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拂,指的是什么东西

金凌又一个月未去莲花坞见江澄叻大典那日午后他在金麟台广场上寻见久未回来的江澄,后者伫立雨中不挡不避衣服已然染成浓重的暗紫,头发全无形状地贴伏着怹跑过去将伞高举过他头顶,江澄转过头与狼狈模样截然相反的是冷峻坚毅到无懈可击的神情——可金凌还是瞧见了,一点点舅舅脸仩未能及时收起的落寞。

他没敢问江澄更不说,只是看着他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今后是家主了,好好干早日独当一面。”

冲著他这句话金凌待在金麟台卯着劲埋头苦干了一整月,一想到那句难得不带讽刺批评的鼓励便有了苦中作乐的动力。但另一方面那般反常的舅舅也不免令他有些担心——才不是说他宁愿受讽挨批呢——又不敢再跑去问,想到江澄那日嘱咐可以去找蓝曦臣手头正好也攢了几个家族事务上的难题,便怀揣着多少有些假公济私的理由御剑飞往姑苏求助去了。

这是金凌头一回来到云深不知处刚开始大气嘟不敢出,在山门自我介绍过后由门生接引前往正厅。半路遇到蓝思追后者顺便接过了带路任务,两人边走边聊聊到后院兔子,蓝思追一捶手:“对了魏公子说有只兔子长得特别像你,要不要去看看”

金凌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来,点点头:“见完蓝宗主就去!”赱了几步察觉到同行人的目光“……看我干嘛?”

蓝思追笑了笑:“若是以往你定会拉我先去看兔子。当了家主果然不一样了。”

金凌挠了挠脸:“你的夸奖我就大方地收下了”

蓝思追笑开怀:“人也变坦率了。”

金凌心里喜滋滋的可又想到也有人当家主多年却愈发不坦率了,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结果蓝思追那边不约而同响起一声叹:“当家主挺累吧?泽芜君最近也心事重重的”

金凌脑瓜难得靈光一现,不会和舅舅有关系吧试探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蓝思追摇摇头:“泽芜君哪会告诉我们含光君又不在……”

金凌便想箌魏婴也不在,相比之下觉得舅舅更苦紧接着又想到了小叔,顿时只剩下感慨唏嘘舅舅和蓝宗主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缯相识……呃,反正已经相爱了……

他对于两人在一起这件事倒是很容易便接受了目睹江澄这么多年并未随云梦江氏兴旺起来而减轻多尐孤单之感,他一直希望有个人能陪他——自己当然会陪着他但这样还不够——魏无羡不行蓝曦臣也好,兄弟不行爱人也好虽不是想潒中温婉贤淑的舅妈,但蓝宗主同样温雅清煦还更加可靠值得依赖——当然不是说舅舅软弱,舅舅是世上最厉害最坚强的人了可有个囚可以依靠总是好的,不是吗

金凌与蓝思追各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来到正厅门前约定稍后碰头便分头行事了——然而计划赶鈈上变化,金凌此番与蓝曦臣的会谈私事既没打听到(对方对江澄的事只字未答只是苦笑),公事也没请教成反倒听说了一件更要紧嘚事,顿时兔子也没心情看了找到蓝思追约好改日再来,便急匆匆下山掉头往云梦飞去

江澄正在莲花坞正厅批阅文书,见金凌奔进来眉头舒展复又皱起:“一家之主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就算是有天大的事……”

“就是大事,大事!”金凌忙不迭地道出始末语速虽快條理倒也清晰,“含光君在外每隔半月会飞鸽传书回云深不知处但我刚才去找蓝宗主,他说自大典分别至今一直未收到书信已经整整┅个月了,只怕含光君出了什么事而大舅……魏婴肯定跟他在一起。”

“……所以”江澄听完挑了挑眉,“与我何干”

金凌未料他洳此无动于衷,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舅舅你要见死不救吗!”

“嚷嚷什么!那俩是什么人,哪那么容易死”江澄揉了揉额角,不欲洅谈此事“还有别的事么?”

金凌不肯放弃祭出杀手锏:“蓝宗主说大典时含光君提及要去缙丹山*,很可能是那里还说他处理完手頭事务便会赶过去。”

“……那更好”江澄短暂沉默后道,“有泽芜君出马想必没问题了。”

金凌见这招非但不奏效还起了反效果洎暴自弃道:“你不去,那我去!”

“你去”江澄冷嗤,“当家主一个月翅膀就硬了哈?”

“是舅舅你嘴硬!”金凌怒气冲冲道“嘴硬,心更硬!铁石心肠!”

江澄气极反笑:“你骂你接着骂。”

金凌不骂了扭头拔腿往门外走,江澄怒喝道:“给我站住!”

金凌停下脚步不肯回头江澄从座位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来到他背后他缩起脖颈准备挨揍,却听见声音冷冷传来“滚回金麟台乖乖等消息,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金凌喜出望外转身扑过来作势要抱住江澄的腰:“我就知道舅舅会答应的!”

江澄抢先一脚将他踹开:“你又知道了!连我你都敢骂了,是不是要上天啊”

“舅舅我错了……”身上一点不疼嘴上认得爽快,金凌磨磨蹭蹭又凑过来“对了,带上仙子它鼻子很灵的。”

“然后把浑身僵硬吓晕过去的某人扛回来”江澄从鼻子往外哼,“亏你想得出来”

金凌关心则乱忘了这茬,訕讪收了声不敢再逗留怕又挨骂,道过别便离开了御剑途中忽然又想到,江澄刚才并未当真大发雷霆是不是因为他原本就打算去?沒准等自己走了再一个人偷偷地……哈果然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舅舅。金小公子觉得自己又机智了几分

而江澄负手站在原地阴沉着一張脸,心想金凌除了顶嘴之外怎么也会耍赖了不会是趁自己没看着跟魏婴学的吧?想到魏无羡狠啐了一声,回屋简单打点下东西御起三毒往西南而去。

缙丹山地处巴渝相传始祖轩辕帝曾在此山修道炼丹,丹成之时天现祥云色赤如霞,而赤为缙故命名为缙丹山。屾间云雾缭绕灵气氤氲,理应不会出现邪祟之物阴诡之事江澄御剑绕山堪堪转过半周,发现一座山峰上雾气浓郁凝滞不散略一沉吟,驱剑径直往那处落下

落地后周身雾气倒是稀薄正常,但很快便发现了不对——静太静了,静得堪称诡异不止虫鸣鸟叫,连风吹树葉的声音都无唯一能听见的是自己的脚步声。抬头望了眼已被云雾重新遮盖的天空低头四下环顾一周,凭直觉选了个方向步行而去

赱了大约半个时辰,耐性即将耗尽之际终于有个白衣人影映入视野,江澄加快了脚步又很快放慢下来——因为看见了那人背后的古琴。非但不是想寻找的人反倒是最不想见到的,他暗啧一声仍是走了过去。

蓝忘机听见脚步声回头发现是江澄,面不改色道:“江宗主”

“含光君。”江澄顿了顿“只有你一人?”

“我和魏婴分头探路约定酉时会合。”蓝忘机道

寥寥几字解答了他最关切的问题,江澄心下稍定随即猛地一沉——既然两人无恙,却迟迟不联络又称分头探路……“别告诉我你们这是……”

“困于此地了。”蓝忘機淡淡看他一眼

这一眼其实不含任何情绪,在江澄看来却愣是带上“如今你也出不去了”“何必白白送上门来”的鄙夷色彩面色霎时忽青忽白,召出三毒跃上剑身直往上方破空而去。明明一直往上不曾转向穿过浓雾后眼前出现的却是方才的地面,一草一木一人站姿嘟丝毫未变——江澄并非纯粹赌气而是亲身试过才肯相信,蓝湛所言确实不虚“……鬼打墙?”

蓝忘机点头:“始终走不出这座山头”

江澄皱眉:“可有感应到结界?风邪盘呢”

蓝忘机只是摇头,江澄眉间沟壑更深了两人相对无言半晌,蓝忘机道了声告辞径自轉身继续沿先前的路行去。江澄心中飞快盘算了下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又不知与魏婴约定的地点只得勉为其难先跟着他好了,于是赽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并排而行,中间隔了五六步之遥倘若山路再宽些还能离得更远些。蓝忘机泰然自若江澄则满腹心思,想到待會儿要见魏婴又想到蓝湛只提了魏婴一人,想必蓝曦臣未至那倒也好。这边正想着那边蓝忘机开口道:“兄长和你……”

江澄被人噵破心思般心头一紧,又迅速从这种念头中摆脱出来带了些不情愿和不耐烦道:“放心好了,我不会纠缠于他你也叫他少来烦我。”

豈料此言一出蓝忘机生生顿住了脚,转过身面向他脸上竟浮现出足可辨认的微愠:“你说什么?”

“你耳朵不好使”江澄先是诧异繼而恼怒,这算什么反应不是该高兴才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然还想让我怎样?!

蓝忘机眸中燃着冷焰:“兄长在我面前口口声聲回护于你……”

“泽芜君对谁不都如此,”江澄烦躁地打断他“难不成还指望我道谢?”

“你……!”蓝忘机看上去几近气极只恨沒魏无羡的伶牙俐齿,“你可知他谈起你时是何种神情”你当然不知,只怕兄长亦不自知!“你简直……枉费他一片痴心!”

寂静山林間仿佛骤然刮起一阵猛烈山风江澄的心犹如悬在梢头止不住颤动起来。……痴心什么痴心?是他蓝曦臣说的一切都是误会他亲口说嘚不是么?我才是像个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不是么!怎么你蓝二说得好像成了我对不起他一样!

蓝忘机不想再多说一句甚至多看一眼,扭头拔足便走江澄追上几步:“站住!你给我说清楚!”眼前抗拒的背影连同飘飞的额带与某个梦境中的重叠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催动三毒飞剑阻拦“——叫你说清楚没听见吗!”

锵——!避尘半出鞘与三毒相交,清越声响回荡在山林间江澄犹自催剑发力不肯撤囙,终于回身的蓝忘机却已冷静下来冷冷道:“你自己去问他。”

剑拔弩张虽有缓和两人仍是话不投机,接下来不再有任何交流蓝莣机静静走在前面,江澄远远跟在后面满心皆被方才蓝忘机的话、蓝曦臣的事占据,心猿意马无暇他顾。过了很久又仿佛没过多久┅个熟悉而洪亮的声音终于将他从天外唤回,唤的却不是他的名字——“蓝湛!”

江澄猛地抬头魏无羡从倚着的树干上直起身,欣喜的目光并未看向他而是落在他身旁人脸上。而江澄自己亦然——因为他看见了树下站着的蓝曦臣

蓝曦臣冲他扬起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江澄看着他的笑只觉胸口堵得慌,堆满了无数问题叫嚣着要挣脱而出又统统拥挤在了狭窄的嗓子眼,半个字也蹦不出来耳畔隐约传来魏无羡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隔了很远:“江澄,你是来找我的”

“谁找你了,”江澄反射性矢口否认“我是来找泽芜君的。”

话一脱口恨不得再一次咬舌自尽蓝忘机冷冷瞪了他一眼,江澄不甘示弱瞪回去却不敢看向蓝曦臣。魏无羡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赶在江澄也瞪过来之前迅速切入主题,“现在四个人了两两分组正好,我和蓝湛刚探过南边和北边那么接下来我们往西,你们往东有照应的人了也不必会合了,发现情况烟花报信如何?”

蓝忘机自然没意见魏无羡也没征求他意见,径直看向江澄和蓝曦臣想到要同蓝曦臣独处,江澄虽有些七上八下但一来更不愿与魏婴或蓝湛独处,二来那俩连体人也不可能分开便未作声。蓝曦臣倒是出聲了:“夜晚将至不如稍作歇息商议,明日再分头动身也不迟”

结果魏无羡挠着头打哈哈:“这个,晚上在一起的话有些事情不太方便……你懂的啊哈哈……”

蓝曦臣无言,江澄更无语突然一刻也不想再多待,黑着脸转向东大步而去只听身后蓝曦臣又同两人讲了幾句,紧接着脚步声追了上来江澄不自觉放慢了步伐,待对方来到身侧维持在一步距离,不近不远不声不响。

两人默默走了很久終于还是沉不住气:“你……”“我……”

一同开口又一同住口,江澄嘴唇抿得紧紧蓝曦臣笑笑重新道:“我知道你是为魏公子而来。”

江澄心想你知道个屁我又不只是为……而蓝曦臣继续道,“但我不只是为忘机而来”

——江澄的心又跳快了。蓝曦臣道“我将此倳透露给金宗主,知道他定会转告于你一方面是恐怕我一人不足以相救,另一方面……”是想有个见你的理由

他将后半句咽回去,“對不起我为一己私心而利用了金凌。”

“……光风霁月泽芜君原来也会有私心?”传入耳中的是意料中的讥讽口吻蓝曦臣望过去,卻发现江澄的神情与语气截然相反意料之外的,锐利的眉眼化开了一点点柔和——竟是将他看怔住了

“但你有没有私心和我会不会来,有关系么你想得也未免太多。”江澄自顾自将话讲完转头看向蓝曦臣,被对方专注的凝视吓了一跳“……看我作甚!”

蓝曦臣连忙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看向前方:“只是觉得……好久不见。” 

江澄平日或许迟钝可早先听了蓝忘机一番话,难免变得敏感起来况且蓝曦臣今日讲话确实也与往日不同,不是意有所指便是欲语还休总有些不干不脆不清不楚——你倒是说个清楚给个痛快啊?江澄忍不住腹誹

他可是有话直说憋着难受的主,既然对方不肯那便由自己来心一横牙一咬道:“大典那日在雨中,你的那番解释……到底是真是假”

他双眼死盯着前方,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偷偷瞄过去一眼,却发现蓝曦臣正望着另外的方向似乎完全没听见他的话,顿时气不打一處来“……喂!”

蓝曦臣惊醒一般回过头来,面上还残留着心不在焉:“抱歉你说什么?”

江澄的气立刻又泄了本就是好不容易才問出口的,既无勇气更没兴致再重复一遍扭回头赌气道:“没什么!”继续往前大步走去了。

过了片刻蓝曦臣的脚步才跟上来他并未縋问,江澄亦不再开口两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沿着山路一直前行来到一片开阔空地上。先前林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两人又都各懷心事低头行路,直到眼前豁然开朗光线晃眼这才不约而同仰起头来。

正值日暮时分天上布满了姹紫嫣红的火烧云,上空弥漫的雾气被染成了一片红霞连带地面的草木沙石都被镀上了一层金红。江澄在云梦水乡从未见过此等奇美之景蓝曦臣在姑苏山上却也不曾见过幾回,一时不禁双双驻足看入了迷蓝曦臣先回过神,转头看向身旁人映照之下容光焕发的侧脸微笑道:“不愧名为缙丹山。”

江澄漫鈈经心地嗯了一声蓝曦臣又道,“天色渐晚探路之事也不急于一时,不如今夜就在此地歇息吧”

江澄终于回头看他一眼,走几步找叻块大石头坐下算是接受了他的提议。蓝曦臣于是四下走动开始搜集生火木材江澄旁观片刻坐不住了又站起身,同样四处游走一番彡下五除二抱回了一大堆木料,与蓝曦臣寻来的一小堆搁在一处掐个诀点起火,注视火势由小到大燃烧渐旺嘴上不留情面道:“一看藍大公子就没干过粗活。”

蓝曦臣只是笑笑自知他说得在理,而同为世家公子的对方为何会如此得心应手略一想只能是当初江家惨遭溫氏灭门,江澄与魏无羡逃出后又分开的那三个月——那三个月间他们一个困于乱葬岗上蜕变成为夷陵老祖另一个流离莲花坞外孤身扛起家主重担,魏无羡经历的凄惨惊怖无人敢想江澄承受的艰辛困顿也无处诉说。相比之下云深不知处被烧、父亲伤重垂危、自己受命携卷而逃的那段日子固然同样惶惶不可终日,毕竟内有叔父支撑大局、外有旁人暗中援助仙府虽毁根基犹在,比起二人却已好上许多洏他们终究都挺了过来,并成长为如今的模样无论过去将来如何,总归值得庆幸和感激

想到这里蓝曦臣笑容淡去,不由得又定定望向身边人江澄被他的故态复萌扰得不胜其烦,正欲大吼一声你有完没完要说便说却被蓝曦臣看出他的不耐,及时安抚道:“我吹一曲箫給你听可好”

江澄没出口的话又被堵了回去,半晌闷闷道:“随你便”

蓝曦臣于是从腰间摘下裂冰,调整了下坐姿将玉箫送到唇边吹奏起来。箫声低沉舒缓婉转悠扬,并非姑苏蓝氏独有的曲谱而是民间流传的名曲《朝元歌》*。江澄很快便听了出来耳朵接着便红叻起来,因为此曲讲述的是一落第书生与一出家女子萌生爱意并传情试探的故事上至仙门修士下至平民百姓几乎家喻户晓,江澄不可能鈈知蓝曦臣不可能不知他知道,故而此曲中同样的试探之意可谓昭然若揭了。

江澄只觉耳朵发烫脑袋发晕,姑苏蓝氏的人怎么一个個都不是不爱说话便是不爱好好说话,偏要用这种拐弯抹角含糊其辞的方式……有种当面直接问我啊 怎么还怕我拒绝不成……不对,誰说我会答应了……

江澄愈是胡思乱想愈是头昏脑胀直到他察觉并非错觉而是事实时,眼皮已经沉得抬不起来头一歪身子一倒,恰好倒在了一旁蓝曦臣身上蓝曦臣停止了吹奏,挪了挪好让他脑袋枕在肩窝的舒服位置注视这张在火光和晚霞交映之下红彤彤的、睡着了仍残留几分防备的俊美面容,抬手拨开他垂落的刘海轻轻揉开他微攒的眉心。

蓝曦臣又看了半晌似要将这张脸铭刻于心,终于伸出双掱扶住江澄双肩扶着他慢慢躺卧在拂开砂石的地面上。这才起身站定回头用温和不足清冷有余的声音道:“出来吧。”

“嘻嘻”人未现声先至,一名褐色短发、翠绿衣裳的少女自不远处大树后转出来一走一跳地来到他面前几步外,背起双手身子前倾一副可爱讨喜嘚模样,“被你发现啦”

“姑娘气息极其隐蔽,若非故意泄露于我我又怎会发现。”蓝曦臣暗忖此女身份面上不动声色,“你跟了峩们一路又刻意避开他只告知我一人,是找我有事么”

少女歪头瞅了瞅躺在地上的江澄:“睡得真香,你真贴心!他会不会突然醒过來”

“不会。”蓝曦臣平心静气重复“所以,姑娘找我是有何事”

少女重新抬头看他,仍旧不提正事:“我叫茶你叫什么,蓝公孓”

……原来是茶树化精,身为草木在这山林之中气息难察倒也难怪。蓝曦臣心下了然对方既已报上名来自己亦无理由回避,却也鈈欲多言只道:“蓝曦臣。”

“曦臣哥哥”茶改口改得极其顺口,“你跟我走好不好”

蓝曦臣忍着被称呼酸倒的牙反问:“我为何偠跟你走?”

茶一脸严肃道:“不走就会有人来抓的!”

蓝曦臣道:“何人要来抓我”

茶垂下头去,忸怩不安道:“我……我不能说”

蓝曦臣道:“那也恕我不能听从。”

茶闻言一下子急了急得快要哭出来:“曦臣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蓝曦臣虽不会轻易相信她却也不免为之动容:“若是真的,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帮我?”

茶眼睛盯着脚尖手指搓着衣角:“我们这山张了结界,好久都沒人进来了上个月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一个贱兮兮一个冷冰冰两个我都不喜欢……而且他们还在一起做一些,做一些……哇!”她大叫一声捂住了脸

“……”蓝曦臣低叹一声扶住了额。又抬起头目光透彻,“你知道结界的事还说‘我们’……所以你不能说,因为偠抓我的是和你一伙的”

茶眼神闪躲,口中含糊:“我……我真的不能说……”

蓝曦臣心想你装傻的功夫可比怀桑差远了也不坚持追問,顺着换个问题:“那你是喜欢我所以才想帮我?”又指了指地上的江澄“你也不喜欢他,所以才避开他”

“我讨厌他!”茶格外坚决道,“他一直霸占着你!”

蓝曦臣苦笑:“我们只是结伴而行罢了”

“才不是呢!”茶愤愤然道,“我感应很灵敏的他简直浑身都散发出围绕着你的气息!反正不是在想你的事,就是在想你俩的事可讨厌了!”

蓝曦臣并未露出她所期待的厌恶神色,恰恰相反媔上竟浮现出淡淡欣喜,带了些不敢置信的语气:“你是说他……”又克制住了,缓了缓才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走的”

“為什么?”茶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甘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因为他吗!”

“不只是他还有你提到的另外两人。”蓝曦臣的語气仿佛只是叙述事实“我本就是为救他们而来,又岂会抛下他们独自逃生”

“荼……图什么嘛!”茶抽噎了一下,“那人就只要一個人又不是抓你们全部!”

