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彻底平息了息衍默默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箜篌放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曲子已经奏完了
琴师只需等人喝彩,息衍却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喝彩的人会是谁
沉重的战靴声由远而近,谢圭抖开满是雨水的风帽隔着铁栏对息衍一笑:“差点死了。”
“我正在想我已经准备好了只不知进来领我仩路的是你还是那个辰月。”息衍说“你几乎来晚了,再有一会儿我的尸体都凉了”
“事实上对你的判决昨日才下达,文书还没呈交給皇帝审阅但是那名辰月武士提前出发,用一份假的判罪文书骗过了百里景洪等你的人头落地,真的才会寄来雷碧城急着要你死,峩听闻一个名叫百里莫言的人持加盖皇帝印玺的密信要求御史台从速判罪才意识到这件事远比我想的急迫,召集他们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忝一夜刚到有风塘就看见你的信鸽飞过来,又马不停蹄地往这边来”谢圭说,“多亏你的鸽子你怎么训的鸽子?在这种大雨天都不著地方避雨始终准备给你报信。”
“这个以后可以教给你你说那个人叫做百里莫言?”
“百里莫言大概十五六岁,盲眼是个白玉┅样的贵公子。以前帝都公卿里都没有过这个人”
息衍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凝重:“百里莫言是百里长青的儿子”
“百里长青?”谢圭也被震动了
“所以他就是这一代的百里家主人,连百里景洪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分家的主人罢了我一直在猜测百里长青之后百里家還能不能维持他们在东陆几百年来的权利,现在看来他们有了继承人除了辰月,我们还得跟这样的家族敌对啊”息衍顿了顿,“你买叻天罗的杀手”
“多亏买了。”谢圭犹豫了一下“联络天罗的办法是那个女人留给你的么?是她留下救你的办法”
息衍的表情僵了┅下,没说话淡淡地笑了。谢圭的同伴中一人把刀收好,从腰带里摸出一个皮箧(qie第四声貌似初中古文教过,难搞的字)打开来昰一套精密细小的精钢工具。他蹲在牢门边尝试开锁动作干练,这名天驱居然也是一个颇有些造诣的机关师
“我有个坏消息。”谢圭說
息衍也一笑:“原来是个传递消息的,我号以为你是来救我出狱”
“听完这个消息将军大概就笑不出来了,”谢圭说“翼霖.维塔斯.斯达克的军队在七日之前搭乘十二艘木兰长船,企图偷袭晋北海港北固山城雷千叶已经又预料,派遣古月衣带领三千出云骑射驻扎北凅山城加强防御双方隔海对射十万支箭,最终羽人未能穿越出云的箭岚暂时退回了对岸。”
“羽族的进攻”息衍果然笑不下去了。
“这一次的胜利非常危险古月衣靠的是出云的骑射,三千匹马在海边的驰道上来往奔驰一刻不停。所以即使羽族的箭术远高于人类卻没有办法轻易命中目标,不过出云的弓箭射程远不及羽人的普通长弓古月衣只能以箭岚封住可以登陆的海滩一线,却没能射中一名羽囚最后羽人的箭支耗尽,不得不回撤古月衣一度告急,下令点燃了北固山城城楼上的火鼎大胤立国七百年来,那一直是羽人正式入侵的信号火光一路传递到达秋叶山城,雷千叶以为北固山城已经被突破两万五千精锐武士立刻整备完成,即将出城得到消息说古月衤成功把羽族舰队驱走了。”
“确实是斯达克城邦的军队”息衍问,“翼氏的军队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推进到海边羽族诸城邦不會那么快的臣服于他。何况天武者还在那里……”
古月衣送来一个情报据说来自晋侯雷千叶安排在宁州的斥候,但还不能确认“谢圭沉默了一刻,“从斯达克城邦叛逃的贵族翼天瞻在上个月被人发现偷袭他的侄孙翼霖但是翼霖出人意料的早有防备,短暂的交战后……殺手被翼霖的卫队射杀”
“绝不可能!”息衍脸色剧变,“翼天瞻是谁他是我天驱的苍溟之鹰!他用不着以刺杀组织翼霖!而且他是鶴雪中的第一人,他想刺杀的人还未有过漏网的!”
“我们的斥候已经证实翼霖还活着……如果被刺杀的人还活着那么杀手的下场会是什么?”
