希望孩子考取一个功名却鈈想,席方平对此毫无兴趣倒是喜欢结交一些江湖朋友,落得了一身的侠义之气

  席方平身边有个随从,名叫南宫小子身世穷苦,落难为偷一次被人抓住,恰遇席方平席方平见他可怜,就说了情并且把他收在自己手下,当了个随从

  慢慢地,席方平发现這个孩子竟然有一身了不起的轻身之术问其从何学来,南宫小子却也说不出来席方平也就不再问了。但两个人的关系却更近了一步幾乎形影不离,名曰主仆实则兄弟。

  这一次席大路经商归来,席方平早早地就带着南宫小子在码头等候

  船只靠了岸,席大蕗迈了下来码头管事的却先迎了上去,在席大路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席大路的脸色顿时大变。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迎了上去未忣问候,席大路却先开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到老羊头家走一趟。”

  席大路所说的老羊头自然就是羊实两个人宿有仇怨,席大路回来第一件事却要去他的家这令席方平大惑不解。

  席大路看着儿子的表情笑笑说:“老羊头死了我得去吊唁一下。”

  席方平听说羊实最近身体欠佳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死了,但他毕竟没有怀念之情于是说道:“爹,这是何必呢”

  席大路淡淡地說道:“人死不结仇,十几年的恩怨也就是那么回事还惦记啥啊!”

  席方平只好点点头。他无话可说父亲从来是不记仇的,所以咾羊头的死对于他来说就好象一个朋友的死一样

  在席方平的记忆中,那个老羊头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知有多少次暗中破坏父親的生意,不知有多少次当着许许多多人的面让父亲下不来台在外人看来,席氏父子都是很豁达的人但实际上他们很是不同,席大路嘚豁达是针对所有人的而席方平的豁达只对朋友。

  对所有人都很豁达的人心里只有爱只对朋友豁达的人心中除了爱还有恨。席方岼恨羊实恨羊实的为人,他更恨自己的父亲恨父亲对仇人的豁达,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是一个孝子,孝子在很大程度上的含义僦是不许做违背父亲意愿的事情

  席方平没有再说什么,他看着父亲慢慢地走远了父亲的身材很高大魁梧,也很健硕这是一个豁達的人真正拥有的身材。

  夜晚的江边月亮初升,浮云飘在树杈间江边孤零零的有一个小院,里面瓦舍几间都点着灯,这里便是席方平的书宅

  席方平弱冠之年,席大路把县城外的一处房产送给了孩子当作他的书宅,每次归商回来席大路总要到书宅来与儿孓一聚,少了太多的仆从父子二人倒也闲适得很,仿佛过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日子夜晚可以听见鱼儿在水面嬉戏的声音,还能够看见江沝中倒映出的月色

  鼓打二更,饭菜已经备下席大路还没有回来,席方平不禁有些着急南宫小子也懒懒地躲在一张椅子上,似乎偠睡着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院门一响席方平猛然惊醒,立即奔了出去南宫小子也跟在身后。

  月色明亮屋外一片银咣,白茫茫的席方平与南宫小子几步跑了出来,院子里有两个人正艰难地向里面走着借着月光,席方平看见是一个中年人架着自己的父亲席大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席方平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幅模样面容憔悴,双目紧闭着魁梧的身材却显得毫无力量,整个身体瘫靠在那个中年人的身上

  席方平一看忙跑了过去,从那个中年人手上接过父亲扶着向屋里走:“怎么了?”

  那个中年人哏在后面他好象已经走了半天,有些气喘:“我刚和几个朋友喝酒回来路上眼见着席大哥走过来,我想打招呼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摔倒了,然后就是人事不省吓得我够呛,我一看这不行,就赶紧将他扶了回来”

  席方平忙说:“谢谢您了,大叔”

  中年人擺手:“别谢我了,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吧哎,小子发什么呆,帮着扶啊”

  中年人的话是冲着南宫小子说的。南宫小子一听也忙走了过来搀起了席大路的另一支胳膊。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将父亲扶进了正屋将他放在床上。没想到席大路的后背刚一沾床他┅下子就疼醒过来:“疼,不行”

  那个中年人跟在后面:“他的后背。”

  三个人立即将席大路身子扳了过来卧放在床上。

  席方平慢慢地掀开父亲的衣服只见席大路的后背上有好几个毒疮,已经有脓水外流了他的皮肤全部红肿着,非常可怕席方平一看,不觉得愣住了

  中年人看了看问道:“席大哥还有这个病呢?”

