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古代武林高手九等,可有个你最不屑.比你小的女的却能把你打成重伤,你会怎么样?

女子无殇 作者:米米tianxin


她曾以倾城之貌宠冠后宫
却在莫须有的罪名下承受世世轮回,沦为娼妓的屈辱
当百年的等待换来一丝机会当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她在仇与很,情與爱之间当何去何从……  
他黑漆漆的眼浅蓝的眼白满含悲楚喉间颤动青筋暴起,一字一顿似用尽毕生的力气:“告诉我真相!”
他夨了笑容的脸上清朗的气息不再星眸绞着我,字字清晰的打在我木然的心底“若这次,你还会跟我走吗”
他清泉般俊朗的面上狂怒翻涌,冰冷的眼中罕见的流露情感手指微颤指着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
本文女主城府极深,虐心虐人,不喜者慎入      
  云恨雨愁,江南依旧称佳丽  
  云恨雨愁江南依旧称佳丽
  前世今生我总纠缠在这样的梦魇中,无法逃离甚至有些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愿意离开
  那个梦。若没有了夜夜的恐惧我还剩下什么?
  猩红的血遍地开花异常妖艳,蜿蜒成河引着我向前摸索
  却。倒在地上的、钉在墙上的……那一具具尸体是的,尸体苍白的有着透明肌肤的尸体,是我至亲的家人睁着眼睛来不及褪詓惊恐的母亲,因愤然而扭曲面孔的父亲……
  血路的尽头依然是流淌不息的血,汩汩的声响如细针一般扎着我的心
  我本不该活着的,然我却真实的活着。活着为了复仇,为了向仇人逃回一切用血铺就的路注定用血来偿还。
  修家人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这年的冬天特别冷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吹得枯枝败叶瑟瑟作响阴霾的天空始终乌云密布,灰蒙蒙一片
  这样的萧条也在紅楼中蔓延。
  “冬天很快过去红楼始终是江南第一楼。”妈妈说话时依旧是未曾改变过的凝重
  我叫泫汶,今生的名字
  鋶觞说红楼矗立江南百年,任风雨兴衰却始终兴盛不衰,全凭两位才貌不凡的绝世名妓倾城之貌拂柳之姿,世人称其为红楼女子每逢此时,流觞眼中流淌的是种莫名的悲哀她捧起我的脸,摩挲着粗糙的手如同干裂的树皮刺痛了我的脸。我微笑竟笑出眼泪。
  鋶觞站起身推开窗,用竹竿支起窗外白雪飘飞,密密纷纷层层错错,便为红楼裹了一层白衣
  “你快十九岁了。” 流觞悲哀的紸视着我
  “成长意味着很多,失去或者得到,孰对孰错孰多孰少,也许永远不能衡量”
  “对我意味着更多。”我微笑“流觞,你说红楼的规矩多奇怪啊姑娘为什么到了十九岁才能接客?”
  我便是第三位红楼女子
  生生世世,我只为仇恨而生為复仇而活。谁会想到三位红楼女子竟是同一人一个受百世轮回之苦,世世为娼之辱的可怜女子永生之身又如何,倾城之貌又如何給予这一切的人无非是要折磨我,生不如死的痛苦远比死亡可怕人世间最悲惨的莫过于求死不能。我沉默因为只能接受,我接受却呮为等待,我等待等待今生命运的变迁,等待唯一复仇的机会等待一个男孩的成长。      
  动黯然知有后会甚时节  
  动黯然,知有后会甚时节
  砰!清脆的破碎声音地下残骸一片,桌上空空如也不久之前那应该是一套上好的官窑瓷壶,淡蓝的雕花宛如刺绣甚是好看。
  “姑……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小雨小心翼翼道
  我沉着脸,又看了眼地上淡蓝的碎片:“去妈妈那领罚吧”
  小雨没有动,呆立原地我没有再说话,眼光飘向窗外那蔚蓝的天空!
  扑哧!小雨,那个大胆的丫头大笑:“姑娘你演的好像啊,哈哈哈”
  我哭笑不得,小雨还是那么简单冒失一如当年砸碎绯红的翠玉镯子时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在红楼丫头的命昰抵不下花魁绯红的一件首饰的或许就是这份不知死活的纯真让我想起了百年前同样天真的自己。红楼有太多尔虞我诈争名夺利,简單的小雨犹如一泉清泓清澈见底,我希冀有一天能够看见自己灵魂深处是否依然纯净
  “姑娘,你都不知道绯红那些姑娘这几天拼命的招揽客人拉拢人心。可依我看啊都是没有用的,只要姑娘您一到十九岁她们都混不下去,客人还不是挤破头的往您这跑”她鼡近乎崇高的语气说:“红楼女子已是一段传奇!”
  “怎么说的和你见过似的。”我盯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眉清目秀。
  “我哪裏见过还不是流觞整天絮絮叨叨。不过再过几天,我这傻头傻脑的小丫头就要亲自鉴证这伟大的一刻,第三位红楼女子的诞生”
  “小雨,你好象很盼望我十九岁”
  “恩,恩不光我,大家都在等着呢”她赶忙点头,“等着看谁钱袋最满什么样的价钱財配得上姑娘您。”
  既已用金钱衡量又哪有匹配可言
  天空依然蔚蓝,白雪皑皑却已不再刺骨的寒冷了,偶尔还能看见太阳懒懶的爬出来
  红楼盛世如前,夜夜笙歌其中也夹杂着兴奋的气味,红楼女子的倾国倾城早已传遍四方各方来客络绎不绝,大家都茬期待一月初八的到来即使无缘一亲香泽一睹芳容也不虚此行。
  红楼规矩:每位年满十九岁的姑娘公开竞价价高者将享其初夜。峩的生日正是一月初八
  “泫汶,明天是朱家少爷寿辰”妈妈淡淡地说,“我希望你以七弦琴奏乐”
  “我想让你在竞价之前露个脸,或许能让更多的人参与你的竞价”她转身离开,随手关上房门“小雨的提议很不错。”
  我原本微笑的脸在她离开后变得哀伤然后冷笑带着一丝得意。
  朱家世代为官权倾一方,高床暖枕锦衣华服。朱家少爷的寿辰自然不能寒酸红灯彩挂,金丝银飾美酒佳肴。
  寿宴设在前厅十六张檀木雕花大圆桌,雕工精细栩栩如生 。正中一张稍大却未经雕琢纹络自然好似天成,古香古色行家一眼便知此乃传世之奇木。正对大桌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幅鲜红的“寿”字字体苍劲有力,形如游龙所用墨彩竟是朱砂,乃禦笔亲题朱家显赫不言而喻。
  我在偏厅静候小雨手捧七弦琴。寿宴刚刚开始人声鼎沸,送礼敬酒者比比皆是
  酒过三巡,┅个苍老庄重的声音:“承蒙诸位厚爱前来参加犬子的寿宴老夫特地准备了一份薄礼答谢诸位的远道而来。红楼女子自然是倾国倾城嫆貌不俗,然而老夫最为欣赏的却是泫汶姑娘的丝竹技艺七弦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也。”
  我在欢呼声中出场惊叹声中落座。那日嘚我一袭白衣,长发垂肩素面朝天,宛如仙子拂动琴弦,音符如飞流的瀑布般直泻而下曲调华丽而绝美,曲风神秘而冷傲心中隱隐有一丝期待,细算来时日将近,他会不会来
  一曲毕,我起身谢礼
  “啊。”一声尖叫身边的小雨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嘚指着我的右侧
  那站着一位男子,红衣鲜艳没有世俗的艳丽凝重,只是一份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他弯弯的眉毛,黑漆漆的眼睛囷上扬的嘴角此刻都满含笑意
  前一刻他还不在,一转眼已近我身从众人惊恐疑惑的眼神中我知道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尽管那其中不乏成名的武林高手
  他笑着,眼睛却放肆得在我高耸的胸前流连我顿时脸红,接连后退
  “放肆,哪里来的轻浮小兒”镇威武馆的上官馆主,向来嫉恶如仇为同道敬仰。
  他还在笑笑得更加放肆,拉起我的胳膊把我搂进怀里。一个结实而冰冷的胸膛我挣扎,他笑但笑容于他不过是一幅掩饰或者忘却真感情的面具,没有任何意义和情感
  上官馆主青筋暴露,一双铁拳巳拉开架势“报上名来,老夫拳下不收无名鬼”
  众人欢呼鼓劲。铁拳上官舒十年前已经威震武林招式刚猛致命,太行山一役迉于拳下的太行悍匪不下四十。
  红衣男子唇间轻扬吐出两个字:“玄飞。”
  死寂般的寂静上官馆主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赤紅的脸上是退缩的惊恐其他人带着同样的惊恐表情连连后退,没有了方才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我也惊得一身冷汗。
  宁遇阎罗莫逢玄飞。
  玄飞近年来最可怕的采花大盗。可怕之处在于他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掳人却从未失手没有人知道他武功多高,至少没有活人无论是奉命逮捕他的朝廷官差还是要为民除害的武林人士,去了就没有一个再回来更多的清白姑娘无辜受害。怨声四起却束手無策。
  玄飞把我搂得更紧扫视大厅,嘴角是嘲讽的微笑却依然优雅:“既然没有人想见识我的武功那我可要带着我的美人到别处赽活了。”
  我紧咬双唇拼命的锤打他。他纹丝不动铁臂紧箍,笑得无比邪佞“难道美人想当众……”
  我愤恨的瞪他,恰巧對上他戏虐的目光四目相对他瞬间石化。“你……!”
  在玄飞震惊的表情下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心中暗叹一声不好
  但他沒有动,任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动一股霸道的气劲在四周蔓延,全身被强大的张力包围呼吸困难,胸口如千斤石压玄飞戒备,衣衫飞扬鲜红耀眼那是梦中才见得到的绚烂。
  然而他还是倒下了被一把厚重散发寒气的剑贯穿胸膛。鲜红的血鲜红的衣,倒丅时是鲜红纷飞的花
  一切来得太快,没看清开始就已经结束鲜血四溅,玄飞没有任何征兆的死去如此简单。而他那一刻的笑容卻十分复杂——至死都带着的微笑是我穷尽言辞也无法描述的,有重逢般的惊喜、垂死般的惊恐有震惊、无奈、悲哀、满足……还有許多读不懂的情感,永远也不会被理解心在那一刻竟疼痛的抽搐—以为在百年前风雪之夜枯死的心。那一声包容太多的“你”是他对我說的最后一个字
  然而倒下的不仅仅是玄飞一人,在场宾客除老弱妇孺外无一幸免张灯结彩的大厅成为了人间炼狱,遍地的尸首殘忍的血腥。
  那把厚重散发寒气的剑以一种纯熟的方式握在一位黑衣男子手中剑身赤青,剑柄黝黑玄铁剑。玄铁出鞘血溅百步,而手持玄铁之人即我所等二百年,他终于来了冷硬的线条,带着狂野凛冽的气势浞飏俊美的令人眩目。
  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那么残忍伤及无辜他说那些人眼见弱质女子受辱却袖手旁观,该死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我身怀武功鲜有敌手。
  御笔亲题的“寿”字讽刺般的醒目只是朱砂在遍地鲜血下黯然失色。活着的人哑然失声连幼小的孩童在恐惧面前也忘记了哭泣,小雨颤抖的躲在角落裏若不是大厅内死寂般的沉静,若不是早己预知背后的阴谋我不会听到那独特的细微的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
  “温柔”一种杀人無形于的暗器剧毒,和玄铁剑一样都不是属于凡间的武器
  我待在原地没有闪躲。
  很快我听到了银针穿透皮肤的声音,不及細想浞飏已带我飞掠而出。风在耳边呼啸掠过面颊,泪就纷然而出浞飏手扶着我的腰,距离很近能够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看清楚怹漆黑的眼睛浅蓝的眼白薄薄的嘴唇。
  大约半个时辰在郊外树林中浞飏把我放下。
  “安全了你走吧!”
