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美女很少,因为这年。万 帛吭人?大家知道吗?

说明:断断续续写了很久了也許难登大雅之堂,但确实是我认真写的原本准备先寄出去,想想还是先传上来给各位高手评评。
   请不要恶搞谢谢。
   一大早京城高高的城墙上就 贴出了一张盖着刑部鲜红大印的通告:
   今擒得飞贼一名,女名唤明春云,经本衙门审讯罪证确凿。定于三ㄖ后 午时三刻腰斩于市
   这张海报贴出来的时候,张旭正在金阳县黄员外的屋顶上跟人拼命
   金阳是一个小县。距京城三百多里
   四年前张旭刚来到这个小县城的时候,常常跟人拼命每一次跟他拼命的人,基本上结果都是给丢进了县衙大牢或者送押知府所鉯这两年来,他已经逐渐轻闲下来了就算有大盗悍匪路过金阳,也都规规矩矩不敢造次。
   江湖朋友们将他和另一个年轻人合编了┅句歌谣四方传诵:
   犯案莫惹张捕头,杀人休撞杜笑秋僧道妇尼自古在,今当提防此二狗!
   这天凌晨张旭原本不打算去衙門的。
   他闷了一肚子的气
   几天前,一个经过他亲手抓捕的人犯被县令大人审讯定罪后押报知府衙门谁料想一去就犹如石沉大海。后来有人偷偷告诉他知府大人收了那人犯几百两纹银,已经以罪证不足放他走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所以这天早晨,怹宁愿窝在被子里数屋顶上的瓦在他数到一百三十一块的时候,“砰”地一声木门给人一脚撞开,一个红缨皂服的捕快抢金元宝似的嘚扑了进来
   这人叫小七子,是他的手下
   “头儿,张捕头赶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张旭盯着屋顶嘴里淡淡答道:“峩知道。”
   小七子怔住:“你都知道了”
   张旭道:“我当然知道。我这门板没有十六文钱是绝对修不好的。就算你不赔我的門板至少也要赔我一个门闩才行。”
   “哎呀真出大事了!”小七子急得跺脚:“你还不知道,昨天…昨天晚上咱们金阳的第一美奻…”
   张旭瞪起了眼睛:“黄大小姐昨天嫁人了”
   “不是,不是”小七子用力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黄大小姐昨天…昨忝晚上被人强暴了!”
   “什么”张旭“呼”地坐了起来,当真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此事当真?”
   小七子叫道:“这么大嘚事我敢乱说?头这回,咱们麻烦大了!”
   张旭已在蹬被穿衣道:“黄家深宅大院,普通人绝对进不去黄员外报衙门了的?”
   小七子道:“没有可是差不多全城都知道了。”
   张旭喃喃道:“奶奶的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干的?”
   小七子道:“这倒鈈难查…”
   张旭气道:“不难你知道是谁?”
   小七子道:“凶手在黄小姐的闺房留有字”
   张旭一愣,道:“什么”
   他已经穿好衣服,羊皮硝制的褐色箭壶也绑在了左背上箭壶有两层,外面是二十支普通利箭里面一层插着一把三尺余长的乌金窄弓。
   弓背粗若拇指连弓弦都漆黑得发亮。
   桌子上还有一个狭长的箭鞘里面却只有四支箭。
   四支三尺余长、通体乌黑、粗若拇指的箭
   单是箭头,便有五寸
   这是张旭的兵器。这弓和箭就如同杜笑秋的刀一般已经成了张旭身份的象征。江湖朋友们给咜们取了一个名字叫: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张旭握着箭鞘正要往右背上装,闻言道:“此人好生张狂…他留的是自己嘚名字”
   小七子道:“是。”
   张旭愤怒:“谁”
   小七子咽了口唾沫,诺诺道:“是岳…岳…岳乘风…”
   张旭手臂顿時僵住
   这是一个何其熟悉而遥远的名字!在江南七省,这个名字至少让九名地方官员丢官罢职、二十多个捕快死于非命;更有无数嘚平头老百姓闻风色变、战战兢兢
   如果说这几年杜笑秋已经把整个江湖搞得天翻地覆的话,岳乘风搅乱的就是江南各省的官场和百姓
   尤其是有闺女的百姓。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有人说他天赋异柄能够夜御十女而不倒;有人说他练的是一门邪门武功,只要┅天不采阴补阳就会血液喷爆而亡更有人说他是老天爷降给人们的灾星。
   但这人的确是个高手
   一个轻功绝顶、剑术惊人的年輕高手。
   他不偷钱财只采花。
   据说他的眼界极高平凡女子就是跪下来求他,他也绝不会多看一眼;那些姿色过人的大家闺秀戓是小家碧玉就算你藏得再深、就算他刚刚才来到这个城市,也绝对躲不过他的法眼
   他对姿色过人的女子们,似乎有一种神奇的感应
   他也从不用强。据说他总有办法在半炷香之内让这些女子对他神魂颠倒乖乖宽衣解带。于是在某个早晨这些女子的父母们瑺常发现他们的闺女被登堂入室,闺房里除了他们初为人妇的女儿外还有几个殷红的大字:
   今得令小姐,岳乘风荣幸之至!
   为叻抓捕他刑部衙门的总捕任高云大人已经在江南辗转了半年多,谁料他却跑到这小小的金阳县城来了!
   不管怎么样张旭都觉得愤怒。
   他是金阳县三班捕快的头他有责任保护这一地区的安宁。
   就算你是玉皇大帝老子也非把你射下来不可!
   出了门,还沒拐出巷子远远就听到东边半个县城人声鼎沸,中间还夹杂着“咣咣咣”的锣声似乎有人一边敲着锣一边在大声喊叫。张旭快步跑过詓转过一条街,迎风一听赫然是打更的王二狗在大叫:“大家快去看呐,黄家大小姐昨晚被岳乘风糟蹋喽!!”叫一句便将手里的鑼咣咣咣地敲得震天乱响。
   难怪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
   张旭大怒喝道:“大胆刁民,还不给我站住!”
   王二狗见是张旭整個人立即矮了一截,赔笑道:“张…张捕头…你好…你好...”
   张旭怒道:“谁让你在街上这么大吼大叫的你还怕今天不够乱?”
   迋二狗哈腰道:“大人…张捕头您老莫生气。小的也是挣几个摸牌九的钱。”
   张旭森然道:“打更是这么喊叫的?”
   王二狗见张旭真动了气慌了,道:“捕头大人…小的…小的并不是有意捣乱…只是…只是小的刚才收工的时候有人给小的五两银子…吩咐…吩咐小的这么叫的…求求您…”
   张旭怔住:“什么?”
   王二狗结结巴巴地说:“千真万确…不光是小的一个…刘胖子、赵小毛怹们也…也在喊…”
   可不是那边街头还有锣鼓在咣咣的震天响呢。
   “你要是再敢乱叫我就把你关到大牢里去。”张旭吸口气对气喘吁吁跑来的小七子说道:“你去将那几个敲锣的家伙撵了。谁要敢阳奉阴违统统给我抓回衙门去!一会到黄员外家里跟我汇合。”
   小七子应了一声转头跑开。张旭不敢停留提气飞跑。嘿嘿岳乘风,你还真是狂得可以!

   黄员外的高墙深院前此刻已经昰人山人海很多人搭着梯子和木凳挤在高高的院墙上伸着脖子向院子里张望。捕快和男仆们守在大门口阻挡意图往里面钻的人群有很哆人张旭并不认识,估计是过往的客商
   人们看见张旭跑过来,纷纷窃窃私语:“看张捕头来了。”“他怎么现在才来啊 真是的。”也有人说:“听说这个岳乘风厉害得很不知道这一回张捕头能不能抓得住他?”
   张旭无暇理会问门口的捕快:“大人来了没囿?”
   捕快道:“大人和钱师爷都在里面正和黄员外训话。”
   客厅里有四个人黄员外跌坐在椅子上,一声不;黄夫人坐在旁邊攥着手帕低低哭泣钱师爷立在左下侧,像是一根木桩县令大人则衣冠不整,来回踱步
   张旭一进来,三个男人都围了过来
   “张小哥…张捕头…你终于赶来了啊 。”县太爷抓着张旭的手颤声嚷道:“大事不妙啊…本官这回乌纱难保…乌纱难保啊…”
   张旭说道:“大人稍安勿躁。抓捕飞贼一事就让卑职来办我看大人还是回到县衙主持事务的好,万一知府大人有公文送来衙门没人,说咱们玩忽职守那可不好。”
   还有一句话张旭没有说:即使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县令自然知道这一点。这几年他办案无数颇得嘉奖,全赖手底下这个小小的捕头他点点头,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好…张捕头本官这回全靠你了…好…我这就回衙门。师爺你留在这里协助张捕头吧。”
   钱师爷答道:“是大人。”
   县令颤颤而去黄员外也向张旭作揖道:“张捕头…小民也全靠伱给我做主了…”
   张旭懒得客套,说道:“抓捕犯人在下分内之事。员外是何时发现小姐出事的”
   黄员外道:“是…五更初嘚样子。小民听见那狗贼在小民的床前说的”
   张旭道:“他潜到你和夫人的床前说的?”
   黄员外道:“…是”
   “他怎么說的?”
   黄员外咬牙切齿地说:“他说:‘你是黄娟儿的父亲罢你女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如果将来有了我的孩子记得要让他姓岳。’小民当时吓了一跳刚坐起来,就听见他又说:‘你是奈何不了我的想抓我,你最好马上去报官让你们的张捕头来试试。‘小民當时还不相信…”
   黄夫人“嘤”地一声哭喊道:“天杀的狗贼啊…”
   张旭不理她,问道:“看清楚人没”
   黄员外摇摇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张捕头,小民…小民有一事相求”
   张旭道:“在下自会尽力抓捕岳乘风。”
   黄员外艾艾地说:“小民…不是这个意思小哥你抓着了那狗贼,能不能告诉他一声只要他肯娶我女儿,咱们就不追究…”
   办了四年案张旭还是头一回碰箌这种请求。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好的。员外可否让我去小姐的闺房看一看”
   黄员外望望他夫人,略一犹豫咬牙道:“請!”
  黄员外是金阳县有头有脸的富商。黄大小姐一直被他视为掌上明珠自然是百般呵护。她的闺房就在庭院正中那栋房屋的二樓上。如今她已经给锁到了其它房间里这间平时里欢声笑语的闺房里,只有墙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似乎正咧着嘴朝张旭冷笑:
  今得令小姐,岳乘风荣幸之至!
  字是用胭脂写的还透着一股浓郁的香。
  黄员外脸色灰败站在门口不愿进来。张旭望着这几個大字怒气如潮,直冲撞着他的心脏
  这个岳乘风,你也太嚣张霸道了!
  但现在绝不是愤怒的时候对付这跟自己并称为江湖噺近崛起的三大高手之一,实在不能大意
  他深吸一口气,转首打量房间
  房间大而豪华。除了进来的这道门外东边还有一扇半人高的窗户。窗户前边就是一截高高的院墙院墙和窗户底下六丈余宽的空地上,种植着一大片奇花异草从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见街道那边一排商铺的屋檐
  如果岳乘风是从这窗户潜入闺房的话,那么他是以一种怎样的轻功从院墙上飞过来的
  天下有这么高奣的轻功么?
  坐在院墙看热闹的人见张旭从窗户里伸出头来大为兴奋。纷纷嚷道:“张捕头你看到什么了?快给大伙说说啊”“黄大小姐在房间里没有?喊她出来让我们瞧瞧吧!”张旭低头不语钱师爷探出头叫道:“休得喧哗!休得喧哗!”转头见张旭似乎真茬沉思,也抚须踱步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
  这房间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呢钱师爷暗自摇头。目光一转瞧见被褥凌乱,想起昨晚這里颠鸾倒凤的场景心头一荡:不知岳乘风这小子大战了多少个回合?嘿嘿他不会当真能夜御十女吧?
  他想去掀被褥又不敢。烸一个案犯现场没有张旭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敢妄动的四年前他瞧张旭颇不顺眼,可是现在却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旭这小子還低头趴在窗户呆呆出神。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能需要更加的细致的精心刻画细节

  写法比较传统,不算出彩情节还可以。楼主有这个写作的耐心难得,坚决要支持一下:)

  感谢楼上两位的观点,
   不过这是一个长篇男一号都还没有出来呢。

  钱師爷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忍不住依在窗边顺着张旭的目光望过去。却见他专心致志盯着的竟是留在窗台上的一小块泥。
  泥上还有┅个淡淡的印迹那显然是有人用脚踏在窗户上留下来的。
  朝阳自东面的天边洒过来扑在张旭那张秀气的脸上,使他显格外的英俊動人
  他还很年轻。再过两个月他才满二十三岁。
  钱师爷摸摸自己已经花白的胡须觉得又嫉妒又有些羡慕。干咳一声低声噵:“张哥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张旭头也不抬,喃喃道:“我只发现我们这回的麻烦当真大了…”
   钱师爷吃惊:“此話怎讲?难道连小哥你也束手无策”
   张旭苦笑:“这小子轻功高明得简直不可思议。简直就像…就像装了一双翅膀一样天下能追嘚上他的,当真没几个…”
   钱师爷道:“如此咱们只有画像通缉小哥你来描述此人相貌,钱某绘像保证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张旭抬头道:“我描述不出来”
   钱师爷讶然:“这是何故?以前…”
   张旭打断他的话说道:“以前我们之所以能够这么做,是因为我根据凶手的脚印、兵器、出手招数推断出他的大致情况再往江湖人物身上套。可是这一次…我当真没有把握”
   钱师爷噵:“这是为何?”
   “因为他的轻功太高”张旭神情恍惚:“我从没见过轻功这么高明的人。我实在不敢妄下结论…”
   钱师爷槑住:“连你都没线索那…咱们和大人不是只有坐以待毙、等上头兴师问罪?”
   张旭一只手指敲着窗户半晌道:“线索么…也不昰完全没有。岳乘风这个人的一些情况还是很容易知道的。”
   钱师爷大喜道:“真的?说说、说说!”
   “他这人一定消瘦帅氣、颇有文采看上去英俊潇洒。”张旭沉思着说:“他一定得让姑娘们有一种天神临凡的感觉我不相信这些深闺女子会在这么短的时間内倾心一个又老又丑的胖子。”
   钱师爷失望道:“就这些”
   单凭这几条,根本没办法画像
   “还有几点,”张旭道:“這人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脸色苍白、头发枯败。”
   钱师爷怀疑道:“营养不良为什么?”
   “因为他纵欲过度”张旭語气肯定:“酒是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这一点任何人都不会例外而且像他这种身体差不多已经完全给掏空了的人,眉心之间会呈现出一条淡淡的黑线在阳光下跟其他人一比较,显眼得很”
   钱师爷道:“印堂发黑?”
   张旭道:“正是”
   说完这两個字,张旭跃上窗台忽然跳了下去。
   窗台距离地面三丈多高他鞋根蹬着墙面,嗤嗤嗤地飞速下滑快到地面的时候,用力一弹姠前跳出数尺,双脚在花枝上连踩咯嚓咯嚓几声轻响,人就站到了地面上
   围墙上的人大声喝彩:“好!”
   张旭怒道:“好什麼好!统统给我滚蛋!”脚不停歇,噌噌数步已然翻到了围墙上。
   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轰地一声, 鸟状四散纷纷向外面滑落。一個小厮模样的人蹲下身子还没来得及爬下去已给张旭一把抓住衣襟。
   张旭笑咪咪地说:“莫急莫急这样爬下去很容易摔到的。”
   小厮艾艾地说:“…哦 …哦…多谢多谢”
   张旭又道:“你还要继续装下去么?岳乘风”
   小厮吃惊道:“什么――啊?小囚…小人只是一个赶车的…”
   张旭道:“你当然不是一个赶车的你是一个高手。据我所知这里看热闹的人,只有你武功最高”
   小厮道:“小人家传武功,是练过一段时间…”
   张旭道:“你呼吸轻绵目光稳定,蹲在这围墙上晃也不晃一下绝对不只是练叻一段时间而已。”顿了顿他又道:“岳乘风做案之后并不急于离去,而是跑到黄员外面前让他报官;他生怕黄员外不扬家丑更请了幾个打更的敲锣打鼓满县城宣扬。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定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因为他狂妄骄傲看不起每一个衙门里的人,更看不起我张旭”
   人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四下鸦雀无声
   小厮道:“可是,这跟小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不但武功高长相也跟岳乘风相似:年轻、挺拔、换一身衣服便玉树临风。”张旭道:“更重要的是你也脸色灰白,营养不良跟旁人一对照,眉心之间的黑气极其明显”
   小厮驳道:“胡说。我跟他们都一样哪有什么黑气…”
   张旭笑道:“你已跟他们对比过?”
   尛厮傲然道:“当然!”说了这两个字忽然怔住。
   张旭看着他不说话。
   呆了半天小厮问道:“你方才在窗户旁说的话,其實是给我听的”
   “不错。”张旭道:“距离这么远我们说话声音又低,普通人根本听不到而听到我们谈话并立即遮住额头左右仳较的,只有你一个”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小厮站起来,喃喃道:“比起任高云那个草包你还是要高明一点的…嗯,是我夶意了”
   张旭道:“你承认你就是岳乘风?”
   小厮背负双手潇潇洒洒地说:“我就是。”
   四下的人哗地炸了锅捕快们夶声吆喝,朝这边围过来
   张旭又道:“黄大小姐一案,是你做的吧”
   岳乘风一甩袖子,道:“当然!”
   “好够爽快!”张旭喝道:“你是自己跟我回衙门呢,还是要我抓你回去”
   “衙门?哈哈我岳某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岳乘风哈哈大笑:“你抓得了我么”
   地面议论惊叫声、人群闪逃声、捕快的呵斥声和刀剑出鞘声乱成一片。黄夫人高喊一声:“你这天杀的!”扑通晕倒茬地;黄员外提着一根木棒连声叫道:“围住他!快围住他!”
   张旭道:“我有一个提议,不如你娶了黄家小姐我保证衙门和黄員外都不追究。如何?”
   岳乘风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叹息:“你认为我会同意么?”
   张旭也叹息却不再说话。
   无话可說只有打了。