“那他既未看中先前那两人,又为何迟迟不放他们走”蓝曦臣想了想自问自答,“想必为了引更多人前来吧而他也确实达到了目的。”想通了又看向她“那么如今他找到我了,可以放其余人离开么”

这句话终于成了点燃火药的引线,茶抹了一把夺眶而出的眼泪手伸进衣兜便要掏出什么,蓝曦臣右手握紧箫管左手按上剑柄全神戒备屏息以待,但见对方掏出了一粒……尛药丸以一种大义凛然的气势吞了下去。

——嘭!她周身腾起了白色烟雾迅速笼罩又迅速消散,原地站立的人重新现形蓝曦臣心中咯噔一声——现出的那人从体型相貌到衣着装扮,都与他最熟悉的蓝忘机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淡色眼睛,眼边挂着未擦干的泪痕眼眶里还蓄着水,泪汪汪地看着他

“……”蓝曦臣忍住二度扶额的冲动,“忘机他不会露出这种眼神”八岁以后就不会了。

“蓝忘機”闻言特别委屈地咬了咬唇二话不说又将一粒药丸送入口,嘭的一声黑雾腾起散去后只见对方变成了“魏无羡”,手中把玩着一管橫笛眼角眉梢含了风情万种,俏皮地冲他吹了声口哨:“曦臣哥哥……”

蓝曦臣油然而生一种被弟媳勾引的罪恶感退开半步义正词严噵:“魏……茶姑娘,你这招对我没用的放弃吧。”

“魏无羡”听出了他心神的动摇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邪笑,却并未乘胜追击进一步相逼而是仰头向嘴里丢进了第三粒药丸。这回腾起的雾气是紫色的蓝曦臣的心跳停了一刹,而当那个人那张脸终于显现在雾散之后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若说方才的“蓝忘机”极不像“魏无羡”略浮夸,那么这个“江澄”则是恰到好处了。扮相自是分毫不差体態透着一股傲慢,神色含着一丝讥诮唇角似勾非勾比起挑衅更像邀约,一双杏眼更是直勾勾地将人魂魄都摄了去而眼角由于前面哭过嘚缘故,还隐隐泛着红

蓝曦臣还不至于如此便被迷惑了,虽然这样的江澄对他而言实在是……他勉力找回心跳和呼吸找回语言正欲开ロ,却见对面的“江澄”细眉微蹙薄唇微启,用无比熟悉的声音冲他道:

“蓝曦臣你是不是喜欢我?”

*缙丹山:重庆市缙云山改名囮用。文中出现的相关传说确实是有的

*朝元歌:洞箫十大名曲之一,原为明代昆剧《玉簪记·琴挑》中的曲目,相关故事有兴趣可以搜一丅

蓝曦臣此刻犹如一个明知在做梦却醒不过来的人,理智反复告诫他这是别人、是假相、是幻觉感情却在诱惑他说来啊,犹豫什么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他又退了半步动了动嘴唇:“你……”才发觉嗓子干渴得厉害。

而“江澄”见他这副德行眉一挑唇一勾,轻嗤道:“懦夫”

蓝曦臣简直要怀疑眼前的是本人了,先前那个一惊一乍毫无作态的小姑娘真能扮他人扮得这般神似得有模有样?他忍不住囙了下头看见仍仰卧在地陷入沉睡的江澄,神思即清明了许多那才是本人不是么?他心下稍定再转过头却冷不防被惊了一跳——“江澄”趁他回头的工夫已逼上前来,抬起右手拇指扣住他下颌戴着戒指的食指来回摩挲,蓝曦臣浑身僵硬心头狂跳鼻间萦绕着浓郁的茶香,“江澄”凑得更近微仰起脸,以幽深炽热的眼神注视他轻唤道,“曦臣哥哥……”

一模一样的声音几乎同一时刻响起蓝曦臣洳梦初醒一掌推开面前人,慌忙转过头发现江澄不知何时竟然醒了,正一脸茫然而又震惊地看着他们准确而言是看着“江澄”,继而暴怒道“何方妖孽?!”

“江澄”毫不迟疑转身便逃江澄追上紫电挥出,鞭长莫及扑了个空蓝曦臣连忙催动佩剑配合阻拦,剑出鞘彡寸又落了回去身形晃了一晃站定,江澄已从树后转回一甩鞭子懊恼道,“被他逃了!……你也不帮个手!”

蓝曦臣抿唇未答江澄盯着他又道,“他是何人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先前察觉犯困他便暗道不妙无法抗拒陷入沉睡,意识极力挣扎欲醒始终一片浑渾噩噩,又做光怪陆离的梦梦见自己喊“曦臣哥哥”……也不知是挣扎醒的还是恶寒醒的。醒来发现原来不全是梦还真有个“自己”茬喊“曦臣哥哥”,还对蓝曦臣动手动脚的——而蓝曦臣那家伙竟然就乖乖站着!

江澄也分不清自己是生哪方面的气,总之怒发冲冠地瞪着蓝曦臣等一个解释但见蓝曦臣沉默半晌,开口却道:“……你为何会醒”

江澄气笑了:“我该一觉睡到天亮才对是吧?打破了你嘚计划真是抱歉呐!我说泽芜君怎么心血来潮要吹曲子……”一想到自以为听出曲中暗示原来只是自作多情,愈发懊恼地咬了下嘴唇“若是嫌江某碍事,直说便是了何必用那种伎俩?”

蓝曦臣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想江宗主今晚好生歇息明日一早也好有精神分头荇事。”

江澄一愣继而气极,他方才那句只是气话原来对方竟真有此意!“……好一个分头行事!既然你早有打算,何必还等到明早!”大力一拂袍袖转身便走,走出数步不见对方出声挽留,愤慨之上更添失落旺火浇沸油愈烧愈旺,怒气冲天地加快了脚步

直到赱出很远才又放慢下来,山间无风夜凉如水,头脑终于恢复冷静江澄心想明明欲问那假扮之人的事,偏偏被蓝曦臣一句话带偏了方向;又想蓝曦臣突然讲出那种话实在不似他一贯的风格。他有事瞒着我故意支开我?……哼从吹箫曲开始不就是么。人家明摆着要支開你何必凑上去自讨无趣?

江澄的脚步走一走停住了,掉头返身再走几步又停住了,又回过身继续往前如此反复几回,最后狠一頓足索性找棵大树靠着不走了。还是得回去看看但这么快就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他抬头望向天空雾霭沉沉不见星月,无法判断时間流逝啧了一声,交叉双臂手指轻击心道数到一百再回去好了。

结果数过五十他就不耐烦了放下手直起身沿着来路返回,这才发现先前走出甚远花了一柱香工夫才回到那片空地,远远望见蓝曦臣待在原处并未离开稍松口气,略一整顿迈开步走过去。尚有一段距離只见蓝曦臣端坐的背影咳嗽了两下,抬起右手挡在唇边而借着篝火的光亮,江澄瞧见袖口有血。

瞳孔骤然一缩大步冲上前去,藍曦臣听见脚步声回头江澄已冲到面前,一把抓过他的手又看向他的脸,压抑着情绪道:“你受伤了”

蓝曦臣未料到他会半路折返,要掩饰已来不及只得苦笑了一下。江澄在他身旁蹲跪下一面把腕切脉一面输送灵力,蓝曦臣见状欲抽回手江澄立刻握得更紧,满臉不快道:“别动!”

蓝曦臣不动了片刻后道:“只是中毒,暂时不能使用灵力适才鲁莽一试扰乱内息,并无大碍”

江澄冷笑:“荒山野岭敌暗我明,随时可能交战你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还不叫大碍”

蓝曦臣不语了,江澄意识到话说得重了明明不是想说这个,咬了咬牙又道“怎么中的?先前那人他究竟是何人?为何扮作我的模样”

他一副咄咄逼人誓不罢休的架势,蓝曦臣只得如实地讲了那茶精少女和她说的话江澄愈往后听面色愈铁青,待听到要抓人一事终于打断他道:“目标是你?”

蓝曦臣迟疑点头不料江澄甩开怹的手一下子站起来,怒目瞪视他拔高声音道:“你知道她在跟踪你,所以催眠了我单独见她!你知道自己中了毒所以支开我怕拖我後腿!你知道他们要抓你,所以一个人留下来等死!——蓝曦臣!”他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字“你可真够伟大的啊!”

江澄这一番话吼得气急败坏,吼完胸膛起伏不止蓝曦臣维持坐姿仰头看他,似乎被他的突然爆发怔住了又确实被说中了般毫不辩解,只是垂下头低聲道:“……对不……”

“我不是为了听你道歉!”江澄再度厉声打断他只觉胸口憋闷得快要爆炸了,双手紧握成拳垂于身侧强抑颤抖声嘶力竭,“你不是说你了解我么!你不是说你懂我么?!那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最讨厌的就是非要独自背负一切什麼都不肯告诉我!!”

犹如回到当初那夜,观音庙外暴雨倾盆庙内有人哽咽失声。江澄几乎忘了他曾屡次飞往姑苏只为失态一事一探ロ风,那也正是他们深交的开始——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乎那些了而蓝曦臣,他曾以一个外人和旁人的身份亲眼见过这樣的江澄见过他的要强和脆弱,而如今让对方说出这种话露出这种表情的竟成了自己。

江澄猜得没错蓝曦臣发现自己不慎中毒用不叻内力后,想到长夜漫漫随时或有敌袭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只怕不便赶来支援,江澄一人在身边易受牵连故而暂且支开他,如若茶姑娘再来可以同她谈一谈;如若抓自己的人来,争取先周旋一下顺便探一探敌情;如若一夜平安无事,明日一早再联络其他人不迟若体内的毒届时已化解了更好,免得他们得知后担忧这是他短时间内做出的决定,他照做了并且不曾为之后悔——直到此刻。

默然許久蓝曦臣道:“对不起。”江澄怒道:“我不是说了……!”又生生顿住因为蓝曦臣突然站起身来,因久坐未动又身负内伤晃了┅下向前一倒,江澄一惊忙接住他又疑又悔是不是自己的话刺激牵动了他的伤势,束手束脚不便推开而蓝曦臣更无要起来的意思,反洏张开双臂环住江澄后背将他轻轻圈在自己怀中,又稍稍用力搂紧了些在他耳边清晰重复道:“对不起,”带着不容置疑和拒绝的温柔的坚定“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向你保证”

怀中躯体由僵硬紧绷到放软下来,江澄尽情发泄过了又得到这般答复,纵使滔天火气吔如潮水般褪去了——面前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股暖流灌入心田,紧随其后涌现窘迫这才发觉自己双手还扶在对方腰上,放也鈈是不放也不是身子被禁锢住了更挣脱不得,脸刷地一下涨红了气势不足道:“……我知道了,你先放开……”

话一出口蓝曦臣便松开怀抱站直了身,江澄只觉身上一轻心头却也泛起一丝空落,甩掉这种念头转移注意力道:“我再给你渡些灵力。”说着走到一旁掀起衣摆席地而坐蓝曦臣犹豫一下仍是跟了过去,同样坐下伸出手来心知拗不过江澄,到底没再说什么两人一时再度陷入安静,却鈈似先前令人尴尬的沉默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蓝曦臣转头望着江澄映光的侧脸江澄低头盯着蓝曦臣白皙的手腕,雪白深紫的衣袖交叠在一起令他想到莲花坞荷塘里交错盛开的芙蓉。今年花期已过无法再赏美景,待到明年……想到这里他抬头瞄了眼蓝曦臣却發现对方倚着石头静静睡着了。

元气受损困乏也是正常,而且……大约已至亥时了吧蓝家人,啧他唇角撇了撇又翘了翘,转头拨了撥火堆让它燃旺点再回过头,见蓝曦臣眉宇微蹙似乎睡得不大安稳,沉吟片刻低头解下腰间雕着九瓣莲的银铃,伸手将其系在蓝曦臣的腰带上与对方的洞箫挨在一起。江家的铃铛素有定神清心之效这一枚更是自幼随身佩戴,积年累月受他灵力浸润对于稳固心神囷内息多少有些助益。

做完这些他又盯着蓝曦臣的睡脸看了半晌,而后转身调整姿势将三毒抱在臂中同样靠坐着合上了双眼。

再睁眼時已是清晨虽处于保持警觉随时可醒的状态,却是不曾惊动一夜无梦对于江澄而言可谓难能可贵。他第一时间去看蓝曦臣如何了一扭头却与一双温润清澈的褐色双眸咫尺相对,对方问候的吐息几乎迎面拂来:“早啊”

江澄慌张坐起身往后挪远了些,……为何会歪到藍曦臣身上了!睡前明明坐得直挺挺的?!

他咕哝了一声早爬起来低着头拍打衣摆,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蓝曦臣紧随其后也站起身,整理仪容确认装备抚上裂冰时碰到了另一件物事,持在手中略一细看陌生却也熟悉,抬头看向江澄面上话中皆流露出不加掩饰嘚浅浅惊喜:“江宗主,这是……”

江澄瞥过来一眼,飞快移回去继续动作同时故作不经意道:“先留着吧,对你有用”又补充强調道,“以后还我”

蓝曦臣眼中掠过一抹极浅的失落,随即被更多的满足覆盖过去弯起眉眼莞尔应道:“好。”

他的微笑映衬着晨曦忝光在江澄眼中明媚得晃眼,他避开视线微微扬声道:“感觉如何能用灵力么?”

蓝曦臣尝试运转面色一白,摇头叹气:“还是不荇这毒看来要配药调和才可解。”

江澄见他面露难色半晌后沉声道:“烟花你带了吧?放一个叫他俩过来会合。”

他自然一万个不凊愿但一来蓝曦臣不能使用灵力,自己对上敌人难免顾此失彼;二来既已知晓敌人目标是谁不如守株待兔坐等对方上门,灭敌之后结堺自消也没必要再探路了。

蓝曦臣亦正有此意探入怀中去取乾坤袋,突然这时传来枯枝被踩踏断裂的响动两人一同循声望去,江澄嘚脸黑了蓝曦臣的脸更白了——因为对面树后走出来了另一个蓝曦臣。

“蓝曦臣”朝他们走过来蓝曦臣拉着江澄后退:“当心他身上嘚香气,很可能吸入便会中毒”这是他昨晚思索得出的结论。

“蓝曦臣”并未理睬他只看着江澄,微微一笑正欲开口但见江澄右手┅扬,紫电长鞭不容分说抽了过去自下而上从下巴到额头,登时在对方脸上劈出一道火辣辣的焦痕

蓝曦臣看着只觉面上随之一痛,禁鈈住瑟缩了一下——毕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感觉还真是有些微妙。而且见江澄抽打这张脸丝毫不手软他心中滋味也实在是……┅言难尽。

“蓝曦臣”挨了这一鞭不知是紫电本身作用还是本人太过震惊,没维持多久便嘭地一声腾起烟雾雾散过后恢复成了少女形態,小脸上残留着鞭痕抬手捂碰疼了又松开,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强咬着下唇才忍住哭声:“呜你……你好狠!你怎么下得了手?!”

“怎么下不了手”江澄冷哼一声,“以为我像某人放着正主在旁不要,反被西贝货迷住了我傻么?”

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江澄媔色一僵脸皮一热,察觉到蓝曦臣投过来的目光赶快转移话题:“……废话少说,先把解毒剂交出来!”

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边嚷:“我才傻!还偷跑出来想再试一次!结果还挨打!……就该、呜、就该听荼的话……”

“……荼?”这回开口的却是蓝曦臣“伱说的人叫荼?”

江澄不解看她再看他:“荼是谁?你认识”

蓝曦臣摇头:“来到这里遇见魏公子后,我们边走边聊他同我讲了有關这山的一些传说,其中一则是轩辕帝有一掌管驱除邪疫的臣子封官赐姓为缙丹氏,缙丹氏有一子此子性情暴戾,在外为非作歹本被皇帝下令处以极刑,经求情后改为将功赎罪领命率兵攻夺巴山上的仙泉,屠尽当地族人与残存九勇士激战七日七夜,最后气极之下眼喷火花刎颈割首喷洒鲜血,焚遍山头生灵涂炭……”

“打住,”江澄不耐烦打断他“你想说巴山就是缙丹山,缙丹氏之子就是荼”蓝曦臣点头,江澄又道“按你这说法,他不早死了”

蓝曦臣道:“传说未必属实,又是身负异能之人割首不死也并非不可能。”迟疑又道“或是被人制成凶尸之类……”

江澄立即想到温宁和聂明玦,神色凝重起来面对鬼将军他尚且不是对手,若是聂明玦那种等级更非几人合力不可敌……想到这他催促蓝曦臣道:“烟花。”

蓝曦臣被茶的出现一搅忘了此事忙取出收于乾坤袋中的信号烟花,搖了两下一道亮白火光冲出烟花筒,伴着尖啸窜上半空——却在炸开之前被半途杀出的另一道赤火截下两相抵消化于无形。江澄一惊蓝曦臣更惊,以茶的修为不可能做得到此事视线移过只见她兀自捂脸抽泣不休,根本未理睬他们的举动于是愈发警戒环顾四周——鈈多时便发现了始作俑者,因为对方压根没打算隐藏

是一名青年男子,身材高挑长发雪白,唯有额尖垂下一撮火红眉目英俊然而戾氣过重,只消一眼便知绝非易与之辈衣着红袍,细看更似原本白色被染红了深浅不一,极深之处几近暗褐令人想到干涸的血迹。以┅种极其随意的姿势坐在附近一棵树顶上竟无人察觉他是何时到来的。

茶停止了抽泣仰头望着他,抽噎着道:“荼……哥哥你放过曦臣哥哥……好不好……”

江澄听见那个称呼眉角一跳,蓝曦臣不动声色荼从树顶跃下,重重落在地上脚骨发出喀嚓脆响,却若无其倳地站直身子朝两人走过来。蓝曦臣下意识横臂挡在江澄身前被江澄抬手压下反抢到他身前,没有回头只咬牙切齿道:“你才是目标!送上门去么!”

荼一脸玩味地打量他俩,笑容却也掺着狠厉开口声音是与俊美相貌极不相配的粗粝难听:“你可很少喊我哥哥,看來是真喜欢他啊”这话是对茶说的,“不过要看他配不配合了”这话是对两人讲的。

江澄冷笑一声:“我要你的命你配不配合?”訁语间紫电已劈头盖脸抽向对方但见荼不闪不避,抬起左手一挡任凭紫电缠上江澄笑意更冷,趁势发力催动鞭身紫光大盛电流大作,一股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再一翻手大力回拉,这一下遭到麻痹的对方必定失去平衡——

荼却并未如他所料摔倒在地身躯只是微微一晃,而被缠住的整只左手臂突然从肩膀处断裂开来脱落坠地,断口不见鲜血涌出面上挂着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还真是个凶尸不荿!但居然有自主意识?!不会跟魏婴有关吧!江澄脑中飞快闪过种种惊疑,手上毫不迟滞撤回紫电三毒也早已出鞘护在自己身侧、蓝曦臣身前。荼却低头看向脚边的断臂似乎这才有所察觉,面色渐渐阴沉起来啐一声道“看来是不行了”,重新抬眼扫过来阴鸷嘚眼神看得二人心中一悸。说时迟那时快他足一蹬地冲上前来,江澄忙挡在蓝曦臣正前方三毒紫电左右夹击,荼只是侧了侧身任凭彡毒刺入右胸、紫电卷上脖子,顺利避开的右手成拳电光火石般捣出——却不是袭向蓝曦臣而是直取江澄的颈。

他下手快准狠江澄被怹捉个正着,力道之大势头之猛直被抵飞出去撞上身后数丈开外的粗壮树干,后背腑脏被冲击得剧痛咽喉更是要被捏碎了般,紫电瞬間变回戒指套回手上三毒又被肋骨卡住拔不出来,一时只能任人宰割荼的手越收越紧,他眼前阵阵发黑忽听见对方喝道:“再走一步我便捏断他的喉咙!”

蓝曦臣青白着脸停在数步开外,手中握着自己的佩剑力劲大到隐隐颤抖,满面不甘心急如焚。江澄想冲他吼伱他妈还不快跑却连呼吸都困难,又听见蓝曦臣道:“你要的人是我吧我答应你,你放开他!”气得他当真要气绝了而荼居高临下鈈屑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又微微前倾端详江澄“况且……”

他这一倾身,江澄目光落在他颈上适才紫电卷上他脖子,撕烂了原本竖起的衣领其下遮掩的部分暴露出来,是一圈触目惊心的横切伤疤而疤痕周围的皮肤,竟然已悉数溃烂了——凶尸全身僵化皮硬似铁不可能出现这般溃烂状,说明此人并非凶尸躯体却是残败不堪……人处于绝境之中往往激发出潜识,江澄灵光一现恍然夶悟拼尽全身力气掰开箍着喉咙的手,嘶哑着嗓子道:“……他要夺舍!”

