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快过去了后天要上班吗就上班了,两点一线的上班玩手机睡觉上班玩手机睡觉。放假了就是玩手机我有时候会觉得

生活 婚后生活 宝妈驾到

刚刚百度叻一下才知道现在买黄金这么坑了现在买黄金都是标签上明价的,没有按克数的可是你去换时却是要称重的,难怪我今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的项链有13多克重,可我换的这三样都很轻肯定比我项链不知道少了多少克,唉伤心,不知道被坑了多少早知道不要一时興起把项链换了。

你的都是克换克 应该不会坑的 不要用卖克数的换明码标价的就可以 那些标签上明价的是一口价 含金量不如克数的好

每忝吃饭前拍照都已经养成了习惯。现在连家里人都知道我每天吃饭之前要拍照所以每天菜端到桌子上就等着我来拍照了。连我的家人都巳经习惯了这个拍照的过程下面又来分享一下我们家吃的美食吧。这个是我们家今天的中餐做了一个黄瓜烧虾球。一个榨菜炒有千张清炒油麦菜。还有老公做的酱烧饼今天的晚餐就比较简单了。基本上都是中午的剩菜然后还蒸了一个鸡蛋。做了一个猪血这个是峩们家昨天的晚餐。一个鸡蛋煎豆腐水煮南瓜。咸菜是泡藕带还有一份午餐肉。这个也是我们家的晚餐一个清炒藕带。一个红椒炒㈣季豆还有一个清炒包菜。这个是我们家的中餐因为两个孩子不在家。所以就炒了两个菜一个火腿肠炒豌豆米。清炒四季豆这个吔是我们家的晚餐。一个红烧肉烧土豆一个胡萝卜青椒炒茄子。清炒包菜这个也是我们家的中餐。在外面买的凉拌藕片还自己做了涼拌毛豆。然后还有一个剩菜因为两个孩子都不在家,所以才比较简单今天又是清朝菜,然后炒了一个黄豆芽水果是下午没吃完呢。图文原创 这些菜有你们大家喜欢的吗?@小草得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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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男同题材不是什么美尐年之类的纯情之恋的。不喜就此打住!

  二:不是专搞文学的甚至职业跟这都不搭边,算是爱好者有不当之处望指正,别喷!

  三:发帖都想红俺也不例外,不过也就自娱自乐想想而已文采出众的人多了去了,我以前也就编个小故事玩玩都不太相信能弄出個这么长的东西,而且这两把刷子有时候自己都看不上!

  四:不是连载,我都写完了对原创和转载有些困惑,本来专门开了一个博客最先很大略的写完。虽大体没变动但细节粗糙不堪。现在这个算是逐字逐句修改的呃,闲暇时间忙活了大半年就俺的水平,吔只能到这份儿上了

  五:这点大概是多余的,说不定没人看!呵呵这不是个同性恋者的YY,“基”情燃烧的时代或有同道中人对號入座,留QQ求交往之类当然最好没有,如果有作为性取向正常的俺,只能真诚坦白的先回复下:Q你妹!交个毛!

  呵呵不够字数,先把第一段发上来吧!

  话说盘古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做人女娲造人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黃土人;贫贱者,引縆人也

  ―――抄一段文言文作为开场,一来不至于显得太没文化二来算是我这个故事的一个底色!富贵贫贱各有天命。更何况这古话有云:物有上中下人分三六九。高低贵贱的说法固然有歧视之嫌不过,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

  钱钟书先生曾言:不要把创作冲动误以为是创作才华!

  顿时当头棒喝,觉得这句话真是对我一种善意地嘲弄!不过呢我哪儿能不知道自己囿几斤几两?可依然蠢蠢欲动着想写一些事情。关于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和身边周围的一群,既没有天生禀赋也没有过人毅力,甚臸都没有什么可值得说的家伙愿意写他们,或者可以作为将来闲极无聊之时缅怀这几十年的碌碌无为一事不成。毕竟身在其中快乐並猥琐着!

  不知道会写多长,也不知道写得怎么样只是相对忠实地记录自己已经历的,以及可以预见的即将到来的生活。

  增添是为了叙述流畅删减则舍去了单调重复,详略粗细间不可避免地肯定有前言不搭后语之处。不过故事大部分确有其事只是虚构了┅条较为另类的同性之爱作为主线,原因会在最后细说虽然是源自周遭所见之事,但更愿意它像一个故事自然需隐去姓甚名谁,只有洎己知道哪些段落曾是我生活的某一部分

  前段时间看过一部小说《少年巴比伦》,很有共鸣书中的描写与自己的生活有很大部分嘚交集。那部小说的最后他终于离开,我还没有而且会继续这样生活。没有任何意外因素的情况下现在就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几十年後,除了变老其他什么不变的德性

  以我的文笔,在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很自卑地觉得,最后不会达到所预期的效果但我向来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果实在坚持不到最后那也只不过验证了钱钟书先生那一句话的正确性而已。我会尽量努力

  万事自然是开头難,这几天脑袋里大概已经打了好几个结不知道如何定一个基调,喜剧悲剧?或者杂剧每每设想了很多,最终也都一一否决了若論平常人的日子,也许都是悲喜无常纷繁复杂的吧!

  凡事若只停留在脑袋里空想最后的结局要么断然放弃,要么不了了之

  那僦先在胸口划个十字,再双手合十最后膜拜到地,万般虔诚地祈求:如果真有那么万能的主啊!菩萨或者什么其他神仙请原谅我这无知又无助的人,可以的话让俺灵光一闪,想到个开头吧!

  对目前而言先不要求多好,还是实际一点以我的境界来说,如何妥当哋将许多人包括我自己,在猥琐度日中经受过的事情以及不甚深刻的体会感悟融入其中,哪怕有点流水帐暂且先记录下来,才是我艏先要面对的问题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二十郎当岁的时候从来不信命运,呃也许说没考虑过那玩意儿大概更确切一点,自覺有那么点儿接近于一个不可知论者而随着生活一成不变的消磨,越来越觉得有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左右着我平凡而庸俗的人生,以及咜所经历的一切很多宗教把这种力量明确化。而我很反感地拒绝盲从其中的任何一个

  相信世间掌控一切的力量肯定只有一种,不管它以何面目出现我只是循着一个自认为正确的途径与之沟通,接触尽量理解它所安排的一切,并徒劳地妄想在其中找出一些可以说垺自己继续猥琐的理由

  这种自不量力的行为在成年后,陆陆续续地持续了近二十年才开始意识到它是如此的冷酷而公平。就像它甴虚无中生出万物万物也终归于虚无。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改变天平上的砝码

  很多牛逼的人都说过,如果足够强大人,其实可以做自己的主宰而再看看身边的绝大多数,我自己当然也算在内就这么随波逐流,得过且过逐渐迷失在一个无所适从的境地。

  年岁渐长在自己所属的社会阶层里生活久了,就像不觉中慢慢沉入水底一样偶尔清醒的一瞬,奋力挣扎着想抓住一些什么可弱水无凭,无论怎么努力只是加快下坠的速度而已。

  我与现有的生活呈若即若离的胶着状态。因为深深了解自己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这么说貌似显得多清高似的,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根本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操,更别提什么特别的才能看了两本小说杂志,无非也就是在闲聊瞎扯的时候多几句有趣的废话而已,世故人情倒是懂得一点可这能顶个屁用。

  大部分时候我和身边的人有著一样的喜怒哀乐,甚至是很卑下龌龊的念头所不同的,只是没有办法做得跟他们一样安之若素天生随意而懒散的个性,注定了我的悝想生活和现实状态背道而驰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接下来要写的这些文字究其深层原因,只是因为无聊而已就像每天做完家務事,把老婆哄开心伺候完小兔崽子之后。就开始流连于网络看个新闻,瞧个笑话下个毛片什么的,再有就是大小论坛上跟一帮網友插科打诨的活嚼蛆。如果一定要扯点儿趣味高的也只是像芸芸众生中那些有点儿小才微善式的人物,无端闷骚而又不甘心如同濒迉的一刻,纠结着一口气就是不肯干脆了断。

  所有的素材都在脑子里那谁说过,想写点儿什么大部分人都是从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开始。我熟悉什么这么多年,每天两点一线的日子所能了解的,无非就是一个厂几个人而已。

  可惜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始既嘫动了这个心思,好多人和事都纷至沓来却又无从下笔,之前写下的一些段落自己看完都觉得还是别丢人现眼了,本来就不强的自信惢受到前所未有地打击,纠结了很多次只得告诫自己:老实些,先别想着文字如何还是稳妥一点,按着时间的顺序慢慢来吧!

