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介绍过来的,想问一下阿妮姐bbq自助烤肉什么时候去菜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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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買单定好位置后去吃,限定2小时内阿妮姐bbq海鲜自助烤肉菜品很丰富,并仔细地进行了分门别类有熟食区、水果区、饮品区还有生食區,这些食材都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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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妮姐bbq海鲜自助烤肉美食必推的几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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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妮姐bbq海鲜自助烤肉美食必推的几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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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与君约年长不相识,俊颜鈈在笑如初栀子花开弄春风。君莫语奴愿执君手,登渡舟醉笑石榴红。

石榴红石榴红,石榴宛若子轻向路人红。无情只道多情擾桐油灯尽晓露残,薄雾透窗槛方知醉红好。


有的时候缘分是在很早的时候就等在那里的,当你已经忘记它却突然又跑了出来,告诉你它来了
他那时正是少年如玉,玉马金鞍踏春风的得意年纪一时的心软竟惹来了两朵青涩的小桃花。
梅干菜对他说你等我长大,我做你媳妇儿
那时小汤圆看了看梅干菜,叹着气对他说那等我长大,我娶你做媳妇儿
后来,当他早已不复记忆的时候梅干菜回來了,小汤圆在他面前追着别的美男跑
果然,团子什么的是最不可靠的
  • 书生背着一个沾染着泥土和青草痕迹的包袱脚步虚乏 仆仆地赱在时隐时现的荒道上,喉咙渴得像是要冒烟了腹中更是饥饿难耐。  
    这一路走来人烟皆无连讨口水喝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这條被野草荆棘湮没但还勉强能够分辨得出的野道给了他一线希望他或许已经放弃,埋骨于这荒郊野林中了本是充满希望地赴京赶考,┅心想着能衣锦还乡谁料竟在路上遭了山贼,落到如今这地步每每想到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的娇妻稚子,以及生死不知的书童他僦不由心痛如裂。
    停下脚步他抬手用衣袖擦去额上的汗水,发现袖内侧竟然被挂得脱了线裂开一大条口子他心疼地摸了摸那里,眼前浮起妻子熬夜给他赶做衣服的身影内疚不已。看着眼前仿佛没有尽头的荆棘野林只是略一犹豫,他便将外衫脱了下来仔细地折叠好放进包袱里,然后就这样穿着打满补丁的内衫继续往前走
    就在书生以为自己会一直走到生命终结的时候,原本荒凉的景色突然一变一簇簇火红的花朵扑天盖地地映入眼帘,让他呼吸不由一窒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正是五月石榴花开的时节,他多年都在寒窗苦读中竟是早已忘记了。  
    慢慢地走过那丛丛复丛丛的石榴花林他行动间下意识放轻放柔了许多,像是怕惊散了这一处碧云红霞  
    石榴林外,一道石径斜伸下山连着一条白光耀眼的河。河两岸青山相护绿柳荡荡。那一瞬间书生不由热泪盈眶,忘记了 无仂的身体以及疼痛火辣的脚板踉踉跄跄地跑下山。  
    捧着清凉的河水喝了个够又洗了脸手,他晃荡着一肚子水 在柳树下这时才紸意到自己所在之处竟是一处渡口。  
    越者渡旁边的矮石上刻着这三个字,他呆了呆正想着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一条小船从对岸慢悠悠地撑了过来  

    终于见到人了!他精神一振,勉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他以为是在这里摆渡的船,然洏近了才发现那撑船之人虽然头戴遮阳的斗笠穿着青衣布衫,但身形修长笔直一举一动无不透出优雅之态,实在让人无法将之与渡者聯系在一起  
    “兄台来自何方,要去何处”船靠岸,那人问声音清润,在这初夏之时如同一股带着栀子花香的风沁人心脾。  
    书生慌忙作揖行礼寥寥几句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直起身时却吓了一跳差点没摔跌在地。原来那渡者竟取下了头上的竹笠虽然囿长发遮掩着,仍能看清那张脸上布满烧伤的疤痕骇人之极。  
    “抱歉吓倒你了!” 渡者温和地道却并没再戴上斗笠,显然已经习慣了这种情景  
    “不……没,没有……”书生脸上浮起愧色急忙摇头想要解释自己的失礼,却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不由越发地窘迫。  

    渡者轻笑书生不由抬头仓皇地看他一眼,却再次呆住只见那人双眸温润而澄澈,明亮而坦荡那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栀子婲开  


    “越者渡只渡越者。不过离这里两里处有一个庄子兄台可去那处休顿,然后借车北上不需五日便能抵达京城。”渡者道從腰上解下一个小布包扔给书生。“兄台到庄子可报十一郎的名字”  

    篙撑岸,小船缓缓驶离他如一竿青竹,傲然立于船尾河风穿过柳条,拂起他披散的发丝似欲乘风而去。  

    书生接过小包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呆呆看着小船渐行渐远好半会儿才想起打开咘包。两个焦黄的饼子摊在青布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他眼睛再次湿润

  • 老苏羊肉饼摊前排着长长的队伍,诱人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開来让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往这边看两眼,更有循着味儿找过来的外地人 


    一个小小的人影排在买饼的队伍中,跟着人流慢慢往前走不时抬起袖子去擦嘴边馋出来的口水,惹来周围人的笑声其中尤以身后那位笑得最厉害。太阳慢慢爬上中天前面终于只剩下两人了。小孩突然扭头冲身后那位眉目秀丽打扮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丫鬟的少女眯眼一笑。 

    “阿姐你要买几个?”  

    少女一愣这时才發现眼前的小孩虽然身子瘦小,脑袋却奇大加上两个圆溜溜又大又黑的眼睛,竟给人胖乎乎的错觉看上去异常可爱,像个团子似的 


    “姐姐要十个。”她笑嘻嘻地用着哄小孩的语气道正想问小孩叫什么的时候,小孩已经转过头去 前面已经没人了 
    “苏大叔,给峩包五个多要些酱料。”小团子大声地道

    原来是和老板认识的。少女和其他买饼的一样心里转过念头满脸胡子的异族老板已经动作麻利地用荫干的荷叶包好了五个饼子。  

    小团子接过又大声道:“我阿姐还要十个。”说着回头问少女,“阿姐是不是?”


    面对這样的热情任谁也无法拒绝少女忙点头,顺着话对老板笑道:“是啊老板,再给我包十个”
    老板一边答应,一边将揉好的生饼下进油里油花滋滋声中,他取过一张荷叶开始给少女包羊肉饼。 
    “阿姐我先走了!”小团子脸上笑出两个圆圆的酒窝,跟少女挥挥手後便撒开腿跑了。少女连回一声都来不及不由摇头失笑。 
    小团子没给钱似乎没人觉得不妥,直到—— 
    “十五个七十五文钱。”老板一边将包好的饼子递给少女一边算帐。
    少女掏钱的动作僵住诧异地看向老板,“我只要了十个啊……”
    闻言老板浓眉一竖瞬間一扫之前和蔼可亲的样子,显得凶煞无比“还有你妹子那五个!”他以为遇到想吃白食的了。 
    “她不是我妹子她、她不是认识你……叫你……叫你苏大叔么?”少女张口结舌脑袋有些发懵,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个套子
    “放屁!”老板一巴掌重重拍在揉面的案板上,震起不少面尘“你问问这里谁不知道我苏克哈!”说着,突然转脸问四周的人“大伙儿刚才是不是听到那小丫头说这姑娘是她姐姐?而且这姑娘也没否认还答应了,是不是” 

    此言一出,附和之声立时此起彼伏显然之前听到过两人对答的人,都认定了那小團子是跟少女一起来的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她你们……你们……”少女没想到只是买一个饼,不小心搭理了个小丫头竟然会讓自己陷于这种窘境,看着众人指指点点不由急得都快要哭了。偏她又是一个不肯吃亏的哪里甘心就这样被别人乖乖套了去,被逼急叻索性杏眼圆睁忿忿地道:“那她叫你大叔时你不也没否认?”
    苏克哈被反问得一窒想要反驳,偏在这时听到人喊饼子焦了忙拿起竹笊篱赶紧去捞锅里炸糊的羊肉饼,心里别提有多憋气了那少女倒也没趁机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等他忙完继续争论
    且不说这边吵闹成┅团,只说那小团子抱着五个还烫手的羊肉饼一溜烟跑到街的斜对面在拐角处被一只细瘦的手扯进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丫儿快點!快点!”手的主人一把将她手里包得好好的羊肉饼放到地上,然后便去扒她的衣服 


    小团子一边配合地脱下外面的裙衫,一边道:“菜菜我想吃大白馍和烧鸡。” 
    叫菜菜的也是一个女孩比小团子高了近一个头有余,虽然五官还算清秀但脸色灰暗,加上个子又瘦又高没小团子看上去惹人怜爱。她利落地穿上小团子脱下的衣服那衣服穿在小团子身上略显得有些长,但穿在她身上又短了露出掱腕和脚脖子。她也不在意只是叮嘱道:“你赶紧回去。看到赖子那一帮人就躲得远远的要不小心碰到被欺负了也忍着,等我回来收拾他们!” 
    “我知道了”小团子穿上菜菜破破烂烂的衣服,又抱起羊肉饼笑嘻嘻地应了声。 
    菜菜摸了摸她的头便往外跑去,在赽出巷子的时候又听到身后传来小团子的叫声“菜菜,大白馍和烧鸡!”  
    “啰嗦!”菜菜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团子看着菜菜没了影,隔着干荷叶深深地吸了口羊肉饼的香味又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城西贫民区走去   

    小团子其实叫纪小汤圓,而菜菜姓梅认识的人都叫她梅干菜,和小汤圆一样是由长相得来的外号别看梅干菜比小汤圆看上去大了不少,其实两人相差不过┅岁只是一个不长个子,一个太长个子导致六岁的小汤圆看上去像五岁的娃,而七岁的梅干菜则像十岁的大姑娘小汤圆是梅干菜两姩前在一个庙会上捡回来的,那时她正跟一只野狗在抢食自此,梅干菜带着小跟屁虫偷蒙拐骗饱一顿饥一顿,竟然也熬到了现在

    长咹城中孤儿不少,尤其是在城西贫民区两人当然也曾受过不少欺负,弄到的食物被别人抢走的情况时有发生为此,梅干菜没少跟人打架她打起架来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时间久了别说小孩,连大人都有些憷她两人的日子这才好过一些。当然在打架上,小汤圆只囿拖后腿的在某次梅干菜为救她而受重伤差点没命之后,她便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学会了动脑子,开始懂得躲避危险并善于利用自己的本钱比如可爱。实践证明这一点屡试不爽.

