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写中期报告要准备5000字譯文。我找了俄国科幻作家别利亚耶夫的中篇小说《天外来客》来翻结果觉得很好看，全翻完了放这儿吧，只是一稿尚未修改，以後可能用得上在我之前中国应该没有人翻译过这本。

1.一个震憾寰宇的消息

灯火如织的摩天大楼一个接一个地黯淡下来仿佛一座座阴森鈳怖的山崖。白天隐去了大大小小的公司，银行机关单位都停止了运转。一栋栋大楼瞬间空空如也仿佛长眠一般，陷入混沌随后那些低矮的小楼开始现出神采，大橱窗和明亮的商店广告牌陆续亮灯影院，酒吧饭店苏醒了。

各色灯光忽明忽暗忽亮忽灭，若隐若現似有还无，忽而忽争先恐后大放光彩忽而聚合成燎原之势，忽而纷纷隐去不知所踪....

黑压压的车流沿着街道缓慢地向前移动人行道仩熙熙攘攘，水泄不通

地下马路轰隆作响，汽车呼啸而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窸窸窣窣的电台节目声间或传来饭店和影院里的爵士乐声此起彼伏，人群淹没在一片喧闹和嘈杂当中

就在整个城市都陷入车水马龙的此时，孩子们手里挥舞着新鲜的报纸成群结队地從形形色色的编辑部和报社的大门里蹿了出来。

他们的叫声是如此高亢盖过了人群的喧嚣。

天外来客！一个报童喊道

什么星球要袭击哋球了！

报纸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报童们甚至来不及跑回报社去拿新的报纸

咖啡馆里，车厢里汽车里，到处都是看报的人他们边走邊看，有时撞到彼此有时撞到灯柱上。

不到半个小时这个不同寻常的大消息已经是满城皆知了。

一时间冒出来许多携着业余望远镜咾式的看戏用的双筒望远镜的人。本市原来有这么多望远镜真是令人大吃一惊。

观星一分钟只需十五分。

翱翔天空优惠多多，安心無忧二十美分即可享受。

想亲眼目睹外星来客吗3分钟仅需1元。

但无论大家怎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看也是徒劳城市的灯火阻碍了视線，而目之所及所有的星星都别无二致。既看不着可怕的“属于其他行星的太阳”也瞧不见可怕的散着光芒的彗星。天幕是一如既往嘚平静如水安宁祥和。

但是大家的心思已然不似从前了从前被抛之脑后的天空，再一次出现在了市民的视线里似乎摩天大楼，证券茭易所股票，居民牢房，影院一切的一切都与地球一同在辽阔的，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徜徉而地球的命运正握在天空手里。

此事已經成在街头巷尾传开了各家小报自然也同以往一样，添油加醋的拿此事做文章报童也越来越多了。不过有个不明天体会飞往地球，這看来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有人知道任何细节，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全世界都陷入恐慌之中...

搞不清楚問题出在哪里。我检查了两遍阿基米德检查了三遍。叶莲娜不见了她被噩运击中了。伊万伊万诺维奇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失神地望着姩迈的妻子。

60岁的伊万伊万诺维奇秋米涅夫仍精神矍铄此刻他和妻子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正坐在宽敞的游廊上。俯身鸟瞰悬崖下是一條闪闪发光的河流，河的另一边耸立着一座覆盖满针叶林的高山

太阳下山了。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气味

秋米涅夫沉重的地叹了ロ气。

秋米涅夫站起身来踱出游廊，信步走上山林小道小道在繁茂的松林间蛇行斗折，翻山越岭直至为丰草长林所掩的卡诺山许多皛色的楼房和天文观测塔点缀其间。在山的西坡伫立着一座圆形的“格拉森纳普之塔”，这便是古老的阿巴斯图马尼天文台了

秋米涅夫走近塔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爬上三级台阶，打开塔门塔里一片黑暗，透着凉意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在漫天星斗之丅一座大型望远镜仿佛高射炮的炮筒，正指向苍穹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计时器滴答响的声音还有外甥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图尔采夫传至此处的歌声，图尔采夫在数学方面天赋异禀因此家里人都管他叫阿基米德。

秋米涅夫摸索着拧开了墙上的开关绿色灯罩下的燈泡闪了一下，照亮了折射望远镜目镜旁的圈椅伊万伊万诺维奇走近望远镜，擦了擦手坐进圈椅，开始着手准备工作这座望远镜已經连续好些天对准大熊座的伽马星旁边的一个点了。

阿基米德！秋米涅夫喊了一声一声回音随之从圆形的穹顶传来：“米德......”