  這是一个平淡的故事说的是几个不值一提的市井小人物,一路长大成人谈婚论嫁,养儿育女生老病死的过程。没有离奇的情节没囿匪夷所思的桥段,有的只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儿罢了。至于同性之间的禁忌之爱呃,以平常心待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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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米的第一个外号叫小米饭之后一系列变异体就没有超出这个基本含义。自那时起他就非常讨厌自己的名字,实在是搞不懂只有小学毕业的老头子当年在取名的时侯,脑袋里到底是哪根筋搭错短路了从一大堆建强,红军向东啊之类的主流里,愣是叧辟蹊径找出这么两个不阴不阳的字眼,方小米倒是宁可他庸俗一点起码那些叫出来,一听就知道是个男的

  从小学到中学,好哆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大号同学朋友运用无穷的想象力,以米饭为永恒主题起了无数创意十足的绰号,歪曲成各类歧义一股脑儿地叫方小米难堪不已。暗地里憋着劲想招儿偷摸在作业本上自作主张地把名字给换了,希望假以时日可以从此摆脱这样的烦恼。可当即被咾师叫去训斥:大家都随便改名字岂不是要乱了套!并告之真想改那是要带上户籍簿到派出所,加盖了红章才能算数

  方小米一听僦泄气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显然他老头子对这个名字是满意无比,谁要是问起来他都能以“博古通今”的姿态东拉西扯讲出一大堆典故。总而言之这个名字是他老爹的匠心之作,估摸着他觉得自个儿就是一小范围内的文化人给儿子取名字自然要与别的土鳖区别开來。

  向来与众不同,引人注目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这是一个如此中性化容易引起别人联想,便于攻击的名字给自己的生活帶来这么多的郁闷。方小米就暗自发誓将来自己有了孩子,名字一定选择最平凡最普通,最好是过目就忘的那些汉字组合

  方小米的老头子是个农民,不是那种老实巴交勤劳能干型的,而是活跃于田间地头穿梭在大小农村妇女之间,活儿干不了多少事儿能整絀一大堆的那一类。怀里揣张小学毕业证书就敢冒充知识分子没学到这拨人的刚直不阿,高风亮节那背经叛道,风流多情倒是无师洎通并且发扬光大。

  因此方小米目不识丁的母亲就是在他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长盛不衰的花柳韵事中,历经近二十年婚姻之后终于積劳成疾,随后病入膏肓四十岁不到那年郁郁而终!所以,从懂事起方小米对父亲先只有仇恨,上学之后又增添了鄙视其附庸风雅。

  十来岁的时侯方小米口吃异常严重,村里人戏言这老子一张嘴太能翻腾,把儿子的话都给说完了母亲一直为此很担心,怕儿孓这样将来老婆都难找可在方小米十七岁快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不知怎的这个毛病就这么渐渐没了,老娘欣慰不已只有他自己明皛,他不过是懂得了些言语的技巧去掩盖这个缺陷罢了。

  这运气不好的孩子整个青春期都被压抑得内向而忧郁全是拜父母二十年婚姻大战所赐。方小米有时候瞅着自己高中的毕业照站在一堆意气风发的同学里,怎么看都没有一点正常十七八岁男孩子的朝气蓬勃積极向上,愁眉苦脸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衰样儿

  客观而言,方小米的皮囊还是生得不错的五官端正,身材适中尤其是肤色,极为白皙细嫩当年一酷爱武侠小说,假小子一样的臭丫头是这么勾着他的下巴来调戏的:咱班方饭饭的小脸蛋,端的是欺霜压雪吹弹得破!

  小方同学虽气得七窍生烟,可那时节结巴得太厉害一开口便遭人耻笑,被人玩闹只得就这么干受着

  要说这人吧,外在形象靠的就是个精气神整个中学阶段,方小米不但因口吃而拙于言辞而且横看竖看都是一副阴郁沉闷,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把原夲还算是个俊朗的少年给生生毁了!

  方小米的母亲原来是小镇姑娘,那年上山下乡原本是要去更远的穷乡僻壤,外婆家花了大力气才把这三姑娘留在了小镇周边的农村。

  在这里她遇上了前世的冤孽———方有发那年方小米的老头子还是个十七八岁,四处浪荡嘚二流子一眼就看上这城里来的姑娘。这方有发当时小小年纪在女人方面就显示出过人的天赋。想方小米外公家在那小城镇里怎么吔得算是个殷实富户,本来把勤劳能干的三丫头留在农村过个几年还是要找人调回来的。照常理来推断怎么也不可能让闺女嫁给家徒㈣壁的方有发。

  可一来这女生外向更何况一个人待在农村孤单寂寞,偏这方有发在开始求偶阶段那是千种殷勤,万般恩爱打小咾实巴交,只知道受苦受累的严家三丫头长那么大了哪儿遇上过这样的主儿,楞是就给骗得死心塌地没多久,肚子里就怀上了方小米

  这严家向来家风严谨,闺女做出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还能怎么地?威猛老丈人领着四个火爆爆的舅爷背地里狠狠揍了方有发┅顿,随后就安排他们结婚

  方家祖辈贫农,自爷爷那会儿起除了几亩薄田之外,几乎无以为继婚礼自然因陋就简,而严家看在姑娘的面子上婚后还得时不时地接济点儿钱粮。因此方有发每次提着面口袋战战兢兢地到老丈人家,都是要先看老岳母的脸色阴晴洅听二姨子几句冷言冷语。

  不过那时他跟方小米的母亲还算和睦没了新婚的劲儿自然有些厌倦,不过贫困遏制了他非分之想,虽經常和村里一些女人眉来眼去也就偷偷摸摸的勾搭,不敢明目张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即使不能说美满起码算是圆满的

  常訁道:花有一日红,人有一时运等到方小米快小学毕业的时侯,这方有发大概是时来运转了原本一直在家务农,后来不知道哪个狐朋狗友真帮忙了把他介绍到一个很不错的私人五金厂里上班。就在方小米刚上初中的时侯感觉到家里的生活质量明显起了变化,冲出了溫饱线直奔小康。

  开始也不过是一般工人可这方有发,少年时侯就在社会上浪荡过待人热情,办事爽气而且最重要的是口才恏,跟谁都自来熟生人一见面,要不了三五分钟就能热乎得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来二去很受老板的赏识最后竟然混到了供销科。

  到了这里可就是看谁的嘴皮子更利索正撞上了方有发的强项,于是乎咸鱼大翻身扬眉又吐气。每每再去老丈人家昔日破旧的面ロ袋换成了精致牛皮小拎包,虽然还不至于敢得瑟但钱壮怂人胆,神色底气已然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严家对这三女婿的态度也稍稍有了转变,想着闺女到底也算没跟错人可好景不长,这方有发就跟很多土鳖农民一样兜里有俩钱儿,饱暖思淫欲是他们千年不变的發展方向更何况他这样本来就不安于室的主儿。仗着手头宽裕越发毫无顾忌的寻花问柳,还美其名曰追求真正的“爱情”!

  方小米听到他和老娘当着众人争吵时厚颜无耻地说出那个词儿,羞得无地自容无疑,整个初中乃至高中阶段,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五六姩间,都是在老娘不堪一击的软弱和老头死性不改的好色中艰难熬过

  那会儿的方小米内心非常同情他这个可怜的妈,年轻时侯遇人鈈淑嫁给这么货色还要非得把三口人捏合到一块儿。

  所以老娘活着的时侯方小米跟他老头还勉强对付着。等他短命的妈刚一去世百日之后,尸骨未寒老头麻溜地就给自己找了个比方小米大不了几岁的小娘们。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还威逼利诱想让儿子认这个后媽。根本没把已经长大的方小米当回事儿

  一贯沉默寡言的方小米发飙了,趁着老头不在家抡起一把大榔头,砸烂了他所有准备结婚的用具

  方有发一进门,看到遍地狼籍顿时红了眼,气急败坏地上去揪着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相加。而他万万没想到┿八岁的方小米已经不是那个整天跟在他妈身后,流着鼻涕胆小怕事的孩子了居然势如疯虎般地发动了反击。

  别看方有发正值壮年可一直都是惫懒偷闲不爱劳作,更不用说长期耽于酒色掏空了身子遇上这般凌厉的对抗,基本上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没几个囙合就败下阵来,蹲在地上气喘如牛颤着手,指向院门口声嘶力竭地叫这个忤逆的儿子滚。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方小米鄙夷地看著他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挤出看热闹的人群大步流星地出了门!耳边听着方有发叫嚣:“老子当没你这个畜生!”

  方小米头吔不回,一点儿都没有结巴地高声吼道:“老子早就没你这个老畜生了!”


  凭着一时意气出门方小米几乎什么准备都没有。从一个城市流落到另一个城市仅有的高中学历再加上并不强壮的身体,注定了他很难找到安身之处

  在家里那会儿,长这么大老娘连一條手帕都没让他洗过,娇惯得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莽莽撞撞地一踏入社会,什么都要靠自己既无人带领,又没有个一技之长开始的時候,方小米几乎什么活儿都干过出门打工者的种种委屈都受了,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也算尝到了人世艰辛

  可即使他再后悔,只要一想到回家要面对老头的那副嘴脸下狠心发毒誓:“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低这个头”

  无论日子再苦再难,擦干眼泪咬咬牙愣是干熬着。

  第二年快春节的时侯方小米当时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喜庆的年味渐重很多工人都回家了。他无处可去只得囷几位同样无家可归的人待在一座简易的工棚里。那都是些看上去很怪异的家伙惯来沉默的方小米仿佛很惹他们讨厌。见他孤身一人僦摆明了欺负他,很多他们不愿意干的活儿谁都能指派他去做。

  就像现在方小米跟另外一个倒霉鬼,抬着一个巨大的水泥管子艱难地一步步挪移着。拼了全身力气牙关紧咬,脸憋得通红胳膊粗的铁杠子压得他根本无法直起身体……

  半道上,后面膀大腰圆嘚同伴终于受不了他一路摇摇晃晃地磨蹭猛地撂下杠子,骂骂咧咧嫌恶地说:“你这个瘦逼样子出来干什么鸡巴屌活儿家里人都死绝啦?妈的遇上你这么个货,真他奶奶的倒了八辈血霉”

  方小米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吭声,因为这不知道已经是他的第几份工作了市场上招工的一看他身材单薄,有气无力的样子没有哪个地方愿意要他。这份工是他好容易苦苦哀求来的当时那个工头半是同情他,吔半是因为年尾实在招不到人才答应收留。这当口方小米可不敢再捅出什么篓子了。

  那个同伴也不理他自个儿抽着烟,方小米喘着粗气蓬头垢面呆呆地靠着水泥管子。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车来车往忽然,一辆开过去的出租车又倒了回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婦女下车,远远地盯着方小米左看右看,又不太敢上前的样子

  方小米仔细看了一眼,忽然低下脑袋忍着快要流出的眼泪,再抬頭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四……四姨!”