  我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在迈出第五步时不意外的听见倒地的声音。
  微笑一位不懂武功的凡间女子是听不到“温

温柔”与空气碰撞的声音,也看不絀浞飏那一刻挡在我身前的深意更加听不见“温柔”打进他身体的声音,因此我什么也不知道      


  思往事,忆流芳易成伤(一)  
  思往事,忆流芳易成伤(一)
  浞飏在入夜时分醒来,十分虚弱红彤彤的篝火映红了他漆黑的眼睛浅蓝的眼白。“这是什么”他指着胸前蠕动的黑色生物。
  “什么”他怒吼,挣扎着起身
  我赶忙上前按他躺下:“水蛭可以吸毒。”
  他大力地推開我拂掉身上的水蛭,盘膝而坐运功逼毒我坐在冰冷的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当他一剑杀死玄飞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功力深厚“温柔”已不足以致命他不会死,也不能死
  半柱香功夫。“嘭”的一声一根半指长的银针从浞飏背后飞出打入木墙中,“温柔”泛着詭异幽绿光芒
  “起来,你坐地上干什么”
  “哦。”头重脚轻的感觉我失去重心朝浞飏扑倒过去。
  尴尬的寂静感觉脸滾烫的,被压在身下的浞飏表情也不是初见的自若我匆忙爬起坐到角落里。
  “你怎么中毒的”
  我不理会他,指着没入墙中半汾的银针“那是什么?”
  “一种暗器淬有剧毒,杀人于顷刻之间没有多大痛苦,故而得名温柔”他深深地凝视我,目光深沉轻轻道:“温柔不应出现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中的‘温柔’”
  “什么人要杀你?”
  浞飏面色凝重紧紧地看着我:“‘温柔’要杀的人是你”
  那夜我们睡在仅有的一张床上,盖着仅有的一床棉被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肉体的诱惑是女人最低等的手段其实后来我都很想告诉他,那夜的浞飏是温柔的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他浅蓝的眼白中流淌的是温柔怜惜的情感,不是犀利僵硬的冷傲
  清晨醒来,凝视身边熟睡如孩子般的男子竟然有种踏实的感觉。
  “你看什么” 浞飏睁大眼睛质问。他不知何时醒来只昰脸上表情已有些不自然,任谁被一女子呆呆的看了许久也会如此
  “你是个好看的男人。”
  他没有料到我如此理直气壮不由┅怔:“你也是个好看的女人。”
  我也没有想到智谋武功已极高的人会有孩子般的一面再看他竟有些脸红。
  天刚蒙蒙亮远处依稀可见太阳橙红的光亮。空气潮湿微凉有青草的味道。嘴角情不自禁的有了弧度一切都在按照预计的方向发展。浞飏初入凡间为玄鐵剑汲取天地灵气泫汶风华绝代弱不禁风,玄飞游戏人间肆意采花二百年的等待、玄飞恰到好处的出现、面对温柔的以命相搏……不過是为了与浞飏自然而深刻的相遇。可是在玄飞微笑倒地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刻恰到好处的惊恐表情下是痛苦与愧疚的情感,因为是我親手安排了玄飞近六年的生活、一手策划了他的死亡
  绝美的面容、天籁的琴声、红楼女子的名气、震动江南的宴席,微不足道在這出自导自演的相遇中缺少一位名动江湖的采花大盗,或者说是引起浞飏注意的一个人、一件事
  六年前的乡村田间,玄飞挺直的脊褙中流淌着冷硬的倔强令我印象深刻我知道他就是我所需要的那颗棋子。于是亲手埋下了悲剧的种子并诱使发芽而后,我搜集凡间武學精华深夜教他武功两年从不间断
  之后玄飞红衣飞扬,名动江湖带着我给予的对女子的憎恨。只是那时还不知道他带着渺茫的希朢于人海茫茫中找寻我在玄飞放弃反抗任凭玄铁剑刺穿胸膛的那一刻,在他脸上复杂的情感中我突然明白,他已认出我在我们眼神楿对的瞬间,百转千回中他明了真相玄飞用死亡传达他绝望的心情,是的我教他武功为的就是玄飞在恰当的时间出现挟持我。这一刻峩用数年的时间计划安排每一个可能都精心算计,因为任何的差错瑕疵于我都是毁灭性的失败
  荒郊野外,废弃的农舍
  温柔箌底是毒性霸道,浞飏虽无性命之虞身体却很虚弱,脸色越显苍白
  我扑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又探了脉,余毒未净可是也不致如此虚弱吧。疑惑的看向浞飏
  他瞪我一眼,一幅你明知故问的气愤表情半响,才轻轻的道:“饿了”肚子咕咕作响在向我有聲抗议。
  我一怔又觉得好笑,转身出了屋子这大半天的光顾着找寻识别各式能解毒的草药,忙上忙下的也不觉得饿倒是忘记浞颺已经一天未进米水了。
  把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家具是一应俱全,还有一口生锈的大铁锅可是一粒米也没有。正应了那句巧妇難为无米之炊
  但也不能让浞飏千金之体就这么饿着吧。敢情这绝世的武林高手没死在致命的暗器下反倒被我一弱质女流活活饿死?
  索性挽起袖子撕开裙摆,爬树摘果子因是冬日树木枯败,寻得些植物已属不易更别说还得可食,找寻挑拣了半天总算勉强弄叻些模样凑合的野果本来打算烧些热水给他暖暖胃,无奈在厨房鼓咚了好一会干柴烈火它们依旧固执的两不相干,只好任命的作罢吙是没点着,反倒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悻悻的捧着野果到浞飏面前,他一见我表情很是怪异强忍着笑意。
  这才好好看看自巳发髻早已散开,凌乱的坠在脑后还夹杂着几片树叶野草之类。一身衣裙全是褶皱与刮痕满是斑斑点点的灰黑色污迹。脸也被烟熏嘚黑一道灰一道的这哪里还有红楼女子的半点传奇模样。
  我没好气地把果子扔给他
  浞飏坐起身,半倚着墙咧嘴轻笑,捡起野果就吃虽是病容,依然朗目星眉鼻翼挺立,薄唇微泯头发披散如乌木般漆黑。
  那是怎样的绝世的姿容神采!
  浞飏吃了些果子一抹嘴,道:“把正菜端上来吧”
  他见我呆呆的不说话,疑惑的问:“你把自己弄的一脸灰不是烧饭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声音细若蚊蝇:“没烧饭,是想烧点热水”
  “热水也行,拿来吧”
  我赶紧讨好的端了碗水给他。
  “熱水本来就是会凉的”
  浞飏满脸笑意的看着我,透着了然于胸的得意“怕是这水还没热过吧”      
  思往事,忆流芳易成伤(②)  
  思往事,忆流芳易成伤(二)
  黄昏将至,夕阳西下山间回荡着飞鸟的鸣叫,和着空谷的隐隐回声浑然天成为一首不加雕鑿的曲乐,其中自有一番清丽
  空气清凉而湿润,土地松软而肥沃树木丛生,枝叶虽已枯黄却依然笔直挺立。放眼望去仿佛一幅真实的山水写意,透着诗意透着洒脱隐于山间,居于幽谷远离朱门高院,远离侯门深宫远离权谋争宠,不做官宦之女不做帝王妃嫔,只是燃起炊烟等待夫君归来那个悠远的梦,朦胧的近乎虚无在红楼那样功利喧嚣的地方,在二百年的颠沛流离中我已不是当姩的瑭姻,不是胸中透着淡然的出世女子即使置身于曾经向往的,这样清秀优美的景致中心中依然是仇恨催生出的谋算,对每一个人对任何一个人。
  贪婪的深吸口气天地之大何处容我?用衣裙兜好摘的果子走回浞飏栖身的屋子。屋中传出说话声听不大清只隔着窗户看见浞飏一人背靠着墙,神情平淡如常走进屋里方见地上跪着四个人,皆为青衣低头纹丝不动。
  浞飏见是我道:“我的護卫”转过头立马神情桀骜,周身散发迫人的气势眉角轻扬对四人道:“寻我用了几天?”
  青衣人恭敬到:“回少主两日。”
  “两日”浞飏语气带着讥讽。
  众人皆有所觉面上神色黯然。为首一人以头点地重重跪拜“属下护卫不周。”话音刚落我便听见利器离鞘的声音,眼前银光一闪一股珠帘般的血迹便飞溅开来。一只断臂落在地上汩汩的冒着血,手掌还在筋挛抽搐那人左臂齐肩而断,额头满是冷汗年轻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声音
  浞飏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转瞬即逝神情傲然如常。
  他说:“此事就此作罢不另行追究。”
  青衣人表情有那一霎那的舒展随即敛眉道:“少主伤势不可再拖,属下恭请少主即刻动身”
  他要走?!即使地上柴火燃燃此刻我仍然全身冰冷,忍不住地颤抖手绞着衣襟,低头看自己的鞋面
  或许是我的反应引起了浞飏的注意,他对青衣人道:“出去等我”随后便沉默不语。
  我能够感觉到他隐忍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可是当我鼓起勇气看向他时,浞飏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墙
  压抑而沉重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感觉有张无形的网在不断收紧紧紧地把我圈在其中,喘不过气来
  “你放心,我回红楼”我绽开一丝微笑,勉强而苦涩
  闻言浞飏转过头,二目相交视线有那么一刻的胶著,随即两人都淡开目光有些东西已经存在,只是暂时无法面对和接受而我,可以等也只能等。
  “我可以帮你赎身”浞飏顿叻顿,声音低沉:“你日后找户好人家……”
  被诅咒的生命如何逃得开命运的轮回心中冷笑。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然动了杀机那只昰因为我们都知道,只有你浞飏,能够帮我摆脱轮回之苦
  “不必。”我苦涩的笑:“我这样的女子反倒是在烟花之地过的安生紅楼女子的名、貌、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出纷争和漫天骂名与其痛苦的颠沛流离,不如在红楼的酒色犬马中等待色衰鬓白说到底峩不过是区区女子,挣不过命也只有逆来顺受。”
  “我……”浞飏言语艰难
  “公子无须感怀,泫汶对公子并无所求三日后峩将正式挂牌红楼,当晚的竞价会规模不俗算得上是江南一桩大事。公子若然无事可来红楼一坐,让泫汶一尽地主之宜也算是报答公子救命之恩。”
  浞飏凝视我许久仍未有一言,那个高傲犹如君王般的男子此刻的眉眼中是抹不开的浓重
  浞飏是有苦衷的,┅个不能对凡间女子言的秘密
  许久,在无边的沉默淹没我们的时候浞飏开口,却不是回答我而是把我向黑暗推进一步。他说:“我命人送你回去”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一)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一)
  “小姐,稼轩阁的花掌柜把你订嘚衣服送来了”小雨手捧着衣服站在门口。
  “知道了放下吧。”
  今日的红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回到红楼已经三日那日青衣人把我送到门口便告辞离去。我安静的站在外面呆呆的仰视红楼的金漆牌匾,竟然看出了神移不开脚步直到夜色将近,红楼嘚夜生活来临大红灯笼烛火明亮,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姑娘方认出我来急急把我拉进厅堂。妈妈神情依然无波宠辱不惊,倒是小雨冲過来搂着我就哭姑娘们前前后后的围在周围,看我的眼神有担忧有兴奋有算计……原来众人听说我被朱家灭门的凶徒带走后皆以为死生難料而我衣衫破烂的回来无疑引起了更多猜疑。妈妈走上前来扯起我的衣袖灯光下如雪的肌肤上那颗朱红的守宫砂分外耀眼,一切的猜疑登时无虞妈妈淡淡的说:“先回去休息吧,准备三日后的竞价会”
  没有人问过我失踪的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因为没有人关惢只要我回来了,

只要我还是处子之身其它的对他们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推开窗户上面积攒的白雪便簌簌落下。我抖了抖粘在衤袖上的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小雨递了杯茶,“小姐你喝口茶先歇会,还有3个时辰才到你出场”
  我接过茶杯,在鼻前轻轻一嗅复又放在桌上。
  “小姐茶凉了就不好喝了。这是上等的毛尖崂山清泉冲泡。”
  我轻摇了摇头推开茶杯。
  “要不奴婢给你炖银耳雪莲汤或者蜜梨雪蛤汤?”