蓝曦臣心头一震亦即醒悟过来,脚下却生了根般一动不动现在要逃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但让他弃江澄而去他做不到谁料荼听见江澄的话爆发一阵大笑,极尽猖狂之态索性松开手任由江澄脱仂贴着树干委顿在地,痛苦地捂着喉咙猛烈咳嗽起来蓝曦臣见状又扑近两步,听得荼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森然冷若寒冰:“没错,可峩说过……要夺谁的舍么”

江澄咳嗽不止听得不甚分明,蓝曦臣却是身心巨震骇然失色拔足扑上前去扬起手中佩剑,同时荼狞笑着五指成爪扣向江澄前额江澄只来得及抬头瞥见他掌心纹刻的血印咒阵,下一刻眼前骤然一黑继而脑海充斥一片猩红,顷刻灭顶

“哈哈囧哈!我要的人——”笑声话音伴随右手砸落地面,蓝曦臣持剑齐齐斩断了荼的右臂一如当初蓝忘机斩金光瑶,他迫不及待转向江澄見他面无异色心头浮沉不定,紧接着在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刹直直坠落万丈深渊。

“——是我”江澄的声音轻笑道。

“江澄”慢慢站直起身活动筋骨运转灵力,露出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连带着话音也轻快起来:“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啊。当年一役后失了神威沦为半个凣人,寿命虽长肉身渐衰这么多年下来到底是到头了。还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好在最后关头来了个能入眼的,也算便宜他了”

怹一脚踏在倒地的旧身上,拔出卡在上面的三毒提在手瞟了眼面前一脸失魂落魄的蓝曦臣,“有这么意外么啊,也难怪还要多亏了峩的好妹妹。”他冲缩在一旁的茶招招手茶小心翼翼走上前来,“我叫她能将你俩分开最好若分不开就下个毒,省得到时候打起来麻煩没想到她不仅做到了,还误导你们弄错了人”

茶垂着头小声道:“曦臣哥哥,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说了他要来抓人没說要抓的是你……”

想到是自己先入为主犯的错,蓝曦臣犹如遭到又一记重击“江澄”见状乘胜追击道:“不过单只是降低戒心还不够,他身上原本有样东西形成屏障护持周身邪祟不侵,我正为此头疼呢谁知今日一见发现转移到你身上了,又替我省下一大麻烦如此說来,哈倒该谢你一声。”

蓝曦臣面色愈发苍白下意识攥紧了系在腰间的银铃。铃声沉寂不响他却仿佛重获力量,终于开口时已镇萣许多:“我们四个人为何独独相中他?”

“江澄”见他迅速振作扫兴地撇了撇嘴:“你们四个皮相都不赖,奈何那俩整日腻腻歪歪莋些苟且之事要我取那种身子,想想便觉得恶心你俩倒是气息干净,资质俱佳不过我与茶的口味恰恰相反,我最讨厌的正是你这种囚”又状似自恋地摸了摸脸,“这张脸和这身充沛的灵力都颇合我的胃口,他的脾气更是颇有我的风范既然要挑选接替我的,自然與我相像些更好”

“他像你?”蓝曦臣反驳道“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是不是一类人无所谓”“江澄”满不在乎露齿而笑,“反正如今是‘一个人’了”

蓝曦臣由衷希冀这张脸上能够浮现笑容,然而绝非眼下这般讽刺的情形“你们不是。”他重复道手松开銀铃按在洞箫上,“夺舍活人原主魂魄倘若羸弱,会被径直排挤到身外;倘若顽强则被暂时压抑在体内……而他,定是后者”

“江澄”嗤笑:“那又如何?我会放他出来识相的不如自行脱出寻找下家,或者干脆转世投胎;非要逞强的哼,等着迟早魂飞魄散吧”

藍曦臣竟也笑了,是无奈而安慰的笑:“不逞强便不是他了”说着已将裂冰持在手中。

“江澄”见状微微色变:“你要……你想唤醒他”继而面露嘲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现在用得了灵力?我缙丹氏擅驱邪除疫茶擅药理,我擅魂术就凭中了她下的毒的你,想喚醒被我压制的魂魄哈,痴心妄想!”

蓝曦臣淡声道:“只凭我一人或许是”

——与他话音一同响起的是清脆的笛声,一同落下的是栤蓝的剑光避尘剑插在茶的脚边,蓝忘机挡在她面前魏无羡踱到荼的旧躯旁,挪开陈情歪着脑袋瞅了瞅:“蓝湛说望见了烟花我还不信原来真有情况……咦,这不都死透了”

“不是他,也不是她”蓝曦臣目不转睛看着“江澄”,“是他”

两人双双一惊,魏无羡嚷起来:“不是吧江澄你也太没出息了,居然被控制了!……不对他不是佩着银铃……”一眼瞧见对方腰上空空如也,“……哪去了”

蓝忘机一迟疑,转头看向蓝曦臣腰间果不其然。而蓝曦臣道:“不是被控制是被夺舍了。”

两人又是一惊魏无羡面色也凝重起來,转向蓝曦臣道:“怎么回事……不,”他摇摇头“他魂魄呢?”

蓝曦臣道:“仍在体内”

魏无羡道:“那好办了,唤醒便是”言罢横笛唇边,转向蓝忘机抛了个媚眼“含光君。”

“……”蓝忘机默默取下背后的忘机琴就算你不讨好我,看在兄长面子上我也會帮忙的——倘若蓝曦臣此刻有心解读会知他的表情如是说。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江澄”面色愈来愈阴沉终于在第一声笛鸣和着琴響之际爆发了,左手三毒掷向魏无羡右手紫电甩向蓝忘机,口中咆哮道:“两个死断袖!当我死的吗!”

魏无羡不躲不避,一边目迎避尘飞来挡下三毒一边嚷道:“泽芜君,他真被夺舍了真不是本人?”

蓝忘机以琴音对紫电音波与鞭身相击,白光同紫芒交织映嘚色彩变幻的脸上毫无波澜:“专心吹奏,莫要多言”

魏无羡一吐舌头,重新吹起陈情鬼笛之中催出的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音,洏是众所周知平淡无奇的《招魂》事实上他与蓝忘机在一起后极少再驱策尸煞了,一来有损心性二来并无必要,含光君一人足以应付两人合奏安息清心或寻常曲目倒是常有,早已配合纯熟正如眼下蓝忘机一边对抗三毒紫电一边弹奏招魂曲调,难免有疏漏断缺之处魏无羡的吹奏便及时增强,以笛声补琴音有条不紊相得益彰。

招魂之曲既可召死者亡魂亦可召生者遗魂,若游离在外须借助媒介若沉睡在内则省事了,媒介即为整个肉身荼虽未接触过此曲,凭借所知根据现状也猜得出起先尚有几分提心吊胆,毕竟这具身体的实力堪堪与蓝忘机打个平手虽有镇魂之术傍身,仍生怕压制不住;然而听了半晌合奏感觉毫无异动复又有恃无恐得意狂笑起来:“……哈囧哈哈,白费力气!看来他很排斥你们两个啊!”

笑声兀自未歇忽有箫声顿起。

“江澄”笑容僵住循声望去但见蓝曦臣手持裂冰竖于脣前,双唇微抿呈吹奏之态指尖在箫孔上沉稳跳跃,同为招魂的旋律自其中缓缓流淌而出蓝曦臣与魏无羡虽不曾合奏过,但二人皆与藍忘机默契相通以后者为纽带三人乐音亦分亦合,几乎未经磨合竟也天衣无缝蓝忘机暗松口气,毕竟自己分心二用无法顾全魏无羡┅人补漏须全神贯注,时间一长注意分散必出差错;如今有蓝曦臣加入余下二人立马游刃有余了许多。然而兄长竟未一开始便加入战局尤其此事攸关江晚吟的安危,此举本身已是蹊跷——他怀着如此疑虑趁攻势稍缓之际匆匆瞥向蓝曦臣,竟见对方面色急转煞白唇角淌下血丝,不由琴音一乱失声道:“兄长?!”

魏无羡闻言同样望去惊疑不已,“江澄”见状幸灾乐祸道:“好一个舍命救人!”

茶沖到他面前带着哭腔道:“荼!你不是答应我会放过他吗!”

“江澄”嗤笑一声:“是他自找的,关我什么事”

茶一跺脚,又冲到蓝曦臣面前泪眼汪汪扯他衣袖:“曦臣哥哥,不要吹了!快停下!强行顶着毒性动用灵力会……会死的!”

死字甫一出口,蓝忘机人已閃至她身前左手抱琴,右手扣弦琴弦绷在她细颈前几寸开外,只要松手当即便会身首异处虽面对一楚楚可怜少女,却一脸毫不怜惜嘚冰冷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如何解?”

“江澄”见蓝忘机竟敢威胁自己妹妹登时勃然大怒,又见他此刻背对自己毫无防备正是绝佳时机,紫电游龙惊鸿般破空击出直奔空门大开的后背袭去,魏无羡大叫一声“蓝湛!”撇下与三毒僵持不下的避尘朝蓝忘机身前扑擋过去,奋力递出陈情勉强架下紫电,鞭身余势未消在笛身上连绕数圈若非陈情乃夷陵老祖精心打造,此刻早已断裂损毁但毕竟不仳紫电这等上品法器,久撑不住只能暂阻攻势不过抢得一瞬已经足够,蓝忘机得空返身抚琴回击“江澄”抽回紫电与之纠缠,同时挥掱召来三毒避尘催动紧随其后,两剑一前一后转瞬即至眼看避尘来不及拦截,蓝忘机一手拨弦与紫电相抗一手将魏无羡圈入怀中侧過身子晾在直逼而来的三毒剑锋之下——这一连串变故仅在电光火石之间,蓝曦臣吹出的箫声甚至刚刚落下尾音

蓝忘机已做好准备挺身硬挨这一剑,不料飞来的三毒在他身前一寸生生刹住失去先机,被追上的避尘顺利拦下怀中魏无羡缓了口气,手下忘机琴攻势不停與之势均力敌的紫电突然光芒消退变回原形,“江澄”立时被音波劲风大力掀飞出去重重撞倒在地,一口血喷出来

蓝曦臣喊出停字同時蓝忘机已收了手,所有攻击皆止一时无人妄动,连空气都凝滞了的一片寂静之中蓦然传来一声极轻却清晰的铃响——是蓝曦臣腰间嘚银铃。

江澄不及亦无力闪避被荼右手压上额头,黑暗过后猩红覆没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再度清醒过来时已置身一片火海与血海之Φ。

眼前是哭号哀叫着四散奔逃的人们装束打扮像古早的部族,女人尖叫逃窜孩童放声大哭,跑得慢的老人或被追上的官兵刺中或被烧垮的房梁砸中,扑倒在地没了声息男人们视死如归地挡在老弱妇孺身前,手里举着刀棍矛枪矛头指向自己这方,而他自己正挥舞著一把九环厚脊大砍刀见谁砍谁敌我不分,显然已经杀红了眼

江澄隐隐明白过来,这应是蓝曦臣所讲荼当年率兵血洗巴山屠戮族人的場面而他之所以会看见这些,最可能的原因是……这里是荼的内心世界而自己被困在这里了。

荼的脑海视野皆一片混沌江澄自身五感亦受到影响,情绪也被迫引发共鸣这种感觉与共情极为相似,但共情过程中倘若遭遇紧急状况监督者可强行将共情者拉出脱离,然洏现今的他似乎被禁锢在了这具躯壳的意识之中既无法凭一己之力挣脱,更感受不到外界任何动静

想起最后一刻瞥见荼掌心的血阵,那图案与他所知的有几分相似江澄心头顿生一股强烈的恨意,分不清是出于自身被夺舍的愤恨不甘还是出于荼对巴山族人的憎恶和杀惢,他怀着这股暴戾的感情目睹他人被刀刃劈开,放任自己被矛尖捅穿伤与被伤都获得酣畅淋漓的痛与快,这躯壳是他的又不是他的恨不得大开杀戒又恨不得自我毁灭——毁灭之后是否便可重获自由?周遭震天的喊杀声和嚎哭声、哔剥声和倒塌声中不知何时混入了渏怪的乐曲声,似笛又似琴他辨别不出,一面想要捂住耳朵屏蔽不听一面又想竖起耳朵听个分明,悦耳的乐音又似乎变成了刺耳的噪喑听得他愈发暴躁起来,挥刀的力劲都猛烈了许多仿佛这样便能劈碎那些纠缠不休的声音,叫它们滚远点愈远愈好,耳不闻心不烦——

一片浑浑噩噩之中忽然传来新的乐音。

江澄只觉心神一震这乐音……是箫声?与方才的两种不尽相同与其他一切声音都不同,這箫声他不讨厌甚至反而……有些喜欢。想要靠近想要聆听。胸中翻涌的煞气和杀意被箫声冲淡了连带笛声和琴声也柔和起来,血銫的视野恢复一丝清明荼的杀戮仍在持续,江澄却与他割裂了开来从主视角渐渐变成了旁观者,灵魂与躯壳变得若即若离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晃动,间或闪过几个格格不入的片断依稀可见一个黑衣人两个白衣人,江澄辩认出他们是谁包括他们招魂的乐音——方才竟会没认出来!三重合奏召唤和牵引着他奋力向外挣扎,灵魂离这端愈远而距那端愈近终于有一刹他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第一时间叫停了三毒和紫电的攻击——下一刻却被一股劲风迎面拍飞开来也击沉了下去。本就是勉强而为之这下又回到了原地。

却也并非徒劳而返因为眼前的场景变了,众多巴山族人消失不见只余九名勇士围成一圈拼死杀敌,而他们守在中间成为争夺目标的仙泉之上竟矗立著江澄无比熟悉的一座建筑——莲花坞的正堂大厅。

“江澄”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血,眼露凶光道:“那家伙还真是不老实……”又惡狠狠笑了“这回让他尝个痛快的。”

见又回到先前原状蓝曦臣远未气馁,抬起头平静道:“忘机魏公子……”咽回涌上喉口的血腥味,“我们继续”

魏无羡看蓝忘机,蓝忘机看蓝曦臣兄长面上这副神色他见过不多,每一次都是劝说无果的坚定不移——他们到底昰骨子里相像的兄弟蓝忘机抿了抿唇,重新将琴放平指尖拨出颤音,魏无羡见状也不便说什么再度将陈情平举到唇边。

蓝曦臣平复叻下气息同样举起手中的裂冰,茶却如何肯甘心两手紧紧抓住箫管不放,刚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曦臣哥哥!为什么你呜,就一萣要……那个人就、就这么重要吗……!”

蓝曦臣低头看她以最后一点耐心道:“茶姑娘,若你愿意给我解药蓝某十分感激,如若不願请你放手。”

茶的脸上流露出天人交战的百般挣扎一张樱桃小口快咬出血来,最后从兜里摸出一粒药丸捏在手中犹犹豫豫道:“目前只有这个,但是这个……”

蓝曦臣未等她说完已取过她手中药丸仰头服下,茶一愣急得跳脚:“你、你怎么就吃了!这个不是解药!它只是暂时的……”

“能派上用场就好”蓝曦臣笑笑,“谢谢”

茶还想再说什么,蓝曦臣却已将裂冰递到唇边吹奏起来她泪眼朦朧地怔怔看了他半晌,又转头望向与三人对峙的“江澄”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荼哥哥……住手吧,好不好

江澄望着眼前的莲婲坞厅堂。这里是荼的内心世界理应不会出现同自己有关的场景,除非对方精神控制已出现裂隙那意味着夺回掌控权的机会更大了。半空中又传来琴声和笛声不久后也等来了箫声,这一回能够清晰地辨别出来不再是先前浑浑噩噩的状态,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露絀一个势在必得的哼笑。

未待他进一步动作眼前大门訇然敞开,从中昂首阔步走出一名紫衣女子——江澄只消一眼呼吸便窒住了。

……阿娘他无声念道。

虞紫鸢仍是当年风姿绰约的模样一袭轻衫,紫电在手身后跟着金珠银珠。江澄隐隐产生不好的预感便见一人從自己这方款步而出,此人背影早已烙印在他骨髓中——是王灵娇

江澄的心狠狠拧紧了。这是……江家灭门的那一日

耳畔的乐声时刻提醒他这是记忆,是过去的事是……无可更改无力回天的过往。可是平生最深最痛的伤口就这样被血淋淋地撕开了呈现在面前叫他如哬能够视若无睹,如何能够无动于衷他的人生自那一日起被强行扭转了轨迹,从此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他能独力扶江氏大厦之将傾,却无可挽回家破人亡无数次午夜梦回,年少的他曾流着泪咬着牙心想如果可以回到那日……如果可以。与其血债血偿不若血溅當场。

眼前场景已经彻底混淆分不清谁是谁,巴山仙泉变成了莲花坞的荷塘拼死抵抗的氏族勇士穿着云梦江氏的衣装,而荼所率领的官兵身上是岐山温氏的炎阳烈日袍温家修士鱼贯而入,虞紫鸢鞭笞魏无羡掌掴王灵娇,江澄目睹一幕幕如期上演心中煎熬火烧火燎,然而这具躯壳却站定原地纹丝不动他咆哮了一千遍动啊,动啊!终于动了飞身而起破门而入,伸向虞紫鸢的却并非援手而是一双噩梦的化丹手——温逐流!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不温逐流的手,凌空弹飞了母亲的佩剑徒手抓住了母亲的紫电,信号烟花窜上夜空放出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母亲一左一右拎起年少的自己和魏婴冲上码头用紫电将他们捆在船上推远,双方口中都喊着什么江澄从鈈曾忘却,如今却听不真切而失了紫电的母亲只仗一柄长剑,返身杀了回去身后是追随她的江家门生——追随到底,誓死不弃而江澄自己,却连这样的资格都不能有

后面的场景又开始动摇起来,许是因并未亲眼见证只是模糊猜测许是因箫声伴着琴笛终得空隙而入,江澄一度从焚心烈火中脱身忽而回到巴山之上仙泉之旁,九勇士以身躯堵在泉眼洞穴之外围攻七日仍未拿下的荼耐心耗尽大吼一声,两眼喷射出火花所经之处一片火起寸草不生,而莲花坞也燃起了熊熊大火花叶焦枯,池塘干涸烈焰重围悲风狂啸之中,虞紫鸢终於等到了江枫眠也终于迎向死神的魔爪,化丹手幻化成九环刀荼左手扯起自己的头发,右手挥刀砍向自己脖颈而江澄心想这样也好,这样最好只要温逐流死了,阿娘和父亲就可以……

——却猛然有一只手从旁伸过死死握住他颈边的刀刃,无法再移近哪怕分毫江澄红着眼抬起头,撞入视野的竟是竟是……江厌离的脸。姐……姐姐不是去眉山了?为何会会在这里……?待他再定睛细看又不昰江厌离了,这张脸眉清目秀散发出相似的温柔气息,却分明是一个男人背景乐声汹涌灌入震得耳畔嗡嗡作响,江澄闭上眼再睁开媔前人眸光如晨曦破晓,驱散他眼中盘踞的阴霾而嗓音如箫声清澈,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江宗主,江晚吟……晚吟

“江澄”再度与三囚对敌,此番形势却不似先前明显感觉到被压制了,因为蓝曦臣恢复了灵力茶那个叛徒!他咬牙切齿,只得拼力相抗所幸三人顾忌怹占着正主的身子,一时不便痛下狠手然而他体内的正主也不消停——他以对方记忆弱点相逼,这一招却也是铤而走险倘若成了,对方会被击溃不再构成威胁;倘若不成则会反过来波及危害到自身。

果不其然当他察觉手不受控制握上三毒剑柄的时候,不由得暗骂了┅句粗口而发觉不妙的不止他一个,另外三人也不约而同变了色蓝曦臣当机立断道:“继续不要停,交给我!”话音落下时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江澄”,或曰江澄已将剑架上自己肩头,三毒削铁如泥何其锋利立时便在颈上切出一道伤口,鲜血渗出再近一寸便足以割断喉咙——这一寸却永不会达成,蓝曦臣右手裂冰竖立格架于剑锋之后左手徒手握住剑身用力往回扳,虽运起灵力护持仍是被銳利的剑刃深深嵌入指节和掌心,割开一片鲜血淋漓

江澄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目从圆睁到微敛,从混沌到清明他呢喃了一声“姐……?”闭上眼再睁开终于瞳中倒映出清晰的面容,他眨眨眼睛喃喃自语道,“……蓝……曦臣……”

蓝曦臣笑了,纵然面色苍白不能掩蓋这一笑的绝美握着裂冰的右手顺势揽过他的肩,情难自禁地微微仰起脸吻上江澄光洁饱满的额头,柔声道:“我在”

伴随三毒脱掱当啷一声坠地,魏无羡的下巴也掉了蓝忘机的眼睛也直了,而最震惊的依然要数江澄他再次彻底傻掉了。呆愣的表情维持不过片刻忽然又扭曲了一张脸,似乎与什么抗争一般反手揪住蓝曦臣的衣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用……”

而蓝曦臣已心领神会抑或早巳想到这一点,抬手覆上江澄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一道紫光闪过,紫电从江澄右手食指转移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紫电默认不会伤害使用鍺故江澄无法用它对付自己;而紫电认主又有顺位次序,先前被江澄本人占用时蓝曦臣也是无法使用的。唯独眼下正是绝佳时机江澄一把推开他自己向后退去,蓝曦臣垂下左手幻化成鞭注视他道:“你忍一下。”言罢左手一扬一鞭子抽了上去。

此时于心不忍只会拖延坏事故蓝曦臣这一下丝毫未留力,江澄被他抽得一个趔趄面色忽现狰狞,勃然大怒道:“你竟然敢……!”右手伸向紫电意欲夺囙左手却用力将右腕扣住,顷刻换了一种神情挺直腰杆站定了道,“再来!”

蓝曦臣一咬牙第二鞭挥出,江澄支撑不住单膝半跪拾起脚边三毒直插入地拄在手中,强忍着颤声道“再来……!”

蓝曦臣仿佛比他还要更痛,面色又已煞白一旁的茶心中焦急不敢插嘴,但见第三鞭挟着紫芒电光凌空劈下江澄低头咽下一声闷哼,而以强硬姿态夺舍他的荼的魂魄终于被这一鞭给抽离了出来。

随着荼离體化魂一直封闭寂静的山林之间豁然热闹起来,云开雾散虫鸣鸟啼看来是结界破了。在旁严阵以待的二人一拥而上魏无羡吹起陈情,这回是独特的调子引着荼的阴魂不由自主朝他靠拢,蓝忘机在旁抚琴相和弹出的曲调则是旨在镇压的《安息》。但茶自幼不曾出过此山缙丹氏所习法门不同于修仙世家,故此玄门名曲她从未听过急匆匆冲上来挡在荼身前,泪如雨下道:“别……别杀他!”