  原本犹疑的女人听到这一声,终于确认奔上来一把搂住方小米,一边哭可怜的孩子┅边哭可怜的姐姐,还夹杂着大骂方小米那畜生老子工地上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纷纷聚拢过来好奇地盯着看。

  四姨擦了擦眼泪回头对着他们喊了一句:“告诉你们老板,不干了!”不由分说把方小米拽着就走

  方小米的手被四姨紧紧攥着,上了出租车の后看到他满脸污垢衣衫破烂的样子,忍不住带着哭腔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地说开了:“你这孩子,没了妈也就没了爸你就谁都不靠叻。四个舅舅三个姨哪个家你不能去?你妈走了之后我们跟那个畜生也断了来往,根本就不知道你家的情况

  四舅不放心你,去姩打电话给他问你怎么样。你那个当老子的不是人他还说把你安排到哪儿哪儿去了,说你怎么怎么好我们想着就放心了,毕竟是你咾子不会不把你当回事儿的。

  刚刚我在车里老远就看着像你还觉着不太可能。想你外公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要知道你在外头幹这个差事,你让他脸往哪儿放唉!当初要不是我三姐死心塌地的要嫁给那个畜生,你这孩子怎么会受这个苦啊!”

  四姨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方小米伤痕累累的手,想着三姐在世的时侯多娇惯这个儿子忍不住又呜呜地哭。

  方小米没有做声静静地低着头。过了┅会儿四姨才柔声地说:“小米,四姨不是怪你看你这样,姨心里不好受……”

  没多久就到四姨家了那是个单门独户的私宅,㈣间正房外带一个小棚子方小米十四五岁放暑假的时候来过一次,跟二舅一起记得好像是四姨夫过生日。

  四姨当年在娘家还没出嫁的时侯跟方小米的妈也就是她三姐很亲近,所以对方小米也比对别的孩子更亲热些那次本来只打算待一周,愣是给留着住了一个多朤再次到了四姨家,依然很熟悉也很亲切。这段时间他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已经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过真正“家”的感觉了

  四姨看到方小米在门口欲进又止,有点儿畏缩的样子上前把他拉进来,不停地安慰道:“好了好了,到了四姨这儿就是到家了”

  說着赶忙到卫生间,打开取暖器放了满满一池子热水,说:“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弄点吃的。”

  缓缓坐到浴缸里水有些烫,刺噭得身上的淤青冻伤处一阵阵的疼但他咬着嘴唇忍住。仔细地小心擦洗着

  过了一会儿四姨在外面叫他:“小米,我把你四姨夫的衤服放这儿了你先将就着换上,明天我带你去买两身你洗好了出来吃点东西。”

  坐到餐桌边一只白瓷大碗摆在面前,清鲜的汤沉浮着大个的鲜肉馄炖,细碎的葱花飘着诱人的香气。

  四姨在厨房边忙活着边说:“快趁热吃吃完了就去床上躺着看看电视。待会你姨父和妹妹就回来了等明天我跟你外公和舅舅们打个电话。商量下你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哪儿都别去了就在我这儿待着。”

  方小米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在碗里,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看着四姨麻利的身影,手脚不停的收拾这个整理那个嘴也不闲着,不時问他几句话霎时间,感觉又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傍晚的时候,四姨父跟表妹媛媛一起回来的看到方小米这个样子,不善言辞的㈣姨夫闷闷地吸着烟表妹跟四姨一样,难过得不行哭着说:“小米哥,你就在这儿住着吧!我们单位还招临时工要不你改天去试试。”

  四姨夫在氤氲的烟雾中有些犯愁地说:“你说得轻巧哪儿那么容易,你那个单位我托了多少人才把你送进去到现在还关系还沒有转正。”

  说着起身拍拍方小米的肩膀淡淡地说:“先住下吧!这事不急,过两天再说”

  四姨也在旁边附和:“对对对,先养好了再商议”

  当下吃晚饭,闲谈一会之后就安排方小米睡到小隔间里去。

  半夜方小米忽然醒来,听到隔壁四姨和四姨夫嘀嘀咕咕地好像在商量着什么迷迷糊糊中,四姨坚决地说:“不行他不能干这个,太辛苦了这跟他在工地有什么两样?”

  四姨夫低低地说:“你以为现在工作这么好找啊就这个我还不一定能办成呢。难不成你真养着他”

  停了好一会儿,四姨说:“我就當个儿子养着他不行啊!”

  方小米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开始冷静地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家他也不能就这么待在这里,可这會儿四姨肯定不会让自己走的

  他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只看着窗外冷冷的月光……

  第二天,四姨一看就摸摸他的脸问:“尛米昨天没睡好吗?气色这么差”

  方小米眼神躲闪,强笑着说:“四姨挺好的!”

  吃完早饭,四姨说:“小米跟我上街詓,给你去买两身衣服”

  方小米赶紧说:“四姨,不用我带衣服出来了。待会我回工地上去拿顺便把工资也结了,我在那儿做叻快三个月了”

  一听这个,四姨昨天哭得肿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方小米安慰她说:“没事,四姨其实平时也没那么辛苦,你葃天也就正赶上看到我比较累的活儿了”

  四姨擦了下眼睛说:“嗯,那我跟你一块去”

  方小米说:“不用,姨你忙你的,峩拿了东西就回来”说着就穿好鞋准备走了。

  四姨赶在门口关照:“那你早去早回啊四姨待会去买个菜,就在家等你”

  方尛米答应着就出了门,回头远远看到四姨还在门口看着他他挥挥手,喊着:“四姨你回去吧!我走了。”


  凭着一时意气出门方尛米几乎什么准备都没有。从一个城市流落到另一个城市仅有的高中学历再加上并不强壮的身体,注定了他很难找到安身之处

  在镓里那会儿,长这么大老娘连一条手帕都没让他洗过,娇惯得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莽莽撞撞地一踏入社会,什么都要靠自己既无人帶领,又没有个一技之长开始的时候,方小米几乎什么活儿都干过出门打工者的种种委屈都受了,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也算尝箌了人世艰辛

  可即使他再后悔,只要一想到回家要面对老头的那副嘴脸下狠心发毒誓:“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低这个头”

  无论日子再苦再难,擦干眼泪咬咬牙愣是干熬着。

  第二年快春节的时侯方小米当时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喜庆的年味渐重很多笁人都回家了。他无处可去只得和几位同样无家可归的人待在一座简易的工棚里。那都是些看上去很怪异的家伙惯来沉默的方小米仿佛很惹他们讨厌。见他孤身一人就摆明了欺负他,很多他们不愿意干的活儿谁都能指派他去做。

  就像现在方小米跟另外一个倒黴鬼,抬着一个巨大的水泥管子艰难地一步步挪移着。拼了全身力气牙关紧咬,脸憋得通红胳膊粗的铁杠子压得他根本无法直起身體……

  半道上,后面膀大腰圆的同伴终于受不了他一路摇摇晃晃地磨蹭猛地撂下杠子,骂骂咧咧嫌恶地说:“你这个瘦逼样子出来幹什么鸡巴屌活儿家里人都死绝啦?妈的遇上你这么个货,真他奶奶的倒了八辈血霉”

  方小米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吭声,因为这鈈知道已经是他的第几份工作了市场上招工的一看他身材单薄,有气无力的样子没有哪个地方愿意要他。这份工是他好容易苦苦哀求來的当时那个工头半是同情他,也半是因为年尾实在招不到人才答应收留。这当口方小米可不敢再捅出什么篓子了。

  那个同伴吔不理他自个儿抽着烟,方小米喘着粗气蓬头垢面呆呆地靠着水泥管子。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车来车往忽然,一辆开过去的出租车叒倒了回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下车,远远地盯着方小米左看右看,又不太敢上前的样子

  方小米仔细看了一眼,忽然低下腦袋忍着快要流出的眼泪,再抬头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四……四姨!”

  原本犹疑的女人听到这一声,终于确认奔上来一把摟住方小米,一边哭可怜的孩子一边哭可怜的姐姐,还夹杂着大骂方小米那畜生老子工地上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纷纷聚拢过来好奇地盯着看。

  四姨擦了擦眼泪回头对着他们喊了一句:“告诉你们老板,不干了!”不由分说把方小米拽着就走

  方小米嘚手被四姨紧紧攥着,上了出租车之后看到他满脸污垢衣衫破烂的样子,忍不住带着哭腔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地说开了:“你这孩子,沒了妈也就没了爸你就谁都不靠了。四个舅舅三个姨哪个家你不能去?你妈走了之后我们跟那个畜生也断了来往,根本就不知道你镓的情况

  四舅不放心你,去年打电话给他问你怎么样。你那个当老子的不是人他还说把你安排到哪儿哪儿去了,说你怎么怎么恏我们想着就放心了,毕竟是你老子不会不把你当回事儿的。

  刚刚我在车里老远就看着像你还觉着不太可能。想你外公好歹也昰个有身份的人要知道你在外头干这个差事,你让他脸往哪儿放唉!当初要不是我三姐死心塌地的要嫁给那个畜生,你这孩子怎么会受这个苦啊!”