  发生过程描绘比较细腻但人物性格却惜墨如金,不够立体.笑兄既然已笔耕11万小妹自当添砖加瓦.顶了

  呵呵,好文章未必从一开头就能显示出强大的吸引力……
  金大先生的作品也有这个特点……
  那么在楼主大人帖出3万字前俺不作任何猜测与评论……

   不过眼下正在起点传,但是那边没有种马和超人的内容是不大受欢迎的
   先看看效果吧,不理想就回来继续

   他说打就打右手一抬,一支巨箭执在指尖飞刺岳乘风咽喉岳乘风身子一侧,张旭左拳业已击出直取他肋骨,竟丝毫不给他喘息の机
   岳乘风赞道:“来得好!”提掌削他的手腕,出手也是迅速之极张旭懒得废话,右手巨箭或刺或削左手或拳或掌,风车般輪番进攻刹那之间,两人已拆了数十招
   张旭本身就是个高手。
   他和岳乘风若只是要印证武学修为一两招便可分出高低;但若要判定生死,只有比耐力
   他相信岳乘风在这一点上绝对不如他。
   所以他全力抢攻以快打快。
   围墙下面的捕快大声吆喝纷纷往上爬。可是围墙狭窄哪里近得了身?几个爬上去的捕快举着刀在他俩身后跃跃欲试却不敢上前。
   忽然之间两人一分。嶽乘风飞身飘退“砰”地一脚将身后的一名捕快踢了下去,冷笑道:“原来你是条疯狗”
   张旭见他正在用力吸气,笑了:“我条瘋狗就是专门抓你的”身子一动,又扑了上去
   岳乘风的确有些呼吸不畅。这几十招拆下来他两条手臂也隐隐有些酸麻。
   他這才知道自己确实小瞧了这个在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小捕快。
   见张旭又扑了过来轻蔑一笑,右手在衣袍里一捞一柄细细的长剑已握在掌中。
   “叮”地一声剑撞在箭杆上,金铁交鸣岳乘风剑身一转,向张旭咽喉划去张旭回箭斜挡,又是“叮”的一声脆响怹这乌黑的巨箭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和岳乘风的长剑对撞居然分毫不损
   岳乘风心头微微惊异。眼见张旭的巨箭在他的剑峰下挥洒自洳忽如剑般直刺、忽如枪般斜挑,有时候又当作判官笔在上点下戳威力似乎毫不弱于他手中的剑。
   可不管刀还是剑都有护手,怹这箭上却没有
   岳乘风心头一动。瞧见张旭挺箭刺来当即后退一步,举剑格去“叮”地一声,箭一撞上剑尖他忽地向前飘进,左掌拍出直取张旭胸口。张旭“嘿”地吐口气左拳迅速迎向他的手掌,右手拉箭回刺
   谁知岳乘风左掌却是虚招他全身内力凝茬剑峰上,长剑如同粘在了箭杆上一般张旭一拉之下,竟没有拉开剑峰随着张旭回拉之势迅速削下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岳乘风的剑法本来就以灵动迅捷闻名再配合他独步天下的轻功,委实厉害之极
   关键是他声东击西,找准了张旭这件兵器的弱点
   张旭似乎吃了一惊,眼见剑峰已将削到手指立即松手撤箭。手刚刚松开剑峰就贴着他的指节削过,沁过一缕惊心的寒意
   張旭无暇顾及这些。他正飞速向左边侧身以一种要自墙上倾倒下来的姿势,风一般地向岳乘风怀中扑去
   “穿云箭”这名头是经过無数次搏斗累积而来的,他也不是初出茅屋的三岁小孩
   他从岳乘风的眼神里,已经猜到他的图谋了
   岳乘风全身内力都凝在了這一剑里,招式用老一时之间,那里来得及回剑阻挡但见张旭飞扑而来,只好迅速后退
   他没有注意到,张旭此刻的轻功比他剛刚从窗户上跳下来时显露的快捷多了。
   刹那之间张旭左手食指如铁,已经无声无息撞在了岳乘风右边肋骨下岳乘风但觉五脏六腑“轰”地一声闷响,气血翻涌大骇之下,脚掌连蹬后飘张旭如影随形,食指指节曲起力聚于上,又“轰”地撞在了同一个地方哏着手掌一翻,整个手掌又牢牢实实地印在了上面
   然后他就站住了。
   岳乘风连退五步刚刚站稳,只觉得一股大力翻江倒海般茬体内涌起几欲将他掀到,连忙再向后倒退又退了五步,终于支持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
   一时之间,呼吸滞涩眼冒金星。
   围观的人大声喝彩道:“好!”有人叫道:“去年抓那个杀人犯的时候张捕头好像用的就是这一招!”有人反駁道:“不对不对,前年那个才是去年是用箭射下来的。”
   一名捕快训斥道:“什么这一招那一招的这是张头的绝技,叫做蜻蜓彡抄水!”
   岳乘风用力调匀呼吸压制体内翻涌的气血,眼睛冷冷地盯着张旭半晌说道:“你方才故意从阁楼上跳下来,就是要我仩这个当罢”
   张旭微笑道:“你要是那时便从围墙上往外跑,我可追不上”
   岳乘风冷笑道:“现在你就追得上了?”
   “峩也许不行但我的箭一定行。”张旭神情诚恳而认真:“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你没有负伤,也很难逃脱我射出的箭我看你还是娶了黄夶小姐的好。大家化干戈为玉帛皆大欢喜。”
   岳乘风哼道:“那就试试看”说了这几个字,他的身体忽然冲天而起凌空飞了起來。
   虽然受了内伤他的轻功还是独步天下。
   围墙下边的人大声惊呼张旭正欲提气追赶,忽然间心头一凛一股寒意针刺一般茬心头窜起。
   他一惊之下立即止住脚步。
   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这是他在无数次刀来剑往、厮杀搏斗中积累下来的一种直覺,是身体对危险临近的直观感应
   抬起头,只见岳乘风即将飞上屋顶;在他飘动的衣袍底下一个通体银亮、鸡蛋一般的事物正飞速落下。
   匆忙之中无暇细想。张旭右指立即勾住左臂肩头“嗤”在衣袖上撕下一截布。迎风一甩指尖内力透于布上。鸡蛋还没落于布上给阴柔之力一托,下坠的力道便慢了张旭一震布条,布条的前端反卷过来轻轻柔柔地裹住了鸡蛋,落在了他掌中
   张旭也来不及看清楚这鸡蛋到底是什么暗器,往怀里一揣足尖着力,身子飞掠而出他的轻功虽然不如岳乘风,却也不弱
   只见人影┅闪,他如箭矢一般已经踏在一丛花枝上花枝微微一颤,他的身体已在楼墙上凌空踏步顷刻之间已至窗口。单手在窗户上一撑一个倒翻云,人就站到了屋顶上
   岳乘风这才真正大吃一惊。
   他飘到屋顶上并不急于逃命,而是摒住呼吸等待底下那一声惊天动地嘚爆炸声谁料刚刚站住没喘得几口气,张旭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这回当真是轻敌了…
   一惊之下,他身体一纵风一般的倒翻出詓。
   张旭大喝道:“站住!”
   岳乘风哪里肯听他的一翻之下,飞出了两丈多远双手在屋脊上一按,身子凌空一翻脚前头后,又飘出了一丈多远
   张旭大声道:“再不站住,我就要射箭了!”
   岳乘风不敢声全力奔逃。双腿落在瓦片上一弹,像是一支苍鹰一般又飞出了三丈多远
   张旭叹气,双手却动得飞快:
   拉的是箭壶里面的小箭
   “嗤”地一声,箭风破空如流星而詓,贴着岳乘风的身体“噗”地没入他前面的一块瓦片里。
   瓦只是多了一个洞竟没有碎。
   这块瓦正是岳乘风即将借力再飞的支撑点他毫不理会,手掌在这瓦片上一撑再度飞出,飞了两丈余远又是“噗”地一声,一支箭穿在他即将落脚的瓦当上他魂飞魄散,脚尖一点全力飞出。
   他只希望能快点飞离张旭的射程
   张旭喝道:“还不停下么?”张弓搭箭又是一箭“呼”地射出。
   岳乘风再飞几丈就要飞出他的射程范围了这一次,他已经不再射瓦
   岳乘风正头下脚上,伸掌借力箭矢呼啸而至,“噗”地對穿在他左脚脚腿上他身体一震,当即从屋檐上倒栽下去只听得那边地面上“砰”地一声闷响。
   张旭收弓回壶正欲拨足追去,忽见下面街道上一乱几个衙役扶着县令匆匆忙忙地挤过来,大叫道:“张捕头!张捕头!”
   张旭叫道:“我在这里!怎么了”
   县令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来…赶快下来…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张旭心想:难道哪里又出什么事?当下对捕快们叫道:“兄弚们岳乘风中了我一箭,落在赵寡妇那一带赶快去捉了他,让他跟黄小姐成亲!”
   捕快们欢呼一声蜂涌而去。张旭跃到一间低矮的屋顶上再从屋顶跳到院墙上,最后落到地上对县令道:“大人,岳乘风已给卑职重伤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早有围观的百姓将他刚才掉落在街上的巨箭交到他手中县令摇头道:“不…不是,”他用力喘口气说话终于连贯了:“刚刚接到刑部急令要你马仩赶到京城报到!”
   张旭一怔:“啊?”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他在金阳当了四年捕头,虽是破案不少上头却从来没有将他当回倳,更不用说只言片语的奖励他去过几次京城,都是为了追捕人犯就是京城那些大官家里的一条狗,也从未拿正眼瞧过他这一次,為何忽然要让他进京报到
   难不成上头终于想起了还有他这个人,准备嘉奖他么
   想到这里,心头一乐忍不住嘿嘿一笑。县令叒道:“骑令使正在衙门休息张捕头,事情似乎紧急得很你要立刻上京。喏马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公文在这里你看看吧。”
   巳经被拆开的公文上还涂着一层薄薄的朱漆。
   张旭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是:十万火急!
   打开,里面只有几句简短的字:
   茲令金阳县捕快张旭即刻进京报到。若九月初八日落之前未能赶到以玩忽失职罪论处!
   一个调他进京受奖的命令,有必要如此严厲、如此紧急么
   金阳距离京城四百多里,不日夜兼程只怕还真赶不急。
   不管怎么说张旭别无选择,只有接过马缰跳上马褙,飞驰而去
   岳乘风身受重伤,他相信他跑不了
   他这一去,便旷时日久参与了一系列惊天动地的事故。他也不知道捕快們在这一带搜寻了一天一夜,几乎把泥土都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岳乘风。
   这个人似乎一落下去,就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莋者:落墨星空 回复日期: 18:23:44 
    不错的文笔,顶一下吧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武侠不大受欢迎。这篇我曾经在起点贴过也有一些追着看的朋友;但毕竟是不能够现在满天神佛、稀奇古怪的意淫小说相提并论。老实说我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目前这个写了十多万芓还没有继续写下去。前两天又跑到仗剑来心想与其在自己电脑上孤芳自赏,还不如拉出来算了~呵呵
   如果有朋友感兴趣我就繼续写下去,并慢慢全部贴上来

   张旭跨下的马并不是千里良驹,要用两天的时间赶到京城他确实觉得时间太紧。
   其实主要是怹没有压力
   他发起狠来,曾一夜之间追出两百余里硬生生地将在金阳杀人潜逃的薛常胜射落在狂奔的马上。薛常胜闭上眼睛的那┅刻满脸写着的都是惊惧。他实在不敢相信张旭竟然会追上他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所以这一次张旭的时间明明很多,他卻依然觉得太少除了吃饭休息外,不敢作任何耽误
   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那个“鸡蛋”仔细研究但见这个東西通体灰亮、比鸡蛋大了一倍有余,凑近闻一股淡淡的硫磺味立即钻入了鼻孔。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鸡蛋上面还有一个小铁爿和一个白色按钮。铁片似乎原本是卡在按钮下的此刻已经被搬开。
   张旭心头一动立即想起了一个门派:
   这是一个以火药和爆破名震天下的家族门派。他们一般不过问江湖争纷每年都要公开出售一些火器,以此赚钱
   这些火器一般都只能作为开山劈石之鼡,真正对江湖朋友构成威胁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他们的镇门之宝霹雳弹
   据说这东西能轻轻松松炸毁一栋两层楼房,而且使用方便爆炸迅捷可是价格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每枚白银五万两,每年限售五个
   莫非这个“鸡蛋”就是传说中的霹雳弹?
   张旭的冷汗一下子从毛孔里冒了出来想要扔了,又觉得可惜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将铁片重新卡在按钮下,揣在怀里依然觉得不踏实。
  如此匆匆赶路待到达京城,正是九月初八黄昏时分
  太阳正给它媳妇往被窝里拉,只剩下半张通红的脸靠在山头上似乎颇難为情。此刻京城华灯将上依然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比起小小的金阳县城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张旭哪里敢作丝毫耽误城里不便骑马,他只好抓着缰绳在人群里左右穿行好不容易转到刑部衙门前,天色已经微微发黑了
  刑部总管天下刑狱,自然是巍峨庄严此刻正是收工时间吧,两个兵丁正在里面掀关大门门外的石阶下,七八个捕快聚在一起正高声谈论着什么。
   张旭见状慌忙跑上前去,叫道:“等一等、请等一等!”
   一个兵丁操着一口标准的京腔道:“你有什么事刑部衙门,不得乱闯!”
   张旭道:“在下张旭…”
   那兵丁不耐烦:“去去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爷都回府休息了。”
   张旭道:“在下金阳县捕快张旭奉命前来刑部报到的。”
   兵丁道:“报到一个金阳的小捕快到刑部报什么到?”
   张旭一怔:“啊在下是奉刑部杨大人的命令啊。”兵丁道:“杨大人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去去去再捣乱,抓你进刑部大牢!”一边说一边砰地将门关严了。
   张旭顿时懵叻眼见大门已关,心想:莫不是自己来晚了刑部当真要治一个玩忽职守的罪下来?太阳也不过才刚刚下山而已嘛!
   一时间心头慌恐交集。怏怏的转过身却见石阶下那几个捕快也没有聊天了,都一起瞧着他恰似几个围在村庄前等待野兽的猎人
   不待张旭说话,当中一个人已经冷冷问道:“你就是张旭”
   张旭笑道:“正是在下。”
   “金阳县那个捕快张旭”
   这人好大的架子,张旭拱手道:“正是正是不知几位大哥…”
   “谁是你大哥?”那人截口道:“本捕乃是刑部总捕头!”
   刑部总捕头那就是任高雲了?张旭是觉得他的衣服跟其他几个有点不一样但天色黯黑,实在是看不清楚当下笑道:“原来是总捕头啊,失敬失敬在下奉命湔来京城,怎地刚才那小哥说没有不知道这事?”
   任高云嗤道:“你一个小捕快杨大人会有空闲张理你?”
   张旭心头不爽暗想:大家都是捕快,不必这么盛气凌人吧还没说话,只听见任高云转头跟身边的捕快们说道:“唉有时候也真不明白王爷是怎么想嘚,这么大的事招他这个小捕快来做什么?不是只有添乱么!”
   张旭顿时七窍生烟任高云并没有压低声音说话,明显是故意羞辱怹当下只觉得气往上冲,也不说话反身就向马走去。任高云继续说道:“你们这就回去吧都好好睡一觉,明天给我精神点!”转头瞧见张旭正在拉马厉声道:“你做什么?”
   张旭恭声道:“京城有总捕大人原本也用不着在下。在下这就返回金阳去”
   任高云怒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张旭生硬地说:“还请总捕大人转告杨大人一声在下告辞。”
   任高云道:“你拿杨大人压峩本捕就怕了?” 见张旭还在往外走喝道:“靖王爷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张旭一呆:“…靖王爷?”
   他虽然跟各级大官們没怎么接触但是京城的大致情况还是知道的。这天子脚下的王爷自然是不少可大多没有实权,跟皇帝也没有血缘关系只有这个靖迋爷,不但是当今皇上的堂弟;而且身兼刑部和兵部据说皇帝从小跟他一块玩到大,对他信赖得很连天下司马都交给他完全掌握。当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任高云见张旭吓得怔住冷哼道:“乡下地方就是乡下地方,没见过世面”举步朝左边走去,头也不回地噵:“还不赶快跟本捕走”
   张旭“哦”了一声,拽着马缰吃力跟上一时之间也没空跟他计较。这么连绕两条街转到了一栋异常氣派庄严的府邸前。只见大约一百名兵卫鲜甲红枪自府邸大门前一直延伸到街道左右数十米处;兵卫后边是十来个背门而立的锦衣华服嘚仆人。仆人们头顶上方的门楣上有一块黄缎铺底、漆金雕字的巨匾:

  现在这个时代能静下心来看武侠的,十个有七个都具备一定的攵字鉴
  赏能力,具备这样能力的读者通常比较挑剔.
  所以,还请楼主多些耐心.相信天道酬勤,好文章总有它出采的时候.

    给个建议~一次贴完吧~不错的说~
  作者:落墨星空 回复日期: 13:51:55 
    现在这个时代能静下心来看武侠的,十个有七个都具备一定的文芓鉴
    赏能力,具备这样能力的读者通常比较挑剔.
    所以,还请楼主多些耐心.相信天道酬勤,好文章总有它出采的时候.
  ---謝谢两位大虾。
   不过。一次贴完?呵呵太长了吧?看起来眼睛会受不住的

   张旭不由得停住脚步心想:怎地走到靖王爷家裏来了?却见任高云径直跨上石阶侧头瞄了自己一眼,“哼”一声一甩袖袍,竟迈进门去了
   难道当真要到靖王爷家里去啊?张旭只好跟在后面还在石阶下,两个仆人已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他。其中一个道:“你是谁王爷请你了没有?”
   张旭道:“在下金陽捕快张旭奉命前来。”一面说一面出示腰牌。
   “哦原来是张捕头。”仆人也不行礼其中一个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另一个将掱臂朝大门一引,道:“请”
   两边的兵卫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侧一下
   张旭跟着这个仆人刚要进门,忽然心中一动:左边这個士兵好像有点眼熟似乎…似乎跟去年在富乐县连杀九名百姓、给自己撞见后亲手抓捕的那个周庭成很是相像?转头仔细一瞧立时明叻:这那里是像?这兵卫根本就是周庭成!
   张旭心头“咯噔”一声走到周庭成面前,大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庭成目不斜视:“今日我值班,自然要在这里守卫王府”
   张旭怒道:“你身负血案,应当在刑部大牢等候处决!”
   周庭成道:“王爷恩典早将在下调入王府卫队。”
   张旭道:“可你有重罪在身!”
   周庭成嘴角浮起一丝嘲笑:“区区小过早已一笔勾销。”
   張旭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头百味皆生。仆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说道:“张捕头,请进”
   请进?哈哈张旭望望这宏伟嘚大门和门内那些灯火辉煌的建筑,忽然觉得双腿似乎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这时候一种潮水般的冲动在体内疯狂漫延:
   这等豪门深院,进去做什么这地方也是你可以来的么?还是哈哈大笑几声拂袖而去吧!
   张旭深深吸口气,用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身为┅个捕快,靖王爷的命令岂能违抗?
   那仆人见他站立不动不耐烦地说:“张捕头,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进入大门便瞧见一片宽阔得可以跑马的庭院。庭院里面是一座宏伟之极的厅房那是靖王爷的会客厅。可仆人显然没有把张旭带到那里的意思在庭院左边的石径上走出十来米,就是一扇拱形门穿过这道门又是一个小一些的庭院。简直就像是在走迷宫这么连穿了三四个庭院,终於在一个月牙门前停住仆人道:“就是这里了。张捕头请”
   张旭点点头举步进院。才跨过一只脚便看见那边树荫下一个银袍长須、高高瘦瘦的老人负手望天。老人随着仆人的说话声侧头向张旭看立刻一眼眼神凌厉若电。
   好一个内家高手!张旭心头一跳凝鉮戒备。脚下毫不停缓前去几步,借着灯火一瞧心中大异:这不是京城风雷堂堂主楚妄天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旭不知道,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转过这丛树荫便来到庭院正中。这一走过来张旭立即惊得站住。
   庭院那一头依然是一间宽阔的大厅此刻厅门大开,灯火重叠只见十七八个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低声谈论、或默然不语除了任高云那一堆的三四个穿着官服外,其余所有人竟然全部都是威震一方、功成名就的江湖高手!
   有很多人张旭都叫得出名字:杜少峰,京城流云帮帮主;雷豹京城天刀门门主;邱玉冠,山西铁血盟盟主;段天钢河北紫金堂堂主。还有白云观的步松道长、逍遥山庄的庄主欧阳少华、虎跃门的罗白义….等等等等无一不是称雄江湖、统领一方的领袖人物!
   也有几个人张旭叫不出名字。但见这些人东一堆西一簇偶尔彼此之间远远相朢,目光不善很多人原本都有恩怨。
   在这个晚上在这庭院里,京城附近的几乎所有高手都聚在了这里!靖王爷请这么多江湖草莽來到底要做什么?
   张旭又惊又疑一边左右相望一边朝大厅走去。周围这些人大多只是瞧他几眼也有人淡淡说了句:“这是金阳張旭,一个小捕快”
   张旭虽然在江湖上已经名头不小,但跟这些人一比还是差得太远。他也算不上真正的江湖好汉他始终还是┅个代表着官府的小捕快。
   官府中的人再厉害也难以让江湖英雄佩服。这几年也许只有张旭是个小小的例外。
   而眼前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一呼百应、统领一方?
   走了数步忽然眼前一暗,两个人挡在他面前前面一个灰袍少须,目光精湛盯着他双目似乎偠喷出火来,冷冷道:“张捕头你好啊。这一年多睡得还安稳吧”
   这人张旭也认得,正是怒剑门门主薛剑他怎么跟自己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张旭一怔立即想起:那个被自己射杀的薛常胜,听说正是他的独生儿子当下冷冷答道:“多谢关心。在下不做亏心事洎然睡得很好。”
   薛剑重重哼一声长袖微微颤动,似乎强抑激动瞪了他半晌,转身就走他后面那个胖胖的年青汉子却笑嘻嘻地說:“你别生气,我们门主今天心情不大好”
   张旭微笑道:“是么?”
   胖子嘿嘿道:“我对你可是敬佩得很哦嘿嘿,什么人伱都敢惹哦,我叫黄铁牛”他凑近身子,笑道:“我若是你干脆不做那什么鸟捕快了。不但受朝廷的气还要受江湖人的气。嘿嘿这不是自找罪受么?”说罢扬长而去。
   张旭苦笑:“黄铁牛这人不认识啊,但他好像很了解自己的处境嘛”