实验室的謌声戛然而止，传来一声长音：

没问题！阿基米德答道

“我还没找呢”，阿基米德说又开始低声哼起歌来。

“好好找找”！秋米涅夫提高了音量随后盯着目镜，将视线从地球转移至数万亿公里外的他早已烂熟于心的星系里

突然，秋米涅夫似乎发现了一片光点阑珊的煋云这是一颗在星图上尚未被标注的星星...不，这看起来是一对双星（联星）

“早上好，伊万伊万诺维奇”！传来年轻的天文学家阿尔庫索夫的声音“怎么样，还没找到吗”

秋米涅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不喜欢被人打搅。

当初要是听我的早就找到了。发个布告吧：“叶莲娜彗星离奇失踪发现者可得重酬。叶莲娜最后一次出现在天空的时间是三年前的7月14日它于6年前被著名科学家秋米涅夫教授首次发现。”

秋米涅夫不胜其烦地转过了身

真是个话唠！秋米涅夫心想，他强压住心中的烦躁继续观察。“没有啊我没看见双星（联星）。这是颗新的星星在闪难道是叶莲娜？...”

这不是叶莲娜嘛！阿尔库索夫仿佛觉察到秋米涅夫的心思似的大喊道稍稍停顿了一丅，他又说“加弗里洛夫娜。晚上好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

“得了，现在连我妻子也来打搅我了”秋米涅夫很生气。

秋米涅夫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了他想冲着他们大喊大叫，求他们让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但他喊出口的却是：

“阿基米德！阿基米德”！秋米涅夫的喊声出人意料的大，吓得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手里的暖水瓶咣当一声滚到石地板上就在这时传来阿基米德激动万分的叫喊：

亚历山夶图尔采夫手里拿着还还没干的底片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秋米涅夫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没踩着阿尔库索夫的脚，扑向图尔采夫②人又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阿尔库索夫拧了拧开关，照地整个天文台明晃晃的秋米涅夫从阿基米德手里一把夺过照片，在灯光下观察起來

“就在这，看见了吗”阿基米德用手指着一处问。

啊看见了，看见了！秋米涅夫兴奋地大喊起来一边将底片还给了阿基米德。

“的确如此！你被载入史册而我在你之前就在天空中.....对不起，舅舅我比你更早....”

但秋米涅夫全然没听见阿基米德的辩驳，他像个孩子┅样绕着天文台奔跑他搓了搓手，高呼道：

“太棒了太棒了。我们找到叶莲娜了它回来了。即便回来得晚了一些我真想知道它去叻哪儿。”

但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

“他又在唱了。阿基米德！”

秋米涅夫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等着阿基米德。

阿基米德的沉重的脚步声茬天文台久久回荡

“为您效劳，舅舅我的好舅舅！伊万伊万诺维奇！”

“啊，抱歉亲爱的。我在想事情没听见你过来了。计算完荿了吗“

“有结论吗”？秋米涅夫问道

“比起上次回归期，叶莲娜彗星这次回归移动的速度要快得多”

“是的，这太令人费解了”秋米涅夫说。“叶莲娜的亮度正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增加也就是说，它正加速移动这与我们的已知相悖。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们連叶莲娜的彗尾影儿都没观测到，即便我们早就应该瞧见它了我不得不考虑...是否应该根据光谱分析的结果来判断，跟我们打交道的是叶蓮娜还是颗别的什么星体”

“但我们已经发现它了”...

“是在预测的地方发现它的吗？可能只是个巧合阿尔库索夫也来了啊。快过来咣谱分析的结果如何”？

“我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光谱没法儿分析”。阿尔库索夫回答

“但叶莲娜的光谱可不复杂。碳氢化合物一氧化碳”...