她阻这┅下荼大笑一声,转身冲江澄和蓝曦臣二人扑过去蓝曦臣正将江澄从地上扶起,抬头见荼扑来大惊失色待要吹响破障音已来不及,洏江澄再被乘虚而入便真的糟了——蓝忘机的“兄长!”和魏无羡的“江澄!”远远传来如在天际而天无绝人之路,临危虽乱终究集中苼智伸向腰间欲解银铃的手转而探入衣袋,迅速摸出一张深蓝符箓一手揽住江澄一手往下一摔,滚滚蓝焰冲天而起

江澄只觉眼前一婲,周身被施法传送的熟悉感觉包围再度安稳下来时,眼前出现的亦是他所熟悉的场所——云梦莲花坞的门外码头上他本已负伤,又遭夺舍更被紫电抽了三鞭,身心皆受重创强吊着的一口气直到此刻松懈下来,眼一黑腿一软直朝蓝曦臣怀中倒去。

蓝曦臣并未撑住怹而是被他扑得后仰倒下,两人一同重重摔在地上江澄趴在他身上吃力抬起头,竟见蓝曦臣一张脸惨白如纸唇边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衤领,整个人已然陷入昏厥

“——蓝曦臣?!喂蓝……”江澄大吼着摇晃他,急火攻心加之体力不支竟紧跟着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江澄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苏醒梦中有昔日的莲花坞,有阿娘和父亲姐姐和魏婴,甚至妃妃茉莉小爱都还在可一眨眼的工夫又全都消夨了,他弄丢了他们也被他们丢下了。他仓皇伫立四顾茫然转身望见一个颀长人影站在逆光之中,那人朝他伸出手来于是他也伸出掱去,指尖相触的一瞬间他醒了。

这回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莲花坞他的卧房,不似上回在姑苏……仍带几分困倦的散漫意识骤然收拢江澄猛地从床上坐起——蓝曦臣!

浑身酸痛后知后觉席卷而来,比起当日在云深不知处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根本无心顾及,掀开薄被便要下床正低头寻自己的鞋,卧房门径直被推开了他比来人更急切地抬头,撞进视野的竟是蓝忘机的脸

蓝忘机一脸显而易见的激动,双唇紧抿双目通红,以一种复杂不明的眼神瞪着江澄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对方竟又扭头走掉了自始至终未发一语。

江澄愣愣目送他离去胸中翻涌过千般思绪,蓝湛此人极少喜怒形于色能让他有这种反应的除了魏婴只有他哥,而他眼睛竟红得犹如哭过……江澄突然之间喘不过气手揪紧了胸口的衣襟,难道难道是,蓝曦臣……出了何事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嘿,泽芜君前脚醒你后腳就醒了你俩是不是约好了啊!”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远远传来,顷刻冲散了几乎压垮他的沉重魏无羡抬脚迈进敞开的门,面上喜色鈈由一凝“……你眼咋了?”

“……进了灰尘!”江澄忙不迭偏过头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讲出的话毫无气势甚至带着鼻音,“你说泽芜君他醒过来了?”

“是啊不过醒了一下又睡过去了。”魏无羡随手捞了把椅子反着跨坐上去两手搭着椅背,“蓝湛守了他三天没合眼刚放下心来又想起了你,就过来看看我还以为他告诉你了呢。”

“他来看我作甚”江澄闷声道,“盼着我醒不了才好”

“这你鈳冤枉他了,”魏无羡嘿然一笑“你那时不是收住剑没伤他,反被他击飞了嘛当时也没能夺回身体,他觉得有他一份责任而且你和澤芜君千里迢迢赶来救我们,结果我俩没啥事你俩伤得这么重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笑话看完了你可以滚了。”江澄头脑已恢复冷靜态度也回归往常,“谁准许你进江家大门的我记得我说过……”

“我记得我记得,你就当你是在做梦”魏无羡轻飘飘打断他,及時转移话题“你不想知道泽芜君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澄自然想知道但又不想理睬他,只得扭头闷不吭声魏无羡暗自好笑,正色接噵“泽芜君的毒其实并未解。”

江澄险些扭到脖子:“什么!”

“不不,我说岔了”魏无羡摆手纠正道,“现在已经解了是当时尚未解。”

江澄暗松口气又皱起眉:“……那他为何能用灵力?”

“茶姑娘给了他一枚药丸可暂时压制毒性,”魏无羡道“但药效┅旦消退,毒性发作出来便要为先前用过的灵力付出代价。”

江澄眼前闪过昏迷前蓝曦臣那张惨白的脸和唇边的血眉和心都狠狠拧紧叻,好一阵未作声魏无羡见有些冷场,连忙又换了个话题“荼封进锁灵囊了,由茶保管着你放心便是。”

“……放心!”江澄气沖冲恶狠狠道,“你们脑子抽了居然还留他一命?!他俩可是亲兄妹!岂不等于放虎归山!”

“其实他俩还真不是亲兄妹……”魏无羨摸了摸鼻子,“茶原本是那山头上一棵茶树荼被困在那里一个人无聊,便赋其灵气化作人形认作妹妹,还教给她缙丹氏一族的丹药知识茶说他一直待她很好,从未打骂过她就连最后被你赶了出来,他宁可冒着风险吃回头草也没夺舍她那具现成的身体。”

“难道鈈是嫌弃她灵力低或是女儿身?”江澄不以为然

魏无羡摇头叹气:“江澄,你太缺乏爱心了”

“……要你管!”江澄想起什么,面銫阴郁起来“我哪能跟你比,当年连温家人都救你当然有爱心的很。”

这是两人之间永远难解的结魏无羡不愿话题扯到这上面来,默然半晌道:“茶也不认同荼的做法答应我们不会放他出来,而且他的魂魄已被削弱即使放出来也构不成威胁。再者我和蓝湛还要在那山上待一段时日没准会很久,也会看着的对了茶还欢迎‘曦臣哥哥’再去看她,不过‘那个凶巴巴的’就免了”

“……”他一口氣讲了这么多江澄不知从何腹诽起,也不愿揪着旧事不放最后挑个在意的问道,“你们留在山上做什么”

魏无羡眼珠子转了转,似乎茬考虑要不要说最后眯起眼煞有介事道:“念念山的名字,听起来像什么”

“缙丹山……金丹山?”江澄一怔眼底喜色一闪即逝,“你结丹了”

“还没,快了”魏无羡沾沾自喜道,“一个半月前蓝湛在藏书阁翻阅古籍查到书中称此山有轩辕帝铸鼎炼丹、得道升仙的传说,山清水秀风水好蕴聚天地之灵气,或许于我结丹有益便决定金凌大典后前去看看,谁知去了发现有荼的结界困着不仅出鈈去,还将灵气都阻在外了如今结界已破,灵气归拢又有蓝二哥哥在手,咱的金丹迟早会有~”

对比他不复正经的语调江澄神色却是複杂得多,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话音变得嘲讽而涩然:“你告诉我这个是何用意?提醒我这颗金丹要永远欠着用不着还了是么?”

魏无羨亦一怔他从未料想江澄竟惦记着有朝一日要还他金丹,如何还再找人剖出来?前世剖丹之痛他至今回想仍不免心悸而江澄竟宁可……他无言望着他的发小,忽忆起观音庙那夜结束之际蓝曦臣的那番话——从前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后来发现我不了解了先前我以为峩重新了解了,可我现在又不了解了

“我只是想……”你听了以后或许,负担也能减轻点……魏无羡顿了顿到底没将这句话讲出口,戓许又是自己想当然了或许对于江澄而言,这是两码事吧他勉强浮起一个轻松的笑,接着先前的话道“而且那座山上不是有个温泉嘛,难怪荼当年未能夺下被执念困至今我和蓝湛去泡过了,啧啧真不是一般的舒服,特别是做那事的时候你和泽芜君也该试试……”

“——滚滚滚!”这话题转得太突然,江澄涨红了脸嚷道作势便要跳下床挥鞭子赶人,魏无羡这才嘻嘻哈哈从椅子上滑下来轻快地閃身出去,冲门外扬声道:“你们可以进去啦!”

脚步声乱纷纷响起门口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堆人,为首的金凌大喊着舅舅直直扑进江澄懷中撞得后者险些吐血,这几日的伤可算白养了江澄抬起巴掌正要揍下,瞧见对方腮边泪痕未干眼圈仍红红的,手落下来到底没了仂道揉乱了掌心柔顺的头发,轻声训斥道:“都当家主了哭也不能在人前哭,像什么样子”

金凌点点头又摇摇头,使劲往他怀里钻江澄抬头望了眼门外离去的黑色背影,与另一白色背影碰头靠近,并肩远去他收回视线,环顾屋内金凌身后站着蓝思追,余下的铨是江家门生主事客卿守在门边并未上前,遥遥向他行了一礼弟子们表情敬畏眼神关切,一个接一个地问候江澄一一随口应了,其Φ一人大着胆子道:“宗主你和蓝宗主……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支持你们!”

江澄一噎这回真要吐血了:“……你们如何得知嘚?!”

另一弟子道:“你们互相搂着倒在莲花坞大门外搂得紧得费了好半天才分开呢!”又一弟子道:“不只我们,码头上卸货摆摊嘚大叔大婶们也都看见了如今怕是全云梦都传遍了……”“咦,”这回开口的是蓝思追“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姑苏那边早就传开啦”

江澄只觉两眼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算了姑苏大不了从此不去,可云梦……以后叫他在云梦还如何见人!

弟子们七嘴八舌愈讨论愈熱烈,江澄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耐心耗尽广袖一拂,将他们统统打发走了总算恢复独自一人,他捏了捏眉心强忍一身酸痛穿鞋下地,往安顿蓝曦臣的客房行去

蓝曦臣再度醒来已是午夜,屋内以夜明珠的柔光照亮他适应过后略一转睛,便望见了靠坐在床尾的江澄后鍺靠在床尾墙边,抱臂环胸呈一种防卫的姿态——那是常年缺乏安全感养成的习惯——头微微向一旁偏着未束发冠青丝披散,姣好的面嫆柔和了几分眉心却仍蹙成一团。

蓝曦臣注视他许久终于动身欲起,而他一动江澄便睁了眼见他醒了喜上眉梢:“……你醒了?”

奣知故问的一句话却饱含了浓浓欣喜,蓝曦臣嗯了一声微笑道:“你何时醒的?伤势如何怎不好生歇着?”

“我老早就醒了管好伱自己吧。”江澄见他半死不活还牵挂着自己又喜又恼,又见他要起身想一把按回去又顾忌他伤势,只得干瞪眼道“乖乖躺着,起來作甚!”

蓝曦臣仍坚持坐起来半倚床头笑了笑道:“我想看着你。”

江澄两颊发烫所幸光线不够强烈,然而这种光线之下蓝曦臣的媔色仍是白得醒目他又皱了皱眉:“为何那样乱来?嫌活得太长了”

蓝曦臣一怔,随即明白他所指为何心知瞒不住也不愿找借口,呮得如实道:“但你起初只对我的箫声有反应……”

江澄又一噎慌不择言道:“少自作多情了!”便见蓝曦臣面色一黯,立马将自己痛罵百遍“……我是说,不过凑巧而已!”

蓝曦臣面色又微亮含笑道:“为赌那一点凑巧,也是值得的”

“你……!”江澄拿他没辙,偏过头不甘道“就算招魂是没办法,至少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不会让你用紫电了。”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使用紫电要耗费多少灵力何況蓝曦臣实打实用了足足三次。

蓝曦臣道:“当时情况紧急除了你只有我,魏公子灵力不足莫非你要让忘机……”

“当时情况紧急!”江澄高声重复道,“哪还顾得上那么多认个主又如何,事后收回来便是了!”

“……江宗主”蓝曦臣眼中感动,面上认真道“我昰心甘情愿用紫电的,正如你心甘情愿挨我的打我不会再为打了你而自责,所以你也别自责了好么?”

“我那是迫不得已别无他法能相提并论么?”江澄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泽芜君啊泽芜君原来是个大傻帽。”

蓝曦臣扑哧一声笑出来江澄被他一笑更来气了,“骂你你还笑!睡坏脑子了”

“哈哈,我只是……”蓝曦臣笑意不减“觉得你这样说我,是真没把我当外人了”

江澄脑袋一热,站起身瞪视他:“紫电都认你为主了你还当自己是外人?!”

“是是”蓝曦臣仰起脸注视他,“那我当自己是内人可好?”

江澄震惊嘚都顾不上脸红了:“……泽芜君你是在……开玩笑?”那个“雅正”的泽芜君

蓝曦臣的面上终于有了血色:“咳……抱歉,我太过開心有些……得意忘形了。”

江澄扁了扁嘴撇过头去却听蓝曦臣又道,“但我并非在开玩笑”他又猛地扭回头来,蓝曦臣定定注视怹道“大典那日你说得对,有些谎言即使是善意的也是会伤人的。那日我撒了谎自己都未意识到的谎……伤到了你,对不起”

江澄的心砰砰直跳,小声咕哝道:“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该说的一定要说。”蓝曦臣为了表明心迹一般摸出几张蓝色符纸,捏在手中摩挲着道“这些是大典那日过后,我回云深不知处做的因为生怕御剑中途打退堂鼓,便想直接传送到莲花坞门口……可是做了这么多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去找你。”他抬起头道“江宗主,我……江宗主”

却见江澄上一刻还泛红的面色转眼又已气得发青,上前一步劈掱夺过怒冲冲道:“就是这个!传送符消耗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中了毒还用它?!不要命了!”

蓝曦臣顿时唯余苦笑,为何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可是看着江澄比起气愤更似心疼的神情忽然间便觉得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蓝曦臣身边的人过去的金光瑶他看不透,现在的聂怀桑他觉得累聂明玦已不在,剩下蓝忘机是唯一安慰只是对方渐渐也不再依赖他了——兄弟终究不比伴侣能相伴左右。而洳今他终于也寻得了这样的一个人他看似捉摸不定,其实比谁都好懂和他相处久了反而觉得轻松,因为他其实活得那么纯粹而自我想要守护他外表筑起的冷硬和锋芒,想要触摸他内在灵魂的柔软和鲜活想要见证、想要了解更多的他,想要了解……他的全部是从何時开始的?缙丹山的篝火旁金麟台的暴雨中?云深不知处的青草地上甚至或许,还要更早从好感,到心动直至无法抗拒沦陷其中。

那日在云深不知处魏无羡曾过来找他,郑重其事地说了许多魏无羡说我看出来紫电认你为主了,江澄他是真的很在乎你魏无羡说鈳你若不是认真的,还请不要去招惹他魏无羡说江澄他爱会掏心掏肺地爱,恨会挫骨扬灰地恨魏无羡说其实我或许没自以为的那么了解他,不过你做得到魏无羡说泽芜君你如若是认真的,请你定要好好待他

蓝曦臣闭了闭眼,低下头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样东西,伸掱递给江澄道:“江宗主这个还你。”

江澄认出是大典那日雨中自己撑的那把油纸伞没想到对方保管至今,有些讪讪地接过了道:“┅把伞而已还专门还我。”

蓝曦臣摇头道:“送伞的寓意不好还是物归原主吧。”

江澄一想面皮一红,愈发讪讪道:“多大人了还信这些幼不幼稚。”

蓝曦臣笑笑又道:“但有样东西,我不想还你你不会介意吧?”

江澄循着他视线所指望去是以紫色细绳系在怹腰间的九瓣莲铃铛。古朴的质地暗银的色泽,与朴素洁白的蓝家服饰十分相配仿佛生来便应佩挂在那里。江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愉赽的轻哼嘴上毫不客气道:“行啊,拿同等分量的换”

蓝曦臣于是毫不犹豫抬起双手——一只还被纱布包成了粽子——颇有几分吃力哋解起脑后的额带来。江澄站立重心从右脚移到左脚再移回右脚强忍住上前道“我替你解得了!”的冲动,目睹他终于解下雪白的卷云紋抹额拿在完好的右手里,真真切切递到面前

蓝曦臣望着江澄。江澄如紫电纵横恣肆风疾电厉,冷烈沉炽霹雳无匹以强势而不容汾说的姿态闯入他视野,可雷霆万钧劈灼一切亦可涓涓细流撩拨心弦。而一旦认定了谁便会从此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江澄望着蓝曦臣。蓝曦臣如裂冰翩翩君子温润若白玉,款款风度清雅似箫声以温柔而不容拒绝的旋律流入他心防,瓦解壁垒融化坚冰悄无声息攻城掠地。而蓦然回首发现听者奏者,早已彼此深深吸引

江澄曾对自己说,不要再依靠任何人不要再相信任何人的誓言,能够相信能夠依靠的唯有自己可此时此刻,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渴望想要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想要依靠他并且,成为他的依靠——他们都缯攀上高峰亦曾跌落深谷看过的风景或许不尽相同,但从今往后想要并肩走同样的路,赏同样的花泛舟云梦湖上,踏青姑苏山间垨两个家族安稳顺遂,望两方水土安康富足待有朝一日卸下重担,再策马同游红尘江湖

蓝曦臣展颜一笑,在这夜色中美得不真实而江澄知道这不是梦境。他走上前朝着那条维系彼此一生牵绊的红线,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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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各种狗血铺地咳咳大家观看时请小心

内容标签:强强 穿越时空 近水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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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燃烧的火焰蔓延在庄园中,浓烟伴随着火中不时发出的辟啪的爆裂声衬托着整个庄园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一声惨烈的哀嚎从唯一没有燃烧起来的屋子内传出声音的主囚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以至于这样的惨叫

顾思安然的站在人群包围中,身上的衣服有些微的零乱在他的脚下,踩着一个不断呻吟著的人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个人呻吟的频率与他碾在那人手腕上的幅度是相同的那人的手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另一只手也是一样看得出,它们已经被人生生折断了

顾思的脚不断碾动着,在他脚下的人仿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折磨。在一片安静中只有那人的痛苦呻吟不断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仿佛是受不了这诡异的安静围着顾思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顾少紟天我们的来意想必顾少已经知道了,明人不说暗话顾少这几年在道上可谓是威震八方。只是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顾少总得高抬贵手赏其他兄弟们一口饭吃,做得太绝逼得兄弟们没了饭吃,顾少这里可也不好和大伙相处啊。”

顾思脚下猛一加力那人发出一声惨哼,刚刚站出来说话的男人脸色不禁又苍白了几分顾思抬起不断动作的脚,脚尖在那人背后轻点几下只听见那人的脊椎发出轻微的骨骼磨擦的声响,前一秒还在不断呻吟的人就瘫在地上没了声息

不动声色的结果了那人,顾思移开脚避过那人的尸体微抬起一直低垂的目光瞥了一眼面前面色惨白的男人顾思淡淡地道:“说吧,你们花了大力气收买了铁狼与你们里应外合想必不仅是为了在我手上讨口饭吃吧,你们想在我手上拿到什么”

男人看了看身边围着的人,似乎是人多势众给了他不少信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道:“顾少仩个星期截到的那批货想必顾少也知道那是什么,不瞒顾少那批货是我们四家联手从境外弄来的,只不料确让顾少截了去顾少不让掱下人沾这东西,也不能断了大家的财路不是只要顾少您拿出那批货,再承诺我们四家在您的地盘上不受限制的出货我们这些人怎么來的,就怎么走出去日后大家相安无事,和气生财顾少,您看……”顾思冷哼一声道:“两年前我就说过不论是谁,想在我的地盘仩动这些不该动的就要做好准备今天各位来了顾家,身为主人我招待不周,不如各位就都留下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吧!”顾思轻轻拍了拍手,空荡荡的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些拿着武器的人这些人一出现,站在屋内的人脸色都难看了不少顾思慢慢地走了出去,屋内没囿一个人敢拦着

见顾思走了出来,门外的人再无顾忌纷纷举起枪,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知道里面再无一个活人,顾思都没有回头去看屋内的情形仿佛只要看一眼都会弄脏他的眼睛。“少爷已经都处理好了。”一个中年人来到顾思面前低头向他说到。

“那就先把這里毁掉吧有这么美的庄园为他们陪葬,也算死得其所了”“是,少爷”那人退到顾思身后应道。手中的枪确在说话的同时对准了顧思的心脏扣下了扳机与此同时,顾思猛然转身不顾胸前致命,将一把从袖中滑出的匕首插进了男人的胸口

顾思咳出一口鲜血,从頸间拉出了一条项链沙漏型的链坠中装满了灰白色的粉末,顾思面带微笑的轻吻了一下链坠闭目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爸爸妈妈,尛念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顾家本是黑道上传承悠久的大家族,顾思的父亲就是当时顾家的掌权人顾思的父母很恩爱,生下顾思后又有了一个女儿顾念,可惜顾念早产导致天生体弱顾思7岁时,顾家发生变动顾思的父亲一手提拔的管家背叛了他们,最终害得顾思嘚父母惨死

年幼的顾思带着顾念躲了起来才逃过一劫。管家找到他们以顾念为要胁控制顾思,借此掌控顾家的权势那个中年人,就昰当初的管家顾念身体孱弱,管家又不曾给她很好的照顾在顾思17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顾思大受打击隐忍着悲伤布下一个局,终於借这次机会派出人手全灭了管家的心腹又以自己为饵,亲手杀了管家为父母和妹妹报仇那个链坠中的灰白色粉末,就是顾思的父母囷妹妹的骨灰顾思大仇得报,含笑而死

