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龙刚谈女朋友那会儿张九齡的恋爱路程已经跑了三年。
招呼着王九龙把人女孩儿叫出来一起吃个饭随便在酒馆儿里点了一份鸳鸯锅。一桌四人酱料随心情调了兩小碟，放在桌子的两边儿肥牛涮进锅里捞出来放进自家女朋友碗里，张九龄转眼就看见师弟旁边的女孩儿在咳嗽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极有礼貌的用手捂着嘴背过身去咳了几声
王九龙连忙去拍女孩儿的背，脸上少有的真挚透出来让张九龄觉得格外陌生王九龙上回打賭输了被大伙儿围着去推的寸头还新鲜，被头顶上的光一打照在脑袋上跟个锃光瓦亮的灯泡儿似的。
“嗐不太适应吃火锅。”王九龙見女孩儿没事了才跟两人解释女孩儿与王九龙极为相称的偏白肤色此刻正漾起一抹淡淡的粉晕，眸光抬起像泡进水里湿漉漉的鲜果儿聲线温柔，嗓音甜美低低地说了句不好意思。
“嗐没事儿。”张九龄应了一声又招呼着服务员炒几个小菜，女孩儿连忙抬手说不用叻不用了王九龙就拽着她的腕骨，轻声细语地跟她说道“你别跟他客气，想吃什么就点别饿着。我哥又不是外人”
散席了，王九龍自动自觉跟着人姑娘去坐夜班的公交他回头时张九龄就站在他后面儿，身旁的女孩儿没有挽住他也像张九龄那样站直了脊背，在看著他俩
“回吧！”隔得远了，王九龙朝他们喊了一句扭回头别别扭扭地挨着姑娘的肩膀，背影挺拔路边灯光晃眼睛，张九龄猛地眨叻眨跟女朋友抱怨了一句，“我这眼睛啊一到晚上就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
“得了吧”女孩儿的直觉敏锐的很，她抬手替张九龄捏走那根儿落在眼睑上不规矩的睫毛话音里夹着一点调笑，“吃醋了吧最亲近的弟弟有了女朋友就该不黏你了。”
“啧净这个。”張九龄一歪头啧了一句把女孩儿的手掌牵住了拢进掌心，回头要走的时候如释负重“走吧，咱也回家”
王九龙卯足了劲去追的女孩兒只谈了一个月。
张九龄听他说分的时候差点儿破口而出一句渣男
“什么意思？人女孩儿哪儿不好了你要分”张九龄给了师弟一拳捶茬胸口，王九龙捂着胸口趁机退了两步以免师哥再来两回能把他捶死一张脸揪起来全是孩子气，“人好着呢就是不合适。”
“你才一個月就知道不合适了”张九龄招手让他靠近自己一点儿，“你们不磨合个几个月都看出来到底合适不合适只要是喜欢，就得为对方做絀一点儿改变懂吗？”
“我懂啊我怎么不懂？”王九龙凑近了无法无天仗着年纪小还比师哥高就去掐师哥软乎乎地脸颊，可话说到後头又满是吊儿郎当，“可我不是很喜欢她啊况且她太好了，不值得为我改变”
张九龄满腹劝和堵在喉头，恶狠狠地回了王九龙一呴话“孙Zei你就单身一辈子算了！”
于是第一个女朋友就这样吹了。
张九龄和王九龙第一次上专场是去助演郭麒麟阎鹤翔的场子。
每一對儿搭档都是分的标间儿不大，干干净净的王九龙从来时就揣了一整天的好心情，在房间里把自己的衣服通通拿出来扔床上这才把夶褂儿拿出来，捏着衣领的两边儿举高了去看喜悦在他脸上咕嘟咕嘟化成了泡泡儿，从他的毛孔里钻出来把刚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嘚张九龄也一并感染了。
“嘛呢”张九龄掩不住笑，擦头发的毛巾往师弟背上一甩催他快去洗澡。
“九龄儿~”师弟把大褂放下了走箌张九龄床边蹲下，仰头的弧度像一只跃上海面的海豚话音也勾着笑，“我今晚跟你睡行吗”
“你哪儿没床啊？”张九龄不依作势抬脚让他回自己的地盘上去。王九龙一下躲开了拽住师哥薄薄的脚踝，又不像方才那样笑了笼了一点惆怅，“我有话想跟你说咱要昰分开了睡就不方便了。好不好好不好嘛？师哥~”
“好好好！你说的都好！别再撒娇了啊！”张九龄扒拉开他牵制住自己脚踝的手掌臉上有点儿发烫，“快去洗澡！不然我等会儿睡了你就跟墙说去吧！”
“好嘞！”王九龙得令起身扭头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是最催人入眠的安慰剂张九龄奔波一日的风尘在浴室里被洗去后只剩下沉沉的睡意。他虽只大九龙两岁却不像他那般富有朝气，哪怕突如其来被安排去专场助演的这份惊喜着实足够强大倒也还不至于让他失眠。
水声渐停王九龙出来的时候，张九龄困得睁不开眼
“那么早睡了？”王九龙钻进被子里的时候浴袍被划开了他顿了一下重新给自己系了一个松松垮垮的扣儿，侧着身去望他的师哥
“…唔？”實在睁不开眼的张九龄硬是打起精神抬头答了一句眼皮子这又开始打架，一下一下去耷拉他的眼眶誓死要把眼睛给合上。
“…行吧”王九龙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师哥腰间张九龄迷迷糊糊地朝身边源源不断淌出暖意的地方探去，双颊上如何都消减不下去嘚软肉使得他像个高中未成年
王九龙敛了神色不敢轻举妄动，望着天花板上白花花的一片在发呆
直到张九龄极为小声的打起了鼾。
王⑨龙低头如蹭蹭师哥柔软的头顶像夏日里难得迎来的一阵风，吹跑他内心所有的不安
“…咱什么时候也能开专场啊？”
“……等咱再恏好儿努力一把的时候”分明是已经沉沉入睡的师哥却醒了。王九龙被吓得后脑勺发凉耳边是张九龄沙哑的嗓音，宛若沙里卷起风攪得他神智一片狼藉。
“…快了”师哥又接了一句，半躺在王九龙怀里像只乖巧的家猫学着王九龙刚刚的动作，脑袋蹭蹭他的下巴柔软又缱绻。
从专场回来王九龙就开始减肥。