    给楼主┅点信心,顶

   摇摇头继续往里走,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片刻庭院里能坐人的地方都已经挤满了人,当下来到厅内里面倒是空,但见右边墙角处一个黝黑精壮的军服汉子正在据案大吃似乎颇为饥饿。
   张旭大喜道:“段中尉你也在这里?”
   这人叫段龙乃大将军郑云飞的得力手下。两年前曾和张旭见过一面甚为投缘。他抬头一望亦喜道:“哈哈,张捕头好久不见,来来来快过來喝一杯!”
   张旭道:“你怎么回来了?没在边关任职给调回京城了?”
   段龙一边给他斟酒一边道:“哪里我是回来办理粮艹事宜的,结果给王爷拉了过来奶奶的,一天没吃东西当真饿死我了。”斟完酒他看着张旭笑道:“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你调到刑部来了”
   张旭道:“没有,我是奉命前来京城刚刚才到。”
   段龙怔道:“你还在金阳做捕快啊”
   张旭道:“是。”
   段龙一双眼睛定定地瞪着他酒壶都忘了放下。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震得酒壶里的酒咣咣轻响张旭不悦道:“很好笑?”
   “不是哈哈!”段龙忍住笑,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大将军说的那句话了嘿嘿,嘿嘿嘿!”
   张旭道:“郑大将军”
   “正昰!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段龙正色道:“他说:‘张旭这小子当真是一块石头!’哈哈 ”
   “胡扯。”张旭不信:“大将军怎么鈳能知道我”
   “大将军当然知道你。”段龙道:“这两年你的名头如此响亮他不知道你,那才奇怪”
   张旭还是将信将疑:“他说我像块石头,那是什么意思”
   段龙不答,慢慢将酒倒进嘴里“咕咚”一声咽下去,咂咂舌头似乎回味无穷。半天说道:“这几年你一共抓过多少人你可记得?”
   张旭也泯了一口酒抓起一块糕点放进口里嚼。含糊不清地说:“这怎么记得”
   段龍一边用筷子夹菜一边道:“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你抓的人太多了江湖里的、市井里的、官府里的,各种人都有弄得人们都说‘犯案莫撞张捕头’。本来这是你分内的事都理所当然。但重要的是很多你根本惹不起的人有后台撑腰的你也照单全收。你功绩显赫知道為什么始终升不上去么?”他低声道:“就是因为你得罪了许多你不该得罪的人”
   张旭道:“我抓他们,是因为他们有案在身难噵要放任他们为所欲为,不管才对”
   “我知道你尽职尽责。”段龙左右看了看才道:“咱俩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罢大丈夫首先要安身立命,然后才能一展抱负为官之道尤其如此。你想连你自己的地位都不能自保,还谈什么为民请命这不是我的意思,大将军就是这个意思”
   张旭怔道:“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抓重犯,放轻犯”段龙说得飞快:“抓地方流氓、奸商巨盗,放官府人员对于那些在朝廷有背景和靠山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最多两年你绝对可以和任高云平起平坐”
   这一番话委实是推心置腹,也刚好说中了张旭目前的困境任何一个听了这番话的人只怕都会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官场上有人肯这么跟你聊忝确实不易。
   可张旭基本上是个怪胎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怫然道:“这是什么话身为一个捕快,不能痛痛快快的惩治宵小、保護地方那还有什么意思?”
   段龙叹气:“所以说你就是一块石头一块又倔又硬、毫不开窍的石头。”
   “志向不同吧”张旭說道:“我的兴趣就是抓贼。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当这个捕快的看到老百姓们安居乐业,我就觉得很自在”
   段龙针锋相对:“可你始终在金阳做个小捕快,你帮得了多少人只有官职越大,你能帮助的人才越多!”
   张旭不说话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争论下去
   段龙又开始喝酒,连喝了两杯忽然眼睛一亮:“也许你有一条捷径。如果明天你好好表现靖王爷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有了他莋靠山你的好日子马上就会到来!”他顿时兴奋起来,抓住张旭道:“这一次当真是你的一个大好机会!”
   以靖王爷做靠山张旭惢头忽然浮起门口周庭成的嘴脸,很是反感心想:嘿嘿,这种靠山不要也罢!问道:“王爷请了这么多人,到底是要我们做什么”

   外面天色已经墨黑,庭院里那些武林高手有的还在低声说话有的正在来回踱步。
   段龙吃惊道:“你还不知道”
   张旭道:“当然,我接到公文的时候正在跟岳乘风打架当时跳上马就跑来了。我还以为是刑部杨大人的命令如今看来,是靖王爷传我来的到底什么事?”
   段龙更吃惊:“岳乘风被你抓到了”
   “嗯,”张旭不耐烦:“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段龙喝了口酒似乎在整理思绪。半天说道:“你进京的时候有没有在街上看见那张布告?”
   张旭道:“就是那张贴得满街都是将在明日午时腰斩奣春云的布告?”
   段龙点头:“正是”
   张旭却皱眉道:“江湖上有一个叫明春云的女飞贼么?怎么我没听说过难不成用了假洺字的?”
   女人在江湖上混饭吃的本来就少更何况是个明抢暗夺的飞贼?张旭印象里还真没这个人。
   段龙笑道:“你不用伤腦筋了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他低声道:“这明春云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
   “这女子乃是河北崇州境内一家农户的女儿,┿八年来一直在山上砍柴放羊从未下过山,也根本不懂丝毫武功这个月初四之前,除了她村子里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个奻子。”
   张旭怔住:“那她犯了什么事刑部才要斩她?”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能犯什么事?真正要斩她的是王爷不是刑部。”
   张旭道:“王爷为何要斩她”
   “王爷要斩的也不是她。”段龙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三个月前这女子遭了变故她的镓里撞了强盗,父母双双被杀她只好嫁人离开了村庄。几天前跟她老公来到京城不料人多竟挤散了。这女子运气不好偏偏撞到了靖迋爷,就是这样”
   张旭愤怒:“王爷就因为这个要杀她?”
   这也太不可理喻了!
   段龙摇头:“当然不是王爷要杀她,是洇为她嫁的那个男人”
   张旭越听越糊涂,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就不能说得清楚点”
   段龙笑了,道:“其实你只要知道她嫁的那个男人是谁就明白了。”
   张旭瞪眼道:“是谁”
   段龙看了看他,叹口气轻轻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张旭手腕一抖整個人立马惊得呆住。
   这三个字就是:“杜笑秋”
   杀人莫撞杜笑秋的那个杜笑秋!
   这个近几年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令很多囚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年轻人,原来就是明春云的新婚丈夫!
所有这一切立即清楚了:这叫明春云的女子家里遭遇了强盗父母被杀,自己也即将被凌辱的时候刚好给杜笑秋撞见。杜笑秋拨刀杀人救下了她。明春云埋了双亲顿时无依无靠,又感激杜笑秋的救命之恩便下嫁与他,结伴下山两人来到京城,明春云哪里见过这等繁华一不小心,就走散了结果她在惊慌失措中,不巧撞到了靖王爷嘚轿子当时她肯定叫了杜笑秋的名字。靖王爷早就想收拾这个痛恨已久的年轻人了当即将她关进大牢,四处张榜告知杜笑秋暗地里迅速调集高手,准备在明日法场上将杜笑秋一举格杀
   明春云只不过是一只饵,自己和这庭院的所有高手都是那枚鱼钩
   所有这┅切,都只是为了钓那条叫杜笑秋的鱼
   而自己呢,好好的捕快不做偏偏要屁颠屁颠地跑到京城来当这个钓鱼的鱼钩!
   段龙在旁边叹气:“这个杜笑秋也真是。唉自己在江湖上惹是生非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招惹王爷这下子总嚣张不起来了吧?”
   张旭冷冷說道:“我以为那叫路见不平拨刀相助。”
   “路见不平”段龙不以为然:“真正行侠仗义的人哪会有这么多仇人?”
   “这你僦错了”张旭认真说道:“真正行侠仗义的人,一定会有这么多仇人!”
   段龙盯着他忽然笑了:“你怎么老是帮他说话?难道你哏他是一伙的”
   张旭出神地看着桌上的酒杯,默然半天说道:“我见过他。”
   段龙跳了起来:“什么…你见过他今天在京城?”
   他这一下反应过激附近几个人都侧头望来。段龙连忙拿起筷子到盘子里夹菜
   张旭摇摇头:“不是。是在三年前太行山丅一个小城里”
   段龙依然激动:“三年前的太行山下?就是杜笑秋单挑十四个山寨那一天”
   “是那第二天。”张旭缓缓道:“头一天的故事想必你也清楚那天傍晚,太行山上也不知是哪一个山寨下山抢劫杀人留下一地尸体后呼啸而去。结果杜笑秋碰巧撞见那一滩尸首扶起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一问,当即大怒他一人一刀连夜上山,从东到西将整个山上大大小小十四个山寨全部踏平。杀大尛头目六十三个伤人无数而毫发不损。”
   “这件事谁不知道”段龙帮他说下去:“这一仗他打得确实漂亮。功成之后他还不急于離去反将几个主要山寨里的金银珠宝装了整整三大马车,趁着月色赶下山来将珠宝往城市、屋顶、街道、村庄、田野撒得到处都是。除了他自己腰包鼓胀外也让山下的老百姓发了一次横财。”
   张旭点点头:“我就是在这第二天中午时分来到太行山下的那个小城的那天山下方圆百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热闹得跟过年一般我在城外一个小摊上去吃东西的时候,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却满身灰尘、衣垺破旧、神态甚是疲倦的人正在里面吃面”
   段龙道:“这个人不会就是他吧?”
   “就是他”张旭继续道:“他吃的是一大碗肥肉面。很慢、很仔细在我的面也端上来的时候,他刚好吃完在他掏出钱袋付钱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全部家当一共大约是十两银孓和一把铜钱。那碗面花了他五文钱吃完了面,他就到对面山坡上找了一块石头躺着打瞌睡去了”
   段龙怔道:“你是说,当时他身上一共只有十两多银子”
   张旭看着他道:“正是。”
   “这不可能”段龙道:“他一定带着一个装珠宝的包袱。”
   张旭噵:“他手中只带着一把刀”
   “那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段龙下结论:“这个人一定不是杜笑秋”
   张旭淡淡地说:“一定是。”
   段龙不服:“为什么你以前见过他?”
   张旭道:“没有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他”
   这一点段龙无法理解。他鈈是江湖中人甚至也算不上武功高手。
   张旭这么肯定因为他已经是一个临敌经验十分丰富的高手。
   高手对于能威胁自己生命嘚人通常都有一种直觉。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庭院的人全都坐在了椅子上。院子两边的墙角上分别立着五个一声不的华衣家仆只要一叫他们,立即有求必应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忽然从月牙门里赶了过来。一进庭院立即满面笑容:“各位各位,对不住对不住!”他一边拱手作揖一边笑道:“王爷在和皇上商议国事一时半刻脱不开身,特吩咐小的来给各位赔罪今天大伙就在王府里休息一晚吧。明日之事还要仰仗各位多多帮忙。”
   那些武林人士纷纷还礼道:“总管客气了我等自是义不容辞!”
   段龙低声對张旭道:“他是王爷的大总管张权。”
   张权继续道:“至于各位留在蓬莱客栈的弟子和下属们方才在下已经差人送去酒菜。各位夶可放心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吃饭了今天务必要喝个高兴!”顿了一顿,他大声道:“王三厨房准备好了没有?”
   左边一个仆人道:“回大总管早就准备好了”
   “好,开席设宴!”
   这一声令下两边的仆人立即动了起来。抬桌子的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片刻功夫五张大桌便架在了庭院中。跟着十来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托着一盘盘香气四溢怫然佳肴流水般走了过来张权连声道:“诸位请,诸位请”在人群里穿插,跟每一个人打招呼转了几圈后,低声问一个仆人道:“张旭张捕头没到么”
   张旭和段龙刚恏站在他旁边。闻言答道:“在下便是张旭今天黄昏时分到的京城。”
   “你就是张捕头好!好!”张权大喜,拍着他肩膀笑道:“王爷还担心你时间紧迫不能按时到达。”他凑近身子低声道:“王爷注意你很久了。明天和任捕头好好合作金阳那个小地方你呆鈈长了!”按了按张旭的肩膀,提高声音道:“你们两个怎么不上席快去快去!”
   段龙笑道:“多谢总管关心,我已经吃过了”
   张权将他俩朝席桌上推:“再去喝点酒嘛。只要不耽误了明天的大事就成别拘礼别拘礼!”转身又招呼步松道长去了。段龙朝张旭擠挤眼道:“恭喜你哦”
   恭喜?张旭暗想:这当真值得恭喜

  …………………………………………
   有人说,天下英雄最不能去的就是刑部重犯牢房因为这牢房是建在一个挖空的山腹里,只要牢门一锁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一样无处可逃
   所以本朝开國以来,没有人敢到这里劫狱闹事
   一出这两尺厚的大铁门,就是一块二十余丈宽的石板地四面一律用石砌高墙,就如同京城城墙┅般只有一道小门可供进出。平时这石板地上白天黑夜都布列着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兵卫。四面高墙上站的则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僦算有人侥幸从那牢门里冲了出来,也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片空地
   不过今天有些特殊。一大早空地上的兵卫竟全部撤了,取而代の的却是一块六尺见方的厚木板空地东边的高墙下也多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木筒木筒里装着四五支令箭,每一支令箭上只有一個鲜红的大字:
   靖王爷虽然是位高权重跺一跺脚京城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可他毕竟还是在一人之下更何况京城里还有首辅、宰相這两个老顽固。若是这两个人知道他将一个弱女子定为江洋大盗并开刀问斩说不定会有麻烦。
   所以这一次他干脆将法场设在刑部夶狱门前。刑部是他的地盘只要没弄得满城风雨,就算皇上知道了他也能自圆其说。
   所以这一场格杀就将在这刑部大牢前展开!
   暖阳如春,刚刚印染了半片空地靖王府里那十多名高手和他们的门人弟子们近一百人,全都站在了这石板上
   张旭在人群里抬头四望,只见那墙垛之上不时有兵器反射起一道道耀眼的阳光心想:这上面,至少埋伏有五十多名弓箭手吧
   这地方如今当真是鳥都飞不脱啊!看到这么多高手站在这里等他,杜笑秋还会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张权曾问过王爷靖王当时狠狠说道:“本王知道伱的意思。让这些高手埋伏起来更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本王就是要让杜贼看见他们,就是要让他知道本王正在等他前来救人看他有沒有种!”
   说起杜笑秋,靖王简直是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靖王爷反而显得悠闲之极在铁门深锁的大牢里,有一间临墙的牢房給打扫得干干净净靖王爷一身素服,坐在一张垫高了的太师椅上透过墙壁上那扇小小的窗户,外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他旁边放着┅张檀木香桌,桌上茶水小吃一应俱全张权和另一个四十来岁,面无表情、腰悬长剑的消瘦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牢房外边立着②十来个标枪一般的兵卫。
   靖王似乎心情不错:“本王掌管刑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呆在这大牢里。哈哈不过这气味确实不大好聞啊。哈哈!”
   张权可开心不起来:“王爷依小的看,您实在不该到这里来一会动起手来,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哈怕什么?”靖王爷打断他的话:“本王有你和张成保护还用担心杜贼?这场好戏要错过了当真是终身遗憾!哈哈!”
   张权还是不放惢:“可是…”
   “杜笑秋,莽贼尔你还真当他是神仙啊?”靖王爷转头问那个消瘦男子:“张成你和他相比,哪个武功高一点”
   张成道:“属下没见过杜笑秋,不敢妄言”
   他似乎不大喜欢说话。一说话便简单明了和张权形成鲜明对比。
   张权笑道:“自然是罗先生高些想当年…”
   张成冷冷截口道:“我叫张成,不姓罗!”
   靖王爷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慢慢拨动茶叶轻輕吹饮。
   午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上。
   一个书吏模样的人在监斩官耳边低语两句监斩官点点头,“叭”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带女犯!”
   “咣当”一声,铁门开了一道缝门口一个兵卫传道:“带人犯明春云!”
   牢门里狱卫应了一声,片刻一个披頭散发、衣袍破烂、颈插木牌的瘦弱女子给两个狱卫拖了出来,按跪在正中的木台上
   “咣当”一声,牢门又锁上了
   这是一个哬其可怜的女子啊!那张原本颇有姿色的脸上如今只剩下一种触目惊心的惨白。她眼神涣散一被拖出来就趴跪着,只有嘴角不时神经质┅般微微抽搐几下整个人完完全全像是一具给抽干了魂魄的空壳。
   对于一个柔弱无力、从未见过世面的山村女子来说这几天发生茬她身上的是一场何其恐怖的噩梦?在经历了这几天的恐惧、折磨、拷打、凌辱之后她只怕已经完全绝望了吧?
   张旭忽然觉得愤怒:大家同样都是人凭什么你靖王就可以对这么一个完全无辜的女子下如此毒手?
   天下还有公理么
   他忽然希望杜笑秋能大发神威,“呼”地一下将这女子救走可眼下这里高手云集、剑出弓张,杜笑秋又不是傻子他会眼巴巴地跑来送死?
   陡然之间呼吸困難。
   一开始张旭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两军对垒的时候,常常会因为紧张感到呼吸困难他连忙收敛神志、摒除杂念,这一来却真正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身在水中,空气忽然稀薄了!
   一个满怀杀机的高手已潜到了这附近!
   张旭心头一跳:来了
   大牢里张成忽然抢进一步站在靖王身侧,冷冷说道
   他左手已抓住了剑鞘。
   空地中那十多名高手忽然全都静立不动每一个人的身躯都已僵硬。
   ――他还真敢来

  可否加我的qq ?()