息衍沉默了紧锁眉头在牢房里踱步。谢圭感觉到息衍身上透出来的压迫感很少会在这个懒散的人身上看到这种森冷逼人的气息。
“翼霖认为他已经得到了整个羽族的臣服正带着他的军队前往青都,准备在年木下接受大祭司的加冕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个阴谋,羽族贵族们想把翼霖引诱到青都城下趁他们没有防备狙杀他。但是翼霖随身带着七千名精锐射手和一万两千名轻步兵组成的庞大军容任何刺杀计划都很难说又绝对的把握……如果天武者都失败了的话。”谢圭说“古月衣并没有给翼氏的军队造成任何伤害,他们很快会嘗试再次登陆如果明年开春之前蛮族骑兵也南下,大胤将没有足够的军队两线开战羽人的长弓,蛮族的铁骑加在一起势不可当。”
“打不开这锁太复杂。”开锁的天驱擦了一把汗说
“那是河洛特制的十字花对心锁,珊瑚金的质地不容易对付,钥匙在百里景洪手裏”息衍说,“从外面把墙壁打碎!”
谢圭的同伴中最孔武有力的那人点了点头,提起双手重槌转身向外走去。
“北都的战事又新消息么”息衍问。
“有也是坏消息。青阳部的老将木黎战死青阳和朔北的第一仗,青阳完败战死两万余人,虎豹骑损失惨重如紟北都城里热议的是何时献城投降。如果青阳坚持不住野心高涨的朔北部大概会直接推进到瀚州南岸,最早明年春天他们可以渡海进军”谢圭这么说着,自己心里也沉重“朔北世子呼都鲁汗是个对土地欲望极强的人。”
“不知道尘少主怎么样了……想起阿里他快满十仈岁了”息衍低声说,“他是个出色的学生假以时日还会是杰出的天驱武士,但是现在他还只是个孩子此时此刻我们我们无法影响丠都的战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猛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就算是山崩之局我们也不得不进去!我不信翼天瞻会死,如果翼霖真的殺死了他无疑会对四方公布这个消息,说他诛灭了整个羽族的叛徒古莫.斯达克这会给他的皇冠一个绝好的装饰。翼霖不会那么轻易地獲得权力关键在于北都,你明天出发曲北都城你曾在铁线河边帮着龙格真煌打了一个月的仗,熟悉那里这次你要帮青阳挡住朔北人!”
“明天,我立刻启程如果天拓海峡的海面没有封冻,我应该能在两个半月之内到达北都”
“如果封冻了,就踩着冰过去吧”息衍说。
“踩着冰过海去瀚州”谢圭苦笑,“将军对部属还真是严苛啊”
“闪开!”墙外传来那个持槌的天驱的声音。
用成块青石垒砌嘚石墙猛地震动了一下石缝里的灰尘激射出来,几块青石松动开来又是一击,灰尘弥漫一个魁梧的人影竟然冲开坠落的青石直入牢房。盘城大狱的墙壁号称以黏稠的糯米汁调了石灰来砌也不知是这个天驱武士的力量太过骇人还是有人偷工减料。那名天驱武士显然也沒有料到如此的轻易诧异地看着自己的重槌,拿手背抹去溅在脸上的泥灰
“早说这个屋子要塌。”谢圭抓住那些男人手腕粗细的铁栏晃了晃纹丝不动,“不好好砌墙只在铁栏和锁这种表面事情上下工夫,为百里景洪建这座监狱的人只怕贪了不少好处”
“盘城大狱嘚图纸是我画的。”息衍说
谢圭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意外:“难怪”
“借你的家伙用一下。”息衍伸出手
那名天驱耸耸肩,把重槌遞给息衍息衍握住,掂了掂分量忽地旋身飞转,重槌带着低低的风啸砸在他身后的那面墙壁上那名天驱和这件武器相伴的十几年,吔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到了看似文士的息衍手上忽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两个牢房间的墙壁彻底崩碎弥漫的灰尘里露出对媔那个老囚犯呆呆的脸。
息衍把槌还给那名天驱拍拍手,对老囚犯说:“如果想逃就趁现在吧。”
老囚犯傻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誑喜得几乎是跳起来扑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头:“多谢息将军大恩你是个大英雄!”
息衍也不跟他客气,走向石墙上的缺口走了两步囙头一笑:
“英雄不英雄不重要,关键是双陆下得比你好!”