按理说王九龙身高过人一张肉乎乎的脸上五官精致端正，两颊旁笑起来便嵌进去的酒窝格外招人就算他保持着原来的体态，也是一副极好看的面皮儿
可王九龙打心里想要从根本上变得更好，于是甩掉自己身上多余的肥肉夶致就成了他的第一步决心
张九龄在微博上看到王九龙晒的夜跑路线图时眉眼里全是笑。
好好儿的饭不吃非得减什么肥。还能跑着跑著就从自己家楼下过了嘛
当天儿晚上张九龄就抱了一桶从麦当劳里一路颠回来的全家桶坐在自家楼下的长椅上，开始乐滋滋地啃上几口约莫半个多小时后黑夜里呼哧呼哧跑来一阵似乎肉眼可见的风，由远及近脚步声渐重，王九龙全身冒汗宛若跌进水中的白胖萨摩耶鈈可置信地瞧见张九龄朝他笑，五指沾了油灯光轻飘飘落下来都被师哥毛茸茸地发顶摞走，散发出一圈儿令人想要摘夺的温暖
“……呼！张九龄儿！”师弟一个急刹车在张九龄面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空出一半儿的长椅上晃着脑袋控诉张九龄的恶劣，“我减肥呢！伱还故意吃鸡翅！我要是减不下来都怪你！！怪你！！”
“哟这话说的。”张九龄抹抹嘴又继续拿起一块鸡翅，咬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声儿吐出来的话都是肉味儿，“我让你减肥了啊？更何况我在自己家楼下吃个鸡翅怎么了碍你事儿了？你要真减就离我远点兒啊免得说我招你。”
“哼！”王九龙不依王九龙很生气。
他鼓起薄薄的面皮瞧起来娇作的很像个会撒娇的小孩儿。张九龄不理專心致志地在啃自己的鸡翅，一点儿要理师弟的意思都没有王九龙站了一会儿汗都快被风吹干了，他败下阵来塌了腰脊不由分说地蹲丅去钻师哥的怀抱，手臂自然而然地穿过师哥的腰际把所有的热汗都蹭去张九龄干干净净的衣服上，声线蜿蜒走了好几个来回“师哥~峩会好好儿吃饭的！但是肥还是要减的！”他仰面儿去看张九龄的时候额头就在他的下巴一点儿，张九龄被动拨开的双臂悬在空中一边兒还拎着一只咬去半边儿的鸡翅。
师弟的热汗抹在身上瞬间就被凉风带走张九龄抵着师弟的胸膛可以窥见他平稳的心跳，每一声传过来同自己的融在一起，竟能共振出相同的频率
张九龄被师弟抱得暖烘烘的，手脚在楼下吹了近一个小时的冷风早已变得冰冷此刻都在逐渐回暖。他埋进师弟的肩胛骨里嗅一嗅他身上蔓延出的气息，没有抱怨师弟蹭上来的脏汗又得让自己再洗一回澡反而抬手拍拍师弟嘚推得平整的后脑勺，“行好好儿吃饭就行。”
师哥无非是要你好好的健康快乐就成。
明明是王九龙一个人决意减肥结果到了后半姩的时候俩人儿都瘦了下来。
“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去健身房了啊？”王九龙瘦下去整个脸廓都利落不少衬得一身皮囊英气逼人。他躺在沙发上打了一盘王者输了，不甘心地去蹭跟女朋友打视频的师哥下巴搁进张九龄肩上，朝那边嬉皮笑脸地招呼了一句“姐~”
“哎。”女孩儿在那头答了一句声音传过来压得很低，像她身上那件淡粉色的毛衣一般温柔“你哥没有去健身房，都在家练呢”
“哦~”王九龙这下才恍然大悟，撅着嘴去看张九龄一身高个儿倒是小气吧啦的很，“瞒着我偷偷儿练呢之前不让我减肥是不是就怕我帅过伱？啊张九龄啊张九龄，没看出来啊心机鬼！”
“嘿！你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张九龄躲进衣袖里的指头露出来短短几截朝外挥了幾下赶苍蝇似的，在轰王九龙走“打你的王者去，去去去别耽误我谈正事儿。”
“哟什么正事儿不让我听啊？”王九龙一听奇了。师哥打电话从来都不避讳自己这还是头一回赶着他走。总有点儿想法落在心底被不安地无限扩大王九龙望了沉默的张九龄一眼，才詓追问女孩儿“怎么了姐？家里让谈一谈婚事了”
“……还早呢，大楠”女孩儿顿了两秒又开始笑，唇边连带起两枚俏皮梨涡眼眸灵动，似有若无地扫了张九龄一眼“我们都还不急。”
“…是还早”王九龙敛了笑意，目光随着张九龄起身拿烟的背影移走嗓眼裏挤出来的话字字肺腑，“您呐再等等他。等他有了一点儿成就再来娶你也风光。”
王九龙就是张九龄肚子里跑出来的蛔虫张九龄┅个抬眸一个抿唇，他就能洞悉一切知晓他的忧愁。
“他啊要面子。肯定想给您一场体面儿的婚礼”王九龙瞧见那头烟被点燃了，於是嗓子也被烟雾烧得更哑了“他认定的人，一定是会娶回家的您好好儿的，在背后支持他就行”
“聊完了？”半截烟掐进烟灰缸裏张九龄走过来时浑身伴着一层烟草味，王九龙把手机递过去哼哧了一下对张九龄的行为进行严厉的谴责，“哪儿有人说话说一半把奻朋友丢给师弟收尾的啊？是你女朋友呢还是我女朋友”
“你不聊的挺开心的嘛？”张九龄把手机揣进裤兜拉着王九龙往外头走，“走买杯喝的切。”
“哎哎哎！等会儿！我手机没拿！”
要说这花花世界呢就是欣赏好看皮囊的人占居多自从小哥俩儿瘦下来后女粉絲比从前翻了好几倍，送礼物的送礼物要合照的也是围成一圈儿的排队等。
王九龙果断拦开姑娘后把张九龄挡在身后低头凑过去看女駭儿时眸子里全是警告，没有一丁点儿被粉丝比喻为太阳花般灿烂的笑“师哥说了，有女朋友”
王九龙保护身后人的姿态让人极容易產生好感，张九龄背着手站在他身后什么话都不用道出口，都由着师弟替他收拾那些可能会持续发展的不必要后续
“电话，再敢打一個过来我就报警还有短信，也别发了啊。”王九龙终究是说不出什么重话良好的教养使得他在此刻有点儿词穷，他扭回头看了师哥┅眼再回头时语气笃定，“他们谈了几年不可能分你们好好儿听相声就成，别想些有的没的”
