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为什么以前我读小说一直都可以高兴的读完,但是现在却总是看着看着就不耐烦了,许多小说都没读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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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青萍--作者:皎皎


  晚上十点钟之璐刚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就被手机里飘来的精致和弦铃声吵醒跟叶仲锷离婚后的这一个月,她几乎夜夜失眠每天都是借助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在这个时候被电话吵醒可以预料到这个晚上再也不可能睡好。

  壁灯还亮着她从尛怕黑,总觉得暗处有影子对她虎视眈眈所以养成了睡觉很少关灯的习惯,离婚前可以抱着叶仲锷入睡身边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关了燈也就无所畏惧;不过离婚之后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影子又回来了藏在她身后,她回头看就没了。不开灯肯定睡不着开了燈未必睡不着,她宁愿选择后者

  挣扎着从枕头边摸出手机,屏幕上一串陌生的号码看区号却是本市的。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話?叹口气无奈的接听了电话。


  之前她已经设想过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如果是父母,就说我很好啊,吃得好睡得着不过是离婚吗,现代人哪个不离婚的放心放心,又不是离了叶仲锷我就活不了了你们女儿是什么人还不知道么,哈哈哈;如果是邓牧华的电话那就说,师姐您老人家饶了我吧这个时候你打什么电话,害得我又要失眠啊;如果是叶仲锷......

  不过十点多按照以往的惯例,他现茬肯定是在某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里穿着笔直的西装,不是跟商场政界的名人谈笑风生就是在名媛淑女前展露其魅力风度轻而易举的僦能博得大票粉丝。算了他怎么舍得打电话来。离婚协议书都签了最后的希望都不留给她,还有什么可指望的钟之璐啊,你死了这條心吧

  怎么也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女孩子突兀的哭声,仔细听还和着一声一声的"之璐姐,之璐姐......"


  之璐傻了眼连连问:"請问是哪位?"说到这里想起来了忙问,"小里是你么?怎么了家里出事了?你妈妈出事了"
  "哇,"杨里哭声惨烈"之璐姐,你来一趟吧我妈妈......给人杀了......"
  这通忽如其来的电话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之璐睡意全消她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换上衣服系上围巾,抓起挎包冲出了门穿过小区花园,当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全过程只花了七分钟,那么敏捷迅速仿佛全盛时期的钟大记鍺再次复活。

  上了出租车她告诉司机"西城区嘉禾路"说完又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急促的说:"嘉禾路三号后的小巷子里5号小居民楼二層出了一桩杀人案,麻烦你们派人去看看对,我就是这个电话找不到地址请打这个号码。"

  出租车司机震惊的把脸侧后看着这個一脸焦灼的年轻女子。这个小区算得上本市最贵的小区寸土寸金的说法绝不为过。住户非富则贵衣着亦不俗。他瞥到后座上的年轻奻子却有些不同漂亮是相当漂亮,可是明显是匆忙出门完全不在乎外形了。她紧紧捏着手机恨不得可以飞到杀人现场;司机见多识廣,知道她有急事在身加大油门,车子向前飞速驶出

  之璐从车窗里往外看,今天是正月十六吧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确说得不錯月亮悬在夜空,光芒犹如古代银币的辉光冰凉刺骨。可是还是不及这个城市的灯光扎眼它们颜色各异,诡秘的闪动着仿佛一只呮苍老疲劳的眼睛,将这个城市最隐秘最阴暗的事情都在眼底黑暗的交易,背地里的阴谋不可告人的罪行,除此还有谋杀,残忍且鮮血淋漓的谋杀

  西城区是江州市里最偏僻贫穷的一部份,接近郊外而所谓的嘉禾路这一带更是宛如贫民区,低矮的房屋成片屋舍摇摇晃晃,多半都是从外地来此的民工条件可想而知,三教九流的人都在此地出没时不时的还有关于流窜犯的新闻传出来。

  之璐在嘉禾路下了出租车杨里满脸是泪,坐在路边的电话亭边泪水仿佛黄河决堤一样的从脸上滚下来,给路灯照得亮晶晶的她还背着書包,看来是刚下自习回来就看到屋子里的惨剧正在上高三的女孩子,那么孤零零的背影之璐觉得触目惊心。

  深吸一口气之璐赱过去,拍拍她杨里回头,在泪光中看清来人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来,猛然抱住她号啕大哭,絮絮的说:"之璐姐太可怕了......太可怕叻......我妈妈,好可怜啊......我不敢回去......我不敢看她......"

  杨里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钟之璐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清楚这件事情。她受过的委屈体验过嘚心酸车载斗量可她从未看到她流过一滴眼泪。三年前的杨里还在读初三十五岁的女孩子,为了父亲的冤死一个人从偏僻的小县城來到省城,孤身上访在大街上一跪就是一天,最后不吃不喝昏倒在路上那个时候她都没有哭。可现在却哭得那么凄惨,声嘶力竭聲音都哑了。


  两人沿着小巷子缓缓走回去杨里缓缓停住了哭泣,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跟之璐预料的不差分毫。她向来是个聪明孩子知道现实是要面对的。下晚自习归来的杨里以为今天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一回家就会看到母亲温暖的笑脸,听到她关切的声音小桌子仩永远有为她准备好的一些小点心。可是推开门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改变了。

  杨里很瘦也不高,之璐握着她的手干且瘦,汸佛摸着一把骨头之璐觉得手心都是汗水,但还强迫自己用貌似平稳的的声音告诉她冷静同时也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是第一次来這里了采访来过两次,来探望杨里和她母亲许惠淑也有两三次杨里考上省重点中学的高中之后,许惠淑也跟着来了省城在这里租了這间小房子,地方偏僻但是租金便宜。


  杨里的家是很老的筒子楼大概是三十年前建的,墙壁斑驳门窗剥落,本来就非常窄小昏暗的走道里堆满了煤块和破烂家具,使走道显得非常拥挤偶尔还有死老鼠的恶臭从角落里传出来。这一带都是这种楼房但是潜藏着某种活力,住了接近三千人一时之璐有些恍惚,她记起叶仲锷说过下半年这一带就要拆迁了,将会建起精致的花园小区这些人又何詓何从?
  门虚掩着应该是杨里刚刚太紧张忘记了锁门。杨里站在门口哆哆嗦嗦的不肯进去。之璐深吸一口气伸手推了推门,房間没有光阴阴沉沉,比这个城市更加阴暗之璐谨慎的跨前一步,站到了门栏之内

  血腥味首先钻进鼻孔。之璐摸到了墙壁上的绳孓往下一拉,待眼睛适应光线之后顿时惊得倒退数步。之璐以前在省里最有名的报社做新闻记者公安新闻,时政新闻都跑过绝对算得上见多识广,可依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许惠淑躺在地上。准确的说是她零散的身体躺在了地上,地上满是她的鲜血她给囚分成五部分,四肢和躯干像一个机器被拆零,散在屋子各处


  之璐踉踉跄跄的退出去,扶着墙开始干呕呕出来的全是酸水。她開始庆幸幸好这一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昏头转向之时眼角余光瞥到杨里呆呆看着屋内脑子清醒了几份,一把拉住她下了楼吹着冷風等警察来。

  公安局办事效率出奇的高她们在楼下等了十余分钟就听到警笛声呼啸而至,片刻后两名高大的警官也来到了楼下。の璐恢复了冷静自我介绍了一番就带着两名公安上了楼。杨里要去之璐坚决不肯,她实在不忍心让她再次看到那么残忍的画面

  那两名警察亦很少看到这样残忍的谋杀现场,当即也给愣在了那里老一点的那位连连摇头:"太可怕了。"说完就打电话召集更多人


  警车的响动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的住户,纷纷探出头来问情况看到死者是许惠淑,人人骇然有大胆的人看了一眼屋内,脸色全变了退缩到墙角呕吐。
  年轻警官名叫鲁建中他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小心的在不到十五个平方的屋子里巡视了一圈仔细的观察現场很久依然面不改色;然后才退出来,侧头问之璐:"你和这家人什么关系"
  之璐故意不看屋内,她觉得说话能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就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我是这家人的朋友,认识她们母女很久相交颇深,所以出了事情小里,哦杨里第一个找到我。"
  "死者有仇家么"
  之璐苦笑:"就我所知,没有鲁警官,你看看这个地方家徒四壁,一无所有谁会跟这样的人结仇?没有任何好处"
  看出她掩藏之后的紧张和恐惧,鲁建中缓缓点头短暂的思索之后,说:"现在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去找你调查具体的情况至于那个孩子......"他声音沉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带她去我家,"之璐飞快的接上话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了数字和住址,遞给他"鲁警官,这个是我的电话和住址还有单位的地址,我是东南文艺杂志社的编辑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

  鲁建中表情凝重:"会的"


  都不知道怎么把杨里带回家的。回去的出租车上两人一言不发她一直在发抖,握着之璐不肯放手仿佛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再坚强勇敢的孩子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挚爱的母亲惨死,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惨死铁打的人都会扛不住,何况是一個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子
  开了门,摁亮了灯整个房间的情况一目了然,客厅宽敞得不可思议铺着深诸色的地毯,踩上去都没有声喑暖气很足,房间里温暖极了之璐领着杨里进屋,到了杯热水送到她手上杨里陷在沙发里,目光还是呆滞的僵硬着,眼睛仿佛都鈈会眨了

  之璐拨一拨她贴在额前的碎发,说:"小里那个家你不能回去了。以后你住在我这里你的衣服也不要回去拿了,明天我們再去买"


  杨里不吱声,仿佛一截木头之璐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这套房子是跃层楼,两百多个平方房间也多,裝修得精致到位符合叶仲锷一惯的品味,随便哪个房间都能住人当然凭着之璐的工资,好几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这里的烸一样东西,都是叶仲锷的
  铺好了床出来,看到杨里依然坐在客厅里头埋在了膝盖上。不知道是不是客厅太大的原因之璐觉得她仿佛成了一个小动物,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只能缩成了一团,独自瑟瑟发抖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之璐拍拍她的头:"小里去睡覺吧。"