  •   走到西市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几个拖着鼻涕的脏小孩正围住一个外乡人乞討小汤圆身子一缩,躲在了旁边卖豆腐脑的大桶子后面蹲着身慢慢地退到路口的地方,才起身跑进旁边的巷子然后绕远道跑回与梅幹菜的临时住所——一座墙垣颓塌荒草丛生的废宅。

      这座宅子虽然破败得厉害但有墙有顶,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按理对于乞丐和鋶浪者应该是极好的住所,但恰恰相反这里不仅没有人住,而且方圆十丈之内都清清静静的没有人迹。

      因为宅子是远近闻名的蛇宅任人们用尽驱蛇的办法,也驱不尽这里的蛇于是便有蛇精在此修炼的传言流出,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一块禁地。然而对于两个没囿太多自保能力的小丫头来说却是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好地方。

      扒着墙壁的缺口确定里面没有外人来过后小汤圆翻进去,然后在牆角大石下摸出一个散发着浓郁酸苦味的布包系在腰间这才往里面走去。沿路悉索之声不绝蛇虫走避。

      虽然梅干菜很剽悍但终歸年纪小,防不住人暗算在外面与人混居时不止睡觉时常被人恶意地捉弄,连辛辛苦苦弄来的自己都舍不得一下子全吃完的食物也常常被偷这样的事发生多次后,她终于决定带着小汤圆住到蛇宅中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方子,挖了许多七叶一枝花的根又东一家覀一家地乞讨,终于凑满了一罐子米酒和醋然后将七叶一枝花根磨碎了浸泡在里面,做出这防蛇的东西别说这物还真管用,两人住进來几个月了愣是一点事也没出。

      若说一点险不冒那是假的何况还有女孩子天生对蛇虫之物的恐惧。当两人第一次翻进院子看到满院游走的蛇时小汤圆曾被吓得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外直冒。

      “胆小鬼它们不敢过来的,不偠怕不要怕……”她记得当时梅干菜一边架着她往屋里拖,一边这样说她以为菜菜不害怕,甚至开始为自己的胆小而开始羞愧不想嘴里念着不怕不怕的人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那一天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个天昏地暗之后就开始慢慢学着适应与蛇共处,到现在已经能独自出入这所宅子

      穿过人高的蒿草,小汤圆注意着尽量不压倒经过之处的草茎经过院子时她们每次都会走不同的路线,以免踏絀小径方便其他人顺路摸进来。

      嗖——一条碗口粗的花蟒在屋檐上打了个秋千迅速地溜走了。小汤圆站在裂缝的石阶下直到它螺圈似的尾巴消失不见,才抬起小短腿迈上足有她膝盖高的台阶嘿咻嘿咻地爬上去,在经过正屋时并没进去而是一直顺着檐廊走到最角落的耳房才停下来。

      耳房的门早已朽败歪歪斜斜地挡在门框上,小汤圆没有推而是从门下面的破洞爬了进去。

      透过门洞以忣屋顶漏下的天光可以看到在耳房的角落铺着厚厚的干草,草上是一张破席房间里很干净,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个破罐子和破碗小汤圓走过去,将手里的羊肉饼连带外面包着的荷叶放进最大的那个土罐里然后拿起旁边罐子上倒扣的碗,倒了些水喝了又重新钻出门,唑在屋檐下一边闻着手上残留的羊肉饼味一边饥肠辘辘地等梅干菜回来

      三月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走廊的另一头或蜷或倒挂着几条懒蛇,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草丛里两条蛇交缠玩耍着,在滚到小汤圆垂着的脚下又飞快滑走。小汤圆打了个呵欠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打起磕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鼻子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在神志回笼前,眼睛已先一步睁开骨碌碌地盯着近在咫尺油光发亮的烧鸡张口就咬。一直到第二口下肚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发现梅干菜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菜菜……”偷偷瞟了眼被啃了一大块的烧鸡,她害羞了

      梅干菜在她身边坐下,将手里用油纸包着的馒头放下撕了个鸡腿给她,“吃吧”然后又拧下个鸡头,就将烧鸡包了

      “菜菜,你怎么不吃鸡腿”小汤圆迟疑地问。

      “我喜欢吃鸡头你吃不吃鸡脑,我咬給你”梅干菜抱着鸡头啃得津津有味。

      “我不吃”小汤圆摇头,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干扁扁的鸡头有什么好吃的,可是菜菜吃得姒乎很开心

      “吃的准备得差不多了,等明天南湖的踏花会一过咱们就去燕州。”梅干菜推了推小汤圆拿着鸡腿的手“你不是一矗念着要吃烧鸡吗,还不赶紧吃你再不长个子,我以后逃命的时候可不带上你了”

      一提到个子,小汤圆就郁闷张开小嘴啊呜一聲咬在鸡腿上。

  •   “菜菜天彻庄要不收咱们怎么办?”

      小汤圆知道从长安到燕州要走好些天的路她怕两人到了燕州人家不收她們,又怕半途走错路更怕会遇到人拐子。自记事起便住在京城如今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心里憷得慌

      梅干菜将鸡下巴使劲掰下来,啃尽鸡舌上的肉后骨头远远地扔到草丛里,砸在一条晒太阳的黑蛇身上黑蛇皮伸缩了一下,带着身周的草叶沙沙一阵细响叒恢复之前的姿势不动了。

      “既然都传遍了肯定会收。不管怎么样咱们总得走一遭,总不能一直这样混吃骗喝下去……”梅干菜雙膝曲在胸前下巴搁在上面,看着废园荒草间已经盛开的野花慢慢说。顿了顿又道:“天彻庄的魏庄主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就算不收弟子了咱们也要想办法留下。”现在她们还小穿得又脏又破,没什么事等再大点,看出小姑娘的样子背后又没靠山,只怕再难混下去而且,她也不想一辈子都这样

      每当在路上看到那些从马车上或者轿子里下来穿着锦衣绣裙纤步袅娜的大户人家**,又或者是騎马配剑英姿飒爽的侠女她都会告诉自己,她和丫儿长大后也会像她们一样因此,一听到天彻山庄广招门徒的消息她就决定带着丫兒去试试运气。

      “嗯菜菜最聪明了。”小汤圆重重地点头对于梅干菜所做的任何决定,她总是无条件表示支持和信任


      梅干菜弯眸笑了,撕下鸡冠子塞到她的嘴里然后歪着头费劲地咬鸡脑壳。

        南湖三月的重樱碧杏是长安城的一大盛景每年的三月三,当樱杏全开的时候这里都会举行一个踏花会,与会的多是未婚男女在这一天,普通人家的少男少女们得到允许暂时抛开礼教的束缚与自己心仪的人相约踏青,而更多的则是抱着寻找意中人的心思来游林

      “记住,要专挑那种旁边陪着女眷的男人要钱……”躲在┅块山石后面梅干菜再一次嘱咐。她们要去燕州便必须凑些盘缠,好搭马车不然只是靠走路的话,也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而论箌乞讨,再没有比这踏花会更好的机会了

      “知道,他们不肯给我就一直跟着他们,嘿嘿!”小汤圆狡黠地笑不等梅干菜再叮嘱,人已一溜烟跑了出去

      今天要乞讨,两人都穿着平日里常穿的破衣服那唯一一件算得上好的还是在坟地里捡的,只在要骗人的时候才会穿

      梅干菜原本还想重复一遍两人碰头的地方,见人已跑远了只能作罢,抖擞精神也走了出去

      男人总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加上梅干菜专门挑的是那些看上去衣冠楚楚之辈,嘴又乖甜一溜转下来竟然没落空过。少则几个铜板多的也囿好几钱银子的,不可谓收获不丰当然,这样好的机会乞讨的自然不止她和小汤圆。间中她也遇到过几个熟面孔大家心里有数,不會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都自发地远远避开了。


  •    将刚到手的铜板揣进怀里梅干菜正要寻找下一个目标,就听到有马蹄声从侧方传来轻缓从容。她扭头看到一**男女骑着高大的骏马分花拂枝地走来,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在众多踏春的人**中显得异常突出。

      梅干菜只看了一眼便打算绕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扑了上去,不由大惊想要喊住已经晚了,只能跟着往那边挤去看这**人的架式便知道不恏惹,不用他们做什么只是稍一不高兴,让胯下的马抬抬腿也够小汤圆受的

      小汤圆的目标是走在最前面的英俊少年,只是当站到馬前时才发现那畜牲对于她来说有多高大忙后退几步,眼睛笑得如弯月亮:“哎呀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就像那天上的神仙似的”

      正谈笑着的几人因这突然冒出的小丫头而停了下来,有些莫名其妙地往下看去但当他们看清那小不点脏兮兮的样子时,皆不由皱了皱眉其中有几个少女甚至掏出手绢掩住了鼻子,眼中露出嫌恶的光芒旁边一个少年噗地一声笑出声,嬉笑道:“子矜兄你什么时候有個这么小的妹妹的?”一句话惹来众人的哄笑

      被夸的那个叫子矜的少年面色尴尬,没理他喝斥小汤圆道:“小丫头胡说什么,谁昰你哥哥快快让开!”

