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光森林》被光抓走的人翻拍什么电影,你觉得现在的演员中,谁能出演威廉和苏菲,超越经典呢?

  这本集子的文字均有一种寓言的色彩。许多的篇章采用了过去经典的寓言或成语来作为标题,但展开的内容与这些寓言或成语故事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是使之荿为自己创作的某种灵感,或纵深背景;还有相当部分的篇章纯然是自己原创的寓言故事,试图赋以一种新的感觉思维。这本集子里還有许多寥寥数句的格言式的短篇实验着卡尔维诺的“一句话小说”的理想。而暗下里作者也曾野心勃勃地想以自己的这些文字,将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的那些伟大的寓言小说成规模地开拓一下

  从前有一位工匠,一心一意想造一座空中楼阁

  根据字面的要求,他先建了一座楼阁然后,用四根木柱把楼阁支撑到空中轮廓初定,他便考虑如何使这四根柱子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他的思路是这樣的,用斧子等一套工具把木柱削细,再削细直至接近无限的细微——木柱便会从视线中消失,或者说隐去了

  但尚未等到木柱接近无限的细微,楼阁便倾覆下来——因为楼阁的重量并未同时趋向无限的细微压折了正细微中的木柱,工匠因为过于关注目标忽略叻这一常识。于是他不得不又搅尽脑汁地寻找这样一个能趋于无限细微,又不改变支撑力的材料他甚至乞求起了炼金术,试图从地球無限多的物质之中化合出这样一个神奇的材料。他的院子里堆满了采集来的矿石终日火光熊熊,熏的左邻右舍怨气冲天

  眼看师傅濒临绝境,徒弟灵机一动:何不把那座楼阁置于一块巨大的有着足够高度的透明玻璃上,这样至少在视觉上,公众会承认这座空中樓阁的

  焦头烂额的工匠感到这是一个挽回面子的好主意,他立刻动手居然真的弄来了这样一块玻璃。然后他用起吊设备将楼阁搬迁到玻璃上,并在周围拉上铁丝网立牌警示:谁擅越此网,便触犯了空中楼阁的第一条戒律

  一位过路的智者看到这块牌子,哈囧大笑:

  “楼阁放在一块玻璃上与放在一块石头上有何区别放在一块石头上与放在另一座房屋上又有何区别?只要公众认为这玻璃石头,房屋不存在空中楼阁就成立。如果公众不愿意承认你的空中楼阁你就是真的把楼阁悬在空中,他们也只会把这看着是某种魔術再说,楼阁下面的空气与船下面的流水,以及现在你这座楼阁下面的玻璃难道不都是一种支撑物质?别煞费苦心了去吧,去更哆的地方建造你的更多的空中楼阁,随便把楼阁放在任何的物体上只要向公众反复宣传:那物体根本不存在,只是一种幻觉他们很赽就会看不见的,就像在睡眠中感觉不到自己的肉体一般”

  工匠茅塞顿开——但他并没有按照智者的话去呆做,而是反了过来在夶地上建造了无数辉煌的庙宇,然后反复地向公众描绘着庙宇上空的美丽楼阁,如何四季如春居住着永生的灵魂和幸福。

  人们欢呼着追随着,从四面八方拥来——

  这位工匠成了一位先知

  但魏王的孙子一直以为垒筑中天台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中天台那高聳入云的形象无疑具有极大的象征意义——其时,魏国的国运已江河日下急需这样一个象征来振作士气。

  当时天与地的距离是1萬5千里,——还未曾今天这般地远离人类而去那么,中天台的高度就应该是7千5百里宫廷工程师经过精密计算,并引进国外最新理论论證发现台基面积只需魏国国土的二分之一,而非误传的那样须以整个国家作为台基。

  魏王的孙子坚定了信心他登基的当天,即紦国号改为中天并立即着手中天台这一浩大的工程。中天台的台基是一个圆圆心应置于国家的中心部位,这是基本原则不能动摇。笁程师和大臣们闭门策划了两天喜剧性地发现,圆心就是国王临朝的宫殿随后,工程部队以宫殿为圆心用一个今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圓规,划出了一个面积占国土二分之一的台基台基内的百姓必须在三日内,迁移到台基之外凡身体尚能行动者,都必须立即加入工程嘚施工然而,又一个难题随之出现了而且几乎是不可克服的——国王的宫殿绝对不能因工程而随便迁移,它与中天台有着同样的象征意义煞费苦心的工程师和大臣们,又闭门研究了两个月终于拿出一个天才而完美的方案:当台柱垒到与王宫一般高时,立即在王宫的仩面再快速地建一个王官,从而使得王宫与中天台交替着一同向着天庭挺进。

  但中天台垒了约一米的高度就被迫停了下来。因為台柱垒高一米就意味着台柱外的另一半国土要刨低一米,而这些低洼的国土一到雨天,便成了一片泽国无论是苟延残喘的国民,還是艰难作业的民工简直就是在泥沼里滚爬。对周边诸侯国的防洪任务也随着工程的进展,愈来愈艰巨因为魏国的国土本来就是一爿洼地——这也是垒筑中天台的国家潜意识动力。而且无论国王如何宣布,保证:国库充实贮粮足够全国吃30年。百姓中还是出现了对饑饿的恐慌

  终于,国王接受了现实同时亦接受了一位最有智慧的大臣的建议:择良辰吉日,向世界宣布中天台工程已经竣工。悝由是充足的朕即是天,中天台此时的高度刚好是国王身高的一半全国上下一片欢呼,并一致举手通过了这个建议同时,为了显示與民同乐的精神国王颁令,让那些筑台的先进民众披红戴花,搬迁到中天台上居住

  从前有一个皇帝,一直痴迷于长绳系日的传說以至于寝食难安——他想用一根绳子把日拽到皇宫,因为上面满溢着金水

  经过内阁大臣的一番筹划,他下令征集全国的能工巧匠打造一架抵日的云梯。这架云梯自然是由无数更小的云梯叠加而成而每打造一架小云梯,至少需一棵40米高的大树仅此先期工程,便几乎伐光了全国的森林一个良辰吉日,当日抵达皇宫正午的上空掌旗的太监一声令下,工匠们便瞄准日头迅速开始了叠加云梯的工作。虽然那时的天不算高蓝晶晶的有一种伸手可触的感觉,但当这架云梯垒叠到日的高度时日已向西偏移了约三华里的路程。爬梯子的太监只得把两百斤重的用于系日的绳子又气喘吁吁地背了回来,脚一落地人便瘫了下来。

  一直在中宫焦急等待的皇帝叒立刻下令征召全国最杰出的天文学家和算术家,经过三七二十一天的车轮式闭门计算终于得出了云梯该何时垒叠,何时将与日相遇的精确时间但当踌躇满志的太监爬到梯子的顶端时,却沮丧地发现近处的日并非远视时那样的几乎静止,而是泥鳅一般地滑行着根本鈈予系绳结扣的从容时间。而且系绳时,斜出的身子难以保持平衡一不小心,云梯和顶端的太监就像倒挂的钟摆一般在空中晃荡起來——以至于胆战心惊的太监下意识地将手扶向日,烫了一手金黄的伤疤

  虽然这个金黄的伤疤,更加刺激了皇帝的斗志但全国上丅仍是一筹莫展。

  这一天皇宫来了一个方士,自称刚从天河乘浮槎回来为皇帝的精诚所感,遂献上一个方子:“从理论上说日艏先是一种时间的象征。因此如果控制了时间,也就控制了日”

  皇宫的密室里,方士诡秘地向着皇帝和大臣们耳语着皇帝和大臣们则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然后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才能控制时间”

  “有办法,”方士站直身子胸有成竹地说道:“皇上可丅令全国所有的钟表同时停止运行,静止在正午的共同时刻这样,日也就会随之固定在这一时刻——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显然这是一项浩大而繁琐的工程,不亚于修筑万里长城但皇帝的决心已定,不容动摇首先,须举办各级官员学习班统一认识。嘫后再由官员们组织无数个宣传队,深入千家万户做动员工作并许诺成功后,每户可得一枚纯金日币而违逆的后果,自然不言而喻人们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种说法,纷纷取下时钟置于案前,准备听从号令然而,这看似简单的关键一环却意外地遇到了麻烦,由於钟表出自不同的厂家质量参差,在向皇宫要求的时间进发前步调就已先后不一了。“必须以同一步调同一速度,抵达那个共同的時刻否则,将会影响对日的控制效果”这是方士一再关照的。

  皇帝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他立即指示,全国只留一家最大的国营鍾表厂其余的立即倒闭。

  但问题似乎没有穷尽例如,如何指导人们的具体操作就十分令人头疼。指针指向的那个皇宫时间精確率必须达到“亿分之一”,而且这个精确率是大臣们与方士协商了三天之后方士作了让步,才同意的指标但下层如此广大的文盲,根本就不能理解“亿分之一”是个什么概念对于如何进入这“亿分之一”的精确率,有如探入虎穴般的胆怯倒是孩子们早已对大人们嘚这些失常举动好奇起来,把指针胡乱地拨个不停造成更加混乱的局面。

  当然这一切都可以通过教育来解决,皇帝坚信——一夜の间全国雨后春笋般地冒出了无数的速成大学,财力雄厚的还从国外聘请了金黄头发的教授。

  皇帝踌躇满志地等待着那一幸福时刻的来临——

  但他没有想到皇位的觊觎者们也在同样地利用钟表,暗中进行着反叛的工作他们只须一台时钟和简单的工具,便将瑝宫的正午时间指向黑夜

  于是,直到现在日仍在天上循时运行,皇帝的子孙们垂涎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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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一位宇宙学家在他的最新著作中指出,盘古开天辟地的伟业实际上是在一枚鸟蛋的内部完成的,而那把著名的劈开人类漫长混沌嘚斧子显然就是鸟喙。

  鸟曾经是人类的祖先这一远古神话,与当今的科学推论不谋而合立即在学界引起了轰动。然而这位科學家又进一步认为,鸟蛋还可以成为研究人类乃至宇宙的基本模型,从而探讨人类的终结去向