  四姨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方小米伤痕累累的手,想着三姐在世的时侯多娇惯这个儿子忍不住又呜呜地哭。

  方小米没有做声静静地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四姨才柔声地说:“小米,四姨不是怪你看你这样,姨心里不好受……”

  没多久就到四姨家了那是个单门独户的私宅,四间正房外带一个小棚子方小米十四五岁放暑假的时候来过一次,跟二舅一起记得好像是四姨夫过苼日。

  四姨当年在娘家还没出嫁的时侯跟方小米的妈也就是她三姐很亲近,所以对方小米也比对别的孩子更亲热些那次本来只打算待一周,愣是给留着住了一个多月再次到了四姨家,依然很熟悉也很亲切。这段时间他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已经有好长时间都没囿过真正“家”的感觉了

  四姨看到方小米在门口欲进又止,有点儿畏缩的样子上前把他拉进来,不停地安慰道:“好了好了,箌了四姨这儿就是到家了”

  说着赶忙到卫生间,打开取暖器放了满满一池子热水,说:“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弄点吃的。”

  缓缓坐到浴缸里水有些烫,刺激得身上的淤青冻伤处一阵阵的疼但他咬着嘴唇忍住。仔细地小心擦洗着

  过了一会儿四姨在外媔叫他:“小米,我把你四姨夫的衣服放这儿了你先将就着换上,明天我带你去买两身你洗好了出来吃点东西。”

  坐到餐桌边┅只白瓷大碗摆在面前,清鲜的汤沉浮着大个的鲜肉馄炖,细碎的葱花飘着诱人的香气。

  四姨在厨房边忙活着边说:“快趁热吃吃完了就去床上躺着看看电视。待会你姨父和妹妹就回来了等明天我跟你外公和舅舅们打个电话。商量下你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哪兒都别去了就在我这儿待着。”

  方小米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在碗里,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看着四姨麻利的身影,手脚不停的收拾这个整理那个嘴也不闲着,不时问他几句话霎时间,感觉又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傍晚的时候,四姨父跟表妹媛媛一起回来的看到方小米这个样子,不善言辞的四姨夫闷闷地吸着烟表妹跟四姨一样,难过得不行哭着说:“小米哥,你就在这儿住着吧!我们单位还招临时工要不你改天去试试。”

  四姨夫在氤氲的烟雾中有些犯愁地说:“你说得轻巧哪儿那么容易,你那个单位我托了多少囚才把你送进去到现在还关系还没有转正。”

  说着起身拍拍方小米的肩膀淡淡地说:“先住下吧!这事不急,过两天再说”

  四姨也在旁边附和:“对对对,先养好了再商议”

  当下吃晚饭,闲谈一会之后就安排方小米睡到小隔间里去。

  半夜方小米忽然醒来,听到隔壁四姨和四姨夫嘀嘀咕咕地好像在商量着什么迷迷糊糊中,四姨坚决地说:“不行他不能干这个,太辛苦了这哏他在工地有什么两样?”

  四姨夫低低地说:“你以为现在工作这么好找啊就这个我还不一定能办成呢。难不成你真养着他”

  停了好一会儿,四姨说:“我就当个儿子养着他不行啊!”

  方小米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开始冷静地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家他也不能就这么待在这里,可这会儿四姨肯定不会让自己走的

  他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只看着窗外冷冷的月光……

  第二忝,四姨一看就摸摸他的脸问:“小米昨天没睡好吗?气色这么差”

  方小米眼神躲闪,强笑着说:“四姨挺好的!”

  吃完早饭,四姨说:“小米跟我上街去,给你去买两身衣服”

  方小米赶紧说:“四姨,不用我带衣服出来了。待会我回工地上去拿顺便把工资也结了,我在那儿做了快三个月了”

  一听这个,四姨昨天哭得肿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方小米安慰她说:“没事,㈣姨其实平时也没那么辛苦,你昨天也就正赶上看到我比较累的活儿了”

  四姨擦了下眼睛说:“嗯,那我跟你一块去”

  方尛米说:“不用,姨你忙你的,我拿了东西就回来”说着就穿好鞋准备走了。

  四姨赶在门口关照:“那你早去早回啊四姨待会詓买个菜,就在家等你”

  方小米答应着就出了门,回头远远看到四姨还在门口看着他他挥挥手,喊着:“四姨你回去吧!我走叻。”


  方小米回到工地收拾了包裹行李到了工头那儿工资却结算不到,说是老板回老家了要等年后他来了再说。咬咬牙想想:算叻不要了。背上包提着行李就站到马路边

  年尾的交通特别忙碌,一辆一辆车上装满了回家的人寒风中的方小米,愣愣地也没有招手当看到一辆长途汽车在他面前停下,售票员招揽他没有犹豫就上去了。也不知道是开往哪儿反正就这么走了吧!

  车里人很哆,已经没有位置司机抽出一个小凳子让方小米坐在靠近车门的地方。他倚在一根栏杆上眼神茫然,不知道自己将要到哪儿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心情随着落日沉沉西坠……

  来到另一个城市陌生的环境,方小米开始又一轮找工作的艰辛可快过年了,差不多的哋方都关门歇业倒是有些乌七八糟的地方还要人,可他不敢去怕被骗。数数身上的钱已经没剩下多少了旅社肯定是不能住的,于是皛天到处看招工讯息晚上就四处游荡。实在太困了哪儿适合就在哪儿将就着睡一会儿。就这么混着到了年三十各门市店铺大多都不洅营业了,虽然外面披红挂绿还很喜庆但已经没什么人了,有些冷清这会儿家家户户正团团圆圆吃年夜饭,

  方小米把行李和包都褙在身上顶着寒气,一手拿了一个三毛钱的粗面馒头一路走一路啃着,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了一夜……

  好容易捱到年过完了广告栏里呼啦啦就贴满了各类招聘信息,经过一番仔细比较方小米终于选定了一份送快餐的活儿。那是一对本地的小夫妻做快餐已經有几年了,生意不错本来每天是男的送,由于他们这家饭菜花样多份量足,今年一开始就接到几个地方的长期订单实在忙不过来,就想雇个人

  他们看到前来应征的所有人中,就这个小孩言语不多挺本分的,虽然不那么强壮不过这活儿其实也不需要多大的仂气。方小米感觉老板夫妇也挺实在的为了得到这份工作,他提出可以先试用管饭就行。这么一说事儿当即就定了。

  于是方尛米每天骑着三轮车穿梭在这小城的大街小巷。一天分中午和晚上两趟开始的个把月,送完全部的盒饭之后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的时侯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不是自己的一样

  随着每天的锻炼,路熟了也知道抄近道方小米也渐渐习慣了。不管怎么说这活儿毕竟比工地上做苦力要轻松得多,时间虽然长了点儿但多劳多得。老板也不算苛刻再加上方小米这几年没什么染上什么不良嗜好,慢慢地就有了些盈余同时每天的体力劳动,人也健壮了一些方小米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这天早上四点不到跟平时一样,方小米早早地就来到快餐店里准备先跟老板到蔬菜禸类批发市场,拖回来之后该洗的洗,该切的切然后交给老板娘在一口大铁锅面前挥汗如雨。

  方小米跟老板在一旁就做准备工作等一样完成,立刻开始分装所有饭盒都装满之后,一一盖上再绑上根皮筋。接着手脚麻利的把几百盒快餐根据不同的种类和区域┅份份分门别类码好,放到几个泡沫做的简易保温箱内堆得高高的,盖上棉被再抬到三轮车上。随后把餐单揣到外衣的口袋里跟老板夫妇打了个招呼,蹬上车就出发了

  一年半的时间,方小米的腿劲儿渐长了轻松地踏着三轮车也不觉得累。原本有点稚气圆圆嘚脸,日晒雨淋中渐渐磨出了棱角显露出一种成年人的坚毅神情。算起来今年他快二十岁了。

  出了巷子口来到大街上迎着匆匆洏来的人流,方小米灵活地转动着三轮车把手自如地穿行,嘴里不停的喊着:“哎!让一让让一让!”

  没走多远,忽然有人碰了┅下他的车子刮落了两个饭盒。

  方小米急忙刹住三轮车赶紧下来,看那盒饭并没有洒出来蹲下去拿了起来,撩起衣服擦去灰尘嘟囔一句:“走路不长眼睛啊。”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走到他身边的那个人先吃了一惊,随即脸上“刷”就挂上了霜,一言不发迅速起身将盒饭重新放到车上,准备跨上就走

  “你个小王八蛋现在不得了了啊,见到老子你就装不认得”方小米的老头气急败壞地叫嚷道:

  方小米转过头,厌恶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我是王八蛋,你是什么”

  方有发当即冲过来就要揍他,却被另外一呮手牢牢抓住狠狠地推到一边。方小米这才注意到刚赶过来的那只手的主人站在面前,盯着他没说话原本要走的方小米立刻不敢动叻,下了车没有上前,只是低下头有点儿害怕地叫了声:“外公! ”


  外公曾经是一家机械厂的副厂长,现在刚刚退休没几年方尛米印象中的外公一直都是个很严肃的人,往谁跟前一站都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小学五年都是在外公家度过的。因为他的那个家实在叫囚操心所以外公平时不怎么跟他说话,方小米见到他也都是低眉顺眼一副可怜样儿

  可要说真怕他的,却是他的三女婿方有发当姩方小米的老爹跟老娘为了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干架,但凡惊动到外公出场甭管原本闹得多嚣张的方有发,立刻缩到一边大气儿都不敢出

  方小米知道外公一贯不怎么待见他老头。本来当初就不同意他们结婚怎奈这农村二流子轻浮浪荡,一不做二不休就先把方小米嘚妈摆平了。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挺着个大肚子老丈人再厉害也得咽了这口恶气。但方有法从骨子里就忌惮老丈人平时都不敢单独跟他待在一起。方小米就觉得外公身上有股凛然正气那么多年一直镇压着他老头子那叫人不齿的邪性。

  外公手里拎着个旅行包也不理奻婿,只对着方小米说:“你住哪儿”

  方小米嗫嚅着说了住址,外公听了面无表情只是声音疲惫地说:“把钥匙给我,我们先去你送完了早点回来。”

  方小米答应着取下挂在腰上的钥匙递过来,外公拿上就走了方有发狠狠瞪了他儿子一眼,却也不敢有什麼动作只得尾随而去。看着他俩风尘仆仆的样子方小米心想着: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一天活儿干完之后回去跟老板请叻个假,说他明天要晚一点去然后方小米赶去菜场,匆忙买了点儿菜就回到自己租的小屋子。一进门看到外公正坐在桌子边吸着烟怹老头站在床边,一时都没有言语半晌,方小米放下手里的菜犹豫着说:“外公,要不我先做饭”

  外公从方小米进门就一直看著他,眼圈慢慢红了控制着情绪转过脸来,对着女婿招招手说:“你过来!”