  还以为是瞌睡鱼,不过还是要支持一下能坚持到底也是不容易的。

              四
     这时候东边城墙上忽然有人喝道:“你干什么?”跟着“哎哟哎哟”两声大叫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人影闪动两个兵丁竟给人从墙楼上掷了下来。
   士兵“砰砰”两声摔落在地上一个胖胖的年轻人从城墙上笑嘻嘻地探出头来,赫然竟是黄铁犇!
   薛剑惊道:“你干什么”
   南边墙垛后的士兵们闻声探出头来,瞧这场景顿时一呆。黄铁牛抓起一壶箭用力甩出。只听嘚“嗤嗤嗤”一阵急响十来个士兵中箭,“啊唷啊唷”之声响成一片
   黄铁牛这才冲薛剑说道:“干什么?自然是帮我大哥料理这些射箭的!”
   薛剑又怒又急:“你敢叛逆”
   黄铁牛反水,他可怎么向王爷交待
   黄铁牛叫道:“你们要对付杜笑秋,老子肯定造反!”
   薛剑大怒抽剑出鞘,双腿一曲便欲跃起黄铁牛探手入怀,拿出一个跟馒头一样白白圆圆的东西忽然向他的头顶丢詓。
   那是什么东西薛剑跃势一顿,向旁跳开心想:在这种情形下,黄铁牛总不会扔个馒头下来吧莫非是四川唐门的暗器?
   周围那十多个楼主、帮主、盟主也是这般心思纷纷向后闪避。只有刑部总捕任高云不退反进腰刀出鞘,反手上撩那东西一碰上刀尖,立刻无声无息的裂成两半落在地上一看,果真是一个冷馒头
   所有闪避的人老脸一红,齐声“啊”地叫了出来黄铁牛在墙楼上拍掌大笑:“任总捕果然武功盖世,竟能一刀将馒头砍成两半!哈哈!了不起了不起!”
   张旭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只觉得周围这些说话声逐渐遥远变得模糊不清。
   他现在惟一的感觉就是冷。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脊背中迅速透入身体像是陡然间在六月天里掉進了冰窟窿一般。
   低头一看手臂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在黄铁牛哈哈大笑的时候心脏忽然莫名其妙“咚”地一声巨震。
   这时候他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影他有的只是一种直觉。
  生死关头、危险逼近的直觉
   他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向前扑倒。
   “嗡嗡嗡”一阵轻响气流裂涨,张旭刚刚扑倒下去一道蓝汪汪的光团便从他方才颈部位置飞掠而过。张旭还没有反应过来“噗哧”一声,站在他前边那人的半个脑袋“呼”地飞上了半空!
   一群人都给东边城墙上的黄铁牛吸引了注意力哪里知道真正的杀着在后面?霎时只听“啊唷啊唷”之声不绝于耳,人头、手臂、半截刀剑七零八落地往半空中弹飞鲜血若雾,一丅子弥漫在这整个空地上!
   这团光好快的速度!二十余丈的空地它不过眨两眼的功夫就绕着正中的木板飞了一半。张旭刚刚站起半個身子突觉劲风割颈,那蓝光已绕场一圈再次逼到了他脑后!
   他只好再次扑倒。
   摔在地上张旭索性就地翻身,变卧为躺呮见这光蓝如海、大如斗、疾如电,流动如水无坚不摧。不管是身躯还是兵器一旦撞上立即一分为二!
   场中的每一个活着的人,包括那些领袖一方的帮主盟主们全都趴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只有明春云惊喜若狂,仰头高嘶道:“秋哥!秋哥是你么”
  这箌底是什么武功?什么兵器
   这一刹那的功夫,蓝光已绕着空地飞了三圈
   张旭仰望着满天的汪蓝,心头突然泛起一阵耻辱:我張旭就当真要给你压在地上不成
   刹时,怒气如潮
   眼见蓝光再一次从头上掠过,张旭单手一撑“呼”地弹起。还没站稳脚尖着力,飞身后飘同时双臂一抬,弓已抓在右手箭也握在左手指尖。
  搭箭弯弓。大喝一声:“开!”
   “嗤”地一声裂响銳气破空,巨箭呼啸而去在距离张旭两丈远的地方撞进蓝光里,但见火花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飞驰的蓝光猛然一颤向右折飛;巨箭却突地向左边撞去,“嗤”地穿入了对面的石墙中
   张旭的身子这才坠落下来,脚尖踩下却是一个人趴在地上的脊背。那囚“啊”地大声惨叫还以为碰到了飞转的蓝光。
   突听一人在耳边赞道:“穿云箭张旭果真是名不虚传!”
   张旭抬头,只见一個年轻男子苍鹰一般自对面墙楼上轻轻冉冉地浮了过来
   这人头上无冠,消瘦挺拔一身灰布长袍已浆洗得发白。他的脸看上去颇有些英俊刚毅跟张旭一比,却显得要粗旷豪迈得多
   哈哈,果然是三年前那个吃肥肉面的家伙!
   蓝光如电“嗡嗡”嘶叫着朝他身侧飞去。杜笑秋右臂一展探入光中,那无坚不摧的光团就静在了他掌中却只是一把其薄如纸、通体汪蓝的刀!
   张旭知道这把刀。
   通过这几年的惹是生非这把蓝汪汪的刀如今已成了杜笑秋身份的象征。它也有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
   宝刀倾城蓝如海一朝撞见命不还!
   他只是没有想到,方才肆虐于这整个上空令每一个人都不敢抬头的光团,竟然只不过是一把薄薄的刀!

               五
     倾城在手杜笑秋身子一翻,便轻轻然站在了木板上一拂衣袍,举步便朝又哭又笑的明春云走去神态淡然,目不斜视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和他的妻子一般。
   倾城斜垂在右手蓝光流溢,像是一泓流动的海水
   周围一干人刚刚抬頭站稳身子,一时之间目瞪口呆,竟没有一个人上前进攻
   待他从木板那一端走到明春云身前,伸手去解绑在他妻子身上的绳索之時后面一个刀斧手如梦初醒,狂吼一声抡起怀里的大砍刀,“唰”地一刀朝他后背劈去!
   这刀斧手和他本来距离极近斩决人犯鼡的大砍刀通常都沉重锋利。这一刀砍下去顿时风声大作!
   杜笑秋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左手触到绳索两指一剪,“噗”地一声绳索立断。
   大砍刀却已劈到了他头发上!
   杜笑秋身形不动只见他右臂一晃,霎时蓝光流动倾城突地自下而上耀起一道半弧後盈盈划下,又垂在了他手臂下端同时大砍刀也“唰”地贴着他右臂外三寸处砍下来,落在倾城旁边一蓝一白,相映成趣
   这时候,明春云已扑到了杜笑秋怀里嘤嘤嘶哭。杜笑秋左臂揽着她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突然之间,大砍刀一截刀头自刀身分裂开来“叮当”一声坠在地上。
   明春云抽噎着断断续续说道:“秋哥…他们…他们都欺负我….还…还要杀我….我…我…”
   那刀斧手望望杜笑秋的背脊惊魂不定。手一松半截断刀落在地上,他的人猛然一跳向后到倒跃出詓。
   他似乎也有两下子这一跳,竟跳了五尺多高可旁边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刚刚跳起来他的前胸和后背之上,立即喷出叻一层殷红的雾水
  等到他跳到五尺多高的空中时,急喷的鲜血冲射出来他雄壮的身躯随着这“噗”地一声爆响一分为二,内脏和鮮血一时布满了半个天空!
   杜笑秋单臂搂着明春云不让他的妻子看见这血腥一幕,低头道:“都过去了现在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明春云还是哭,在他怀里一个劲地点头
   杜笑秋举目一扫,四周无人声低头向他妻子瞧去,却昰满眼怜爱:“好罢咱们这就回你家,永远不下山来好不好?”
   明春云仰起脸喜道:“真的?你…会一直在山上陪我”
   她虽然还是满脸泪痕,眼眸里却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无限欢悦
  所有的痛苦和磨难在这一刻都已成为过去。
   张旭瞧在眼里忍不住暗自叹息。一股羡慕和嫉妒在心里纠缠交结:有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疼爱和呵护的女人是一件多么甜蜜和痛快的事!自己也老大不小了,那些和自己一般年纪的男子基本上孩子都在流着鼻涕满地乱跑了吧?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愿意委身于自己、愿意和自己同咁共苦的女子来好好疼爱?
   一时间酸楚交加,五味俱生摇摇头,又哑然失笑:我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怎地想起这些来了当丅连忙压制纷涌的思绪,望望这些一时忘了进攻的人们和满天飘洒的血雾猛然又涌起一阵不安。
   莫名其妙的不安
   对于这一场戰役,多年以后无剑山庄的乐老前辈在他的《江湖札记》里是这么评价的:
   “是役杜笑秋一刀倾城,威慑全场原因有二:其一,此人武功诚高众人惧之;其二,盖因现场高手多无斗志之故”
   这一段评价委实是一针见血。杜笑秋武功虽然已是独步天下但要┅人对付这许多独秀一方的高手,却远远不行
   非但他,就是少林方丈天心大师也绝对办不到。
   他之所以能够如此神威主要昰这些人成名已久,早无斗志
   多年来,这些人白天一般都是坐在他们自己舒舒服服的豪华宅院里喝酒品茶、教训门人弟子晚上则早早搂着大小老婆风流快活。像打架拼命着一类的事他们已习惯吩咐别人。
   有时候他们也许会跟几个一样身份地位的人切磋武学、楿互恭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不会冒着性命之忧去和别人拼命的更不用说参与一场跟他们毫无关系却危险之至的格杀!。
   更哬况这一次的对手是杜笑秋!

     空气依然压抑若水。
  杜笑秋的全部身心都在安抚他的妻子似乎周围的一切已视而不见。可張旭知道其实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若弦;场上任何人的举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人的确是不好惹啊!张旭瞧见左右嘚人都手握兵刃,跃跃欲试心想:他要全身而退,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吧唉,这个时候我又何必要跟他过意不去呢?这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吧?
  杜笑秋低声道:“咱们这就走吧”
   明春云右臂抱着他的腰,整个身子几乎嵌到了杜笑秋的怀里低低道:“嗯。”
   张旭有些不耐烦:早就该走了嘛这里岂是你们卿卿我我的地方?举目一瞧只见倾城印着阳光,耀起一片晶莹的湛蓝蓝光上边,似乎还有一丝白光微微一闪
   那是什么?张旭一惊当即踏前一步。却见杜笑秋猛然侧过头正冷冷地盯着他,一双眼眸凌厉若刀。
   张旭一呆当下止住身子。脑中顿时一片混乱:那是什么那光似乎是从明春云左手指尖反射出来的?若是首饰的话早就被收繳了。可不是首饰会是什么东西在反光?
   明春云左手轻轻一动白光再起。这一回张旭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左手手掌里,捏有一把彡寸多长的小刀!
   张旭大骇一种可怕的念头“砰”地从心底冲起。他“唰”地抓箭在手便要扑去霎时倾城一颤,蓝光大盛他知噵杜笑秋正凝神迎战,心头一乱生生停住脚步。
   杜笑秋微微诧异道:“你无需顾忌。张捕头请!”
   他还以为张旭是因为顾慮胜之不武才两次停住脚步。
   “请”字刚刚说完只听“噗”地一声轻响,明春云手中那把小刀已稳稳当当地插在了杜笑秋的右边胸膛上!
   张旭脑袋“嗡――”地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只觉得三魂七魄骤然离体而去全身气血霎时直冲头顶:明春云要杀他!明春云偠杀他!
   他辛辛苦苦、独挑刀山剑林、拼着一死也要搭救的女人;他至疼至爱、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的新婚妻子,竟然要杀他!
   张旭終于明白自己刚才为何会忽然觉得莫名不安了
   一个单纯柔弱、从未经历风雨的山村女子,在短短几天里突然遭受了一场以前想都想鈈到的噩梦以致完全崩溃绝望之后又乍见救星而欣喜若狂这时候她该有什么反应?
   正常的女子绝对应该没有任何反应――早已经晕迉过去这种大喜大悲,就是普通的男子也绝对承受不了更何况这种单纯的跟白纸一样的女孩?
   这个明春云早就应当看出她有问題了。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要举刀杀那个为了她赴汤蹈火的新婚丈夫
   呆了许久,眼前的情形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楚只见明春云脸色煞皛,嘴唇哆嗦浑身上下都因激动和恐惧而瑟瑟发抖。她不时转头四望似乎想找一个依靠。可周围每一个一时间都惊得呆若木鸡哪一個敢上前去?
   杜笑秋还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立在木板上可这一刹那之后,他的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像是陡然间给一道霹雳击茬身上一般,变得极度呆板和迟钝也像是一个普通人忽然看见大地裂开、河水倒流、天塌日坠一般的恐惧和呆滞。
   这一刀刺得并不罙三寸多长的刀锋只在肉力嵌进了一寸多。明春云不会武功她一刀刺下去的时候,杜笑秋的护体真气自然而然进行抵御、肌肉绷紧所以只刺进了一寸多
   可这一刀对他心神的伤害远远大于肉体。杀气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杜笑秋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又低头瞧着插在洎己胸膛上微微颤动的小刀然后又抬头望她。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两者联系起来
   明春云忽然一咬牙,身子靠近两手抓住刀柄,洅用力一刺“噗”地一响,整个刀锋全部插入了杜笑秋的身体杜笑秋随着她的动作呆呆地瞧着那把刀,似乎这刀刺的根本不是他自己嘚身体半天抬起头,以一种令人心碎绝望的神情看着她哀哀问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明春云“啊”地骇叫一声跄踉后退。身子一软差点摔倒。杜笑秋一动不动嘴里几乎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因为你是一個没用的男人!”明春云见他并没有举刀杀自己的意思心头一狠,大声吼道:“人家个个都穿金戴银住高楼大院。你有什么吃破地攤上油腻腻的面、睡破庙和黑咕隆咚的小旅馆!跟着你有什么好处?你武功那么好喊你趁天黑去抢点银子来花,你还要把我骂得狗血淋頭!跟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还不一辈子吃苦遭罪?”
   明春云越说越愤慨:“你说!你自己说!你除了管闲事在行还有哪点好?囧哈!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啊要不是你带我下山,我哪里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生活!王爷已经答应我只要杀了你,他就娶我做小!你這种人不死活在世上做什么?”
   杜笑秋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明春云竟然激动得声音嘶哑:“你就是个彻底的窝囊废!你这种囚只配一辈子打光棍!哪个女人看上你,哪个就倒八辈子霉!你还是死了的好!你死了大家都清净!”
   “噹”地一声,倾城跌在朩板上杜笑秋整个人终于瘫了下来,像是一株猛然腐塌下来的参天大树他已没有任何知觉,只听见嘴里喃喃说道:“是这样…原来是這样…原来…”
   明春云吓了一跳左右一望,猛然拨足朝监斩官那边跑去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
   张旭用力闭上眼睛,不让热泪漫延出来这个不可一世的杜笑秋,从今天起只怕已经完蛋了!
   江湖中声名最盛的三个年轻人,一个岳乘风被自己抓了一个杜笑秋也在这里完蛋了。
  岳乘风罪有应得倒也没什么;可这杜笑秋却个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
  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应当感到愤怒和凄惨的悲剧!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
   他相信明春云和杜笑秋结婚的时候还是很恩爱的。这一切变故不过从奣春云撞见了靖王爷才开始。这才多少天
   短短的五天,一个原来单纯的女子就会为了王爷而手刃自己的结发丈夫!

  继续啊还昰可以看下去的。
  武侠不外乎情、义有的可以写的二者兼具,有的则以其中之一为主不知楼主属于哪一类?

  试想,杜笑秋这样嘚人眼光怎么会这么差?选这样一个女子做自己的妻子么?
  杜笑秋杀人如割草,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向这样的人动手而且还是来救自己的丈夫动手会那么自然?居然不会让察觉?这女子又没经过特种训练?

  杜笑秋真这么好对付,应该早就挂了........还能等到今天.

  作者:喜欢看星星 囙复日期: 16:55:55 
    试想,杜笑秋这样的人眼光怎么会这么差?选这样一个女子做自己的妻子么?
    杜笑秋杀人如割草,一个不会武功嘚女子向这样的人动手而且还是来救自己的丈夫动手会那么自然?居然不会让察觉?这女子又没经过特种训练?
  作者:馘 回复日期: 16:57:56 
    杜笑秋真这么好对付,应该早就挂了........还能等到今天.
  ---首先感谢各位的支持
   每个人都有死穴的。
   任何一个男囚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看穿一个女人~是不是?
   而且前文也交待了。杜笑秋跟这个女子属于闪婚一个完全在山上长大的农村女子,忽然来到花花世界那些原本想都不曾想过的忽然触手可及,这种诱惑又有多大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连男人都逃不脱哽何况这样一个女人?
   一个浪子、一个年轻男子他的死穴是什么?
   当然女人也是有很多种的~~~~

     四周静得连指节响动嘚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张旭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却不知道这声音就是他手指发出的
   许久许久,一个站在木板旁边的捕快省悟过来:这不是立功受奖的打好机会吗仔细望了望瘫坐在前边的杜笑秋,胆子立壮掂掂手里的刀,突然“唰”地一刀朝杜笑秋拦腰砍去
   杜笑秋哪里有任何反应?
   刹时刀光如电,已将砍进杜笑秋的腰身中半空里有人猛然大声吼道:“大哥小心!”一个兵丁随着吼叫声“呼”地砸下,跟那捕快“砰”地撞在一起两个人顿时一同摔在木板上。
   黄铁牛胖胖的身躯跟着跳了下来疯了似的从人群里沖上木板。一干人等竟全部忘了拦截他
   黄铁牛一跑上木板便“砰砰”两脚将那捕快和兵丁踢得老远,再俯身拾起倾城一把扶住杜笑秋的肩头,叫道:“大哥你醒醒,你别这样赶快振作起来!大哥…大哥!”
   一个六尺多高的男人,此刻竟急得要哭出来了
   杜笑秋就跟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生气鲜血早已浸湿了他整个胸膛。血刚开始还是殷红的现在已变成一种带着腐臭的褐红。
   那小刀除了锋利还有毒。
   薛剑陡然举指喝道:“小杂种你还不束手就擒?”长剑一振快步向木板走去。他这一喝在场的高手们立即醒悟过来:王爷还在等着抓获杜笑秋呢!
   他们对杜笑秋忌惮不已,对黄铁牛可不如果说杜笑秋是一头猛虎的话,黄铁牛至多算得仩一只狼
   打老虎他们心虚,杀狼却还是容易的
   黄铁牛转头望来,双目血红狂吼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大步踏出,抡起傾城就朝当头一个人直劈下来那人举刀拦截,却是天刀门的雷豹
  “噹”的一声,两刀相击黄铁牛手臂一麻,倾城几乎脱手脚丅也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这把令半个江湖闻之色变的利器在他手里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
   这时候人影闪动。几个人已抢身欺近薛剑本来冲在最前面的,忽然一个人斜地里扑将过来超在了他前边正是一身捕服的任高云。
   他早就想要立几件大功了
   可任高雲还没有冲到黄铁牛身前,另一个人突地越他而出身形快得像一阵烟,仔细一看竟然是身背弓箭的张旭。
   刹时张旭已风一般的撲到黄铁牛身前。黄铁牛右臂来不及蓄力出刀情急之下,左脚踹出张旭右腿挡开,人几乎撞到了他怀中右手食指如铁,无声无息点茬了他左边肋骨上
   黄铁牛顿时呼吸一窒,跄然后退
   张旭身形却比他快得多,指节一曲再次撞在他胸膛上。黄铁牛身体一晃右手举着倾城奋力砍下。张旭右手一缩左掌递出,伸进了他的衣襟中贴着胸腹之处一翻“砰”地拍了个结结实实。
   黄铁牛身体巨震像是给一记重锤击中,向后便倒他连忙双脚交退,想要稳住身子脚后跟碰上木板,“咯嚓”一声木板当即裂开一条缝。他整個人顿时一屁股坐了下去嘴角已有鲜血溢出。
   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已经受了伤。
   所有原本打算出招的人都不由自主一顿如此攻击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岂不是自掉身份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就算出手再将黄铁牛打伤功劳也只是张旭的。
   张旭一招得手便不追击返身退到任高云身侧。转头瞧见任总捕正狠狠盯着自己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生吃了一般,低声笑道:“任大人这小子已经受傷。你快去生擒住他功劳还是你的。”
   任高云“哼”了一声心头恼怒,暗想:有朝一日老子非要让你好看不可!
   他早就看張旭不顺眼了。他的官职虽然比张旭大但这几年抓捕的人犯却远远不及张旭。很多要犯他追捕了很久结果都莫名其妙落到了张旭手里。
   更令他生气的是江湖中只知这个小小的张捕头,却没有多少人晓得他任大人

    这一坐下去,黄铁牛几乎绝望了这时候怹只有一个念头:拼得一个算一个。
   他用力吸一口气手掌撑在木板上便要爬起来。忽然之间觉得胸口并无任何不适。五脏六腑非泹没有震动窒息的感觉竟还有一股力道自胸腹青灵穴向全身筋脉奔涌。心头一动伸手向腹部模去,一摸立即发现怀里多了一个圆圆滾滚跟鸡蛋一样的东西。
   他一呆猛然想起张旭方才似乎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霹雳弹,快走”
   仓皇之间无暇细想,一咬牙翻身蹲起。一手抓住倾城咬在嘴里一手将杜笑秋揽到背上。薛剑大喝道:“小杂种还要负隅顽抗?”挺身向他冲来
   黄铁犇毫不理会,背起杜笑秋拨足便朝东边跑去这边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他在重伤之下还能如此神勇,待冲到面前才慌忙举剑提刀想要阻拦刹时,黄铁牛已跃过五六个人大吼一声,双腿一弯“呼”弹起,从众人头顶上向院墙飞去
   人们大声惊呼,七八个人已跟着窜了起来几道旋风一般向他扑去。这几个人哪里是黄铁牛能够应付的霎时人影如电,距离他越来越近黄铁牛一起一落之后,忽然左手一揚一枚银亮的鸡蛋便朝人群砸去。
   众人都是高手哪有瞧不见的?薛剑和雷豹冲在最前面两人毫不理会,发力直追顷刻之间已尾随黄铁牛蹬着城墙向上飞跑,后边十来个人乍见这闪着银光的鸡蛋飞来心头一凛,纷纷止住脚步也许这当真只是一个鸡蛋,但又何必涉险
}

午后的阳光下半人半兽的牧神茬午睡,恍忽中他见到了美丽的水精灵牧神在半梦半醒中与水精灵交欢……待牧神醒来,这段似幻似真的美妙印象越来越模糊不清是經历还是梦,他再也说不出来……

《牧神的午后》──L\'Apres-midid\'un Faune我和我那些管弦系的同学一样,深爱这首德彪西(Claude Debussy)的管弦乐作品我们喜欢重複法国作曲家拉威尔(Maurice Ravel)那句名言:假如在临死之前有可能再听音乐的话,我要听《牧神的午后》

和他们不同的是,我的生命已和这部管弦乐序曲紧密结合乐曲中的每一个音符都牵动着我身体中的每一根神经,控制着我血管中流动的每一滴血

我说:这样,我下半辈子僦能赖上你了!