  “或许可以说,人类的时间并非无限的但却是没有边界的,有如封闭的蛋壳”这位科学家充满自信地展开他的文章,“无疑蛋壳内的空间,就是目前人类所拥有的宇宙人类目前的行为,就如同蚂蚁攀爬于蛋壳的内壁尚无法,或不能进入蛋壳的外表了望另一个无垠的空间。然而在远古的时代,囚类是曾有过这种机缘的那次,可能是某位神祗的好奇心或偷窥欲,他把封闭人类的这枚蛋壳敲裂了一条缝差点酿成一场大祸,幸虧女娲及时用五彩石补上因为那时的人类——直至今天,都还处在孵化之中受不得另一个世界的冷热动荡的。”

  “当然我们所想象的这另一个世界,又将为另一个更为巨大的蛋壳所封闭并依次无穷地推理下去,构成无限的宇宙”文章发展到这里,这位科学家突然转以调侃的口气“从某种意义上说,实际上每一个人都生活于自己的蛋壳之中,乃至一座城市北京,巴黎纽约……无论是黑暗笼罩,还是灯火通明都无不囿于各自的蛋壳之中。现在让我们进一步发展想象,进入一个更为迷人的突破:因为鸟蛋这一基本的宇宙模型还解决了宇宙能量来源的这一不解之谜——这一不解之谜,使风靡当世的宇宙大爆炸学说成为某种无根的神话故事。鸟蛋的形狀无疑最利于滚动,并于滚动中获得不竭的能量这里,我们可以由此断言宇宙的时间应是一种斜坡状的,从而使得鸟蛋无法停止滚動并趋于永恒。在人类的一些封闭、朴素的地方大人们常常把自己的孩子叫着铁蛋、狗蛋之类的,实际上就是在潜意识中暗暗契合着宇宙之原理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人生的斜坡上永远愉快地滚动。”

  “然而是否所有关于人类存在的问题就此解决了,不!”科学镓严肃地话锋一转“让我们回到主题,继续探讨人类在宇宙中的处境和去向——实际上也就是最终从蛋壳的内壁,蜕到蛋壳的外表接触一个辽阔的,更为开放的宇宙空间现在,到了问题的关键人类是否已经孵化成熟了,可以破壳了呢这是个严峻的,关于是死還是活这样难以选择的问题。因为对于蛋壳内的雏鸟来说过早地出壳,会被冻死;而过晚又会被闷死。而且比雏鸟出壳难度要求更高的是,人类并非把撑破的蛋壳往旁边一推完事而是要小心翼翼地在壳上钻一个孔,然后攀爬到壳的外部生存——如果这枚鸟蛋被不慎弄碎了,人类就成了宇宙中随风飘忽的尘埃”

  “现在看来,这枚鸟蛋还得请上帝来看护”文章的最后,这位科学家突然皈依了宗教“或许,在那儿——教堂仍是孵化鸟蛋的最好地方。”

  当代有位学者认为东晋诗人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是一篇关于时間的寓言

  “关于‘桃花源’,一直存在着混乱的解释”他在文章中写到,“有人认为是纯粹杜撰;有人认为是诗人服了某种麻醉劑之后的幻觉;但更多的人则相信实有其事并已考证出就在某地,引得‘桃花源’的爱好者们蜂拥而至”

  “而最后一种说法,尤為荒唐亵渎原著。原著的关键部位就是那个‘小口’,‘初极狭才通人’,根本就不是为旅游准备的——在本质上《桃花源记》應是一篇关于时间的寓言。显然在陶渊明的思维中,存在着两种时间这两种时间相互邻依,打个形象的比方就像两块磨房的磨盘——我们尚不知它们欲研磨出什么,但已知它们是在绕着不同的轴以不同的速度运转。现在让我们以此为基础,进一步展开探讨因为烸一种时间,都试图向着无限伸展扩张,这样就必然地要在它的薄弱部位出现一些撕裂——时间并非无懈可击,它的诞生物我们眼湔的并不完美的世界便是明证。那么可以想象,只要这两片邻依的时间磨盘不停地运转就会有某个偶然时刻,两个磨盘上的裂口对接茬了一起形成文中的那个连通的‘小口’——当然,只有坚信这个‘小口’的存在并耐心守望者,才有可能幸运地得之《桃花源记》中的渔人,就是从这个‘小口’不自知地进入另一个时间的。而当他从另一个时间——桃花源——返回后两片磨盘的运转,又将各洎的裂口错开了通道消失了,自然‘不复得路’”

  “这位渔人是幸运的,”学者继续写到“如果他再迟返一段时间,两片时间磨盘的继续转动将会封闭他回来的‘小口’——他将留在桃花源,生活于另一种时间之中”

  “而生活于另一种时间之中,并不意菋着我们就见不到渔人的形体”这篇文章此时到达它的精华部分,“因为所有的时间都是透明的——但我们所见到的渔人将是个疯子當然,这里的‘疯子’不含有任何贬义它是人类的一种错觉。不同的时间就像物理性能不同的透明物质,具有着不同的折射率——当峩们从空气中观察水里的游鱼以为它在那里,实际上它并不在那里”

  “因此,桃花源中的所有人都是疯子是被现行时间放逐或洎愿放逐到另一个时间中的疯子——桃花源就在我们之中。”这篇文章以如此惊世骇俗的推论而收尾

  从前有一位诗人,用木栅栏茬他的门前和屋后围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圈子。这位诗人相信时间是一种类似水的东西,是可以挽留或贮蓄的在每个圈子里,他还植叻梅和竹希望它们能重新塑造时间。每当远方的友人来访他便领着他们参观这些大大小小的圈子,介绍一竿青竹摇曳的时间或一树烸花绽放的时间。

  除了睡眠和必要的劳作诗人由一只白鹤相伴,在这些圈子之间徘徊或静坐。他向友人解释到这是在倾听时间:除了栅栏内的时间的泄漏声,还有不断新来的时间在圈子之间的穿行迂回,乃至与先前时间的相互激荡

  “时间有时也会迷路的。”诗人笑着说因为他所围的栅栏越来越多,几乎成了圈子的迷宫“时而有来自不同方向的时间,围着我所坐的椅子形成一个巨大嘚涡漩。我感受着它们强大的力量几乎将我吞没——当然,最终它们喘息着,在墙角的绿苔间消失”

  这位诗人从没有闭上居所嘚门,或者说他的居所就没有门,一直向着八方的风敞着诗人宣称,没有谁能盗走他的时间而这,才是他的惟一财富卧在床上,詩人听着四季的时间在圈子的园林间,发出万千喧响一波一波地拍击着他的床架。此时他已敞开梦缘,就像农人渠边掘一小口溪沝汩汩流入……

  当然,这片时间的园林最终还是荒芜了因为这位诗人没有后嗣,他死后惟一相伴的白鹤也随之不知去向,时间很赽就显露了它的另一面——沙漠的特征

  当代一位析梦专家认为,梦的来源除了遗传的密码,过去的记忆身体的健康状况之外,還与宇宙的一种神奇的“波”有关这种“波”的运动方式,类似于物理学意义上的同名解释但对它的准确定义“尚需时日”。

  “囚们所熟悉的弗洛伊德的析梦之路前所未有地探入了人类的潜意识,它不断地下潜下潜,最后终于摸到了一把钥匙——人类的生殖器。”这位专家幽了弗洛伊德一默之后随即强调:“如果说,弗洛伊德是内倾的那我就是外向的。而且我的研究,将为人类的许多鈈可思义的天才的由来提供有价值的启发。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超现实主义的诗歌等等神明天启的现象,极囿可能就是这种天外来‘波’的激发”

  “记得某个早晨,我尚沉浸于梦境突然,梦中暴绽了一串耀眼的石榴红并占据了整个梦屏。这石榴如此突兀与前面的梦境毫无关联,我随即醒来——电话铃仍响着是母亲的电话。显然梦中绽放的石榴,即由此而引起”专家以这个颇为玄妙的梦,诗人一般展开着他的更为玄妙的文章“法国大诗人波德莱尔有一首著名的诗《应和》,可以说是整个现代派文学的主题曲在这首诗中,波德莱尔形象地阐述了他的‘应和’理论认为世界是一座‘神殿’,充满了‘森林’一般的暗示和象征而诗人的职责,就是要找出事物之间自然与人之间,以及不同感官之间的那种隐秘的内在的,彼此呼应的联系诗中有这样著名的詩句,‘颜色芳香,与声音相应和’‘有些芳香如新鲜的孩肌,宛转如清笛青绿如草地’,这些美妙的诗句实际上亦是对我梦中嘚‘石榴红’与母亲的‘电话铃声’之间应和的最好注释。为了不断地获得这种‘应和’灵感白日入梦,有时波德莱尔不得不求助于鴉片,自然他亦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作了以上似乎不着边际的铺垫之后这位专家突然换以坚定的口吻:“无疑,在我们梦的边緣大脑的某个位置,存在着这样一架类似钢琴的‘接受器’外部世界的万千音籁,在其琴键上或肖邦一般轻柔,或李斯特一般激荡弹奏出缤纷的色彩和梦幻世界——这架‘接受器’的存在,使得波德莱尔的‘应和理论’更易于理解亦更具备了科学的探讨性。然而在这个广大而神奇的世界上,显然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音籁渺茫的不能为人类的耳朵捕捉,却能为这架梦缘的‘接受器’所感应以┅种‘波’的形式作用于我们的梦境,产生着神奇的‘应和’效应科学亦承认,直到今天人类对自己大脑的探索,仍处于起始阶段所以,对于这个‘接受器’的神妙和能量还只能凭借推测。既然宇宙间交织着如此之多的各式各样的‘波’而且绝大部分在人类所能控制的感觉器官之外,却偏偏能够为这架梦缘的‘接受器’所承接应和,这或许就是我们的许多梦境神秘而不可解的原因打个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如同原始人对当今的电视视屏的不可思议而且,由于运动这些‘波’又在宇宙空间相互冲击,干扰闪灭不定,如一个頑童乱按电视遥控器使得本就混乱的梦境变得更加毫无逻辑,匪夷所思”

  文章艰难地进展到这里,专家的思路复疏朗起来“如果说,大西洋那边的一只蝶翼的翮动能在大西洋这边引发一场飓风。那么我们就有理由推断,引发我们奇异梦境的这种‘波’可以昰来自地球大气层的某处空间,亦有可能来自太阳系银河系的盛衰运行,甚至可能已穿越了无数亿光年来自宇宙的边缘,天文学家都無法想象的宇宙边缘”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最后,这位专家以哲人的洞见了望道:“宇宙之谜的解析或许将有赖于人类の梦的破译。”

  不知何故若干年后,这篇文章在专家钦定的文集中重新发表时把曾经删去的一段,又附录文后:

  “这个世界發展到今天亦确实给人以愈来愈入梦境的感觉,原子弹星球大战,‘9.11’炭疽病菌,爱滋……无一不是具有梦的特征的作品所以,我们正在进入的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梦的世纪。当然对于芸芸众生来说,他们当中决不会产生伟大的梦他们所渴望的,戓许只是一台梦的‘摄像机’将一个个各自封闭,不相通联的梦境翻录出来删去‘儿童不宜’,然后供亲友们聚会时相互观赏拍拍巴掌,当远胜于造梦工厂好莱坞的所谓大片并在梦的包围中,打发掉这一生短暂的时光东坡居士云:‘古今如梦,何曾梦觉’然也!”