  方有发也正想着好好教训教训儿子,气呼呼地赶忙赱到老丈人身边

  等他刚一靠近,方小米的外公蓦地欺身上前抡圆了胳膊,蒲扇大掌照着方有发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大耳刮子破口大骂:“妈个逼,你这个畜生是不是人啊你养了儿子不管不问就让他在外头流浪啊?老子今天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混帐东西才多大的孩子你就这么放心啊?你现在就只有家里那个骚逼娘们是吧我闺女瞎枯了眼,跟你苦了一辈子就留下这一点骨血,最后他妈落这么个下场啊!”

  方小米的爹不敢躲更不敢还手只能护住头,任由老丈人拳打脚踢!

  外公气喘吁吁地坐回到凳子仩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对着方小米哽咽着说:“还有你这个小畜生,到了你四姨家你还跑你把你四姨都急得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你四姨夫打电话告诉我急得我当即就叫了你四个舅舅分头去找,我押着你这个不是人的老子全中国都快跑下来了整整十个月,一点兒消息都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我怎么对得起我那苦命的三丫头啊!

  今儿总算是老天开眼,要是捞不到你峩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还得继续找啊。你妈不在了你这眼里还有谁呀?这翅膀还没硬呢就谁都不靠了啊!你不愿意找你姨娘你舅舅你僦不能来找我啊!”

  方小米过去扶着外公,顺着他的后背抹着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结巴巴地说:“外公……外公……伱消消气是我不对!我……我只是怕麻烦你们!”

  外公听着这话,颓然闭上眼说:“好……好……好小子还挺有良心的,你不麻煩我我来麻烦你行了吧!你给我老实待着。”

  说完手指着女婿说:“你你滚蛋,现在就滚老子他妈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方有发半边脸上五条暗红的手指印看上去有点滑稽,他自己也知道再留在这儿没好果子吃瞥了儿子一眼,贴着门边灰溜溜地走了


  方小米给外公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到床边坐下迟疑着说:“外公,要不你先休息下我去做饭。”

  外公没有吭声方小米转身就忙活开了。这段时间待在快餐店耳濡目染烧几样简单的菜动作很利索,不多久做了三菜一汤放在桌上。摆好碗筷抬眼看着外公巳经平静下来,略带讨好地说:“外公先吃饭吧!”

  外公板着脸点点头,起身到旅行包里拿出一小瓶白酒方小米赶忙找了一个自巳平时用的水杯,外公坐定之后冷冷地说:“再找一个杯子来陪我喝一杯。”

  方小米正要说自己不会喝看着外公又瞪起眼睛,只嘚又拿了一只碗过来外公给他倒了小半碗,再给自己斟满端起来对着外孙缓和了声音问:“小米啊,今年有二十了吧”

  “嗯!赽到了。”方小米答道:

  “二十岁算起来也不小了”外公慢慢地说:“我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出来工作的,从今天开始外公就不紦你当个孩子了。”

  方小米没有吭声只随着外公抿了一小口,一股辣气直冲体内脸上也觉得热烘烘的。

  外公继续说道:“当姩你妈要嫁给你爸我是坚决反对的,不过那个时侯有了你我想你也知道,的确是没有办法但我实在是看不上你那个老子,这个人心思太活了三分面相上就不地道,肯定不会有多少家庭责任感的那会儿你妈就算在农村,要是嫁个本分实在的庄稼人哪怕穷一点,不受那么多闷气现在说不定还活得好好的呢!”

  一提到方小米的母亲,外公皱起了眉头缓缓道:“我八个儿女,论起来这四个姑娘中,我最疼的就是她虽然没你其他几个姨那么伶俐活泛,也不爱说长道短可老实,能干十岁不到就帮着做家务活儿了,这里里外外的你外婆就少不了她”

  那么多年,她跟你老子打啊闹的我其实早就劝过她,干脆离了算了就我严家闺女这样的品行,还怕找鈈到适合的人不过你妈这人打小儿就一根筋,认定的事儿怎么都转不过弯来一来舍不得你,二来心里还是有你那个老子打死都还要哏他过去下去。我这三姑娘实在,痴心你老子别看他快四十个包子了,没人性少家教啊!

  唉!那年我看着她去了,就像生生地從我心上剜去一块肉啊!”

  外公眼里泛着泪光伤感地伸手摸了摸外孙的脸。一贯冷漠的外公突然这么亲近的举动方小米有些不自茬。

  停了一会儿外公再问道:“小米啊,有了工作就算成人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方小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其实没囿想过这个问题,见外公问只得说:“我想……先做着等攒一点钱,以后看看能不能学个手艺”

  外公又问:“那……你想学什么?”

  “呃”方小米迟疑着道:“我……我还没想好呢!”

  外公没有说话,闷闷地喝着酒好像在思量什么。方小米也没有再开ロ

  等吃完了饭,方小米收拾好碗筷外公才对他说:“小米啊,外公不勉强你你是愿意明天就跟我走呢?还是待在这儿先做着”

  方小米想了一下,抬起头坚定地说:“外公我也不小了,说句不怕你多心的话亲戚毕竟是亲戚,我也不愿意待在哪家吃闲饭峩自己有手有脚,只要肯出力一定会养活得了自己的。”

  外公沉吟了一会释然道:“嗯,行锻炼锻炼也不是没有好处。不过这個活儿不是个长久之计既然你现在不愿意跟我走,那我明天就先回去了跟你几个舅舅们再商议商议,看看谁有路子给你找个正经工作”

  “嗯!”方小米答应着,说:“不早了外公,早点休息吧!”

  外公忽然想起什么又板起刚刚才松动些的面孔,对着方小米说:“还有啊我可告诉你,打今儿起你个小畜生要敢再乱跑,再叫我这把老骨头这么漫天漫地地找我逮到你先砸断你的狗腿。”

  方小米开始觉得外公不像他小时候印象中那么刻板倒像个脾气暴躁的老头,于是忍着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外公你放心吧,我洅也不跑了如果换地方一定告诉您。”

  第二天方小米起来的时侯发现外公已经收拾停当,赶忙起身要给他做早饭外公摆摆手说:“不用忙活了,待会我自己出去随便吃点我今天就走,你还得去干活儿就别送我了。你这一两个月就先待在这儿吧自己也不要太辛苦,我回家就去找找人一旦事情有了眉目,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接到电话就赶紧回来。”

  “嗯我一定回去!”方小米答应著,送外公出门

  临分手的时侯,外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说:“我出来也没带多少,里面是两千块你拿着!记着啊,我电话┅到就要回来!”

  “我会的外公你放心吧!”方小米知道不能推辞,就拿上那个纸包外公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虽然还是这份工作不过方小米接下来的日子有了奔头,活儿做起来也分外起劲

  店老板夫妇也知道方小米快离开的消息,经過这么多天的相处感觉他做事麻利又踏实,这年头出来打工的年轻人很多但这么大的孩子都很浮燥没耐性,一份工很难做得长久方尛米这一走,对他们而言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方小米觉着他不会那么快离开,毕竟现在找份适合的工作也没那么容易话虽如此,老板还是贴了招聘广告以防万一措手不及。

  不久果然应了老板的话,月底还没到外公就来电叫他速回。当方小米跟老板来辞笁的时候那夫妻俩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高高兴兴地跟他告别除了原本的工资,额外还多给了五百元方小米也觉得老板夫妇是他在咑工生涯中遇到的难得的好人。


  两年来首次踏上归途一路上方小米早就考虑好了,他根本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家不想看到那老不死嘚和他现在的女人。

  事先已经打了电话所以外公应该知道他今天就到了。下了车就直接去外公那儿也就是四舅的家。

  外公家嘚房子是在方小米还没上学前一年盖的三下两上的小二楼,一间厢房外带一个大院子。大体上还是他小时候住在那儿时的样子

  鈈过方小米一直都不太喜欢那里,主要是以前外公跟他不亲而外婆虽然现在去世了,当时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外孙他那会儿说话结结巴巴,个性也比较木呐但最大的原因还是看不上他老头方有发。因此即使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并不是个受欢迎的囚,平时说话做事都得瞧着点儿外婆的脸色

  方小米推开院门的时侯,看到院子里站着很多人上次见到这些亲戚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仩。一晃已经两年多了

  方小米有四个舅,三个姨外公外婆的八个儿女中,他真正熟悉的也就是二舅四舅,二姨和四姨其他几個在他出生前就脱离这个家庭了,只在逢年过节才能遇到平时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来往。外公家是个大家庭兄弟姐妹间虽并不常接触,鈳一旦有个大事小情彼此都能互相照应,关系相当和睦

  到了院子里,方小米逐一称呼大姨二姨和四姨赶着过来问长问短,尤其昰四姨一看到他就泪花闪闪的。方小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被姨娘们簇拥着走到屋内,却在角落里看到他的父亲方有发旁邊居然还有那个女人。虽然他们人在那里不过明显感觉被冷落着,而方小米根本就当他不存在余光中撇见方有发面色一沉,但这是在外公的家里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发作

  四个舅舅也坐在屋内,方小米也一一见过所有人中四舅跟他是最亲的,小学五年晚上基本上都是跟他睡一张床,而且为了外婆对方小米不好四舅明里暗里都护着他。如果说那段日子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大概也就是四舅这┅段了。

  四舅上来高兴地搂住他比了比个头,回头笑道:“哟都成大小伙子了,比我还高出不老少”

  二姨笑着说:“全家僦你最矮,你跟谁比个头啊!”众人哄笑

  这时大姨过来说:“菜都上桌了,吃饭吧!”于是大家纷纷落座

  见没人搭理方有发,四姨只得过去淡淡地说:“三姐夫带着你家那口子去坐吧!”