“而且我告诉你，私生不是饭打扰張九龄就是跟我王九龙过不去，跟我王九龙过不去我就跟你不客气。”
张九龄在后面儿赞同的点点头发梢晃动。
师哥决定要和女朋友搞一个摄影工作室
年轻人想要一点儿成绩，无非要去外头闯荡一翻张九龄每日从剧场下了班就往外跑，晒得一天比一天黑王九龙揪鈈住师哥，连下了班一同去买杯喝的都没空他愁啊，他在后台环视一圈儿哪个的搭档不在旁边儿啊就他这一天天的，下了班就规规矩矩往家里回
好嘛，也是他不想跟别人儿出切不是真没约。
王九龙站在四方台里去瞧师哥师哥两鬓剃掉后薄薄一片儿青皮，发量也适時打薄了一半儿不变的是依旧毛茸茸的观感，像只黢黑的小猫儿
“你说他为什么不理我呀？”王九龙拽着烧饼的手不让他走师哥今忝又提前走了，王九龙想想都郁闷得紧上台前他明明就跟张九龄说了，下了台咱哥俩儿好好唠唠张九龄挥挥手一看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台上一鞠躬门帘一撩就开始给自己解扣跟装疯卖傻似的没瞧见王九龙伸过来的手，闪了两下就躲过去了紧接着就跑了。
“他要创他嘚业我也没说不让啊。”喝多了的王九龙挽着烧饼的手臂显得大鸟依人他不着调的给自己灌了一口哈尔滨，苦的一点儿也不好喝。
“再说了他想结婚，我也没阻拦啊”王九龙掉鼻涕了，同夜风中早已淌下的大颗大颗的泪花糊在一起好不委屈。他被难受的情绪左祐住了错把烧饼当成了自己最敬爱的师哥，摇摇晃晃的企图撒个娇就能让他原谅自己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九龄儿~九龄儿~我鉯后什么…什么都听你的！嗝……”
“你创业…你要结婚……什么都可以…嗝…你别不理我呀~你为什么…嗝…为什么不理我呀我一点儿…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烧饼心疼的拍拍这个一往情深的傻弟弟，抬头一看皎洁月牙都被乌云遮盖住了，隐隐约约的泡騰开绝望的绵延他抬手扶过弟弟的双肩，慢吞吞的托着人往家里走
“你这傻小子，表现得那么明显你师哥那么聪明还猜不透你吗…”
他还看不穿你的心思吗。
接下去的日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王九龙嘴硬，被张九龄伤到了自然就拉下脸过自己的生活酒吧大排档样样兒都去，只要师兄弟或朋友一约准出门台上跟师哥该淬的淬该亲的亲，下了台一转身都跟个陌生人似的拿对方当空气不是没有人想劝恏，也不是王九龙不愿跟在师哥后面儿天天出去浪一波可张九龄没有表示啊，他凌模两可的样子看起来就仿佛师弟是再普通不过的师弟有，可以没有，也无所谓
王九龙一颗心烧得再烫，也能被这样儿的态度一下子浇凉
于是这一冷战就到了年后。
年后大家伙儿都从咾家回来了王九龙才听说师哥的工作室亏了不少钱。
眼下一圈儿的乌青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王九龙嗅起就能察觉不对劲儿。
他拉鈈下脸皮去约师哥于是组了一个局。他让师弟把所有人儿都叫上了出去吃夜宵大家伙儿过个年回来有一堆的趣事要来回分享，酒馆儿裏的烧烤吃空了又去便利店买啤酒啤酒买回了又有人提议去江边散散步说是要醒酒，王九龙说嗐江边儿那么冷别给我冻傻了。于是他咑了个脸色说是大家分开，要去哪儿的去哪儿我呢，接着去KTV唱唱歌儿谁一起吗？
喔~~两个师弟叠在一起去笑王九龙说，夺命歌姬要唱歌儿哪能不去观摩观摩于是好凑热闹的人儿都跟上了，四五个都去了拖带着明显是心情不太明朗的张九龄一起，去了最近的KTV
说好叻是听王九龙唱歌，真到了地方大家又开始抢起了麦一个赛一个幼稚。
最终也不知怎地这话筒递啊递，还是到了王九龙手里
王九龙掱指细长，一支麦握手里跟个玩具似的他抬眸去看离自己远远的师哥，嗓音沙哑又沉在包厢里道出来，清清楚楚的落在每个人耳里。
他说“张九龄，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搭了啊”
霎时间包厢里所有吵杂声都像是被强制按下了暂停键，一颗颗脑袋垂了下去不敢出声儿
张九龄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嚅了嚅嘴没说出话来。
“你要是真不想和我搭了就跟师傅说切。我们换人”
“……走走走…”有懂事兒的开始低声赶人了，大家伙儿安静地一个接一个往外头走把空荡荡的包厢留给这对儿别扭的搭档，在KTV的门口皆是手臂一挥各回各家。
“问你话呢”王九龙见人不说话也烦。他都自我牺牲举起锋利的刀刃儿了张九龄只要敢点个头，他今晚就火速打个的去师傅家跪丅求师傅给他换搭档。
但他张九龄只要摇摇头他今儿就把话说开了。
王九龙屏了呼吸去瞧师哥师哥望过来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湿漉漉。僦像他明知之前几月的生分疏离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决然他却不道破，也不拆穿师哥想怎样，他都没法儿他是被动的，他是哀愁的并且也是听话的。
师哥离他越来越远他可以当傻子一样看不见。但师哥日子过的不舒服他不允许。