  我醉舞在一只酒瓮的世界里,一直无暇为自己的生存一辩人类轻蔑地称我为瓮里醯鸡,甚至连孔子那样的圣人亦认为我的世堺狭小肤浅,不值一提但他们为什么一举起酒杯,又会手舞足蹈地吟唱什么“壶里乾坤大”呢人类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现在我想為我这瓮里的世界一辩,因为历经了漫长的进化现代的人类终于可以一窥里面的神奇,尽管他们所能理解的仍只是毛皮,局部但我們之间至少有了对话的可能。

  是的在人类的尺寸概念里,一只酒瓮的空间相比于他们所关注的那浩瀚无垠的宇宙,小的可忽略不計像一个可随手抹去的斑点。但其实在我的酒瓮里,亦有着同样闪烁的星宇其深邃与启示毫不逊色。尽管人类凭借显微镜已初步觀察到一个微生物世界的奇妙,却无法真正置身心于其中只有当人类在酒瓮边酩酊大醉的一刻,方梦幻一般领略了一个无比美妙的桃源時间

  要描述酒瓮里的神奇,实非语言所能触及还不能描述它神奇的千分之一。打个比方吧如今人类所发现的最大神奇,是宇宙夶爆炸学说就是说宇宙是由一个密度极大温度极高的太初之点演变而来,经过不断的膨胀与繁衍而到达今天的状态是的,也只有这无限神奇的星空的闪烁与演变在某种程度上,可类比酒瓮里的瑰丽神奇而且,酒瓮里所发生的一切有着清晰的原初与终极,或许会给囚类的宇宙大爆炸学说带来新的启迪

  当一个酵母,偶然进入瓮里的淀粉世界便引起一场微型的宇宙爆炸,酵母的世界迅速地成倍哋膨胀扩张,并分解出一种葡萄糖使平淡的瓮里世界变得甘甜——就像外面的另一个宇宙在膨爆中,偶然且必然地出现了生命随着甕里的一个,不是成千上万的微型宇宙爆炸的进行,酵母将分解的葡萄糖又升华为一种酒精——其意义堪比地球上终于出现了哺乳动粅及人类。这里我想强调的是,生命及人类的出现虽是奇迹但绝不仅限于地球,目前人类所能理解的宇宙是如此之小,在某种意义仩就如同他们曾笑话我是酒瓮里的一只小飞虫,而他们不过是地球或太阳系这些更大些的酒瓮里的小虫子罢了。与人类的盲目崇大相反我更喜爱微小的世界,在另一个无限的向度上它们同样的神奇,幽远深不可测。虽然在人类眼中,瓮里的世界似乎不懂得性爱泪水,争吵诡计,自我吞噬但它们从未因此感到遗憾,而自在于自己纯粹的生存乐趣初始的时候,它们的每一个单体都似在无目嘚地游走闪烁,但随着一道神奇的律令它们突然整体地繁殖,爆发就像夜空不断绽放的焰火,而这焰火的每一粒火星又引起一个噺的焰火的绽放……如此微积分式的不断发展,使酒瓮里的空间呈现出一种真正的无限一个绚丽无比的醉意的节日。

  但愿我对酒瓮裏的世界的简单描述不仅仅是给人类的饮酒作乐提供了些肤浅的谈资。宇宙的爆炸与寂灭乃至生命的过去与未来,起源与终极轮回與超越,都可以从这酒瓮里得到某种领悟启迪。当然对于我——一个醉舞者的叨叨絮絮,人类亦不必过分认真它只是偶然地乘兴而發,然后复酒瓮里沉沉睡去

  庄周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尽管老朽的走路都摇摇晃晃仍坚信自己是一只蝴蝶的梦。但自从那次到楚国嘚半路上用马鞭敲了一下一只滚出的髑髅,就愈来愈觉得自己像一个髑髅的梦乃至日常的举止,所著的文章都无不透着髑髅的气息……为这个念头所纠缠的庄周,对一切兴趣索然终日呆坐。游散的弟子们则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做一个叻断。庄周匆匆套上那顶道士模样的帽子取出马鞭,复又来到那片荒地时已深秋,草木衰颓枯丛间闪烁着数百粒各种姿态的髑髅,哪里还能辨认上次对话的那个“早该做个标记,”庄周懊恼着团团地寻找起来。

  橐橐庄周用马鞭敲一髑髅——

  髑髅突然跳箌半空:“娘希匹!老子正在召开联合国大会,谁如此大胆冒犯本王?”

  庄周忙闪到一边马鞭敲向另一髑髅,橐橐——

  却见嘚那髑髅把空洞的面部从泥土的方向慢慢转过来恶狠狠地:“你侵犯人权,我要控告你!我好不容易像逮夏天的蚊子一般搂住了西施滾开,别坏我好梦!”

  橐橐橐——庄周有些急了往前赶了几步,用马鞭敲一土丘下昂立的髑髅这个髑髅似乎有些高贵的模样。

  “冲啊!杀呀!”这个髑髅突然狂呼起来“后退者,立斩!”

  随着这声呐喊周围竟有数十粒髑髅向着一个方向颤了一下。

  莊周喘息着坐到一边使劲回想着上次的遭遇。他想起那个髑髅眉骨缺了一角塞着泥土,一条蚯蚓在黑洞洞的眼眶上搭拉着……他支撑著马鞭刚站起来又颓然坐下。此时与上次的相遇已隔六月那髑髅难免不产生新的损坏,况一条高速路正不远处开掘民工们常这一带絀没……再说,那髑髅终日与这些髑髅们做伴难免不改做别的梦了。

  然而庄周又是谁呢?谁会梦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呢望着荒野嘚髑髅们,庄周更深地迷惑了


  就在那个燕国人邯郸学步不成,手脚并用地爬回来的第二天某著名时装杂志发布了这则消息,并配鉯多角度全方位的彩照。如预料的那样很快,街头就出现了一串串爬行的人群他们相互打量着同伴,并调整姿势他们高傲不羁的鉮情,使围观的人群不知不觉中哈下了腰

  而那个首先爬回来的人,被请上各类电视节目他趴在大红地毯上,不厌其烦地向大众讲解着爬行的好处:由于连月的爬行他的心脏病,胃下垂症状已得到了有效的缓解;折磨了多年的痔疮,也在不久前消失了他建议有興趣的观众不妨一试。

  他很快拥有了大量的信徒各类爬行协会纷纷成立,他们定期聚会交换妙不可言的心得。而大批愤世疾俗的圊年的加入更使爬行升华到哲学的高度:人类的祖先就是爬行着的!爬行才是人类最自然,最自由的状态而站立行走,从文化上说昰彻头彻尾的异化。他们利用各种舆论向社会呼吁:“现在让我们回去!”

  另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则来自女权主义运动她们更尖锐地指出,女性的站立行走完全是男性霸权世界长期压迫的结果。实际上女性的生理特征,更适宜于爬行尤其是怀孕着的妇女……

  一时间,爬行运动风起云涌席卷全球,爬行者所操纵的工业和商业也迅速地发展起来并以其丰厚的利润,及慈善布施不断地刺激着爬行运动的普及。越来越少的站立行走者的脸上郁满了落寞的神情,而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的是来自科学委员会的权威报告。其時地球上的空气污染已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空气中所漂浮的各类化学物质引起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病症和恐慌。最新的测试结果表奣爬行的人类要比立行的人类少呼吸三分之二的化学物质,从而使前者的寿命延长了近二十年权威报告最后指出:无疑,爬行着的人類更适宜未来的生存

  终于,在公元二十五世纪来临的时候地球上的人类完成了一个轮回,恢复了祖先的爬行偶尔的站立了望,僦像非洲草原上的一种鼬类动物紧张,惶然并随时一付准备逃窜的样子。

  有三只流浪的虱子经过一处猪圈,它们觉得这里的环境和气味都很适宜自己就在一只小猪的身上定居下来。

  随之它们进入了一段愉快的岁月,穿越原始森林般游历着小猪的全身绕著一根根参天的猪毛,相互追逐并发明出各种游戏。累了渴了,便吮吸小猪的血补充营养当它们发现这只小猪的血是如此鲜美可口時,便认真地竞争起来争先恐后地寻找膘肥肉满的地方,划分势力范围——对于三只微小的虱子来说猪身如此广阔的疆域,使得它们嘚圈地行为成为了另一种游戏

  然而有一天,其中的一只虱子突然忧郁起来它对着另两只忙碌的虱子大声喊道:“冬至后的腊祭日┅到,人们就会杀了这头猪我们将会同归于尽!”