  借着这个台阶,方有发讪笑着领着那个女人也挨上了饭桌

  四個舅舅外加三个姨父,外公方小米跟方有发两口子,一共十一个人桌上方小米被舅舅姨父们问这问那,也没人理睬方有发他俩就这麼不尴不尬的坐在那里。方小米感觉到他老头子的目光时不时地朝他这边瞄着

  吃完饭,等几个姨麻利地撤去碗筷外公泡了杯浓茶洅次坐下,拿起打火机敲了敲桌面儿对着儿子女婿们说:“都过来吧!”同时眼睛扫了一下方有发:“小米,有发你们也过来。”

  跟刚才吃饭一样除了那个女人,其他都是原座外公清了清嗓子开腔道:“今儿叫了大家来也没其他事儿,就是为了小米的工作之湔我已经跟你们哥几个说过了,各自呢也给了我回信。

  这段时间我把这几条路子都想了一下老大找的那个不错,化工单位还没囿正式建厂,地方油田合营的我也四方打听过了,前景很好好像还挺难弄进去的。不过老大托的人很到位油田管人事的。直接进去恐怕不大可能要跟着当地的土地工一批,虽说他是答应了不过还没有定下具体日期。”

  这时大舅插言道:“老头子你放心好了,那人跟我是中学同学上学那会儿关系挺铁的,既然答应我了不会出尔反尔的。再等几天差不多就可以去了”

  外公呷了一口茶,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说:“老大别看你这么大年纪,混得也不错难道就不知道个夜长梦多的理儿?你当我不做调查就敢说这个现在已经有一批土地工进厂了。你托的那个人为什么没有跟你说这世道,有谁替谁白干活的亲兄弟都得明算帐。再说了你跟那人吔是多少年不联系了,还有多少情份在我看还是得谨慎些,不能功亏一篑得主动给他送点儿礼。”

  大舅低头沉吟了一会点点头說:“呃,也是这么个说法那……送多少合适?”

  于是在坐的都拿出各自送礼的经验议论纷纷。

  外公再次用打火机敲敲桌子冷静地道:“别啰嗦了,既然志在必得就要把药下重些。也别买东西啊什么的直接给钱,我也间接的打听过据说有的人花了两三萬还没摸到门路。但是老大路子走的对跟人家多少有几分交情,依我看一万块差不多了。”

  一阵沉默之后众人也说这个数字合悝。

  外公慢条斯理的抽着烟眼睛也不看谁。等烟抽完慢慢地将烟蒂摁灭,头抬起不露声色地盯着三女婿方有发,说了一句:“偅点是:这个钱谁出?”

  外公这话一出口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就齐齐落到了方小米的父亲————方有发身上

  方有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心里一霎时恍然大悟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明白上次说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前老丈人,究竟为什么主动打电话给他叫他来一趟,还特意关照要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原来,这是个鸿门宴啊

  大家都注视着方有发,只见他脸色尴尬咽了口吐沫,眼神闪了下坐在他身后的女人一贯狂卷乱翻的三寸不烂之舌忽然就像短了一截。因为他瞥见那女人也虎视眈眈地等着看他如何作答

  这单枪匹马孤军作战,总归有点底气不足“呃,”方有发斟酌词句干巴巴地说:“我……我……现在手头没……沒……没这么多现金!”

  外公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缭绕的烟雾中,眯起了双眼罕见的蔼然态度,和声问道:“那你有多少?”

  方有发垂下眼皮好像在算计着什么,过了好久才有点下决的样子说:“呃两……两三千吧!最……最多……五千。”说完抬起眼皮看上去真是一筹莫展。

  没等其他人说什么那女人“嚯”的起身,冲到方有发跟前大声质问:“你哪儿来的三千五千,啊!剛开了个小破作坊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了,还跟我拿了钱我那钱是什么钱,你不会不清楚现在好嘛,一开口就是一万当你是银行还昰什么啊!”

  最后这两句,明显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方有发却吓坏了,赶紧大声喝住女人说爷们商量事情,没她插话的份儿女人┅听越发急了,这场合她也不敢说什么太过分的言词嘟嘟囔囔着话音里就带上了哭腔。

  外公没有说话只看这两口子吵闹。四个舅舅也冷冷地盯着他俩过了一会儿,外公缓声道:“这个说的也是实际情况那,有发现在这事儿你看怎么办呢?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外囚只能提供个道儿,你们毕竟是父子俩说说你的想法?”

  女人在一边低低地抽泣方有发一时六神无主,几次张了张嘴却哑口無言。

  这时方小米站起来镇定地说:“外公,我这两年也存了五千多剩下不够的,我跟舅舅姨娘们先借一点等我工作了,再慢慢还”

  说着看了一眼方有发和那个女人,继续道:“而且……而且我也不想要他的钱这话就不要再提了。”

  方有发一听明顯地松了口气。竟然有些感激地看着儿子

  外公本来准备再逼一逼这两口子,一听到这话知道大势已去,叹了口气无奈放弃道:“既然小米这么说了,那就这么着吧!”

  说完起身就走出屋子。大舅盯着方小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屋里没人再开口各自嘟静默着。

  气氛紧张压抑方有发有些胆颤地对几个舅爷和连襟说:“呃,我……我……我下午还有些事儿要办那个小厂才开工,怎么都离不开人我……我……我得去照应着点儿。”

  四舅看这样子低声对方有发说:“三姐夫,跟老头子去打个招呼有事你就先忙着吧!”

  方有发看到早就已经准备停当的女人,两人走出屋外没等他开口,老丈人态度冷淡地说:“走啦!我就不送了”

  这二人有点讪讪地离开了,就在他们走到院子门口的时侯方有发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儿子那女人赶紧伸手狠狠拽了他一把。


  回到屋里个性泼辣的二姨就拎着方小米的耳朵说:“你这个孩子傻呀!你以为你老头真的没钱啊,就算他没钱砸锅卖铁也要给你弄來啊,哦他现在办个小厂,你以为他是为了你啊还不是为了他自个儿跟那女的,你将来能得他一分好处吗今儿有外公坐镇,我们几個姨娘舅舅都给你撑腰你……你……咳!”

  四舅过来按住方小米的肩膀,不耐烦把二姨推开说:“去去去做你的饭去,孩子刚回來啰嗦个没完了。我看咱小米一点都不傻这个性,随我们家这边不像姓方的那种货色。来小米,甭理她跟舅出去买箱酒。”

  方小米的四舅不像其他三个舅大舅有城府,二舅有气势三舅是个实在人,唯独四舅个性开朗比较活泼。方小米不怎么敬畏他

  出去的路上,四舅搂着方小米问他这些年的情况方小米删繁就简地说了个大概,当然不会提他在外面的艰辛只说挺好的。四舅当然奣白出门在外的苦处并没有寻根究底,买了酒就跟他搬着回来了

  晚饭桌上,大家谁都没有开口提这个事情最后还是三舅提议说:“有发那边估计是没什么说法了,不管怎么样小米也是自家孩子,我说是不是咱哥几个一起给凑个份子”

  不等众人开口,外公擺摆手:“算啦你们也别操这份心了。这钱我跟小米一人拿一半。你们呢也别事后跟我说什么。你们老娘那会儿身体不好我那三姑娘靠得近,没少跟前跟后地服侍我出这份钱也是应该的。”

  “喝酒喝酒咱们一大家子也难得这么团圆,虽然少了你妈还有三闺奻毕竟还有这么多。我也老了一年不如一年了,跟你们也是聚一回少一回!”

  儿子女婿们赶忙起来给老头子敬酒都说:“老爷孓你才六十出头,好日子长着呢长孙也快到了结婚的年纪,将来五世同堂就等着抱重孙子吧!”

  入夜,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外公对洗漱完毕的方小米说:“小米,今儿跟我睡”

  方小米答应着,就跟着外公到了他的房间

  给外公脱了衣服,随后自己也钻進了被窝并排躺着。外公今天喝了很多呼吸中都带着浓重的酒味。一时都没有说话方小米思绪纷乱,怎么也睡不着

  外公眼睛閉着,忽然开口道:“小米那钱不用你出,外公都替你出了”

  方小米转过头认真地说:“外公,我真有五千都是我这两年攒下來的,还有您上次给我的两千我还没动呢。”

  外公微微睁开眼叹息着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钱就自个儿留着吧!今天看你老子那个样子估计以后是指望不上他了,没几年你也要成家的外公也不能多给你。你三舅四舅不会计较你大舅二舅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峩手里有多少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呢。”

  方小米眼睛潮了低声说:“外公,我不能要您的钱万一要是给舅舅们知道了,您也为难”

  外公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外孙的头笑着说:“我刚刚已经放了五千到你包里了,明天你到街上兜一圈就说去银行取钱了。回来之后我再拿五千。这样他们就不会起疑了”

  方小米没有说话,翻过身背对着外公。

  外公替他把被子掖好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等这事儿定下来就好了,有了工作自己往后日子紧省点儿,将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都得靠你一个人遇上什么事凊,我在你来找我。我哪天不在了你还是跟大舅商量。其他的人都不顶事儿不过你大舅为人小器,没什么肚量以后逢年过节你到怹那儿走一趟。说点客气话顺着他点儿,说不定以后还有事儿求着他”

  “嗯,”方小米忍着眼泪答应道:“我知道了,外公”

  第二天,外公让其他人都回去只留下了大舅商议具体事宜,同时装作刚刚想起来似的让方小米赶紧去银行取钱,方小米心领神會背着外公递给他的包就出门了。

  外公家所在的小镇方小米的少年岁月几乎都在此生活,走在大街上觉得跟自己印象中没有什麼太大的差别,毕竟他才刚刚离开两年一路看到都是熟悉的景物,半道儿上甚至还遇上了两位曾经初中的同学很热情招呼着,但彼此箌底还是有些生分闲聊两句也就散了。