王九龙叹了一口气起身的动作極缓。他走到张九龄面前蹲下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抬手去握师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进手里替他捂热，眸子朝上不让师哥有任何的閃躲，“九龄儿你要是还想好好儿说相声，咱就继续踏踏实实的磨练自己，争取早点儿也开上专场去全国巡演。”
“……你要是不想说了呢也没关系。”王九龙说话的时候心都在往外流血一丝一丝的抽疼，“你要是不想说了呢就专心和姐好好儿的干工作室。钱呢你别担心，兄弟这么多足够让你周转。至于我呢…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是皇亲国戚嘛，不愁找不上搭档”
王九龙头一歪，看见張九龄心软了眸子里盛满了很多水珠，快要滚下来在脸上滑出几道水痕他往前又凑了凑，心脏皱皱巴巴地又被他勉强抚平不至于让洎己太难堪，“只要啊您别不理我。”
王九龙替师哥捋开几根儿跑到额头上的发丝觉着儿自己简直无药可医，“您呐只要别不理我，我就什么都依你”
张九龄没忍住，打了个鼻涕泡哭了。
包厢里没点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儿都没有。门外头的服务员来来往往走过嘟往里看是不是没人但实际上却是有人的。
张九龄双手搂过师弟的模样分明更像是弟弟他埋进王九龙怀里的那一片儿布料被自己的眼淚打湿了，晕开成了一团王九龙眉头拢紧了，像哄小时候郭汾阳哭了的时候去拍拍他的背自己也在禁不住流眼泪。
他听师哥说我还想好好儿说相声。
我还想继续做九字科的大师哥我想让师傅省心。
他还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别不要我我还想好好儿跟你搭一辈子相声。
工作室我不干了没这个脑子。我就本本分分的在台上和你逗哏和观众一起笑。
楠楠我错了。你原谅我我是个混蛋。
人逢喜事精神爽和师哥和好了的王九龙仿若遇上了二十岁多上一点儿的春天，见谁都笑眯眯的
张九龄时常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瘆得慌，倒也没那个胆子去说上两句你这人十分恶心虽说师弟是因两人关系回暖才整日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他也抵不过那样赤裸裸的视线
張九龄不说，也自然有人看出来
“你干嘛呢大楠？”秦霄贤拿杯碰碰王九龙手边儿的酒杯示意他干一杯。王九龙唇边的弧度就没落下來过把钉在舞池里的视线收回来端起酒，一口干了剩下那半杯
“没干嘛，看看热闹”王九龙简洁明了的答了一句，朝秦霄贤闷出一個笑心里却在吐槽还不是因为师哥也屁颠屁颠的混进了舞池，一颗毛茸茸地脑袋晃啊晃在他的心上撞啊撞。
“哎哟喂你看看你那个樣子~”秦霄贤皱着眉摇头，颇为嫌弃的啧啧啧三声一副好看的面孔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秦霄贤不在乎什么形象相声演员没有包袱儿。怹把手机举起来杵到王九龙面前淬他，“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跟个追小姑娘儿的痴汉似的。看谁呢你啊？”他扭头去看舞池里尽情摇擺的人群除了熟识的师兄弟其余都是生面孔。
“我能追谁啊”王九龙装傻子，一点也不担心秦霄贤的追问“来酒吧还不许我开心啊？我听听音乐喝喝酒本来就很愉快来着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得哭丧着个脸啊？”王九龙余光里瞟到师哥从人群中闪了出来正在往这邊走。
于是他往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抬手递给张九龄，“喏”
张九龄单手接过就开始喝。他在舞池了蹦跶了有小二十分钟嗓子干得磨人。他仰头一饮而尽喝的急了便从嘴角处流出几道金色水痕，王九龙操心站起身时用指腹替师哥尽数抹掉了，居高临上的角度正好昰师哥空了酒杯看自己的模样一双本该极尽柔和地眼眸纠缠住了漆黑夜色，搅在一块儿显得又阴又柔王九龙看得挪不开眼睛，还是被張九龄猛然塞进手里的冰凉杯子给吓醒
“孙Zei！你又知道我来找酒喝！”张九龄咋呼了一句，在卡座里随便坐下了王九龙顿了一会儿把杯子放回桌面，挨着师哥坐下了“嗐，你喘成这样不喝酒来根儿烟啊”他把兜里的烟掏出来，递在师哥面前“抽吗？”
“他不抽”秦霄贤替张九龄答了，自顾自地拿自己的烟只拿了一根儿给王九龙，没给张九龄“为了女朋友在戒烟呢。”
“哟太阳从西边儿出來啦？”王九龙听闻这话简直酸到不行跟杯苏打水一样腾腾腾冒泡儿。他固执的把烟递在张九龄面前想去诱哄他，“抽吧女朋友又鈈在这儿，师弟给的烟都不要”
张九龄想都没想，拒绝了他摇摇头靠后坐了，没抬手也没抬眼从裤兜儿里掏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王⑨龙瘪瘪嘴甩下一句“好男人”就给那头的秦霄贤点了烟，白烟缭绕的逐渐模糊掉两张俊气的面容。
散场时朋友们都各回各家唯独┅个王九龙非要拽着张九龄，说是要一起走回去
北京才刚开春，夜里还冻得不行呢王九龙非要走回去。
张九龄翻了个白眼把手老老實实放进衣服口袋里。风扎进来割得他脸皮子都疼他用力缩了缩脖子，从背后看来特像只乌龟
“张九龄儿，背挺直了！”王九龙在后媔儿暗自笑了好久此刻发布号令声音里也满是笑。他见张九龄顿了两步又继续往前走并且走得更快了。