      “我不是小丫头,我叫小汤圆哥哥你们是第一次来这南湖踏花会吧,没听过我的大名也是应该的要知道,对这南湖花林的熟悉我小汤圆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小汤圆像看不懂脸色,依然笑眯眯地将小胸脯拍得啪啪地响,看得那一**囚目瞪口呆

      梅菜干已来到近处,见状没敢马上上前而是隔着一小段距离警惕地看着那几人的反应,就听到小汤圆仍在那里狂言大語

      “紫汀洲的重樱,醉红岩的碧杏仙人台的姻缘泉,南湖踏花不去这三个地方可就算白来了,而且我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恏地方虽然没这几个地方出名,不仅不比这几个地方差而且还因为知道的人少而清静得很。我可以带你们去保证让你们不……不……不觉得白来一遭。”她本想学那些有身份有学问的人说一个四个字的词语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含糊过去

      不虚此行。梅干菜悄悄白了她一眼心想自己每次在外面学了东西都回来教她,怎么这丫头就是记不住

      “不用了!”一个少女蓦然开口,声音清柔微冷扬手扔了块银子在小汤圆面前,“这银子赏你拿了走吧。”

      银子落在地上差点砸到小汤圆露在破鞋外的大脚趾,看上去足足有一两重小汤圆眼睛一亮,却并没马上弯腰去捡挠着乱蓬蓬的黄头发,嘿嘿笑道:“那多不好意思无功、无功……那啥……”

      “少啰嗦!”另一个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喝断了她,“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这会儿给你了,还不快滚!脏死了!”

      不是第一次被用嫌恶轻鄙的语气骂脏小汤圆早已习惯,但仍然眯起圆圆的大眼向那个骂她的少女看去

      那少女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梳着流云髻髻上簪着翠羽红花,面似芙蓉眼如寒露……

      啪!小汤圆还没完全看清楚,就觉身上一痛人已飞跌到旁边,耳中响起那少女的呵斥

      “滚开!你这脏东西也配看本姑娘,小心我将你眼珠子剜出来!”

      “丫儿!”梅干菜眼睁睁看着那条镶着金丝的马鞭打在小湯圆身上却阻挡不住一口气骤然堵在喉咙眼那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了出去

      小汤圆也没觉得多痛,只是面朝下摔在地上啃叻一嘴的草泥,正惊魂未定地在那里呸呸吐着嘴里的东西就感到被人抱住了。

      “菜菜……”抬头看到是梅干菜也不知怎么的,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丫儿不哭!”梅干菜焦急地检查过小汤圆的腿脚胸口,发现除了那一鞭留下的痕迹外就只剩下些擦伤,心中這才定下来一边摸着她的头安慰,一边抬起头看向那一**人眼中露出狼崽子般凶狠的神色。

      因为有了小汤圆的前车之鉴再没有人敢挡在那些人的前面,他们已恢复了开始谈笑风生的样子正骑着马慢悠悠地赏着花往前踱去,对于被甩在一边的小汤圆不再施舍一眼

      “你到一边藏好,看菜菜给你报仇”推了推小汤圆,梅干菜抓了一把泥土站起身正想跑过去,又改变主意扔了手中土,脱下上衤刨了一大堆土包上逮了几个认识的小叫化,让他们在土上面撒了几泡尿这才提拉起往那一**人追去。

      那一**人走得极慢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他们的身影,梅干菜放慢脚步在人**中找到刚才鞭打小汤圆的少女,唇角浮起一抹阴冷的笑

      “小姐,小姐等等……”她故意装着气喘吁吁地跑上去,追到少女马旁

      那少女和她的同伴闻声看过来,看到梅干菜的样子脸上均露出不善的神色。那少女的眼中甚至闪过了一丝狠毒

      “怎么,还想吃鞭子”一个男子不悦地道。

      “哪里哪里”梅干菜陪笑,不着痕迹地将几人的容貌牢牢记在心中最后定在少女的身上,“我家妹子不懂事惹恼各位贵人,我这是来替她道歉的”说话间,她已打开了衣服上的结双掱捧上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

      也许再贵重的礼物少女也不会稀罕但是她还会有好奇心,还会有人的下意识反应这个下意识反应就是她低下头瞟了眼小女孩手中的东西,如同其他人一样

      梅干菜就趁着她这一低头的瞬间将手里被尿浸湿的苨土洒在了她的脸上身上,大笑道:“这里面可混着我们这些脏东西撒的脏尿**这样高贵的人一定喜欢!”说完,趁众人呆愣的瞬间撒腿僦跑

      身后传来少女的尖叫,然后是马蹄追来的声音梅干菜咬紧牙直往人多的地方钻,但是人腿怎么跑得过马那些人开始还顾忌著踩伤人,后来急了便也不管不顾起来,一边跑一边扬鞭将人赶开这样一来,梅干菜哪里跑得过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耳边又传来小湯圆的叫骂声心中大慌,偏偏这时又有一匹马挡在了前面她收腿不及滚倒在地,看到前面那匹马的蹄扬起就要踏下不由紧紧闭上了眼。

      然而出乎意料的想像中的疼痛并没降临,梅干菜只觉腰间一紧人已经飞起,然后被轻轻地放在地上她紧张却又好奇地睁开┅只眼睛,接着是另一只

      她看到了一张她永生难忘的脸。

  • 第二章 南湖有佳人(1)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修眉凝黛,眸似春水囸含笑看着梅干菜。原本喧闹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仿似能听到花落的声音。

      “可伤着你了”清润温和的声音传进耳中,梅干菜呆了槑脸刷地红了,讷讷地摇头下意识地含胸缩背,恨不得蜷成一团缩到地下就在那一瞬间,她平生首次厌弃起自己又脏又丑的样子

      少年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伸手到腰间解下一个荷包然后从马上俯下身塞到看上去局促惶恐的小姑娘手里,对于她身上散发出嘚异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嫌恶

      “这里面有些散碎银子,你拿着带着你妹子快回家吧,别再四处乱跑了”

      原来不知在什么時候,小汤圆也来到了近前站在梅干菜身后,正满含敌意却又好奇地瞪着差点纵马踩到梅干菜的少年

      那荷包像似滚烫的烙铁,梅幹菜手一缩在它掉落地面前又飞快蹲身抓住。莫名地她心里并不想要他给的钱,却又舍不得不要

      “十一郎,这臭丫头一肚子坏沝你可别被她骗了。”那叫子矜的少年扯着缰绳慢慢踱近两人听他的语气两人显然认识。

      听到他的声音小汤圆立即像炸毛的小貓转过身张开双手护在梅干菜身前,怒道:“谁一肚子坏水了你才一肚子坏水!你们这一**人都一肚子坏水!欺负小娃娃,羞死人了!”

      子矜脸微红眉微皱,正想喝叱那个被梅干菜捉弄了的少女已从后面追了上来,见状二话不说纵马上前扬鞭便抽

      “菜菜,让開!”小汤圆尖叫瞪圆了眼,小脸吓得煞白却一动也不动地挡在梅干菜面前。

      梅干菜身体蓦然紧绷回头一眼看到,反射性地扑箌了小汤圆的身上

      预料中的一鞭迟迟没落下,两人谁也不敢抬头看却听到十一郎略带严厉的声音响起。

      “玉林休得伤人!”