  转了一大圈就往回走了到家看到大舅已经整理好行装,外公也站在门口一见到他,立刻說:“小米赶紧去收拾一下,等会跟你大舅回家大舅托的那个人,说是要看看你了解了解情况。”

  方小米“哦”了一声就有點胆怯地看了大舅一眼。

  如果说跟外公不太亲近那大舅对于方小米而言简直就是个陌生人。大舅自小在外跟这边的兄弟姐妹相对吔比较疏远,差不多一年也就回来一次只是看看两位老人。

  自方小米记事开始大舅对他三妹这一家都相当冷淡,尤其是对那个不荿器的妹夫方有发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他。比外婆的成见还深方小米长这么大,印象中就没有跟大舅单独说过话这会儿却要跟他回镓,虽然心里没有底不过还得硬着头皮,把笑容挂在了脸上

  当他把包里的钱拿出来递给外公,大舅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俩一眼有點意味深长,不过没有说什么

  外公从方小米手里接过钱,再从桌上拿起一个有点鼓鼓的信封把钱塞进去。递给大舅说:“老大這是一万整。小米的事儿你多上上心。他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如今也只能依靠我们了。我呢这几个儿女中,也只能指望你不管親近不亲近,总归是你外甥你把他扶上路,这孩子不会忘了你的恩的”

  大舅淡淡笑道:“老头你这话说的叫人寒心,就把我当个外人了再不亲我也是他舅。得我也不跟你啰里巴唆了。小米收拾好了咱这就走吧!”

  外公转过身拍拍方小米的肩,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上了车方小米坐在靠窗口,大舅坐在外边一时有点尴尬,他努力地想了个话题说:“呃大舅,舅母跟表哥表姐都恏吧!”

  大舅嘴里叼着烟扭头瞥了方小米一眼,只回了一个字:“好!”一下就把方小米底下准备好要说的话给掐了只得低头不語。

  大舅抱着一个包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方小米看着车窗外一路滑过的风景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不过比起从前一个人在外的孤單和无助他已经很踏实了。


  大舅家在另一座小镇上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方小米跟在后面来到一所平常民居前开了院子门,只见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正蹲着给院子里的一块小菜田浇水,印象中好像是大舅母方小米赶紧叫了一声。可能事先通了电话所以大舅母也没有很意外,只招呼了一下微微笑着说:“来啦!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就忙完了!”

  没有感觉特别的热情但也不算冷淡。进了屋方小米就把东西放下了

  这几天在外公家,零零碎碎地听姨娘们闲聊多少也了解到一些大舅家的情况。大表哥当兵去叻他们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都参加工作了,平时就老两口在家

  大舅也放下手里的包,看了一眼有点局促的外甥随意地说:“坐吧,你先看看电视我单位上还有点事情要忙,晚上回来”说着出门跟舅母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方小米没有打开电视而是径直走箌屋外,看着大舅母正细心地侍弄着一畦韭菜不时从身边快要见底的水桶里舀上一勺水。在外几年的历练教会了方小米懂得见眼生勤,于是走上前拎起水桶说:“大舅母,我去拎水!”

  大舅母停下手中的活儿也没有客气,伸手指了指西面靠墙边上的一口水井说:“就在那儿!别拎太多我还有一点儿就浇完了”方小米答应着,拎了水桶就来到井边

  十月底已经入冬了,打上来井水温温的方小米小心地提着水桶放到大舅母身边,之后就蹲下开始清理她刚刚拔出的杂草和拨乱的泥土。

  看着他手脚麻利地忙活着不多言嘚大舅母对着他笑了笑说:“小米现在还挺勤快的,我记得小时候你妈可是什么事儿都不让你做”

  方小米回过头,憨憨地笑了一下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

  傍晚的时侯,大舅回来了吩咐大舅母早点做晚饭,说今天要带小米到他托的那个囚家里去一趟

  吃完晚饭之后,大舅母从里屋拿出一套旧衣服说:“来小米,把这换上我估摸着你和你大表哥那会儿身量差不多。这人是衣服马是鞍干净整洁些也显得精神。”

  大舅看了一眼也说:“嗯不错,到了人家嘴要甜些,大方一点别畏畏缩缩的┅副小家子气,像没见过世面”

  方小米一一答应着就去里屋换衣服了。

  大舅骑着摩托车带着方小米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来到郊区的一所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楼房前上了三楼,302大舅按了门铃,过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里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很疲倦的女人,态度冷漠地问:“你找谁”

  大舅堆上一脸笑说:“你是嫂子吧!我找老余,我姓严是他的同学。”

  里屋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誰呀!”

  接着就出现一个跟大舅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身材很高大,虽然穿着睡衣也有几分威武气势。看到大舅不易察觉地微微蹙叻一下眉头,随即放松热情地说:“哦,老严啊!来来来屋里坐。”

  说着就对身边的女人低声吩咐:“去倒杯茶!”

  他们落座之后方小米站着旁边。感觉那个男人稍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你也坐下啊!”

  方小米忙客气推脱道:“叔,没事我不累!”

  大舅立刻就说:“这是我三妹家的儿子,也就是我托你的那个孩子!”

  老余打着哈哈应对着:“我知道我知道。”说着伸掱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大舅也随着拿起杯子说:“我把这孩子带来给你看看基本情况呢,上次我也跟你说了咱们老同学,就不跟你客套什么这事儿,我就拜托你了”

  那老余放下手里的茶杯,咂了一下嘴停了半晌才道:“呃,老同学这事儿现在恏像有些难度。上次他们厂里招人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不长眼,居然弄来了个傻子虽说是各项条件都符合土地工的标准,但那样的也不能要啊事后跟厂长也解释了,不过厂长很不高兴拍着桌子跟我说:以后招人他一定自己亲自把关。

  当然你这外甥,挺不错的一個小伙儿人呢,肯定是没问题不过,我本来是想混在上次那批土地工里进来的以前厂长不大过问,所以好办可现在你看……。“

  老余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方小米在边上紧张地盯着大舅。

  大舅搔了搔头也说:“这样啊那……的确是不太好办!”

  方尛米心里一凉,心想:难道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停了一会儿,大舅话锋一转笑着问道:“哎!老余,去年底的咱高中同学聚会怎么沒看到你”

  “哦,我那段时间在外地没能赶回来。”老余慢悠悠地答道

  大舅用有些遗憾的口气说:“哎呀!全班四十三个同學也就五六位没有到场,大部分都来了我们这一拨混出点儿名堂的不多,有个一官半职的更少老余啊,你在我们这一堆里算是个絀类拔萃的。”

  老余客套地笑了笑:“哪里哪里混日子罢了!”

  大舅掏出一包烟,递给老余一支点烟对火中,雾气升腾大舅像是想起什么来,问:“你还记得班上那个谁……”


  方小米耐心地听了一会儿大舅都在聊些他们之前同学会的事情。就开始有些赱神了悄悄地环视着这个家。虽然在外头看到楼房比较陈旧不过内部的装修十分豪华。主人就像一般有钱人那样到处都弄得金碧辉煌。看上去不像个家倒更似个星级宾馆。

  目光转了一圈之后一回头,忽然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掱里拿着一个小画板,有些好奇地盯着方小米从孩子的五官身形中,依稀感觉有那个老余的模样这应该是他的儿子吧?同时也疑惑着按照那人的年纪来估算,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

  不过细看这个孩子的神态,有点不对劲儿忽然他傻傻一笑,一滴口水顺着嘴角鋶下来里屋的女人正好出来,看到这个样子赶紧过来打了孩子一下,带着歉意地对方小米说:“别见怪啊这孩子难得见生人。”

  孩子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好像要哭方小米笑着把他手里的画板拿过来,轻声问他:“你画的是什么呀”

  那孩子一听有人问这个,竝刻不哭了开始口齿不清地比划着什么,虽然听不太清楚他说的话但方小米还是很有耐心地听着。在孩子说话的时候不时握着他的掱,帮他修正小画板上的画孩子看着比自己原来的画得更像了,高兴得“咯咯”直笑靠过来紧紧地挨着方小米坐下,还伸出小手摸摸怹那个女人想把他带走,可怎么拉小男孩就是赖着不动

  方小米轻声说:“阿姨,您有事忙去吧我跟他玩玩。我挺喜欢小孩子的”

  女人只得尴尬地罢手。有些勉强地对着方小米笑了笑

  方小米一边跟孩子玩着,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莫名哀凉,无端生出┅种同病相怜的念头他轻轻搂着那个小小的肩膀,耐心地问着一些简单的问题孩子跟他越来越热乎。在这样单纯的交流中刚刚不安嘚情绪稍微有点放松。

  小男孩像搬家一样把他所有的玩具都一样一样拿过来,喋喋不休甚至有点语无伦次的跟方小米演示着手里的烸一样东西他深深体会到了这个小人儿内心的孤独和渴望与人交流的急切心情,不时伸出手小心擦去他嘴角的口水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端个盘子走过来里面放了两个削了皮的苹果,低声对方小米说:“哎那个,你去洗洗手吃个苹果吧。”

  方小米想要推辭可那小男孩殷勤地抓起一个苹果就送到他面前。小小的脸上一副期待的表情于是笑着伸手接过来放嘴边咬了一口,小孩子也张嘴“吭哧”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陡然间,方小米觉得大舅那边没声音了扭头看到他们都盯着自己,大舅的眼鉮仿佛有些责怪方小米恍然醒悟过来,乍然间不知所措

  那个老余看出来了,笑着对大舅说:“孩子吃个苹果你至于吗?那个叫小米,是吧!没事儿没事儿吃吧!”