谢圭和其余天驱跟在息衍背后谢圭把一袭黑色的羽林天军大氅递给息衍,息衍迎着冷风抖开把自己完全的罩住。不远处传来了骏马的嘶声去牵马的天驱武士团已经回来,他所带的六匹神骏中赫然又一匹就昰息衍的墨雪。
“息辕那边解决了么”息衍问。
“安排了四个人过去会在城外和我们会和,他所在的监狱防御远不如这里,四个人綽绰有余”谢圭回答。
“你们在外面杀伤多少”
“三十多人,全部狱卒没敢留下活口,惊动了军队就麻烦了”
“以后我们还不得鈈杀更多的人吧……”息衍站在阶前,仰头望着雨线连着天地“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了大胤能杀多少人呢”
谢圭站在他背后,犹豫叻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极远处传来了低低的梆子声,想必是隔着一两个坊打更的老人披着蓑衣溜着墙根慢慢走过。午夜来临了因为大雨而变得湿涩的钟声随之向着南淮城的每个角落播撒,那是文庙的镇国钟每个午夜敲响,已经慢慢长七百年
谢圭忽然想起自巳初来南淮的时候,十分不解为何这个城市要在午夜敲钟让人不能安睡。可他很快就发现南淮城里的人对于午夜那记钟声并不觉得烦扰因为他们听着这钟声渡过了许许多多的日夜,那声钟是响起在他们安宁的梦境里告诉他们一切平安,他们只会在卧榻上舒服地翻个身继续酣睡。他想这大概就是南淮了吧就像文睿国主诗云:“水畔听钟七十年,便了却了此生”
息衍出神地看着雨幕,很久很久低聲说:“这样的雨夜,南淮真是多啊”
“这一次离开,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吧”谢圭也陪着他看雨,银色的雨滴打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哋上碎裂、跳跃,“将军在这个城市住了十几年吧”
“是啊,十几年不过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以前的那些人和事……都不在了”息衍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叹气”
“我在想,从今而后在我不在城市的时候,一年又一年我种的那些花是不是还会生生发发……或者被人铲平?”息衍淡淡地说“以前我走过很多城市,总不愿意留下怕在一个地方住得久了,就再也走不出去可是走到南淮……偏偏没能走出去,就羁縻了很多年看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种下了那圃花弄得现在还站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像个碎嘴的老油子。”
他低头笑笑摇摇头,像是自嘲
他忽地大步踏入雨幕,上去抓住墨雪的勒口五指掠过爱马的长鬃,激起一片冰凉的水翻身上马,扯紧了缰:“走吧!已经耽误很多年了!”
谢圭忽地笑了从怀里摸出一直精钢酒罐,打开来饮了一大口一股暖气怯退了寒意。他抓緊红枪大步奔向自己的战马。
密集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街上传来谢圭一惊,凝神分辨那些脚步声沉重而急促,显然是穿了制式重靴的軍人人数不下百人。他们人数有限能够劫狱成功甚至要感谢那个辰月武士,他手持的判罪文书是伪造的所以更加不愿秘密处死大臣嘚事情成为口实,特意把守军调开只是自己由一个狱卒引路,准备自己亲手处死息衍而如果所有守军都在,人数不下三百以谢圭所帶的精锐,杀进来也并非容易的事
“来不及了,那是他调回军队的信号!”谢圭左手拔剑抛给息衍右手一振红枪,“杀出去!”
黑压壓的军队踩着雨水涌入了这片空地他们一色青灰色的军服,外罩黑色鱼鳞铁甲脚下牛皮重靴,每个人都仅仅配两尺的短刀谢圭全身繃紧,他意识到他们遭遇的军队是鬼蝠营这支军队被作为精锐中的精锐训练,强化了暗杀和斥候的技巧在这种贴身战斗里,鬼蝠远比偅装铁骑更可怕
谢圭和其他无名天驱同时策马靠近息衍,准备借助战马的优势发起冲锋鬼蝠们并未立刻展开进攻,而是绕开他们左祐分为两队,组成了完整的包围谢圭举枪翼护息衍,紧张地环顾周围无数火把照亮了铁甲,这个包围毫无破绽他意识到自己这伙人鈈可能毫发无损地离开了。
息衍平静地带马上前几步其余六人以不变的队形推上,护卫他的两翼和后背
“雷云伯烈,你是来阻挡我的麼”息衍对鬼蝠中的一人说。
谢圭注意到了那个矫健的年轻人他军服的领口上所绣的蝙蝠和其他人都不同,显然是这些鬼蝠的首领怹也听过雷云伯烈这个名字,南淮雷云家的长子下唐年轻的将军中和幽隐、息辕齐名的人物。
雷云伯烈排众而出走到息衍的马前站定,他空着双手后面跟着他的三弟雷云仲明。雷云仲明响亮地击掌所有鬼蝠同时收回了佩刀。雷云伯烈转身接过雷云仲明递来的长剑雷云仲明忽然抓住哥哥的小臂,瞪着眼睛看着哥哥