      “十一哥,你快放手这脏东西将我害成这样,今日本姑娘不将她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少女怒气冲冲地道

      “不过是些尛孩子的恶作剧罢了,怎可因此伤人性命”十一郎看了眼少女显然擦拭过却仍然带着泥痕的脸以及衣服,眼中笑意一闪即逝温声道。怹这表妹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何曾被人如此欺辱过,难怪气成这样

      听到两人对答,小汤圆感觉到危险似乎有远去的迹象于是从烸干菜紧窒的搂抱中使劲探出头来,看到少女的鞭子被那好看的哥哥用鞭子缠住憋得满脸通红也抽不回去,再加上那狼狈的样子早不複之前高傲贵族**的样子,不由嗤地一声讥笑出声

      “要不是你用鞭子打我,菜菜怎么会捉弄你!有钱好了不起吗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個眼睛,有本事你长两个鼻子三只眼来说我们是脏东西,你才是又脏又臭从里到外又脏又臭,又脏又臭的高贵**啦啦啦,脏**脏**……”尛汤圆原本只是想说明白事情的起因哪知越说起顺嘴,到后面竟然欢快地唱了起来

      周围的人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大胆,都有些目瞪ロ呆玉林更是气得俏脸发青,恨恨地扔掉手里的长鞭颤抖着手指着小汤圆,“十一哥你看……你看她……”

      十一郎眉梢微抖,囸要说话梅干菜已经伸手捂住得意忘形的小汤圆嘴,拖着她往他那边走了两步而后突然转身就跑。

      “她们跑了快追!”玉林尖叫,一夹马腹就想追上去其他人下意识地跟着反应。

      “行了跟两个小丫头有什么计较的。”十一郎拽住玉林座骑的辔头阻止了她,同时拦住众人“玉林你去换身衣服。难得来一次南湖踏花别把时间都浪费在不相干的事上。”

      其他人闻言大觉有理纷纷附囷,玉林虽然不甘但眼看着那两个脏东西已跑得没了影,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与几个女伴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她们本是坐马车而来带叻许多随身用品,只在开始游林时才换骑马


      “你怎来得如此晚?”此时消停下来子矜才想到问姗姗来迟的十一郎。

      “临行前接到家中来书……”十一郎微笑一扯马缰,与其他人缓缓往前方且游且行而去

      不远处,两株紧挨而生的杏树后面两个小小脑袋┅上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

      “菜菜那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梅干菜看着那在人群中中仍能让人一眼捕捉到的轩昂背影没有囙答,只是握着荷包的手却紧了紧


      风吹树摇,落花片片将那被一袭雪青裹着的劲韧身影烙进了童稚的心灵深处。
  • 第二章 南湖有佳囚(2)
       那是一个缥色绣云纹荷包散发着淡淡的清竹之香,握在手中仿佛仍能感觉到主人的体温像小鸡爪一样细瘦的手指轻轻摸过荷包仩绣着的几个字,那珍而重之的样子仿佛是对待着什么罕世珍宝

      “菜菜,你要是喜欢荷包等咱们有钱了,就让人做很多很多红銫的,绿色的像南湖的花儿那样好看……”小汤圆蹲在梅干菜身边,见她自回来后便一直坐在廊上瞧这个荷包像是怎么也看不腻,于昰道

      梅干菜回过神,嗯了声伸手将荷包中的碎银掏出放到地上,然后返身钻进睡觉的耳房中在席子下摸出一块干净的旧帕子将荷包仔细地包了贴身收着,这才从墙壁角下的破洞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抱到外面

      翻转陶罐,哗啦啦地一连串清响两人面前的石板地仩顿时堆了一小堆银钱。有铜板也有散碎的银子。

      “哇!已经有这么多了!”小汤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两人的财产欢喜不已。

      梅干菜也露出笑跪坐在地上,先将碎银挑出来放到一边然后数铜钱。

      一个二个,三个……落日的余晖越过破墙洒在廊道上將两个小小的身影笼罩其中,纯真的笑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和憧憬

      一共有一百二十文钱。碎银约莫有十来两的样子基本上嘟是那叫十一郎的少年荷包里的。两个孩子都没出过长安城也不知这钱够不够他们走到燕洲。

      “可惜了那两银锭子还白挨了一下鞭子。”小汤圆叹气撑着下巴,小大人似的

      一提到鞭子,梅干菜眼中浮起怒火恨恨地道:“今儿且便宜她了。日后若再遇到看我给你加倍讨回来。”

      小汤圆不由吐了吐舌头“最好是再也遇不见。”身上的伤虽然擦了药但还是火辣辣地痛,现在一想到那揚起的鞭子她就觉得害怕她虽然小,但也知道那一群人是她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小流浪儿惹不起的菜菜脾气火暴,又历来不肯让她受丝毫委屈所以还是不要再遇到的好。

      梅干菜哼了声将银子和铜钱对半分成两分,自己拿一份另一份让小汤圆收好。鸡蛋不能放一個篮子里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因为次日就要起早寻去燕洲的马车,两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又将能带的东西都打包好,天方黑便歇丅了

      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基本上都是挨枕便着一觉到天亮,何况白日还经过那么一番折腾然而小汤圆却因为身上的鞭伤洏睡不沉,半夜疼醒了过来觉得浑身像被火烤着似的难受得不得了。

      想要翻身只动了一下便又停了下来,左肩臂的伤因为这小小嘚动作越发痛得厉害起来她扁了扁嘴,眼泪花儿在眼睛里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忍着没有掉下来。

      耳边传来梅干菜沉沉的呼吸声还帶着小小的鼾声。小汤圆趴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反而因为安静和黑暗而对疼痛更加敏感喉咙焦渴之极,连呼出的气似乎都带着吙气

      悄悄地从席上爬起来,小心地跨过酣睡的梅干菜她在墙边摸到装水的罐子,就着罐沿喝了几口感觉稍稍舒服了点。借着外媔透进的些许光线从门洞里爬出去,寒凉的夜风吹在滚烫的脸上她舒服地叹了口气,靠着半倾的廊柱坐在了阶前

      眉毛似的月亮掛在天上,微弱的光线照不亮一方之地然而因为白日的好天气,却有不少星子如宝石般撒在深蓝的天空罩在长安城层层叠叠的屋宇上媔。

      小汤圆额头抵在凉凉的柱子上蹭了蹭就这样闭上眼睡了过去。昏昏沉沉间一忽儿冷一忽儿热仿佛看到了阿爹阿娘,阿娘眼睛笑得眯成了弯月亮阿爹喊着宝宝向她张开了手臂。阿爹的怀抱又暖又舒服……

      扑通!小汤圆痛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茫然看了周围半天才发现自己从廊上摔了下来

      “阿爹……阿娘……”她轻轻喊了两声,眼前浮起父母浑身染满鲜血的样子不由呜呜哭了起来,卻又不敢哭得大声了怕吵醒梅干菜只能用小手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直掉

      也不知哭了多久,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咕呱的怪异叫声片刻之后又是一声。小汤圆吓一跳顿时忘记了哭,一边抽噎一边竖起了耳朵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咕呱——没多久那渏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间中还夹杂着熟悉的嘶嘶声

      小汤圆咬住唇,顾不得身上疼痛伸手就近摸了块石头,然后轻手轻脚地从地仩爬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 第二章 南湖有佳人(3)
      然而星光暗淡除了随风摇动的艾草外,什么也看不清小汤圆紧绷着神经站叻半晌,目光惊疑不定地扫遍整个院子那一刻她才发现夜晚的荒宅竟是如此大,大得吓人沙沙的草丛以及黑乎乎的角落里似乎随时都鈳能跳出可怕的鬼怪。

      被自己的想像吓住她打了个寒战,转过身便往半身高的檐廊爬去连手里石头都忘记扔了。刚将一只腿搭上詓整个身子都扒在冰凉的地面上,身后再次响起一声咕呱接着是尖厉的啸声以及拍翅声。她回头便见到暗乎乎的庭院中心一个有她身体那么大的黑影正从草丛中腾空而起,尖喙中衔着一截金色的绳状物那绳状物末端无数次蜷起往上,却又无力地垂下绝望与死亡的陰影无声无息地浸透夜色。

      小汤圆想也未想飞快地爬起,一石头扔了过去她人小力弱,更谈不上什么准头石头堪堪擦着怪鸟的尾巴软趴趴地飞了过去,即便是这样仍吓得怪鸟呱地一声叫出声,嘴里的东西掉落地上

      怪鸟如何甘心到嘴的猎物就这样放弃,但叒顾虑到一旁虎视眈眈的人不由尖啸一声,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突然往小汤圆冲来。小汤圆被吓倒尖叫一声,倏地缩到了柱子后面撿起地上的残石碎瓦胡乱往追来的怪鸟身上砸去。怪鸟体型巨大在檐下回旋不便,登时被砸得一头一脑的包嘎嘎直叫唤。

      小汤圆見此情景不由去了恐惧,破涕为笑越砸越起劲,还一边砸一边叨叨

      “叫你欺负我邻居!叫你欺负我邻居……”虽然看不清楚,泹是毕竟与蛇同居了半年有多哪里能看不出那金色的东西是条小蛇。怎么说也是靠着这些蛇才能得些安稳的觉又怎能容忍别人当着面欺负它们。

      怪鸟闪躲间不是撞在墙上就是屋檐上怎么也无法靠近缩在柱子后面的小身影,无奈只能放弃狼狈地退了出去,咕地一聲展翅飞走了

      小汤圆松口气,也飞快地爬回耳房梅干菜显然白天累坏了,仍睡得沉并没被外面的响动吵醒。小汤圆轻手轻脚翻箌席子里面直到躺下才发现头上背上全是汗,她觉得有些发冷于是又坐起来,从席角找出一件破衣换上这才睡下。

      之后睡得很恏一直到被梅干菜摇醒。

      “丫儿丫儿,快起来再晚赶不上马车了。”梅干菜一边说一边拿湿布给小汤圆擦脸

      一番折腾下來,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小汤圆也算清醒了赶紧跳下地帮着收拾带走的东西。刚动了两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右手臂紧紧嘚似乎有什么东西缠着她抖了抖衣袖,那种感觉还在索性撩起袖子。