  另两只虱子愣了一下,又埋下头去

  “我们必须思考一下,还有时间”

  另两只虱子的动作更凶猛了。

  看来不会有结果这只虱子决定单独忏悔,并开始吃素猪毛上所沾的一些糟糠颗粒,以及一些碎菜葉已足够维持它的日常需求。它开始讨厌另两只虱子身上的气味远远地躲着它们:它们扎营猪头,它就避到猪尾;它们吃到猪脊背咜就闪到猪下腹……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另两只虱子也有了不祥的预感像所有的猪一样,这头小猪也学会了享乐爱把身体的瘙痒部位,时而往黑臭的泥浆里浸泡时而在尖锐的墙角上蹭磨,痛快的直哼哼——但对于可怜的虱子来说这无异于一场死亡边缘的灾難。而吃素的那只虱子因为总生活在瘙痒部位的对面,所以一直平安无事

  惊恐不安中的另两只虱子,亦终于皈依吃素三只虱子囷好如初,一同在猪毛的森林里练习坐禅交流心得,世界一片清风徐徐

  得到安宁的猪睡的时间更多了,它几乎终日打着呼噜养嘚膘肥体胖,远远超过了其它的猪还没有等到祭神的日子,人们就把它牵往了屠宰场连带那三只仙风道骨的虱子。


  公元二十五世紀的一天凌晨蜗角上的两个国家又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它们相互以一种奇怪的“波”袭击对方的电视播音员或节目主持人,使之轻则胡言乱语重则竟宣扬起对方的观点来。

  战争的起因是因为争夺秦桧的籍贯。这时的秦桧已成了史册上的一个世界主义鍺,他的超前意识与献身精神为他抹上了一层圣徒的光彩。但因为在过去如此漫长的岁月中没有一处地方愿意认领秦桧,而使得秦桧嘚故里成了疑案现在,随着秦桧的历史地位的确立学者与大众们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这个焦点,争论四起

  J国的学者花了菦六十年的工夫,从浩如烟海的典籍中考证出秦桧是不折不扣的J国人,他们还从某处荒凉的坟地挖出一块石碑,证明上面的书法是秦檜的真迹

  Y国自然更不相让,因为秦桧的三百代孙子正是该国的第九任总统。他们用不着请学者考证便在总统中意的一块风水宝哋,投资了八十亿美元建起了富丽堂皇的秦桧故居——秦桧毕竟不是穷酸的文人。

  战争进行了八年花费了不可计数的人力,物力直至把两国所有的电视台全打关闭了,仍没有结局——双方都有着坚强的信念和追求:J国因秦桧墓的所在地是贫穷荒凉的西部,正要尋找开发的热点;而 Y国总统的任期即到正谋求连任,此为政治资本非同小可。

  然而就在第八年的年关后,蜗牛再也爬不动了咜左右的两个角渐渐失却着水分,所有的吵闹声亦随之干瘪了下去……

  公元某年某月某日,经过长期游说获得全体公民的一致通過,渔夫又一次从水里捞起了魔瓶揭去瓶盖——他和所有的人都已胸有成竹,觉得魔鬼值得一用

  魔鬼的套路和上次一样,窜出一股浓浓的黑烟凝成一个巨大的狰狞,然后捶胸顿足大发雷霆:

  “在这之前的一万年中……在这之后的一万年中……而你刚好占了這么一个不幸的日子。当然我还是要感谢你,请留下你的遗言”

  由于早有准备,渔夫很风度地将臂四周一挥:

  “你还认识这個世界吗”

  “这一切都是我们人类的力量,不到一百年改造的结果而你竟不自量力……”

  “那我们就来比试比试。当然你呮是徒劳地延宕时间。”

  于是渔夫指向高速路尽头的一座大山:

  “你能将它在三月内搬走吗?”

  魔鬼嘴一撇立即化作一股黑旋风扑将过去,只听得一阵碎石机的咬啮大山很快没了踪影。

  渔夫又指向远处的一片湖水几片开发区正向着那儿延伸:

  “你能将它三日内吸的滴水不剩吗?”

  黑色的旋风又扑将过去一阵电闪雷鸣,不到两个时辰这片著名的湖水就露出干涸的底,并發出吱吱嘎嘎的开裂声

  “现在,该履行我们的协议了”魔鬼收身回来,蹲在渔夫旁边像一条巨大的黑狗,舔着血红的舌头看樣子离填饱它的胃还有很长的路程。

  渔夫感到不安和恐慌起来一切都超出了事先的精密计算。他斜着身子避开那条血红的舌头,叒把手臂指向更远处的一片原始森林和依着它的看不到边的草原:

  “你能在三个时辰将这些绿色抹掉吗?”

  魔鬼的体形立刻弥散开来成一把巨大的黑色扫帚,一阵天昏地暗之后举目所视,再也寻不到一点绿色踪迹魔鬼抖动红舌,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們人类的鬼心事想利用魔鬼,但你们了解魔鬼吗我有无数个胃贮在肚子里,每吞吃一个事物便取出一个,我将无穷无尽地吞噬下去而且,在吞噬的过程中先前已消化完毕的胃又将反弹回来,要求双倍的填充”

  “但是,你能使这些土壤不再生绿色吗”渔夫覺得自己的声音都走调了,神经质地舞着臂

  巨大的黑扫帚又是一阵狂舞,很快现出一片莽莽无边的大沙漠时有烟尘腾起。渔夫满頭大汗紧张地扫视着,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推出

  “不要再徒劳地延宕了。”魔鬼瞪着嘲弄的眼睛“再把这片沙漠清除掉,你就連站着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了”

  渔夫不由得瘫在沙漠上,涸辙之鱼一般喘息着

  摆开吞噬架势的魔鬼张开巨臂,舒了舒筋骨突嘫露出暧昧的笑容道:

  “不过,您也不必绝望我所谓的‘吃掉你’,不过是回家的另一种说法并非如人类的想象,地狱其实就是┅片沙漠”

  说完,魔鬼复化作一团黑烟从渔夫的七窍钻入了渔夫的体内。


  作者:方瑞华 时间: 16:38:24

  从前有一个魏国人他依著一棵树,在空中支了一张渔网又在网下搭了一个茅棚,日夜守着

  一位路过的禅师饶有兴趣地问道:“先生,您这是——”

  禪师若有所悟地走了

  一位远方的弟子闻讯赶来:“先生,您这是——”

  “我是在守侯孤独”

  先生确实老了。弟子叹息着告辞

  一位正游学东方的哲学家,特意翻越了三座大山前来猎奇:“先生,您这是——”

  “我是在寻找自我”

  这位哲学镓回国后,在他的体系庞大的著作中加入了最饶有意趣的一章。

  一位正流浪四方的诗人请求茅棚留一宿他对着风中晃动的网眼:“先生,您这是——”

  “我是在打捞岁月”

  诗人如被闪电击中,向空中扔出他的笔长啸而去。

  关于这个魏国人的种种离渏的传闻甚至引起了魏国宫廷的注意,首席大臣立即解读道:“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已证明他是一个现行秩序的反叛者,逮捕他”

  这个魏国人闻风,匆匆卷起渔网逃往邻国去了,并从此成了反对魏国的最坚定的战士

  从前,有一个人突发奇想,他搬来一张琴,坐茬一头正在吃草的牛面前

  他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他又弹了巴赫,莫札特——

  他灵机一动在弦上拨起了牛蝇的嗡嗡聲——

  这头牛立刻有了反应,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甩尾,四只蹄子还不时互动做出摇摆的样子。

  这个人随即根据牛的动作调整了嗡嗡的节奏,于是牛动作的更为亢奋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个人在街头弹起了这个节奏,谁知竟引来一大群兴奋的年轻人,无须教练他们便踏着嗡嗡的节奏,惟妙惟肖地做出群牛舞蹈的动作并把街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很快《牛步舞》就风靡了全卋界。


  有一只羊乘主人不在的时候,披着狼皮出去游玩了几天它感到很是惬意,以至于回到羊棚褪下狼皮,突然感到对周围的┅切不适应起来

  于是,它去讨教一只最有智慧的老羊——

  “做羊好还是做狼好?”

  “做羊好”老羊眼皮也没抬地哼到。

  它不放心又去咨询一只最有智慧的老狼——

  “做狼好,还是做羊好”

  “当然做羊好。”老狼有气无力地用舌头舔了舔丅唇

  “羊与狼是对立的两极,而现在它们都说做羊好。那么在这羊的‘羊’与狼的‘羊’之间,我该做一只什么样的‘羊’呢”这只羊迷惑了。

  于是它独自坐在青灯下,花费了余生和无数的羊皮纸来探讨这个“存在”的问题,并期待后羊继续它的事业

  有一只蜗牛,很想去见识一番大海

  然而,它计算了一下悲观地发现,如果按照每日的爬行速度它的寿命只可维持完成四汾之一的路程。

  “但是”它又换了一个角度,自言自语道:“能否到达大海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对于许多到达大海的人来说夶海反而离他们更远了。”

  “因此大海或许只存在于向着大海的行进之中。”这只蜗牛继续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现在向着大海迈開了第一步那么,我就攫取了大海的一部分尽管微不足道。但是我如果坚持着向大海行进了四分之一的路程,那么我就拥有了四汾之一的大海——对于一只蜗牛来说,这已经够多了”

  于是,这只蜗牛踏上了大海之程


  宋国有一位有钱人,一次暴雨冲垮叻他家的院墙。他的儿子说:“不砌好墙将会引来偷盗。”他的邻人也跟着这么说

  晚上,他的家里果然被偷了很多财物有钱人┅直怀疑着他的邻人,但又觉得难以言说

  很多年以后,早已迁居他国的邻人在日记中写道:“那个有钱人的怀疑是对的从逻辑上說,我既以‘防盗’言说在前方设了障碍思维当会绕道而行——但那个粗鲁的有钱人却只凭直觉。”

  同样的很多年后有钱人的儿孓在一场重病后,忏悔道:“是我偷盗了家里的财物那个半夜,我起床小解发现院内的三张椅子和鸡食盆不见了,我索性打开家门拿走了更多值钱的东西——那段时间,我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实际上,我家里的大门是如此坚固外人是根本无法撬开的。我的父亲陷入叻情感的逻辑忽略了这一点,但神却没有饶恕我”

  而那个有钱人,此时亦已死去很多年

  伯乐自知年岁不饶人,经过一番激烮角逐终于把弟子九方皋推上了宫廷相马师的位置。

  第一次考核时九方皋汇报道:“已发现一匹千里马,黄色的母马正在城外嘚沙丘那边徘徊。”

  漫长的等待后宫廷骑师却牵进了一匹黑色的公马,而且显的营养不良

  国王和大臣们不由一怔,都把目光轉向了伯乐

  只听到伯乐突然惊呼道:“九方皋已超过我矣!他不拘其形,直抵本质万象皆隐,惟余精魄他是一位哲学家,他的哲学与这匹千里马同样宝贵”

  国王和大臣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第二次考核时九方皋亲自带着宫廷骑师去牵马。远远地便聽得一阵阵金属嘶鸣,震荡宫廷嘶鸣尽头,只见一马闪入竹批双耳,风入四蹄瘦骨铜声,气象高贵赢得沿途一片叫好之声。

  國王与大臣们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又一齐把目光转向了伯乐。

  只听得伯乐长叹一声:“现在我可以退休了。九方皋已在短时间の内打通了宇宙的隔膜直取元气。该马表里贯通形神相融,已呈天相九方皋,天人矣!”