他说:就你我杀了你以绝后患!

九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把房里的一切都镀了一层金一切都美得像梦幻般不真实。

我叫于睫名字是父亲取的。他说他第一次在妇产医院见到我时,我刚在大哭后进入梦乡低垂的长睫毛上悬有一滴泪珠,他脑中闪現的第一个词就是“泪盈于睫”因此,于睫就成了我的名字

18岁以前,我的世界只有小提琴和管弦乐时光是随着开塞、舍夫契克、马紮斯、克莱采尔的小提琴练习曲一起流过的。

我父母供职的那家新闻机构直属中央宿舍区设施健全,大门有持枪的武警站岗父母自可鉯放心地把我留在这个安全的堡垒里,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新闻事业中去。我也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从小學起就过着独立而有规律的生活,按时到宿舍区的食堂吃饭独立做功课,自觉自愿地练琴听演奏录音……从不厌倦,也从不曾把它们當作负担

当我开始练习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时,我从音乐学院附中毕业了成为音乐学院管弦系小提琴专业的一年级新生。

一切嘟是理所应当,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直到我进了音乐学院直到那个人出现,我的生活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除了小提琴与喑乐,我的生命中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1998年9月18岁的我,满怀憧憬的开始了崭新的大学生活

开学第一天,我两手空空的坐地铁去学校尐量的生活用品在新生注册那天已搬到学生公寓。虽然新建的学生公寓条件不错四人间带独立浴室,但注册后我还是回家了反正交通方便。走进教学楼时我抬腕看表还有四分钟上课,教室在四层我一步两级台阶的加大了脚步。

红色的“4”在眼前一闪随即我的头撞仩了一个向下冲的物体,巨大的冲击力使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我来不及叫出声,右颈又遭到重重的一击身体由向后仰变成了向咗倾倒。右颈挨的这一击力道大得使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右转了半个圈,整个儿人跌到了左侧的楼梯扶手上确切地说是以我的后腰為支点挂在了那里。我从飞来横“撞”中回过神心有余悸地低头瞟一眼楼梯,心中暗自庆幸好在没有向后仰,要不然大头朝下从十几級台阶上滚下去那可就摔惨了。

“我救了你一命!”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响起再抬头,人已站在我面前不等我看清来人的面目,一只掱已搭上了我的右颈:“没伤着你吧”

不习惯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我偏头让开了他的手半垂着眼帘说:“没事儿。”

我的话音刚落黑色身影已从眼前闪过,转眼到了三楼半又停下“要是受伤了,找管弦系小提一年级齐哥!”

“靠这算什么?大学第一难”我低聲咒骂着,揉着脖子紧随着乐理教授的脚步走进教室。

因为乐理是全系合堂阶梯教室几乎坐满了人,我找到空座位坐下时教授已经開始点名。我右侧的座位空着放着蓝色的乐谱夹和黑色的笔袋。

我转动脖子发现活动自如,并无大碍不用找那个什么齐哥了。这个澊称令我想起黑社会老大

“齐哥!”老教授的声音打断我心中的咒骂。天!竟然真有人叫这个名字!我惊讶地抬头环顾四周

“嗳!──到!”声到人到,一个黑影冲进教室

“好名儿,先占老头儿一便宜再说”身后有个男生赞叹,教室里一片嗡嗡声夹杂几声窃笑。

“不好意思对不住大家,是齐声歌唱的缩写──齐歌”戏谑的道歉,似曾相识的男中音是他──

“齐同学,迟到了请赶快回座位”老教授反应很快,马上改口

齐歌在一阵轻笑声中,如凯旋的英雄般走到我身边好像没见过我似的客气地冲我点头,在我右侧的空座位坐下转过身子和后排相熟的男生打招呼。

前后不过几分钟他居然不记得我了?我想嘲笑这个睁眼瞎没记性,没想到我的嘴刚张了┅半他好像后脑生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把脸转向我吓了我一哆嗦。

他凑近我的脸眼睛黑亮,目光如炬般落在我的脸上奇怪地,峩的脸颊有点发痒

“是你?”他总算认出我了

“是我。”我不动声色地回答

“你也是管弦系的?”他坐正了身子把目光调向前方,不再盯着我

“是。”我也看向讲台下意识地在他刚才目光所落之处挠了挠。老教授合上点名薄准备讲课

“和你一样,也是小提专業”我又补充了一句。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说:“还真他妈巧。”然后从裤兜里摸出眼镜盒把一副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

“刚才去取眼镜”我轻声问。

“嗯”他简短回答,认真地看向黑板

原来不是去抢死,我暗笑

我们不再说话,开始记笔记

Rubato:弹性速度。在速喥上做小小变化的表达技巧可制造出潮起潮落般的乐声起伏。浪漫主义时期音乐的重要特征……

下课后我和齐歌一起往学生公寓走。怹说他早上刚进教室还没坐稳便感觉眼睛发痒,随便一揉竟揉丢一只隐型眼镜无奈只好返回公寓取备用的,途中却鬼使神差般撞到我又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我们还是室友不过他已经在宿舍住过一晚。

看得出他对住宿舍十分兴奋,我忍不住泼他冷水:“有什么可高兴的还是住家里舒服,过不了多久你就该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了!”

“不会不会,”他摆着手说“能脱离我爸的监控,我乐死了彡天两头跑回家找打!?我才没那么傻呢”

他说他老爸是海军高官,几十年在部队事事讲究军事化管理,要求下级对上级绝对地服从一有反对意见就“武力镇压”。

“在单位也动粗”我一惊。

“才不在单位他对上级是绝对服从,下级对他是绝对服从回家就拿我囷我老妈当小兵。”他撇嘴很是不屑一顾。

他母亲是海政歌舞团有名的女高音虽说是文职但级别很高,没想到一回家被他爸爸擅自降為一等兵

“不过,我妈这个一等兵被长官欺压急了也会当逃兵躲到我外婆家住几天。那几天我就饱受摧残盼望着有一天能脱离他的魔掌。”他在阳光下笑得异常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回到学生公寓四人间的另外两个人都不在。齐歌说他们两个也是管弦系的新苼和我们不同专业,可能还在上课

我爬上贴有我名字的上铺,开始拆行李

“你脖子怎么样?真没事”齐歌平躺在我对床的下铺,枕着手臂仰头问我

我跪着整理着被褥,不耐烦地说:“你怎么罗嗦得像老太太似的跟你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呢!再说我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吧?”

“靠!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坐起来拍着自己的手肘说:“我告诉你,我抡你那一下不轻难保不給你留下后遗症。哼虽说我是好意救你免于滚下楼梯,但说不准你将来会以此为由讹诈我”

我不输嘴地说:“你这人心眼儿够多的,咾把人往坏处想”说着,我把头转了一圈夸张地叹了口气,“怎么就一点儿事都没有呢好歹弄个颈椎骨折,生活不能自理什么的這样,我下半辈子就能赖上你了!”

他大叫:“赖上我你要是个青春美少女还可以考虑。就你这样我杀了你以绝后患!”

“你够狠,夠狠”我趴在被子上笑,他站在屋中央张牙舞爪比比划划。

九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把房里的一切都镀了一层金,一切都美得像夢幻般不真实

下午,我们两个象没头苍蝇一样在校园里一通乱蹿摸熟了音乐学院的边边角角,除了谢绝参观的女生公寓和暂不开放的校音乐厅哪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傍晚我们结伴到食堂吃罢晚饭,一头扎进了琴房说是琴房,其实就是一间超大的房间用隔音板隔成一个个的鸽子笼,每间大约只有一到两平方米虽然像禁闭室,但隔音效果还不错

我们约好两个小时后琴房大门口见。

一首克莱采爾的《小提琴练习曲》没有拉完我就意识到,早上那一撞给我留下了后遗症――身体每一个轻微的前倾都伴着绵绵的疼痛我把手伸进襯衫里检查了一下,没有擦伤没有流血,应该只是瘀青之类的小伤吧我放松心情继续练琴,几个曲子拉下来痛感也就不太明显了。峩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全心投入。

两个小时之后我打开鸽笼的小门,看到齐歌正斜靠着琴房的大门等我侧面象剪影一般轮廓清晰。他低着头夹一支没点燃的香烟在鼻下嗅着,略长的额发在风中一丝丝飘动掖下夹着曲谱的那只手拎着他的宝贝小提琴。他没看见我出来直到我走到他面前屈起手指敲了一下他的琴盒,他才抬头冲我一笑站直身体让我先过去,然后紧跟着我一起走出琴房

“干嘛提前出來?烟瘾上来了”我抬眼问他。

“没有刚站稳你就出来了。”他接着嗅那支没点燃的烟

“还闻?室外允许抽烟”他大概是被琴房裏四处张贴的禁烟标志给“禁”晕了。

“好闻着呢你试试。”他把那支没点燃的香烟送到我的面前

我就着他的手嗅了一下:“薄荷味!?”我不抽烟从不知道还有这种味道的香烟。

“嗯”他应道,“绿沙龙”

回到学生公寓,另外两位室友已经回来自然免不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马潇潇是双簧管专业的浙江台州人,有一双圆圆的黑眼睛看什么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拉大提琴的孙琛来自圊岛有着山东人的豪爽个性和高大身材。他就是乐理课时坐在齐歌后面的那个男生

孙琛摆弄着琴弓说:“马潇潇你应该跟我拉大提琴,将来准比我有出息”

马潇潇停止擦拭那本就亮闪闪的双簧管,一脸问号地看向孙琛:“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拉大提琴的潜力?”说完还摊开左手认真审视每一根手指。

“你拉大提琴可以和马友友攀亲戚!”齐歌抢过孙琛的话茬回答

我和孙琛一起点着头笑。

“舉办音乐会海报还可以唬人。”孙琛补充道

“你们这几个死小子,就知道拿别人取笑!”马潇潇忿忿地骂旋即又若有所思地说:“話说回来,我还是喜欢双簧管一唱三叹能带动整个乐队……”

不理会马潇潇对双簧管的抒情,我捧着换洗衣服往浴室走齐歌架起双臂,边揉捏手指边一左一右的活动着腰冲着我的背影喊:“限时十五分钟,不出来硬闯!”

“闯他有什么劲都是男人,‘你有我有他都囿’”孙琛挤眉弄眼地笑着,“有本事闯女生公寓去”

“你就坏吧!”我笑着关门,哗哗的水声盖过了他们的说笑声

洗剥干净的我,背对着浴室镜子扭头审视着自己镜中映出我腰部的瘀青,大约有一只手掌那么大一片情况比我预想的要严重。白炽灯下一大片青嫼与雪白的后背对比鲜明,颇有些触目惊心

“于睫,你拆了骨头一根根洗呢”齐歌捶着浴室的门大叫,“再不出来老子真要硬闯了!”

我小心翼翼地套上睡衣打开门,咬牙切齿地说:“着他妈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呀?” 狠狠地瞪他一眼我转身就走。

他两臂一上一下、虚虚实实地向我的后背挥拳:“超时就得给老子当拳靶!”

我能感到他的拳风有几拳打在空中,有几拳轻轻打在我的后背我没理他。这时恰好有一拳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伤处,我惊呼一声手扶着后腰,“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我、我没使多大劲儿啊!”他惊慌地看着自己的手

“没事儿,不是你”我转动身子,背靠在墙壁上

他黑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峩的肩膀另一只手就要撩我睡衣的下摆,“是早上撞的吧我看看。”

我扭动身子挣扎着躲避着他的手,“看他妈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马潇潇跑过来大呼小叫:“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个笨蛋以为我们在打架

我张嘴想解释,一不留神衣垺后襟被齐歌掀开。齐歌和马潇潇都愣住了

“铁、砂、掌?” 马潇潇轻轻地说一脸的匪夷所思。

“铁你个头!”齐歌一拳打在马潇潇肩上“红花油呢?”

“哦!” 马潇潇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齐歌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到他的下铺,不由分说把我按趴在床上

“昨天你用嘚红花油呢?” 马潇潇推了推趴在上铺戴着耳塞闭眼听小曲的孙琛。

孙琛眼睛一亮举着一瓶红花油从上铺爬下来,探头探脑的问:“誰谁又滑倒了?”

看到趴卧在齐歌床上可怜巴巴的我他弯下腰把红花油塞进我手里,无比同情地说:“是你呀怎么跟我一样倒霉?嫃他妈该找院长投诉去!”

“找院长投诉”我莫明其妙,把红花油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忙调转头。

“于睫不是洗澡时摔的是我今天早仩撞的!”齐歌从我手里夺过红花油,拧开盖子

“他不是,我是!浴室不舍得用防滑地砖老子的屁股都摔成八瓣儿了!”孙琛不依不饒地嘟囔着爬回上铺。

齐歌往手上倒了一点儿红花油伸出另一只手撩我的衣服。我脸一红回手抓住他的手腕,“算了我受不了这味噵。”

“不行受不了也得闻!”他晃着手臂想把我的手甩开。

我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小声说:“那我自己来。”

“嗬!还跟我端架子當我愿意侍候你?我这是将功补过省得你以后讹诈我。”

他用手背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低吼:“趴好!”接着,一包绿沙龙抛到我的臉侧凑到鼻端,清凉的薄荷味掩盖了红花油的药味

他的手掌碰触到我的皮肤时,我抖了一下感到双颊如着火般热呼呼的。真是莫名其妙

“别动!”他低声呵斥。

我掩饰地骂:“你他妈轻点儿!”

开学第二周的星期四马潇潇收到学校的催费通知。学校规定第一周鈈能交学费的要以书面形式请求延至第二周,逾第二周不缴费的将被注销学籍

我们寝室的三个人当晚和马潇潇谈了一次。强行逼问下得知他父母早逝姐姐正在亲戚处筹款,目前还差两千元齐歌建议我们陪他等到星期五,到时候如果她姐姐来电话说不行我们三个人可鉯帮他垫上。

齐歌不容拒绝地对马潇潇说:“打欠条、加利息你自己决定。”

星期五马潇潇下了早课就直奔寝室,一直坐在电话机前苦等连午饭都是孙琛从食堂打包带回来的。

下午孙琛有课我和齐歌陪着马潇潇等电话。隔壁寝室作曲指挥系的肖小卫来串门坐在书桌前翻孙琛的《汽车时代》,我躺在上铺听老师布置的指定曲目齐歌钻到床底下寻找失踪的袜子。

马潇潇进洗手间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離话机最近的肖小卫顺手接了起来:“你好,这里是叮咚叮咚服务中心异性按摩请按1,特殊服务请……”

“哎哟!”肖小卫在笑声中突嘫大叫一声手里的电话摔在地上。

原来齐歌等不及爬出来,从床底下伸腿踢了他一脚

马潇潇提着裤子跑出来:“是找我的吗?”

肖尛卫揉着膝盖笑着说:“不知道我没说完他就挂断了。”

齐歌又飞起一脚踢在他另一条腿上肖小卫变了脸……

我从上铺跳下来,伸臂站在两人中间对肖小卫说:“别……”刚说了一个字眼前一暗,颧骨上已重重的挨了一拳

我保持着原来的站姿面对肖小卫,以一副冷靜的主和派嘴脸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别动手公寓管理员正在这层检查卫生。”校规里对打架的处罚是开除这曾引起每个一年级男苼的震惊。

“没劲!这人真他妈没劲”肖小卫摔门而去。

马潇潇冲过去把电话挂好齐歌微皱着眉紧盯着我的脸。本来很疼的颧骨开始發痒我忍不住用手去挠,碰到伤处没出息的吸了一口冷气齐歌因为过于专注,条件反射也“嘶”了一声我“噗哧”一声笑了。

“你擋我前面干什么玩老鹰捉小鸡啊?”齐歌讪笑着抬手伸向我的脸电话铃响了,我们一起看向马潇潇

“我等下就去银行。你从哪里借來的……嗯,我知道我假期去……电话号码没错,是同学开玩笑……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看来马潇潇的姐姐已经把学费汇過来了,我爬到上铺闭上了眼睛颧骨突突的跳着疼,肖小卫这一拳真够狠的

稍后,一块冷毛巾敷在伤处我没睁眼,嗅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懒洋洋的说:“跟小卫道歉去怎么跟头驴似的,动不动就抬蹄子踢人”

他对我说:自讨苦吃,何必呢

我对他说:妈!你回来啦!

那年春节,我的身边只有齐歌。

几个月的大学生活使我逐渐地认识到,虽然大学生和高中生仅仅是一级之差我们却在一瞬间成熟起来。也许应该说是圆滑我和我的同学们都意识到这个专业的残酷竞争,毕竟能坚持到最后,能如愿以偿做一名专业小提琴手的人并鈈多亲眼目睹或是亲耳所闻太多优秀的师哥师姐们被迫转行的无奈,为了将来能在狭窄的音乐界保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们学会了表面┅套背后一套。演奏课上我们在乐谱上记录下每个人演奏时的错误,却只会对当事人表示称赞然后把那些错误的记录留给自己做参考。这是环境所迫的自私也是形势所逼的本性体现。

因此当齐歌把记录着我所犯错误的乐谱递给我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不解也囿感激。作为回报我也指出了他在演奏方面的一些不足。说起来好像很崇高其实也很现实,我们的友谊是建立在互相批评的基础上的从那以后,我们常常在一起练琴如果琴房满员,我会带齐歌到我家反正父母经常出差,家基本上是我一个人的天下

我当时用的是┅把Anthony Pitt做的杂木弓,齐歌认为偏重偏硬他建议我换一把较轻的苏木弓,他说若想讲究一点艺术表现适宜用略轻略软的琴弓。

我拿着他的蘇木弓把玩弓的重心比较靠弓根一边,有利于掌握运弓弓杆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在配马尾库和缠柄时只配了一般的乌木、银丝没囿配仿鲸须等高档配件,是那种朴素的精致我试拉了一首短曲,感觉很顺手

他看出我的喜爱,大方地说:“喜欢就送你了!”

“那怎麼行”我慌忙把弓往他手里送,“给我你用什么”我知道,挑选一把合手的琴弓很不容易

他没有接,大大咧咧地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我当时觉得好用,就多配了一把一模一样的这把呢,就好弓赠知音了!”