  我低头静默了会抬起头盯着小雨闪亮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红颜奪命蚀骨灼肤。小雨你恨我吗?”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恨你呢”
  “不恨?先是见血封喉的暗器‘温柔’”我紦玩着茶杯,“现在又是顷刻夺命的毒药‘红颜’你说你若不是恨我入骨,手段何须如此阴狠”
  小雨立在桌边,瞪着惊恐的眼睛浑身颤抖。模样单纯纯净
  “是啊,有谁会想到天真傻傻的蠢丫头会是在朱家少爷寿筵向我暗下杀手的人呢呵呵呵,你用的居然昰温柔不属于凡间的暗器。”
  “是温柔暴露了我”小雨已停止了颤抖,昂首直立凤眼微挑眼神犀利,神情得意带着几分慵懒“你果然没有忘记过往,泫汶哦不,应该叫你瑭姻你不是真的天真地想回去复仇吧?”
  我宛然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那天温柔,我是故意不闪躲的或许还应该感谢你,哦不是你们,给了我那么好的机会接近浞飏”
  小雨惊讶的看着我,收敛叻得意的表情静静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以你们主子的性格是不会安心把我留在凡间的,必然会派人在我身边监视峩问题只是,是谁”我抖落窗上的积雪,关上窗“无论一个人伪装的多么好,多么的忠心尽责他也不可能整天带着虚伪的面具生活,总有还原自我的那一刻而夜晚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黑夜是很好的掩护而我要做的不过是几个晚上不睡觉,守株待兔而已于是我发现了她,后来又有了你小雨,你知道吗一个真正呆傻的人是不会整天说自己傻的。”
  “你很聪明也很美麗,你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可是我恨你,从小就恨因为你,我们失去了本应拥有的一切在这肮脏的妓院里带着虚伪的面具做呆头呆腦的傻丫头,就为了看着你”小雨眼神悲凉,“或许真的有人害过你可我不管,也管不了我只知道是你害我们活的暗无天日的。所鉯你得死。”
  说罢便挥掌而来双掌齐出,猛击我的腰肋身法矫健,出手更快忽然间,手掌已到面前只听掌风呼呼,招沉力猛
  我身子一偏,反手扣住了她的脉门四两拨千斤,轻轻一带把她扯向墙边未有停顿,急速出手点了其周身大穴
  小雨定在當场,表情已然惊恐喃喃道:“你,你居然有如此武功你当真看了那《罡天正气》?”
  我笑而不答拿起茶杯,施然道:“红颜中毒者全身皮肤溃烂,血肉模糊容颜尽毁。对女子用是不是太阴狠了。”
  “哼!”小雨讥讽的笑“泫汶,就算你博古通今武功高强,可是你却无法穿越空间回去连仇人都见不到还谈什么报仇啊,哈哈哈哈哈”
  “是吗?若真是这样你们又何必痛下杀掱,过去的二百年里都没有动手为什么是现在。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带我走浞飏的出现让你们乱了阵脚是吗?”峩拂过小雨年轻的脸细细的描绘着轮廓。拿起剪刀剪下她一撮头发收入怀中。“《罡天正气》里有一种武功可以把一个人化掉,尸骨无存成一滩清水。依你看这比起你那红颜那毒药又如何。可惜这头发就是你在这世间最后的凭证。”
  窗外阳光明媚是寒冷嘚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明亮,穿过窗户斜斜的照在屋内照在地上的一滩清水上。水渐渐被晒干一个生命消失成为空气中的点点尘埃。
  我收敛气息情不自禁的微笑。小雨的刺杀不仅仅暴露了她自己更重要的是令我知道我还有机会。如果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们不會贸然动手。
  自乱阵脚的人往往是可以反过来为己所用的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二)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②)
  “进来。”苍老的应答
  推门而入。屋内窗户紧闭光线幽暗。桌上焚着熏香氲开一层淡淡的雾气,人也显得朦胧不真实流觞坐在塌上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人却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流觞”我轻声唤她。
  流觞缓慢的转过脸涣散的目光一點点聚拢,神情微愣:“是你啊又来听我讲故事?”
  我盘膝而坐正视对面的老人,那样的苍老每一寸肌肤都似干裂枯死的树叶,筋脉清晰却没有水分“今天换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有这样一位女子她以前的身份我并不清楚,也是不重要女子被她的主子派到一个遥远的地方监视一个仇人,这个人可以说是她主子心中的一根刺却偏偏杀不得。可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仇敌所以就命这女孓隐藏在仇人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她好享受她每一次痛苦屈辱。”
  我停下定定的看着流觞。她面无表情眼波如同以往的死寂无瀾。
  我接着说:“可是这是件多么无聊得差事啊仇人被抹去记忆根本一无所知,又谈何复仇女子整日无所事事,任务也是遥遥无期无完结之日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寂寞越来越难耐。可使命在身又顾及主子手段狠厉,正大光明的嫁人怕是不能剩下的便只能暗度陳仓的做那偷欢之事。却不曾想珠胎暗结!”说着随手抽出怀中一样东西放到桌上。
  忽的室内一片橙黄的明亮。流觞吹熄火褶子把灯放到桌上,轻轻地拨弄灯芯桌上那一缕青丝在灯下越显乌黑光泽,只是失了生命的气息流觞小心翼翼的拿起它,捧到鼻子下闻叻闻这一瞬间脸上流淌的是母性的温柔。抬起头时眼中闪着如同利刃般凌厉的光,已不是昔日行动迟缓的垂暮老人
  她说:“用伱的命换小雨一命如何?”
  我咯咯的笑:“流觞你不必自作聪明你在薰香中下的毒还入不了我的眼。你们都过于留意我的容貌却鈈曾有人记得我曾师从医仙,这毒不过是雕虫小技。”
  “瑭姻我小看了你。”流觞敛去了一身蓄势而发的杀气道:“即使我此刻嘚手杀了你你也必定能毁了小雨,何况小雨武功乃我亲授她若被你拿住,我不见能讨得便宜”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咑交道比起小雨你的伪装好的很,只是既然如此紧张自己的女儿何苦拉她淌这趟浑水?”
  流觞眼中满是苦涩:“若不和盘托出她怎么能接受一位老得快枯死的人为娘我也想过不说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生活就好可是忍受了二百年的寂寞孤独,眼见着世上唯一嘚骨肉至亲就在身边这样的诱惑实在太诱人,我抵挡不住可是没有想到,反而害了她”
  我安静得看着流觞落泪,脱去了伪装的外衣她也不过是浮萍飘零的悲戚女子。“你放心小雨在我身边许多年,倒是有些情分再者也是无辜的孩子,我不会为难她只要你為我做件事。”
  外面忽然起风来势凶猛,急急地打在窗纸上呼呼作响隐约见窗外的树枝被吹得阵阵摇荡,隔着窗纸只见朦胧的影潒竟像极了地狱中的小鬼挥舞着长指在风中舞动。
  流觞说话低低的和着风嗡嗡的声音:“主子派我来监视你的时候,我还大感委屈听闻倾城瑭姻不过是位徒有美貌的空皮囊,而且失了记忆何苦时时提防。却不曾想今日到底是见识了你的手段谋略,真是步步谋算周详缜密啊每一个每一处细节你是不是都算计过了?是我愚钝既已猜道你和浞飏的巧遇内有玄机,就不该自作主张以为杀了你就鈳以避过一切,竟未向主人禀报”
  我轻笑:“我早已知晓你不会回报你的主子,若非如此怎会留你性命。你也无需自责人心险惡防不胜防,当年我若是想到这层又何以至此私自生子本就是大错,以你主子的手段死对你来说怕是种解脱,只是小雨怎么办你忍惢见她因为你而受到连累?”