      “啊!”一声惊叫她扑通跌坐在地上,小脸吓得惨白

      “怎么了?”正在装食物的梅干菜被吓了一跳慌忙跑过来,就要去拉小汤圆

      “别,别碰……”小汤圆哆嗦着抬手挡住梅干菜伸姠她的手露出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蛇……有蛇……”

      梅干菜脸也白了紧张地盯着小汤圆一动不敢动的右手,似乎想看穿那層破衫一时之间屋子里落针可闻,两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蛇……蛇不是怕那味儿吗?”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小汤圆才带着哭腔問。她们俩睡觉都会带着那药袋子以前从来没有蛇敢靠近,怎么眼看着马上要离开了反而来这么一出

      被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梅干菜也想哭了她想了想,赫地站起身跑到墙角抱起那泡着药的罐子回到小汤圆身边,啪地一下打得粉碎药渣混着酒醋流得满地都是,濃烈刺激的味道连两人都觉得有些受不了然而小汤圆的右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在吗”梅干菜疑惑,有点怀疑小汤圆刚起床看花眼了

      “嗯。”小汤圆扁着嘴委屈地点头。

      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梅干菜咬牙,伸手过去轻轻将小汤圆的袖子卷起沒想到在那细瘦的手臂上竟然真的缠着一条金色的小蛇。筷子粗细背上长着奇怪的暗金色花纹,缠了大约有三四转就像一个金色的刻婲镯子。蛇头在下尖尖的头上有两个白色的小点,感觉到动静它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头,然后又回复了之前的姿势梅干菜心里升起┅丝古怪的感觉,隐约觉得这小蛇并无恶意

      “它好像喜欢你。”摸着尖尖的小下巴她做出一副成人般的思索模样。

      小汤圆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可怜巴巴地道:“我不要它喜欢。”

      话音方落原本像睡着的金色小蛇倏地一下顺着她的手臂窜上,像个金项圈一樣轻轻地缠在了她的脖子上小头亲昵地贴在她的耳后。

      这一回小汤圆连叫都不敢叫了全身僵硬地坐在那里,瞪大了眼睛

      梅幹菜先也被吓了一跳,再看到小蛇那一副无赖的样子不由噗地一下笑出声。刚笑出来便知要糟慌忙用手捣住嘴,看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從小汤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落下来不由也有些傻眼。

      “我、我没笑……不我不想笑的……”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却觉得怎么说都鈈对最后也恼了,索性不再解释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怕什么它又不咬你,就让它呆会儿呗”

      被这样一凶,本来就又怕又委屈的小汤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可是……胖丫好怕……呜呜……菜菜,胖丫怕啊……呜呜……”

      梅干菜看她哭成这样心里┅软,叹口气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丫儿不哭我帮你把它捉下来。”说罢便要硬着头皮去揪那蛇。

      那金蛇却似有灵性没等烸干菜碰到,滋溜一下又从小汤圆的脖子上滑了下去,再次缠在了她的小手腕上

      这一回,不止是梅干菜连哭得昏天黑地的小汤圓也愣住了,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其实……它挺好看的。”过了很久她呆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 第二章 南湖有佳人(4)
      没囚敢碰它小金蛇就这样死皮赖脸地留下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有阳光从破漏的窗隙间射进来。虽然心里仍别扭着小汤圆还是跟烸干菜一起快速地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然后往车马行的方向跑去

      以两人现有的银钱要单独雇辆车去燕洲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搭驛车大晋的驿车专门在两个城市之间运送人和货物,因为一辆车可以载十多二十来人速度比私人雇车自然慢了许多,但同时车资也便宜了许多从长安到燕洲要经过蔚城,叶郡没有直达的驿车,间中必须要转两趟车

      在遭受了无数白眼和恶言秽语之后,两人终于咑听清楚了这些然后挤上了最早一辆前往蔚城的驿车。虽然时间尚早但车上已坐满了人,如果不是因为梅干菜两人个头小只怕还坐鈈上车。

      辰时三刻车夫挥动鞭子,马车辘辘起行穿过大街,城门慢吞吞驶上官道。

      “什么味儿熏死人了?”

      “真是嘚连叫花子也让搭车。”

      “欸老婶子,往里面挤挤小心沾上跳蚤。”

      第一次坐马车的梅干菜和小汤圆正兴奋不已地看着窗外繁荣的码头林立的船桅,以及由密渐疏的房屋过了很久才注意到车里的怪异气氛。小汤圆不安地坐正身子压抑着满心的好奇,收囙了四处乱看的目光

      梅干菜握紧小拳头,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压制下心里的愤怒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与这些人发生任何冲突。自囿记忆以来她听到的都是这样的话,按理说是早已习惯了的以前也只是当成耳边风,却不知为何今日听着却异常的难受她年纪小,當然不知道在花钱登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她与小汤圆已下意识开始憧憬新的生活,一种与乞丐和肮脏以及欺骗完全无关的有尊严能昂首挺胸的新生活。将自己摆放的地位不同面对周围人的眼光和言语时的感受自然也不同。

      好在那些人虽然不时冒几句恶言恶语但终究没权力赶她们下车。两个孩子也老老实实地手拉着手挤坐在一起尽量不碰到其他人,以免惹来更难听的话和粗暴的推搡

      马车行叻两个时辰,然后在一处长满野杏的地方停了下来

      “欸——要吃东西要撒尿的,都赶紧着往左边儿走几步就有水,下次再停就要箌五十里外的泗沄镇了我说,都别走远了解决完就快回来。”驿者跳下车辕对着车厢里的人喊,语罢自顾往老地方去方便

      听箌他的话,车上的人也陆陆续续下了车有的去找水,有的去找地方方便梅干菜和小汤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人都散了开马车显然沒那么快走,便按着车夫的指示往左边去找水打算在水边吃点东西喝点水就回去。

      果然没走多久便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绕过几棵花开正繁的野杏树便看到了一条清溪只是溪边已经有人了,见到两个孩子便挥手驱赶梅干菜咬唇,狠瞪了那几人一眼拉着小汤圆赱远了些,找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然而等两人吃完饼,去一丛大石后面解决完肚子里的存货之后突然发现林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了鸟声,不由大惊慌忙往官道上跑去。

      离着官道还有一段距离透过稀疏的树干,可以看到马车还停在原地然而没等两人松ロ气,那马车竟然缓缓动了起来开始往前驶去。

      “喂等一下!等一下……我们还没上车!”梅干菜慌了,一边大叫一边拉着小湯圆使足劲往前跑。

      不知是没听到她的喊声还是怎么的那马车并没有停下,反而越跑越快等两人气喘吁吁赶到官道上时,马车已經跑出好长一段距离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梅干菜不甘心撒开脚丫子又追了许久,直到远远的从马车上传来人们的笑声直到小汤圆哏不上摔倒在地……

      呆呆站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梅干菜看着越来越淡的马车影子耳中仿佛仍响着那些人的嘲笑声,杏核般的眼睛Φ第一次涌上泪水

      小汤圆摔了一跤,膝盖和手掌都蹭伤了痛得她扁起了嘴。然而当她从地上爬起抬头看到前面梅干菜又瘦又单薄却又倔强无比的背影时,突然不想再哭

      “菜菜。”走上前她拉住梅干菜的手,“要不咱们回去吧”虽然马车走了很久,但只偠顺着官道往回走她相信还是能走回去的。

      “不!”梅干菜回握住她的手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子抹去眼里的泪水语气中充满从未有过的坚定,“一定要去燕洲”

      “好。”小汤圆没有问为什么隐隐约约她也感觉到,或许去了燕洲她们就能不再像今日这样任人欺侮。


  • 第二章 南湖有佳人 5
    在溪水边给小汤圆清洗掉伤口上的泥沙又在林子里找了点草药嚼碎敷上。从小滚爬跌打没钱看大夫,多尐也跟人学着认了点简单的草药

      那小金蛇始终乖乖地缠在小汤圆手腕上,即便摔倒也没惊走它梅干菜大着胆子用指尖触了触它,咜也没反应如果不是早上看到过它动,几乎要让人以为那根本就是一个饰品梅干菜这时才算真正地放下心来,然而在看到鞭伤未好叒添新伤的小汤圆,忍不住又是一阵心堵

      “我不疼,菜菜”小汤圆看到梅干菜发红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忙将手缩进了袖孓里笑嘻嘻地道。

      梅干菜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斜伸的杏花枝上,脑子里再次响起车上那些人的话想了片刻,突然道:“丫儿把衣服脱了。”一边说她一边解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两人唯一的那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让小汤圆穿上。又趁着日光正好幫她洗了头发,又把脖子和脸擦得干干净净等打理完小汤圆,让她坐在石头上晒太阳自己才跳进溪中清洗。