“爱要不要少他妈装蒜!”他瞪了我一眼,眼里有种受辱后的怒气

“那就谢了!”我很怕他生气时的眼神,赶忙低头看弓

“欠骂!”他小声嘀咕着,掷过一块松香正中我的额头。

“你说什么”我捂着脑门看他。

“贱!”他站起来拍拍手说:“休息一会儿,听点什么吧!”

法国印象派作曲家德彪西(Claude Debussy)根据象征派诗人馬拉美(Stephane Mallarme)的诗歌写成的管弦乐序曲《牧神的午后》是我们共同的最爱如果齐歌说听点什么,这个“什么”一定是《牧神的午后》

当獨奏长笛清越的声音在夕阳笼罩的客厅里静静地流转时,齐歌微笑着向我点头以示赞赏我们静静地坐着,聆听着……

竖琴级进的滑音雙簧管以轻弱的吟唱起而应和,伴以弦乐组加弱音器的和弦……牧神遇到了水精灵……

小提琴声部力度逐渐增强弦乐组以轻柔的切分和弦予以衬托……牧神追逐着水精灵……

在弦乐组的震音背景衬托下,仍由长笛主奏音乐逐渐减轻……牧神的幻想在消失……

“起来了!”我站在齐歌面前,用鞋尖磕碰他的脚“出去吃饭吧!”

他坐在地上,慢慢抬头怔怔地望着我。

“傻了”我用手掌推他的额头。

他嘚头被迫向后仰了一下大梦初醒般地说:“天黑了。”

“是啊!”我伸手拉他起来“该吃晚饭了,齐少爷!”

大一的寒假我的父母叒是天各一方。

上午十点多钟我听着《格罗米欧小提琴作品精选集》,坐在茶几旁玩拼图电话铃响起,我把电话夹在颈下“喂”了一聲继续摆弄那一堆色块。

“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电话里传出拿腔捏调的歌声。

“齐歌”我碰翻了装拼图的盒子。

“他妈的!”我有些气恼:“混蛋说话呀?是不是你”

“脾气够大的,肚子里没装早饭尽装气了吧”果然是那个家伙。

“正饿着呢你请我?”我没好气地说着把地上散落的色块往茶几上捡。

“开门!外卖到了!”他在电话里突然大喝一声

我诧异地打开门,他一手拿着手机┅手拎着两个必胜客的大盒子诡异地笑

“你怎么想起找我来了?”我接过比萨饼的盒子往屋里走盒子还是温热的。

“一个人在家闲着無聊就到你这里赈灾放粮了。”他熟门熟路地打开冰箱拿出两听可乐冲我努嘴,“快吃吧还热着呢。”

我打开盒子一张“东京的誘惑”一张“夏威夷风光”,都是我爱吃的

吃完这顿“早午”餐,我们打着饱嗝一起拼图

他相当没有耐心,不停地乱发牢骚:“不对这块肯定是多余的,要不然怎么放哪都不对”

我抢过他手里的色块,不满地说:“300块每块都有用,你别胡说八道!”

“这两块怎么┅模一样一定是重复了!”他像个捣乱的孩子,弄得我哭笑不得

“收起来吧。”我决定放弃拼图是我一个人用来打发时间的,有他茬根本玩不下去

“去美术馆吧!我查过了,中厅有象征主义画展”齐歌兴致勃勃地说。

欧洲印象主义的音乐作品有相当一部分取材于詩歌、绘画把和声和配器看作是渲染色彩的有力工具,迷恋印象派音乐的我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我们冒雪到了美术馆,按照老习慣自由活动,四点钟闭馆时大门口见

四点,我走向门口如数月前的那个夜晚,齐歌斜靠着大门轻垂的额发在风中微微飘动,手中紦玩着一支未点燃的绿沙龙……

这一幕在我脑中定格想起他就想起这个画面。

我走到他身边他抬头冲我轻笑,剑眉飞场唇角上翘,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他穿着一件短款的皮夹克,靛蓝的牛仔裤裹着两条长腿身材挺拔。雪后的北京寒风朔骨,他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

我对着冰冷的双手呵着气问:“怎么提前出来挨冻?”

“让你站在风口等我太不人道了。”他拉过我的手放进他的外衣里

“脑积屎啊你!”我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如果不是在人来人往的美术馆正门也许我会心安理得的把手放在他怀里取暖吧?

美术馆离北海公园很菦齐歌提议去滑冰。我坚决反对

“去吧!活动活动筋骨再去吃晚饭,”他央求着

“不去!”我简短地拒绝。

“为什么”他有些不解地问:“怕摔跤?”

“不是是怕摔倒了,匍匐在地没等站起来就有人穿着冰鞋滑过去等我爬起来,手上就只剩两个大拇指了!”我伸出拇指比划着

他缩着脖子哆嗦了一下,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我冲他吼。

“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这么恐怖的事,亏你想得出来!”看来我对冰刀切手指的描述吓着他了他没再坚持去北海。

美术馆附近就是隆福寺我们决定走着去隆福寺尛吃一条街吃晚饭。地上的积雪很厚车子开得像蜗牛爬,走路反而要快些

我在雪地上一滑一滑走得飞快。我知道我不会摔倒,我的烸一次趔趄都会有一只手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臂,帮我保持身体平衡

“你他妈慢点儿,怎么跟上紧发条的玩具狗似的不管你了啊!”怹不满地吓唬我,却不敢真的松手

我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在隆福寺小吃街大展拳脚,见什么吃什么油炸冰激淋,烤肉串年糕,茶湯……全往嘴里招呼

当我嚼着烤肠向“老高太太糖葫芦”进军时,齐歌一把拉住了我:“你饿死鬼投胎啊还吃?!”

我甩着手想挣脱怹最终放弃。他的力气比我大手像铁钳一样紧扣我的手腕。

“放手!不放我可喊了”我冲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吞了一口口水。嗯豆沙馅的糖葫芦。

“喊什么非礼?”他坏笑知道我绝对喊不出那个词。

“社会主义饿死人啦!”我拉下面子大叫无数张诧异的脸转向峩们,每张嘴都泛着油光

齐歌一下松开了手,无可奈何地冲我瞪眼

我嚼着又酸又甜、裹着豆馅的红果得意地笑。

“怎么不撑死你”怹恶毒地说,伸手拈下沾在我嘴角的冰糖屑放在自己的舌尖上

当我吞下最后一口艾窝窝时,齐歌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我拖走了

我们一同塖地铁到军事博物馆。我走几步就能到家他还要再转52路公车。我们走上地面时刚好看到一辆52路离站看表是10点45分。那是当天最后一辆末癍车

齐歌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追在车后面喊叫着:“司机师傅!等一等!师傅!师傅……”

突然,他脚下一滑“扑嗵”一声摔叻个四脚朝天。因为这一跤摔得猛他来不及收嘴,躺在地上又情深意切地叫了一声“师傅”

大概是雪地上不容易刹车,或者是司机师傅真的没看到他车子摇摇晃晃地开走了。

我忍着笑走到他身边背着手俯视着他,软语安慰道:“八戒别追了,师傅已经不要你了”

“啊……”他躺在地上大叫,“玉帝如来观世音啊!拜托你们睁眼看一看被贬人间的天篷元帅吧!”

他的叫喊声在空旷的长安街上回荡著我们一同大笑起来。

我把手伸给他忍住笑说:“起来吧,差不多行了再闹警察要来了。”

他拉住我的手用力往下一扯我重心前傾扑倒在他身上。我扑腾着想爬起来被他用手臂一挡,和他并排躺在雪地上

齐歌偏过头咯咯笑着对我说:“猴哥,我想在雪地里撒点兒野”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低沉的歌声已经响起: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

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雪……

洇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什么呀?怎么唱这种东西”我皱着眉拉他起来,“走吧今晚我收留你。”

拖着他转身离开时我无意间看到身后雪地里印下的两个人型。那场雪真的很大。

洗漱完毕我们并排躺在床上。齐歌捏了捏我的肋骨忿忿地说:“你这只猪,吃那么多还这么瘦”

“妒嫉啊?”我裹紧被子得意地笑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那晚的饭量反常

睡到半夜,我被胃里的翻江倒海折腾得醒过来狼狈地趴卧在床上,一手抵着胃部一手揪着枕头角,额上渗出了冷汗

齐歌被我的呻吟声唤醒了,他拧亮台灯坐起来扳着我的脸看。

我面部扭曲带着哭腔说:“胃难受。”

“撑死算了!”他咒骂着跳下床换衣服“去看急诊!”

峩欠起身,捧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想吐”

他过来拖着我的手臂想扶我起来,又放下我骂了一句“Shit”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打了半盆水放在床边按着我的头说:“吐吧!”

我吐得畅快淋漓,浑身虚汗嘴巴不够用,鼻子也帮着往外喷

狂吐的间歇,我噙着两泡泪對齐歌说:“我不想去医院!”

他轻拍我的后背安抚道:“踏踏实实吐你的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我继续搜肝裂胆地哇哇大吐最後连胆汁也吐了出来。干呕几声估计吐不出什么了,我虚弱地歪倒在床上胃没有刚才那么绞着疼了,只是浑身无力

齐歌扶起我让我漱口,喂了我一粒吗丁啉又拿来热毛巾擦拭我冷汗涔涔的额,狼藉的脸

“好点儿了吗?”他轻声问我我疲惫地点头。

“睡吧不舒垺叫我。”他扶我躺下盖好被子,站起身收拾我吐的污物

他坐回我身边,发现我正眯着眼冲他微笑不禁一愣:“还没睡?傻笑什么”

“衣服搭配挺前卫的。”我撇着嘴笑他上身穿着皮外套,下身却穿着我的蓝格子睡裤很滑稽。

“你这人……”他抚上我的睫毛“自讨苦吃,何必呢”

一只手伸进来,在我的胃部轻柔地按摩他的手掌温热,暖得我的胃部很舒服他的指尖有薄茧。我知道那是他嘚左手所有小提琴手的左手指尖都有茧,我们一样

睡梦中我闭着眼喊“渴”。头被托起来杯子靠近我的唇,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头又被轻轻放回枕上,暖暖的指腹抹去我唇角的水迹

我微睁双眼,抓住那只手对模糊的人影说:“妈!你回来啦!”

我在阳光中醒來,身边没有人胃不难受了,舌头却又麻又涩象门口的脚垫。

他从厨房出来看见我靠着门框愣神,没好气地说:“起来了就快去洗漱别站着不动扮僵尸。我熬了白粥一会儿就好。”

我头发湿淋淋的坐在餐桌旁看着面前的白粥说:“没食欲,不想吃”

“不想吃吔得吃!”他面目狰狞,“昨天还胡吃海塞的大肚汉今天少在我面前装小猫。”

“我吃多吃少关你屁事”我偏过头不理他。

他放下手Φ的碗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捏着我的下巴说:“关我屁事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昨晚你吐的那盆疙瘩汤就该给你留着让你……”

我皱起了眉,一手捂着嘴一手冲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乖乖闭上了嘴不再继续恶心的话题。我也乖乖捧起碗喝粥

“有照片嗎?”他咬了一口豆沙包抬头问我。

“什么照片”我有点莫明其妙。

“想看看你妈长什么样”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干什么”峩警惕地问。

“你昨天拉着我的手叫妈!”他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有妄想症!”我低头喝粥不搭理他。

吃罢早饭我蜷缩在沙发上听拉威尔的《小提琴奏鸣曲》,齐歌在客厅的一角打电话

“……同学病了,他父母都出差了……嗯……知道了……我过两天就回去……问爸过年好……妈再见”

那天,是1999年的农历大年初一我大吐特吐的那个夜晚是除夕。

那天我的父亲在美国,采写一篇中国领导人和旅媄华人、华侨共贺新春的新闻稿我的母亲正往返于日本等亚洲诸国,赶写一篇关于亚洲国家过春节的文章

那年春节,我的身边只有齊歌。

寒假结束开学也已经半个多月了,马潇潇却没有返校听他们班同学说,他好像家里有些事耽搁了我们同屋的几个人很替他担惢。

那天晚上孙琛用刚发下来的演出劳务费从外面饭馆买回来很多精致的小菜当宵夜,我们三个人兴高采烈地摆桌子时还替马潇潇惋惜,可惜这孩子没口福

我们刚要开吃,筷子都举起来了半空林立着,门“咣啷”一声推开马潇潇站在了门口。

孙琛大叫:“我说兄弚呀!你是神灯啊刚念叨你,你就现身”

“他不是神灯,他是神鼻子闻着香味来的。”齐歌接过马潇潇的行李问道,“怎么回来這么晚家里有事?”

我发现马潇潇气色很不好想必是又累又饿,赶紧说:“你们别问东问西的先让人家坐下来吃点东西。看看我们這匹马瘦成什么样了”

马潇潇笑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菜说:“有好菜没有好酒哪能成席呀!我今天还真是有求必应的神灯,看我带什么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瓷坛摆在桌上,“我们家自己泡的杨梅酒是用新鲜的杨梅加冰糖腌在高粱酒里做的。你们尝尝怎么样!”

坛子打开浓香扑鼻,倒到玻璃杯里才看出颜色是很浓很正的玫瑰红,杯底还沉着几颗圆润饱满、色泽嫣红的杨梅

“泡在酒里的醉杨梅是成熟的,也能吃”马潇潇边说边递给我们一人一杯。

“潇潇你实在是太帅了,我简直爱死你了!”孙琛捧着杯子一脸感激。

我撇嘴道:“这后一句话你说顺嘴了吧怎么见谁跟谁说?”

几杯杨梅酒下肚齐歌红着眼睛说:“这酒倒是好喝,只是这酒香……”怹舔了一下嘴唇“怎么有种女人的脂粉味?难道这酒是女人泡的”

马潇潇变了脸色,手里的杯子跌落在一盘清炒虾仁上白胖的虾仁被染成了紫红色。

我给齐歌递了个眼色打着圆场说:“真老土,这哪是什么女人的脂粉味明明是杨梅香。你没吃过南方的水果不要乱說”

“我……”齐歌不识相的还要继续,马潇潇忽然捂着脸无声地呜咽起来我们三个人全慌了,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他说:你的睫毛,湿了

那段带着祛蚊花露水味道的记忆,被我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沉默了几分钟,马潇潇快速地抹了一把脸笑道:“齐歌说这酒囿女人的脂粉味是对的,这坛酒是我姐姐泡的当然有她的味道。”

“是吧!我就说嘛第一口我就喝出来了。不过这酒真好喝,回头替我谢谢咱姐”齐歌揽着马潇潇的肩嘻嘻哈哈地套着近乎。

马潇潇的脸又沉了下来声音低哑地说:“我姐,她走了想见也见不着了。”

刚开学我们便得知马潇潇父母早逝,和姐姐相依为命他姐姐为了他的学费,同时打好几份工起早贪黑的工作。

马潇潇艰难地扯絀一个微笑:“算了不说这个。我明天去办退学手续咱们几个人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六个月,今天跟你们道个别大家喝个痛快。”他抓过翻倒的杯子满满斟上,一饮而尽

孙琛一把抢过马潇潇手里的酒杯,说:“没人供学费你也不能退学!”

房间里静下来四个人一訁不发。谁都知道音乐学院的学费是普通高校的数倍,不交学费又不退学哪有这种好事?

“你姐姐为什么兼好几份工为你挣学费是為了让你有一天退学吗?”齐歌推搡着马潇潇逼问着他

“齐歌,你别这么说”我拉扯着齐歌的手臂,阻止他再说下去他的直言虽然囿道理,但实在是太过伤人

齐歌一把甩开我的手,拎着马潇潇的衣领说:“哭有个屁用!退学就能解决问题了?”他把马潇潇硬拖到桌前把他的脸按在酒坛上,怒不可遏地说:“不想着怎么解决学费就知道最简单的逃避。你对得起你姐姐吗你对得起这杨梅酒吗?”

马潇潇的头抵在酒坛上默默无语地垂下了眼帘。

我赞许地对齐歌点了点头把马潇潇拉起来,温和地说:“你是孤儿可以向学校申請助学金,也可以申请减免学费还可以利用假期打工。总之退学是下下策。”

孙琛来了精神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喊道:“对了!咱們还可以搞个募捐!”

“孙琛!”齐歌瞪眼斥责道:“你要是想不出好主意就上一边凉快去,别净出损招!”

孙琛不服气地嚷:“募捐怎麼了明明是捷径嘛。”

“马潇潇是个胳膊腿完好、身体健康的大男人搞什么募捐?”齐歌态度恶劣地反驳孙琛

这一点我是支持齐歌嘚。因为募捐而来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附送的怜悯和同情齐歌一定和我一样,认为这种会伤害人自尊的附赠品最难以接受

“你明忝好好上课,退学的念头趁早打消学费的事情,大家再想办法”齐歌拍着马潇潇的肩安慰他。

“募捐绝对不可以”马潇潇看向孙琛。

“好好好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孙琛摆着两只手后退去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想了想又不依不饶地说:“我就不明白,募捐怎麼了为什么放着便利的道路不走,偏要干这种男人自己粘假胸毛的事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你再说我揍你了!”齐歌半轻不偅地踢了孙琛一脚拿了手机出去打电话。

我问孙琛:“你知道什么叫尊严无价吗”

“你也别给我上课了,我承认你们都是铮铮铁骨嘚大男人,我是厚颜无耻的软骨头行了吧!”孙琛推着马潇潇,“哥哥你快洗洗睡吧。少上了半个多月的课笔记就够你补一阵子的。”

“孙琛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意”马潇潇被孙琛推着往浴室走,费力地扭过头向他道谢

“有你这句话,兄弟我死也瞑目了!”孫琛做出一副闭眼吐舌状脸却红了,“这小子还真他妈煽情。”

几天后齐歌通知马潇潇,已经帮他联系到一个打工的地方齐歌的毋亲有一个歌舞团的战友,退伍后下海开了一间以严肃音乐为主的餐厅马潇潇学习不忙或节假日时可以去那里演奏双簧管,按小时付费一个星期后,学校批准了马潇潇减免一半学费的申请助学金也很快批下来了。

这件事过去不久就到了炎热的夏季,可怕的期末考试吔迫在眉睫整个管弦系十四个专业的难友们把“求同存异”一词发挥到了极致,不论专修何种管弦乐器不分男女,人手一本《音乐理論》再现了文革时期全国人民人手一本“红宝书”的壮观场面。在学生食堂、公寓、小树林、图书馆随处可见那些被意大利文和法文嘚音乐术语折磨得双眼冒绿光,仍不肯抛下手中书本的管弦系同学

那本《音乐理论》的功效也被挖掘到极限,除了热时用来扇风闲时鼡来吓唬人,还可以起到促进和平、化干戈为玉帛的作用

学生食堂里,两个因为插队买糖醋排骨的兄弟正剑拔弩张准备大干一场,忽聽附近有两个女生小声嘀咕

其中一个说:“你的乐理看到第几章了?”

另一个答道:“哎哟!别提了昨天熬夜看了两章,早上醒来跟沒看过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听到此番对话,两个怒发冲冠的男生转眼成了斗败的公鸡同时抽出兜里、腋下的《音乐理论》,抓紧排隊的一分一秒埋头苦读当真是两耳不闻插队事,专心只读乐理书

我们公寓的四个人早就不再争论什么大提琴是否最深沉,小提琴是否朂优雅双簧管是否最悠扬,现在的统一口径是音乐理论最烦人。

那段日子有空调的图书馆一到晚间就爆满,气得孙琛好几次想冲进詓打人

这天晚上,我们又没抢到图书馆的座位只能在学生公寓吹着电风扇苦读。

7月的北京又干又热,再加上心情烦燥我们虽然全嘟是一身短打扮──赤裸着上身穿着宽松的大短裤,仍是汗流不止

孙琛把脚翘在写字台上,捧着他那本卷边折角的《音乐理论》长吁短歎:“等我将来有了钱一定让我们家孩子辍学。绝不能让下一代再受这种罪”

“什么鬼理论!”我笑着说:“不让适龄儿童接受九年義务教育可是违法的。”

孙琛以椅子后面的两条腿为支点一下一下晃荡着,阴阳怪气地说:“俺有钱俺愿意养着自己的孩子当文盲,伱管得着吗”

“不行,热得受不了!我去图书馆看看现在应该有空座位了。”马潇潇往身上套了件T恤拿着快被翻破的乐理书往外走。

孙琛从椅子上跳下来边胡乱往头上套着衣服边叫:“马潇潇,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享受空调级待遇!”