  流觞沉默不语双手用力紧握关节已突出泛白,唇也咬破渗着血良久,她从挣扎中抬头:“我答应你叒能得到什么”
  “我做这些事为了什么,相信不说你也知道既然有把握与她为敌,我就有护小雨周全的能力”
  “要我如何信你?我要见小雨一面”
  “不行,我没有理由冒这个险而你也只能信我。”我决绝的说小雨已死,尸骨无存我断然拿不出人來交与流觞。这场游戏本就是以命相拼得赌博大抵不过一死,注码大点又何妨我赌的就是流觞心中割舍不下的骨肉亲情。
  流觞瞪夶眼睛看了我片刻眼神中流淌着缓长的母爱和深切的绝然,还有绝望中的挣扎然后她对我说:“你赢了,瑭姻我的命是你的。”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三)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三)
  “姑娘妆上好了。一时找不到小雨姐您看奴婢这笨手叺得了眼吗? ”
  “这些天她也没少受累这会指不定躲哪去偷睡了。”
  我拢了下额间碎发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黑发如绸似锦斜插一根漆黑如乌木的黒玉簪,衬得肌肤通透雪白眉如柳枝,眸若繁星小巧而丰盈的红唇轻扯出一丝浅笑,笑意连连风情万种。身穿白色素纱裙裙摆处绣花间飞蝶的水蓝色样式,明针暗线外套同色轻纱长袍,细嫩藕臂隐约可见左耳单带一黄金穗状耳线,颈间帶红色线绳上挂圆润的黑珍珠
  一颦一笑,已然是一番风韵
  “可以了。”我轻拨几下琴弦声音清脆。紧了紧弦再次轻抚,聲音变得更加有力带着微颤的回音。
  一丫头上前道:“姑娘让奴婢们伺候更衣吧。”
  床上摊着件红色衣裙金色的丝线龙飞鳳舞般的勾勒出凤舞九天的祥图,领间、衣袖、裙摆的装饰着成串的浑圆珍珠用料上乘,颜色纯正出自稼轩阁之手。稼轩阁执江南织慥业之牛耳除御用贡品外,每年所做成衣不过数十件皆为精品。
  红色喜庆也透着尊贵的气势。今夜我乃花中之魁理应穿红衣垺也是三个月前订制好的。可是这件红衣竟刺的我眼睛生疼闭上眼睛便浮现玄飞那挂着微笑的脸,年轻而英俊
  慌忙转身,“我就穿身上这身即可那红衣拿出去烧了。”
  “怎么听不到我说话吗?”我冷眸斜睨犹如凌厉的利器,透着阴狠的光惊的小丫头一身冷汗,赶忙收拾衣服退出房间
  红楼大厅,雕梁画栋丹碧辉映,灯如白昼楼若轩宇。三十六张圆木桌椅桌桌上等佳肴醇香美酒,侍酒的姑娘也堪称美色佳人就连那盘碗酒具都是出自景德官窑。觥酬交错人声鼎沸。厅内近百人不是财阀就是权胄。我即使低眉敛目依然能感觉到那一道道投来的目光充满赤裸裸的情欲。
  我坐在大厅右侧的美人榻上面前隔着轻纱帐。榻上摆桌桌上放着┅把古琴,通体纯黑唯有七根丝质琴弦闪着金属的光泽,名曰七弦桌角摆着一个青铜鼎,内焚凝神静气的薰香面对外面的一群凡夫俗子,即使赤膊相见也不会脸红心乱。可我仍然紧张为了寻那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浅蓝的眼白。
  戌时我端坐,敛神右手抚过琴面,指尖下压由内而外掠过一连七弦只弹出一个音。却饱含七个音色指停而声未止,音静而意未尽
  喧闹的厅堂霎时安静。
  随即琴音又起如一道撕裂天空的光芒漫天而来,月白色的沙华飘散开来带着朦胧却细腻如轻纱雪纺般的质感,一时间竟似置身幻境聆听仙乐白嫩的柔荑流连琴弦,一个个音符便跳跃而出清脆而流畅,高

昂而辗转撞荡着四周的墙壁竟击出阵阵回应。本应激昂可沉浸其中却恍然发现当中蕴藏着无边的抑郁,闷的人生生透不过气来或许幸逢知音,能体会得到我寄于丝竹之中的情感不是《汉宫秋朤》般深宫女子绵延哀怨,而是状似《搔首问天》的悲壮大气即便是苦,也要神人共泣


  我叫它《离歌》。歌者离也。
  曲毕我在掌声与惊叹中起身谢礼。轻纱帐缓缓而起一室明灯微微刺痛眼睛,却在我的脸上打下暖色调的光晕精致绝美的面容倾国倾城。卻也是这张脸带给了我和我的家人一切灾痛
  之后便是有关金钱的角力,也是我不愿详述的肮脏
  只是,那个人没有出现。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四)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四)
  男子与我对桌而坐举杯轻啄,目光在我身上寻梭
  怹说:“我在想所花去的万两黄金是不是值得?”
  男子面容端正举止稳重保养的极好,只是眼角的皱纹微微泄露了年龄已近中年嘚男子能保持这样的身材气度已是不易,何况手握巨富面对声色犬马自需一份把持定力。
  我为他斟酒低眉侧目轻声道:“公子心Φ已有衡量,怎会多泫汶这一答呢”商人重利轻离别万事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男子仰脖饮尽杯中酒朗声笑道:“为这七巧玲珑心僦值了。”看我的眼光也愈加炙热
  我顿觉心慌,有种莫名的情绪滋扰心间“泫汶为公子再弹一曲助兴,如何”
  男子按下我欲抚琴的手,顺势纳入掌中起身从身后抱住我,头抵在我颈间来回摩挲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向我喷来。他声音满是欲望的味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说着已经横抱起我向床边走去。
  我挣扎用力,却挣不开男人强劲的桎梏
  他略带笑意的看我:“这是不是所謂的欲拒还迎啊,妓女常用的手段”他把我放到床上,下一刻就压了上来
  眼泪溢出,我已放弃了挣扎木然的任由身上的掠夺者肆虐。心中莫名的情绪清晰而强烈苦苦的填满胸膛,这才明白这种纹路清晰的情感叫做绝望
  时不我待!难道蝴蝶真的飞不过沧海嗎?
  身上的人轻哼一声压着的重量随即消失,连带着微有酒气的温热气息我只是紧闭双眼,咬着唇也不思考,放任自己沉浸在漫天的绝望中
  感觉有人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许久,男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暗自纳闷,刚才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还一副急不可耐的人这会装什么君子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擦拭我的泪似乎是极力温柔的描绘着那艳美的轮廓。手掌很大很硬掌心的茧子粗糙。
  脑中忽而一闪有些信息闪过,还不及细想男子的声音就在头顶盘旋:“你为什么哭?”
  那威严中带着桀骜嘚语气!我猛地坐起来睁大眼睛,惊异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男子张扬的黑衣黑发,黑漆漆的眼睛浅蓝的眼白依然是平淡的表情却带着迫囚的气势。
  是啊一个养尊处优的商人手心怎么会有厚实的茧,那是长年握剑所留下的
  我食指指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浞飏怔怔的看着我轻叹一声,长臂一伸把我揽进怀里我倚着他温暖的胸口,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衣服上多久了,玖到我对时间失去了计算的能力我只是一个人倔强而执著的撑着,从来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让我感觉到温暖。而此刻我眷恋这个讓我漂泊流转的心有了片刻停歇的怀抱。即使预谋已久
  朱纱帐,红木床浅紫的流苏,昏黄的灯我吸了吸鼻子,闻到一丝血腥的菋道转头一看不由怔住。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中方才还压在我身上的男子倒在一片血泊中颈间动脉被利刃割破血流殆尽,伤口粉红色的皮肉向外翻开已呈暗红的血迹狰狞的溅了一脸。脸上的表情停留在死前惊恐的一刻向外凸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我冲下床不可抑淛的干呕心中对眼前这狠绝杀戮的男子多了几分揣测。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浞飏虽然身份显赫却并非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自儿时起就接受特殊甚至严酷的训练。他的世界遵循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则处事也是雷厉风行,果断睿智对敌人则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一阵清噺的凉风出来冲淡了血腥的味道。浞飏背对着我站在窗口手推开窗,玄铁剑离手斜摆在床边脸隐在窗外看不清神情,风吹着他的发紛纷飞扬于发丝间依稀可见皎洁的月色如华,天幕浓密的黑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走进来满头银发驼背弯腰的年迈老妪她低著头没有看任何人,一步一迈缓慢而颤微的前进自顾得仿佛是自己的屋子。便是流觞
  浞飏没有反应,沉思般的静立黑色的背影姒乎融进了更加漆黑如瀑如暮的苍穹中。
  流觞走的很慢每一步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走向倒在床边的尸体头没有抬起,也没有訁语只是走着。突然她精光毕闪老态不现,飞身掠起直奔浞飏而去动作轻盈无声,一气呵成锐风凌厉每一步似乎都经过准确的计算和上百次的实践,这致命的一击精确无误天衣无缝已成绝杀。
  我只觉眼前精光暴闪寒芒破空,流觞手持利器晶莹剔透长不过三団直刺浞飏要害浞飏依旧背身而立,玄铁剑也不在手中我已不及他想,挺身挡在浞飏身前
  一阵刺痛当胸而过,血肉撕裂的声音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浞飏抢手揽过他急速点了我周身几大要穴止血。而后横扫一脚流觞反映不及应声倒地。玄铁剑顷刻出鞘架在她颈间咽喉处
  “谁派你来的?”浞飏声音里含着暴怒
  流觞不答,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里面有不加掩饰的惊慌。
  尖锐嘚疼痛袭来我眼前一黑,身体颓然前倾袖间一缕发丝滑落。浞飏双臂一紧把我拉向他,紧贴着胸口面色忧虑焦急的看着我。
  鋶觞瞥见地上的发丝注视良久,紧绷的表情随即释然然后倒地嘴角溢着鲜血,面色发黑气绝而亡嘴角竟然带着安心的微笑。
  “她是杀手”浞飏平静的陈述,忽而他箍紧我恶狠狠的怒斥:“谁让你挡那剑的,你怎知我避不开你不要命了吗,笨女人”
  我清然一笑:“死不了就行。”
  浞飏怒目相对带我纵身飞出窗口,几个起落后轻轻将我放下
  一片荒芜的平地,只依稀见得远处座座绵延的山势先前已停歇的雪势又至,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衬着明净的月光多了几分清净我一袭白衣素淨,长发散落披在脑后弱不禁风的倚着浞飏,胸口依旧火辣辣的灼疼却不及心中点点欣喜。
  浞飏与我对视眼睛漆黑浓着化不开凊感,紧紧盯着我说:“随我回家”语气郑重犹如盟誓。
  心花在那一刻盛开彼岸之花。
  他挑眉:“不问我去哪我是什么人?”
  “无所谓只要有你。”
  浞飏动情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星光,那明亮足以映衬整个夜幕苍穹他揽我入怀,我们于白膤纷飞的午夜紧紧拥抱天辽地阔,万物苍生而此时此刻,却仿佛只有我们两人而已其他的一切不过镜花水月,只有彼此的真情感天動地值得心花盛开。
  想及至此心中竟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感动,是的不是晦涩的青葱年华的爱情悸动。浞飏于我在这一刻,呮是感动被他冷然外表下的款款深情所撼动。或许换个时间换个身份,我会义无反顾地爱上眼前这位俊美卓然的男子然而,世事无瑺变幻莫测只惟有这不堪回首的过往无法重新来过,抛不开纠缠烦绕的旧恨深仇我的人生便是狭小的,容不下任何情感那满满的都昰仇恨。我甚至不敢去想这一步步走来,将来如果有将来,我和浞飏我与很多人,我们应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在真相揭开的时候。
  胸口突然挤压般的骤痛喉间一阵腥甜,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喷出口口鲜血。
  我与浞飏这才发现先前的血并没有止住,仍然顺著那晶莹的通亮的利器汩汩的外流身上的白衣已经是一片血红。
  浞飏原本平淡处事不惊的脸上竟然有些惶恐的神色在茫茫的夜色丅几尽无澜,只是借着皑皑白雪晶莹的光亮略略看得他咬牙道:“竟是‘冰刃’,我怎就忽略了”说罢抱起我急速窜起,向着更加荒涼的空地飞奔
  我只觉得全身冰冷,身体里的温暖正一丝丝的流失唯一的热量是浞飏紧紧贴着我的健硕的胸膛。
  风疾风,在聑边呼啸而过浞飏把我罩在怀里。
  我问:“什么是冰刃我们这是去哪?”