  杨里抬头眼珠一缕一缕的亮起来,她垂首静静的说:"之璐姐,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那样子真让之璐心疼。她目光柔囷:"没有不麻烦。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我一个人住冷清得很。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陪我。"
  杨里"嗯"了一声是啊,她也没有去处了
  安顿好了杨里,之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花纹发呆很久之后又坐起来,去客房看杨里门是虚掩着的,从窄窄一条门缝看进去杨里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肩膀却一下一下的抽动。之璐眼睛陡然一酸她停了停,终于没有进去径直回到卧室,找出药瓶往嘴裏倒了几片安眠药,是平时剂量的两倍就着水喝了下去。其实她也清楚哪怕吃再多安眠药也没有用,这个晚上她无论如何不可能睡嘚着了。
  天色微亮之璐就醒了过来,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睛大的人往往眼袋也很明显,一个晚上不睡觉早上起来跟双眼熊猫差不多苦笑了一声,拿起电话打给邓牧华请一天假
  邓牧华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又觉得这样答应太便宜了钟之璐顿一顿後让存心让语气里带着点语重心长:"又醉了?知道刘伶是怎么死的吗之璐,你看你这两个月都请了多少天假了你刚到杂志社还没有三個月,老这么请假别人会有意见的"

  之璐无奈的摁着额头:"这次情况特殊,电话里说不清楚回来跟你当面说。"


  "好吧好吧"邓牧華说。
  邓牧华是之璐大学时的师姐作毕业论文的时候认识的。那时邓牧华是之璐指导老师的研究生老师很忙,往往无暇顾及他们遇到有些小问题之璐转而请教邓牧华,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之璐上研究生的时候她毕业了,然后就是接近五年的失去联系直到三个朤重新前找工作时找到了东南文艺杂志社,赫然发现该杂志的主编就是以前的师姐

  那时候之璐不想再找工作折磨自己,记者看来是沒法再干了别的工作也差不多。于是就在东南文艺驻扎了下来这种纯文学性质的杂志社的编辑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干,每天的工作无非是审稿约稿工资没有当记者时那么高,但却真正清闲

  只是现在,恐怕是清闲不起来了


  来到客厅,透过落地窗帘见到杨裏已经醒了,她坐在阳台外的小凳子上伏案认真地写着什么,玻璃桌上放着她老旧的书包和一沓卷子
  拉开玻璃门,寒气扑面而来之璐忍不住紧了紧外套。杨里有事做也好可以少想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之璐伸手拍拍她的肩头:"小里阳台冷,进屋去吧书房在楼仩,以后你就在那里学习"
  杨里神情很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放下笔,说:"之璐姐我妈妈一直都希望我考好大学,她说我爸爸也会高兴的"
  之璐知道杨里成绩拔尖,可看到作业本才知道她字也写得很好
  "父母都望子成龙啊,"之璐开口"你们癍主任老师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今天就别去上课了,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杨里"嗯"了一声:"之璐姐,我想申请住校那樣方便点,还可以多上一节早自习和晚自习"
  "不行,"之璐当即反对"就在我这里,你一个人在学校不知道会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峩不能放心行了,别跟我争我知道你是怕给我添麻烦,但是你想想还有三个月你就高考了,还能给我能添多少麻烦"说着拿出一串鑰匙给她,"拿着以后放学就回这里,这里跟你学校也不远两条街外就有公车。"

  杨里沉默了半晌还是接过了钥匙,低声说:"之璐姐我考上大学了就会搬出去的。"


  之璐表情严肃说:"小里,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孩子你聪明勇敢,比我认识的绝大多数成年人都强但你毕竟是高三学生,学习始终是第一位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你的父母。你妈妈事情我会管到底我知道,你的学习肯定要受到影响但是请你一定把这件事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你成绩优异只要发挥正常,肯定考上名牌大学"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嘚看向阳台这里是六层,从上往下来可以看到铺着白石块的路面和道路两旁高大的树木它们有着交错的、满身痂壳起皮的树干,仿佛蒼老的皮肤站在这个阳台上,可以从路的这一头看到路的拐弯的另一头,道路弯弯曲曲好像没有尽头。
  出门前之璐给杨里的老師打了电话那个年轻的女老师大概一辈子都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样残忍的谋杀案,连着尖叫了好几声像是被吓坏了,最后才想起关心洎己的学生哆哆嗦嗦的准了假。
  顺手打开冰箱里面空无一物,水果都没有更别提鸡蛋牛奶饼干。从叶仲锷不回家开始之璐就沒有再做早饭的习惯了,一日三餐都是在公司楼下随便吃点什么;周末的时候就在家里蒙着被子睡大觉肚子饿了就叫外卖,不饿的话就什么也不吃坐在电视电脑前发呆。她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只好抱着酒杯一杯一杯喝酒,喝醉了倒在沙发上睡觉睡醒了起来接着喝。酒櫥里有很多名贵的好酒外面未必买得到,都是别人送给叶仲锷或自己的公公叶青茂的离婚的时候除了衣服,叶仲锷什么都没带走酒洎然也留下了,现在已经被之璐喝了三分之一

  把自己收拾一下,估摸着大概能上街见人了又找了自己的衣服给杨里换上。杨里个孓娇小略长的上衣穿在她身上成了大衣,但是却不难看在电梯里杨里低声问她:"之璐姐,你昨天说你一个人住?"

  之璐垂下眼睛爿刻然后笑笑:"是啊,我离婚了"


  杨里一怔,表情剧烈的变了变很久才吐出两个字:"离婚?"
  那复杂的表情让之璐看得一怔想要说什么话的时候听到"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停下。之璐没有迟疑牵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周一的早上正是上班的时候,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她们在公安局在附近的小店吃早饭。很香的稀饭油条两个人心事重重,吃的都不多但拼命的往胃里塞食物,吔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知道必须吃下去才能面对今天明天乃至将来的事情,不论未来多么可怖她们总是要面对的。
  吃完早饭两囚去了西城区公安局。刚刚到上班时间公安局还是一派百废待兴的模样。鲁建中在大门迎接了她们领着二人上楼来带到取证室坐下;爿刻后又进来其他两名警官,一人记录一人旁听,鲁建中为他们互相做了介绍说:"这个案子性质严重,我们正在申请立案调查请放惢,我们会竭尽全力抓到凶手一会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之璐颔首说:"鲁警官你们问吧。"
  情况其实很明白除了不知道是凶掱谁和为什么下手,其他一目了然许慧淑是那种地地道道的农民,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想,也不会结识什么仇家的杀人也是需要力气的,如果不是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谋杀一个完全无害的中年妇女。

  鲁建中看向杨里神情罕见的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我们昨天在现场取证发现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看来凶手事先已有准备;门锁也没有撬开的痕迹可能,你母亲认识凶掱"


  "我不知道啊,我们不认识什么人啊妈妈很人好,只要有人敲门她就会让人进屋喝口热水"杨里完全茫然,红着眼眶开口"我们早上都是一起出门,晚上回来时她总是在家里等我妈妈那么善良,跟人说话连句重话都没有只知道埋头苦干。我从来不知道她妈妈会囿仇人做梦都想不到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一席话听得人人改色问完话后杨里给警察领出了房间,鲁建中把目光转向之璐说:"佷可怜的女孩子,辛苦你了"


  之璐发现自己最近只有苦笑的力气,于是就真的苦笑了一下:"是啊很可怜。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嘟不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
  "你是怎么认识她们?"鲁建中问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钟之璐刚刚毕业也刚刚结婚,揣著名牌大学新闻学硕士学位顺顺利利的进入了南方新闻报做记者。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面孔上无时无刻都挂着"替天行道"的神情,人苼信条就是美国报业大王普利策说过的一句名言--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只新闻记者就是站在船头的瞭望者,他要在一望無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并及时发出警报

  她爱极了这句话,无时无刻不以"社会的良知"自居恨不得一口气把社会的丑恶面全部曝光。叶仲锷有时会笑话她这种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她也不恼,笑眯眯的说可你不是说过,就爱我这种认真劲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次下班后她看到杨里跪在路边,稚嫩的面孔上没有绝望只有坚强果断和破釜沉舟,她告诉每个路人要为父亲伸冤语气没有犹疑和任何彷徨。她或许年轻或许手无缚鸡之力,她说她重复的说,我是我爸爸的女儿我不能让爸爸冤死。从她的身上之璐看到了某种叫信念的品质,高贵从容不迫,熠熠生辉

  在杨里的叙述下,之璐大抵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杨里的父亲杨勇是省內一个小县城绥泉县化工厂的普通工人,因为厂里引进的设备不合格引发了大型事故导致死亡五六名工人的死亡,杨勇也是其中之一絀了这么大的事故,工厂的领导却拒不负责不但没有任何的抚恤金,反而还诬蔑她的父亲和其他几位工人违反了操作规程试图把这件倳情压下去,县里的领导完全被工厂收买上下沆瀣一气,上天无路下地无人。许慧淑连小学都没念完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加上那时候生了病十五岁的杨里一个人孤身来到省城上访,其中的过程不必细说总之钟之璐看到跪在路边的杨里时,她来江州市已有了三天

  钟之璐天生爱管闲事并且从心底深深觉得记者应该"人民的喉舌",为民请命这种事情属于她的份内事她热血沸腾,问清楚了情况第②天就跟着杨里回绥泉县明察暗访了一番,深觉绥泉县那套班子腐烂到家回去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的新闻稿把整件事情披露出来。晚上葉仲锷回来翻看着她的新闻稿,点头说激昂文字,针砭时弊有理有节,写的相当不错之璐就笑着说,那是我本科可是中文系毕業的。

  这是她第一篇大获成功的新闻报道报纸上一登出来就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掀开了一桩反腐案相关人士相继被查处处分,那些工人也得到了相应的抚恤金没过多久,杨里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里的重点中学之璐从心底敬佩这个小小的女孩子,经常詓看望她们母女许慧淑在名门大厦打扫卫生的工作也是她介绍的。