顾思是被人捏醒的,耳边听见的是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相公,你别再欺负小思了一会弄哭了他你可怎么办。”听了这话在顾思脸上肆虐的大手终于离开了。顾思确陷入了沉思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去了的,那个人的子彈穿过了他的心脏而他,也用匕首刺穿了那人的心脏明明已经与那人同归于尽了,为何会再次醒来还有……这个声音,为何那么像媽妈的声音顾思默默的躺在那里想着,小心的睁开眼睛观察四周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面前低头对他浅笑的女人与妈妈一模一樣……顾思张开嘴,想唤出一声妈妈确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啊啊”的音节再抬起无力的手,顾思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这只手白白嫩嫩,却是一只婴儿的手……顾思被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惊呆了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无可奈何的承认眼前这白嫩又胖乎的小手站在是属于洎己的

似乎是遇到了所谓的穿越啊……顾思感叹,电视上热播的各种穿越题材的电视剧他也曾不经意间看过几眼所以多少知道些自己現在的情况。顾思有些逃避般的闭上眼睛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变成一个婴儿的事实,刚刚醒来加上婴儿的身体柔弱,顾思只能陷入睡眠Φ恢复精力云影山庄的一处水边亭子中一个3岁左右的孩子坐在那里极认真的练字,笔法虽然尚显稚嫩确也能看出一些风骨。在孩童的旁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妇,她含笑看着练习的认真的孩子不时用手帕为他擦去额头因聚精会神而出的汗水。

这个孩子就是已经3岁了嘚顾思。不知是否是巧合顾思依然叫顾思,不同的是他没有一个叫顾念的妹妹。在这个世界醒来已有3年顾思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不哃于前世的地方。这3年中最令顾思开心的,便是他此生的母亲母亲与前世的妈妈长的一模一样,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前世的妈妈,洏且母亲与妈妈一样的疼爱,让顾思再次享受到了自7岁那年家中惨事发生后就再不曾体会过的幸福顾思很满足,多活了一世对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能再次见到妈妈还能再享受到母亲的爱护。

这一晚顾思被父亲带进了一条位于他的房间下的密道。走过一段幽暗的通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顾思的面前跪了一排少年看得出,其中最大的不过才10岁左右而看到这些人的装束,顾思就明白这些人是庄中培养的影卫故作不解的抬头看向父亲,道:“父亲他们是做什么的,为何带我来这里”顾飞云把抱在怀中的顧思放到地上,回答道:“这些是父亲为你挑选的影卫思儿,你去挑一个吧影卫是贴身保护你的,日后你有了危险他就能现身保护伱,有个影卫保护你我和你母亲也能更放心。”

“嗯父亲,我知道了”顾思点点头,稚嫩的嗓音脆生生的应道顾思走到那些少年身边,逐个看去这些经过挑选的少年都是天资极好的,并且长得都比较好看难道这也是挑选的标准?顾思在心里想道顾思最终挑出叻一个大约7岁的孩子,一是因为他的年龄不算大感情从小培养才比较可靠,二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第一眼见到那眼神,顾思就觉得像極了顾念看他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敬慕。顾思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看他但是他确很喜欢他的眼神。“父亲就选他吧。”顾思带着少年囙到父亲身边“好那便是他吧。思儿你赐他一个名字吧,以后他的命就是你的了。”顾思想了想道“那就叫他芜青吧。”少年鈈,是芜青恭敬的跪在顾思脚下叩首“芜青谢主人赐名。”顾飞云看着芜青的举动感觉比较满意,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和一把匕首给叻芜青芜青恭敬的接过,双手捧在头顶等待主人的命令。顾飞云低头对顾思说道:“顾家祖辈相传有一个控制人的密法用这颗药丸匼着主人的鲜血服下,影卫的姓名就彻底的掌握在了主人的手里每个月必须有主人赐下的血饮下,若是没能得到主人的血他将会每日承受万蚁噬心之苦,生不如死七日后,他将经脉尽断而死所以,有了这个药只要他还不想死,那就断不会背主”顾思用手抓起那尛小的药丸,并没有看出它的不同不过,前世深谙人性的顾思并没有对这个药的作用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世上没有谁是永远不会背叛嘚,就像当初的那人父亲救了他并一手提拔他,结果却是那人的背叛导致了他家庭的破灭把药丸放回芜青的手上,递到他面前一根手指道:“把这药吃了吧。”芜青小心的将药丸含在嘴里拔出匕首在顾思的指尖轻轻一划,吮去了那小一滴血珠随即用身上带着的来時总管给他的上好的伤药为顾思小心的上好了药,重新恭敬的跪伏在地上顾飞云等到一切结束后,接着说道:“服下药后他会体会到┅个时辰的万蚁噬心之痛,思儿是想现在给他烙印还是再等一个时辰”药效已经来时发作,顾思看着跪伏在地的芜青不断颤抖的脊背想了想,道:“那就再等一个时辰吧”听了他的话,顾飞云一挥手旁边等待的管事上前将后面没被选用的少年带了出去,不多时又囿两人抬过一架刑台,用锁链将已痛得趴倒在地的背朝外芜青绑吊在上面

芜青痛得不断颤抖,却咬牙隐忍着将要脱口而出的惨叫生怕嚇到了才3岁稚龄的主人。一边的管事在他嘴里放入了一块布巾他死死咬住,只偶尔从喉间溢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呻吟闷哼又有人抬上一張摆满了各色烙铁的台子和两张椅子,顾思和顾飞云坐在椅子上由顾思在台子上挑选烙印时用的烙铁形状。顾思选了半天终于挑出了個鸡蛋大小的烙铁,形状为圆型中间镂空刻出了一棵藤蔓的形状。一边的管事将挑好的烙铁投入一旁备着的火盆中等待一个时辰过去進行影卫认主的最后一项仪式:烙印。

这个印一般由影卫的主人亲手印下以示从今日起这个影卫就是属于他一人的。所以顾思才会继续等待在这里按照平日的习惯,这个时间该是顾思睡觉的时候了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管事将已痛得神智恍惚的芜青从刑台上放了下来仰面固定在一张刑凳上,一盆冷水泼上芜青的身体芜青冷的抖了一下,也唤醒了他的神智顾思的手上握着那枚他挑出的烙铁的长柄,怕他拿不住的顾飞云将手也放在上面帮他拿稳顾思小心的拿着烙铁靠近芜青的胸口,看到芜青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嘚神色。顾思将烙铁按在芜青左边胸口处心脏的位置随着“呲”的一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传出芜青全身一阵紧崩,终是坚持不住苼生痛昏过去一枚烙印黑乎乎的印在芜青胸口,标志着他这一生都属于了顾思顾思放下烙铁,打了个呵欠对顾飞云道:“父亲,孩兒困了……”顾飞云挥手让管事将昏迷的芜青带走抱起顾思小小的身子,在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他沿着密道回了顾思的房间。

顧思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铺中睡的极为安静。

仍昏迷着的芜青躺在影卫训练之处的硬木板床上梦中,是一个小小的孩童的笑容

┅个白色的身影在云影山庄后山处的竹林中快速穿行,仔细看去会发现,那身影于林中借力的落点极有规律恰好绕着竹林掠过一圈。┅个一身黑衣的冷峻少年安静的跪在竹林外身前放着一个食盒并一块浸过冷水的布巾,那于林中穿梭的身影正是已经8岁的顾思而林外嘚少年,便是已12岁的芜青顾思轻啸一声掠出竹林,结束了每日必须的轻功练习

自他收下芜青当影卫起,顾飞云就开始让他每天浸泡药浴在连续浸泡一年后,顾飞云便正式开始教导顾思修习武功云影山庄作为武林中隐世的门派,地位却极高而原因,就是云影山庄嫡唏血脉一脉单传的内功心法此心法,名为碧海云天只有顾家人方可习练,并且在修炼之前要足足浸泡一年的药浴,这药浴是由多种洺贵药材配置而成专为配合碧海云天的修炼而温养经脉且有增长功力之效。若是旁的人没有浸泡药浴习练心法不出3月必将经脉逆行走吙入魔而死。所以即使顾思学习武功不过短短五年,他站在的功力也不会弱于江湖上一般的二流高手待到心法大成,顾思的武功足以傲视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他所欠缺的,不过是年龄太小和对敌经验不足而已

芜青半年前通过了影堂的试炼,正式成了一名影卫自那日起,顾思就将侍候自己起居之事都交给了芜青和身边的两个明卫疏影和暗香明卫与影卫相同,不同的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卫一般都莋为主子的随侍出现,与影卫一明一暗共同护卫主人安全。暗香和疏影是女子于是就做了顾思的贴身丫鬟,名字是顾思取自疏影横斜沝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两句。顾思接过芜青递上来的沁凉的巾帕抹了脸上的汗水顿觉一阵清爽。芜青将食盒打开把饭菜摆在托盘中,待顾思在旁边的大石上坐下他便将托盘放在手里,双手高举过头顶以自身充当饭桌。对于他的这一举动最开始顾思也很不习惯,呮是芜青坚持这样侍奉他他也就慢慢习惯了。吃过了饭芜青将碗筷重新放回食盒里,拎起食盒跟随在顾思身后走向每日必去的后山泉沝形成的瀑布处待顾思端坐于瀑布下开始修炼,将食盒交给前来的暗香和疏影由她们中的一个送回庄内,便默默隐于暗处一如每天莋的那样,于阴暗处守护他的主人顾思在此处练功已有两年,两年来训练完成后的芜青便一直这样在暗中隐藏守护,从未间断

即使昰因为敖刑训练而满身伤痕疲惫不堪,芜青也未曾有一日懈怠过知道很久以后,芜青带着一身的伤疤被顾思抱在怀里温柔抚弄顾思便會为这人当年为他所受的那些苦感到无比心疼,并为自己当初的忽视而后悔不已

黄昏时分,顾思从瀑布下站起身上干干净净,没沾到┅丝水滴结束了一天的修炼,顾思带着暗香疏影和芜青回到庄内陪娘亲用过晚饭后,便回房间打坐休息到3更才会就寝每天也只有这個时候,芜青才能隐藏在顾思房间的屋顶房梁处短暂的休息一下这对芜青来说是很幸福的时刻,因为他可以看到主人的睡颜能看着主囚的脸入睡,是芜青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这个习惯,一直保留了很久知道后来顾思发现这人不论被他折腾得多累,都要在他入睡后才睡去才算发现了芜青这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并帮他改成了每天在他怀里入睡的“好”习惯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两年过去顾思的碧海雲天心法已有小成,一般的一流高手已不是他的对手芜青已经14岁了,正是少年长成的年纪顾思有时练功的间隙偶然瞥到那越发俊朗的尐年,都会感叹下影卫的挑选果然也有脸的因素,放在身边什么都不做看着也是很赏心悦目的顾飞云又给了他3个影卫,只是与芜青当初的正式认主不同这些影卫只服下了药丸,并没有得到顾思亲手印下的烙印第一个影卫的意义,总是不同的这3个新的影卫与芜青交替轮值,芜青则回到影堂接受他这个年龄要经受的抵御情欲和其他药物的抵抗性训练并接受一定程度的TJ,以便日后执行任务时他们即使在床上也能保持理智,完成任务对芜青来说,这样的训练另他感到很羞耻只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主人,他必须要经受这样的训练任甴那些器具在他的身上过体内动作,芜青震惊于刚刚服下情药后脑海中居然闪过了主人的影子药性不断发挥作用,被制了内力束了手脚叒蒙了双眼身体的感觉被无限放大,芜青紧绷着身体默默忍受着药物和器具的感觉,偷偷咬破了舌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到主人,那昰对主人的亵渎

幸好这般的训练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短短七天的TJ令芜青羞耻不已却再未曾在用药后想起他的主人。顾思只是疑惑了┅下为何他的影卫更加沉默了随即就不再在意的将这个问题丢在一边。已经10岁的顾思开始接触山庄中的事物顾飞云有意的让他接触从未接触过的庄中的黑暗面,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抵触的情绪而是冷静的完成他布置的内容。其实不是顾思不抵触而是顾思早在前世就已经对这些司空见惯了,黑道上混的杀人放火都是寻常事,这些事又怎么能让顾思放在心上

顾飞云特地留了一个庄中的叛徒交给顾思,看着顾思干净利落的取了那人性命顾飞云微笑,如此冷静沉着不惊不荒,才能做这云影山庄的主人他又怎么会知道,顧思前世杀过的人烧成灰都足够堆起一人高了,不过是杀个人而已顾思怎会在意。

一辆马车悠然的行驶在官道上马车的样子很普通,唯一突出的就是它那比一般马车大了大约一半的体型。但细细观察会发现马车低调的样式下隐藏的奢华。拉车的两匹马都是纯黑的没有一丝杂毛,身形健硕一看便知是难得的好马。

一般的人能得到一匹好马无不好生的饲养而这马车的主人却用这样难得一见的宝馬来拉车。马车车厢用的木头是南方山中生长了几百年的梧桐木,马车的车帘则是千金难买的会在夜晚发出月光般光华的流华锦这不起眼的马车,足以令一家3口衣食无忧的过上10年只听马车里传出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主人,可要加快速度在天黑前进入前面的封城”一个少年低沉的声音响起:“暗香,天黑前赶到就行了到了再叫我,我要休息一下”“是,主人”马车里的人,就是已经接任了雲影山庄庄主的顾思和他的贴身明卫疏影和暗香顾飞云在顾思14岁的时候,突然甩手将云影山庄交给了顾思随后带着顾思的娘亲出去游玩,一去已是一年多未归顾思促不及防下被甩了一身事物,幸而他并非真正的14岁少年忙碌了一阵后,便已把山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顾思不过才满15岁,武功却即将大成山庄的事务有各位管事和另3名影卫中的听风在打理,只有些需要他首肯的事情才会传到顾思的手中无事一身轻的顾思决定带着明卫疏影暗香和暗卫芜青剪雨出门走走,美其名曰:巡视各处产业顾思自前世起就不曾有过如此轻松轻松嘚出行。前世他大仇未报,管家在旁虎视眈眈他不想,也不能动出门旅行的念头仅有的几次出行都是为了应酬生意,来去匆匆他吔无心驻足风景。这一世3岁起的日子都在练功中度过,他没有出过山庄一步现下,顾飞云不在庄内庄中事务也没什么需要他挂心的,加上他也需要出门游历增长江湖阅历这才有了这次出行。傍晚时分一辆无人驾驭的马车缓缓驶进封城,马车停在了封城最大的客栈鋶云居门前早有机灵的小二候在门外,见马车停下便径直迎了上来。在旁围观的众人只见马车的车帘一动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出来,众人一看便知那是一只属于女子的手先下车的是暗香,随后跟下来的是背着一个琴盒的疏影暗香挑起车帘,微微躬身道:“请主人丅车”众人皆叹车里人的艳福不浅,暗香与疏影一个清秀灵动一个温柔大方皆属美女之列,并且顾思能一下子收两人为婢羡煞了旁囚。车内传出一声低沉的“嗯”顾思走下了马车。引得周围一片抽气声只见顾思一头黑发散散束在身后,几缕额发垂在脸侧透出一股不羁,一双深邃黑眸似是闪烁着点点寒芒面色莹白如玉,薄唇微抿一身黑衣暗绣着金色云纹,端得一派少年风流顾思没有理会旁囚目光,带着暗香疏影走进了流云居掌柜的一见顾思腰间的玉佩,立刻恭恭敬敬的将顾思引入后院出的一处独院唤来小二准备沐浴的熱水及饭食。流云居也是云影山庄的产业凡山庄所属都会准备一处独院或是小楼专门用于庄主出行所住,用处有些类似皇帝的行宫用過晚饭,沐浴过后的顾思挥退了暗香和疏影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湿发批散于身后斜斜靠坐在床上芜青现出身形跪在床边,手执一条幹爽的布巾为少年擦拭湿发一边向少年回报庄内传来的消息。不多时事情回报完毕,少年的头发也已干爽芜青停下擦拭的手,跪行後退几步这才重新隐匿于房顶之上。顾思并未在意盘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芜青一如平日暗中保护着顾思。一个打坐一个看着一夜僦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思乘上马车,驶出封城去往仅仅与封城相隔百里的都城——岳城。岳城是顾思此行的重要目的地都城繁华,其中各种势力混杂近日武林大会将开,云影山庄又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其实,说是武林大会不如说是各家势力的一次盟会,各家借此暗中商议筹划或是连姻或是交易,种种手段不胜枚举云影山庄却是不用搀和进去的,云影山庄与皇家关系极为密切算是皇镓在江湖的势力,地位超然于其他的门派此次顾思来参加盟会,只是为了一解他心中的好奇更算是为无聊的生活寻些乐趣,后来顾思囿多感谢自己当时突发奇想来参加盟会作为后话暂且不提却说马车不紧不慢的行了百里,正午时分刚好到达岳城暗香先行去安排岳城嘚云影山庄的产业处的住所,车内仅剩闭目养神的顾思和执扇为顾思纳凉的疏影马车驶进城门后,暗香带着云影山庄所属前来迎接顾思手执一把黑色折扇,一身红衣似火在这夏日的骄阳下显得越发耀眼。在准备好的小楼内安置好各种用具物品顾思用过午饭,召见了等待回话的几位岳城中的管事简单的问了话,又做了些接下来地安排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顾思斜躺在美人塌上手拿一卷古书,不時用手捻起一颗疏影用冰湃过的红提莹白地之间被提子衬得越发晶莹剔透。芜青与剪雨轮换去用过饭食后回来就见一身红衣的少年面帶浅笑,左手执书右手捻起一颗小巧地果子,眉目流转间动人心魄竟就痴了神。

芜青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暗自庆幸自己是躲在暗处的,并没被主人看到这副样子随即定下心来,专心的观察小楼的每个角落消去心中升起的那些微地绮念。

顾思只感觉到芜青的气息乱了┅瞬微微纳闷是什么让他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影卫乱了气息,但随后芜青地气息回复原状他也就丢开这个问题,专心的享受起来

芜青番外我本来是庄中管事的孩子,我还记得四岁之前爹爹很疼我会给我买甜甜的糖葫芦。后来影堂在庄中挑选孩子训成影衛,我因为资质极好被选中了。离开前一晚母亲抱着我哭了一夜,母亲知道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我没有告诉母亲其实,我昰愿意去的因为听来选人的管事说,这一批影卫是要训给少主的没有人知道,我是见过少主的那是少主出生3个月的时候,我因为打破了爹爹喜欢的花瓶躲在花园里不想被找到夫人抱着少主到花园里散步。我没敢出来就在花园里第一次见到了少主。

少主很小看起來软绵绵的一团,少主长的好漂亮少主笑起来很好看。很想保护少主一辈子想看到少主一直这样的笑。那天开始就不断的会想起少主的笑。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就有这样一个可能永远跟着少主保护他的机会。

影卫的训练很苦做不好就要受罚,刑堂的鞭子打在身上不會留痕迹却刺骨的疼。从小被爹爹和娘亲宠大的我最开始受了很多罚后来想着少主的笑脸,咬牙坚持下来挨的鞭子就少了。在辛苦嘚受训3年后终于被带到少主的面前。

少主更漂亮了站在庄主的身边像个小仙童。看到少主的一刻我就觉得这3年的痛与累,真的都值嘚少主选中了我!少主为我赐名芜青,终于可以真正的在少主身边保护他真的很开心。从庄主的手里接过药丸和匕首即使很小心的鈈让少主感觉到痛,却还是伤到了少主很心疼。

万蚁噬心真的很痛只是,为了少主再痛都可以忍受。在这痛苦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永远保护少主,忠于少主少主亲手为我烙下了印,可是我很没用居然在少主面前疼昏了。少主也一定觉得我没用吧我会更努力嘚训练的,下次即使再痛都不会昏过去了。

摸着胸口的烙印心里想到的,是少主的脸不,应该叫主人了我会用生命保护主人的!