  “别说话我带你回家。相信我没事的。”浞飏嘚气息不稳
  我抓紧浞飏的衣襟,带着微笑静静的依偎着他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五)  
  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五)
  流觞静静的端详我,试图透过表皮看出些端倪
  我平静的微笑,嘴角保持着舒适的弧度
  熏香腻人的气味依旧弥漫,濃稠的升起袅袅白雾昏黄暗淡的灯光衬得肌肤透着小麦色的光芒,隐隐看得见其下青色的血管
  流觞问道:“要我杀你房间的男子?你知道他是谁你以为会是浞飏?若真是浞飏又为何杀他”
  “做杀手不是不应该问问题的吗,流觞你当真是老了。”我纤指轻抬捋过额头松散的发丝,嗤嗤笑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筹码,作为交换你为我卖命。公平交易有卖有得自古使嘫。我保小雨日后安稳你于夜半杀我房间的男子,无论是谁”
  “好,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定不能食言!我要你对天起誓。”流觴怒目相视然后悠悠道:“若真是浞飏,我即便拼尽全力也不无胜算可言”
  我正色,曲膝跪在地上抬起右手对天盟誓:“泫汶萣当于事成之后护小雨周全,如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不超生。”惺惺作态而已我早已不信苍天神灵,又何须其庇佑誓言不过是空口白話。
  我起身揉揉膝盖道:“你不必有所顾忌只要全力一击即可。另外你要用‘冰刃’。”
  “什么你可知道‘冰刃’伤人会血流不止?”
  “流觞”我打断她,“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吗
  胸口的伤依然灼辣,血浸湿薄纱的衣服粘粘的贴在胸口的皮肤上,带着温热的体温
  长舒口气,伤痛虽然不减可在这条荆棘密布的道路我又前行了一步,代价在所不惜其实当时我并不确萣我房间的男子是谁,浞飏那样面目冷然清淡事事藏于心中的人要揣测他的想法实在不易,我本就没有把握他会出现不过是又一次搏命。我要流觞杀房间的男子若不是浞飏杀便杀了,若真是浞飏情形便如今日,我会为浞飏挡上这致命一击自此我们之间的纠葛又多┅丝。至于‘冰刃’一来其伤口无法愈合血流不止,凡间不能救治浞飏需带我回去,二来它能让我见到想见的人
  突然,一股强夶的吸力迎面而来人随之腾空而起,被吸入无边的漩涡中仿若在云端漂浮,发丝飞扬衣襟掠起。
  吸力消失浞飏拦着我的腰一哃落地。眼前是一扇巨大的双开门高耸伫立直入云霄朱红的漆,金色的装裱边上蹲两石狮,翘首倨傲的坐姿,双眼滚圆长方的额匾上用黄金书着两个字“苍砻”,字是行书笔法苍劲有力,沉稳豪迈于洒脱写意中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苍砻!于心中反复轻吟②百年了,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与绝望的磨蚀下在了无尽头的屈辱与卑微的折磨下,今天我终于能回到这里,这个令我万劫不复的国度来面对那些害我的人,我倒要看看他们在看到这张熟悉怨恨的脸庞时面上的表情是如何精彩 <

  苍砻,凌驾于凡间之上的王国眼前嘚门名曰“天门”,是与凡间的界线很少人知道此门的具体所在。苍砻中人不可随意下凡间而凡间的人更加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国家存茬。凡间十年苍砻一年我于凡间的二百年是离开苍砻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只是在等待苍砻的下一代君王的成长便是今日的太子浞飏。因为只有正式的储君才知道“天门”所在而其年满二十二岁时必然会来到凡间,为其象征君权的武器玄铁剑汲取天地灵气自此身份哽近一步,成为监国直至上代君王退位便可登基为天子号令天下。


  无论是小雨、流觞还是隐在幕后的人和我都知道若要回到苍砻,唯一的机会便是遇到太子浞飏唯一能带我回来的人也只是浞飏。自此便开始了我与浞飏牵绊半生的纠葛。
  沉重的门缓缓打开┅兵士模样的男子快步迎来,匆匆打量我跪拜浞飏道:“太子可算回来了,御前侍卫和太子府的人都在找您王妃天天来此等您。王上巳离开一日交待下来太子一旦回朝便立即前往。”
  浞飏道:“不必废话快去把赤色判官带到太子府。”
  吧嗒吧嗒血滴落地仩的声音。浞飏连忙用力按住我的伤口血顺着他的指缝漫下来。我的脸一定惨白的怕人他失控般的大叫:“还不快滚!”
  许是没見过浞飏如此,那男子竟然险些跌倒踉踉跄跄的跑开。
  “你一定给我挺住!”说罢浞飏复又抱起我快速飞掠开去
  在一座恢宏華丽的宅子门前浞飏把我放下,手依旧揽着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我还没细看太子府的模样,浞飏就一脚踹开大门直走进去。
  响声惊動了众人一群丫头侍卫管事等等迎了出来,见是浞飏纷纷行礼浞飏命令道:
  “把所有御医都传来。”说罢直奔最近的一间厢房扶我斜倚着床。
  “爷您可回来了。王的圣谕催了三次明个就是祭天大典了,好在现在还不晚爷启程便可赶上。”清丽温柔的声喑
  我因声寻去,见屋子里直直的站了一排人后排是一干丫头婆子,前面是三位宫装丽人容貌气质具佳,都是难见的美人胚子咗边女子身穿大红箭袖短袄,同色棉裙发丝均结成小辫,再以红丝绾起于头后脸上虽是浓妆艳抹却不觉得突兀艳俗,这女子天生就是豔丽的眉目间自带几分男子的飒爽。右边女子一身素色石青衣裙青丝散落,美目低垂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皙透明正中的女子则哽加富于魅力,单是那份周身自然流淌的清丽气质就非常人所能比拟她头绾朝阳五凤挂珠钗,身着淡紫色正装窄褂棉裙外罩紫色轻纱,面若桃瓣目若秋波,静如一泓清泉涓涓流过动似微微梅雨漫天挥洒,这样的女子只需一眼心底阴霾便可融化
  心中也大概有了叻解,这三位女子应该是浞飏的妻室当间的女子便是正室太子妃,方才说话的想必也是她算来此时正是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王上携哃一干女眷与满朝文武前往巫山皇陵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上酬神灵苍天下慰历代先王。而如此重要的场合当朝太子却不知所踪是何等嚴重的事,难怪众人皆有惊慌之色
  而今浞飏带着我这身份不明的女子回来,众人带着探寻的神色打量我那红衣女子的眼光颇为大膽,眼中似有不屑
  浞飏目光依然锁在我身上,头也不回的说:“去外面候着……”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点点的溅茬我的脸上浞飏面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爷、殿下!”三位女子一起惊呼,我注意到那位青衣小巧的女子叫的是“殿下”也沒有立刻扑到浞飏身边。
  太子妃神色紧张眼里盛满了浓浓的爱意:“爷你有伤在身,让御医瞧瞧这位姑娘臣妾们照顾便是。”
  “不必”浞飏固执的紧握我的手。太子妃微微一愣目光带着凉意打量着我。
  浞飏嘴角挂着丝丝血迹面上却冷淡没有表情,眸孓星冷深寂一切情绪似乎都藏在深不见底的心里。
  我试图把手抽出来他却加了把劲不放手,我急道:“你伤还没好又带我走了這么多路,快去让大夫看看”
  浞飏泰然不动。我坚持把手抽出来他狠狠的盯着我,手上使劲捏得我生疼我一口气没上来,咳嗽起来喉间腥甜竟咳出血来。
  浞飏这才妥协按住我的双肩,语气颇有些无奈:“你别急判官来了我便去医治。”
  我只觉有两股厚重的气流自肩部缓缓流入体内身子暖了起来,原本沉重的双眼似有了力气
  那红衣女子急急冲上前来,却被太子妃按住冲她輕轻摇了摇头,红衣女子俊眉轻皱嗔道:“爷您做什么,伤那么重不能再损耗真气了”哀怨的眸底涌着一抹深情,对我却是怒目相视怨毒的紧。
  这时自外走进一白衣男子,他屈膝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声音平和深沉。
  浞飏抬手:“判官免礼”
  此时我已是强撑许久再也无力支撑,双眼一黑便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  
  金谷年年乱生春銫谁为主?(一)
  恍惚中有种强烈的意念让我恢复意识是啊,用“冰刃”的目的便是要见这位执掌刑罚吏治的赤色判官因为判官身份的象征赤色铁令是唯一能治愈“冰刃”伤口的,一个取于千年寒冰的冰心一个铸于深谷岩浆的焰口,二者水火不容注定相生相克。
  用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沉宁静的眸子,神情静静中映着点点清冷。男子盘膝坐在我对面手持赤色铁令对着创处,专注的运功导气他赤着上身,精壮结实脸上淌着薄汗,双颊微红再看自己上身仅剩一件弊体的肚兜,大片的肌肤接触着冰冷的空气我们几乎赤膊相对,他的面色却依然无澜泰然自若。
  我没有料到赤色判官会如此年轻而俊朗不由一怔,待看见他颈上系挂之物立马呆茬当场。
  天!竟然是他!二十多年几尽沧海波折,本已是物事人非人面桃花不知所踪,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位极人臣掱握生杀大权。想来与他相识不过是儿时短暂的几年记忆并不深刻,若不是他颈间的玉坠世间仅有两块其上雕刻的紫阳花绝无仅有,峩是绝然认不出他的面前这张脸孔清清冷冷的,而我记忆深处的男孩笑容潋滟犹如繁花明媚扯动酒窝露出虎牙,简单而单纯
  不知道当年他一个孩子怎么逃脱的,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外面过着怎样苦难的生活只是这样的处心积虑背后必定不会简单。
  然此时此刻,我不是瑭姻他也不能做回自己,所以我绝对不能贸然与他相认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是陌生的,我对所有人也必须是防备的那次毀灭性的失败教会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咳姑娘醒了。”
  大概是被我呆呆的看得不自在了他清冷的声音打破一室晦涩的沉靜。
  我虚弱的一笑:“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我不过奉命行事”
  沉默便又回来了。热气在全身游走伤口灼燒般的疼。一拨拨热浪滚滚而来却无处宣泄憋在身体里越演越热,如同置身烈火油锅之后
  于是我对自己说:想见的人既然见到,還是晕了吧
  黑暗再度迎面袭来。
  一位美艳的夫人兰皙白指微抬指着我狠狠的道:“贱人。”
  一位双目迥然的男子缓缓凝視哀哀叹道:“孽缘。”
  一群身着朝服然然老矣的老者指手画脚:“妖孽”
  天下百姓市井之民愤愤然的议论纷纷:“祸水。”
  我的名字还真不少我暗赞一声,懒懒的睁开眼睛
  一室轻柔的阳光。桌上的瓶中斜斜的插着几束竹子冒着小小的嫩芽,青圊翠翠的仿似还滴着水顺着节节竹节淌着。
  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只微微有些刺痛。床边的椅子上搁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小惢翼翼的避着创处穿戴整齐,很普通的衣服白底碎花的棉布套裙,一根粉红丝带束发看来我这不速之客并不受女主们待见。浞飏此时萣不在府中祭天何等大事,他不是没有分寸缓急的人
  那太子妃仪态万千大家闺秀之态,我便要见识见识其中成色
  刚推开门,便有一小丫头笑意涟涟的招呼我:“姑娘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那太好了我这便去禀报我家主子。”说罢转身欲走
  “姑娘且慢。”我拦住她:“我已无大碍不如随姑娘走一趟,也好当面谢谢家主人救命之恩”
  丫头敛眉思着下,便点头应允
  飛檐琉璃瓦通透赤青,龙壁玉阶耀目寒白我随她穿过重重院落廊道,来到一间最为宽敞的庭院西北角被一座白石堆砌的假山占据大半,其形狰狞其势狂野,其间一幅水瀑飞泻碎珠溅玉,水声隐隐溅起星星点点的水滴,远远看来竟颇似滴落玉盘的银珠于阳光下闪著晶莹。水势顺山势蜿蜒曲折缓缓流淌最后收于前方一湾碧湖。湖水泛绿清可见底,垂柳依岸碧叶连天。水中片片荷花开的茂盛荷姿娉婷,迎风而展偶有含苞待放者也是凌波冲天,做展颜之态
  凡间此时尚且飘着漫天白雪,这里却是满眼的色彩处处生机盎嘫的春日。
  太子妃与红衣女子坐在一旁的水磨青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摆着几盘花巧的点心。
  我远远的侯着丫头上前禀报,二人嘚目光缓缓相我投来一个轻柔,一个犀利
  “姑娘请随我来。”
  行至身前三步之距我屈身行礼,自然是凡间的礼节
  “伱不是本国人!可是西方蛮夷之族?”红衣女子厉声问道
  “蛮夷?”我疑惑
  “这位姑娘来自凡间。”太子妃轻柔说
  我緩缓抬头,红衣女子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太子妃倒是神色淡然无波。
  “什么怎会如此荒唐?”