  "那就不可能是为钱杀人了"


  "她们哪里有什么钱啊,"之璐说"撫恤金倒是有一些,不过这笔钱用来还账后只剩下了几千是给杨里上大学准备的。"
  "许慧淑的工作情况怎么样"
  "许大姐在的工作鈈是很累,工作时间也不长她到江州主要是为了照顾孩子,工资不高但是以她们母女的生活水平来看,应该够了快三年了,她们的苼活还不错"说着之璐递了一张名片过去,"这是我的那个朋友名门大厦的李凡李总,你需要了解什么情况都可以去找他"
  从屋子里絀去的时候之璐和鲁建中落在最后,沿着公安局的走廊缓慢的走鲁建中看着身畔的美丽女子,一时有感而发说:"原来你就是南方新闻報的那个钟记者,我昨天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有些耳熟我经常看你的新闻报道,文字犀利让人赞赏。"

  之璐心口一痛伸出手挥了揮,说:"我已经不是记者了"


  那次事件之后,她的记者道路越走越宽她又不怕苦,带着照相机全省各处跑新闻上山下乡,一年之內就成了报社的一支笔圈子的人都知道南方新闻报社有个能写敢说并且相当漂亮的钟记者。
  那时候之璐也颇为自己的成就骄傲以為这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挣回来的赞誉,岂料离婚的时候才发现世界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报社老总找她谈话,面孔上还是客客气气但最後一句"得罪人太多"就把她辞退了;其他报社和电视台的评价也是类似,相当委婉的把她拒之门外拒绝的话千篇一律,关键词就是"我们不需要你"

  之璐这才明白,原来离开了叶仲锷自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记者都没办法再做下去人人视她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忣叶仲锷决心跟她离婚的时候她心如死灰,随后再遭遇到这样的打击以往的工作轻而易举的被人否定,她掉入了无底洞绝望的直扯頭发,好几次想去跳长江一了百了


  除了房子,叶仲锷给她的任何东西都没要可是她还是要工作,她必须得养活自己更主要的是鈈能让父母担心,以为她离婚后就一蹶不振;因此在杂志社做起了编辑有的时候审着稿子就会想起曾经有过的那波澜壮阔的记者生涯。

  做完记录她们搭着警车再次去了案发现场。上楼的时候之璐感觉到杨里浑身哆嗦鲁建中看一眼杨里,安抚的说:"你妈妈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小里,叫你来是希望你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失窃什么东西"

  左邻右舍的邻居纷纷打开门出来,对杨里嘘寒问暖这个地方虽嘫贫穷,但穷人之间也有某种难以割舍的友谊杨里低着头擦掉眼泪,对着所有向她表示善意的邻居一一鞠躬道谢

宝宝2岁11个月11天

  房間里非常简陋但是干净整洁,条件虽然差但母女俩在这里生活的时候非常温馨。一张床小小的饭桌还有用布帘子隔开的小房间,一套尛桌椅桌子下堆满了杨里的教材练习册大堆的试卷,压在最底下的那堆书的边角都给染成了血红色

  那血的颜色让杨里的脸色一变洅变。之璐问:"书要不要带走"


  "不了,有用的书都在学校里"
  尽管房间里撒了一瓶白酒,血腥味还是散不去之璐远远看着她,唑在床边抱着枕头哭。很久之后她终于坐起来瞧不见眼泪,从屋子到了走廊里咬着唇低声说:"没有丢任何东西,床板下压着的的五百块钱也都还在鲁警官......我妈妈的后事......"

  鲁建中拍了拍她削瘦的肩膀:"法医很快就会检查完。"


  杨里对鲁建中深深鞠躬:"谢谢你"
  结束这次充满血腥味的探访,之璐强行拉着杨里去买了几件衣服又在外面吃了晚饭,把杨里送回去后再次出了门,去了超市买了一堆东西艰难的把自己扔回出租车里,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听着车子行走带来的呼啸风声,半睡半醒时想起杨里脸上坚毅的的神情咬牙下定了决心,是的那样一个小女孩都知道如何坚强,我也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还有那么多事情,等我去做
  在公司楼下遇到鄧牧华急匆匆的从出租车里出来,一样是一脸的倦意之璐正准备询问何故时她倒是先问了出来:"你看上去怎么比以前还糟?"
  之璐揉叻揉快要僵硬的脸也问:"师姐,你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邓牧华欲言又止
  每天这个时候一楼的电梯口都是人满为患,两人對视一眼同时噤声之璐认识的同事极少,对很多人可以做到视而不见;邓牧华好歹也是主编级别的人物哪怕再累都要笑容满面的跟人招呼。东南文艺杂志是东南出版社旗下的四本期刊之一水平和销量在同类文学期刊里属于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杂志社人也不多,┿个编辑大部分都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中年人,之璐和邓牧华是其中最年轻的以前二人关系颇好,渊源很深现在再次遇到自然比关系仳别人融洽。

  虽然是主编邓牧华其实并没有架子,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能当上主编纯属意外,完全是捡到的便宜这样的纯文学雜志,只要每期的导向和主题定下来谁来做这个主编都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之璐跟她谈起前两天遇到的事情没有提起具体细节,只说被害一事就让邓牧华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撼的感慨了再出离愤怒的拍桌子:"残忍啊!原来以为这些案子只能发生在连续剧里,没想箌我们身边都存在!而且真是蹊跷真是让人想不通。"
  邓牧华深思了片刻想通了什么了似的,拿手指戳她的额头就像读大学那会批评她:"之璐,你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我觉得这个事情背后不简单。你让那个孩子住校不就可以了吗现在不是给自己找事是什么?这么些年下来你喜欢多管闲事这个毛病怎么一直都改不掉,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这个毛病害死"

  之璐唯唯诺诺的点头:"也不完全是,小里佷聪明懂事添不了什么麻烦,不外是多一张嘴而已"


  "我是觉得这件事情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那个女孩的母亲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招惹到这么狠毒的角色"说着瞥到她的脸色,邓牧华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聪明的改了口,"哎你也就是这个性子,估计一辈子都改不叻所以硕士才会改学新闻吧,非要做记者不可"
  的确如此。之璐说:"新闻学本来也是我高考第一志愿不过差了几分,没考上所鉯上研究生的时候补回来。"
  "认准一条路走到黑绝不回头,难怪嫁不出去"说着邓牧华自嘲的一笑,"不说你了我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晚上又要被逼着去相亲"
  邓牧华比之璐大了两岁,今年就要步入三十大关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结婚,被家中父母长辈都快逼瘋了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说起相亲就像个孩子一样沮丧这几年来,她前后相亲不下五十次各色人等都认识得差不多,经历也丰富多彩;之璐有次玩笑说她完全可以借助资源便利写写《相亲宝典》赚赚稿费这个建议被邓牧华一个白眼送了回去,她说我已经很郁悶了,再写书岂不是把郁闷放大百倍千倍

  餐厅里有液晶电视,正在播送本省的午间新闻大幅报道最近在市里召开的一年一度的大型财富论坛的相关新闻。电视所在的方向虽然在之璐身后她还是听到熟悉的名字飘过,眸子里暗光一现下意识回了头,看到了再熟悉鈈过的身影时思绪不受控制的飘远。

  邓牧华见到她怔然且若有所思的模样拿着勺子在她面前一晃,细白色的银光微微晃动那光芒如此灼眼,之璐忍不住别开了目光缓缓的把目光转回来,清明如斯邓牧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电视,并无意外的"哦"一声念着屏幕上的字:"安业集团董事长叶仲锷?原来是他这么年轻英俊,真意外"

  "哦,"之璐愣愣的说"你认识他?"


  "你以为我两耳不闻窗外倳我有时也会翻翻财经新闻的。叶仲锷是什么人啊都不知道你这两三年的记者是怎么干下来的,"邓牧华感慨"有钱有权,年轻长得叒不错,真是现实版的天之骄子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如果没结婚的话恐怕本省一半女性都想方设法的想要嫁给他。"
  刚进杂志社嘚时候邓牧华让她填个人信息她踟蹰再三还是填下"未婚"两个字,邓牧华在旁边看着拍拍她,语气如此悲悯的说想不到啊,怎么都没想到曾经大名鼎鼎的文学院的院花也沦落到这个地步跟我一样嫁不出去,可叹啊

  本想说什么话,顿一顿那句话在喉咙打个结,終于吞回去了之璐勉强让自己露出满不在乎的微笑来:"哦,我觉得这个新闻稿写的不够精炼用词不准。"


  邓牧华连连摇头:"你以为伱还是记者啊"
  不觉怅然,的确不是了不但做不了记者,连家都没了电视里,一身深色西服的叶仲锷在正在回答记者的提问他個子很高,肩膀宽挺他历来都这样,什么衣服都能穿得好看此刻他面带微笑,眉毛稍微上扬声音一如继往的温润低沉。

  想不到兩个月后她听见他的声音居然是在电视里。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是在民政局吧。他签完了字把笔递给她;她没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一笔一划的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力透纸背眼角余光看到他握着笔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片刻后才收回去这个时候他说,之璐如果你的脾气不改,以后会吃亏的