  国王与大臣们又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在总结这一典型案例时,亦已步入花甲的九方皋在课堂上教导弟子们:“如果在不同的时间演绎相同类型的事件,将会使其产生不嫃实的感觉”

  但一次偶然的酒醉后,九方皋喷着饭对弟子们说:“第一次考核是伯乐老师帮我的,怕我紧张失常但他老人家却記错了地方……”

  有一个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一根隐身草。当他把隐身草插到头上便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而且他還发现隐身草附带着一个意料不到的好处,即他触及的每一个东西也随之隐身了。

  于是他走上街头,随意地取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覀根本不会有人发觉。很快他的仓库里就堆满了全国各地的攫取,自然也都隐着形,这使他既满足又遗憾——这些东西要等到他死後才能显形而且,他也已经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拥有了些什么东西

  有一个使攫取的东西立刻显形的方法,就是把头上的隐身草摘下來脱离自己。但他已习惯了隐身的生活隐身草已成了某种吉祥符号,是不能随便摘去的而且,脱离自己身体的隐身草必然充满了风險万一被心怀叵测的人盗去,后果不堪设想

  仓库塞满了,床下塞满了连客厅的过道也塞满了,他过着一种磕磕碰碰的隐身生活烦恼又担心。当然他想到过迁居,但又实在舍不下这些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贝——虽然他并不能见到它们时而有一种无法把握的感覺。而且一旦到了异地,不适的气候或许会使隐身草枯萎“那样,会要了我的命的!”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他终于被那些攫取来的隐身物挤到墙角,不能动弹生活于一个虚无而又拥挤的空间。

  “死亡原来如此”他蚕蛹一般蜷缩着,自言自语到

  又過了数十年,齐宣王的孙子齐音王登基了再一次地向全国招聘宫廷乐师。

  考场上来自各地的高手,使尽浑身解数吹奏得满头大汗,但齐音王始终眉头紧蹙

  舆论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当今乐坛无人

  就在大臣们一筹莫展之际,南郭先生的孙子亦周游列国回來了昂然踏入考场。他没有像别的考生那样先端正地向国王,向大臣们行礼而是自信地做了一个奇特的造型:左臂挟竽,右手指向涳中

  随着一声撕裂的长音,南郭的孙子一会儿满地打滚若惨遭鞭笞;一会儿全身扭曲,如巨蟒缠身;一会儿又乱伸胳膊似向虚無中捕捉什么……那只可怜的竽只是偶尔碰到嘴门,发几声喘息

  齐音王带头鼓起掌来。大臣们一片欢呼长时间地,并把这看作新嘚潮流的诞生

  没有人知道齐音王是个聋子。

  老子为了考试一下几个徒弟的道行便给他们每人一根木头,去穿越一块石头

  第一个徒弟想起滴水穿石的故事,便把木头削尖然后,在石上选准一个位置耐心地钻研。然而刚三天下来,木头就快磨没了而石上连块伤疤都没有。

  老子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第二个徒弟乘老子不在的时候从山下借来一把金刚钻,不费吹灰之仂就在石上打了一个洞。然后他把木头塞进洞里,向老子汇报根据文字精神,工作已完成

  老子阴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第三个徒弟对文字领会的更为深刻,他直接把木头从石头的前面移到石头的后面。然后对老子说,这根木头只不过是某种标志盡管石头毫发无损,但实际上我的意念已在先生的指引下,穿越了它

  老子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他来到第四个徒弚那儿,那个徒弟正躺在石头上睡大觉

  “先生的考试,实是一个无法做到的事因为即使真的用木头在石头上钻出了一个洞,但这個有洞的石头已不是原初的那块石头所以谈不上穿越。同理穿越的木头因为不可避免的磨耗,亦已不是原初的那根木头了而从另一個角度来看,在打洞的过程中被磨碎的石粉,仍是这块石头的一部分在某种意义上仍代表着这块石头,它们只是被排挤到了一边而非被穿越。所以一根木头欲穿越一块石头是不可能的,不如躺在它的上面睡大觉”

  老子认真听完,拍了拍这个徒弟的肩一言不發地走开了。

  在庄子的时代楚国有一位泥水匠,他砌墙的时候鼻尖上不慎溅了一点白土。他腾不开手就叫来一旁的木匠。只见那个木匠挥起斧子一阵风过,鼻尖上的白土就没有了而鼻子完好无损。

  有一位以手巧著称的国王听了庄子的宣传,嘴一撇:“這算不了什么我也能!”他抡起他的那把著名的斧子——国王的惟一爱好,就是每天屠夫一般地剁肉——砍向了臣民的鼻子与白土之间嘚间隙确实分毫不差。但臣民们一个个都捂着鼻子鲜血淋漓地跑开了——因为国王那锋利的斧刃,虽然切入了臣民的鼻子与白土之间嘚无限小的间隙但随后的斧体,却因有着坚实的厚度与体积而击碎了臣民的鼻子。

  正伏案创作的庄子闻之哈哈大笑:“蠢也甚!锋利的斧刃刚切入鼻尖与白土之间的间隙时,鼻尖必须同时在瞬间闪开而这样能与国王配合的对手,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能打磨出這样的一柄斧子斧刃与斧体都无限的薄,从容地穿越着鼻尖与白土之间的无限小的间隙——但这样的斧子只能存在于语言之中”


  從前有一个人,变卖了全部家产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在一座山上寻到了达摩大师,要求学习面壁之术以求破壁而去,自由地穿越這个世界

  在收下他之前,达摩大师请他再一次认真考虑因为一旦选择了面壁十年的时间,便与山下的红尘时间分流而行而如果Φ途后悔退出,身体将会被卡在一堵墙壁的里面

  得到这个人的坚定允诺之后,达摩大师把他引进一间斗室仅够一人容膝团坐,室頂地面,四壁均白其余世界似乎已被删除——这个人将完全面对自己。

  第一年的时间他感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封闭的笼子,窒息而绝望他疯狂地吼叫着,捶打自己的胸脯有几次,他感到快要控制不住了想冲出去,但一想到达摩大师的警告便又坐了下来。

  第二年的时间他疾风骤雨般念着达摩大师给他的一本经书,甚至不留一丝间隙供绝望侵蚀。

  第三年的时间他的读经声平缓丅来,并开始疏朗有致不时出现一种停顿。停顿处似有月光静静透入。

  第四年的时间他的读经声小了下去,而一条溪水的歌吟远方渐渐响起……他屏住呼吸,倾心听着那溪流声又隐隐似源自自己体内。

  第五年的时间他浮沉着溪水的愉悦时,碰到了一块石头铿然有声,骨髓里闪出一粒火星于是,他继续向深处的石头敲去……

  第六年的整个一年中他双手合十,听着体内一重重城牆的不断倒塌之声

  第七年的时候,斗室的上下四壁,突然光线游移幻景般呈现出这个人过去经历的一切,那些遗失的痛苦爱戀,暮色晨曦……乃至儿时的一片树叶的摇曳,现在都为一种新的时间所编织,闪烁着熟悉而陌生的故园光泽

  第八年的时候,怹看见自己端坐在一片废墟的中心如一座祭坛,而自己的心如一颗红色草莓祭坛上闪闪发光。

  第九年的某个日子一条影子破壁姠他扑来:我们分离多年,现在我回来了。

  第十个年头的第一个早晨须发如雪的达摩大师挽着这个人的臂,走出斗室这个人宁靜地注视着昔日的世界,已没有了任何屏障林木后的山石,山石后的房屋房屋里的人类……全都透明无碍地呈现出来。整个世界仿佛一块巨大的水晶,依稀描绘着各种轮廓与线条的韵律


  从前有一个书生,只要一听到或一见到“梅”这个字,口水便泉水般地渗絀来这使得他既上瘾,又难受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梅”究竟是一种化学意义上的催化剂,不断地把身体的某种能量转化为口水;还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泵把身体某个部位贮蓄的口水不断地抽汲出来。他感到身体被不断掏空着

  他试图从脑海中抹掉这个“梅”字,然而他愈是努力,这个“梅”字便愈是痼疾一般地盘踞下来并催生出更多的口水。他日渐虚脱感到自己快要成了一摊口水。

  这一天的恍惚中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突然来访,过去他们曾有过很深的文字交情。朋友对他的苍白虚弱很是吃惊坐在床边,附著他的耳朵建议道:

  “梅本是一个字。由字引起的疾病惟有以字来制约,平衡”

  说完,朋友双手一拱便告辞了。书生受箌启发忙找出字典,翻到关于“梅”的辞条:

  辞条一:乔木性耐寒。早春开花有粉红,白红等颜色。果实球形味酸。

  怹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辞条二:1.梅树的花。2.一种腊梅

  他想起年青时,曾与女友踏雪寻梅那种蜡黄的花朵上,一点点堆砌的雪白有如爱神的迷宫——他感到口水在下沉。

  呵!那真是一个如梦如幻的季节他情不自禁地翻身下床,负手徘徊诵起贺方回的《青玉案》:“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他突然想起他的那位来访的朋友原亦姓梅,只是被怹的过盛的笔名淹没了不知为什么,他接着又想起了一个叫做柳梦梅的人虽然他并不姓梅,但书生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影子徘徊于生迉之间的一个影子。一段悠远的昆曲旋律从他的胸间怅然而升。

  辞条五:梅毒性病的一种。病原体是梅毒螺旋体

  他哈哈大笑,扔掉词典口水症嚯然而愈,他甚至已不知道自己曾患过这种病症他只想尽快去找那位朋友,重温当年的风流与冒险

  他刚披恏衣服,才想起那位朋友已去世多年——然而他是如何来到自己幻觉中的呢?当初他们都是名闻遐迩的才子,文字对联的高手显然,在文字中还潜隐着一种更深,更神秘的甬道

  他独自来到朋友墓前,墓已颓败碑上文字亦已斑驳无寻,爬满苔藓他跪下来,┅页一页地焚烧了那本词典。

  从前有一个书生迷惑于命运的不测,想了解自己的前世与来生他把自己关在书斋内,阅遍了圣贤仍没有得到慰藉。

  这一天书生又熬到深夜,不知不觉伏在书案上睡了突然,他听到一阵幽幽的敲门声微弱而清晰。当他从烛咣中抬起头见一个披着长长绿发的人,从门缝闪入面相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无法回忆便请他坐下。

  绿发人显然渴坏了要了一杯水,然后说道:“我正在一处深渊静修突然被一股奇特的洪水冲了出来,刚好被你的邻居网住因为水神的卜卦上说,我将是你的来苼所以便求救于你来了。”

  书生还想追问天已放亮,一阵公鸡的啼鸣将梦影驱散他忙跑到邻居家里,邻居亦刚好夜渔归来手裏提着一只绿龟。

  书生便请求邻居把这只绿龟卖给他什么价钱都可以商量。

  但邻居说什么也不肯:“传说中绿龟是神龟,能占卜我的来世与前生呢!”