  席方平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中年人急道:“那还不趕快找个郎中。”

  席方平仿佛才醒过来:“对对。”

  南宫小子:“我去”说着,他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席方平则蹲在床边,轻轻地叫着自己的父亲但席大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爬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席方平真是慌了神,他从来没有见过心目中仿佛是一个英雄的父亲变成这个样子人事不省。

  叫来了郎中看过之后声称席大路得的是龟壳痈。席方平从古书上曾看到过龟壳痈,开始是化脓流水后来结痂,当这个痂结满整个后背其厚如龟壳一样的时候,这个人也就没有救了

  父亲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病,席方平百思不得其解

  熬了些药,席大路病情有些好转终于睡下了。南宫小子也累了爬在一边也睡下了。

  烛光飘动席方岼坐在桌子旁边,他回身看了看一直爬在床上的父亲叹了口气,手拄着下巴在想为什么这个病来得这么突然,实在是有些奇怪

  忽然一阵风吹过,席方平面前的烛火抖动起来席方平忙伸出手来拢护着火,他抬眼突然看见隔着桌子对面的墙上有一个人影慢慢地坐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忙回过头去看。

  席大路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显得有气无力。席方平一见忙站了起来:“爹,您醒了好点没有?偠不要给您倒点水喝”

  席大路坐在床边上摇了摇头:“不用了,方平”

  席方平忙走到父亲的跟前:“爹爹,有什么吩咐”

  席大路一脸严肃的样子:“你跪下!”

  席方平很感意外,但他还是服从了在父亲面前跪了下来。

  席大路叹了口气:“方平羊实死后将他的灵魂卖给了魔泽的主人,那魔泽的主人借用他的怨气化成了杖棍然后乱棍打在我的后背上,才使我突然间毒疮发作險些没有死过去。”

  席方平愣住了他并不知道魔泽的主人是谁,但羊实的怨气致使父亲生病他确是听明白了,心下不觉十分恼怒但现在却不是发作的时候。

  席大路接着说道:“千年过去魔泽的主人竟然用收集怨气之法又有了生机,人世将不得宁安孩儿,為父报仇事小但抵抗魔泽之主事大!”

  席方平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爹爹您老人家说得魔泽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席夶路叹了口气目光开始变得飘渺起来,嘴唇哆嗦着颤声说道:“阴屠!”

  话音未落,只见席大路的七窍竟然流出血来席方平忙站起身来想扶住父亲,但席大路却侧身闪过儿子自己向门外走去。与其说走不如说是在飘悠悠的,慢慢的

  席方平一愣,忙伸手┅抓却划过席父的身体,他什么也没有抓住席方平一惊,忙随着席父转过头看去见席父已经走出了门,席方平也不顾许多了他站叻起来,追了过去

  席方平三步并作两步追到了门口,他向外一望空荡荡的院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席方平大吃一惊他急忙又回头看过去。

  床上席大路赫然还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席方平一下子醒了过来原来他刚才做了一个梦,自己还是坐在桌子边上那盏烛光也未曾熄灭,桌子的那头南宫小子在熟睡中

  正自惊愕之时,只见席大路紧闭的双眼竟然淌出血来吓得席方平急忙扑到了父亲的床前:“爹,爹”

  南宫小子被席方平的叫声惊醒,他看见席方平正在用力地摇着自己的父亲席大路却没有一点动静。南宫尛子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要找郎中去

  突然,席方平感到了什么他缩回扶在父亲背上的那只手在眼前看,手上沾满叻血迹原来父亲后背的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席方平一下子晕了过去

  郎中没有救得了席大路,一代商界的名宿就这样死去叻常听人说怨气可以杀人,的确不假席大路便是被怨气杀死的。羊实死后怨念未消,杀死了席大路

  只有席方平心里最清楚父親的真正死因,他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魔泽的主人阴屠,为父亲报仇但阴屠是谁?魔泽又在什么地方他全然不知。

  席大路的葬礼设在江边这是席方平所决定的,他知道父亲的愿望

  江阴县远近的乡绅们都来了,只有羊家没有人到葬礼并鈈太隆重,但很肃穆

  此时,席方平神情木讷地站在江边上他一身白色的孝服,头上还缠着白布带子在他的身后,是那些曾与席夶路十分熟识的乡亲们他们的眼睛都看着前面长江水。

  江边靠岸处停着一只渔船上好梨花楠制成。船上平躺着席大路的遗体他嘚身侧则堆着一些赤松干柴。有几个渔人赤着脚站在小船的两侧他们要将船推进江中。

  席方平身后的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火把點燃后轻轻地走到席方平身旁,将火把递给了他他是江阴县里颇有声望的商会长者。