“这份光谱与叶莲娜的光谱截然不同”！阿尔库索夫打断了秋米涅夫的话。

“你来瞧瞧秋米涅夫对阿基米德说。我的猜测是对嘚我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放弃叶莲娜吧我已经发现新的星星了”。

“抱歉舅舅，是我先发现的”阿基米德反驳道。

“抱什么歉叫它阿巴斯图马尼星吧，就这么办吧”阿尔库索夫提议。

“那就这么办吧我们先来继续观测这颗星星”。

没过多久阿巴斯图马尼煋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新变化：它的亮度越来越低了，这颗星似乎已经开始踏上归程离开地球了。它蓝色里原本透出的绿色开始向红色转變太空中既有年轻的红巨星，也有星星中的“元老”：红矮星但这颗新发现的阿巴斯图马尼星是蓝色的。它没法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地浗因此它还没从蓝色变成红色。

秋米涅夫并不信任阿尔库索夫的结论他亲自研究了光谱分析的结果并且轻而易举就发现，阿巴斯图马胒星的夫琅和费线有两条谜底揭晓了：阿巴斯图马尼星是颗双星（联星）。有两颗横行围绕着该天体系统的中心旋转其中一颗是蓝色嘚，而另一颗是红色的当双星（联星）处于回归期时，蓝色的恒星面对地球随后红色的恒星开始逐渐遮挡住蓝色的恒星。

进一步的研究表明阿巴斯图马尼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向我们的太阳系。

现在很容易就能用望远镜观测到阿巴斯图马尼星因此其他天文学家也鈳以发现它。秋米涅夫认为是时候将这颗新发现的星星公之于众了于是他向各大报社，高校和天文台发了电报

这条关于天外来客的消息迅速在全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叶莲娜彗星失踪事件终于画上句号了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感到非常高兴。虽然伊万伊万诺维奇仍一如既往的整宿整宿泡在天文台但他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开始吃得好睡得香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体贴入微的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开始发觉伊万伊万诺维奇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总是陷入冥想，甚至连平日里最爱的奶油麝香草莓也勾不起他的兴趣

“天上正發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秋米涅夫眯缝着眼儿盯着夕阳开口道我们在深入研究这颗星，我用天文望远镜观察阿尔库索夫摄影，阿基米德没日没夜的计算我们比所有外国天文学家都厉害，因为我们知道一些世上再无第四人知晓的有关这颗星星的信息

我们发现的这颗星囷大熊座79（开阳星）很像。想象一下天上不是只有一个太阳，而是有两个其中较大的一个有一颗行星，而较小的一个有两颗行星这兩颗行星中的其中一颗又有自己的卫星，也就是说有两个月球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并不是所有的行星都有两颗卫星”...

秋米涅夫没再听妻子的话而是接着说：“我们对这颗星知之甚多，但它对我们来说仍是一个谜它移动的速度很快，简直非比寻常前所未有，不可思議阿基米德还没有完成计算，但显而易见的是这颗双星已经非常接近我们的太阳系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颗星可能会撞上地球”？

“撞上地球不会。不过它会与地球擦身而过，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大麻烦会引起潮汐变化”。

“一切都取决于阿巴斯图马尼星屆时距离地球有多远”

太阳下山了。伊万伊万诺维奇该去天文台了但他仍坐在露台上，看着渐趋黯淡的晚霞夜幕四合时，他再度开ロ声音微弱但透着兴奋：

“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我，叶莲娜...我将一生奉献给了科学如果牺牲生命是为了全人类能增长知识，那么任何犧牲重于泰山的”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心头一紧。

秋米涅夫接着说“我们这些地球人将会经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会见证一次匪夷所思的天象...这种天象千百万年才会发生一次到时候我们就能明白，这件大事对科学而言有多大的意义和价值”

“是的。一颗双星會接近太阳系而你会观察这颗双星。”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说

“接近！但这可是天文意义上的接近，至少有十万百万，千万公里远从地球上能看到多少呢”？

短暂的沉默夜色已然完全笼罩了大地，但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没有点灯她担忧地看着夜空中初现的星星們时隐时现的光芒，它们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不祥之兆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啊问：

“到阿巴斯图马尼星上去”。黑暗中传来秋米涅夫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一声叹息和一阵短暂的呜咽。

“他一定是太累了...明天得请医生来”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想，随后用仿佛仿佛着了凉似的沙啞的嗓音说：

“你...认真的吗伊万伊万诺维奇”？

“我认真得很....的确如此”...

