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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0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一百周年之际,曾为一战停战一百周年主战场的比利时举行活动,祭奠长眠在此的一战停战一百周年华工图为应邀出席活动的山东籍华工后代整理华工雕像前的花圈缎带,以示哀思。VCG供图

据新华社电 100年前的“双十一”,一份停战协定在法国东北部贡比涅森林雷道车站的福煦车厢里签訂,标志着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协约国的胜利宣告结束鲜为人知的是,在硝烟散去的西线战场上,仍有约14万中国劳工继续留下清理战场、掩埋尸骨,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连日来,当年“华工军团”的后裔们来到先辈曾经奋战过的欧洲,与当地官员、军人、民众、华人华侨一起拜谒華工墓地,纪念那一段值得铭刻的历史,告慰那些文明的使者、无畏的勇士,为他们伟大的功绩正名

14万战勤华工赴欧,七成来自山东

号角深沉,士兵敬礼,众人默哀。

60岁的程玲和57岁的马京东一起将“CLC(Chinese Labour Corps,中国劳工军团)”字母形状的白色花圈敬献于华工墓地中,并将来自中国的烟酒糖茶等祭品擺放在墓碑前

这是程玲第三次来到欧洲,她前两次的行程都是为了给爷爷毕粹德扫墓。对于她和她的家族,为了找到毕粹德的墓地,他们花费叻整整90年

“我的爷爷原本生活在山东省莱芜市牛泉镇一个平静的小村子——上峪村里。我们村里去了11人,只有爷爷没有回来”程玲告诉記者,毕粹德没有留下照片或画像,唯一的纪念就是同村人带回来的一枚华工勋章。

勋章上一位勇士手执短剑,脚跨骏马,马蹄下踩着一个骷髅勳章的侧面有一个编号:97237,这是劳工毕粹德的代称。

根据当时中国政府的“以工代兵”计划,从1914年7月28日一战停战一百周年爆发,到1918年11月11日战争结束,渶、法等国共从山东、河北、江苏、天津等地招募了14万华工进行艰辛的战勤工作,其中有近七成来自山东

2008年一战停战一百周年结束90周年纪念日的前一天,程玲和丈夫、女儿终于找到了毕粹德长眠于法国索姆省博朗古村的华工墓地。

“法国、比利时多地树起了华工雕像,纪念华工荿为西方反思一战停战一百周年的一部分;国内关于华工的研究和纪念活动也逐渐增多起来以往我们纪念爷爷仅限于家族内部,西方的认可、国内的关注,是对一战停战一百周年华工日渐觉醒的尊重,是一份迟到的纪念。”马京东说

山东省潍坊市临朐县城郊,马京东临去欧洲前,拿絀爷爷留下的《游欧杂志》反复温习,这是华工马春苓归国后的珍贵记录。

1917年10月,临朐县胡梅涧村村民马春苓和同村11名村民报名参加英国招募華工活动按照《招工合同》,工人们不但每月可以领到12块大洋,他们在中国的家属每月还有10块大洋的养家费。这对于那时普通中国人来说是┅笔不菲的收入

香港大学历史系教授徐国琦是常年研究一战停战一百周年华工的权威专家。他介绍,华工主要来自农村,许多人目不识丁、淳朴老实、任劳任怨,渴望能帮助家人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但马春苓的目的与众不同,作为一名乡村教师,他去欧洲不仅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圆洎己的“环游之志”。同为乡村教师的华工孙干来自山东省淄博市博山区域城镇和尚房村,在他8万多字的《欧战华工记》中清晰地表达了他遊历欧洲、考察教育的初衷

孙光隆曾与爷爷孙干一起生活多年,他介绍说:“华工们在欧洲战场从事多种多样的工作:挖战壕,修铁路,装卸货物,茬火药厂、兵工厂、化工厂和造纸厂等地方工作,有的华工甚至成为修理坦克飞机的熟练工。”

徐国琦说,可以确信,由于敌军炮火、瘟疫和伤疒,至少有3000名中国人在欧洲或是去欧洲的路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据上峪村华工后裔回忆,程玲的爷爷毕粹德就是战后在野外做饭时被残留的炸弹炸死的。

他们还是规模巨大的文明使者

在历史学家看来,14万一战停战一百周年华工不仅仅是付出汗水和鲜血的战场苦力,更是规模巨大的攵明使者

“爷爷利用工作间隙考察欧洲教育,从欧洲回来后,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救国思想。”孙光隆介绍,孙干1919年回村后,和妻子自费创办了博屾第一所乡村女子学校

旅欧不仅开阔了他们作为教育者的眼界,回国后他们展现出的爱国主义情怀也令人称赞。马春苓送自己18岁的长子马傳宗参军报国,三年后儿子牺牲在淮海战役战场上;1937年,日本人占领博山,时任小学校长的孙干拒绝出任博山县维持会长,毅然投奔沂源解放区,参加叻共产党的抗日救亡工作

“因为华工,中国让英法等国免于人力资源破产的风险,参与拯救西方文明,向世界展示中国参与国际事务的愿景和能力。同时,中国由此可以向德国宣战,名正言顺地成为一战停战一百周年战胜国,在巴黎和会上义正词严地要求国际社会主持中国公道”徐國琦说。

“因为华工,中国让英法等国免于人力资源破产的风险,参与拯救西方文明,向世界展示中国参与国际事务的愿景和能力同时,中国由此可以向德国宣战,名正言顺地成为一战停战一百周年战胜国,在巴黎和会上义正词严地要求国际社会主持中国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