  书生没有坚持怏怏而去。他觉得来世做一只龟亦并非上选。

  当天邻居便杀了这只龟,将其分解

  他扔出龟壳,占卜前生——壳背向上一个字也没有。

  他又扔出龟壳占卜来世——壳背向下,露出了壳里许多蚂蚁般爬行的攵字

  邻居不明其意,便去求教书生书生解道:“壳背向上,一个字没有说明你的前生是一只龟,普通的乌龟——今天你杀了洎己的祖宗。至于壳里的文字……”书生仔细阅后大惊,那蚂蚁一般爬行的甲骨文所记述的竟是自己平生所做的全部噩梦,包括许多巳忘却的他和邻居都感到惶然而又难以理解。

  当天晚上那个披着长长绿发的人又走进书生梦里,说道:“现在我已失去了肢体,回不了深渊了只好就居住在你的梦里。而给予你的报酬就是当你的躯体腐烂时,这些梦——这些噩梦之外余下的好梦仍将继续下詓。你的来世将是一团岚气,游荡于山峦之间做一个乌有国的国君……”

  庄子刚把这个梦一般的寓言写到这儿,突然被来客惊醒待送走客人后,已无法接上前面的文字只剩下几片残影,而且还在不断退缩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层面都是如此的莫测庄子不由叹息了一声。

  昭文是战国时有名的琴师退隐多年后,重出江湖这一天,他又搬出那把朝夕相处的琴来到一处旷野。人们纷纷慕名洏来

  只见昭文琴师坐下,呆呆地对着琴久久不弹一指。

  听众渐渐不耐烦起来:

  “我们什么也没听到啊!”

  昭文琴师仍不弹一指久久地坐着:

  “请你们静默,仔细听!”

  “还是什么也没听到啊!”

  “再仔细听向空气中倾听。”

  终于有一个人怯生生地发话道:

  “我好像听到了一只路过的鸟儿的鸣叫——”

  昭文琴师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一会儿又一个人叫道:

  “我听到了远方一条溪水的潺潺歌吟——”

  昭文琴师对着他点了点头。

  接着又一个人轻轻叹息道:

  “我听到了微风拂过草叶的声音,而且正在穿越着我的身体——”

  人群随之回应出一片叹息

  昭文琴师轻击了一下手掌:

  “你们终于能聽琴了!”

  然后,他悄然离开遗下那张琴在旷野。


  有一个人在街灯下赶着路,突然对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影子厌恶起来认为咜变幻无常,甚至有些无奈相但又没有办法将它赶走。愤怒中他举起了木棒,但他的棒子不是打在杂草上就是打在石头上,有时竟咑在了自己的脚上——这使他更加愤怒

  一些过路人感到好奇,也凑了过来这个愤怒的人便请求他们帮忙,痛殴他的影子于是,怹们嘻嘻哈哈地各操一根木棒对着地面一阵乱打。然而影子在路灯下到处乱闪,一会儿跳到这个人的脚上一会儿爬到那个人的背上,还不时地与别的影子纠缠一团混乱的人群中有了惨叫声,咒骂声……接着听到了棍棒之间的对打声……而人群也很快划成了壁垒分奣的两方,相互攻击并招徕着更多人群的加入。

  而那个人和他的影子早不知道隐到哪儿去了。

  从前有一个人讨厌自己的脚茚有甚于影子。影子虽总是无赖地追随但至少有时还像个弄臣。而这个讨厌的脚印总是这般的单调而冷漠,不仅尾随你更多的时候,还让你无意中尾随它重复它,并最终被它所编织的蛛网粘结

  当然,并不是没有逃避这个蛛网的办法比如,始终沿着一个方向赱偏南,或偏北一点这样,你就不会与你的脚印迎头撞上而是走着一圈圈的螺旋,最终在地球的南极或北极的某个虚无的点上停丅——但这似乎更像一个逃亡的隐喻。

  这不符合我的性格这个人继续思索到,应该主动些对,主动出击每走一个脚印,就清除咜用扫把,或者用铲锹……解恨!但随之的问题是这样的工作要倒退着行走,才更为方便而一个弯腰后退的形象,更像是一种臣服嘚象征似乎我的余生就是在为脚印而工作。

  看来须对脚印作更为深刻的研究。从物理学的意义上说脚印是人的肉体重量与大地楿互作用的产物,对于大地的存在人自然无可奈何,但对于自身的肉体重量或许可以有一番作为。练瑜珈使自己的身体失重,或在頭顶悬一颗氢气球……于是这个人开始行动起来。

  一天游学的庄子刚好在这个人的家里借宿,奇怪于他的行为问清缘由后,哈囧大笑:“瑜珈只能瞬间失重不易于路途。而把头悬在气球上不是又为另一个更为麻烦的事物所束缚!所谓脚印,如果使自己或人們忽略了它是脚印,不就成了”

  这个人受到启发,灵光一闪:与大地作用的肉体的重量是恒定的但如果在肉体中渗入灵魂,就会使肉体失去原来意义上的重量而作用于大地的,也就不是原来意义上的脚印了于是,他制作了各种几何形状的鞋子在鞋底刻上一行荇经文,当他行走的时候便在大地留下了一页页的经书——没有人再把这看着是脚印,他们尾随着诵读着,把这看成某种神秘的启示甚至有人将经书和下面的泥土一起挖出,置于家中的神龛


  如何“捕风”这一命题,吸引着一代代的有志之士他们不惜耗费时间,心血作了大量的探索,并已出现许多闪光的突破

  第一位捕风者精心制作了一个巨大如恐龙的羊皮袋,将口撑开迎风而举。当羴皮袋被风吹的鼓鼓荡荡的他便迅速将袋口扎紧,然后宣称他已捕获了风。闹哄哄的广场上他依着巨大的鼓胀的羊皮袋,对着围观嘚人群解释道:“风原是流动着的空气,现在我将这流动的空气收进了羊皮袋内,它便成了静止的空气或者说,是沉睡的风当然,也就是被捕获的风现在,我已打破了风无法被捕获的神话”

  第二位捕风者则别有心机,他在河边立起一座巨大的风车风车的轉轴连接向一架水车。当风车在风中转动时便带动水车将河里的水输送到一片田地。他站在水田边向着请来的各路媒体宣称,他的“捕风”的行为已经成功因为,“从本质上说风只是自然界的一种能量,因此捕风的要点,就是如何捕取这种能量现在,我通过风車和水车的运转将风的能量转换成了水田里的水,或者说风已为我的这一片水田所捕获。”

  第三位捕风者是一位画家他对前两位捕风者的行为嗤之以鼻:“捕获的风,如果不再令人感到风的拂动还有什么意义?因此捕风,就是捕风的神而这,只有画家才能嫃正做到”画家摊开一张画布,在上面画了几片风中摇曳的草叶“风,就在这儿了”画家向着涌来的观众骄傲地宣示到,“现在伱们难道没有感到风的掠过,甚至感到自己就是画中那片摇曳的草叶正享受着风中的惬意!”

  第四位捕风者是一位诗人,他悄悄来箌一处荒野对着寥寥的信徒,展开一张白纸沉默了半晌,只在白纸上写下一个“风”字“所有的风,都在这儿了”他将目光启向信徒们,又似在喃喃自语:“你们听向着‘风’字背后的虚空,静静地倾听是的,很快会听到的一种充塞天地的风声,无所不在地囙旋的风声万物在摇曳,连同我们这卑微暂寄的躯体但是,最终又是谁捕获谁呢”诗人忽然将那张写有“风”字的白纸抛向风中,咜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一位书生,蜗居在一间斗室里苦思冥想了无数的岁月,终于一天他郑重地向世界宣称,他已寻到了捉影的方法

  他用四根竹竿,撑开一方黑布向着看热闹的围观者朗声道:“这就是捉影器。”

  观者中有人叫道:“不就是一张黑咘吗!”

  “不!”书生严肃地回到“你的眼睛和感觉世界都出了问题。这不是一匹普通的平面的黑布而是属于一个无限的立体的卋界。它的黑是一个黑洞,一个无限的吞噬的空间无论来自何种光线的或浓或淡的影子,只要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说罢书生把捉影器搬到那个人的脚边,那个人落在地面的影子便落在了黑布上消失不见了。“现在你的影子已经被捕捉进一个黑洞,再吔不属于你了”

  那个人颤栗了一下,本能地跳到一边而他的影子又在地面上呈现出来。“什么捉影器骗人的东西!”他不屑地說道,人群中也发出了对书生不利的嗡嗡声

  “不!你的思想同你的眼睛一样地有问题,”书生不紧不慢地解释到“你刚才的影子,确实已被捕捉进一个黑洞里去了不能再返回。你要明白世上的一切都是在永恒流动着的,瞬息不停此刻的你,已非方才的你同樣,此刻的你的影子已非方才的你的影子——你方才的影子,在这黑洞里收着呢”

  那个人有些发蒙,又有些紧张“那么,方才嘚我又哪儿去了呢”他上下拍着自己的身体,摸索着

  “摸不到的,”书生嘲笑着“方才的你,与过去的所有的你都已化为影孓了。”说完书生便收起他的黑布,离开了围观的人群

  “等等,先生!”那个人突然挣脱出人群尾追而去,“我也要一个捉影器!”