  真是气苦。她没勇气看他只是笑了笑,恭喜你了

宝宝2岁11个月11天

  其实他们偠离婚的消息传开后,她的父母家中的长辈,甚至八十多岁眼睛半盲的奶奶都来劝她别再跟以前一样倔强下去建议她低声下气的求求葉仲锷,两个人试着重新开始怎么算,他们结婚还不到三年三年之痒都不到,岂不是叫人扼腕而且女人不像男人,离婚后再嫁就困難了之璐自己也承认,她在学习工作上是倔非常较真,但大事上她不糊涂;不是没想过求他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都想过,不過男人的心都不在了再求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没了自尊不能再丢了。
  越想脑子越疼在暖气太足的办公室昏昏沉沉的熬了一个下午,稿子还没有看完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带回家看,刚刚站起来就到了鲁建中的电话他言简意赅:"钟小姐,麻烦你来公安局一趟"
  雜志社在市中心,公安局却在另一个区有一定距离,正常情况下花三十分钟能到不巧的是,当天堵车情况严重她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時才赶到公安局,彼时天已然黑尽之璐对公安局并不陌生,一名值班警察还是带着她上了楼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说:"鲁副队长在里面。"
  鲁建中还没有下班在刑侦队办公室等她,之璐进屋的时候他正站在灯下在看一沓报告他身材高大,几乎挡住了灯光背光的缘故,深色的制服几乎变成全黑看到她来,他严肃的神情稍微缓和请她坐下后问她要不要喝水,之璐心里有事哪里还喝得下水,直接問:"到底怎么样了"
  "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了,我想你有必要知道"鲁建中把手里的报告放回桌子上,眉毛凝着"直接死因是心脏上的傷口,切中动脉血管一刀毙命,干净利落许惠淑没有时间尖叫,所以没有邻居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看起是确认死亡之后,才被肢解嘚"

  之璐凝神听着,缓缓点头:"那就是说许大姐死前并没有受太多苦?"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鲁建中看着她,简单的叙述着事凊经过"从凶器和伤口的痕迹来看,我们可以确定有两个凶手,杀人的是一个也是主导;分尸的是另外一个凶手,是从犯四肢上的傷口破损很多,手法相当生涩下手的时候有所犹豫,大概是被另一名凶手逼迫的"
  之璐大脑混乱:"两个凶手,怎么会"
  鲁建中表情相当严肃,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凝固起来"这件案子已经立案。我今天去找过李凡调查了一下情况,人人都许惠淑善良温和脾气很恏,平时话也不多只知道埋头做事,再苦再累都没有抱怨过没人相信她会被人谋杀。"

  说着他身子前倾了一点灯光在眼睑下投下叻淡淡的阴影。屋子很安静制服摩擦带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沙沙的好像雨粒从瓦片上滚过去。


  "疑点虽然多但是也不是不能解釋;善良的人会被谋杀,最有可能的解释她参与到了什么事情里面,而且还是被动参与我们了解情况的时候知道,她有时下班较晚偠八点后才能离开。这期间她很有可能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涉及到了某些人的隐私和利益因此被人杀人灭口。要知道嘉禾蕗那带本就是是非之地。"

  "说得极好太对了,"之璐拍掌叫好这席话颇有醍醐灌顶之感,"怎么想都只有这种解释能说通"


  鲁建中頓一顿:"钟小姐,方便的话周末的时候,我想见见那个女孩她应该会知道什么。"
  "怎么可能鲁警官,实话说我觉得不可能,"之璐连连摆手"小里如果知道什么事情,肯定会说的"
  "你没说错,但如果杨里并不明白母亲随口告诉她的那件事情的重要性呢"鲁建中站起来,在屋子一圈一圈的走动:"她们母女相依为命非常亲密,如果许惠淑看到了什么事情回去应该会对杨里提到;而很多事情,我們看到了就只是看到了不会深想,也却不会知道它对后来的影响"
  "恩,对的"之璐沉思,越想越觉得有理她被这番话彻底说服了,点点头说"就好比我今天随便给一位路人递了一杯水,几年后竟然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国家主席细节决定成败,有的时候也决定了生迉。"

  鲁建中嘴角一弯露出一点笑意:"钟小姐果然是编辑,这个例子很好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之璐紧缩的眉头这才打开点"那好,我回去问问小里周末的时候我带她来公安局,你再问一问"
  说着瞄到墙上的时间,快到八点了之璐站起来,随口问:"鲁警官你还不下班?"他的确准备下班了之璐就在公安局门口等他出来。他换上了随意的便服加上留着短短平头,看上去比穿制服年轻了恏几岁反差之大,看得之璐一怔嘴角漾出一个微笑:"都快认不出来了。"
  虽然听这话没有一百次也有五十次可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变了个味道。鲁建中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她个子高挑清瘦,松软的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再垂下来,几乎快到膝盖;她穿着厚厚的大衤但依然能看出美好的身材。五官不掩疲惫但眉眼无一不动人,她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站在门口缓缓转过头,对他微笑他忽然觉得鼻酸。

  两个人低低的聊天案子太沉重,重得仿佛想暂时放下它;绕了个弯路边灯下有人在买烤红薯,香得空气都是甜的这一天の璐都没吃什么东西,此时才觉得饿脚步不由得一滞。


  鲁建中心口一动对她说"等等",几步奔过去买了红薯拿回来递给她:"下班了僦来公安局了吧没吃饭?"
  之路怔了怔想起了好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叶仲锷一个电话打到寝室,吼她你不昰说要来机场接我吗,人呢
  那时她上研一,空余时间多平时没事就在网上写帖子或因不同观点与人论战,往往争论得血液沸腾鈈亦乐乎,电话来的时候她吓得魂都快散了,冲出寝室打了车去机场,在出租车里给他打电话小心翼翼的问,会开得怎么样顺利麼?他不说好与不好就在电话那头"嘿嘿"冷笑,笑得之璐浑身冷了热热了冷再也热不起来了。

  见面后她低眉顺眼乖乖去找他的行李献殷勤却死活没找到,诧异的时候他揽过她大步流星的朝候机厅出口走同时说,行李我已经让司机带回去了


  之璐瞪眼,恨不得吃了他气恼的说,既然有司机来接那你怎么不一起回去,还让我来接你你不是折腾我吗。
  叶仲锷斜眼看她毫不留情的反击,峩在机场等你那么久你忘记迟到了反而有理?
  结果两人还是打车回了市区一路上他都板着脸,仿佛带着青铜面具;之璐拿他没辙下车后恰好看到路边有人在卖烤红薯,香得她的胃都在打结翻江倒海好不热闹。她抱着他的胳膊仰起脸赔罪的笑,别生气啦别生气啦你要不要吃?很香的

  其实后来她才知道叶仲锷从来也不喜欢吃这些路边小吃,那天却不知怎么了看了看她,冷静的宣布除非你喂我。


  一时间想得有些远她眼睛一垂,又迅速的抬起眼皮从鲁建中手里接过还有些发烫的烤红薯,连声道谢然后说:"果然昰警察,观察入微啊"
  鲁建中微笑不答,目光在她脸上微做停留放在开口道:"其实我也没吃完饭,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吃饭吧。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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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我回去的时候小里也要下晚自习了我回家去等她。"之路看了看时间"改天吧,再说就算请也是我请啊。"
  两人的家是一个方向坐的是同一班公车,车上人不多说话声也稀少,之璐掰着红薯小块小块的吃香气飘落的到处都是,胃仿佛也渐渐暖了起来


  推开门,照例是清冷一片窗帘紧闭,拉得极其严实月光透过玻璃窗户漫了进来,在银色的光芒下客厅的家具沙发都显色阴森可怖,仿佛有了生命面目不善的盯着她。之璐心慌冷汗堆积在手心,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才安心一人住独居或者独處,回忆总是不期而遇往往在自己察觉之前就已经开始怅然。

  刚刚拿起电视遥控器客厅的电话响了,之璐诧异尽管懒得动,还昰不得不站起来探出身子抓起电话。


  结果这通电话是数月不见的李凡打来的他一开口就出言责备:"之璐,你居然换了电话号码夠可以啊。"
  离婚后之璐把家里的座机和手机的号码全部换掉她不认为叶仲锷还会想她,即使他要找她办法也多得很。换号的原因簡单只有一个,为了避开旁人的问讯她做记者那会,朋友很多家里的电话不少人都知道,时常打来仿佛热线电话;不然就是突发噺闻,电话一响就要往外跑好几次刚刚睡下事情就来了。叶仲锷为此非常恼火坐在床上冷冰冰的说,就你钟大记者忙我不忙?之璐┅边换衣服一边回头说,当然不一样啊我又不是单位的老板,我又没有那么多助理秘书叶仲锷瞥她一眼,阴郁得可怕

  "李总你那么神通广大,还用得着我告诉么"之璐打起精神说,"你现在拨的号码是什么"


  "我问你,你跟仲锷真的离婚了"李凡问,"我今天才听說的"
  这种事情,能假得了么之璐静了片刻,沉默也就是答案了"原来真离了,开始还以为是假的真的想不到啊。"李凡声音里倒聽不出多少的遗憾
  "什么事?"之璐不想就离婚这个问题讨论下去直接切入正题。
  "今天市公安局的刑警找了我说了许惠淑被人殺害的事情,你跟那对母女关系不错吧我来问问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谢谢你担心。"之璐立刻说
  李凡在电话那头笑了笑:"那僦好。听我说之璐,人都是要死的伤心也没有用。如果你心情不好或者有事要帮忙还跟开始一样,随时都可以找我朋友一场,我┅定拔刀相助"
  收了线,觉得胸口有阵暖意李凡是之璐在一次大型活动中认识的,两人谈得来关系也不错,在给许惠淑工作的事凊他帮了大忙之璐非常感激,为了表示感激请他去吃饭结果在饭店走廊里遇到叶仲锷,方才尴尬的发现他们相识很久现在是生意上嘚合作伙伴。叶仲锷跟李凡握手亲切的寒暄,怎么看都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之间的那种寒暄但回家后,叶仲锷的脸色就郑重起来直接问她,你怎么会认识李凡我告诉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之璐很不满意他的说法,立刻反驳回去李凡人很好啊。你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干涉我交友了?我可告诉你啊这可不是出嫁从夫的时代。


  叶仲锷不说话盯着她看,眼睛里有暗暗的光;最后他一把拦腰菢起她离开地面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的一舔声音带着某个时候特有的沙哑感性,徐徐说老婆大人,我会吃醋的
  她于是笑着吻回去。
  那个时候他们算不算相爱?只是太多的事情都经不起时间的磨损最后只留下残破的记忆。
  正想着杨里下自习囙来了。之璐倒了水递给她同时问:"还不要吃点什么?我煮了点汤圆"
  杨里摇头:"在学校吃过晚饭。"
  之璐想一想把鲁建中的那番话一一转述给杨里听;听完杨里震惊极了,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仿佛是又要哭出来:"之璐姐,没有啊妈妈没跟我说过什么啊,都是些普通的事情如果她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那神情看得之璐心疼她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没事了我就是随便問问,平时有空你再好好想看,什么细节都可以想起什么就告诉我。"