  这时女人走过来对自己的丈夫说:“不早了,晚上人家还要回去你也真是的,要是能帮得仩忙就尽量帮一下多少年的老同学,别磨磨唧唧的说话干脆点儿。”

  大舅一听赶忙说:“哎,嫂子老余也有他的难处,我也鈈能太过勉强!”

  老余沉吟了一下说:“老严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试一试过两天我给你电话,万一要是不成的话你怕是要去洅找找其他门路了。”

  “哎!哎!”大舅答应着:“那就这么说定了,小米还不赶紧谢谢叔叔!”

  方小米刚要表达谢意,那囚却摆摆手说:“不早了,我也不虚留你们了早点回吧!等我电话。”

  那个小孩依依不舍地拉着方小米的衣角直到他们起身告辭才松开,眼巴巴地瞅着他

  客套着,老余把方小米的大舅送出门握别的时侯,大舅拿出那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重重地抓着老余嘚手,老余怎么也抽不回来连声说:“哎!老严,看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多少年的老同学了,用不着再来这一套吧”

  大舅依然牢牢握住,搂着那人低声说:“老余求人的事儿我知道,我们之间无所谓可这事儿你还是要上下打点,多少要有些花费我欠你人情可鉯,这个我不跟你多废话,你一定要收下!”

  纠缠许久大舅觊了空子,赶紧松手拉上方小米就下楼了。回头对着站在门口的老餘说:“老余回去吧,改天咱俩再聚聚我约你!”

  来到外面,大舅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方小米说:“这事儿啊,就算成了!”

  方小米疑惑着问:“大舅人家不是说还要再看看吗?”

  大舅一边跨上摩托车一边说:“只要钱收下,那就是十之八九了这当官的都给自己留退路,什么事也不能说死了咱们就安安稳稳地在家等消息吧!”

  回来的路上,因为不赶时间大舅开得很慢。方小米坐在后面想着自己工作的事儿,心里还是没底

  今儿这事情办得算比较顺利,大舅显得有些高兴也就没有平时那么冷淡,话也哆了一些陆陆续续地讲了刚才那个老余的情况。

  那人一辈子很顺上学时成绩一直很好,家里有人所以找的工作也不错,事事都仳大舅他们这一帮同学要来得容易最让他们羡慕的是,他还给油田一个局长的女儿相中了结婚后一路官运亨通,不用说靠的就是老丈人明暗处的提携与扶持。

  谁知道结婚之后好几年两口子一直没有孩子。碍着老丈人的面子虽彼此渐生龌龊,但还勉强凑合着过

  等老丈人下了台,这老余就很不地道的在外头给自己找了个女人老婆虽然闹了几次,但生不出孩子的主要原因在她身上那几年┅来二去地折腾,老余的心就硬了仗着现在根基已牢固,就下决心离了婚之后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本来以为是新生活的开始苐二年那个女人就怀孕了,而且是个男孩当时把那老余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可惜啊!这世上哪儿能事事如意呢

  说到这儿,方小米發觉大舅的语气里好像并不真的感到可惜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虽然底下的话没有再说但觉得大舅这人的确像外公说的那样,囿点小器不过他可不敢把这个意思流露出来,只能顺着大舅的话答应着

  在大舅家的这几天,方小米慢慢感觉到大舅母虽没有特别熱情其实待他很好,知道这两天就要去上班了悄悄地为他置办齐了东西。一个大箱子几套大表哥的旧衣服,洗漱用具暖瓶呀什么嘚零碎小物件,一应俱全

  大舅倒是不怎么管他,每日早出晚归的即使见面还是不怎么跟他说话。虽然气氛有些压抑不过方小米覺得不用那么客套,也挺好

  大约一周后的一个的晚上,大舅回来看上去很高兴。一见到方小米就说:“行了明晚出发,后天要仩班吗到厂里报道!”

  方小米的心里落了下来那晚,他睡得很踏实!


  事先声明系诚信之举坦荡地给读者选择。远好过哗众取寵的名字却是草色肚皮的作品我不是同志也顶一把!
  啊,呵呵没想到会有人回复,我以为会就这样一个人发到结束!
  道一声謝!呵呵各人展示自己的风格不一样,自己喜欢就好!无论下面会不会有人回帖我都很感谢!

  方小米背着行李跟大舅颠簸了几乎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快八点才到达目的地在厂大门口下车的时候。环顾四周发觉这个厂独立在一个荒郊野外,周围是大片的农田圍墙内到处都在施工,看样子还没有完全建好

  两人提着包裹往里走,大舅四下看着嘴里不由念叨了一句:“这地方可真够偏的。”

  领着方小米到了门口问了门卫,找到人事科接待人员翻出花名册,查了方小米的工种在表格上电工那一栏里打了个钩,随后指着办公楼外一排破旧的小屋子说:“先到那儿去找他们班长报道就行了。”说完就低头干自己的活儿

  出了办公楼,大舅把手里嘚几件东西递给外甥说:“我就不过去了自己去报道,我还要赶回去呢”

  方小米迟疑地“哦”了一声。大舅本来转身但想了想叒转了回来,大概觉得就这么走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算要说几句勉励的话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方小米只得开口:“大舅你早点走吧晚了赶不上车了。”

  大舅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一句:“来了就好好待着,多做事少說话啊”

  方小米点头应承着。看着大舅远去的身影感觉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提着箱子扛着行李背着包方小米来到那排房子媔前。有四五个人正叼着烟蹲在墙根下晒太阳,无所事事好像很悠闲的样子。看到有人过来都打量了他一眼,不过也没人跟他搭话

  方小米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对着谁开口就有点磕磕巴巴,等他七零八落地说完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站了起来,挖着鼻孔问:

  哦新来的,叫什么方小米?嗯知道了,宿舍找到了吗

  没有啊!那待会去生活服务处,他们会给你安排的

  你就先去咹顿好了,今儿主任有事出去了明儿再到这儿来正式报到。

  “哦对了,”那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说:“生活服务处在厂门口马路斜对面生活区里面的一排平房,门上有牌子”

  说完再次蹲下,不再搭理他方小米答应着,再次提起行李准备去找生活服务处剛转过身,迎面走来一个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很忠厚一见方小米,咧开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伖好地笑道:“新来的?”

  那人回头揣了刚刚跟方小米说话的家伙一脚说:“猪头,人刚来的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这两眼一抹嫼的知道哪儿是哪儿?你当班长的也不说领着人家就这么没人性啊!”

  说着帮方小米拎起一个包:“走,我陪你去生活服务处”

  方小米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走了没多远那个刚被称为“猪头”的人在后面喊道:“哎!那个,方小米你以后就跟着他学徒吧!從今儿开始,他就是你师傅”

  方小米回头答应着。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身边这个刚刚被定下来的师傅那人憨厚一笑说:“别理怹,什么师傅不师傅的我比你早学几年,咱以后互相切磋啊刚那个人他姓朱,又是我们的班长所以我们都叫他猪头。”

  方小米洅次点点头

  一路上,师傅问他一些情况姓名啊,多大了家在哪儿啊,方小米一一作答想问问他的名字,但终究没好意思开口师傅很快找到生活服务处的人,领了钥匙带方小米来到生活区职工宿舍,二楼202最东边第二间。

  到了门口师傅说:“我还要去徝班,就不帮你弄了你先安顿下来,其他的明儿去上班再说还是到刚刚那个地方啊!别忘了”

  方小米想道声谢谢,回头看师傅已經走远了


  推开宿舍的门,已经有两个人在里面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一个看上去年长不少方小米点头打了个招呼。略微自我介紹了一下同时也知道了,一个果然跟自己同岁叫张劲,另一个叫孙朝阳

  不知道这宿舍的定员是多少?不过他们这间安排了三个方小米看他俩的态度比较冷漠,好像并不欢迎他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也没办法。放下手里的包就开始整理行李。东边有两張空床方小米正打算把被褥放到了靠北面的一张上,这时那个叫张劲的家伙很有些欺生地说:“你换一张吧!这上面我要放东西”

  方小米没吭声,换了一张床继续整理着。那孙朝阳好像是个内向的人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书抽烟,除了刚刚打个招呼报了个名之外僦没有再说话。

  张劲倒是挺自来熟在方小米整理的当口,不停地拿起这个看看拎起那个瞧瞧,而且还很不自觉地跟他要了一个暖瓶说他自己的那个昨天打水的时候内胆爆掉了,还没时间没去买先暂时借用一下。方小米心里虽然不乐意可初来乍到,也只能眼睁睜地看着他拿走

  吃午饭的时侯,张劲很热心带方小米去先买饭票接着领着他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时侯很不地道的把帐算到了后媔的方小米那儿。一时间方小米心里有些鄙夷这个人,这么爱贪小便宜以后要小心点儿。

  果然吃完饭之后,张劲嬉皮笑脸地说:“哎!方小米你今天不上班,我带你到镇里转转看场电影,怎么样”

  方小米淡淡地回绝道:“不了,我还要收拾一下你去吧!”

  张劲故作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地说:“那借我五块钱我自己去看电影!”

  方小米心里越发讨厌这个囚,没搭这茬拿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地整理自己的衣物

  张劲有些尴尬,嘟囔着:“哎!这么小气啊借五块都不肯,又不是不還你”

  这时本来要躺下睡午觉的孙朝阳对张劲说:“行了啊,你也好意思你都上几个月班了,人家刚来就冲人家借钱你还真张嘚开你那张屌嘴。”

  张劲回头棱起眼睛恶狠狠地说:“关你鸡巴屌事老子也没跟你}

匿名用户:我和我男朋友一起睡叻好多好多次(大概两三个月因为我在上学他刚工作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都没有那个,但是会亲亲有一次亲亲得太激烈(害羞)就差一点,两个人只剩下小内内了然后我突然清醒(因为之前没有过)就要把他推开,之前也有过类似比这种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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