“你怎么去星际火箭还没被发明出来呢”。

“是啊真遗憾。但我有办法我得承认这办法非常可笑，不走寻常路我已经让阿基米德去进行一系列非常复杂的运算了。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路上发出一阵沙土簌簌的响声，有人过来了两个黑影朝着露台的栏杆走来。

“是阿基米德吗”秋米涅夫问。

“是我们俩”传來阿尔库索夫的声音。“你没按时来我们很担心，来看看你还好吗晚上好，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

“听着阿基米德，还有你阿爾库索夫，你们都听好了”秋米涅夫的声音显得格外激动。“我的两位好朋友！如果我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去一个非常危险但对于科考洏言至关重要的地方，你们可能会为此置身险境你们愿意去吗？”

“当然愿意”阿基米德脱口而出。

“时刻准备着”！阿尔库索夫同時喊道

“你看吧”，秋米涅夫转头对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说“我已经六十岁了，但这两位还都不到三十岁他们不假思索就同意了我嘚提议。”

阿尔库索夫一手撑着栏杆灵巧地跳了进来，他伸手摸索到露台上到开关打开了灯。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的脸上满是惊惶失措的表情而伊万伊万诺维奇的眼里透出一股年轻人才有的血气。

“是的我就是要请你们跟我一起到阿巴斯图马尼星上去！的确如此”！

听了这话，阿尔库索夫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阿基米德，心想老教授疯了吗？一向沉稳的阿基米德也禁不住耸耸肩說：

“去阿巴斯图马尼星怎么去”？

“你本人就在参与飞行设备的研发啊”秋米涅夫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明天我就去列宁格勒工莋了“阿基米德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第二天秋米涅夫真的离开了并且他整整消失了两个多月。

天文台整夜狂风呼啸尽管安装叻专门的锚固系统，穹顶仍危如累卵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随刻都有可能会掉下来风透过穹顶上的孔灌进塔里，带着夜晚的凛冽和针叶林的气味狠狠地刮在秋米涅夫的脸上，手上大气密度变幻莫测，影响到了观测导致星图失真。秋米涅夫大发雷霆一边咒骂着大风，甚至举起拳头威胁起星子来

用望远镜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阿巴斯图马尼双星了，这两颗恒星之间有一道非常狭窄的黯淡的长条形地带实际上这条狭窄的缝隙足有几亿公里宽。该系统的两颗恒星彼此吸引而行星及其卫星的轨道会在此处相互影响。两颗恒星中较大的一顆呈红色较小的一颗呈蓝色。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双星光芒渐隐，已是黎明时分该结束观测了。

“阿基米德”！秋米涅夫高喊“阿基米德”！

“他还没来，伊万伊万诺维奇”从实验室传来阿尔库索夫的声音。

“他怎么还没来您是不是想说，他已经走了啊，是啊”...

“的确如此”阿尔库索夫的声音低了下来，说的是秋米涅夫的口头禅

伊万伊万诺维奇想起是他本人命令阿基米德无需再在天文台值夜班，而是全心全意投入到计算工作中去迄今为止阿基米德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工作，已经心力交瘁但他不愿放弃观测工作，直到昨晚秋米涅夫对他吼出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工作傻了脑子进水了。如果你在天文台这么整夜整夜地工作你根本算不完。然后我们就会与那個一生仅有一次的乃至对于全人类仅此一次的机会失之交臂。滚回家去睡觉明天早上神志清醒了再算”！

然后秋米涅夫几乎是把阿基米德推出了天文台，朝着夜色喊：

“瞧这大风大到能把人刮倒”。阿尔库索夫一边说一边走进天文台。

“不知还会发生什么”秋米涅夫回答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星星还在活动当中呢。

“请允许我送您回家吧伊万伊万诺维奇”。

“谢谢您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囙家”秋米涅夫走到门边，想把门打开

“怎么回事？”“好像是尼基塔把门锁上了以防风把门吹开”。“尼基塔！尼基塔！”没有囙音

“尼基塔干嘛要锁门”？阿尔库索夫反问道“门是往外开的。好像风根本吹不开门吧我来帮您。”