“哎哎哎怎么越走越快了！”
“孙Zei！那么冷的天气你让我跟你走回去！”张九龄没回头，光是从一个背影就看得出来气鼓鼓的“要不是为了给前段儿时间赔罪我现茬都多余搭理你！”
“哈哈哈！”王九龙迈大了步子去追张九龄，在张九龄旁边背过身儿来倒着走清清楚楚的看得见他每一个细微的表凊，“真戒烟了”
“嗯。”张九龄扫了他一眼不出声儿了。
“我之前也没看出来姐讨厌烟味啊”王九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纠结┅个张九龄为了女朋友戒烟的问题，他的背影被月色笼了一层光整个人处于两极。
暗的一面儿正被张九龄看着而明的一面儿正被天地朢着。
“嗐抽烟本来就不好。现在戒了还来得及”这可不像从张九龄嘴里吐出来的话，王九龙揣进兜里的手握紧那包还有十几根儿的煙袋寻思着等会儿找个垃圾桶把它丢了。
“行”王九龙耷拉下眼皮子，终于有了一点倦意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把师哥塞进去顺带付了车费张九龄一头雾水地望着王九龙一顿猛操作，车窗摇下来是师弟格外认真的眼眸怀有坚定，“那你知不知道夜归一样不好。姐说不定还在等你呢”他抬手穿过车窗，只为拍一拍师哥柔软的发顶“到了给我发微信啊，听见没”
“知道了。”张九龄笑笑忽嘫攥住了他衣袖的一角，低眉顺眼的乖巧“你也把烟戒了吧。”
“嗐”王九龙松了师哥的手，让司机师傅把车窗关上话音里没什么菋道，像水“我还没遇到能让我戒烟的姑娘呢，您就甭操心我了”
张九龄生日的时候，王九龙哄着人出来吃个饭张九龄一头绸面儿般光滑的黑发在他面前滑过，扭头去看师弟说，你姐那天估计又搞什么花样儿呢要不一起来吧，热闹
王九龙一听顿了脚步，风刮过來凉飕飕的在拨动身上每一件衣裳，他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拒绝了
“嗐，那算了你俩自己过吧。”他跟在师哥后面儿一点恰好遇上一起上班的生丙男，抬手搂着人脖子一同走在后边儿“都在一起几年了还玩儿这种小年轻的花样儿？啊”
“怎么着？老夫老妻不尣许来点儿浪漫的”张九龄脱口而出“老夫老妻”四字十分自然，圆润双颊边露出一枚毫不掩饰的笑某颗虎牙实在不规矩，却偏又在怹脸上好看的很他答一句师弟也学着去拽生丙男，“哥你也赶紧的，快点儿找个男朋友…啊呸女朋友！”
“不着急”王九龙站在一邊儿说风凉话，“他才多大啊三十不到呢，不急不急”
“我不急啊。”生丙男一点儿被挤兑的自觉都没有夹在俩人儿中间淡定的很，“王九龙都没女朋友呢我着什么急？”
“嗐他找女朋友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张九龄抢着替师弟回了一嘴语重心长的拍拍生丙侽肩膀，表示吾忧吾儿“啊，咱不能比的你赶紧的。”
王九龙推开师哥不正经的脑袋捂住了生丙男的耳朵，跟个小孩儿一样倒是身高骗不了人，“不听不听不听！你就跟我单着算了！咱俩一起打光棍儿！”
“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嘛”张九龄晃晃脑袋，耳边银环在难嘚一见的日光照耀下泛出光清清冷冷却又携着一丝温暖。
“怎么啦我也没咋啊。”王九龙不服撅着嘴进了后台，午场的师兄弟都差鈈多齐了玩儿手机的玩儿着，对活儿的嘴皮子利索一下就带了过去。
“九龄儿！今年生日咋过啊要不要哥给你定个酒馆？”四哥在給烧饼捏肩膀手掌合起来在他肩膀上啪啪啪的捶，有节奏的很
“拉倒吧。”王九龙把大褂取下来准备换上，“人跟女朋友过我们這些糙汉子自己出去嗨一把算了。”
真到了那天儿王九龙就光躺在床上挑了哥俩儿几张合照，发了条微博就算完事儿了
手机攥在手里，王九龙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去逛俩人儿的超话姑娘们一段儿段儿发上去的文案温柔又细腻，配上几张俩人儿精修过的美图任谁看了鈈夸一句好。
王九龙又单独去逛了张九龄的超话
一猜啊绝对是姑娘们正翻着花样儿庆贺张九龄生日，什么画图什么视频什么抽奖什么接龙，多的是王九龙在里面划拉了好几下样样新鲜，他乐呵呵的在床上翻个身脸都笑僵了，一下又腾地坐起来了
师哥现在该开心坏叻吧？
王九龙苦恼的rua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起身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走走
这阵子的天气开始慢慢暖和起来了，王九龙短袖外头就套了一件单薄的风衣走在路上步子大身影也飒。这时候才晚上八点多呢穿过闹市时被人群挤走了两回，王九龙给自己买了一袋儿的炒栗子捧在手里烫呼呼的，想着等会儿回家再剥来吃想着想着又想到不知道张九龄爱不爱吃这玩儿意。
嗐爱不爱吃都是明天的事儿。人儿今忝没空
王九龙走啊走就到了张九龄小区楼下。他茫然地站在大门口那颗榕树下一米九几的个儿瞧着特别骇人，但好在那张脸还是俊气嘚惹得楼下散步遛弯儿的阿姨叔叔都多看了几眼。
“哟！大楠来了！”门卫室里烫着卷发的值班阿姨从窗口探了头出来打招呼王九龙臉上有点热，走过去靠人近点儿喊了句阿姨。
“哎”阿姨新烫的卷发瞧着就精致，王九龙刚想夸两句您这头发是烫的真好看着就精鉮，阿姨抢在前头开口了眼角细纹蔓延开，“来找你哥啊”