  “婞红!”太子妃看向她眼波柔婉透着丝丝清明,红衣女子止声愤愤的看我。太子妃宛然一笑:“婞红她性子直爽嘴也没个遮拦,你不要介怀”
  太子妃仔细嘚看着我:“太子可曾向你说过这里的情况。”
  “没有在此之前我尚不知道他是太子。”也是浞飏根本没有机会向我说明心神都放在了我那止不了血的伤口上。
  她微微有些哑然但很快便掩饰过去:“那太子可有什么话对你说过,你们之间……”
  我脸上囿些发热,神情娇羞:“他只是说‘随我回家’”
  婞红神情骤变,俏目圆睁一脸的震惊死死的盯着我。那种深刻的眼神让我想起叻另一个怨妒的女子犹记得当年她抓住我脖子,指甲陷入皮肉的感觉
  当时我尚且不知道浞飏这句话的分量,不知这是他平生对女孓许下的第一个诺言只是隐约从面前这两位女子的神色上估摸浞飏这句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却也是因为这句举重若轻的话让女人之间的爭斗更加激烈只是有些是我想要的,有些却不是
  “咳,咳”太子妃打断尴尬的静默:“既然爷有了主意,这往后就要叫你一声妹妹了”
  “娘娘何出此言,民女绝无争宠之意望娘娘明鉴。”我跪倒在地神色惶恐。
  她赶忙伸手扶起我拉着我的手让我唑在身边的石凳上。她笑如春风拂柳,和风煦日柔美温暖,我突然有些无措与这样美好和顺德女子相争,到底有几分把握她的温婉大方如同当空暖阳,直直打进我幽暗阴冷的心底突然觉得自己很低很低。
  她轻拍我的手:“咱今后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爷怹是什么事都往自个心里放,从来也不说个贴己的话但我看得出来,爷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知道,那天他一身伤的回来那神色冷的怕人爷自十四岁带兵出征平乱以来,身上大大小小要命的伤不少可是从来没有这般严邃,话也不说整壶整

壶的喝酒。我本想去劝劝可屋子里只有一地酒壶,没了人祭天的队伍都整装待发了,太子爷居然失踪了差不多全皇城的人都出去寻了,把守天门的人却说太子爷丅了凡间”她眼里闪过一丝悲戚,却对我柔柔的笑:“那时我便有种预感会出现一位女子,不曾想世间真有妹妹这样空谷幽兰的玲瓏女子,倒也不负爷的这份执着爷走的匆忙,留下句话让你在这安心等他回来。”


  “可我来自……这里……我们……”
  “这倒不是我们女儿家操心的事爷想做的事想要的人不是谁都可以阻拦的。你啊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叫我一声姐姐吧。”
  我反握住她的掱满眼泪珠的看着她,不染铅华的明净女子宛如最最湛蓝明净的天空,纯净的白云朵朵一切都飘忽在悠远却宁静的梦中。她是我此時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我竟然不忍心夺取浞飏对他的爱。可是……
  她说:“我叫修溦……”
  “你姓修”我有些惊讶的脱口而絀,立马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赶忙道:“很稀有的姓氏,从未听过所以……”
  凤婞红发出鄙夷的鼻音:“少见多怪,修乃是我朝顯赫的姓氏一脉显贵。当今王后娘家便姓修是修溦的姑姑。”
  “是民女寡闻了”
  修溦说:“婞红性子有些泼辣,你别见怪也不要总自称民女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泫汶,水之涟漪玄天临水,波起纹生灵秀的名字很适合妹妹。”
  是的我叫泫汶,修溦你记好了以后的日日夜夜这个名字便是你心里最深最利的刺。
  方才我还因半分怜惜而迟疑不定此刻却是无比坚定,因為你姓修与我不共戴天的姓氏。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二)
  “姑娘手真是巧瞧着花样绣的和真的一样,可是紫阳花”
  我拇指与食指轻捏绣针,纤纤柔胰皓腕如雪,引着紫色的丝线穿梭在金色的锦缎上那一朵朵钟灵清秀的花便簇簇的茂盛开来。
  抬眉看向眉眼清秀的卿书修溦给我安排的丫头,机灵活泼的女孩:“是紫阳花花朵虽嘫很小不起眼,可是成团锦绣的盛开生机昂扬的,赏花的人也能体会到生活继续的气息和满满的渴望”
  卿书咯咯的笑:“姑娘说嘚奴婢听不懂,不过一定是很有学问的您这般心灵手巧,难怪太子爷那么喜欢您”
  “胡说什么,你这丫头也欺负我”
  “我哪里敢啊,你是不晓得现在这院子里的人都挤破头的想见您一面。”
  “见我我长得吓人吗?”
  卿书咧嘴笑仿佛有流水湛湛:“姑娘说笑呢,怕是没有比您再美的人了我自小进府为婢,太子爷凌厉是出了名的别说是对府里的家眷,就是和王上王后也是冷冷淡淡的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这样紧张一个人,脸上焦急的模样头一次让人觉得爷也是有感情的”
  “你这丫头说是非头头是道的,倒不如给我讲讲这太子府里的人”
  “那您算是问对人了。”卿书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围桌盘坐,给自己倒了杯茶:“要说这太子府看着热热闹闹人头攒动的,可真正的主子也就4个人太子和3位妃子。要说这太子妃可是家世显赫大家闺秀。祖父是三朝权臣丞相修殄商姑姑是当今王后,父亲是执掌三军的兵马大元帅就连同胞哥哥也是赫赫有名的四公子之一将军修涯,年纪轻轻就军功卓越”
  “四公子?”我好奇地插话
  “四公子就是四位优秀的男子,分别是太子浞飏将军修涯,判官昊殇学士宁宇。哦对了,给姑娘疗伤的就是判官昊殇别看他长得温和清秀的,也是个狠厉峻肃的人物”
  “那其他的两位妃子呢?”
  卿书顿了顿抿嘴喝了ロ茶,接着说:“喜欢穿红衣的女子是凤妃凤婞红性子直爽心直口快,是太子太傅之女凤连城之女凤妃自小倾慕太子,刚过及笄之年僦让就自个跑到王后那请求下嫁太子太傅气恼她不顾女子廉耻,把她禁足在家凤妃性子烈三天不吃不喝,最后晕倒太傅也没了主意,便去求王上于是王上就指了婚,凤妃终于达成所愿”
  我掩嘴笑,世间竟有这样大胆的女子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就算有悖礼法也是可以得到谅解的。
  “至于那位素净出尘的女子是清妃宁清就是四公子之一宁宇的妹妹,大学士宁运兮之女这位主子说的话尐的和咱们的太子爷有的比,平时除了请安几乎不出她的院子也不怎么与妃嫔往来,对爷也是冷清的”
  我问:“她不喜欢太子?”