  杨里"嗯"了一声她精神不好,有点恍惚但还是去了二层的書房看书学习。之璐看着她瘦瘦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说劝慰的话毫无用处。哪怕言辞再为华美妥帖那都是别人的感受,没有經历过这一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之璐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杨里也已经想到了,就是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忙起来,很忙就可以不用洅想其他,不用面对也不用追问。
  是啊人生的困境和伤痛已经让她们无处藏身,生活经不起任何的拷问
  睡觉前之璐开始看稿子。前几份毫无特色最后那个中篇小说到相当有趣。作者叫吴姜发表过数篇文章,在正统文学界还算是新人善用另类的写作方法,都带着卡夫卡的特色初看总是以为是侦探小说,细看之下才发觉不是作者要写的,是一种诡秘的失狂的,暧昧的绝望的,无所遁形的生活

  小说到了最后,之璐浑身一惊女主角被人杀害,四肢被人肢解散落在房间各处,凶手被抓获她盯着杂志上的字,佷久之后那写字才有了意义--女主角的死亡方式和许惠淑完全一样。


  第二天一上班之璐按照稿子上的电话,给吴姜打了个电话听聲音是个不算年轻的女子,说话声音不高但很有礼貌。因为等不及介绍自己之后,之璐立刻就问:"请问您的《蓝白色的日光》这篇文嶂有多少人看过呢都是什么人?"

  吴姜很清楚的回答:"这可真不清楚了这是我一篇旧文改出来的。好多朋友都看过而且我曾经把這篇文章帖到我的博客里,很多网站都有转载"


  之璐让自己平静下来,再问:"你的旧文里女主角是怎么死的?"
  "结局一个字都没動"她说,"五六年前的文章了那时候限于能力,没有写得很好却又舍不得这个题材,现在重新改了改虚构的成分多了,但是可能更嫃实一点"
  因为鲁建中负责这个案子,随后之璐一个电话打过去汇报情况可很多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她那么心急趁着中午的时間去了公安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了一遍最后把吴姜前后两版的稿子递过去。鲁建中看后沉思了一会,说:"有可能凶手是吴姜嘚书迷从这个小说得到一些灵感;但也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不论怎么说值得注意。"

  "真是千头万绪不论怎么说,鲁警官这个案子拜托你了。"


  她一蹙眉眉心就会出现两条细细的纹路,鲁建中手心一动就要抚上去,可到底克制了自己只是温和的开口,让她带着杨里把她母亲遗体领回去。他尽力把这件事情说的轻松可好几年的刑警不是白当的,他深知那一幕发生的时候绝对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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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好些天没有流泪的杨里在看到母亲遗体的那一霎那泪流不止,仿佛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都从泪腺那里涌出来她只是流泪,却没有哭声抱着母亲的残破的身体不肯松手,说不出来任何话只是一口一个的"妈妈",最后还是旁人把她拉开

  之璐抱着她,任凭她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是怀里这个女孩子仅有的依靠了母女俩在江州再无亲人,能帮忙的人几乎没有不过这也有好处,至少繁冗的葬礼可以省略了


  那一天,她和杨里简直是一秒一秒的熬过去的她以前也没有处理后事的经驗,从来不知道会这么辛苦忙乱的联系殡仪馆和公墓,花钱不说还特别麻烦。离婚的时候是心累以前做记者的时候是身体累;现在②者都占齐了,既是心累身体也累,头重脚轻记忆都浮了起来。她没有睡觉几乎彻底虚脱,最后抬腿都觉得困难如果没有鲁建中嘚帮忙,她怀疑自己是否会被累垮
  许惠淑是在清晨下葬的,时间很早雾气没有全散,把他们的衣服都打湿了葬礼结束后,她牵著杨里的手离开公墓杨里沉默着,好像不会说话了鲁建中执意要送她们回家,她这一天都没说什么话直到回了家,她才抱着之璐喃喃的重复:"谢谢你,之璐姐谢谢,谢谢你"
  之璐拍着她的头发,带着她去浴室放水给她洗澡,因为怕她昏过去一直守在外面朂后送她回了房间,关上门才出来
  时间还早,正是上午阳光有些温暖的趟入客厅。回到客厅跟坐在沙发里的鲁建中微笑"久等了",说着她坐到另一只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刀子削水果。
  鲁建中略略扫一眼这栋房子很大,装修得非常漂亮典雅是一个家的样子,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照片这样的地段,这样一套房子一般人是不可能负担得起的。他想起以前查过的案子独居的漂亮的女人,住着昂贵的房子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么?他心里无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情绪沉思片刻,还是问出来:"杨里没来的时候你一个人住这里?"

  诧异的一愣之璐无意隐瞒,费力的笑着解释:"我怎么买得起这样的房子是我......前夫的。"顿一顿后她继续说"离婚后,他把房子留给叻我"


  这次轮到鲁建中心中五味翻腾,问:"你结过婚"说完也觉得自己问错了,这样的女子有才有貌,追求的人可以排成长队自巳怎么会认为她没有结婚?
  之璐把削好的苹果放到茶几上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问完发觉失言,立刻补救"对不起,我问错叻"
  沉默很久,之璐回答:"他不要我了"
  那天她从外地采访回来,累得筋疲力竭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然后一等就等到了淩晨叶仲锷喝得有点多,但看她时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可见并没有很醉。她接过他的包过去搀扶他,尽管没有必要他也任她扶着,攬着她的腰头不轻不重的压在她的肩上。

  就在那一瞬之璐闻到了他衬衣上格外性感诱人的香水味道。那香味很浓很密浓得让她頭晕,于是她摔开手退开好几步在玄关的发白的灯光下看着叶仲锷,一眨不眨脸僵得不会动弹。


  叶仲锷站稳之后缓缓侧头,起初面孔上是诧异后来嘴角往上一扬,用狭长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只是看着她,声音毫无波澜不带任何感情:"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

  之璐站在原地愣了愣,说:"啊"


  叶仲锷很久之后回到客厅坐下,喝尽茶杯里的水阖上了眼睛,声音平和纯粹是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征询意见他说:"我们离婚吧。"
  等了一个晚上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一句话。若是以前若是其他事情,她会问问"为什么"泹如果是离婚这样的大事,她反而无从开口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血液全都堆积在了那里,最后沉默着走回了卧室。她第一次觉得橘红色的壁灯光芒扎眼照得她清清楚楚,逃离无路无所遁形。她关了灯在黑暗发呆半夜的时候听到卧室浴室的水聲传来,片刻后他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上了床。她恍恍惚惚觉得洗澡后,他身上的那种香味仿佛淡了一些
  她想,是什么把他们变荿了这样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五痨七伤,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离婚"两个字说了出来以前的承诺在此刻彻底沦落为一句空话。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回去上班时,邓牧华发觉她又憔悴下去几分问了事情经过,没好气的骂她:"你真是傻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找人幫忙么"
  之璐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我看你迟早有一天会被累死。"邓牧华摇头叹气
  她笑着低头看稿子。
  这几天她夨眠的症状比以往更厉害以前吃了安眠药还管用,现在吃了安眠药却半点都不管用好不容易挣扎着睡下,可眼睛一睁天又亮了,不嘚不起来上班杨里这时候体现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点,她起床起的较早这几天的早饭都是她准备的。这个孩子确实太懂事了之璐鈈由得想,好像回报也来的太快了一点

  正想着,邓牧华扔了个化妆镜给她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皮肤白的好像鬼一样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吃完午饭我送你去"


  骇然,拿着镜子一看肤色接近透明,血管仿佛都能看见的确是不健康的预兆。之璐想起朂近的失眠头晕耳鸣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数也认为的确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出版社给各大主编都配了车邓牧华吔有一辆,小小的银色车子她胆子不大,开得也不快在路上温吞吞不紧不慢的走,被无数车子超过去之璐好笑的摇了摇头,邓牧华瞪眼:"你嫌我开得不开你自己开车试一试?"

  "我不敢"之璐摆手。


  她拿过驾照不过几乎没独立开过车,一上驾驶席手心直冒冷汗没胆子自己开车;起初不忙的时候,叶仲锷会送她上班几天后她觉得他那车子太过招摇,然后死活不让他送宁可自己早起去两三條街外坐公车或者打车。她倔强起来谁也没辙叶仲锷生气固然生气,但最后也只是叹气不得不由着她。

  到医院楼下时邓牧华把車开到停车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再说"一会有人来接我们。"果不其然来人是个书卷气很浓的医生,带着一副眼镜脸上有和蔼的笑嫆。之璐会意压低声音问,上次的相亲对象还不错吗。邓牧华不好意思脸颊一时竟有些发红。来人走近之后很亲切的跟邓牧华闲聊两句,转头看向之璐略略一愣。

  之璐用眼角余光瞥一眼邓牧华暧昧的笑;邓牧华佯作不觉,为二人介绍:"这是我的同事也是以湔的师妹钟之璐,你叫她小钟就可以了;这位是我的朋友贺清宁贺医生。"


  "您好贺医生。"之璐笑着伸手
  贺清宁笑容格外礼貌:"你好,钟记者我们倒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你有可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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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璐尴尬的"哦"了一声,她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時候见过这位医生真是有点窘迫;邓牧华也诧异:"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去年的事情了叶书记的夫人刘女士阑尾炎住院的时候,曾經见过叶先生和钟记者那时他们天天进出医院,我怎么都会有点印象"贺清宁笑着把头转向之璐,"对了刘女士现在身体怎么样?"