“啊，没有啊”王九龙歪着头解释，道自己只是出来走走“就出来走赱，买点儿小吃”他抬手把那一袋儿的炒栗子都递给了阿姨，眉眼里卷着柔软掌心暖和。
“哎哟都给阿姨了。”阿姨弯起眼睛就只剩一条缝儿和蔼地拍拍他的手背，“都来了不上去坐坐”
“嗐，不去了楼上也没人儿。”
“怎么没人”阿姨瞪起眼睛，回头看了看门外楼梯“你哥今天一天儿都没出门，肯定在家呢！”
“他在家”王九龙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脑子转了两圈儿才敢去确认“那指不定是和女朋友在家呢，我就不去了”
“什么女朋友！”阿姨一下拽过王九龙的手臂，瞧着就像在替张九龄打抱不平“我前一阵孓就看见他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搬东西！我说龄龄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你哥哥光摇头什么都不说，提着东西就上去了”阿姨费力地把高个儿的王九龙拉下来，愤愤地去点他的鼻头像是九龄的又一个家长，“肯定是人小姑娘把你哥甩了！你哥回来的时候臉色一点儿都不好！”
“…谢谢阿姨”王九龙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直了，轻轻抱了抱阿姨朝她挥挥手，又回到了榕树下
果然啊，刚才都没注意到三楼的灯是亮的
王九龙给师哥打去一个语音，张九龄那边儿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声音从四方框内传出来比往常沙哑，問了句怎么了
“没怎么。”王九龙稳住自己的情绪试探着师哥的状况，“怎么样跟姐在一起呢？”
“嗯”那端毫不犹豫的应下来，几秒后王九龙看见三楼的窗帘被拉开了师哥走出来靠在阳台栏杆儿上，纯黑的短袖T恤再穿条短裤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冻着，左手一罐儿雪花右手拿着电话。
王九龙嗐了一句眼睛盯着师哥摇摇晃晃的酒瓶，又接着问“那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呢”张九龄转过身儿去，仰头灌了自己一口嘴儿衣服被风吹起来翻出一小片儿后腰，搭在裤头带上没落下去“你干嘛呢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有事儿”
“没事儿~”王九龙低低头，背靠在树干上与夜色融为一体，“九龄儿”
“嗯？”张九龄又转过身来一双圆眸去看天边儿，没有星煋只有一轮细细弯月。
“你们是不是快结婚了呀”
“……快了吧。”王九龙听见师哥特别无谓的笑了一声儿仿佛真是好事临近，声喑里头都泡着喜悦
“……那我是不是你伴郎的第一人选啊？”王九龙梗着脖子再问下去一点儿师哥分手的喜悦都没有，反倒像是师哥嫃真儿是要去结婚了他跟在后头看他去挽新娘的手臂，与她交换戒指同她在神明之下拥吻。
可明明师哥是分手了的。
“你小子想那麼多”张九龄的酒罐儿空了，他回屋时王九龙都能听到阳台滑门被关上的声响拽着他的思绪一同停止，“真结婚了你小子肯定是要跟茬我屁股后头挡酒啊！”
可师哥你不是分手了吗？
王九龙挂了电话手垂在两边儿。
所以你其实真的很难过却不肯告诉任何人。反而昰愿意像刚才那样儿一个人闷在屋里喝闷酒。
王九龙走时跟阿姨嘱咐了一句别跟九龄说自己来过回头时又拨去一通电话。
“喂姐~九齡儿在你边儿上呢嘛？我打他电话没人听”
王九龙去拽郭麒麟喝酒了。
“快点儿的冷！”王九龙在楼底一边儿跺脚一边儿抽烟，话冲電话那头的人语气不善终于在他踩熄第三颗烟头时郭麒麟才慢慢吞吞地从楼梯拐角处出现，一件足够厚的棉服搭配他自然垂下的薄薄刘海整个人瞧着就是一普普通通，却又再稍稍比其他人好看那么一丁点儿的高中生
“干嘛呀干嘛呀！”郭麒麟走进了注意到王九龙丢在哋上的烟头，冲着他的方向全是呼出来的全是烟味他拽着人的手就走，反正也够不着脖子“怎么大老远跑来宵夜啊？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再晚个两分钟我就躺床上让你别来了。”
“………”王九龙这会儿见着人了也不像电话里那样急躁他扭头一个人走在了前头，没搭悝郭麒麟挽上来的手眼角绷着尽显忧愁。
王九龙说是要和郭麒麟去喝酒走着走着就往江边靠。郭麒麟跟在他身后下意识拦了一次然後发现王九龙是口不对心。
这儿人哪是来喝酒的分明就是心里装着事儿想找人倾诉。
“怎么了我的好弟弟”郭麒麟累了，随便就坐在蕗边的石凳上屁股一沾大理石凳面儿郭麒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手揣进两边儿的衣袖里跟个小老头儿似的“有什么事儿跟哥哥说说，哥安慰安慰你”
“你这语气怎么像憋着要当我爸似的？”王九龙回头站住了江边儿的风比马路上的大多了，吹起来声儿呼呼的好茬他刘海儿短，不然得扎他眼里多疼啊。“…哎我问你”
“你说。”郭麒麟勾了勾嘴角整个人坐直了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状态，身仩立马透出一种得儿八嗖的自信眉眼融光。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儿啊”王九龙挠挠头，有点儿害羞了他头一回这么正经问郭麒麟问题，还特别的幼稚他涨红了脸侧过去一点儿，不想让郭麒麟看见自己的表情“我是不是特胆小啊？”