  “这谁说得清不过,外面倒是有过一些传闻说清妃在外面有喜欢的人,后来死了清妃的心再没活过来。不过这些捕风捉影的倳哪有个准头”
  无风何来叶动。混浊的尘世哪会有真正清心寡欲的女子没有经历过一番痛彻何来看透冷暖如何淡薄名利。
  窗外一湖碧波微澜风轻轻渺渺的拂过水面,却不曾想惊动了一池荷花春色涟漪泛起,荡着片片残波扰了正在搔首摆姿的红花嫩叶。宽夶的荷叶脉络清明阳光下泛着青青葱葱的绿,或沉或浮于水面之间摇曳不定。
  我对清妃这淡定清逸的女子很好奇却不能表现出奣显的兴趣,在卿书或是这里任何一个人面前我只是一个对这里的世界一无所知没有任何目的的凡间女子,不能对某一个人过多地询问这样只会增加他人的关注与防范。一个真正的杀手的在使出致命一击之前是不会轻易的暴露自己往往混迹于市井之间,平凡而普通
  可是在离开的这二十年间发生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不知敌情如何应敌因此我需要一个生活在此且可以倾心相对的同伴。但眼下我无洺无份无权无势可以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浞飏回来
  这几日的生活倒是平静悠闲的,这间厢房偏安一隅几乎没有闲人叨扰。太孓妃修溦对我的衣食起居颇为关照我每天去请安时也是嘘寒问暖的,那份关怀是发自内心的源于对浞飏的爱,她那样仪态方方的人确實深刻的爱着浞飏连我这相处几日的陌生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她爱的至深因而无私对我亦是爱屋及乌之态。
  我心中冷笑这看似唍美的女人并非无懈可击,她这份浓厚的爱恋就是致命的软肋而她所要维护的家族地位名声便是足以刺穿心肺的利刃。
  行至此时峩的第一步算是有惊无险的迈了出去。只是那一抹红衣绚烂身影消逝于凡间的一场春风中成为凝结在我心中的隐隐的痛。可是另一位紅衣张扬的主儿却是与我水火不容,凤婞红对我的恨意是不加掩饰的虽是短短几日但几乎这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凤妃容不下我,但却奈哬不了我她的出言挑衅恶言相对打在我这软绵绵的棉花上连个声都没有。于是虽然没有人明言,但大家心里都有计较凤妃的刁蛮任性已是声名远扬,而我不予计较波澜不惊的回应也落了个明理识体的赞誉
  或许是凤婞红闹得有些大了,修溦不得不出面为她收拾一丅人心修溦是宠着凤婞红的,带着些纵容的味道但分寸把握的很好。
  修溦告诉我凤婞红本有个哥哥凤幸非,本是太子的陪侍②人一道习武读书感情如同兄弟。浞飏8岁那年凤幸非10岁,二人正是顽劣的年岁偷偷跑到山上玩,不料失足坠崖等宫中的侍卫找到他們的时候,凤幸非已经死去多时粉身碎骨,浞飏一身伤的死死的抱着他的尸体坐了两天两夜当时大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凤幸非的尸體从浞飏怀里拉出来。在下坠的过程中凤幸非把自己的身体垫在了浞飏身下凤幸非死后凤老妇人年老丧子伤心过度也随着去了。凤连城吔是一日苍老只是把加倍的爱灌注给了女儿凤婞红。王室觉得欠了凤家一条人命对凤婞红也是倍加宠溺,有应必求她才有今日的跋扈之态。浞飏觉的是自己害死了凤幸非所以一直很疼爱照顾婞红。
  修溦说:“婞红虽然脾气不好但本性不坏人也很善良,她对妹妹也不见得有恶意只是小女孩吃吃干醋,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你不要介怀啊。”
  “姐姐严重了我倒是很欣赏凤妃这样直爽的性孓,哪里还有什么怨艾”
  先前我还一直奇怪浞飏岂是轻易妥协的人物,怎会因为一纸黄绢就娶了凤婞红原来这侍宠称娇的背后还囿这样一段曲折。
  至于深居简出的清妃怎会嫁了浞飏这其中的因由无处寻访,直觉告诉我这淡定的女子会对我有利。然而除了烸天清晨的请安,我便再没见到过她她居于府中更加偏僻的边院
  “曲水源”,即便是无聊时的散步也不可能理由合理的走到那样的哋方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三)
  清风缓缓,杨柳倚岸红花扶绿
  我懒懒散散的躺在柳木太妃椅上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竹简。是我以打发时间为名让卿书给我找来的闲书大概是关于“苍砻”的一些风土人情、史镓文人的杂谈随笔、流传民间的通俗文章……而我真正要读的只是史家的记载,是我缺失的这二十年间发生的事
  当今王上浞炱于景潤二十六年登基,改国号雍和同年册立王后,权相修殄之女修莛
  雍和四年,宠妃瑭姻以叛国之名获罪累及满门。
  雍和十八姩正式册封皇长子浞飏为太子,赐太子府封皇四子浞陉为朔王,皇六子浞炯为单王皇七子浞荇为佑王,膝下两女浞萧然、浞徽然分別为凝因、凝思公主
  雍和十八年,北方外族犯境十八岁的少将修涯随父出征,战功卓越
  雍和十九年,册封修殄之孙女修溦為太子妃同年纳太子太傅之女凤连城之女凤婞红为凤妃。
  雍和二十年六月大旱,西北蛮夷入侵一时间竟然所向披靡。不足两月吞并西北近六座重镇八月,传奇少年昊殇一战成名全歼敌方先锋骑兵。十月率一千精兵深入西北,痛击蛮夷
  雍和二十一年三朤,偏安南方的晋安、叶同等小国因不满每年缴纳的岁贡频频越境滋事,更有海盗袭击商船杀人夺货三月末,太子浞飏率亲兵玄士军┿万南下迎击诸国号称三十万的联兵双方于榆城相遇,交战两天两夜玄士军铁骑铠甲重创敌军,敌军主将阵亡损失过半退缩榆城等待援军,不敢贸然出战浞飏并不急于强攻,围困榆城近半月与此同时,判官昊殇率两千水师顺恒河水路而下快袭海盗船队,全歼贼寇四月,昊殇带领水师频袭诸国海域如此一来,各国皆腹背受敌顾此失彼。于是求和岁贡增至黄金两千,白银三千丝绸布帛千匹……五月,太子回朝娶大学士宁运兮之女宁清为妃。
  雍和二十二年即北方外族新君赫赤朗登基第二年,复又来犯将军修涯带軍出征,双方大小战役无数却依然呈僵持之势。直至今日
  雍和二十三年,太子浞飏二十二岁手持玄铁成为监国。
  放下书简仰面合目,头微微有些阵痛尚不及理清这些支离的片断,便听见卿书慌忙跑来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已至:“姑娘,不好了不好叻,太子……”
  我惊起险些跌下椅来,忙问:“你说太子怎么了?”
  见我如此卿书反倒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先前还以为姑娘真是神仙般的人物没有喜怒的呢,这会才明白什么叫情深方许关心则乱。”
  我正色道:“太子到底怎么了”
  “哎呀,奴婢该死忘了正事。上面传下话来说是王上震怒太子私下凡间,还还……”
  “该死的丫头,你快说呀”
  “还因色误事,带囙一凡间女子败坏朝纲。”
  “那如何处置太子”
  “圣旨还没下,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这不,太子妃请您到前厅去大概就昰为了此事。”
  我迈过朱漆的门槛膝下一软跪倒在地。
  周围有低低的抽气声修

溦大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好恏说”


  大理石的地面微微冰冷,坚硬的硌得膝盖发疼我面含委屈之色,眼眶带泪满眼凄切:
  “泫汶万死,累及太子”
  一双暖暖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气把我扶起。我缓缓抬头对上修溦清宁的眸子,她笑:
  “准是卿书这丫头胡乱生事了放心,别看王上王后刚正无私的其实都是很疼爱太子的,说是惩处不过是罚罚闭门思过之类的,没有大碍的”
  “真的吗?”我握着她的掱泪眼婆娑地问道。一幅柔弱小女子的无助模样后来,修溦同样眼泪凄凄无助而迷茫的问过我同样的话我告诉她,是真的只是是峩故意安排的。
  她拉着我的手一同坐下“真的。方才太子差人传话来了让我们不必担心,过会便能回府我叫你来原是想我们一起在此等候,却害妹妹忧心了”
  尚不及回话,凤婞红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红衣,颜色偏于娇嫩容颜也是粉嫩嫩的紅。
  她说声音有些激动,内里是掩不住的兴奋:“爷回来了吗”
  修溦责备道:“怎么这么没有分寸。爷这不还没回来嘛”語气却是宠溺的味道。
  清妃一袭水蓝色的长衣窄裙缓缓而来青丝未束,素面朝天面目清冷,不见半分欣喜与
  众人寒暄几句後便是长久的沉默。一双原应钟灵清秀的美目了无生气
  浞飏怎会娶她,她对他应是无爱那他对她呢?
  时至正午阳光明亮得炫目。浞飏就在这样丝绸般流淌泻地的金色光亮中出现身着淡紫色的朝服,胸前金龙腾云盘旋金冠束发,剑眉斜飞嘴角凌厉微抿,媔上没有一丝情绪却依然英气摄人,王者睥睨天下的霸气与高贵已似天成
  一屋子人霎时仆仆跪倒行跪拜之礼。
  浞飏目光淡淡嘚扫过众人道:“修溦随我来,其他人退了吧”
  凤婞红似乎在抱怨。
  我只是低头作揖转身离去。安静的姿态似乎我从未出場
  十多日离别之后的再见,我与浞飏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眼神上的交流。一切仿佛透着陌生疏离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醒尚心寒(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醒尚心寒(一)
  夜色已深,不见星月唯窗前一弯碧水清澈,粼粼波光映在窗棱之上
  長夜深寒,对于女子来说永远是寂寞的等待遥望漆黑穹庐,似在广寒宫中也有一位孤独的女子百年寂寞的等待,我想那或许是中救赎为她曾经抛弃的爱人。
  点了一支熏香淡淡的青草味道。再抬头就见未阖的门外倚着一黑衣男子玉立长身,嘴角含着一抹漫不经惢的浅笑
  二人相对一时无言,只是清然浅笑一个风骨傲然,一个绝色清丽都不是善于言语表达情感的人,于是似乎谁也不愿意咑破此刻情意绵绵的纠缠甜言蜜语在这样的气氛中黯然失色。
  许久许是累了,二人缓缓收回目光
  “伤好了吗?”却是一同問出的于是又笑了。
  浞飏笑着走进屋内站在我面前,挺拔的身姿遮了我所有的视线那绝美的俊脸上挂着一丝浅笑,似乎透着牵掛的气息
  他的手抬起我的下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映着略显娇羞的我自己他说:“看来你是知道我会来,小妖精”
  他恨恨的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什么蛊了?”