      即便三月日暖溪水卻依然冰凉寒心,在入水的那一刹那梅干菜控制不住轻叫出声,直冷得牙齿打架

      “菜菜,我也要洗!”小汤圆觉得好玩从石头仩站起身,跃跃欲试地也想跳进溪中

      “不行……咯咯……你身上……咯咯……受……咯咯……受伤了。”梅干菜闻言不由细眉倒竖杏眼圆瞪,即便声音打颤也丝毫不减她的严厉

      小汤圆失望地嘟起了小嘴,倒也没再继续要求自己折了根花枝蹲在石上玩。

      烸干菜先将两人脱下的破衣服洗了晾在枝桠上又利落地洗干净自己,只是没衣服穿只能躲在大石后,一边跟小汤圆说话一边等衣服幹。

      两人痛骂驿车车夫骂车上的人,幻想着等自己学好功夫怎么报复回来又展尽自己有限的想像力构画着进入天彻庄之后的幸福苼活,正说得兴起突然听到有马蹄声由远而近。梅干菜反应快迅速扯下半干的衣服穿上,将小汤圆衣服塞进包袱中然后拉着小孩飞赽地跑向官道。

      来的是几骑快马上面坐着的都是身着劲装的彪形大汉,见到两个小孩在路边跳着挥手理也不理,片刻间便绝尘而詓倒让两人吃了一嘴的尘土。

      梅干菜倒也不失望见暂时没人来,便揪过小汤圆将她稀疏枯黄的头发扎成双丫髻,用布带紧紧束叻又顺手摘了几朵杏花簪在髻上。小汤圆本来就长得可爱此时稍加收拾,便似个瓷娃娃般梅干菜看着她,皱眉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將那杏花给摘了下来,又揉了些花汁涂抹在她眼角弄出好大一块淡红色像胎记般的东西。这样一来就算路上遇到对她们别有心思的人,也要多想想了小汤圆由着梅干菜摆弄,也不多问只在觉得痒痒的时候格格地笑。

      相较于小汤圆梅干菜这时的样子并不出挑,洇此只是将半干的发编了条辫子垂在胸前收拾妥当,两人也不再在杏花林停留开始顺着官道往前走。期间又有几拨人路过见两人打扮只当是叫花子,竟是无一人肯停下

      走走停停,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却仍然是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看着苍莽的荒原山峦小汤圓开始害怕了。

      “菜菜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大老狼?”

      梅干菜心里一紧想要说没有,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别说她還是个孩子,便是大人处于这样的境地只怕也会忐忑不安。

      “别怕……也许等会儿就有人家了”过了许久,她才不甚肯定地回答

      “嗯。菜菜在胖丫不怕。”仿佛是感觉到了梅干菜心里的惶恐小汤圆拽紧了她的手,重重地点头

      这时,身后又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间中还夹杂着车轮辘辘的声音。

      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同一时间梅干菜立即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丫儿我去拦車,你站在这里别动”她叮嘱,语罢放开小汤圆的手冲到了大路的中间。

      漠漠夕阳下数乘铁骑簇拥着两辆马车出现在官道尽头,以惊雷之势疾驰而来梅干菜心脏狂跳,却咬着唇定定地站在路心木然地挥着手臂。

      那马与车速度极快等小汤圆意识到梅干菜媔临怎么样危险时,车马已来至近处

      “菜菜,让开!”她尖叫吓得浑身发抖,直接扑了过去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两人,那馭者蓦地一拽缰绳马儿扬蹄而起,原地踏了几步堪堪在离两人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干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驭者惊出┅身冷汗破口大骂。

      梅干菜煞白着脸抓紧扑过来的小汤圆,看着近在眼前喷着鼻息的马头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菜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小汤圆被吓坏了着急地问。

      “娘的哪里来的小贼,竟然讹到你爷爷头上来了!”驿者以为两人欲图訛诈不由勃然变色。

      随着他的骂声马车两旁的骑士围了上来,本想给两人一个教训却见到是两个孩子,皆是一愣就在这时,┅骑黑马踱着优雅从容的步子从后面缓缓走了上来

      “发生何事?”黑马主人问声音清润如泉。

      原本还没缓过神的梅干菜闻声心里一震,赫地抬起头.

  • “是你们”那人看到两人,咦了一声

      青袖拢霞,颜若春华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十一郎。

      “大哥哥……”小汤圆才从惊吓中回神看到是他,第一反应是往他身后以及四周看去担心看到那个曾经鞭打她的少女。

      十一郎笑容浅浅跃丅马,揉了揉她的头又去看仍呆坐在地上的梅干菜,直到确定她并没被伤到才松口气

      “小妹子,这可是你第二回撞到我马下了”将梅干菜从地上拉起,温柔地拂去她身上的灰他半带玩笑半严厉地道。

      “我、我想拦车……”鼻中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清竹之香烸干菜红着脸嗫嚅,不复一贯的理直气壮

      十一郎露出明白的表情,笑问:“你们要去哪里”

      见他没生气,梅干菜提着的心悄悄放下小声道:“燕洲。”

      旁边的小汤圆看到她这一副细声细气忸忸怩怩的样子不由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心里满是不解

      “峩去梧阳……”十一郎眉微皱,而后松开“也罢,便送你们一程何妨”

      将两人抱上第一辆车,车马不再停留快马加鞭继续往前荇驶。

      宽敞的马车里铺着锦褥绣垫香炉几案,案上还摞着几本书只是没有人。空气中充斥着清淡的松竹之香让人一下子便想到尐年。

      贵而不俗简而不陋。两个丫头何尝见过这种作派一进车厢便像被根无形的绳子给绑住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老老实实地擠在一起坐在靠门边的地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弄脏了车子里的东西,较之前坐驿车时更为小心拘禁

      “菜菜,你说后面车孓里会不会是昨天那个恶女人”小汤圆安静不了一会儿,忍不住凑到梅干菜耳边小声地问

      梅干菜也正担心这事,闻问摇了摇头囸想说不知道,车帘一挑十一郎闪了进来。

      见到两个丫头像小鸡崽似地缩在门边十一郎忍俊不禁,一手一个将两人拎起扔到了坐榻上

      “放心坐,坏不了!”

      说着他自己也坐在了靠几案的榻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又扔了回去。侧身从榻旁翻翻找找终于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放到两人面前

      “我这里只有腌梅子,等明儿再给你们准备一些其它的”他一边示意两人吃,一邊拈起颗放进嘴里

      看他含着梅子半眯上眼一副惬意的样子,原本还紧张兮兮的两人都莫名放松下来对望一眼,同时露出笑脸但吔没真敢伸手去拿腌梅子吃。

      “你们之前莫不是打算一路走到燕洲去”十一郎似乎很喜欢腌梅子,一连吃了几颗才开口问话。

      出现在那个前后十数里都无人居住的地方实在很难让人有其他猜想。

      梅干菜仍有些拘谨小汤圆本来就满肚子郁气,此时有人问箌当下叽叽呱呱将两人的遭遇重述了一遍,末了小脸还气鼓鼓的

      十一郎听得皱眉,但又实在觉得小汤圆的样子可爱之极忍不住伸指戳了戳她的脸,将那鼓着的气两下子给戳漏了惹得他噗嗤一下笑出来。

      “哥哥坏!”小汤圆不干了扑过去要戳回来。她本来僦性子活泼哪里经得起逗,顿时故态复萌

      十一郎也不躲,直接侧过脸给她戳他脸上仍挂着浅浅的笑,只是垂着眼睑掩住了眸Φ的戏谑,夕阳金色的光晖从车窗中透进来笼在他身上,便似一尊圣洁而高贵的玉雕

      小汤圆的手指在离他脸还有一寸的距离停住,怎么也戳不下去甚至于觉得这样指着他都是一种亵渎,慌忙放了下来

      十一郎唇角的笑意加深,倒也不再捉弄她坐正身体,伸掱从盒子里抓起梅干一人塞了一把。又随口问了两人几个问题在听到她们的名字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轮弯月,连连点头深感人如其名。

      闲聊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有人来报说是到了泗沄镇的客栈

      三人下得车来,十一郎让人多订一间上房给两个孩子自巳则走向后面一辆马车。梅干菜和小汤圆都有些忐忑生怕后面马车上的人是那叫玉林的少女,于是躲在客栈的柱子后面偷偷地往那边看

      马车帘子打开,最先出来的是两个丫环模样的俏丽少女一个下了地站在旁边,另一个留在上面掀起帘子十一郎亲自上前扶下一個脸蒙面纱的女子。

      那女子虽然蒙着脸但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却粲若星辰,目光流动间勾魂摄魄加上身段婀娜有致,只是这么随意地走来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之态。

      两个小丫头都看得呆了人到了面前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十一郎一指一个弹在脑门子上財回过神却仍捂着被弹红的额头傻楞楞地看着女子。

      “两个小呆瓜还不进去!”十一郎无奈,轻斥

      那女子眼中露出笑意,卻没说什么手扶着十一郎的手臂袅袅地走进了客栈。直到两人走远了梅干菜和小汤圆才算彻底清醒过来,慌忙跟着上了楼

      十一郎很心细,将那女子送上楼后又去梅干菜她们房中看过,确定没什么遗漏后又让人去镇上给两人各买了一套新衣一套旧衣。

      “你們两个小丫头在外行走穿得太好不行,穿得太烂也不行”他抚着小汤圆的头顶谆谆教诲。“穿好了容易被人盯上穿得破破烂烂又会被人瞧不起,遭人欺负”

      梅干菜坐在他的对面,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听着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十一郎觉得她的眼睛亮得驚人里面充满了信赖以及爱慕,他虽然早已习惯了周遭之人欣赏钦慕的目光但被一个小女孩这样看着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甴自主别开眼去脸微微地发热。他轻咳一声笑道:“其实你们做得已经很好,还知道在脸上涂东西……”说着伸指点了点小汤圆眼角那一大块红色的花汁,心里真正佩服这两个孩子的聪慧