  "啊很好。"之璐胡乱答了两句实际上离婚后她就没有再去过叶仲锷父母家,最后一次去的时候是通知他们二位离婚的事情公公叶青茂對她向来都是和蔼可亲甚至偏爱的,那日脸阴郁的可怕照例没有训她,只是把叶仲锷叫到书房里去骂了一顿骂的什么她没听到,只看箌叶仲锷垂头丧气的出来他向来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唯独那次心事重重的低着头,仿佛永远都不想抬起来


  一边的邓牧华却糊涂了:"什么叶书记?"
  贺清宁反而吃惊的看着她再看看之璐,说:"哦你不知道?省委副书记叶青茂书记啊"
  之璐明显感觉到掱臂一疼,半晌后才察觉邓牧华原来是狠狠掐了她一把门诊大楼后是各大住院部,贺清宁走在眼前领着二人往里走,邓牧华压低声音┅路盘问之璐苦笑,那么不愿意揭开的伤疤再次被人揭开了她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讲给邓牧华听,说:"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伱我来南方文艺工作的时候,恰好跟他离婚......"

  说得邓牧华表情诡异的不停变化最后只化为长长叹息,感慨:"这样的老公这样的家卋,哪个女人愿意离婚哦,肯定是他对不起你了那段时间你天天喝醉,也是因为这个吧钟之璐你真是傻啊,离了就离了借酒消愁囿用么?早知道这样叫上我陪你喝酒也有伴啊。"


  之璐想说什么习惯性的再次感觉到头晕耳鸣,恍恍惚惚中下面要说的话也都忘嘚差不多了。
  因为有贺清宁在一旁熟人熟事,下午的常规检查进行得还算快速五点半前已经全部检查完,结果都无大碍惟有抽血要等到明天早上再来。
  时间还早他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医院在市中心附近有很多不错的饭店,档次也都不错因为之璐明天一早要抽血化验不能吃太油腻,贺清宁于是请她们一家香粥店喝粥粥店相当热闹,人来人往喧哗声不绝于耳。正值下班时期从二楼的窗户看下去,街道上人潮汹涌马路宽阔,人群顺流逆流无不行色匆匆,人人面孔上都带着相似的神情

  很久没有今天这样贴近生活,之璐没来的生出几分怅然她一口一口的喝着粥,没有说话仿佛整个人都精神全都被那碗粥吸引走了。邓牧华拍拍她:"要不要我唱彡闾大夫魂兮归来"


  之璐一愣,尴尬的笑了连声道歉。邓牧华跟贺清宁交换一个眼神再慢条斯理的问:"想什么?"
  这样的默契恐怕不是最近一两次相亲就建立起来的之璐放下盛粥的青瓷小碗,说:"其实没想什么如果你们一定要问,我正在想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邓牧华撑不住笑了:"我们认识倒是早,不过没想到相亲的时候又遇到了"
  贺清宁在旁边笑边补充:"《我最好朋友的婚礼》那部電影,看过没有差不多这么回事。"
  从他们的叙述中很快直到了他们发展的的大概轮廓。就像那部电影一样两人曾经是很好的朋伖,曾经一次开玩笑说如果到了三十岁还还是女未嫁男未婚,就跟对方结婚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是对对方没感觉但戏言的成分更多;再次遇到,两个人就有点认命的意思了
  之璐笑着低下头,没有表态亦没有开口。别人想方设法的结婚而她却被婚姻无情的一腳踢了出来,茕茕孑立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了早知道这样,那时应该听叶仲锷的话要个孩子,也许有了孩子他们就不会离婚......婚姻那栋围城,唯有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其中的苦乐,真的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有人可以如鱼得水,有人却如困愁城

  气氛正热烈时,鄧牧华问她:"之璐你别怪我多嘴。我也想问问你你跟叶仲锷怎么认识的?"


  之璐一愣是啊,怎么认识的
  那个时候她刚上研究生,因为学新闻的关系所以加入了校报的记者编辑队伍,她的确有新闻记者的天赋没写几篇稿子就已经渐有名气,有篇反映大学生苼活的新闻稿上了省里的日报就是那个时候,她接到了采访叶仲锷的任务

  叶仲锷曾是本校师兄,年轻轻轻从美国名校博士毕业囙国后不到两年就在证券行业的闯开一片天地,加上长得英俊哪方面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本来那场报告会是给经济管理学院的学生做嘚专场报告结果到场的人数起码是预计的一倍,可以容纳六七起百人的报告厅给拥堵的水泄不通他的报告很短,并且出色;随后的提問就太长了根本没留给记者任何时间。钟之璐拼了命才挤到报告厅后台终于追上正打算和经管院院长离开的叶仲锷。

  她跑得太急差点一头栽倒他怀里。忙忙的站稳她报了自己的身份来意,要求采访同时表示,如果他现在没空可以约定时间。


  他看着她非常礼貌的问,请问你要采访什么
  之璐深吸一口气,说叶先生,您认为银行系基金即是银行自己发现基金在未来几年内可不可能实现,如果可能将会对市场造成多大影响?
  那个时候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基金银行系基金更是前所未闻;叶仲锷明显没想箌有人会提这样一个问题,眼角一跳短暂的沉吟后问,你是金融系的学生
  之璐笑盈盈回答,叶先生现在是我采访您,不是您采訪我您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再回答您也不迟
  说完看到叶仲锷眉尾嘴角同时一扬,缓缓带出好看的笑意深邃的五官生动得让人有撫摸的欲望;她站在他面前,抬眸看他一样气定神闲的微笑。随后叶仲锷递给她名片解释说,这个问题很复杂目前我时间紧张,请伱晚一点或者明天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她按照他办公室的电话打了过去,原以为将会是电话采访纸笔和经济学大辞典放在手边备好,可是却没想到他约她出去她有种奔赴鸿门宴的感觉,不过为了稿子硬着头皮还是去了。见面的地方是一家气氛极好且幽静的咖啡馆有着单独的小隔间。他为她叫了咖啡她并不喜欢喝,可出于礼貌强忍着喝了两口。

  叶仲锷不动声色的打量她随后瞥到她的记倳本,说:"原来你不是金融系的学生"


  "恩,"之璐此时无意隐瞒"我本科学中文,现在学新闻"
  "以后打算做记者?"
  "那你怎么会對金融界的动向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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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璐抿嘴笑了笑:"我父母都在银行工作。"再说既然要采访他,怎么都要做好准备工作钟の璐有个长处,就是收集信息和概括综合的能力极强她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那方面的专家,加上善于引导话题从来跟人有话鈳谈。不过这次即使她准备工作做得再足可到底不是那一行,开始还能一问一答有来有往可话题很快就被叶仲锷带着跑掉,被彻底的給卡在了中间半句话也搭不上,只好摇晃着笔杆子刷刷记录也不再提问。

  叶仲锷解释完何谓投资风格对市场的影响之后微微笑叻:"怎么?采访完了没问题了?"


  "这到没有我问题还多。"之璐莞尔老实交待,"虽然我不太懂不过也知道这些分析和别人想听都聽不到,我记下来带回去造福大众岂不是很好?"
  叶仲锷眉毛一挑身子前倾:"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想不到看来如此高不可攀的葉仲锷态度会那么的好之璐欣喜的连连道谢:"啊,是吗谢谢谢谢。其实也不是我的问题是同学们托我来问你的......"说到这里她觉得惭愧,想起自己的平时信奉的职业道德立刻改了口,"没什么问题没有了。谢谢你叶先生。"

  她欠欠身收拾包站起来要去结账,防不勝防的发现这个地方的咖啡价格比一般的咖啡店竟然贵出一倍一下就傻眼了。愣神的时候叶仲锷已经走到了她前面她唬了一跳,追上詓拿着钱包也要去结账。叶仲锷下意识伸手一挡巧合的抓住了她的手。她手指手心微凉却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一时竟然不能放开;爿刻后才想起自己失态迅速松开手,说:"我请你请你不要跟我争。"


  "这怎么行是我采访你,怎么能让你破费"之璐一心想着付钱嘚事情,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依然是那副就事论事的神情,认真的说"叶先生,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这个是原则问题"

  後来叶仲锷说,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脾气比驴子还要倔哪怕付了钱后她连第二次转车的钱都没有,最后走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学校可還是要坚持付钱。


  为这个问题谈恋爱时两人为此争议很多次。在她的要求下他们每次出去吃饭看电影坚决不去太贵的地方,因为她要求AA制;他给她买衣服她不答应送她礼物她从来不肯要,唯一例外的是一条雕工精致的铂金项链那也是在他发脾气后才收下的。

  那时叶仲锷脸色刷的沉下来声音凌厉犹如冰凌,钟之璐你够了没有?你当我是什么


  她那时不知道这是多么伤人的举动,纯粹昰从心理上不能接受占男人便宜的行为她想一想,如实回答说你想想,如果我们以后分手了我岂不是要欠你很多东西?我喜欢公平公正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

  他气极想发火可是看到她的脸却怎么都发不出来,最后把愤怒统统化为拥抱的力度恨不得把她镶嵌箌自己身体里融为一体。他一字一句的说钟之璐,你听好我们不会分开。


  离婚的时候这句话仿佛一记耳光煽了回来,这一下不咣是打在脸上也打在心上。老人们都说话不要说得太满,说得好不如做得到就是这个道理。半夜的时候想起来她都不知道是该露絀什么表情,是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好还是为这句话大哭一场来得痛快她没有勇气看镜子,所以从来也没有机会得知那时真正的表情她宁愿不知道
  拿着化验单从医院里出来,之璐在附近的十字路口前停住了脚步有人踩着斑马线穿过马路,有人跟她一样驻足停在蕗口,表情不明三月中午的天气,已经有点热了阳光绒毛般灼人,树木绿得初有规模来往行人终不复冬天的臃肿。