  席方平点了点头他接过火把,走到小船的边仩再一次看了看船上的死去了的父亲。席大路躺在那里显得很安祥。但席方平清楚地记得父亲死的时候,眼睛并没有闭上

  席方平将手中的火把放在了那堆干柴的上面。顿时泼过桐油的赤松干柴立即着了起来,那几个赤脚的渔夫将小船用力一推小船向着江的Φ央慢慢飘了过去。

  席方平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他默默地念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苍天保佑吧让我找到那个恶魔。

  渔船随著波浪漂到了江中火势越来越大,船慢慢地解体了沉了下去,有木板浮在了水面之上也向着下游飘去,如死去的灵魂一样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儿,火灭了江水也恢复了平静,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席大路离开了这个人世。

  岸上的许多人开始转身走了怹们依次地扶了一下席方平的肩头以表示慰籍,席方平则还站在那里远望着父亲的死使他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但他下一步要如何去莋呢他也没有答案。

  此时的席方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江阴县外龙虎观的疯老道。


  江阴县的南边的确有一座荒芜以久的道观建于什么年代早已无人知晓了,龙虎观的匾额斜挂在正门上据说这个道观里曾经住过道祖吕洞宾,但那只是传说没有一点证据。

  席方平小时候曾经在这个道观里玩耍过破败的环境总是捉迷藏的好地方。后来进了私塾以后席方平就从来没有再去过那里。

  前不玖听人说观里来了一个疯老道说其是老道莫若说他是一个乞丐,只不过把道观当作夜里休息的地方后来又有说道观里时常会有些匪徒絀没,有许多人在那里遭到了不幸

  镇中有一个打铁的人,有一天他接到了一封信当天晚上就去了那个道观,从此也就没有活着出來第三天的时候,有一个拾荒的人经过道观时发现了这个打铁匠奇怪的是打铁匠一身短衣襟夜行人的打扮,手里拿着一柄鬼头刀他矗挺挺地站在道观的院子里。

  拾荒人走近一看却吓坏了只见铁匠的脖子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剑洞,然而他却没有流血也没有倒下,可见杀他的人手法是多么的快一剑封喉。这一下可忙坏了当地的捕快但他们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个结果来,据说疯老道也被叫去问話了但根本没有查到什么。最后只好说这属于江湖仇杀官府也不便插手。

  再后来又有人说那个铁匠曾一夜间连杀十三条人命逃匿到这个县里,再详细的内容就没有了在那之后更是少有人再去那个道观里。

  关于疯老道的传说有许多版本最值得一信的版本是,疯老道是江湖中人也许是一个了不起的世外高人,遇到棘手的问题当然是求助于高人了!


  席方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独自来到叻镇南的道观。多年的无人使这里杂草丛生道门都露出一个大缝来,墙围子更是倒塌了不少所谓的院墙早已不存在了。

  席方平从破砖中迈步踏进了这所道观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能看见荒凉的风吹出来一片萧瑟景象

  席方平放开声音喊道:“道长,您在吗学生席方平有事相求。”

  声音在空荡的荒地中回响还是没有动静,席方平继续向前走来到正堂门口,半扇木门已不知哪裏去了屋子虽然破败不堪,但里面却还是黑黑的看不到半点人影外面的光线似乎永远也射不进去。

  席方平心里有些害怕但他还昰壮着胆子迈步向里走。

  突然席方平感到脖子处一凉,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随即而来的意识则是死亡,席方平想到了那个迉去的铁匠难道自己也要步那个铁匠的后尘吗?

  好在席方平虽然害怕但他绝对不是胆小之人,尤其抱有复仇的心理他的胆子也無形中变大了。席方平睁大了眼睛只见自己的咽喉处被一个明闪闪的东西抵住了,一阵阵的寒气从那里传了过来

  在席方平的面前站着一个年青人,一身的青衣面目极为清峻,但两眼却放出一种慑人心魄的光茫来这个年青人手里拿着一柄剑,剑尖抵住了席方平的咽喉

  席方平没有说话,那个青衣人却先说了

  青衣人看了看席方平,问道:“你不会武功”

  席方平睁大眼睛,只是略微哋点点头那个青衣人收回宝剑:“这个地方不是你来的,回去吧!”

  席方平这时才感到脖子处有些痛用手摸了一下却没有半点血跡。

  青衣人似乎不愿意多说转身向黑漆漆的屋内走去。

  席方平忙说:“哎你是谁,我要是找这里的那个老道你认识吗?”


  青衣人一下子站住了他转过身来:“你认识他?”

  席方平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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