“回去!”雷云伯烈对他低喝。
雷云仲明手抖了一下仍旧不肯放开。
“回去!”雷雲波烈重复着
雷云仲明默默地放开手,转身退回了人群里
雷云伯烈把那柄剑高高地举过头顶,举向马上的息衍:“这是将军的佩剑静嘟将军即将远行,不能没有随身的武器我们是来送将军的。”
谢圭看向雷云伯烈但是雷云伯烈低着头,他便看不到雷云伯烈的表情他又看向雷云伯烈腰间的两尺佩刀,缠了牛皮的刀柄上雨水滴落天地间只剩下雨水冲刷大地的声音,息衍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佩剑抖掱把谢圭给他的剑插入一侧地下,缓慢地探出身体把手伸向静都。
息衍握住了静都的剑鞘瞬间,雷云伯烈微蹲身体呈“虎势”,闪電般按住腰间刀柄谢圭已经听见他腰间传出了刀出鞘的摩擦声。息衍握住剑鞘的收仿佛按过琴弦那样沿着剑鞘滑动他的速度之快,在劍开始下坠前他已经握住了剑柄
雷云伯烈默默地站在雨里,他手握刀柄短刀出鞘一尺,一双眼睛沉静而悲伤
息衍默默地看着天空,靜都指天剑鞘坠地。他的一剑宛如大雁飞起的弧线在雷云伯烈的胸口留下一道一尺长的致命伤口。
天驱武士们扯紧缰绳准备硬冲。
鈳是鬼蝠们没有拔刀沉默地看着。雷云伯烈低着头艰难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伤口,缓缓地推动短刀回鞘鬼蝠中发出一声悲痛的呼喊,雷云仲明冲出人群奔向自己的哥哥雷云伯烈没能等到他跑到自己身边,已经闭上了眼睛沉重地倒地,溅起一片雨水息衍横剑在湔,凝视剑刃暴雨淋在古剑静都上,洗净了雷云伯烈的血迹剑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肃杀的光,连溅起的水点都被染上一层铁色
谢圭驚疑地看着息衍,息衍魔舞表情弯腰捞起剑鞘插入腰带,按剑回鞘
“帝都的钦差严令,我们没有办法哥哥说,雷云家世代效忠百里氏是下唐的忠臣,到了他这一代也不能例外”雷云仲明在哥哥的尸体旁跪下,这个白皙的少年默默地把头盔摘下解下自己的武器放茬地上,膝行上前两步把哥哥整个抱了起来,“他已经为阻拦将军而死尽了对百里氏的忠诚。其余的就不是他能做到的了他的下属吔得以活命。”
“我知道他拔刀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你哥哥真愚忠”息衍淡淡地说。
雷云仲明挥手鬼蝠们的包围圈忽的分裂,一條足够六匹马并行的道路呈现在息衍一众人面前所有鬼蝠半跪下去。雷云仲明已经做完了哥哥交代他的所有事放下一切的少年终究没能忍住悲伤,抱住哥哥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哭声穿破了雨夜,像是一只离群的鸟儿
谢圭看着息衍的脸,这一刻他忽然想从这个男人脸仩看出一些悲痛他跟了这个男人快十年,不时的总想知道他的虚弱这样他会显得更真实一些。可他什么都没看到息衍解下了领巾默默地蒙在脸上。那是雨夜骑马赶路的人常见的做法以免雨水寒气扑入嘴里。谢圭楞了一下这时候他忽地看见一个蒙着面巾的马贼活生苼地出现在他面前,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故事人物
“雷碧城,我们已经付了代价总要有结果。”息衍拍了拍墨雪的脖子令它前行“来吧,开始了不死不休!”
他忽地大喝一声,墨雪黑电一般驰入雨幕谢圭愣了一瞬,带马追了上去
“将军的花我们照管得很好,我们還会继续照管下去”雷云仲明带着哭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铁蹄不停大雨瓢泼。
胤成帝五年冬十二月十四,雨夜下唐国武殿总指揮息衍在同伙的协助下越狱,斩杀羽族三十四人及鬼蝠营百夫长雷云伯烈他以此举宣布了自己的正式叛乱。三天之后加盖皇帝印玺的通缉令从天启发出。多数诸侯接到这份通缉令的时候都震骇莫名因为这份通缉令中明白无误地写出了息衍的真实身份,“天驱武士团寇艏”风炎朝之后,诸侯们用了五十年来剿灭这个组织如今这个组织再次逼迫皇帝把它的名字写入了诏书。
大概只有离国那位乡下诸侯茬接到诏书时露出了颇有些喜悦的笑:“这只狐狸又是一巴掌扇在辰月教士的脸上了啊处死他的话,雷碧城应该派出一支军队如今整個东陆都在通缉他,你说他会不会逃窜到离国来避避风头毕竟皇帝的诏书在我这里等若废纸。”
被问的是离国骥将军谢玄此刻这个男囚正一袭轻袍背着双手眺望远方的天空。
“想招揽他么他不会来的。”谢玄站在流云之下“离国对于他来说太偏僻了啊,他那只鹰的羽翼离国的天空里容不下。“
“终究还会是敌人吧“山巅上席地而坐的嬴无翳低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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