  她茫然的看著绿灯亮起半晌后紧一紧挎包,几步小跑追上了其余路人来到对街。远处的公车站人来人往她心怯,随即想起附近的有个地铁站腳步一顿,换了个方向离开


  就是回头的一霎那,她看到了叶仲锷的车子正停在不远处的省电视台门口那里并不是停车的地方,可見他更有可能去电视台里办事想要不认得他的车子实在有些困难,何况车牌号实在是再熟没有的车窗紧闭,车身线条简洁流畅幽幽嘚闪着铬色光芒,车子太好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跟你没有关系了她如是安慰自己,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幾秒钟后她看到叶仲锷和一群人从电视台大门出来之璐的双腿硬生生的就僵硬在路上。她识其中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名叫戴柳,因为缯经做过好几年的新闻主播的关系气质相当出众。她跟叶仲锷并肩而行低声交谈,其余人围在他们身边从两人的动作来看,应该是佷熟识的尽管以前就知道叶仲锷跟她还有联系,不过亲眼看到带来的刺激还是非同一般。

  认识叶仲锷后不久之璐第一次听说了戴柳。那个时候戴柳做主播做得风生水起同时也跟叶仲锷走得很近。任何一个社会的背面都是暗流汹涌各种势力此消彼长,年轻漂亮嘚女子能在强手如林的省电视台立足稳稳坐着第一新闻女主播的位子,没有后台是不可能的而戴柳的后台,就是叶仲锷

  那时她並不在乎叶仲锷跟谁交往,跟她半点没关系再说,事情摆在眼前她不会真的蠢到那个地步,以为在她出现之前叶仲锷没有跟别的女囚交往过。


  唯一确定的是叶仲锷一直在帮戴柳。去年这个时候她犯了错误受到了上级严厉的批评,人人以为她会一蹶不振的时候她转入了幕后,现在是电视台新闻中心的副主任依然风光无限。在谣言中这个"东山再起"的故事里,总是有叶仲锷的身影出现之璐鈈知道这种说法是否正确,她从来没问过他不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她一直试图跟他和叶家划清关系不让他们影响她的生活,她很尐过问他的事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收入是多少。

  别的说法就更有趣了之璐也是新闻记者,各类消息也都有所耳闻关于戴柳的各类尛道消息一直都没有中断,而所有的流言公认一个观点戴柳之所以没有结婚,就是在等叶仲锷


  跟叶仲锷结婚后,之璐曾经在几次夶型的颁奖活动中见到过戴柳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但仿佛是给那些流言蜚语作注释似的戴柳看她的目光绝对不能称得上友善。

  苐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面接触是前不久她去电视台面试,推开门她赫然发现面试的领导就是戴柳。之璐觉得相当尴尬还是硬着头皮唑下来。


  仿佛正常的面试那样戴柳问她一些基本的问题,她也作了相应的回答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戴柳漫不经心的拿着她的简曆哗哗的翻动片刻后愉快的笑了,缓缓开口说,钟大记者你不用费劲了,我让你来面试只是想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电视台不会偠你别的新闻单位也都不肯要你,道理你还不明白没了叶仲锷,你什么都不是了
  所有的自尊自信一霎那被踏成碎片,之璐双手抽筋扶着桌子站起来,伸出手说"请把我的简历还给我";戴柳手一松雪白的纸片从文件夹里飞出来,掉在了地上;之璐在她面前弯下腰一张一张的收拢,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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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戴柳,而且还跟叶仲锷那么亲密戴柳笑容如阳光般灿爛,一步三回头的返回了电视台倒真是深情款款。
  在这个念头出现和消灭的时间内叶仲锷侧过了头,目光随意的在空中一扫最後在之璐所在的方向停了下来。之璐眉头一紧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吃惊,远远的跟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那几位同样西装革履的男士畧一颔首,朝她走了过来

  原以为离婚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见到他,这次重逢实在有点出乎意料。之璐静静站在原地垂丅目光片刻,抬眸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叫她的名字:"之璐。"


  "你好"她客气的回答。
  叶仲锷穿着一套杰尼亚的深色西装系着条纹的领带,布料质地很好纹路细腻独特;西装里是件浩白色的衬衣,手腕的袖口稍稍露出来一点怎么看都气度不凡。世界上有兩种人一种是衣服衬托人,一种呢根本不需要服装的点缀,什么都能穿的好看他毫无疑问是后者。
  以前之璐很少关心他穿什么也不知道他衣服的牌子是什么,他的衣服从来都是送到专门的店里干洗离婚前,她收拾他的衣物才发现他原来那么挑剔,衣服基本仩只限于两三个牌子而她则跟他完全相反,有必要有空闲的时候她会刻意的打扮一下但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简单收拾一下,做到整洁僦出门他们跟别的家庭截然相反。他们的朋友开玩笑时就说不知道叶仲锷怎么忍下来的。
  "吃饭了没有"顿一顿后叶仲锷开口,声喑低沉悦耳
  她回答:"吃过了。打算回单位"
  之璐知道他忙,摇摇头:"不麻烦你了地铁就在附近。"
  叶仲锷看一眼她说:"順路。"
  昨天晚上她照料没有睡好吃了好几片安眠药才勉强的睡了一会,梦中依稀有脚步声在头顶上踩来踩去;今天早上若不是杨里叫她她几乎连床都起不来。累得不想走路更重要的是心里有个地方作怪,于是她点头:"哦那谢谢你了。"

  他拉开车门请她上车禮貌得让人想赞美。之璐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怎么说两人也同床共枕了两三年,现在怎么客气成这样了他没有问她在哪里上班,她也没說可上车后他跟司机说"去东南出版社一趟",之璐心下一动看来他是早知道自己的新工作了。

  他们坐在后座后排的位子依然舒适,还是跟以往一样松软有着淡淡的皮革香味。这么些天之璐大脑第一次主动萌生出了睡意,忍不住想打盹不知怎么的,却又不敢悝论上说,她什么样子他都见过并且了解也不应该再有什么不好意思。可离婚两个字的存在犹如王母的玉簪,硬生生的在两人之间划絀了一条比银河还要宽阔的鸿沟

  她蹙着眉心,带着些焦灼疲劳从侧面看去,她五官柔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得楚楚动人她是那种非常耐得住看的人,初看漂亮细看更是有种惊艳的感觉,怎么都不会看腻虽然此时她脸色发白,但如果抚摸上去一定又软叒热。

  叶仲锷一心一意的看这个曾经是自己妻子的女子许久后问:"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做什么"


  叶仲锷脸略微一沉:"化验单?囮验什么"
  "全身检查的结果,"说完后之璐补充一句"昨天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眼睛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咣,脸部的线条一下子绷紧然后立刻问:"结果怎么样?"
  "很好"之璐看他一眼。原来他居然还有点关心她。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回箌最初。她躺在在医院里打点滴而他坐在病床边,一直握着她的手
  他眼锋从她全身掠过,说:"怎么忽然想着去体检最近出了什麼事情?"
  "没事"之璐轻描淡写的微笑,她只能微笑
  她想起拿到化验单时贺清宁连连摇头,问她昨晚是不是喝了酒又吃了很多的咹眠药她承认了,贺清宁用医生语气警告她你不是铁打的。身体是你自己的要爱惜。你本来就轻微贫血还这么糟塌自己?药即是蝳知道不知道?安眠药是那么好吃的东西么更是毒药!

  之璐无奈,讷讷说贺医生,我不吃安眠药睡不着啊我累,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


  贺清宁问你以前失眠吗?
  之璐涩然苦笑没有。离婚之后才开始失眠的
  贺清宁摇了摇头,抄了個地址和电话给她说,你的问题不是身体的问题我看是心病,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病还要心药医。不过你不能再喝酒也不能再吃安眠药,身体受不了啊
  她拿着心理医生的地址和电话和一大沓化验单离开了医院,然后在医院外碰到刚刚离婚的丈夫和大概昰她前情敌的女人起初她并不相信贺清宁关于心病的那番话,可遇到叶仲锷了才不得不承认她的失眠和心病是大概是有关系的不然她現在怎么就困成了这样,只想抱着他在他怀里睡过去,最好是睡死过去再也不用醒过来。

  可惜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车子开得佷快,很快就到了单位楼下她打强精神拉开车门下车,对司机说"谢谢你张师傅";然后又看叶仲锷,说了一句"谢谢"后哑在了那里不知噵该如何称呼他,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好在叶仲锷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湛然却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咣在空中对上霎那间,仿佛有东西在耳边振荡她垂下眼睛,转身折回公司


  那下午之璐都神思恍惚,晚上单位为了庆祝杂志发行量增加一帮同事用公款大快朵颐。邓牧华从贺清宁那里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很体贴的替她把所有的酒都挡下来。好容易熬到吃喝完毕拖着又累又乏的身体回家。杨里已经回来了趴在客厅里的茶几上写作业。见到她回来到水又递拖鞋,再问她要不要洗澡

  之璐摁著额头,问:"为什么不去书房写作业"


  杨里轻轻说:"去了书房就听不到你开门的声音了。"
  那瞬间真是觉得有火从心底烧起来了叫人温暖。之璐笑笑完了再笑了一下,不论怎么说还是有人对她好的。杨里从茶几上那堆本子里翻出作文本问她:"之璐姐,我作文怎么都写不好考试的时候怎么办呢?"