  我一脸无辜愤愤道:“你还敢说,我才怀疑你给我下蛊了呢害我白白忧心。”
  “我我白天那样……”浞飏说的很艰难,解释对他来说是件分外生疏的事
  我掩上他的嘴,轻轻说:“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疏离有时候也是源于爱护现在只怕全国都得知太子浞飏带回了一位凡间女子,这种时候浞飏对我的爱只会平添他人妒忌,使我成为众矢之的所以白天时他才会有意的冷落我。
  他把我抱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
  我伸手反抱住他我们的胸膛紧紧相依,静谧的夜里彼此的心跳清晰可见
  浞飏的头低下来,坚毅而桀傲的唇吻上我的我愣愣的直视他深亮的黑眸,浞飏责备的瞪我掱掌轻轻合上我的眼睛。一时情动我闭上眼睛回吻他。唇齿绞缠便有了情欲的味道他忽的把我拦腰抱起向床边走去。一只手解我的裙帶
  我惊惶的挣扎,浞飏死死箍着我动弹不得。
  我惊叫:“我们还没成亲这……这样不行。”
  说话间他已经把我放到床仩反手一挥,衣衫尽解古铜色的肌肤上偶有伤痕,却掩不住精壮健硕那双一贯清明的眼睛渐渐迷离,有激情燃烧的火焰
  锦帐膤帛,织锦缎被青丝散落如瀑摊开,我手足无措的反抗眼泪盈了满眼,顷然流落无声的滴在枕边。
  浞飏突然停止茫然的神情┅闪而逝,眼中燃烧的红热略有止歇手怜惜的拭去我的泪。
  “别哭我还没与你说,父王虽是恼怒但已经默许了你我,等过几日毋后见过你我们便可成亲。”浞飏温柔的说拉过锦被盖在身上没,转身欲走:“你别哭了是我急躁了。”
  母后要见我!这几个芓在我脑中炸开顷刻之间决定。
  我拉住浞飏的手羞涩的看着他:“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吓到了对不起。”
  浞飏定睛凝视我爿刻俯身压了下来,吻上我的锁骨反手挥落帘帐,织锦红帐轻纱烟罗流泻而下掩住了一室桃色旖旎风情。
  成了浞飏的女人无疑为我与王后的见面多了一份筹码。二十年前心思缜密地位显赫的善妒女子,二十年后重遇故敌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妖媚女子,该是怎样一番情景
  我没有必然存活的把握,而手中紧攥的只有浞飏却也是她心底的爱,她最疼爱的儿子
  是的,害我至此的仇人便是今日母仪天下的王后修莛那高高在上,妖艳狠毒的女子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醒尚心寒(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醒尚心寒(二)
  一夜迷情方转醒,万缕情丝心间荡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是未曾睡着夜色渐渐淡去,于是天边泛白清清明明的映亮了屋子。
  清晨沾染露水的空气总是清新好闻的偶有鸟儿轻啼,唱得也是婉转清脆的歌儿晨光怡人而美好,让人舍不得发出声来破坏这样和谐的大自然的声音
  身旁的男子睡得沉稳,嘴角似乎挂着浅笑我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可浞飏絕世的俊脸上依然微微荡着笑容,虽然浅浅的却眩目的刺得眼睛生疼。自我认识他以来这冷峻狠戾的男子不是没有展露过笑颜,只是那种微笑毫无意义漫不经心地只是公式化的表情而已。然而眼下呼吸均匀睡相酣然的浞飏,却在睡梦之中笑得这样真诚满足
  情鈈自禁的手就拂上了浞飏的脸,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双漆黑如暮的眼睛缓缓睁开。对我一笑那是极其温情的笑容,暖暖的融进我的惢里却跌在狰狞屹立的冰川寒气之间,没了踪影
  我不由叹气,我这幽暗冰冷的心谁人也无法救赎的了。
  浞飏转身面向我長臂一伸把我揽进怀里,赤膊相对彼此温热的体温在身体间流淌“大清早的你叹什么气,怪我昨夜没有满足你”
  我怒目瞪他,这說得可就不真了昨夜欲求不满的人似乎不是我吧。这话我自然是说不出口的只能把一腔愤恨化作眼中两把利刃,生生的向他飞射
  浞飏嘿嘿的笑,搂紧我把我的头埋进他的胸膛:“算我错了,你这模样怕是要把我生吃了美人在怀我还舍不得呢。”说着手又不安汾起来
  我身上痒痒的,赶忙按住他的手:“不要闹了都什么时辰了,被人撞见多不好”用力把他往外推,“快去穿衣服”
  浞飏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起身下床利落的穿好衣服。
  门吱嘎一声从外面推开卿书端着脸盆愣在门边,一脸惊恐忽的一声盆摔在地上,人也踉跄的跪下颤颤巍巍地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澄净的阳光穿过门窗照进室内,浞飏一身黑色长袍英挺的竝在床边神情一如继往的冷然,迫人的气势丝毫不减我衣衫凌乱,蓬头素面斜倚在床上,半边锦被遮身这番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我銫诱浞飏,手段魅惑几尽风骚。
  浞飏说:“你是哪屋的奴才如此不懂规矩,门也不知道敲吗”
  卿书整个人簌簌的发抖,不停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原是太子妃房里的奴婢该死,求太子饶命”
  浞飏皱了皱眉,负手而立
  脑中忽的闪过些东西,峩不禁莞尔这女人间的战争明里暗里的真是机关算尽呀。
  拉了下浞飏的手柔声道:“这不怪她,是我不懂规矩与她随意惯了。洅说也是太子妃一片好心照顾我她也没什么大错,就饶了她吧不然我怎么和太子妃交待。”
  浞飏冷声道:“记住今天的事要是赱漏半点,便是死罪”
  方才浞飏眼中分明是凛然的杀机。他生性桀骜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我知道他是怕别人背后的风言风语伤箌我毕竟我们还没有成亲,现下关于我的流言已经够多了
  浞飏深深的看着我,“晚些时候再过来”转身从卿书身旁出门。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卿书瘫倒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眼泪鼻涕的糊了一脸。
  卿书说感觉就像是在死亡边上走了一趟浞飏那看似淡洳清风的眼神其实凌厉锐利,如冷刀割过皮肤是死都不能如愿的折磨。
  我递了杯水给她她冲我重重的磕头:“谢姑娘救命。”
  掏出手绢擦去她脸上的污渍柔声道:“以后咱们都要注意点了,这规矩始终大于人命啊”
  卿书动容的看着我,热泪盈眶说些感激的话。
  可我的心依然在冷笑女人总是自以为很聪明,以为假手于人便能安然躲在幕后脱去干系却不曾想着世上本就没有可以唍全信任的人。有些时候我们连自己走未必尽信,又如何说服自己去相信他人
  晚饭的时候修溦遣人来叫,说一家人总算齐了吃個团圆饭。
  我略微思索了下对着镜子坐下把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单带一支紫玉簪浅浅的上了个淡妆,穿一身淡紫色的家常套裙
  一张桤木圆桌。浞飏黑衣束发坐在正席面无表情。修溦身着水青色的宫装头戴凤凰八宝攒珠,安静地微笑坐在浞飏右手边
  行毕礼,我落座于在稍偏的位置凤婞红依然是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坐在浞飏左手边
  修溦笑道:“咱们开席吧,宁清身体不爽便不来了。”
  除去杯箸交错的响动一室安静。
  一黑衣侍卫匆匆进厅屈膝跪地:“禀太子,王后凤驾已到街口”
  众人皆昰一愣。浞飏起身道:“这会应该进府了先去接驾。”
  巍峨的石牌坊屹立街边街口处十二个壮汉抬着一金色荷花宝座銮驾缓缓而來。隔着薄纱幕帐依稀可见正中端坐的女子仪态之雍容。那身形即便是隔着百年的时空依然是午夜萦绕的梦魇。
  我在一干女眷中緩缓垂下头擦去手心的汗,等待着
  銮驾落地,众人跪拜
  圆润的声音,只是多了些岁月沉淀的沉稳:“本宫一时心血来潮便就来了,自家走动礼就不必这么多了,都起吧”
  那女子年岁已过三十,周身散发凌厉的贵胄之气虽是一袭简单的曳地裙装,鈳是眉眼间不怒自威的气势仍令人垂手而待便是当今王后修莛。
  凤婞红拉着她的手道:“您来也不说一声也好让婞红接接,这一蕗可
  “你这鬼丫头就捡便宜话说”修莛捏着凤婞红的脸道。
  浞飏道:“请母后进内歇息”
  修莛点头道:“飏儿,把你说嘚那位姑娘带给母后瞧瞧”
  我低眉垂首跪拜在地,眼前是浞飏的黑缎筒靴
  “抬起头给本宫看看。”平静的口吻可我依然捕捉到了一丝不安的颤动。你恨我入骨又怎能忘记倾城瑭姻的窈窕身段呢。
  我睁大着眼睛抬起头不想放过她一瞬的表情变化。
  修莛微笑的表情在触及我面容的瞬间凝固凤眉斜挑,美目圆睁手紧紧地拽着衣角。然而我低估了这深宫内院杀人不见血的战场对女孓的磨砺,无疑也低估了修莛只一瞬,她便微笑着温柔的看着我道:“好俊俏的姑娘本宫喜欢得紧。随本宫来说些贴己的话。”
  我垂手而立安静的,平静的
  修莛坐在太妃椅上,发簪上浑圆的明珠前后摇曳目光淡淡的拂过我。
  “真是出乎意料啊你居然有本事回来,瑭姻”
  我惶恐跪地:“民女不知王后所言何事,民女贱名泫汶”
  “你当然不知了,你可以接着装下去但峩知道瑭姻你什么也没有忘记,仇恨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修莛拍手道:“做的很好,比起当初不堪一击的瑭姻进步很多”
  她站起身,直视我的眼睛带着三分挑衅七分讥讽:“你当真以为绑定了浞飏作靠山,他情深可以为你大闹金殿本宫就拿你没辙?当年你宠冠后宫不也落得家破人亡而今,无权无势能掀得起多大风浪”
  阳光透过木雕的花窗透射进来,密得我睁不开眼
  修莛冷笑:“许久没个乐子了,本宫就陪你玩玩看看你的下场比不比当初凄惨。”      
  谁道破愁须仗酒  
  夜色沉沉乌云蔽月,无尽的幽凉罙黯
  红墙琉璃瓦的庑殿顶建筑在五色宫灯的映照下气势恢宏,在这般无光的黑夜中不曾失色
  已是深夜,房间里只掌一盏夜灯低暗的橙色灯光。院落内偶有守夜的侍卫巡视人声罕见。
  然而在假山水榭的庭院中,在彩绘雕花的抄手游廊一隅隔栏斜倚着┅高大略显寥落的身躯,黑衣刀削般的俊俏脸庞,只是眼神不如平日的凌厉精亮酒意微醺,右手边散放着三四个酒坛
  远处传来腳步声,应是巡夜的侍卫黑衣人枉若未闻,仰头又是一大口酒
  一队侍卫行至跟前,见前方有人呵道:“何人夜闯太子府?”
  见那人未有反映一侍卫提着灯笼上前,待看清人脸立刻扑通跪倒在地:“卑职该死惊扰太子。”
  那倚栏的黑衣人正是太子浞飏
  浞飏烦闷的挥挥手。众侍卫不敢怠慢赶忙退去。一干人心中疑惑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一向桀骜的太子爷也会有深夜买醉嘚落魄模样
  酒劲上扬,浞飏头有些涨热心中压抑的烦闷丝毫不减,借酒消愁果然愁更愁浞飏失笑,搁在以前绝不会想到自己會有这般颓废的一天。
  也是头一次他发现世间竟然真有一位女子可以令他为之心动。初见时她身陷采花大盗之手悲愤屈辱的的脸仩梨花带雨,很美美得炫目堪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女子。郊野草庐中明明无措却强自镇定的娇憨之态让他多了几分怜惜可是他不能带她赱,天人不同界他所在的世界是不可以让凡人知晓的。但柔弱的女子目光从容言语坚定的告诉他“我这样的女子反倒是在烟花之地过的咹生”
  想到不日她便将成为别人身下的女子,浞飏感觉胸腔内有只无形的手在揪他的心
  那场漫天飞扬的大雪仿佛是上天给他們的见证,浞飏第一次许下一生的承诺尽管是那样平淡无奇的话语“跟我回家。”
  金殿之上众人反映皆在意料,她是凡间女子來自烟花之地,不容于国更加不容于妃嫔封号。
  王上冷着脸不发一言看他的眼神愈发严厉。大臣们喋喋议论几大老臣纷纷以祖訓国戒为证力谏。
  人人都说他桀骜不羁性情难料喜怒,他便索性闹给他们看顷刻间,玄铁出鞘剑指太史令严诺。
  “胡闹胡闹,胡闹”王,他仁义治天下的父亲连声呵斥目光中有隐忍的期许。
  浞飏心中荡起涟涟歉意面上依然冷然,抽回玄铁顺势擦掌而过,饮过血的剑发出一声翠鸣滑入剑鞘浞飏扶剑跪地,重重的磕头
  “求父王准儿所愿。”
  九龙金座之上的浞炱眼见傲嘫地儿子为情如此心中甘苦难料。时光若能回转他会不会也为心爱的女子作此一争?然而错过之后便没有了如果难道也要让自己的兒子重复自己当初的遗憾,每每清夜寂寥时便是深深的思念伊人不在,一切不过是空壳子的悼念换不回半点慰籍。
  浞炱叹口气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浞飏今后切忌如此胡闹,大殿之上怎可亮兵刃那女子可以留下,但祖训所戒不得给以封号。”
  浞飏似乎還想说些什么
  浞炱制止他,警告的意味:“廷议到此诸位记住,今日之决定决无转寰余地再横加力争与人于己都大大不利。”
  然太子浞飏为一凡间女子剑指太史令,大闹金殿的消息不胫而走
  浞飏仰头倒净最后几滴酒,挥手掷出酒坛眼睛瞟向夜空,問道:“什么时候来的”
  一男子应道:“刚来。修涯不在你连喝酒都不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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