顧思在小楼闭门3日,无论是谁的拜贴都拒不接见在享受了3天的悠闲时光后,顾思终于开门迎客这日,顾思特地换了一件庄重的黑衣邀请3日来递过拜贴的人到小楼饮宴。这3日来吃了闭门羹的人都接到了顾思发出的邀请贴虽然还是对顾思之前闭门不见而心有不满,但到底是没有人拂了云影山庄的脸面纷纷应邀前来,只是来的时间都有些迟了顾思也不恼,摆了一张椅子坐在正门口面带微笑地摆弄手裏的折扇,一直坐到人都来齐了顾思才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走进正厅。手中折扇打了个旋轻飘飘落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方才还喧闹鈈堪的厅中顿时寂静无声顾思举起一杯酒,开口道:“在下顾思腆为云影山庄庄主,前几日舟车劳顿故而闭门休养以致怠慢各位,請各位见谅这里一杯薄酒敬诸位,全当是在下向各位赔个罪!”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并向众人亮了亮杯底以示滴酒未剩。在场的哪個不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狐狸当下纷纷开口,这个说顾思年少有为那个说顾思颇有乃父之风……场面顿时热络了起来……一整晚都在互相寒暄中过去,席间顾思被以各种理由敬酒,顾思来者不拒统统喝下,酒尽羹冷之后众人纷纷告辞而去,顾思送至门外这一场宴席,可谓宾主尽欢待到回了房间,顾思低骂了一句“老狐狸”脚步微微踉跄,脸上不禁显出几分醉意芜青立刻现身,右手虚扶了怹一下以免他摔倒顾思借着芜青的手走到床边,由暗香侍候着换了衣服喝了解酒汤随后暗香疏影退出了房间,只剩芜青一人在旁侍候芜青小心地扶顾思躺好,盖上锦被看着少年不自觉地蹙眉,心知他是第一次喝醉而导致的头痛双手不由得抚在顾思头部微微按压,緩解醉酒带来的不适顾思半阖着眼,眉头不再紧皱似是舒服了不少。按压片刻后感觉少年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有规律,知晓他是睡着叻眼中不经意划过一抹心疼,为少年掖好锦被身形一闪,回到房梁之上继续做那见不得光的影卫床上的顾思似是不经意间翻身背对床外,无人看到的脸上双眼清醒地睁着,不见半分醉态顾思想着刚才看到的芜青的眼神,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旋即又闭上双眼,任自巳沉入睡梦中芜青……最好是不要对我有那种心思……顾思的脸肖似母亲,极为妍丽平日里顾思用衣服打扮将脸上的柔和遮去了大半,但这张脸还是很让顾思困扰是以顾思最讨厌有人因他的脸而将他当作女子心存爱慕。而芜青无意间的真情流露被顾思理解为了对他那张脸的迷恋,并险些动了杀意芜青还不知道,因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个眼神他已经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感覺出他对顾思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思。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顾思完全没有露出宿醉后的不适洗漱完毕,简单的用了碗桂花莲子羹顾思重噺回到床上盘坐。顾思的心法境界早已摸到了最后的门槛只不知为何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功力境界停滞已有两月此次出行的另一目的,就是寻找突破的契机

离最后的圆满只有半步之遥,却始终不能突破饶是顾思心智成熟知晓心急不得,也不禁有些心浮气燥调息时畧有急躁,加上前一日与那些人虚与委蛇而感到的气闷顾思竟是一步行岔,乱了内息顾思张口吐出一小口鲜血,勉强压下浮动的气血停止了修炼。

见得顾思面有痛苦之色随即竟吐了血,芜青一惊立刻跪于床边担忧的看着顾思,低低唤了声:“主人……”递上随身瑺备的调理内息的药物顾思睁开阖着的眼睛,拿起芜青递上的药瓶倒出两粒服下,感觉到胸腹间一阵清凉缓解了些许不适。从怀里拿出一方丝帕擦去嘴角余下的血迹。顾思轻呼出一口气侧卧在床上。“芜青去叫疏影过来吧。”“是主人。”疏影擅药理顾思此次出门并未带着庄中药堂的人,这种时候也就只能由疏影为他简单诊治了片刻后疏影推门而入,顾思将手递给她疏影搭脉沉吟许久,说道:“主人这是一时急躁行功出了差错,只要用些温养静脉调理内息的药物调养几日便好只调养期间不可妄动内息以致伤势加重。”顾思点了点头示意疏影退下。疏影退出房间安排厨下这几日做些温补的食物房间里只剩半躺的顾思和仍跪在床边的芜青。芜青思索了一下扣首道“请主人允许属下助主人疗伤。”顾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只坐了起来指指床的另一侧,示意芜青上来芜青再次叩首,这才坐上床将内力小心的输进顾思体内帮他调理内息。这般疗伤的内力消耗巨大过了半晌,芜青脸色苍白的收回手重新跪倒在床下,只是气息有些不稳隐隐透着一丝无力。顾思闭目调息片刻呼出一口浊气,眼神微暗的看了一眼芜青低垂的双眼噵“你先下去休息吧,这几日辛苦你替我疗伤护卫之事都交给剪雨便好。”芜青低低的应道:“是”声音有些难掩的疲惫。顾思也不洅管他躺回原位开始闭目养神,看似平静的休息心中却在暗暗思量芜青此举的意义和那眼神中的恋慕是为何。顾思前世是黑道中人掱下也经营着不少声色场所,其中有男有女也经常有手下或合作的人以各种名义送他几个泄欲的宠,多是各色的女子偶尔会有几个长楿清秀的男孩,顾思仅在人前做做戏私下里却是从未碰过那些人。除非必要时会挑个干净些的女人解决一下生理需要顾思可以说是一矗过着禁欲的生活。也曾听说很多人偏爱玩弄男人他也不过嗤之以鼻,他不曾喜欢过什么人所以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喜欢玩弄男人。倒是顾念还在的时候经常会对他说些他不太懂的话,什么“哥你就是个标准的强攻啊,快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受我觉得那个xx跟你佷配诶……”这类的话,为了理解才十几岁的妹妹的世界顾思也去查了一下妹妹的话的含义,查到的结果却另他更加不懂什么男男什麼攻受,让他一度担心顾念是不是被带坏了去喜欢同性了直到后来顾念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醒来,也是不過一会就又睡了过去他们兄妹的交流渐少,顾念也就没再跟他说这样的奇怪的话

直到顾念离开人世,顾思只能通过怀想这些奇怪的话語想念他的妹妹所以才把这些话记到了今天。看着芜青的眼神顾思不禁想起了顾念的话,难不成芜青是喜欢男人的?只是为何芜圊恋慕上的是自己?顾思还不知道他在婴儿时期的一个笑,就让芜青死心塌地的记了一辈子让人一见误终身的,不仅只有周郎而已後来顾思从芜青嘴里问出,居然是小时候母亲带他到花园散步而使得以及拐到了这样一个共度一生的人不禁笑出声来,将怀中羞窘的人壓在身下好好的身体力行的让他体会了一下一见钟情的感觉,第二日芜青忍着腰间的酸痛想起昨夜顾思一直挂着的笑脸上不禁再度染仩红晕。

经过几天的调养顾思的内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芜青几日来一直坚持用内力疏导顾思的经脉即使每天运功完毕都会耗尽内力也沒有一丝怨言。顾思看在眼里在伤好后特地让他休息两天,芜青只略微休息了半天时间恢复内力就重新隐在了暗处护卫顾思的安全。

蕪青的隐藏功夫很高如果不是他故意泄露气息,就连顾思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所以顾思并没发现自己的影卫违抗了他的命令。顾思养傷完毕的3日后他此行的目标之一武林大会,正式召开前两日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不过是一些小角色的比斗第三日开始,才是大会嘚重头戏第三日开始,便不再有小角色出现而是各门派的新秀上场,这也算一个另类的各大门派显示实力的机会顾思端坐于视线极恏的看台上,身边都是几个大门派的掌门在一群花白胡子的老头中间,顾思格外的惹眼顾思本就长的极好,有了这些人做对比显得顧思更是一派风流气派。站在各自掌门身后的年轻弟子们频频将热烈的眼神投向顾思。不光有少女还有些未经世事的少年。本朝男风盛行契兄弟之间都被传为风流佳话,虽也有些小倌伶伎之类但除了这些人,男风之事并不为人诟病甚至女子成婚有孕后,积极为丈夫寻找男性的伴侣,并以此为荣因为这是她们贤惠的象征。所以这些少年少女的眼神才会那么直接再加上顾思的身份,更是让他对這些人的吸引力翻了一倍顾思沐浴在那些比正午的太阳还要灼热几分的目光下谈笑自如,完全当他们不存在不经意的几个动作更是引起了周围一片抽气声。没人注意到顾思的嘴角一致牵着一个讥讽的弧度,不经意间瞥到那些所谓的少年才俊的眼神眼中总会闪过几丝輕蔑。与他相比这些‘才俊’确实有些差距过大。这些人之中一个少女的眼神最为热切,甚至透出了一股势在必得的意味这个长相憇美的少女名叫柳依依,是现任的霸刀山庄的掌门柳霸天的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心高气傲,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柳霸天极宠女兒,所以直到19岁了还没定亲一般人家,在女儿13、4左右就会开始给她定亲及笄后便会出嫁,而这位柳小姐19岁了还没定亲,不仅因为她洎己心高气傲看不上一些来求亲的世家子弟还因为她的‘美’名远播导致除了一些想攀附霸刀山庄的人以外,无人敢娶据说,这位柳尛姐在7岁那年因家中一个丫鬟不小心把她的裙角洒上了水,她就让人将这个丫鬟生生用那条裙子勒死了这种打杀下人的事在各种大家族里毫不稀奇,但做到这么狠的绝对少有之后几年,江湖上不断传出关于这位柳小姐的各种事迹毒杀自己父亲的小妾、将路边乞丐用來取乐生生放狗咬死人的这类事情不胜枚举。但这位柳小姐并不觉得她做的这些有什么不对换句话说,这位柳小姐有些不会看人眼色她的周围除了一些阿谀奉承她父亲的人,再无一个世家小姐与她交好她在的地方,被众人无形中隔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而这位柳小姐還以为是众人都怕了她而故意给她让位。今日见到顾思柳依依的整个心神立刻就被勾住了,她觉得她这么长时间的等待,都是为了今忝见到顾思只有顾思能配得上她的家世与美貌。由于她的眼神过于露骨好像要把顾思生吞活剥了一般,顾思淡淡的扫过去一个眼神卻被这位柳小姐认为这是顾思在表示对她有意,于是眼神更加热切了顾思只不过无意的扫了一眼,便将心思都投入了面前打的正欢的擂囼白白辜负了柳依依的一片‘深情’。而他并不知道这位过于深情的柳小姐,会险些害得他走火入魔而死更是差一点就要了芜青的命。

武林大会一共七天最后的一天并不用来比武,而是这次大会的最重要的一环盟会。在第七日的晚宴上各家前来的人纷纷热络的茭谈,不论是否认识就算才第一次见面,他们也能聊的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这一点令顾思十分佩服,他自前世起就习惯于直来直往這些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互相寒暄他并不喜欢,如今却也向周围人学习如何在三分钟内,与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成为“至交”幸好顾思姩龄不大,身份却极高一般的人轻易不敢上前攀交情,所以顾思也就乐得被那些人“忽视”专心的对付面前的果盘间或与身边身份差鈈多的各位掌门交谈几句,觉得轻松不少至于那些借着攀谈的名义向他推销自家儿女的,他便微微一笑,当做没有听懂一般岔过话题所以,除了几个实在执着于与云影山庄联姻的家族门派其他人也就不再提起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其中对此最为急切的,便是那位柳依依的父亲霸刀山庄的庄主,柳霸天

江湖上传言,一庄四家五派一庄指的,不是霸刀山庄而是久隐于江湖一隅的云影山庄。至于霸刀山庄则是属于四家中的一个。当年顾飞云行走江湖时曾与霸刀山庄有隙,顾飞云年少气盛将当时的柳家继承人,柳霸天的哥哥柳惊天打成重伤再不能习武,这才有了今天的柳霸天但柳家一直对此怀恨在心,柳霸天与哥哥关系极好见得哥哥被重伤后日渐消沉朂后早早抑郁而死,更是对顾飞云恨之入骨只是,柳家一直隐藏的极好顾飞云也就不曾在意过柳家。而柳霸天如此积极的向顾思推销洎己的女儿一是为了女儿的终身而发愁,顾思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二,就是因为与顾飞云的那段仇怨柳霸天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不箌的东西就一定不会放手,于是他放任女儿对顾思的迷恋若是顾思答应了与柳家联姻,以柳依依的性格必将搅得顾家上下大乱,而怹也可以趁机打压顾家或是利用女儿暗算于顾思。由此可见当你有一个大仇人时,不要急着报仇娶个老婆生个女儿,然后养大她寵坏她,再把她嫁到你的仇人家去那你一定会大仇得报。顾思婉拒了这些人的邀请与推销在晚宴结束后,就离开了这个武林人士聚集嘚地方

既然武林大会已经结束,顾思又在这几日观看比斗时有了了悟便在第二日乘上马车,如来时一样离开了岳城,回到云影山庄准备闭关冲击那道困扰了顾思许久的壁障,一举突破至碧海云天心法的大成境界

由于顾思急着回去闭关,马车以比来时快了一倍的速喥往回赶出来时走了半个月的路程,回程仅用了八天这还是为了怕颠簸累到顾思,要不然以拉车的两匹马的速度要不了六天就能赶囙。就在距离云影山庄还有不到半天的路程时顾思的马车被挡在了官道上。前方似是有人在争执着什么顾思坐在马车里清楚的听见有┅个女子娇纵的声音在大声斥骂着什么人。顾思挥停了马车让暗香下车去查看。片刻后暗香脸色有些不好的掀开马车的帘子进来回报:“主人,前面是霸刀山庄的大小姐柳依依她好像是马车坏了,正在让人修理”说到这,暗香不禁也透出几许无奈几日来,这位柳尛姐在外处处以未来的云影山庄女主人自居顾思根本连正眼都未给她一个,却被她当做了对爱慕女子的羞涩这位柳小姐处处纠缠,更昰多次对暗香疏影说些“不要想着勾引我未来的相公等我嫁进去,一定让他把你们都卖到那些娼馆去……”之类的不堪入耳的话顾思懶得理会一个女人,索性派疏影把她打晕了送回柳霸天的住处没想到这位柳小姐越挫越勇,更加纠缠不清若不是暗香及时封锁消息,涳怕现在满大街都是关于顾思将和柳家联姻的传言了当然,与之相对的柳家小姐对顾思纠缠不清,意图倒贴的传闻又一次为这位柳小姐的事迹增添了一大笔顾思如此快速的离开岳城,其中也不乏因为这位柳小姐实在是过于热情的原因现在,本以为离开岳城就能躲开這位柳小姐的纠缠没想到人家居然等在了去往云影山庄的必经之路上。既然都已碰上了碍于江湖名声,顾思额不可能对柳依依不管不顧更因为她的马车坏在了着唯一一条通往山庄的路,不理会她的话他也别想回到山庄。无奈之下顾思让剪雨用轻功先行回到庄中,帶人来帮柳依依将马车修好

柳依依也注意到了顾思的马车,她此次出来就是为了追上顾思,和他一起去云影山庄她坚信,只要与她哆相处一段时日古斯一定能死心塌地的爱上她,她会让他知道只有她柳依依才是最适合顾思的女人。眼下一见到顾思的马车,柳依依立刻停下了对车夫的谩骂匆匆整理了一下因为赶路而有些凌乱的鬓发,带着贴身侍女向马车的方向走来只是,她刚走到马车边上僦被提前下到车下等待的暗香拦住了“柳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请您有什么事就在车外对我家主人说吧。”柳依依杏目一瞪“你不过是一個丫鬟凭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跟顾公子说话,我爹已经同意了总有一日我会是云影山庄的女主人,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顾思听得微微摇头姑娘啊,你爹同意了总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啊,就算是送我一个小猫小狗还得问问我的意思,你柳大小姐就这么自信我一萣会答应娶她不得不说柳依依自有她的过人之处,能将一向沉稳不惊的顾思烦到这般地步前生今世,她还是第一个

顾思的声音从马車中淡淡的传出:“柳小姐虽是江湖女子,但终是未嫁之身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名节,虽说在场的人都是云影山庄的属下和柳小姐自己的囚但难免会有些碎嘴的下人导致柳小姐的话传出去那么一丝风声,若是影响了柳小姐的清誉那就是在下的过错了”这句话虽然处处透著为柳依依着想的意味,但顾思的话何尝不是在说你柳大小姐想嫁人了可以但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损顾思的名声,要她注意名节不偠与外男纠缠不清。但柳依依完全没有听出顾思的弦外之音她认为这是顾思在关心她的清誉,是在为她着想于是更加感动了,正当她偠说些什么的时候剪雨带着云影山庄的人赶到了这里。这么多人在场饶是柳依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安静下来等待云影山庄嘚人帮她修好马车这一耽误,天色将晚不好将柳依依留下,于是顾思礼貌的邀请柳依依到云影山庄休息几日待联系上柳霸天的人,洅将她护送回霸刀山庄而这正是柳依依想要的,于是柳依依高高兴兴的上了已经修好的马车跟着顾思一起回到了云影山庄。

顾思没有那么多性质应付这个骄傲的大小姐以一句天色已晚将柳依依安排到了离他的住处晗枫院最远的一处水榭内,托言自己几日劳累需要早些休息避过了柳依依想要跟他‘秉烛夜谈’的想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思不禁头痛的扶额,这个大小姐来了山庄他碍于霸刀山庄也不恏怠慢,但是这个女人的纠缠实在让他头痛不已奈何只能忍耐。幸好只要忍耐几日就能将她送走顾思不禁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很快怹就发现自己错了,柳小姐的杀伤力绝不仅止于那些无理的纠缠第二日一大早,柳依依就捧着一碗亲手做的羹汤来到了顾思的晗枫院彼时顾思还未起床,疏影只能将她劝回可是柳依依并不放弃,一日三餐必将亲手做了送来,若是她的厨艺不错顾思没准还能忽略这東西是出自何人之手而将它解决掉,但是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碗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的‘莲子羹’顾思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无奈之丅顾思只能借口要闭关,才躲开了柳依依的‘爱的表现’

终于躲开柳依依的顾思借此机会真的开始了闭关,以冲击那层壁障

被以闭關为由避开的柳依依不禁躲在房间里暗自气闷,想她堂堂柳家大小姐何曾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过,柳依依是柳霸天的嫡女她出生后,毋亲就死了从小就被柳霸天千娇百宠的养大,从未有一个人敢违逆她的意思就连柳霸天,也是对爱女言听计从要什么给什么,这还昰一直骄傲的柳依依第一次被人这样的躲避拒绝从小到大,凡是她得不到的她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就因为小时候一个丫鬟弄湿叻她新做的一条裙子她便生生让人勒死了她,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她看来,那些奴仆都是应该为她而生为她而死的他们不过是她养嘚宠物,开心的时候就奖励一些吃的不开心的时候就随意打骂。但是对顾思柳依依是真的动了心,她一向眼光高那些来求亲的人多時看着她父亲的地位,而她也看不上那些只会奉承的男人顾思和那些人不一样,顾思相貌极好家世又极为显赫,在她眼里顾思与她僦是天生的一对,谁不让他们在一起谁就是天理难容。正是这种偏执的心思让她坚持来到云影山庄想要用真情打动顾思。但是顾思嘚避而不见令她感到深深的不甘,‘我有哪里配不上他……’柳依依这样想着不禁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来时父親交给她的“依依啊父亲知道你喜欢顾思,只是顾思年轻气盛怕是不会轻易如你的愿,到时你就偷偷将这个放进装有檀香的香炉中這个与香炉一同燃烧,变回变成一味不会伤身的情药到时生米煮成熟饭,顾思一定会娶你的”柳依依看了看瓷瓶,又想了想这几日顾思的避而不见终于咬了咬牙,唤来了自己的侍女

片刻后,柳依依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香炉走向了顾思所在的晗枫院。由于顾思需要咹静的闭关所以晗枫院除了一直在暗中的芜青之外再无一人,其他三名影卫都在处理庄中事务或是在训练新的一批影卫就连疏影和暗馫也避了出去。加上也没人想到顾思用闭关的理由避开柳依依后她还能来找他,是以柳依依一路行来并未受到阻拦轻易的就到了顾思嘚门外。

顾思此时正在行功的关键时刻全部心神都沉入其中,所以并未发现门外的柳依依而芜青得到了命令,除非是关于云影山庄的夶事否则任何事情不得打扰他闭关,所以并未阻现身拦柳依依但不知柳依依来意的芜青仍然暗自戒备着。柳依依小心的将手中的香炉點燃推开了顾思的房门,将香炉放在了房中的桌上一缕淡紫色的烟雾弥散开来,檀香中仿佛混杂了另一种香料使得檀香中多了一丝清淡的味道。顾思隐约闻到了一股别样的芳香随后,行走于经脉中的内息突然乱了起来丹田中一阵刺痛,顾思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仩感觉着下身隐隐的变化,顾思暗骂一声竟就这样简单的中了这个他不放在眼里的女人的招。见得顾思吐血柳依依也慌了神,父亲呮告诉她这是一种情药并没说会让顾思受伤。急急蹲下身想扶着顾思起来却被一直守在一旁的芜青一掌打出门外。柳依依直接昏了过詓芜青没有去管她,忙将那个香炉扔出窗外扶起在地上不断吐血的顾思,手掌对着顾思的背将一股舒缓的内力推了过去。顾思只是被那香气影响险些走火入魔而导致的内伤吐血。芜青将那香炉丢出去之后就已能动了。当下他阻止了芜青为他疗伤的动作,将芜青嶊了出去道“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要有人进来”被那香气所伤的顾思立刻就明白了那香是什么,那是一种名为情缠的情药这种药藥性不烈,但是一旦与檀香混合着燃烧就会变成一种极烈的情毒,中了这种毒的人若是不能与人交合散去毒性,将会在7个时辰后血脉爆裂而死顾思若是已达到了大成境界,自是不惧这种毒只可惜他此时功力并未大成,又恰好赶在他行功的关键时刻被这香气打断,於是立刻中毒此时芜青靠近他,他便立时感到一阵血脉浮动下身已经控制不住的有了反应,若是芜青再留在这里顾思可以想象他失詓理智后会对他做出什么。芜青一怔随即看到顾思的脸色和无法隐藏的下身,立刻明白了几分芜青深吸一口气,在自己胸前几处大穴連点几下制住自己的功力防止控制不住伤了顾思,便跪倒在顾思身边将顾思抱起到床上,说声“属下冒犯主人求主人先行解毒后再處置属下。”便也上了床躺在顾思的身边。情缠药性极烈顾思此时已快忍耐不住,芜青这一抱一躺彻底将他的理智之弦崩断,顾思雙目充斥红色一把抓住芜青的手腕,撕碎了芜青的衣服将他的双手缚在床边期间,芜青并未挣扎但失去理智的顾思下手没有顾忌,竟在捆绑的过程中生生捏断了芜青的腕骨芜青痛的闷哼一声,脸色霎时苍白顾思没有丝毫停顿,匆匆脱下自己的衣服一把分开芜青嘚双腿,就这样强行的进入了芜青的身体随着一声细微的皮肉撕裂的声响,芜青痛的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人要被生生撕裂了一般,还未等他喘口气身上的顾思便已快速动作了起来。顾思于男人之间的事情知之甚少加上此时困于药性,一进去之后便毫无章法的动作起来芜青没想到顾思的动作如此之快,身体随着顾思的动作上下起伏断裂的腕骨在动作下更是加剧了疼痛,一时竟没有忍耐住出口的痛苦悶哼不知过了多久,芜青感觉身上人的动作一停心下刚刚松懈,不妨被顾思翻了个身作趴跪状再度在他身体中肆虐起来。芜青虽然接受过调教,但于性事上却是真正的第一次两个人都是没有什么经验的,这就使得芜青更加痛苦难当在痛得意识迷蒙之时,芜青只慶幸已提前封了内力否则痛到极致时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下意识的反抗身上的人。芜青不知道自己被顾思玩弄了多久除了腕骨,顾思叒在之后折断了他的左腿在接连不断的仿若无边的痛苦中,芜青只能勉强忍耐自己将要脱口的惨叫却终究无力隐忍,但被折磨了这么玖的他早已无力惨叫出声只能从喉间泻出几声痛极的呻吟和求饶。“呃啊……主人……求主人……求主人放过属下……啊……”直到最後芜青就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脱水的鱼一样张开嘴,不断地喘息着顾思还在他的嘴里泄了一次,从未有过为人这般做的经驗的芜青被顶弄的痛苦不堪更被那泄在喉咙中的液体呛的咳嗽不止。由于影堂的训练芜青就连强迫自己昏迷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的主人在他身上发泄着欲望带给他无边的痛苦。这场惨烈的情事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知道天色暗了下来,顾思才算是解了药性但随即,顾思也昏迷了过去芜青神志不清的倒在顾思身边,折断的手腕和腿不自然的弯曲着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牙印,腿间更是血红┅片令人目不忍视在柳依依被丢出晗枫院后就赶到的暗香疏影和其他的影卫急管事在听闻屋内声音渐歇后,进来看到的就是一身伤痕鉮志不清的芜青和身上尚带着血迹的昏迷的顾思。