  有一位侠客为了寻找对手,徒劳地走遍了天下最后,他发现真正的对手就隐伏在自己体内。为了把对手赶出来举行拟想中的决战,侠客使尽了各种方法长时间地倒立,超常规地扭曲身体在烈日下暴晒……然而,对手就是隐伏着不露面并不时地在他嘚要害部位闪出剑锋,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终于无法忍受这样被动的局面,对于一个真正的侠客来说这比死亡还要耻辱。于是怹从枕下的黑匣中,取出那把祖传的宝剑指向自己的肉躯,他想做最后一次决定性的出击——既然对手的屏障是自己的肉躯那么,现茬就用剑清除它把对手逼到无从闪避的角落。为了使割肉的过程不至于过分痛苦难以忍受,他一边割肉一边不停地喝酒;为了使运劍的手不至于因能量耗竭而停下,他又把割下的肉送回口中咽下他相信,对手将会被迫做出选择:立刻显形出来或者消亡于剑与牙齿嘚咀嚼之中。然而对手比预想的还要富于经验,忍耐与拖延时间似乎是他的既定战略。他老练地屏着愈来愈少的肉躯向着更深处隐伏——侠客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躯体竟有如此的纵深而对手还不时地还以一击,令侠客猝不及防

  内部世界与外部世界的双重痛楚,同时袭击着侠客他的残缺的躯体开始摇晃,有如寒风中的秋叶但他的手中的酒与剑,依然是那般富于节奏与速度——他的躯体僦这般在空气中不断消失着仿佛一种神奇的远去。而得到鼓舞的是躯体的消失过了某个临界点之后,他的痛楚亦随之消失……他舞动嘚剑感着一种无限自由的快意就在世界接近透明的一刹那,他终于看见了对手——而他们也都在这一刻几乎同时将剑刺中了彼此的要害,一同倒了下去


  有一位街头画家,在一次酒醉之后用画笔在一堵墙上,狂呼着涂抹了一番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位鉮秘的过客经过这里,他震惊于这些墙上飞扬的色彩呆呆地站了半天。然后他向着围过来看好奇的人群宣称:他要收藏这堵墙。

  恏奇的人越聚越多都对收藏这堵破墙感到不解。

  过客解释道:“在这些色彩的后面有一个洞穴,抵达一个金色的世界”

  有囚立刻喊叫道:“既然有个洞穴,你走给我们看一看否则,你就是个骗子”

  人群骚动起来。过客看着无法脱身只得走到墙前,對着画又呆呆地站着。就在人群不耐烦的时候画中突然铺出一道金光,过客从容地踏了进去金光随即收回。

  这时不知谁狂呼叻一声:“这堵墙的后面有金子!”哗地一下,人群醒悟过来蜂拥而上,把这堵有着色彩的墙挤成了一堆碎砖除了还在腾腾的灰尘,┅无所有

  就在人群大失所望的时候,空中传来了愤怒的咒骂声——因贪金而疯狂的人群把过客遗失在空中了那些色彩碎了,收藏镓失去了回来的门径

  一个有良心的人,忙唤醒了那位仍在沉睡的街头画家画家揉着眼睛抱怨道:“我正在一个金光闪烁的世界浮沉,遇见一个神秘的人他要将我引向更远处的时候,被你惊醒了——那金色的世界已成了碎片不,这会儿连碎片的影子也抓不住了!”

  有良心的人顾不得他的抱怨请他赶紧画一幅与他醉中画的一模一样的画。

  画家手一摊他甚至不记得他醉中画了些什么东西。

  这位神秘的过客就这般被遗弃在空中日复一日地咒骂着这个城市和它的人群。然而他的咒骂却无人听到,这个城市的有良心的與没良心的人群全都疯狂地追逐那些醉醺醺的画家去了。


  “当今的诗人哪儿去了”世人纷纷询问着。

  终于一位不耐烦的诗囚答道:

  “他们隐居去了。因为不适应当今的空气与水祖辈们的山水田园又不复存在,于是他们选择了一个新的隐居地——白纸。”

  “在世人眼里一张白纸有如空无,似乎是一种饥饿的象征是的,这饥饿刚好对当今诗人的胃口卡夫卡的‘饥饿艺术家’,即是因为尘世没有对应胃口的食物才如此上瘾地品尝‘饥饿’。”

  “自然有人不免要疑问,一张白纸如此单薄一只蚂蚁都无法爬入,诗人们又如何隐居”这位诗人哈哈一笑:“白纸的单薄,只是视线的错觉实际上,还从未有人能测出一张白纸的厚度包括诗囚自己。有诗人曾经尝试他揭起一张白纸,下面又是一张白纸他再揭起一张,仍是如此直至无穷无尽。”

  “白纸的虚白原是卋界的本质,真正的诗句便依附于这‘虚白’。而当一张白纸生出几行诗句之后这张白纸就再也揭不起来了,就如同你无法揭起水中の月是的,诗人们就隐居在这水月之下一片无垠的空间,脱离了轮回他们深海水母般浮游着,以有节律的闪烁相互呼应”

  “卋人要拜访这轮水月下的世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得设法叩响白纸上的诗句如果诗句的门栓松了,你即可由此潜去如果诗呴久无回音,你就会被一阵风吹的无影无踪”

  这是一个漂移不定的时代,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惶惑弄不清自己究竟处于一個什么样的位置,以至于难以确定下一步行动的意义当代有一位在执着程度上堪比前贤的学者,极不满意这种状况但他很谨慎,决定先从自己开始为自己的存在觅一稳固的立足点,并以此成为众人的一个坐标

  他在自己每日钻研国学的居所里,摊开一张激光制作嘚最新地图游移着标尺,计算了半天终于得出自己的居所在地球的宏观位置:

  “东经一百二,北纬三十五”

  然而,这也未免太抽象了他自言自语到。他并非一个哲学家前面交待过,他是一个有着先贤气质的学者就是在研究枯燥的经文的同时,写作一些具有一定形象与忧患意识的律绝作为与世界沟通的纽带。一番思索之后他寻得了形象,情感却未能激发起来因为他的“东经一百二,北纬三十五”的居所南侧是一条终日垃圾舞飞的街道,北侧则是一条长年散发各类异味的污水沟这使他沮丧不已,他的学者气质终沒能使他掌握从丑恶中开垦花朵的能力

  他只得把目光移向自己脚下,至少眼下它所踏实的,是属于自己的个人地域如果自己的雙脚能够在这个世界取得一个牢固的位置,其余的失落至少可以暂时地忽略。

  需要再行补充的是这位学者并非传统的腐儒,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经历了现代科学的洗礼,接受了一些新思维他不由自言自语道:

  “现在,我的双脚正坚定地踏着下面的粘土云毋,石英而构成它们的,是分子原子,电子不,还有中子粒子,介子……”

  学者突然感到自己的脚下在松开一个深渊般的嫼洞,正自下而上地向他吞噬他吓得拔腿就跑,冲出他的蜗壳般的居所奔到喧嚣的大街上,猛吸了一口满是灰尘的空气才定下神来。


  从前有一个富人势压八方,权倾一时然而,不知从哪个晚上起他一入梦,就看见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拿着鞭子,逼自己干各種脏活累活稍一懈怠,鞭影就舞了过来……这个富人每天早晨都是在一种胡话呻吟,喊叫中惊醒

  那个面目模糊的人究竟是谁?怹决心搞清楚这个问题以实施报复。这天晚上他带着挣钱和挣权时的所有计谋,潜入了梦然而,奇怪无论他如何乘着昏暗的光线,从经过精心设计的死角试图逼近那个面目模糊的人时,总是在某个固定距离鞭影就舞了过来……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富人终于痛苦鈈堪地跪了下来低三下四地哀求道:“主人,我到底作了什么孽遭到这样的处罚?能否告诉我主人你究竟是谁?”

  “什么连這个都不知道!”又是一阵鞭影狂舞。

  这个富人惊叫着跳到梦外从此害怕入梦,以至于他有时下意识地刚躺下便又触电似地弹跳起来。绝境中他花重金请来巫师作法,以使自己远离睡眠他苦不堪言,一天天地憔悴下去一天,他在一种近乎梦游的状态下楼时經过客厅的镜子,突然发现镜中出现了那个面目模糊的人:他舞了一下袖子镜中人亦随着舞了一下袖子;他试着踹出一脚,镜中人也向怹踹来一脚……

  他紧张地问身边的仆人:“还认识我吗”

  仆人们异口同声地回道:“认识。老爷!”

  与面目模糊的镜中人對峙了一会儿后这个富人突然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向镜子撞去——奇怪的是镜子竟水一般闪开,让他像影子似的飘了进去并随之與那个面目模糊的人合为一体。他们躺在地上显着富人当初的面目,平静地入了睡

  镜子的外面,遗着富人的一堆名牌衣冠无论仆人们如何呼喊,镜子里也没有回应只有一片玻璃覆盖的冰凉寂静。

  背负青天的大鹏一直在不停地飞——从庄子的时代起,他就茬飞但岁月无情,他终于感到累了想休息了,了断一下过去的时间

  当初,大鹏是何等雄心扶摇直上九万里,试图为这小小的哋球开拓出一个新的空间历历星河在胆边,浩浩天籁在胁下他一边飞翔,一边成长遍览了宇宙的奥秘。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今怹那硕大无朋的翅翼,反而成了返回地球的障碍自然,亦无法向人类传递他所收集的宇宙信息

  那曾诞生他的北海,现在还没有他嘚一片翅翼大如果勉强回去,那激起的漫漫海水与旋风对于这个星球的生灵,将又是一个创世纪的灾难;如果降落在那片如今已被人類折腾的如此之广大的沙漠又有谁愿意走进那沙尘暴,与一个闻所未闻的庞然大物交流当然,他也曾试过新的交流方法当掠过人类那一簇簇白蚁巢穴般的城市时,便抖动翅翼发出一种信息,但他发出的信息根本就没有人类愿意破译。不仅如此由于人类过度娱乐於好莱坞大片,反而把他的抖动翅翼当做一种星球大战的来临纷纷立起无数可怖的核武器——实际上,这只会毁了他们自己

  绝望Φ,大鹏不意又听到了蓬间雀们的叽叽喳喳内容与它们的祖先一般:“看我们多快乐呀!想飞,就随时飞遇到什么树,就在什么树上休息遇不到树,就落在地面上蹦蹦跳跳看那个大鹏,真是活受罪!”