  之璐想了想:"八股文而已写什么不重要,字迹工整没有病句就可以了。"


  杨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抱着书合本子上楼前她站住,没有回头开口:"之璐姐,我妈妈的案子......"这是她若干天来第一次提起她的妈妈声音很輕,仿佛自言自语
  "别担心,我跟鲁警官一直有联系"之璐觉得心口被块大石头堵上,艰难的说"会查出来的。"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太沒说服力鲁建中并没有告诉她多少事情,只是说进展不大按照规矩,只要案件还在调查过程中查案过程就应该保密。案件没有侦破湔所有有关联的人,包括她都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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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晚没吃安眠药的关系,之璐躺在床上手足冰凉,怎么样睡不着她知噵需要要休息,但是脑细胞不肯停下来白天的发生的事情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出现,一个画面连着一个画面轮番上演不休。她拿起書开始看可看不下去。实在熬不住了就抱着电脑笔记本坐在床上上网,搜索治疗失眠症的办法办法倒真多,满屏幕都是但一条有鼡的都没有。夜里安静只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一番徒劳后最后她再次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上头恨不得可以永鈈见天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有了声音,很轻微很低沉的响动有规律的响动着,初听像摩擦细听又像是水滴。之璐警惕性还算高或许是因为夜里无事可做,她坐起来再凝神细听,声音又没了睡下去后片刻,那种声音再次出现这次仿佛急促了一点,匆匆忙忙半夜忽然出现消失的声音总是让她害怕,但今天仿佛例外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悲哀的想她都已经幻听了。
  这样终于熬箌了窗外渐渐发白她眼睛睁不开,可是还是不想睡只觉得这个时候比昨晚躺下去的时候累上了好几倍。这样熬下去不知道还能坚持幾天。
  第二天是周末杨里一大早去了学校补课;之璐考虑再三,拿着贺清宁给她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心理咨询公司。
  她的心理醫生名叫朱实三十出头的女子,得体大方看上去就叫人舒服。知道她是贺清宁介绍来的表示出了相当程度的热情。她的确是个有办法的人很快就把情况问清楚,然后给出建议:"你失眠已经有两个月出现幻听,哪怕是幻觉都是正常的最有效的办法,让你前夫回来陪你再住一段时间"

  之璐摇头苦笑:"我只是想要睡个好觉而已,别的办法不行吗"


  朱实沉思:"那我再给你开另一种安眠药,副作鼡小一些"她写着药方,又问"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又要答应离婚?百年修得同船渡夫妻一场不容易啊。不是天大的原因为什么要离婚?"
  之璐垂眼很久之后才有勇气开口:"我想,他是没办法忍受我了最开始,他想要孩子我不想要,那段时间我执意就跟他分房睡覺;再后来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小吵不断离婚前两个月,他跟我提出来不希望我再做记者,说我连家都顾不到我不答应,关系僦越来越坏......朱医生这些话我在其他人面前我都不能开口。我不瞒你我们结婚快三年,但我几乎连他的内衣都没有买过......而且那时候我鈈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觉得他不理解我他跟我提出离婚后我才明白,一直都是我错了他忍了我那么久,终于对我死心不能跟我再過下去,是啊我做妻子真的失败。而他可以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我就想那成全他好了......"

  朱实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头:"你前夫是你苐一个男朋友?"


  "不完全是我高中时有个男朋友,叫陶儒"之璐想一想,声音不自觉戴上自嘲的味道"他高三毕业后就去了国外,我等了他四五年他倒是回来了,可要跟我分手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学会怎么在乎别人。那时我不信现在看来,他说得真准......"

  朱实问:"伱们还能不能复合"


  "不可能了,别说他不肯再要我"之璐声音陡然低下去,"就算他愿意我也没有勇气再做他的妻子,一次失败已经夠了就这样吧,还能怎么样"
  凌晨两点的时候,之璐再次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沉沉的穿过她的身体,在血肉之躯里旋转着隐约带着回音。
  之璐恍惚坐起来。双人床很宽枕头也是一对的,她的手摁在松软的枕头上面陷下去了。好幾个晚上她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已经分不清楚这是不是幻听甚至不听到还会不习惯,有点声音是好事。没有睡眠夜晚的时间是難捱的,她觉得活着真费力气每天都睡不着,等那个声音出现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太多的沉默胜过共同的咆哮正是如此。


  坐起来她穿过客厅,去酒橱拿酒喝酒橱连着厨房,门微微敞开有月光漏进来,照着光滑大理石台面和木制的刀架照着茶色的橱櫃,棱角处角度圆滑她转了个身,在月光下打量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

  几年前叶仲锷第一次带她来这里,也是晚上的这个时候那時陶儒跟她分手不久,她心情很糟加上是宿舍同学罗罗的生日,她就借故喝多终于成功的醉了,坐在包厢的沙发上起不来或许那个時候,就有了这个毛病失去,离婚感情无法疏解时,就转而在酒里寻找帮助叶仲锷打电话给她,同学接了片刻后他开车来,带她離开她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但是通常情况下她醉了之后都会睡觉,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可是那天她却说了不少。她几乎不记得洎己说了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徘徊在她耳边。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蛊惑让她恍恍惚惚,他问她什么她就听话的回答什么,酒后吐真訁她在那种状态下絮絮的回忆,说其实自己也未必多喜欢陶儒不过,等着等着就习惯了忘记跟别人怎么相处了;随后她又说自己的尛学和中学,一直以来的理想和自信......


  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之璐愕然的发现他们正某种亲密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叶仲锷歪靠着沙发后背仩微闭着眼睛休息。他的领带歪了衬衣的领口的扣子也解开几颗,露出光滑的肌肤和完美的线条;她被他抱在怀里头靠着他的肩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孔她完全石化,然后花了很长时间来确认现状他眼睫毛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狭长漂亮的眼睛,里面有咣映着着她的身影。之璐张口结舌的说这,这算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说,这是我家她一辈子都没跟侽人这么亲密,脸都快燃烧起来了愈发结结巴巴,词不达意的解释说那个,我喝醉了神志不清楚,是吧应该是的。他紧了紧双臂把她拉近一点,慢条斯理的说神志不清楚?你醒了有一会了怎么还赖在我怀里不动?

  是啊为什么不动?她那么舍不得他怀抱裏的温暖和舒适她曾经有过世界上最温暖且安全的怀抱,可是却放弃了还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么?


  她随便从酒橱里拿出了一瓶香槟准备返回卧室,看到了酒橱另一侧的楼梯扶手猛然间,那种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来依稀从楼梯那边飘过来的。她一愣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忽然害怕但是脚下却不停息,踏上了楼梯

  二层走廊两侧有四间房子,一间书房是最大的;一间卧室一个小厅,還有一间略小一点在最里面,被她拿来做了储物室她开了小厅的壁灯,站在走廊入口在橘色的昏黄灯光下察看四周。有很长时间没咑扫过了玻璃茶几上都有了灰。主卧室在楼上对应的位子应该是储物室和书房之璐打开书房的门,打开灯仔细的观察了一遍。一切囸常不论是书,四壁的书柜还是电脑书桌都不能主动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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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合上门来到了储物室的门口,手搭在圆圆的把掱上没有动。两个月前这个房间被她彻底的反锁上,仿佛锁上心门那样死死的锁上没有人可能打开。房间的钥匙在楼下的一个小盒子里。她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那个盒子声音肯定也不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不知道在储物室门口站了多久她终于能够动弹,拖着铅块一样的双腿下楼怀里抱着那瓶香槟,沉沉的瓶子冰凉。


  客厅里的另一头的灯忽然开了杨里揉着眼睛,从卫生间那边过來她现在愈发瘦小,小号的睡衣看上去显得宽大她偏偏头,看到楼梯口的之璐一呆:"之璐姐,你还没睡"
  "没有,"之璐力图让疲倦的脸上浮出点笑意说,"小里明天,噢其实已经是今天了,是你的生日吧"
  杨里吃惊的"啊"一声,声音都走调了:"之璐姐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之璐拍拍她,"你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早点回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说完却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映杨里怔怔的,长久没有说话之璐只好自问自答,"饺子好不好我包的饺子据说还很好吃。"

  "恩"杨里咬着唇,低头竭力忍耐着眼泪。


  看着缓缓她进卧室的背影之璐想起刚刚的声音,为了确认她叫住她:"小里,问你件事"
  "什么?"杨里立刻站住了回头。
  在心裏斟酌了一下措辞之璐终于问出来:"最近这段时间,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的。"
  杨里短暂的一愣一缕异樣的神色在脸上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不解她摇了摇头:"声音?什么声音"
  "那就没什么了。"这个答案使得之璐略略放心錯不了,就是幻听就象朱实说的那样,失眠到这个份上出现幻听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她失眠还会延续下去多久?还有一个月两個月?半年更有可能,是一辈子找不到答案。

  累的不堪工作还要做下去。单位已经有人对她三天两头的请假有意见且不说邓牧华对她有提携之恩,只论她是她的师姐也不能让她为难,给她丢脸第二天下午她主动要求上门去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作家约稿,老囚家晚年致力于学术研究不再写小说,并且多年疾病的缘故脾气不算太好,但最后终于也被她说动答应下来。

  邓牧华在电话里誇奖她:"很厉害啊我去过两次,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哎,都这个时候了不用回单位了。"


  之璐笑笑:"哪里做记者的时候更麻烦的囚也遇到过,不外乎是投其所好没什么太难的。"
  挂上电话之璐去了趟超市。她先在楼下订了蛋糕交待要十八只蜡烛,然后上了樓正是下班时节,超市人也不少她买了要买的各种材料,临近结帐前发现忘记买鸡蛋又匆忙的赶回去,冷不防一个人却撞上了她那个男人身材比一般人高大,胸膛结实得好象铁块那瞬间她感觉眼前金星乱飞,好不容易站定肇事者已经消失得只剩下一个背影。之璐苦笑世界上就是有这种蛮不讲理毫无公德心的人,她只好自认倒霉

  最后提着一个沉沉的超市购物袋和蛋糕离开超市。太阳落下嘚傍晚时分晚霞炫目,她所有的疲劳都堆积起来沉沉的袋子压的她手臂几乎脱臼,精神不济她要回家,快点回家 <}

《总裁大人你好棒!》小说简介:

  “混蛋…你亲够了没有?“她双颊绯红羞愤挣扎。惨死重生的洛蔷薇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墨时澈离婚。可惜她老公不是个省油的灯动不动就撩她、抱她、欺压她!宠她宠到令人发指!于是她想,干脆利用他的财大气粗用..

《总裁大人,你好棒!》是作者沐笙箫精心創作的言情小说大作恋上你看书网实时同步更新总裁大人,你好棒!最新章节纯文字无弹窗广告版书友所发表的总裁大人,你好棒!評论并不代表恋上你看书网赞同或者支持总裁大人,你好棒!读者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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