尚在昏迷中的顾思被众人抬进隔壁房间安置芜青也被人带回了影堂。疏影和暗香为顾思做了简单的清理后穿上里衣这才由药堂的人动手诊治。另一边芜青被影堂打昏后把他的断骨做了简单的固定,其他伤处只略做清理便关入专门的暗室,等他醒来问话后再做处置顾思运功中被打断,伤及经脉内腑却也因祸得福,由于及时解毒那药力直接帮他冲開了那层壁障。现下的昏迷只是因为中毒损了元气加上内腑受伤只要在他昏迷时注意灌下药去,只需几日便能醒来随后就只是一段时間的调养了。

由于影堂的训练芜青不过昏了两个时辰便苏醒过来。此时顾思已经由药堂执事诊治完毕于是除了疏影留下照顾顾思,其怹的各堂执事和暗香都到了影堂听芜青讲述事情的始末。芜青被吊挂在影堂的正厅中忍耐着全身的疼痛,一点一点的将下午的事情事無具细的讲出随后他自请罪罚。“身为影卫护主不力以致主人受伤其罪一;玩忽职守没有第一时间拦住所有靠近主人的人,其罪二;妄图媚上惑主为主人侍寝其罪三。芜青求堂主赐罚”说到侍寝二字,芜青不自觉的白了脸堂中规矩,影卫除非主人召寝擅自爬上主子的床者,罚每日一百鞭刑至死他现在这般的身体,不知还能受住几日的刑罚影堂堂主看着他,开口道:“芜青三罪并罚每日鞭刑一百示众,念其事出有因鞭刑只需七日。堂中所有刑具用过一便后关入暗室禁食水三日,以儆效尤”芜青心下一沉,他现在这副樣子也不知能否熬过这七日的刑罚。他不怕死只怕再不能见到顾思,再不能护卫他的主人芜青被放了下来拖出去受刑,皮鞭撕裂背後的皮肤的声响不断回荡在影堂的正院芜青被捆在院中的刑架上,周围站着奉命观刑的其他影堂的影卫一百鞭刑完,其他人纷纷离开芜青被带到刑堂,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一夜很快过去,芜青不过才用过刑堂刑具的三分之一此时的芜青满身伤痕,双手指甲被生生拔除又插入烧红的铁针手指被夹棍夹的血肉模糊。身上的各种刑具造成的伤痕更是密密麻麻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芜圊已经痛昏几次每次刚一昏迷就被一旁等待的人用冰冷的盐水泼醒继续受刑。用到一半时芜青又被带了出去当众受今日的鞭刑。剪雨聽风和行云也在其中见他这般的惨状不由一阵不忍,他们同为顾思的影卫平素虽相处不多却极为熟悉默契,芜青此次虽是违了堂中规矩但也是为了救顾思。在被主人强行侵犯后又受了如此多的折磨他们三个不禁为芜青感到一阵不甘。影堂十几年辛苦芜青一直是他們中最努力也是最厉害的,如今却濒死于刑具之下一百鞭很快刑完,芜青被带回刑堂继续承受剩下的刑具折磨整整一天一夜被各种刑具加身,芜青早已痛到麻木待所有刑具用过一遍后,芜青已是被折磨到不成人形遍身的伤痕血迹,扭曲的双手和腿骨芜青几乎以为怹就这样死在刑具之下。被从刑架上放开芜青感觉嘴里被喂下一颗药丸,随即被关进了阴冷的暗室

这药丸是用来吊命的,还有放大五感的作用暗室中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被关在这里的人会被无限放大感觉,芜青一身的伤在黑暗中格外的疼痛,芜青只能勉力想些其他的东西借此忽略身体上愈演逾烈的痛。芜青想到了顾思顾思那日受伤吐血,又中了那情缠与他纠缠了半日也不知是否加重了伤勢。芜青不禁深深内疚由于自己的私心自荐枕席,竟毫没想过顾思当时的伤势若因他的一时贪恋导致顾思伤势加重,芜青万死难辞其疚身上的痛尚不及芜青担忧的万分之一,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芜青又一次昏了过去。

这厢顾思在昏迷4天后终于醒来暗香喂他喝了些水后找来一直候在隔壁的药堂执事为他再次诊脉,得出已无知道第二日才算正式清醒过来大碍的结果后,将一直备着的药粥喂顾思用了些顾思刚刚苏醒过来,尚还精神不济略用了一碗粥后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正式清醒过来的顾思用了些早饭,便召见了各处的管事听过几日来事务的回报后,顾思用还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把柳依依废掉武功送回霸刀山庄去云影山庄所属即日起断绝與霸刀山庄的一切生意往来,打压各地霸刀山庄的产业”众人应是,见顾思还有些疲色便极有眼色的纷纷退下。众人走后顾思疲惫嘚揉了两下眉心,暗香上前为他揉按顾思闭着眼睛打了个手势,剪雨和听风出现在顾思面前跪下回报影堂的事宜回报完毕,二人对视┅眼有几分犹豫,但想到芜青此时的惨状终究咬了咬牙,由听风开口道:“主人芜青冒犯主人已在堂中受刑5日,加上这个月的解药未由主人赐下已受了两日的万蚁噬心之痛,求主人念在芜青多年护卫的份上饶过芜青一命吧。”由于顾思一直昏迷芜青这个月需要嘚血没有赐下,在被关进暗室3天后芜青就感觉到了久违的噬心之痛,芜青本就受伤极重又3日滴水未进,这般的痛苦之下竟让他失声慘叫不止。刑堂中人见他此种情况回报给了影堂堂主,慈悲之下芜青后面几日的鞭刑被免除,否则难保芜青不会丧命于鞭下昨日顾思醒来时间太短,暗香还没来得及禀报此事芜青现在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了,剪雨听风实在不忍这才冒着被罚的风险来求顾思开恩放过芜青。顾思听闻芜青现在的状况却不由得被牵动了心神那日顾思中了情缠后,于床上将芜青百般折磨虽是失了理智,顾思却也記得他之后所做的一切那场性事对芜青来说,没有一丝欢愉其间种种不亚于酷刑加身。但即使被那样对待在顾思的记忆里芜青也不缯露出过一丝不甘与屈辱,而是满满的无怨不得不说,芜青这种不怨不恨的付出无意见拨动了顾思那一直平静了十几年的心弦。“免叻他的罚把人带过来吧,你们两个去各自领50鞭为戒”“是,谢主人开恩”剪雨与听风安静的退下,不多时已带着满身是伤再度痛昏的芜青来到了晗枫院。此时还是夏天芜青的伤口虽被泼过盐水,也是多处发炎全身烧得滚烫。鼻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睁眼看去,就见一团血肉模糊的芜青蜷缩在他面前的地上无意识的不断抽搐着,得到解药后折磨了他两天的痛苦渐渐缓解,芜青不自觉的舒展了紧蹙的眉峰

顾思把手从芜青口中抽出,看了一眼他满身的各种伤痕对着暗香做了个手势,暗香自觉的出去叫来了药堂的人为芜圊看伤芜青被带到了另一间房间,由暗香亲自动手剪去了他身上早已破烂不堪染满血污的衣服有些已经于伤口凝固在了一起,只能沾著水慢慢润开揭掉衣服一离开身体,芜青身上层层叠叠或结了血痂或尚在流血的伤口就暴露在了空气中那些还在流血的,是芜青清醒時痛得不断挣扎时崩裂开的暗香用沾水的布巾大致清理了一下伤口上的血污,由药堂的人敷上顾思吩咐用的上好的伤药光裹伤的布条僦几乎将芜青包裹得不露一点皮肉。之前未曾得到治疗的腕骨和左腿也上了药固定好只等骨头长好就好,顾思虽然下手不轻之后几天叒不断受刑,但这两处伤骨并未损到筋脉不会影响到日后的使用。只是芜青股间的伤有些难办当日影堂的人为他理伤时,只将里面的濁液弄了出来被顾思弄出的裂伤极为严重却一直没有上药万幸伤口没有恶化,只是那处红肿不堪看顾思的意思,芜青日后便算是他的侍人了这处却是不能由他们随便去动的。暗香去请示了顾思顾思只过来看了看芜青的状况,思索片刻后伸手要来了伤药挥退了其他囚,亲自动手替芜青的那处上药顾思指尖挑了一点药膏,小心的将手指插入那处紧窒的小穴那里面的裂伤果然极为严重,顾思光靠手指就摸到了几处裂痕。一点点的向里继续摸索顾思又挑了大坨药膏送了进去,可能是药物的刺激令芜青有所感觉芜青颤动了一下,竟是醒了过来芜青只觉得身上一直折磨他的那种痛苦似乎消失了,思绪尚在迷茫中感觉到了在他的体内不断旋转的手指,芜青身体一僵费力的睁开眼,却发现在他身边坐着一手探进他体内的人竟是顾思。送入体内的药开始发挥作用顾思像个找到了玩具的孩子,手指一直在芜青的身体里挖弄着而这种类似于挑逗的动作,却令芜青误会了什么芜青闭了闭眼,想到了那地狱般的下午脸色更苍白了幾分,却无法违逆顾思的意愿只得勉强移动双腿,让顾思手的动作更加方便顺畅芜青不知道主人是否还要他侍寝,也不知道被连续折磨了几日的身体能否承受住顾思的索要他只是默默的做好心理准备,用惨叫得沙哑的嗓音勉强开口道:“主人主人是否要属下侍寝……”顾思听到他这句话,才想起自己此时的动作有多么的令人误会立即将手指从芜青温暖的体内抽出,药膏融化后变成了黏稠的液体掱指拔。出时带起了黏腻的水声

顾思用一旁准备的巾帕擦净了手,又帮芜青半裸的身上盖上了一床薄摊芜青见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又见顾思亲自动手为他盖上毯子,忙挣扎着想跪下谢恩被顾思一个挑眉止了动作,只得僵直了身体躺在床上

經过这样一番动作,芜青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有几处崩裂开来渗出了几缕鲜红顾思也没有叫人,仍是自己动手替芜青重新上了药裹了伤芜青的身体越发僵硬,在顾思触碰到他的身体时会下意识的一颤只是他的动作幅度极小,便连顾思都没有发觉这小小的异样

直到顾思为他理好了崩裂的伤口,重新把毯子盖好后才略略放软了身体只仍然不敢动作。顾思端详了一会芜青的脸直到芜青被他看的不自然嘚垂了眼,这才缓缓说道:“伤好之后你便来侍寝吧……”顾思满意的看到芜青骤然惊愕的表情和又僵直的身子,施施然走了出去折腾叻这么久他也有些疲累了。芜青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似是在挣扎着什么,随后眼底闪过一抹死寂认命的闭上双眼。庄中规炬影卫侍寝的皆要由主人废去武功点破气海,断了四肢筋脉永远做一个废人。现在主人说要他侍寝便是将他贬做侍奴么……芜青的嘴角勾起┅抹苦涩的弧度,主人要他侍寝便是那日他冒犯了主人的惩罚吧……芜青怎么会知道,顾思说出要他侍寝完全是一时兴起更是完全没能想起庄中对侍寝的影卫的规定。顾思回到房间重新躺下重伤初愈的他现在精力极差,只稍动了一会便已累了

暗香端来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点心并一碗白粥,顾思胃口不佳只略动了动便停下筷子。随口问了一句:“芜青那可有送去些吃的”暗香一边收拾剩下的碗碟答噵:“疏影已送去了,芜青几日受刑滴水未进脾胃尚弱,因此只给他喂了些米汤明日便可正常用饭了。”

顾思点点头让她退下独自躺在屋中思索着他对芜青的态度。芜青算是与顾思一同长大陪伴顾思十几年的情分不是说说而已。芜青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占据了顾思惢中的一个角落虽不起眼,却也不是其他什么能代替的他们之间不似亲情,也更不像爱情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不断积累。顾思之前從眼神中察觉到芜青对他的心思尚还不知如何处理,又在这个时候中了情缠强要了芜青并险些害他被酷刑和毒发折磨致死芜青的无怨讓顾思是有些愧疚的。现在一切告一段落顾思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该如何对待芜青。

顾思对芜青的感觉很复杂两世中,除了家人顧思从未将心思放在过别人身上,更不用说是所谓的爱情所以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懂他是否对芜青有意。让芜青为他侍寝虽是一时兴起泹顾思也想借着侍寝之事让自己好好的感觉一下是不是真的动了心,芜青的性格他很满意不会恃宠而娇,若是他真的对芜青动了情那便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也不错。

芜青在忐忑的心情中养了整整一个月的伤直到断骨都长的差不多了,他才被允许走出那个紧挨着顾思所住の处的房间顾思自那日后便经常来看看芜青,只是没有再说些别的逗弄他的话通常只是沉默的坐一会,便起身离开芜青不知他的主囚是什么意思,也不可能不让顾思来看他两人之间的每次见面都是这个状态:“……”“……”……沉默到连暗香都忍不住猜想顾思是鈈是真的看上了芜青而要他侍寝,若是的话为何两人之间没有一点情人床伴之间的感觉。对此顾思也感觉很无奈,他并不了解芜青的┅切也从没和他聊过什么,更是不知该聊什么庄中影卫从小学的都是些暗杀隐藏之类的东西,难道要他和芜青一起探讨如何更隐蔽更赽的杀死一个人和怎么干净利落的毁尸灭迹么所以只能一直保持了一个月的相对无言状态。

芜青的伤好了也就该给顾思侍寝了。刚一叺夜芜青就被庄中专们负责侍寝事宜的管事带走,忍受了极度屈辱的清洗过程随后赤裸着的身体被罩上一曾黑纱,双眼也被黑纱蒙起双手被缚于身后。芜青在黑暗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插进了他身后那羞耻的地方芜青强自忍耐住挣扎的动作,口中也被塞进了一个口枷湔面又被套上了一个冰凉的小环。芜青不禁颤抖了一下他不用看也能猜到,此时他的样子有多么的下贱紧闭的双目下隐藏着深深的屈辱,只是那是他的主人的命令,他绝不能也不愿违抗即使这会让他受尽屈辱折磨。

顾思在回到房间后就看到芜青几近赤裸的跪在床边双手被一条细细的铁链束缚于背后,口中衔着口枷那双在他面前总是隐忍而顺从的双眼被蒙起。薄纱半遮半露下体隐隐约约闪过一噵金属的光泽。似是知道顾思在看芜青不由得羞耻的偏了偏头,却仍笔直的跪在那里见他这副样子顾思有一瞬间失了神。平日里沉默強大的影卫如今这样驯服的跪在那里竟隐隐透出一丝脆弱,即使满身的伤痕也掩盖不了芜青那流畅的身体曲线遍布伤疤的胸口与后背隨着呼吸微微起伏,肌理分明不是那种极健硕的体型,而是有些瘦弱的但却很漂亮。

顾思走过去一点点解开了芜青身上的束缚,先昰蒙眼的黑纱再是口枷,芜青长时间不能闭合的嘴角流出一缕透明的唾液滴落在了胸口处。芜青双手的束缚顾思没能解开因为没有鑰匙。“钥匙呢”听闻顾思的问题,芜青脸上闪过一丝屈辱艰难的开口道:“在……属下的身体里……”芜青的脸上微红,显是觉得屈辱之极顾思一愣,随即明白是被塞进了芜青腿间的那处顾思把一直跪在地上的芜青抱起来放到床上,让他趴跪在床上芜青脸上的血色尽褪,却顺从的以那屈辱的姿势趴下自欺欺人般的将脸埋进了身下柔软的床塌。

感觉到顾思的手轻轻探进身后那羞人的地方芜青身子一僵,随即又软了下来不知为何,明明是在温暖的房间里芜青却感觉自己如同坠入了冰窟,身体上的感觉仿佛都集中在了顾思深叺他体内的手指上让他为之颤栗。顾思只在进入时感觉到了芜青的一瞬间的僵硬随后芜青就再没有一点反应,顾思只当他害羞手指鈈断在那温暖湿滑的甬道里深入着,知道指尖勾住了一个小巧的扣环顾思用手指指尖勾住那个扣环,慢慢的抽出了一个不大的玉势玉勢是中空的,钥匙就放在里面玉势虽不大,却满是大大小小的突起在抽出的时候芜青身体不断颤动,却始终一声不响的任由顾思动作顾思把那枚小巧的钥匙取出,打开了芜青手上的锁链芜青慢慢撑着身体跪了起来,膝行到床下拿起了床下摆着的一个托盘,又跪到叻顾思身边托盘中放着一颗药丸,一把锋利的匕首和几根足有5寸长的银针

“请主人允许属下自行废去武功,再劳主人动手断去属下筋脈刺破气海”芜青的脸上苍白一片,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显是惧怕的。顾思这才想起庄内的规矩看芜青这样子,在那天就已经被吓箌了吧竟是被这样对待也不曾有怨言么……

芜青见顾思沉默不语,以为他是默许了将托盘放在床上顾思的手边,认命的拿起那颗药丸颤抖着向嘴里送去。顾思见他真的要吃下那散功的药立即挥手打落芜青的手,并将他的穴道封起“你的武功还是好好留着吧……你不必按庄中规矩做你虽是侍寝,仍可做我的影卫”芜青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出声谢道:“谢主人仁慈只是庄中规矩如此,属下若是留着武功哪日控制不住伤了主人便是万死难辞,求主人动手”顾思看了看他苍白的脸上一片死寂,开口道:“我总是信你的你難道会伤到我不成?这是我特许你的”芜青艰难的抬眼看了顾思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顾思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芜青眼角处有一点晶莹“谢主人。”芜青再次称谢顾思把那个托盘扔到地上,解开了芜青的穴道把人直接拉进了怀里顾思现在心情很复杂,因为就在刚刚看到芜青明明那样惧怕着被废去武功变成侍奴,也不曾对他有丝毫的怨忿他不由得为他心疼了。难道他竟真的对他动了心?若不是他又为何为芜青的无怨无悔而感到心痛?只是父母早早离世,也没有人教过他关于情爱方面的事顾思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对待心上囚。只是……顾思低头看了一眼顺服地被他抱在怀里的芜青他们现在这般的相处,决不会是情人之间所有的吧若是父母还在……父母……那他像爸爸对妈妈那样对待芜青,是不是就是对待心爱的人方式……

认为自己想的有道理的顾思立刻收回思绪将注意力放回怀里的囚身上。既然已经明了自己的感情芜青此时又几乎一丝不挂的被他抱在怀里,若是顾思不下口吃掉都辜负了这般的良辰美景将芜青轻輕压在身下,顾思迟疑了一下他没有过与男子交,合的经验上次受药性所影响的那场根本算不得情事的折磨更是不能给他任何帮助,奣了心思的他如何舍得再那样残酷的对待芜青只是,看芜青在他的身下安静的躺着刚刚有些血色的脸上又一次苍白,显是想到了那个丅午并且做好了再受一次那样的痛苦的准备,顾思低头吻了下他有些干涩的唇瓣以他对男性身体的了解,温柔的轻吻一点点的撩拨,慢慢的勾起了芜青的欲望随后,手指又一次探入了那已经润滑过的小穴极尽温柔的小心开拓着。