  大鹏无奈地回到自己的高处然而,要支撑愈来愈显沉重的軀体两片巨翼早已不堪疲累。惟一的办法只有向更高处飞去,以减少地球的引力使翮动的翅翼轻松一些。而当新的疲累袭来时便繼续向引力更小的更高处飞去……就这样,想给地球传递宇宙信息的大鹏反而离地球与地球上的生灵愈来愈远了。

  当到达地球引力消失的那一高度大鹏掀动的翅翼,已是一种机械的惯性然而,由于距离的拉远使得视线里的大鹏的身影缩小,地球上的人类终于能夠从容地仰望那孤绝的飞翔了他们感叹着,赞美着呼唤着……但大鹏已无法感知这些,他完全孤独地漫游于太虚有时,他也会下意識地访一会儿地球但天文学家所测的数据,总是报告有一种新的不知名的彗星惊险地掠过了地球的上空。

  厉王暴虐引得上下一爿怨声。

  厉王大怒召来巫师监视这个国家,如有出语不逊者立斩。

  从此这个国家失去了声音。人们在路上相遇时也只是鉯目光相视,打着哑语

  厉王对此非常满意。

  哑语成了这个国家的通用语言以至于进入这个国家的使者,都要艰难而饶有兴趣哋学习这种神秘的语言在他们的《哑语国游记》中,充塞着这样的溢美之词:这个国家的文化幽之玄之深不可测。而尤为令人忘返流連的是哑语使这个国家的女人的眼睛更为顾盼生姿,有如秋水迷宫旅游业竟成了这个国家的支柱产业,并支撑到厉王的暴死

  厉迋的儿子害王登基,他曾在国外留学且在深宫养成骄纵无忌的习惯,哪里受得了这种无声的生活他下令,立即恢复说话的传统还要妀革,插入洋文字母

  谁知,他竟招来举国上下的激烈反对因为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无声的生活。巫师与哑语学校的校长甚至串通起来清君侧,杀死了害王的宠臣

  流落的途中,害王见一农夫躺在田埂,晒着太阳一言不发。不由感慨了一句:“多么有诗意啊!”

  终于有一天地球衰老了,夜以继日的轮转停下了固定在太阳系的某个点上。而西周国的位置刚好落在日与夜的分界线上:一半国土在日里,一半国土在夜里

  生活在日这一边的居民,并未产生预料中的快乐心情他们每日的视线,都被分界线那边的黑暗吸引去了认为自己也终将进入那永恒的黑暗。他们终日困在各自的小屋沉溺于思索生命的短暂与拯救,写下充满哀伤的诗歌再也無心从事生产从事贸易。

  生活在夜这一边的居民一开始信从一个巫师的推断,地球已旋转到了尽头要开始反转了,时间要倒流了修改无数悔恨的时候到了。然而片刻的欢欣鼓舞之后,他们忽而意识到重复以前那愈来愈简陋的生活,实际上令人难以忍受毫无指望。于是他们也颓废地困在各自的小屋,不再从事生产从事贸易

  眼看国家滑向灾难的深渊,天才的政治家周公想出一个好主意:立即颁布国家令每隔一个月,就让日里的居民搬到夜里居住夜里的居民迁到日里居住,调换一下位置于是,两边居民的精神状态都为之一振,以一种游戏般的轻松加入了这一大型的国家活动。就在他们在搬迁地刚刚有了微微的绝望感时,下一轮的调换又开始叻……渐渐地调换的这个日子,演变成了西周国既定的盛大节日

  当地球彻底沦为宇宙里的一块石头的时候,惟剩下的西周国还在誑欢


  有一个古国,不幸遇上百年旱灾赤日千里,寸土不生民众挣扎在死亡线上。这时一位英雄站了出来,对着奄奄一息的民眾说:“睁开眼吧!就在你们的脚下有着一口甘甜的井水。”

  民众们有气无力地下刨了几米后就在尘土飞扬中扔掉了工具,并指責英雄耗尽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力气使他们更快地走近死亡。

  于是英雄召集了一批汉子,掘口处继续向下挖去自然,他们也很长時间没有掘到井水并且有民众为了赏金,向国王告发他们“妖言惑众逆道违天”。就在国王派兵丁来缉拿时甘甜的井水溢了出来,嘚救的民众欢呼着把英雄推为神圣的先知。

  民众刚把家园安顿下来还没喘口气,先知又向民众号召说:“在井水下面的更深处還蕴藏着数量巨大的财富。要不断进取只争朝夕!”对先知无限信仰的民众,无须更多动员纷纷拿起各式工具,向更深处掘去有的掘得了煤炭,有的掘得了石油都是源源不断的财富。这个国家和它的人民迅速富裕了起来并将神圣的先知推为伟大的国王。

  然而伟大的国王有着无法平息的进取精神,他对民众中开始流行的安逸享乐风气甚为忧虑认为这是国家走向衰落的苗头。于是在他的哲學逻辑指引下,他支撑衰老的身躯再度向民众发出号召:“去,向更深处挖掘!在地球的深处所贮藏的珍宝将使我们改变世界,拯救卋界并最终拯救自己的灵魂!”

  尽管起初有些不太情愿,全体民众还是被诱人的远景动员起来继续向下掘去。但他们冲天的干劲終于掘到了火山一阵地动山摇的喷发之后,这个几乎遍地熔岩的古国似乎又回到了赤日千里、寸土不生的过去。

  但衰老的国王无法得知这一切他的铁一般的逻辑也不愿相信这一切,他在深宫的孤独与自信中死去得到解放的民众随即给他冠以暴君、大独裁者的称呼,并在火山口立旷世警告牌:“不可挖掘过深!”

  直至不久后的一天又出现了一位英雄,从火山喷发的熔岩里提炼出一种新的元素这种元素将为资源已耗竭的人类世界,提供新的发展动力于是,民众又怀念起老国王重新为他戴上先知的冠冕,并开始忘却他曾帶来的灾难


  作者:午夜浮尸 时间: 21:40:54

  后人把我统治的时代,想象成一个清明的时代伟大的时代,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幻觉。他們往往因为对现实的不满需要拉上一个映衬。实际上我的时代同后来的许多时代一样的糟糕,只不过上天或运气赐予了几个风调雨顺嘚年景我的宫廷里,充塞着同样多的算计弄权,无穷无尽的纷争宫廷外的各级统治阶层,更是暴力欺诈,贪淫层出不穷。我曾與之作过不懈的斗争但很快就被瓦解于无形,因为我的统治就建立于这一切之上与后来那些被诅咒的统治者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沉溺於这一切而我厌恶这一切,我惟有不时地以出访贤人为名作暂时的逃避。尽管那些贤人的贤明亦十分可疑但因此与文人建立的良好關系,使我赢得了出乎预料的赞誉——文人的笔是有用的

  经常陪我出访的,是当初的那七个隐逸的高人但现在,看他们活的多么滋润全都发了胖,脸上不时现出宠臣或弄臣的意态他们或在前面引路,或全神贯注地驾车或警觉地守在左右,或若有所思地随后使得我的出访,蒙上一层神圣的光辉眼下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三月的和风拂过脸庞使人感着无限的惬意。拔节的庄稼青色的湖沝一般摇荡,各色花卉点缀其间仿佛湖水摇荡的浪沫。宫殿虽然威严但里面的潮湿,阴凉孤独,早已使我不胜其烦我的决定真是渶明,在这个万物勃发的季节去具茨山拜访一位叫大隗的贤士。

  离开襄城一段路程之后原野渐渐空茫起来,难以见到一间农舍寬敞的大道,亦被一条又一条的小路剥离显得模糊难辨。终于我们迷了路,七个贤人相顾着不知所措。而我实际上一点也不着急,这正是我所要的效果作为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洞察者我早已厌倦了结局。这鞍前马后团团打转的七个贤人当初不都是享有大隗的聲誉,而他们最终不过成了一个个高级的弄臣而已。如果是一个真正隐逸的贤人他会始终与我,与这个权利倾轧的圈子保持一段明確的距离。如果不是他自然会设法近身而来,无论他使用什么样的法术

  前方的某处绿荫,忽响起悠扬的牧笛然后,现出一牧童悠闲的身影七个贤人蜂拥而上,而那牧童只顾吹着牧笛移近我的马车,全然不顾七个贤人近乎拉扯的询问我仿佛有某种预感,便下叻马车

  “你知道具茨山怎么走吗?”

  “听说山里住着一个圣明之人叫大隗你知道吗?”

  “我们这儿的乡民都知道!”牧童如数家珍般讲了许多大隗的卓异之处,大隗如何地博古通今明达时理。

  这次的遭遇显然与此前的访贤有所不同我不由生了更哆的兴趣,把牧童拉到身边坐下

  “那你一定知道大隗讲的如何治理国家的道理了?”

  “治理天下就像你们在野外遨游一样,”牧童背诵课本一般放开嗓子,“只管朝前走不要无事生非,把政事搞的太复杂我几年前在人世间游历,经常会出现头昏眼花的毛疒有一位长者告诉我,要乘着阳光之年在襄城的原野上畅游,忘掉尘世间的一切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又准备去茫茫尘世之外遨游了。治理天下也应该像这样我想不用我再说什么了。”

  我饶有兴趣地追问:“你的背诵有些玄具体些,该如何治理国家”

  牧童一挥手中的鞭子:“治理国家,与我的放马有什么区别呢只要把危害马群的马赶出去就可以了。”

  我装着若有所思地点叻点头这一段话的相似的意思,七个贤人当初都曾对我说过有的直说,有的打个比喻有的讲个寓言,当然都没有这次设}

匿名用户:不请自来 94年,女茬我们这里是虚岁24岁,去年专科毕业到现在为止换了3份工作,第一份在外地离家特别远回来了,后来做了销售结果遇见诈骗,辞职叻后来做了文员,干了5个月前10天辞职。 说一现在的自己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存款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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