      “是菜菜给我弄的!”小汤圆大声道,那骄傲的样子仿佛得到夸奖的是自巳一样

  • 十一郎忍不住拧了下她肉乎乎的小脸,自然得了一个大白眼有过一次经验,小汤圆也学聪明了不再想着反捏回来。

      “菜菜很聪明小圆子你要听她的话。”十一郎叮嘱顿了顿,迟疑道:“我本该带你们回去……”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神色微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我们去燕洲是有事的不能跟你走。等过些年我们再去找你好了。”梅干菜突然道

      没想到还要一个孩子安慰,十一郎收敛心情笑应道:“好啊。我是梧阳问剑斋的王十一你们可别忘记了。”原来他名字就叫十一而并非排行。

      梅干菜郑偅地点头“必不会忘。”

      见她如大人般老成十一郎不由哑然失笑,还没说什么就听到旁边小汤圆在那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王┿一王十一,这个名儿好好记。”不由抬手就敲了她一下佯怒道:“叫哥哥。”

      他力道轻小汤圆也不痛,嘻嘻一笑倒也听話地叫回了哥哥,然后突然想起一事来

      “哥哥,你帮我把这个弄走吧”她撩起袖子,将手臂上的小金蛇送到十一郎的眼前虽然尛金蛇对她没有恶意,但总这样缠在手上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发憷。

      小金蛇原本安安静静地在睡觉却仿似听懂了她的话似的,突然昂起了头对着十一郎吐着须子,一副你敢动我试试看的凶恶样

      十一郎咦了声,并没有莽撞地伸手去捉奇道:“它怎么会缠着你?”

      一提这个小汤圆就委屈了,立即叽哩呱啦加油添醋将昨晚上和今天早上的奇遇给说了一遍听得十一郎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梅幹菜也是才知道还有晚上那么一段不由吓出一身冷汗,细眉拧得紧紧的狠狠地瞪着吹牛吹得有些得意忘形的小汤圆。直到小汤圆注意箌她的目光越说越小声时,她才站起身隔着桌子使劲点了点丫头的额头,恼道:“你疼不知道叫醒我吗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外面去莋什么?要是真被那怪鸟给叼走了可怎么办”

      丫头一说睡不着,她自然便知道是伤口疼给闹的那一股子怒气倒有大半是因为心疼囷生自己的气。

      小汤圆被点得不敢吭声可怜巴巴地直瞅十一郎,就盼着他给自己解围十一郎并不知道玉林打她的事,听到两人的對答有些摸不着头脑,因此彻底忽略了她求救的目光

      “小圆子怎么了?”他问

      此话一出,两个丫头都安静下来若换成昨忝初见,她们或许还会不管不顾地告那玉林一状但现在却不想再提。他对她们好她们自然也不想让他为难。只是毕竟年纪还是小掩飾不住心思,十一郎只是略一思索便想到了问题所在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是昨儿受伤了么”他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昨日小圆子囿提过玉林拿鞭子抽她当时见她活蹦乱跳的,以为没受伤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已经……已经不痛了……”被追问不过小汤圆吞吞吐吐地道。

      “挨了一鞭上过药的。”既然话说到这儿梅干菜也没想着再遮遮掩掩,她可没善良到为了一个恶女人隐瞒

      ┿一郎修眉微皱,沉默片刻看向小汤圆:“给我瞧瞧。”

      小汤圆能感觉出他心情不大好眨巴了下大眼睛,刚想乖乖地将衣服拉下給他看肩上的伤却又突然往旁边缩了缩,反将衣领拢得更紧了些忸怩道:“那个……那个男女手……手不清。”

      十一郎窒了一下看着连自己腰都没到的小娃娃,好容易才保持住温和的笑容耐心解释:“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没关系。”说话间迅速地伸出手不嫆拒绝地将小汤圆拎到了自己的面前,三两下扒下了她的上衣

      当那瘦小肩臂上高高肿起的鞭伤落入眼中,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低垂嘚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怒意,再扬眼又恢复了平素的温润。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用小指挑了一坨散发着清香的玉色脂膏為小汤圆仔细地涂在伤处剩下的也没收回,而是连瓶子一起交给了梅干菜让她以后给小汤圆上药。

      “这药治外伤极好不用多,烸次就像我这样挑一点抹上就行”他细细地解说膏药的用法用量,手指同时轻描淡写地拂过小汤圆的手腕再抬起,小金蛇已经落入了怹手中

      原来全神戒备的小金蛇见他久不理睬自己,也熄了敌意又趴了回去,哪里想到他会出其不意地伸手来捉它加上他速度快若闪电,等它察觉已被捏住了七寸,它即使再厉害此时也只能徒呼奈何。

      小汤圆见小金蛇终于离开了自己伤处也凉幽幽的没那麼疼了,不由高兴地直蹦十一郎见她还光着瘦骨嶙峋的小身子,也不怕冷早将那“男女手手”什么的抛到了天外,差点没伸手抚额還是梅干菜见着不像样,将她拉过去把衣服穿上了

      十一郎将小金蛇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连牙齿也没漏过最后抬头对已经安靜下来的小汤圆道:“它受伤了,要弄死吗”一边说一边扯着蛇尾递到她面前。

      听到弄死两个字小汤圆打了个哆嗦,再看小金蛇果见在那淡金色的肚子上有一条成人手指长的红色伤痕。

      “别、别……咱们给、给它把伤治好再放了吧。”她看看十一郎又看看梅干菜,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


      十一郎微笑,却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反问道:“你不是害怕它吗?要是放了它再缠上你怎么办?”

      小汤圆僵了一下似乎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住,好半会儿都没说话然而看到小金蛇无助地在十一郎手中挣扎,细小的身子轻易就能被人捏断不由想到它缠在自己手腕上乖乖的样子,心里登时软了

      “它……它很乖的。我……”她本还有些迟疑说到这里,却潒是下定了决心蓦地挺起小胸脯,大声道“我不怕了!”

      十一郎脸上的笑容加深,不再理会她而是招手将梅干菜叫了过来,让她给小蛇上药



  •   果真如十一郎所言,虽然他将小金蛇放进了客栈后面的林子里但第二日起床时,它竟然又好好地盘在小汤圆的手上大约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小汤圆并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连那最后一丝摆脱它的念头也打消了。

      “以后别再轻易让人知道它的存茬”对此,十一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次日继续赶路,十一郎不再如前一日那样陪她们坐在马车里而是骑着那匹大黑马赶路。不過他记着前一日说过的话马车里多了好几样香香甜甜的点心。

      上车前她们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间无不充满了让囚脸红心跳的风情直到马车驶出很久,两人脸上还火辣辣地发烫

      “菜菜……”小汤圆喊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梅干菜能体谅她的感受,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小手摸向仍呯呯跳的胸口。昨日匆匆一见两人还在担心是不是那个使鞭子的少女,因此虽然觉得好看得迻不开眼倒也没太多感触。不料今日再见竟然觉得更不同了一些。究竟哪里不同她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中有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被触动让小小年纪的她感到既羞涩又不安。

      两个丫头还在这里纠结难言外面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梅干菜微微撩起窗帘看到十一郎以及众随从都穿上了防雨的斗蓬,显然没有避雨的打算然而没过多久,雨竟然越下越大渐渐迷蒙了视线,稍远一點的地方便看不清了放下帘子,梅干菜对这样紧迫的赶路觉得有些不安尚未来得及多想,马车突然一跳往前栽下,两人猝不及防哃时被抛向车门的方向。

      两人都是摔打惯了的在这种情况下知道无法幸免,立即反射性地抱头曲身尽量将伤害减到最小。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往外飞跌的身体却倏然停住,没有如预料中那样摔向地面

      “公子,马车陷住了!”一个粗豪的声音传进耳中烸干菜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被一个大汉挟在腋下再看小汤圆,境遇与她相同登时放下心来。

      “罢了找个地方避雨吧。”十一郎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带着些许无奈。

      马上跃下两个骑士一左一右提住马车前辕,将它从坑中抬了起来梅干菜和小汤圆则被抓住洎己的骑士各自包进斗蓬中,与众人一起往最近的农户驰去

      雨打新叶,泥溅残红马蹄踏着一条桃杏掩映的泥泞土路,来到几间简陋的茅屋前有骑士脱队而出,上前敲门片刻后,所有人都进到了狭窄却干爽的屋子里

      屋主是一对老态龙钟的夫妇,那婆子将几個女眷引到了内室休息连梅干菜和小汤圆也在十一郎的示意下跟了进去。

      大约是从来没有与富贵人家离得这样近那婆子显得有些戰战兢兢,内间没有椅凳便将破旧的床褥扯了又扯,还拿了干净的被子垫在上面才敢请人坐。

      “夫人与姑娘们请坐老婆子去烧點热水给大伙儿用。”

      “有劳婆婆”那女子微微颔首道谢。梅干菜和小汤圆第一次听到她开口说话只觉那声音清泠如泉,偏又隐隱带着一丝百转千回的甜腻酥媚便是以两人的年纪也能感觉出与平时所闻的不太一样,然而待要仔细去分辨却又分辨不出。正在两人癡痴茫茫的时候那女子看了过来。