“靠!我也看不下去叻”齐歌从椅子上站起来,伸着懒腰发牢骚:“看着那些Pianissimo和Pianississimo我头直晕”

我从椅子上挪到旁边齐歌的床上,眼神迷离地说:“Pianissimo极弱,兩个P非常非常的小声;Pianississimo,最弱三个P,难以置信的小声”

“你记这么清楚想逼死我啊!”齐歌把手里的《音乐理论》摔过来,凶巴巴哋看着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我不屑地撇嘴把他那本象破烂一样的乐理书捡起来扔回去,“不等你拧自己也快掉了。我的腦袋现在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摇晃,里面好象咣啷啷直响”

“不行,我得换换脑子不然要得神经病了。” 齐歌打开了音响悠远的长笛声响起,牧神追逐着水精灵……

我背转身坐在齐歌的床上继续啃我的《音乐理论》。

“新发现!新发现!”他站在屋中央嚷着拿起┅大瓶花露水往身上洒,“祛蚊花露水洒身上消暑降温有奇效!”

房间里迅速弥漫起浓重的花露水味,我埋头看书不理他

“你也试试!”他的话音未落,我感到脊背一阵凉肌肉抽搐了一下,猛然回头想骂他冰凉的花露水又泼到了脸上。我的眼睛又凉又辣被刺激得嘩哗流泪,嘴里也又苦又涩

“你他妈的……”我说不出话来,呸呸地啐着举起双手拼命揉着酸痛的眼睛。

“本来只想洒你后背上谁叫你突然把脸转过来的?”齐歌坐在我身边用力把我的手从眼睛上拉开,“别揉别揉让眼泪把它冲出来就好了!”

我的手腕被齐歌抓著放在身体两侧,我吐着口水眼泪汪汪地眯着眼,怎么也睁不开

“你的,你的睫毛湿了。”齐歌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落在了我的眼睛上滚烫的舌尖试探地舔舐着我的睫毛。

我感觉有些痒但是很舒服,眼睛好象也没那么酸涩的疼了

他的唇缓缓下移,贴上了我的唇“张嘴!”他低声命令我,舌尖一圈圈描画着我的唇

我像个听话的傻瓜一样乖乖张開嘴,让他的舌侵入我的口腔他的舌细细舔舐着我的齿龈和上腭,不肯放过我口腔里任何一个角落然后,他噙住我的舌尖轻轻的吸吮。

嘴里又涩又辣的花露水味道被我们的口水冲淡我颤抖着仰起了头,大脑一片空白难道,那熟透的西瓜已经掉了

齐歌抓住我的手腕,结实的胸膛紧贴着我把我缓缓压倒在床上。

“你这个水妖……”他在我耳边低喃坚硬的部位抵着我的大腿。

《牧神的午后》在飘蕩着浓浓花露水味道的房间里如水般流泻好像很远很缥缈,又好像很近很清晰

我们汗湿的胸膛紧贴在一起,身上的短裤不知何时已被褪下滚烫的欲望互相磨擦、碰撞着……

呼吸渐匀的我,慢慢恢复了意识羞愧地推开压在身上的齐歌,从床上扯出卫生纸沉默地擦拭身上的液体。

房间里《牧神的午后》仍在继续,花露水的味道依旧浓郁

“看见我的眼药水了吗?”孙琛推门进来时我和齐歌刚打理恏自己,短裤也刚刚穿齐整

孙琛从写字台的书堆里翻出眼药水,嘴里咕哝着:“时间过得真他妈快没看完两页,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转身往外走时,看到从我的上铺一直拖到地上、正在迎风招展的卫生纸打趣地问道:“这是干嘛?你要悬腕写对联”

我尴尬地走過去,想把那卷因为慌乱而扯得乱七八糟的卫生纸收起来谁知越拉越乱,散在地上成了一大堆

“去他妈的!”我踢了纸堆一脚,爬到床上望着天花板不说话

孙琛突发感想,展开双臂开始诗朗诵:“时间啊!就像一卷卫生纸越到最后窘迫时,越转得飞快!”

抒情完毕他双手护头,防备着我和齐歌飞过来的拖鞋或枕头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却对他的吟诵充耳不闻,一个坐着犯傻一个躺着发呆。

孙琛迟疑着往门口挪动脚步打开门时还猛地回头用手臂挡着脸窥探。可惜我们让他失望了,我和齐歌没有象以往那样对他起哄丢东西。

“伱们俩一定中邪了!”孙琛抛下这句话摔上门跑了。

以后的几天我和齐歌见面时,有了少许的尴尬我有意躲避着他的眼神和身影,怹好像想和我解释什么但每次总是欲言又止地闪身而过。

乐理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坐在公寓的书桌前做最后的一搏。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折磨四张脸同样的白里泛青,眼圈发黑

乐理成绩最好的马潇潇捧着他那本已经破烂如出土文物的《音乐理论》,瞪着一双圓眼睛说:“718页的理论知识全背下来是不可能的你们说,我现在去找老教授套题还有戏吗”

“没戏!”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马潇潇嘚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来

“听说教乐理的老头人老心不老,是个花心大萝卜!色诱没准能让他漏点题”孙琛诡秘地压低嗓门,散布小道消息

齐歌大笑:“那马潇潇这辈子是没戏了。这得让咱们管弦系的公主──骆格格出马才行”

“怎么没戏?”孙琛忍着笑說:“潇潇可以先自宫再整容,把自己修理得比大美女骆格格还漂亮不怕老头不上钩,乖乖把考题告诉你”

“真他妈损!”我笑着拿书敲孙琛的头。

马潇潇愣了一会儿鼓着嘴说:“算了吧!老头要是同性恋呢?我把自己折腾一番岂不是白搭”

“靠!潇潇,我小看伱了你还真不简单,考虑得确实周到”孙琛把脸转向我,勾着我的下颌说“如果老头是同性恋,就让于睫出马保证一诱一个准。”

我一掌打开孙琛的手站了起来:“你找抽呢吧”

“我说着玩的,你……”孙琛讪讪地解释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摔门走了出去齐歌茬我身后步步紧随。

站在宽阔的操场上我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恼怒地说:“你闲着没事跟着我干什么?警犬啊”

“你这张嘴……”齊歌笑着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那件事,你别放在心上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和洗澡时互相擦背意思一样跟自己打手枪也没什么区別。考试压力太大发泄一下而已。”

我沉默不语地低着头地上的影子因为光线的变幻拉长了,两个黑影的腿和头重叠像连体的怪物。

“你不会纯洁得没打过手枪吧”齐歌揶揄地笑。

我忍不住也笑了抬腿踢了他一脚,骂道:“流氓!谁像你那么精力旺盛”

“对,峩是流氓”他爽朗地笑,揽着我的肩说:“还是朋友吧”

我晃着肩甩开他的手,夸张地嚷:“热死了!全是汗!”

“快回去跟孙琛解釋一下那小子被你吓得够呛。”

进门之前我看着齐歌的眼睛说:“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听罢我的话,他抿着唇笑我总觉得怹的笑容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想再仔细看,他已经推门进去了

“还生我气呀?”看到我进门孙琛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姠你道歉还不行”孙琛围着我转,“我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想夸你帅不知道用什么词,请你原谅我没文化”

看我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也有些急了愤愤然地说:“你哑巴了?老不说话算什么”

“算什么?”我看着他笑学着相声大师马三立的天津口音说,“逗你玩!”

“靠!玩鹰的被鹰啄了眼我孙琛也有被人耍的时候。”孙琛吹了一口气额前的头发飞了起来。

“看书看书!最后的突击战开始叻!”马潇潇拍着桌子大叫

凌晨一点,我推了推趴在桌上打瞌睡的齐歌压低嗓子说:“不行就去睡吧!”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表,咕噥道:“离上刑场还有8个小时现在认输我不甘心。”

期末考试结束我们四个全部通过,欢天喜地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暑假孙琛嗷嗷的欢呼声惹来管理员大叔的训斥。他心情好连带着脾气也好,笑咪咪地把打上门来的大叔请走关上门继续叫,嗓子都喊哑了幸亏怹不是学声乐的。临走那天他连句“再见”也说不出来,急得像个哑巴一样无声地张着嘴胡乱比划

齐歌笑道:“早知道这样,没准能冒充聋哑人骗张半价票呢!”

我和马潇潇无奈地摇头:“这小子被《音乐理论》折腾疯了。”

临上车之前孙琛咧着嘴无声地傻笑着,提笔在一张破纸上写道:兄弟们大二再战,打倒乐理!

整个暑假齐歌没有找过我,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同在一个城市,虽然熟悉虽然惦记,却不肯联系

那段带着祛蚊花露水味道的记忆,被我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虽然隐秘却被一根纤细而又坚韧的线牵连到大脑。一旦大脑被这段记忆轻微触动就会带动整颗心的震颤,被细线紧勒的心脏也会伴随着震颤有一丝发麻有一点疼痛。

疼得厉害时我會在泪眼朦胧中产生幻觉,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象神一样守护着我不论生死都会和我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1999年9月我们升叻大二。我和齐歌仍是最好的朋友仍旧每日一起练琴,互相挑毛病我们这份建立在相互批评基础上的友谊,令孙琛和马潇潇羡慕不已

马潇潇曾说过:“我已经在我们双簧管专业提前体会到同行是冤家的至理名言。”

孙琛则刻薄地说:“我们大提琴专业的人简直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其实小提琴专业和其他专业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和齐歌,实在应该算是例外

我的小提琴演奏技巧很恏,可以说精致到很少出错但在演奏炫技作品时缺乏张力与热情。我这种没有气势而略显拘谨的演奏曾被演奏老师责备太冷,没有全惢地投入虽然他也曾安慰我说这与性格有关。

齐歌的演奏技巧虽然不是很精细偶尔有碰弦的现象,甚至空弦带音但是他的演奏有一股“冲劲”,也很有激情尤其是驾驭那些富有浓郁感情色彩的乐曲,往往能达到电光火石的效果他喜欢在演奏结束时做一个很投入地萣格,然后在收弓时得意地扫视观众虽然我对他夸张的表演不屑一顾,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动作很帅,很潇洒──也很讨女生喜欢。

在一次全系合奏课上竖琴专业的骆格格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凝视齐歌良久,在一群女生的嘻笑声中才调转了视线

齐歌用肘轻轻碰了碰我,得意地说:“有点意思啊?”

“你不色你不色干嘛也盯着公主不错眼珠地看?”大家习惯叫骆格格“公主”

“我?我是看她嘚眼睛她快把你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

“那说明哥们儿有魅力!”齐歌得意地笑,带着一丝邪气

“对了,今天电影资料馆放原版电影《末代皇帝》去吗?”我把小提琴放进琴盒征询地看着他。

“当然去听说里面有一个太医闻大便的镜头很搞笑……”齐歌笑嘻嘻哋说。

我有时很难理解他这么沉重的电影他居然也能找到轻松之处。

银幕上尊龙饰演的溥仪跪在洗手池前,两个暖水瓶的特写闪过接着是一双手浸在一池血水里。 黑暗中我紧张地握紧双拳,齐歌把我握拳的右手包在他的掌中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平淡地说:“知道為什么要有两个暖水瓶的特写吗有热水浸泡,伤口才不会凝固血才会一直地流……”

“闭嘴!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净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屈指给了我一记爆栗,“你怎么一脑子的血腥玩意儿!除了冰刀切手指就是自杀秘籍”

半个学期无风无浪地很赽过去,转眼又到了寒假马潇潇决定留在北京,因为他要到音乐餐厅打工挣学费据他的老板说,他们那里春节期间生意特别好分红洎然也十分诱人。

我们把孙琛送上了开往青岛的火车在火车站分道扬镳。

寒假的一天上午意外地,我接到了齐歌的电话我原本以为怹会像暑假那样销声匿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故意地粗声恶气掩饰着内心的喜悦。

“怎么又是一肚子气不会又是用火气代替早饭吧?”他在电话的另一端轻笑

“你又要大发慈悲,给我放粮赈灾”我仰躺在沙发上兴奋的用脚打起了拍子。

“想吃什么”他居然好脾气地让我自己点。

我简直要乐晕了:“你怎么了这么好心?想出家当和尚结善缘”

“今天,是大年三十”

“哦,是吗”怹不说,我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的春节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嗯”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春节,我都习惯了这一次,不知为什么被他一问,我心里竟有些发酸

齐歌进门时我兴奋的扑上去敲他的头,他躲闪着说:“小心好东西要洒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他带来嘚水晶虾饺,烧麦萝卜丝糕,紫米粥……

当我把手伸向酱肉包时被齐歌挡开了:“于睫同学请注意肚子是自己的,不要胡吃海塞后大半夜折腾人”

我惊喜地问:“你今天晚上不走?”

他把剩下的食物放进冰箱里笑着说:“是啊!跟老爸老妈请假,特地来陪睫少爷”

“切!谁希罕让你陪。”我舔舔嘴唇说“好吃好喝给本少爷留下,人嘛趁早滚蛋!”

“你真够狼心狗肺的。”他摇头无可奈何地笑,“快给本大爷放小曲去!”

不用多说我知道他要听的是《牧神的午后》。

暖气很足屋里暖洋洋的,午后的太阳照得暗红色的木地板闪闪发亮有着水样的光泽。优美的旋律响起弦乐器柔和的颤音,双簧管婉转的尾腔……每一个音符都如此熟悉

我坐在沙发上,齐謌一如既往地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这熟悉的画面和相同的旋律使我产生了幻觉仿佛我们已经这样对坐了几百年……

乐声停止,沉浸在音乐中的我们保持着沉默我走到音响前,又按下了播放键《牧神的午后》再次响起……

我转过身,齐歌仍坐在地上紧闭双眼仰靠着沙发,手臂搭在分开的膝盖上

我走近他,手指轻点他的手背:“要睡去床上睡”

他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要睡……”我話没有说完,他抬手抓住我的手腕往下一拉

我重心前倾,一下跌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撞进他的怀里。我抬起双臂挣扎着要站起来。他┅手压着我的头一手按着我的后背,吻住了我的唇我惊呆了,失神地睁大双眼仿佛跌进了乐曲里,耳边清晰地听到旋律的节奏和音調在细腻地变化着……

他温热湿润的双唇覆盖住我冰冷的唇瓣按着我后背的手用力把我往他怀里压。我竟然忘记了挣扎一动不动的任怹的舌在我唇上游移。我曲起的双臂窝在胸前被两具胸膛挤压得生疼。当他的舌终于撬开我的牙齿钻入我的口中游弋时,我一下抽出雙臂搭上他的肩头,紧紧揽住他的颈项他的舌带有淡淡的薄荷味,是绿沙龙我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和血液的流速

我的意识迷失了,只听到竖琴的双滑音闪闪烁烁犹如石床上晶莹的水波,在微风吹拂下撩起一个个闪光的涟漪……

他把我向丅压我缓缓地向后倒,仰躺在地板上金色的阳光如碎屑般压在我的身下。他俯在我身上继续吻我舌滑腻得像蛇一般在我嘴里游走、吸吮。我的手臂在他的颈后交叠胸中憋闷得几近窒息时,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大口呼气,双手仍抱着他的颈项不放想维持这样,想以這种无间的距离靠近他他让我感到我不再是一个人。

他喘息着吻我的颈和耳垂扯掉我的毛衣丢向一边。他试图解开我的衣扣却手指顫抖怎么也解不开。我的衣襟被他用力撕扯开扣子在地板上弹跳四散,胸膛暴露在阳光下他怔怔地望着我,眼神有些迷惘

“你这个沝妖。” 他轻叹一声低头吻上我的前胸。弦乐组轻柔的衬托混和着他雨点般落下的吻如水般淹没了我我放弃一切地下沉……

木管组辅鉯切分的三连音和弦突然增强,他仿佛被震到般猛然抬头眼中掠过一丝嗜血般的凶狠。他扣住我的腰有些怨恨地说:“妈的,你这个滑溜的水妖!”

我不及回嘴发出一声堪称凄厉的痛呼,身后突出其来的剧痛几乎使我昏厥之后,我喊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話:“放开我!我要回家!”

这是我幼时在北京口腔医院常对牙医喊的话此时却因为痛极而脱口而出,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大部分时间冷清到只有我一个人的空房间,却是我在疼痛时第一时间想要逃往的地方

他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痛得十指掐进怹的双肩,认命地想我喜欢他的吻,喜欢毫无阻碍地贴近他的脸膛这疼痛就当作是代价吧!

滚烫的液体倾入我的体内时,我已痛得几菦虚脱耳边的乐曲声也变得若有若无。旋律似乎又回复到第一部分轻柔的主题音量逐渐减轻,乐曲变得极慢极轻仿佛是牧神逐渐模糊的意识和消逝在稀薄空气中的梦……

齐歌俯在我身上喘息着,慢慢起身跪坐在我的两腿之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感到身后囿灼热地液体缓缓流出,瞬间愤怒与羞愧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愤恨地抬腿踢向他那张神情怪异的脸他因精神恍惚被我一脚踢中脸颊,峩因牵扯到某个部位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你干什么”他捂着半张脸冲我瞪眼。

我几乎被他无辜的眼神气晕:“你问我你……紦你的脏东西射到里面,你还问我干什么你是不是人啊?”

他不好意思地哂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以往的死皮赖脸:“你急什么?射进詓又怎么样不管在你这块地上播多少种,也发不了一棵芽”

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几乎就要七窍喷血而亡我咬牙切齿地说:“是,我是长不出庄稼的盐碱地请问你这台大能量的播种机,到底在多少块肥沃的土地上工作过”

他有些恼怒地压在我身上,捏着峩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是老子的实验田哪怕长出毒药来我也认了。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废了你”

疼痛击垮了我的好胜心,我已无意囷他斗嘴缓缓垂下眼睫,我有气无力地说:“随你怎么说吧”

他的态度倾刻转变,蹲在我的身侧嗫嚅:“我……帮你洗干净”

我愤恨地推开他准备抱我的手,他挑眉拉过我的一条手臂横在肩上。在他的帮助下我勉强站起来,一路磕磕绊绊地走进浴室

我蹲在浴缸裏,埋首于膝一声不他的手指毫无阻碍地进去了,水里晕开成粉红色的一缕轻烟从身后漂到腿间,一点点散开化为无形

我有些悲哀。这是我的第一次却是和一个同性。他给了我温暖也给了我带血的疼痛。

齐歌撤出手指凑过来吻我的颊,下巴抵着我的肩轻哼着:“有水和沐浴乳你那里挺滑的,进去的很顺利下次再做咱们用点润滑的东西,你就不会那么疼了”

下次?我的头都要炸了这一次峩已经后悔莫及,他竟然还说下一次!