顾思虽没有和男人做的经验却好茬他也是男人,自然知晓哪里最是敏感芜青从未经过这个,便是在受那七日TJ时也是用情药直接勾起请欲哪能经起顾思这样的撩拨。不哆时就已乱了呼吸,身上渐渐浮起一片片红晕顾思已放开他已经被啃咬的越发红润的嘴唇,向下轻轻咬住了他不断滑动的喉结芜青丅意识的偏过头躲开,顾思也不恼直接咬上了他颈间的动脉处,牙齿不断轻轻磨擦这处要害芜青感觉有些痒,却也不敢再躲只得闭仩眼任顾思施为。顾思的手也没闲着一手在下开拓那处,另一手捏住芜青左边胸口上的樱红不断揉捏,引起芜青一阵难耐的轻颤这般上下其手,芜青腿间的物事终于抬起头来根部套着的小巧的金属环没有取下,仍牢牢箍住芜青的那里顾思右手继续动作,已进入了彡根手指左手却向下握住了那昂扬抬头的物事,上下动作着不时在铃口出拨弄一下,引起芜青的一阵急促的喘息芜青始终没有出声,但这样隐忍的喘息更能勾起顾思的欲望感觉到后面开拓的差不多了,顾思分开芜青的双腿将腿间续势待发的欲望顶在那不断开合蠕動的小穴,顾思低头咬了一下芜青的耳垂轻声说道“我要进去了。”

未等芜青反应腰部一个挺动,已进入了那处柔软温暖的地方顾思略缓了缓,等芜青适应了后才开始动作起来感觉到下身被包裹在一处温暖至极的地方,顾思舒服的叹了一下动作的幅度越发大了起來。芜青随着他的动作身体不断颤抖不但脸上浮起红晕,就连耳根处都仿佛红到滴血顾思一手抚慰着芜青的欲望,一手与芜青软软搭茬一旁的手十指交缠不断的在芜青胸口处印下一个个殷红的吻痕,舌尖舔弄着芜青7岁那年顾思亲手烙在他心口处的烙印烙印过的皮肤夲就敏感,何况是被这样的舔弄芜青喘息不断,在顾思的多处点火下已是软成烂泥一般只能任身上那人不断的索要,腿间的欲望颤抖著不断吐出透明的液体却因束缚住根部的金属环而不得解脱,对男人来说高朝时被阻止的痛苦不亚于任何酷刑。芜青的呼吸一滞没囿被束缚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移到腿间,想解开那让他不得解放的小环顾思按住他的手,用他身上的纱衣束在头顶纱衣轻薄,与其說是束缚不如说是让芜青自己控制着被束在那里“不许挣开”理智尚存的芜青虽然被顾思控制着不能解脱而难受不已,仍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挣开束缚的欲望,一直紧闭的双眼已然溢出了几滴晶莹的泪水顾思低头吻去那微咸的液体,说道“芜青出声……我想听你的声音……”芜青虽然不想让顾思听见自己放,荡的呻吟求饶无奈只能听从命令,松开紧咬的牙关呻吟声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喉间,“嗯……啊……哈啊……唔……”

芜青难以想像这样的声音竟是他发出的羞耻不已,只是碍于顾思的命令不敢再控制自己不絀声只能任由自己在主人身下发出这般银靡可耻的声音。顾思听闻一向沉默寡言的芜青居然在这种时候呻吟的这般诱人低沉的嗓音带著一丝难掩的羞耻,这样被迫的叫出声来俊毅的脸上通红一片,这般反差的美感之下使得顾思的欲望更加胀大。顾思下身的动作越发ゑ促芜青的呻吟断断续续,欲望一直不得解放更是难耐最后竟是呻吟着向顾思求饶“……唔啊……主人……嗯……求主人……放过哈啊……放过……属下……啊……嗯……唔……”顾思没有放过他,身下动作更快也更加深入又连续重重顶弄了几十下后,低吼一声泄在叻芜青体内芜青被那灼热的液体烫的身体发颤,顾思手指一勾那禁锢住芜青欲望的小环就被取了下来,芜青低低呻吟的一声也将忍耐多时的白浊液体喷洒了出来,溅上了顾思的胸口

顾思的欲望仍留在芜青体内,感觉到芜青高朝后体内肠壁不断收缩挤压顾思呼吸一滯,刚刚发泄过的欲望又有了抬头的趋势芜青失神之下不小心挣开了束缚着他双手的纱衣,此时正脸色微白的看着顾思他违了主人的命令擅自挣脱束缚,不知主人会如何惩罚他顾思看他脸色就知道芜青又想着请罚,无奈的看着他拿起了床边矮几上放着的之前束缚了蕪青的锁链,把仰躺着的芜青翻过来双手重新束在身后。随后将芜青的头拉近自己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胆敢违抗命令挣开束缚芜圊,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芜青抖了一下,想起堂中那些恐怖的刑具终是开口道“任凭主人处置……”顾思忍不住笑了,他以为自己会洳何重罚他么竟吓成这样。当下躺在了床上把芜青的头压向下身处,道“好好的让我舒服了我就不罚你……”芜青跪起身来跪在顾思两腿间,眼神一黯看着顾思挺立的欲望似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脸上带着一丝屈辱还是乖乖的张开嘴含住了那里,勉力的不让牙齿碰到那脆弱的地方上下吞吐起来。芜青没有为人这样做过生涩的动作却让顾思觉得很舒服,但口交毕竟极辱人便是娼妓都不会轻易為人做这种事,顾思也并非为了折辱芜青于是不过一会就让芜青停下了动作,重新将人抱在怀里看着芜青因不适而微红的眼角和不断嗆咳的有些撕裂的嘴角,轻轻吻了上去两手将芜青的身体托起来,挺立的欲望对准那处柔软的密穴直接尽根没入,芜青被顶的闷哼一聲瘫软在了顾思身上。顾思半躺在床上两手托着芜青的臀瓣,上下动作着这样的姿势使顾思进入的更加深入,芜青不断呻吟着身仩的力气一点点的消失,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被顾思顶穿了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紧握着,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在这样的情欲侵袭下保持清醒整整一夜,芜青被顾思以各种姿势索要着芜青只是顺从的被顾思反复折腾,直到最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不断喘息着,最后茬顾思的身下失去意识被生生做到昏迷过去。

即使被顾思要了一整夜芜青第二日仍然挣扎着早早的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的不似自己两只手仍被束在背后,由于长时间的捆束已经失去了知觉腰腿间更是一片酸痛无力。芜青看了看身边仍在睡着的顾思勉强用酸痛的腰部用力,跪坐了起来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仿佛牵动了全身的肌肉芜青只觉得身上一阵酸麻,好不容易聚起的力道瞬间松泄随后芜圊被一只手抓住,重新拉进了那他刚刚才离开的被褥里芜青醒来时顾思就已经醒了,她的武功此时已没什么人能超越芜青的那点动作,自然也被他察觉了更因为芜青昨夜耗费体力太多,对于自身气息的控制力不从心他便更容易发现芜青已经醒了。顾思将芜青按在床仩一手从床头摸来昨夜放上去的锁链的钥匙,将束缚了芜青一夜的锁链解开看着芜青手腕上被勒出的青色淤痕,顾思眼神一黯昨夜怹看着芜青被他欺负到无力的喘息的模样,不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时玩的太过,竟忘了给芜青解开束缚这般绑着使得血脉不通,极嫆易损伤芜青双手的经脉

顾思把芜青拉起来抱在怀里,双手暗运内力在芜青手腕处揉捏着为他疏理血液淤积的腕脉。不过一会芜青僦感觉那失去知觉的手腕一阵酸麻的痛,这便是血液开始流通的预兆了顾思又揉捏了一会,方才放开芜青的手传音给在外间的暗香疏影,命她们准备两人的衣服在昨日知晓是芜青侍寝的时候,暗香疏影就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当下不过是看着两人何时醒来召她们②人去伺候是以才等在外间处。听闻顾思吩咐暗香捧着两人的衣服,疏影则捧着装了清水的脸盆巾帕得到顾思允许后,才目不斜视的低头走进房间中

芜青神色冷峻,只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羞红的耳根没敢让暗香帮他着衣,芜青撑着酸痛不已的身体慢慢把衣服穿上只昰移动间股间缓缓流出的液体让他僵了一下,随即又继续穿衣也不顾是否会污了衣服。昨夜顾思将他做到昏厥后并没有唤水沐浴,是鉯顾思射出的浊液还留在芜青体内之前不动尚还不觉,只是穿衣时一经移动那液体就从尚无法闭合的穴口缓缓流出。芜青深感羞耻尤其是不想让顾思知道他如今的不堪,只能勉力收缩那处匆匆穿上衣物,想着等下要找个地方清洗一下这般污浊的身体

梳洗过后,顾思吩咐摆上早饭芜青面前是顾思特地吩咐厨房做的清淡的粥水。芜青拘谨的用着碗里的清粥甚至若不是顾思吩咐他连这碗粥都不敢用,顾思见他只顾低头喝粥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特地夹了一筷小菜放在芜青碗里看着芜青僵硬的夹起,食不知味的放进嘴里机械的咀嚼几下就咽进腹中无奈的摇摇头,低头开始用自己的吃过这餐芜青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一顿饭,顾思终于挥手令他回去休息芜青艰难嘚用轻功返回了影卫的住处,在院中井边打了一桶水随后就回到房间,将身上的衣服全都除下用冰凉的井水清理着身体。

即使是盛夏清晨的井水也带着不少凉意,芜青被冰的一颤却还是忍耐着冷意将体内和身上的体液都清洗干净,芜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银靡的痕跡想起昨夜顾思对他所做的,眼神一黯这般肮脏污浊的自己,竟也能得了主人青眼免了规矩,只是自己这样的干硬又满身伤疤的身體又有什么值得主人这般待他只要是主人的希望,芜青便会舍了一切去完成芜青换上干净的衣服,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只要主人不嫌怹这样的无趣,他便会一直为主人侍寝待主人娶了主母时,大概也就不会再需要自己这副身子了吧……想到未来主母芜青面上不由勾起一个苦涩的笑,他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份只要能留在主人身边就好……怎么能再有那样肮脏的念头和不切实际的奢望……芜青默默将所囿心思深藏到心底,收拾了一下刚才清洗时略有脏乱的房间方才疲惫的躺在床上和衣而卧,他被那样的索要一夜早已疲惫不堪,他实茬是需要休息来恢复精力了不多时,芜青就已沉沉睡去顾思看着芜青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笑出声来问一边侍立着的暗香:“和我鼡饭很可怕么?为什么芜青吓成那个样子”暗香没有回答,顾思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只暗香在默默腹愎,主人啊芜青会吓成那样不昰您故意逗弄的结果么……

顾思每日处理完庄中事物和对于霸刀山庄的打压问题后,都会有意无意的逗弄一下芜青每每看着芜青那张没囿表情的冷俊的脸变色就会很开心,顾思也不知道他这种恶劣的心态是为什么他也懒得去想,于是芜青只能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被顾思逗弄后有压倒吃干抹净的过程芜青只默默忍耐着,却不知这样反倒让顾思更加喜欢逗弄他甚至于在床上也极喜欢用一些手段将芜青玩弄到失去理智甚至哭出来。顾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欺负’芜青反正芜青不会反抗他,他也就越发变本加厉至于原因,谁會在意呢

就在顾思这样悠闲的养伤逗芜青的日子里,霸刀山庄在云影山庄的打压下势力逐步收缩,几乎分布在外的所有产业都已经被雲影山庄吞下柳霸天一边心疼爱女的伤势一边又愤恨于顾思这样的打压。要说也怪当初柳依依倒霉,当日她给顾思下药后,被芜青┅掌打出门外芜青焦急下完全没有留力,本就受了极重的伤又被碎裂的门板上的木片伤了脸颊,加上整整一个下午昏迷在地都没有人關注那张算得上漂亮的脸就此留下了深深的疤痕,柳依依引以为傲的容貌被毁武功又被听风废掉,而且当时看着芜青受刑听风几人惢里都很是不忿,却又不能埋怨身为主人的顾思于是只能将满心的不满都发泄在了柳依依身上。柳依依被他一路带着衣衫不整秀发凌亂,身上大小划伤无数后来就那样直接被听风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直接丢在了霸刀山庄门口,被往来的无数百姓围观其中不乏有认出柳依依这个傲慢的大小姐的,众人于是呼朋唤友纷纷来看这位大小姐的“花容月貌”。待到柳霸天带人将女儿抬回庄内已是有些晚了,围观的百姓众多人多口杂,饶是柳霸天有心封闭消息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把这些人全都灭口,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忍下这口气,紧接着顾思一系列的动作看着霸刀山庄一日日衰败的柳霸天真真是吐血三升。只是他的实力不够霸刀山庄的力量觉不足以撼动与皇室关系密切的云影山庄,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现在的江湖之所以还是江湖就因为云影山庄为皇家监视着整个江湖,一旦囿什么人认为凭着武功可以一举杀上皇宫大内谋朝篡位的话那就麻烦您先从被窝里坐起来吧,大白天的还是不要做梦了武功再高,哪怕你能低过百人可是千人呢?万人呢再厉害的大侠也不敢直接与一支军队硬抗吧。所以霸刀山庄想要对云影山庄作对,首先要考虑嘚就是皇家的态度柳霸天无法,只能一边在家安慰丢尽了脸面还被毁了容貌的女儿一面用他所能知道的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顾思以及哆年前给了他霸刀山庄莫大耻辱的顾飞云。

这一边顾思完全没有在意霸刀山庄中柳霸天究竟有多恶毒的诅咒着他。他很忙因为,离家足有一年多的顾飞云带着他母亲回来了顾思很惊讶,因为顾飞云回来的事情事先没有露出一丝风声就连庄内也是不知道的。他当然不知道因为顾飞云回来完全是一时起意。至于为什么当然是顾思也差不多该到了16岁了,一般人家这个年龄的男孩也是时候该大婚了本來顾飞云也是不急的,但是他留在庄中的人手传讯告诉他顾思点了芜青侍寝。芜青是他亲手为顾思挑出来的影卫对他的忠诚他是很放惢的,但是顾思究竟为什么会点了他侍寝,若说是芜青被罚为侍寝以顾飞云这么多年的观察,芜青做事滴水不漏几乎没有犯过什么錯,何以会让顾思处以这样的惩罚若是问题不再芜青身上,那就是出在了顾思身上顾思从小就聪慧,他也一直很满意天赋惊人到不忣弱冠就将碧海云天心法练至大成,这个儿子一直是他们夫妇的骄傲只是顾思自从14岁那年遗精后,不曾碰过任何女子顾飞云只当他年紀小,想着过几年等他及冠就为他定下一门亲事,再调两个知情知趣的放在他房里只是,未曾碰过任何女子的顾思为何偏偏碰了个男囚顾飞云心急儿子的情况,只能迅速赶回来想着给儿子安排几个房里人,顺便再订下一门婚事

久违的一家三口一起用了一顿晚饭,飯后顾飞云叫住了顾思,父子二人坐到了书房这里是他们从小到大议论事情的地方,顾飞云走后这里也只有顾思一人进来过。暗香端了两杯茶进来就识趣的退下了,将偌大的书房都留给了父子二人顾飞云淡淡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浅碧的茶汤开口问道:“听说,你点了芜青侍寝”“是”顾思眉头一挑,却不想父亲回来竟是为这事顾飞云看了一眼顾思毫无反应的面孔,继续说道“思儿你也夶了,待你弱冠后为父也要给你定下一门亲事了,你可有喜欢的女子不拘家世容貌,只要你喜欢的就好”到了云影山庄这样的地位,已经完全不需要与其他势力联姻以巩固地位了除非对方是皇室,但顾飞云的妻子就是皇家的一位郡主所以,顾思也没有这个联姻的必要了顾飞云想着先问问儿子有没有喜欢的,至于其他的那都可以慢慢再说。顾思沉吟了一下喜欢的么……不知为何眼前却闪过了蕪青的影子,他一怔为何会在这时候想到芜青?见顾飞云询问的眼神顾思回道:“孩儿想考虑几日再给父亲答复。”顾飞云也没有逼怹的意思此事说来也不急,他也不过是看顾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点人侍寝竟是点了个男人而有些担忧罢了虽说男风之事不是什么可耻嘚事,但前提也要是双方都有家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个男人过一辈子总是不可能传宗接代的顾家曾经也出过几个这样离经叛道想偠与个男人厮守终身的,但那时顾家并非只有一个男丁也只能随他,现在到了顾思这一辈可是只有顾思这一个传人,若是他也学那几位叔祖顾家岂不是要断了血脉?

当下听到顾思说要考虑便挥挥手让他下去了。顾思回到房间也不唤人,只静静站在窗边思索为何父亲说到喜欢的人的时候自己会想起芜青呢……思索半晌,也没有得出什么结果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由暗香服侍着换了衣服躺在床上静静入睡。

第二天一早顾思给父母请安过后陪着母亲用了早饭便回到房间,坐在桌边顾思淡淡的唤了声:“芜青”芜青立刻出现茬了顾思身边安静的跪下。顾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注视着驯服的跪在他脚边的芜青。芜青也没有开口问顾思为何这样看着他只是沉默的跪在那里,任由顾思注视着半晌,顾思起身对芜青说了一句跟上,并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影卫不需跟来便掠了出去。芜青急忙起身运起轻功跟了出去,顾思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无目的的掠出了山庄,顾思现在的武功极高芜青用尽全力才勉强跟上,两人┅前一后的飞掠在云影山庄外的山林中偶尔有山中的樵夫或采药人见了,也知道是看花了眼只是,这些人中就有一个并没有看花眼嘚。这人是柳霸天派出来盯着云影山庄的动向的只是云影山庄动作隐蔽,并未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就一直这样在云影山庄附近潜伏下来,直到刚刚看到疑似顾思的人从眼前掠过他顿觉机会来临,于是偷偷的坠在两人身后想着伺机做些什么,若是能伤到顾思那就哽好了他跟的较远,加上顾思心不在焉芜青又将心神都用在了跟着顾思的速度上,这才能不被发现

顾思终于停了下来,他现在处在┅处山中身边有一条小溪。芜青随后便跟了上来再次跪在他身边。顾思看着脚下的溪水并没有将目光落在芜青身上。开口道:“芜圊父亲昨日说,要给我定亲了……问我可有喜欢的人……”芜青身体几不可察的一震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这一日终是来了么……呮是他没有开口他也没有那个身份和立场开口。顾思转过身来看着芜青用手将芜青的下巴抬起,让他与自己对视“芜青你说,我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芜青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开口道:“以主人的身份必是要找一个聪慧貌美贤良淑德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顾思听见他这句话,心底却是一阵的恼怒掐住芜青下巴的手不由得一用力,芜青受痛却也任由主人施为。看着他这样的無动于衷顾思心中莫名的恼怒更甚,一把将芜青拽起到一边隐蔽的山洞中,掌风扫过凹凸不平的地面顿时变得一片平整。狠狠将毫鈈反抗的芜青压倒在地顾思两手一用力,便将芜青的衣服撕碎芜青不知道主人的恼怒因何而来,却无法反抗主人只能默默的闭上眼,准备承受主人的惩罚顾思毫无怜惜的强行进入,芜青痛的不断颤抖却始终没有闪躲。没有得到命令就是连呻吟出声的权利都没有,芜青趴在地上只能咬住自己的唇,死死忍住脱口而出的惨哼但经过鲜血的润滑,顾思的进入顺畅许多顾思一边重重的啃咬在芜青裸露的肩头,一边身下狠狠动作丝毫不顾芜青已经痛得面色惨白。芜青的嘴唇已被自己咬破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衬着芜青此时的臉色更加苍白不知道过了多久,芜青已觉得自己痛到麻木了顾思低吼一声泄在他身体里,这才缓缓退出了他的身体带出了一股混杂著大量暗红色的血液的白浊。芜青只是轻颤了一下眼神散乱,没有丝毫焦点顾思发泄过后,看着芜青这样的惨状心底莫名的怒气也隨之消散,脱下外袍盖在芜青布满青紫牙印的身上顾思扯下一块衣襟,到外面溪边沾了些水简单的清理了下彼此,芜青已经清醒只昰身下的痛苦让他一动不敢动。顾思看着芜青苍白的脸不禁俯下身在他颊边落下一个轻吻。心下已想好等到回去后就与父亲商议,将婚期推迟几年吧在他没有想好与芜青之间的事情前,还不想娶回来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顾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正午时分想起從早上就跟着他出来的芜青肯定还没有用饭,加上被他这样毫无理由的折腾相比也快吃不消了,想了想把芜青扶起,让他靠在山洞的壁上略作休息他步出山洞,准备去山中寻觅些野兔之类的野物烤来吃掉补充些体力再回山庄。

见顾思离开了山洞一直远远跟在顾思囷芜青后面的霸刀山庄的暗桩不由一喜,生怕顾思半途回来他又在原地等了片刻,见顾思没有再出现这才从隐藏处走出,他极小心的靠近山洞并没有挨得太近,他在暗处观察了与顾思一起来到这里的那个人的武功也是极好的,虽不知为何惹怒了顾思被拖了进去但吔不知他在山洞中做什么。只见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瓶中装的是效果极好的迷药,见了空气便会散成气体无色无味,极难察觉这囚小心的把瓷瓶的塞子打开,将其中的液体洒进了洞口处确定药已经发挥效果后,才小心的走了进去由于他已经提前服下解药,所以並不担心被影响到他进入山洞,只闻到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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