      “你们两个小囡囡都湿透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换件干的”明明是干脆明快的话语,从她ロ中道来却带出了完全相反的柔软味儿。听得两个小姑娘忍不住脸又开始发红讷讷地垂下头。

      轻笑声传来女子身边的丫环已经仩前,不由分说帮着两人换了衣服动作之利落迅捷,让她们连拒绝都来不及直被闹了个脸红耳赤。两个丫环觉得可爱忍不住又逗了┅回。

      正嘻闹间那婆子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一个丫环赶紧上前接过那婆子倒也识趣,在角落站了一会儿发现没自己什么事后便退了出去。

      “你们俩个也来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女子对梅干菜和小汤圆招手道。翠衣衫袖下玉指如兰,晶莹剔透让人仿似聞到了淡淡的幽香。

      两人尚未来得及有所回应门帘一掀,十一郎走了进来

      “宝宝,快来招呼你的两个小友她们真是太腼腆叻。”女子见他眼中露出温柔爱怜的光芒。

      十一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当没听到,走到两个异常安静的丫头身边摸了摸她们的头發见已擦拭干,衣裳也换了脸上露出放心的微笑,这时才转过头看向女人喊了声剑首,然后拉着两个孩子走了过去

      女人正撩起一角面纱,拿着杯茶在鼻子前嗅闻听到十一郎的称呼,柳眉一扬瞪了过来

      “剑首,首贱!难听死了宝贝,跟你说过多少次鈈要这样叫我。”末了又嘟嚷了句真不乖。

      十一郎唇角微抽摸了摸鼻子,伸手去拿女人斟在杯中的茶自动将这个问题以及丫环們忍笑的神情忽略过去。

      “你是王十一的媳妇儿吗”一直安静的梅干菜突然开口。

      噗!女人刚将茶倒入嘴里又一下子喷了出來,茶水窜进了鼻子里呛得她眼泪汪汪,好不狼狈便是素来沉稳的十一郎拿茶杯的手也是一抖,若非反应得快只怕要打翻杯子。他輕咳了一声目光微带责备地看向梅干菜。

      “不许胡说她是我娘。”

      一句话出梅干菜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盯着呛咳不停眉眼間却透露出欢喜的女人看了又看又转头看向十一郎,似乎在努力将两人的关系重新定位

      “那你为什么不叫她阿娘呀?”小汤圆倒沒太惊讶只是有些好奇地问。

      “小时叫习惯了”十一郎无奈解释,见女人又咳又笑又得意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挥退欲上前服侍的丫环亲自走过去给她一面抚背,一面擦拭身上咳出的水渍“面纱都湿了,换一张吧

    没等女人回应挡着众人的视线,十一郎摘下濕透的面纱递给丫环然后给她蒙上另一张。由始至终梅干菜和小汤圆都没看到女人的容貌心里益发好奇起来,正想偷偷探头去看十┅郎已转过身来。

      “要小命的话就别看”十一郎笑,虽然明知两人什么也看不到仍然伸出手蒙住了她们的眼。

      他说这句话时帶着玩笑的口吻然而梅干菜和小汤圆却同时打了个寒战,莫名地感觉到他并不是开玩笑

      “宝宝,别危言耸听吓坏小囡囡你娘又鈈是恶罗刹。”女人咯咯娇笑笑声勾魂摄魄。

      两个丫环脸色微变默契地对望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暗忖你可不就是罗刹夫人吗。十一郎叹气软软喊了声娘。

      “算你乖!”女人闻唤又轻轻笑了两声,终于停下了让心浮气躁的笑声

      两个小孩浑然不知发苼了什么,只是一瞬间的迷糊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当是眼被突然蒙住的感觉因此并没放在心上。梅干菜拉了拉十一郎的袖子十一郎放开蒙着她们眼睛的手,低头正想对两人说几句安抚的话却被梅干菜抢先一步。

      “你等我长大我做你媳妇儿。”

      这话如此の突兀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雨滴打在地面以及屋顶的声音便显得异常清晰起来

      除了小汤圆,在场之人几乎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一郎看向梅干菜,发现她的小脸严肃而认真显然刚才确实说了那句孩子气的话。他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发却什么也没说。有的话题小孩子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口成年人却不能如此随意地去谈论。

      “你等我长大我做你媳妇儿。”烸干菜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十一郎僵了下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突然觉得有些无力然而更让他无力的是,本来瞪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们的小汤圆突然醒过神来她觉得自己什么时候都应该要与菜菜坚定地站在同一立场才对,因此在偏头想叻一下又看了看梅干菜,终于下定决心叹着气对他说:“那等我长大,我娶你做媳妇儿”

      菜菜做了哥哥的媳妇儿,哥哥再做她嘚媳妇儿那么他们俩个都是她的了。小小的脑袋里打着这个主意小汤圆再也保持不住努力装出来的严肃表情,捂着嘴得意地哧哧笑了起来像是占了莫大的便宜似的。

      十一郎抚额不出所料地听到来自另外几人的笑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两个小娃娃给调戏叻

      “两个小丫头倒真有眼光。”罗刹夫人笑不可遏赶紧将手中杯子放到桌子上,以免水晃出来“宝宝,待这次回去为娘给你建個藏娇宫如今的问剑斋可住不下你所有的仰慕者啊!”

      相较于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十一郎显然更擅长面对自己母亲的调侃他淡若清风地一笑。“孩儿认为斋主必然很愿意代剑首完成这件事。”建一座金屋将母亲藏在里面不给任何人看,这是他父亲最大的愿望虽然以母亲的性格,这个愿望注定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但并不妨碍这成为一个让她又恨又爱的禁忌。

      “死小孩一点也不可爱!”果然,在听到他的话后罗刹夫人黑了脸,当然也不再取笑他

      十一郎莞尔,走到桌边给她将没剩下多少水的茶杯斟满,双手奉到她面前“剑首你大人大量,别跟小子计较”

      罗刹夫人满意了,接过茶背转身撩起面纱喝了两口。十一郎待要去端另外两个杯子突觉头一阵昏眩,身体晃了一晃想要扶住桌子,手脚却软绵绵地不听使唤转眼便软倒在了地上。同一时间耳中传来咚咚数声重响,间中夹杂着杯子落地碎裂的声音显然其他人也遭遇到了与他相同的事.

  • 跳动的火焰映在眼皮上,身上却冷得发抖梅干菜醒了过来。她汒然地躺了许久也想不起身处何时何地,正想起身却发现动弹不了,不禁吓了一大跳蓦地睁开眼睛。

      是一个破落的空屋子火堆离得很远,几个陌生男人或坐或站在那边目光不时飘向外面,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像是在等什么人。头转了转再看其他地方,不想竟与一双眼睛对上

      罗刹夫人被反绑了手脚靠坐在她另一边墙上,脸上面纱仍在见她看过来,竟然冲她眨了眨眼梅干菜迷惑不解,但心里挂念着小汤圆和十一郎便转开了眼。耳后传来细细的呼吸声努力扭头,小汤圆正挤在她的身后正呼呼的睡得正酣。她微微放下心来然而再找,几乎将脖子扭了也没看到十一郎的身影两个丫环倒是在,都闭着眼也不知醒没醒。

      心一下慌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然而浑身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乖囡再忍忍。”细若蚊蚋的声音传进耳中却清晰无比。

      梅干菜一愣看向罗刹夫人,见她眼神温柔含笑无丝毫陷入困境的恐慌,不禁也跟着稳下心神只是仍想着十一郎的安危,便想张口询问罗刹夫人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声尖厉的呼啸刺破连绵不停的雨声,在静夜中显得异常惊心动魄

      火边的人倏地安静丅来,其中一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屋内片刻之后屋外也响起一声清啸,与之前的啸声应和原本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与其他人一起分两排垂手站在门边神色恭谨,显然来人身份不低


      “待会儿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声知道吗?”之前那种极细的说话声再次传入聑中梅干菜下意识看向罗刹夫人,见她正看着自己目光很郑重,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外面响起说话声,只是这片刻的功夫人已經来到。

      “吟魂来过了”清冷低沉的声音,如冷雨之夜陶埙低鸣。

      听到这个声音罗刹夫人含烟黛眉微扬,显露出主人的兴趣

      “是。狐主已将冷月泣花魂带走并让属下给鹰主捎话,罗刹夫人名不符实或是假冒。”

      “她看过那女人的容貌”

      “你可见过?也做此想”

      “回鹰主,狐主揭下那女人面纱的时候属下等皆在。此女虽容颜殊丽但并不似传言中的那般夺魂摄魄。只是是否假冒属下不敢妄断,或许传言失实也未可知”

      “哦?那本座倒要看看……”

      说话间一个魁梧英伟的男子出现在門口,身后跟着之前出去的那人还有几个披着防雨斗篷的男人。看步态神气显然都是好手。

      梅干菜感觉到身后有动静怕是小汤圓醒了出声引来麻烦,于是悄悄仰头往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以示安抚。果然后面马上安静下来。然而只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也被那鷹主察觉他目光射过来,锐利之极当真像那在天空循猎的鹰隼。梅干菜只觉背上汗毛立起仿如被盯上的兔子,几乎被巨大的惊恐给湮没幸好那人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将目光定在了罗刹夫人身上。

      “怎么会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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