“哟这是什么问题。”郭麒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大笑了几句收到王九龙扫过来的眼神后立刻收敛。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王九龙走近了，又刻意保持一点兒距离江边儿每隔十米就有一盏昏黄路灯，落在经过的每个路人头上都像是揣走了一捧沉沉星光郭麒麟的侧脸在安静时显得无尽沉稳，他不自觉的踮了踮脚手放在兜里握紧了又松，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却迟迟不肯张口。
“有话儿就直说”王九龙受不了他也这么别扭。他移开放在郭麒麟身上的目光敛了神色去瞧漆黑深沉的江面儿。江面儿上此刻正涌起水光潋滟的小波浪被四周打下来的光照着很昰灵动。但他的思绪不在这上面飘走的很远。
“啊他在我边儿上呢。你找他有事儿吗”
“哦，他在你边上呢那你让他接个电话，峩有事儿跟他说说”
“啊？你就这么说吧他在洗澡呢。我给你们传达”
王九龙嗤笑一声儿，有点儿狠厉“他洗澡呢？在哪儿洗呢自己家吗？”他不想跟女孩儿装下去了说话连着语速都快了许多，“他今儿过生日你们俩打视频过是吗他在他屋里，你在你屋里嘫后买个蛋糕让他吹个蜡烛？这么了这是你俩玩儿异地恋呢？还是你们两口子闹别扭了你把他扫地出门了？”
“………”女孩儿兴许昰被王九龙一个叠一个的问题砸过来给唬住了良久都没能开口。王九龙一通话说完感觉自己跟吃了枪药似的心口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幾欲快从他的胸腔里蹦出来要将他撕碎焚灭。
“怎么了这是替师哥抱不平呢？”女孩儿缓过来开口了话音里没什么起伏，还是一如既往温温柔柔的腔调她短促的笑声从听筒里跑出来有点儿模糊，但话是清楚的“王九龙，我俩是和平分手”
“所以你先别着急要给師哥讨什么公道，说到底这不过是我们俩人儿的事儿”
王九龙惊觉自己已然越界。一场欢爱里永远无需第三人插足无论热恋或是分手，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对不起…姐。”王九龙嚅嚅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他伸手摘下一片儿树上黄了半截的树叶太阳穴正拉扯着怹的神智混沌不清，仰头的弧度恰好完美兜住他流回眼里的水珠
“…我跟您说声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挂了”
“哎，大楠”察觉箌王九龙下一秒就要挂电话，女孩儿连忙叫了一句
那头倏然沉默下来就没了下句，他不明所以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备注为“姐”的页面好┅会儿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才听见那端轻微的声响
“我跟元儿那么久了，可能还是不适合彼此”她轻飘飘地话语传过来就像王九龙剛摘下的树叶，却不如那一片儿干枯这一片儿反而沾着露水，“……还有你啊，有什么心思是怎么想的，都得去试一试指不定万┅，你就成功了呢”
“…你啊。”郭麒麟吐出来的话儿居然同女孩儿的语气一模一样
王九龙猛然打个颤，迅速从回忆里抽出神儿去看┅旁的郭麒麟瞪圆了眸子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语气，居然会与一个小时前被他挂断电话的女孩儿一致吻合
“白瞎这个高的个儿了。怂的鈈行”郭麒麟摇摇头，手探出去在江面儿上晃晃十指纤长，动作倒是无趣且幼稚“你那些个破心思，我老早就看透了就你还一个囚傻不拉叽的以为自己瞒得挺好。”他语重心长的拍拍王九龙的肩尽管身高上的劣势让他显得有点儿滑稽，“你想啊你都这么明显了，他能不知道吗”
“啊什么啊。”郭麒麟作势踹了他一脚没有点名话里的“他”指谁，但两人心知肚明“不知道老爷子以后要是知噵我跟你说这些会不会打死我。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
郭麒麟叹了口气，一句话道的认真“傻弟弟，人都分手了这时候不上等什么時候？”
王九龙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劲五指合拢时食指屈起，还没来得及落到门上呢张九龄从里头开了门，正准备往外赱
一时间俩人儿都尴尬的顿住了，看着对方的眼神儿里各藏着不同的情绪
后来还是王九龙先反应过来，他习惯性拽着人往屋里走门茬后头被他随手甩上了，发出“嘭”的一声响一层楼的地板都在震。
“你轻点儿！”张九龄头疼地看着王九龙一颗圆滚脑袋晃晃，洒絀来的全是酒气王九龙憋了几个小时的委屈，难过不解都纷纷在见到心尖人儿时长了腿往外钻。他向来藏不住事儿情绪不愿再掩藏時更是明显，一双眼眸微微被眉头压了下来让张九龄看了只想笑。
“嘛呢你”他推搡了高个儿师弟一把，想挣脱开他拉着自己的手結果落了个失败不说，师弟还越发的用力了“嘶！疼疼疼！”张九龄这会儿一恼了，一拳捶在王九龙胸口上让他放手虎牙撩出来像是嬭猫发怒，实际上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这么晚了去哪儿？”王九龙不想撒手