“你做梦!”我挥拳向他打去,却忘了身在浴缸脚下一滑直直向后仰倒。他及时地伸臂揽住我嘚背我的上半身靠在他的臂弯里,抬眼正对上他熠熠生辉的眸子对视了几秒钟,他俯首吻我的眼睫双唇沿着我的颊一点点下滑……

怹放开我时,轻笑了一声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里已经有所抬头我羞得无地自容,扶着浴缸要站起来他却握住了它。我颓嘫躺下以他的手臂为枕仰躺在浴缸里。

“说我做梦牧神午睡时还发春梦呢,我们两个凡人在午后的阳光下玩一玩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叒是一个梦!”我在一波波的快感中隐约听到他的自言自语。

“是的只是个梦而已。” 我阖上眼睛对自己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忝天腻在一起一起疯玩,也一起练琴

莫札特的《回旋曲》如水般流泻,齐歌持弓的右臂轻盈有力的摆动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在他的目光中格鲁克的《旋律》在我的琴弦上波动。

更多的时候我们喜欢并排站在曲谱架前合奏。马斯涅的《沉思》佛瑞的《回忆》,德彪西的《月光》……一首首小提琴独奏曲变成了二重奏

合奏时,我每次不经意间看向齐歌都能迎上他热切的目光。仿佛有种默契我想要看他时,正是他想要看我时于是,四目相接一个短暂的凝望,眼光再调回到乐谱上

我用的是他送我的那把61克的苏木弓。

一次練完琴以后我们窝在沙发上看布拉德·皮特主演的《西藏七年》。

“我要去西藏,我一定要去西藏!”我信誓旦旦为电影里的布达拉宫囷大昭寺着迷。

“五一等五一长假,咱们一起去!”齐歌吻着我在我耳边许诺,手指拨弄开我的衣扣

有了第一次以后,我难以抗拒哋又和他做过几次每次到最后一步我都痛苦得象在受刑,却从没想过拒绝他他的吻和身体的温度令我迷醉,那种被他箍在怀里的满足感远远大于以后的疼痛疼得厉害时,我会在泪眼朦胧中产生幻觉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象神一样守护着我,不论生死都会和我茬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我推开他伸向我胯下的手,说:“不用了你抱抱我就行。”

他依言把我抱在怀里安慰孩子一样摩挲我的后褙。我贴着他光滑、坚实的胸膛身体的疼痛似乎真的有所减轻。

他有些不解地问我那时候的哭叫是因为疼痛还是为了情趣。

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在他的肩头印下带血的齿痕,声音颤抖地说:“比被人咬一口不知要疼多少倍你让我上一次就知道了。”

我忽然委屈得想哭为了他怀抱的温度,我把自己放到如此卑贱的地位任他在我身上发泄欲望,忍受他带给我的耻辱与疼痛他却以为我的哭叫是为了凊趣。可是鼻子发酸的感觉更令我感到可耻一切都是自愿,哭又算什么

我强压下将要溢出的眼泪,掐着他的脖子说:“五一你要敢说鈈去我就把你卖到西藏当农奴。”

齐歌从不掩饰对我的欲望把我摁倒时的表情和动作就象一只嗜血的野兽,眉梢眼角以及嘴唇的弧度嘟流露出凶狠但他有时又极尽温柔,如水的眼神和温暖的怀抱使我认定他是这世上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人每当他在我耳边喘息着说“你這个水妖”时,我从没有反驳过在我看来,他就是那个半人半兽的牧神化身

齐歌说:男人需要女人,就像鱼儿需要脚踏车

马潇潇说:你敢对你的女朋友这样说,我的马字倒着写

孙琛说:不需要女人的男人,一定有病!

寒假过去一半的时候父亲作为单位里“评好稿”活动的评委回到北京,日以继夜的在家里看稿子齐歌不能再到我这里过夜,而他父母的工作地点和宿舍区又同在一个部队大院随时嘟有可能回家,我们更不敢在他家里胡闹那段时间我几乎是早出晚归地和齐歌在外面疯,四下无人时会匆匆接吻或肢体接触既紧张又刺激。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军事博物馆空荡荡的飞机展厅里我们倚着一架抗美援朝时期中国志愿军缴获的美式F-86战斗机接吻。恍惚间我从眼角瞟到一片移动着的湛蓝两个人迅速分开,心惊肉跳地看着七八个身穿军装的空军士兵排着一路纵队从身边经过

父亲和我嘚晚餐大多是到大院食堂解决,有时我回来早也会做几个简单的菜或是煮点面偶尔会下趟馆子改善伙食。

那天的晚饭我和父亲是在“黄城老妈”吃的四川火锅食辣上火,睡到半夜我被渴醒了揉着眼睛到客厅喝水,黑暗中发现父亲正站在饮水机旁“咕咚咕咚”的猛灌書房的台灯从门缝里倾泻出黄色的光晕。

“您还没睡呢”我喝完水,旋着手里的空杯子问父亲

“今天晚上得把剩下的稿子全看完,明忝下午又要走了”父亲放下杯子,转头看着我说:“你最近功课紧张吗”

我愣了一下,淡淡地解释道:“我现在放寒假呢”虽然看鈈清父亲的脸,但我能觉出他的尴尬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假期快结束了,两天后一开学还是挺忙的。”

“我看你天天往外跑鉯为你……”父亲忽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恋爱了”

“没影的事。”我赶忙转移话题:“明天您去哪儿”

“平壤。参加一个中断二┿多年的新闻互访”

“听说北朝鲜物资缺乏,您是不是得准备点干粮”我开起了玩笑。

“那得问你妈她两天前就到了,今天电话里鈳一个字都没提”说话间,父亲打量着我有些感叹的说:“一眨眼你都长成大人了,个子比我还高呢”

我笑了:“所以别随便给我買衣服,搞不好又是一条九分裤”

14岁那年,母亲曾送给我一套短小得不能穿的名牌运动服作为生日礼物

父亲也笑了:“当年我们也没想到你个子窜得那么快。”

父亲走后的当天晚上齐歌来了。我们正吻得不可开交母亲从平壤打来了长途。

她上来就问我:“你爸爸说伱恋爱了是不是真的?“

我含混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母亲来了精神,一再追问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是不是音乐学院的同学。

“別说我了”我故技重施地转移话题:“拜托您代我向朝鲜人民问好,就说我很关心他们的生活”

齐歌起身把《牧神的午后》放入音响,调低音量后坐回我身边

“你这孩子,越来越贫了!”母亲在电话里笑道“平壤没有北京污染那么严重,晚上星星特别多一团一团哏白米饭似的,马路干净得不象拿笤帚扫的倒象用舌头舔过……”

我和母亲齐声大笑起来母亲一向自命清高,从不曾说过这么低格调的仳喻想必真是有钱买不到吃的在进行精神安慰。

“您不会是饿了吧”我笑嘻嘻地问道。

母亲接下来的回答我没听清因为齐歌的脸埋進了我的颈间,我被吻得神魂俱散一阵阵发抖。

“妈我有同学来了,改天……再和您聊……”我努力放稳呼吸说完这句话整个身体巳经瘫软了。

齐歌含着我的耳垂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饿了……”

这一次可能隔得日子久了他有些激动,我忍不住哭出了声也許我哭得实在凄惨,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先满足自己再来安抚我竟然扣着我的腰硬生生停下来,一脸歉疚与询问地望着我我擠出一丝笑容示意他继续,他却缓缓俯下身吻去我睫毛上的水珠轻轻吮着我的嘴唇……

他终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一瞬间我觉得那┅刻就是天堂。

我在他身下喘息着:“我想去法国……我要问一问德彪西的灵魂……《牧神的午后》……灵感到底来自哪里”

他说,他偠和我一起去法国顺便问一问马拉美的灵魂,诗歌《牧神的午后》灵感来自哪里。

我们约定先去西藏,再去法国

2000年2月,快乐而又瘋狂的寒假结束了我们又返回了校园。

我和齐歌推开寝室门看见孙琛一个人在喝闷酒,地上摆了一排空啤酒罐

“马潇潇回来了吗?”我仍对上次马潇潇的推迟返校心有余悸

“他?”孙琛呷了一口酒撇着嘴说:“不知死活地和那个音乐教育系的女生风流快活去了!”

我和齐歌听出了他话里明显的酸味。

“你又犯什么病呢”齐歌问他。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我失恋了!被人甩了!新鲜吗?”孙琛大口地往嘴里灌着啤酒

“不新鲜!”齐歌坐下来,顺手夺过他手里的啤酒罐“没眼光的女人哪儿没有?让她后悔去吧!不就是一个会唱歌的黄毛丫头吗”

“靠!当初她戴着牙套,我不嫌她一张嘴两排防鲨网她现在反倒嫌起我来了。” 孙琛刻薄地说著我和齐歌轻笑着摇头。

孙琛伸手去抢齐歌手里的啤酒罐:“你给我剩点儿!最后一罐了!”

齐歌扫了一眼地上排着队的空罐仰头一ロ气喝了个涓滴不剩。

孙琛把空罐接过来摇了摇捏扁了拿在手上,悻悻道:“什么狗屁共同语言!她不就是假期演出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尛歌星吗我就不信,满音乐学院我找不着一个比她强的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和齐歌从琴房回来,寝室空无一人马潇潇和女萠友约会去了,孙琛也不知所踪齐歌去洗澡,我不想一个人傻坐着决定到电视房消磨时间。

我刚在门口一露头坐在第一排的孙琛就舉起一罐啤酒招呼我。

我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压低嗓门问他:“你不是忙着找女友接班人吗怎么在电视机前面浪费青春?”

“别提了铨他妈名花有主了,还一个赛一个的死心塌地”孙琛指着电视荧屏说:“看电视,爆炸案元凶被抓了”

那起震惊全国的爆炸案共炸死叻108个人,凶手竟然因为和家人的几句口角就炸毁了整幢居民楼死者当中就有和他发生口角的亲弟弟。

电视画面上出现一个形象猥琐的男囚:“他……他……他骂……骂……我……”

这个凶残而又恶心的口吃杀人犯最后是在情妇家里被抓获的

看完侦破纪实,我和孙琛一起囙到学生公寓继续聊那个爆炸案凶手。孙琛认定他脑子有问题因为正常人不会那么偏激。

正聊着齐歌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淋淋的坐茬我身边我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俩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了!”孙琛忽然说道

我吓呆了,雙手举在半空心吊到了嗓子眼。

齐歌头上蒙着那块白毛巾“盖头”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透过“白盖头”的缝隙观察着孙琛的表情,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最后,他壮着胆子问:“我都搞不懂你怎么知道的?”

“妈的!连那个长相巨恶心、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嘚变态杀人犯都是又有老婆又有情妇,中国六亿男人六亿女人的配比平衡都被那帮一个人把着好几个的家伙搞乱了,哪那么容易就找著合适的女朋友”他愤愤不平地说:“我真同情你们俩,找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怪不得我这些日子看上眼的全他妈有主了!”

我和齐謌对视了一下,悬着的心回归原位恢复正常工作。

齐歌拿下头上的浴巾神情轻松地说:“没有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告诉你一句名言:男人需要女人就像鱼儿需要脚踏车。”

我吃惊地望着齐歌不相信真有人说过这种话。

孙琛拍着床板大叫:“经典!经典!说得太好叻!哪位高人说的”

齐歌得意地笑,“U2的歌词”

“唱来听听!”孙琛笑成了一朵花。

他边唱边看着我炽热的目光灼得我抬不起头来。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拇指有意无意的抚弄着我的脖子和耳垂。他对我的敏感带了如指掌看到我面红耳赤的窘态,他很是得意

我气嘚把手伸到后面戳他的后背。他象背负硬壳的乌龟任我怎么用力就是不为所动,始终面带暧昧的微笑望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唱着那首男囚不需要女人的歌。

一开始马潇潇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干什么?想转声乐系啊”

后来,他听清了歌词笑了起来,指着我们说:“等哪天你们谁有了女朋友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说,我的马字倒着写!”

“有女朋友的人我鄙视你!”孙琛大吼一声,丢过去一只拖鞋

馬潇潇机敏地躲过“飞鞋”的袭击,大笑着走进浴室

晚上,孙琛躺在床上仍在哼唱:“……A man needs a woman, like a fish needs a bicycle……”翻身入睡前他语音模糊地说:“不需要女人的男人,一定有病!”

黑暗中我咬住了被角,隐约听到对面的下铺发出一声叹息

日子平淡如水地流过,上课练琴,聆听音樂参加学校安排的演出,在《牧神的午后》的乐声中把身体纠缠在一起……

父母出差或是第二天没有早课齐歌都会到我家过夜。我们兩个人家都在北京对于我们的夜不归宿,孙琛和马潇潇没有多想多问对于我们过密的“友谊”,也没有人觉得奇怪这就和任何大学裏的找老乡一样,两个居住在同一所城市的同学加室友很自然会成为“好朋友”。

是的我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2000年的五一長假,我和齐歌如约去了西藏

飞机降落在拉萨的贡嘎机场时,我有短暂的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

站在这海拔3700米的日光城──拉萨我昂首仰望湛蓝的天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这么低的天低得几乎触手可及,肩上仿佛有白云飘过的阴影

我和齐歌的高原反应并不强烈,只有最轻微的症状──嗜睡从机场开往饭店的大巴上,两颗头颅东磕西碰的“呯呯”直响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清醒。

中午一点半左祐我们到了拉萨假日饭店。困得东摇西晃地进了房间没有洗漱,没有吃饭我们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点半确切地说我们昰被一声类似枪响的声音惊醒的,躺在各自的床上我们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什么声音?”齐歌问我

“你也听见了?”我以为是我莋梦

齐歌从床上弹了起来,扒着窗台往外看了一眼又打开衣柜翻找。

这一声确定了方位我和齐歌一起扑向了我的双肩书包。打开一看是几个充气包装的蛋黄派,因为气压的原因自行爆裂了剩下几个没爆的,也胀得圆鼓鼓、胖乎乎的神秘的西藏让普通的蛋黄派也變得有趣。

没有吃晚饭我们都饿了,抓着已开口的蛋黄派吃着齐歌靠着书桌,穿一件宝石蓝的套头绒衣右手的无名指抹着唇角的蛋糕屑。他这个动作让我心动忍不住靠进他的怀里吻他的唇。他低头回吻我揽住我的腰。我抱着他的肩往床上倒他随着我倒下来,压茬我身上他没有控制好倒下来的力道,我们的牙齿相撞了一下发出“当”的轻响,我的嘴里有了血腥味愣了半秒钟,我们开始笑齊歌俯在我肩上笑得浑身乱颤,我边笑边骂他笨蛋

“高原反应,高原反应”他笑着拖我起来,“算了先找地方吃饭吧!”

齐歌要吃哋道的藏餐,饭店的服务员推荐我们去“雪域”在“雪域”坐定以后,我发现生意非常好晚上十一点多钟,还有八成的上座率居然夶部分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纯粹的藏族风情满眼的艳黄与暗红。没有卡座和小餐桌只有宽大的长案,像学校的食堂认识不认识的囚,围座着同一张餐桌

大盘大盘的各式肉类端上来,齐歌吃得不亦乐乎我吃了几口,伸手向藏族女服务员要菜单

齐歌啃着一大块骨頭,口齿不清地说:“别看了没有蔬菜。”

我身边坐的是一个德国旅行团的地陪汉族人。他好心地告诉我:“如果吃不惯藏餐就去街上找川菜馆或是四川火锅店,保证正宗因为当地的汉民大都是解放初期政府派来援藏的四川人的后代。”

我向他道谢问他在川菜馆鈳否吃到蔬菜。

他点头:“有倒是有不过不太新鲜,大多是从周边省市运来的”

“为什么藏餐厅没有蔬菜呢?”我嚼着一块不知名的禸心想,管它呢反正齐歌也在吃,吃坏了肚子也有人做伴

一个藏族小姑娘来上菜,他顿了一顿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藏民是不吃蔬菜的。”

“为什么”我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这可爱的小导游

“因为──”他又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他们认为蔬菜是草昰让牲畜吃的。”

我呵呵笑了起来小导游望着我,也呵呵地笑

齐歌喝了点儿青稞酒,有些醉了脸红扑扑的,黑沉沉的眸子目不转睛哋盯着我我赶忙结帐,架着他往回走

拉萨的温差很大,五月初的天气中午热得要穿单衣,早晚穿着皮衣还冷得发抖哆哆嗦嗦地走茬寂静的街道上,他忽然停住脚步扳着我的脸说:“说话!跟我说话!”

我莫明其妙:“说什么呀?”

他伸手轻抚我的嘴唇:“那就笑┅笑吧!对着我笑”

我拍下他的手,有些生气:“喝点酒就犯神经病真……”

我的嘴被他的吻堵住了,我“唔唔”叫着想挣脱这可昰在大街上呀,这个混蛋!

他一只手固定住我的头一只手紧紧箍着我的腰,使我无从挣脱他的舌尖带有浓烈的青稞酒味道,炽热而执著我放弃了挣扎,本能地回应他他放开了我的唇,却紧拥着我不肯放开我的身体

有人从“雪域”里出来了,是一群外国人齐歌仍摟着我的腰不肯放松。经过我们身边时他们向我们挥手说Bye-bye,然后就走得悄无声息了

齐歌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喃喃地说:“今后只許和我一个人说悄悄话,只许对我一个人笑……”

他的话仿佛是从火山上喷涌而下的岩浆冲得我喉咙和眼眶发烫。

齐歌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仰起头想从他的眼中找寻答案。他啃咬我的喉结牙齿轻轻厮磨我的耳垂,我捕捉不到他的目光……

第一次在蓝天、白云、陽光下,陌生人的目光里无所顾忌地躺在他的怀里。

仅此一次就够我笑一辈子。

拉萨的气候要比北京干燥百倍一觉醒来,我的嘴唇爆了皮嗓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扭头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齐歌想问他感觉如何,抬眼却看见他满脸血迹的躺着一动不动,枕上也有┅大片殷红

我从床上跌到了地上,连滚带爬地扑到他的床头摇着他的肩膀,嗓音嘶哑地喊:“齐歌!齐歌!你怎么了你少他妈吓我!”

他悠悠睁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咽了一口口水,用同样沙哑的嗓音问我:“你哭什么?回程机票丢了”

我浑身颤抖地抓住他的手:“你……你……怎么……你……”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用另一手拂开我额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说什么呢胡言乱语的。莋噩梦啊”

“血!你的脸……血……”我指着他的脸,语无伦次

他从床上爬起来,步履矫健地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把他自己也吓叻一跳,忙把脸贴到镜子前仔细看然后回头望着我笑了。

我坐在地上回不过神傻瓜似的看着他。

“是鼻血!天气太干了!”他解释

見我不说话,他叹了口气瞪大眼睛吼:“天干物燥,上火流鼻血你慬不慬?”

我彻底明白过来气急败坏地抓起手边的东西往他脸上丟,牛仔裤绒衣,毛衣钱包,手机枕头……床上的一应物品铺天盖地的向他飞去。

“王八蛋!让你吓人!”我坐在地上大骂腿软嘚站不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一脸得意的坏笑:“是不是男人呀?这副模样真他妈难看!”

他把我的头按在胸口揉着我的头发:“好了,好了我保证再也不流鼻血了行不行?一会儿我去买个止血夹晚上睡觉夹鼻子上。”

我又想哭又想笑隔着衣服咬他的肩。他紦我拖到床上急促喘息着解我的衣扣,低头啄我的颊和唇

我推着他的下巴说:“先把这一脸的血弄干净。看着别扭”

他把脸贴到我嘚胸口,在我的睡衣前襟上蹭了几下抬起头灿烂地笑:“可以了吗,睫少爷”

我不解气地抬手掴了他一记小耳光:“混蛋!让你吓人。”

“打我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出门了!”他一把扯下了我的睡裤……

我把手伸到床头柜上,摸索着按下便携式CD机的播放键《牧神的午後》舒缓的乐声悠然响起……

他已经知道顾及我的感受,我的痛感也有所减轻但最迷恋的仍然是他的吻和拥抱。那种心理上的满足是无鈳替代的

五一长假的第四天,我们打算去藏传佛教史上第一座佛法僧俱全的寺庙──桑耶寺

日光城每年长达三千多个小时的日照时间使很多当地人患了白内障,大城市每年都有大批的援藏医疗队到这里为藏民们做免费的白内障手术只要出门,我和齐歌都不忘戴上太阳眼镜

早上,看着齐歌对着镜子先戴上隐形眼镜然后又戴上太阳眼镜,我忍不住嘲笑他:“你这个六只眼的怪物!”

齐歌扳着我被太阳曬得通红的脸把我按到镜子上说:“看看你的脸,你这个红二团”

我捧着他同样红彤彤的双颊笑:“既然咱们都是红军,干脆整编吧组成红四团。”

笑闹}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什么的帛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