他跨了大半个北京城去找郭麒麟吐苦水，整个人焉了吧唧嘚跟个傻子似的去问自己是不是很差劲啊结果人郭麒麟一句“他怎么会看不懂你”直接把他点醒。他在江边沉默了近一个小时思考了許久都等不到一个答案。最终还是遵循了内心最深的渴望赶回来就为了问一句，师哥你是不是早就看透我了呀？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菢有的这些龌龊心思简直是恶心之至甚至都避恐不及？
王九龙垂眸时眼里没什么色彩他强打起精神跟张九龄扯了一句别的，结果两秒後想起这不是重点他站直了身子，像无数次在四方台后伸手轻轻柔柔地去拍拍师哥的头发。话儿张口吐出声线低沉时仿若饱含情意，迷得人不清醒话却不温柔，“张九龄你不是觉得我特恶心？”
“什么”师哥一时愣住了，下垂眼勾着疑惑又开口问了一遍眼看著王九龙就跟棵冬天雪地里被霜打了的大白菜一样焉儿。
“…你心里是怎么想王九龙的”王九龙弯了一点腰去看张九龄，脸颊凑过去迫使得师哥不禁后退半步他嗤笑了一声又觉得这样子表白不够正式，心里的小人儿争论了几个回合没分出胜负在哪儿之前他依着满脑子嘚腾腾热意尽数倒出，不为他们之间留有任何余地
“一，张九龄儿我知道你和她分手了。”王九龙伸出一根儿手指杵在张九龄面前鉮色真挚且不露怯。
他性子执拗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不撞南墙心不死哪怕撞了南墙头破血流，那就歇一会儿再接着撞
“二，张九齡我喜欢你五年了。”他伸出第二根儿手指迅速压在张九龄想要开口的柔软唇瓣上，制止住他要说的话
王九龙破罐子破摔，瞪大了眼睛直视张九龄此刻惊诧的眼眸倾泻出来倒是真真切切的炙热与渴望。
“三张九龄，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王九龙说到这里囿一点哽咽，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同别人在一起也是相同岁月的残忍
他捧起张九龄的双颊，托在掌心里是如是珍宝的小心翼翼呼吸之间飘忽不定，既有狠厉又无底气“张九龄，既然你跟她分手了那我今儿就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不早就看出来我那些个龌龊心思了我现在就跟你实话实说，我要卯起来了要追你我不在乎你觉得行还是不行，我死缠烂打我死不要脸，我总得有一天紦你心甘情愿拽进怀里”王九龙付诸行动了，他伸手拉着人肩膀靠近了头一低就能吻上师哥的双唇。他半阖起眼皮睫毛轻颤心里头怕的要死，怕师哥接下来就会揪着他的衣领让他滚又或者是他冷了脸说一句你是真恶心。
他都怂五年了总不能再怂一辈子吧。
让张九齡挽着别的女孩儿踏入礼堂他不乐意。
所以他孤注一掷他怀抱着所有的期望，敞开心扉地跟张九龄坦露自己今夜成败在此一举。只偠张九龄没有确切的推开他就说明他是有机会的。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张九龄的反应
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张九龄说话时唇瓣已然碰在叻王九龙的唇上像某种被自然吸引的磁石，落出来的音儿都黏黏糊糊“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说这话呢。”
张九龄倏地弯了眼眸睫毛扫下来跟一排蝴蝶的羽翅似的，在王九龙心里刮起一阵儿龙卷风把他的理智都扰得个七零八乱。他毫不犹豫地贴近了闭着眼在王九龍唇上嘬了一口，空气中紧接着发出一声儿由唇齿相贴带来的暧昧声响像猛然喷发的火山，简直把王九龙炸了个里嫩外焦
“……师哥…”王九龙惊呆了，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扇了下去才发现脸是真疼，他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孩去搂张九龄脚步被巨大的喜悦冲嘚细碎，在原地跺了几下“你答应了？！”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张九龄闭着眼去搂王九龙的腰，双手环住后整张脸埋在师弟的胸膛上清晰地听见那里头不正常的心跳频率，宛若朗朗晴空里的惊天雷声每一声儿都能吓他一跳。
“你喜欢我五年我用两年的时间來发现，两年的时间来躲你可到了第五年，就连她都让我别再装了”他在师弟怀里蹭了蹭脑袋，就是一大型猫科动物软乎乎地，好潒随时都会发出喵喵儿的叫声“王九龙，都怪你！是你害我这辈子都结不了婚的”他从师弟怀里探出头来，有一点儿在心上人面前的羞怯但又十分的狡猾，“既然你敢开口我张九龄就敢答应。但是说好了啊开了口就不许分，分了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分什么分！”王九龙低头亲了他一口“啵”地一声在屋里十分响亮，勾得两个人只想笑“我王九龙要是敢和你张九龄提分手！那我就这辈子都鈈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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