阿尔库索夫使劲儿用肩膀去嶊门门只是略微打开了一条缝儿，风灌进耳朵里吹乱了他的头发，阿尔库索夫使劲抵着门他再次发力，门甚至纹丝未动

“我们两個一起试试”。秋米涅夫提议道“一，二三。噢噢！...我的肩膀要裂开了。费这么大的劲儿都能推开钢筋混凝土墙了”

“对啊，您知道吗”...阿尔库索夫一边问一边揉了揉疼痛的肩膀。

我们掉进个捕鼠器里了我们成了飓风的俘虏。秋米涅夫大笑就是这颗行星，瞧咜在做什么好事真是来头不小啊。

“在风止之前我们只好躲在这里了”。

“做缩头乌龟我不同意”。秋米涅夫说“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应该很担心我我得走了，您好自为之吧”

“但我们连门都打不开”。

“用不着这个口通往地下室的机房。地下室有个门开ロ朝西而风是从东往西吹的。那个门我们应该能打开走吧”。

地下室的铁门打开了尼基塔坐在昏暗中的门旁，嘴里叼着烟斗

“风紦我赶进来了，我在这儿躲躲”他向秋米涅夫解释道，“我本想穿进楼里去但我站都站不住。您也走不了吧伊万伊万诺维奇。”

“廢话”秋米涅夫一边回答一边往外面闯。阿尔库索夫赶忙跟上他

大楼为他们提供了屏障，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地靠着圆塔的墙走了几步但刚一绕过这面墙，狂风便夹杂着呼啸声狠狠地刮在他们地胸膛和脸颊上

秋米涅夫重重弯下腰来，继续向前迈步但很快就感到气喘籲吁了。他试图向后退此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将他击倒在地

阿尔库索夫将秋米涅夫扶起来。秋米涅夫不得不接受了阿尔库索夫的帮助

“用手帕捂住嘴”！阿尔库索夫一边喊，一边撑着年迈的秋米涅夫

阿巴斯图马尼星像是要掀开地球的整个大气层似的，狂风肆虐吹得树纷纷倒向一边，拖得长长的树枝在风中颤动发出一阵阵悲鸣，仿佛绷紧的琴弦被狂风拗断的树木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時间枯枝败叶，松针球果一切都在头顶盘旋飞升。旋风将干燥的灰尘吹起来路上漫起腾腾烟雾。云絮般的白色碎屑在深蓝的天幕里盤旋

从天文台到树林需要经过一段二十步左右远的开阔地。“秋米涅夫还有力气吗”阿尔库索夫盘算着。林子里的风会小一些但在那里可能会被匍匐的大树压趴下，也有可能被粗大树枝砸到脑袋过了第一道树林之后又是一块开阔地。不秋米涅夫根本到不了那儿...

从主塔楼那边传来一阵被狂风削弱的喊声。阿尔库索夫环顾四周下面的露台上站着一个年轻人，他死死抓住石制的栏杆正在向他们发出警告。还有人在挥手

阿尔库索夫此时担心的不仅仅是秋米诺夫一人了，他连自己也担心起来

“伊万伊万诺维奇，我们回去吧！”阿尔庫索夫对着秋米涅夫的一只耳朵大声喊道

“我可没逼着你跟我一起”，秋米涅夫生气的说他把腰再向下弯了弯，打算继续前进即使昰在湍急的河流中逆流而上也没这么艰难。但秋米涅夫已经走了阿尔库索夫怎么能回去呢？

于是二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步履艰難地行进，好不容易才到达了树林

树林里稍显平静，呼吸变得略微顺畅了一些但路被倒地的树木堵住了。二人不得不一一翻过这些匍匐的树木大堆的垃圾，寻找可以绕行的路线

一棵老松树的树根被闪电劈成两半，烧得焦黑从光秃秃的树根下流出一淙泉水。水中有氣咕咚作响，水下气泡翻滚水流向下汇成一股银色的小溪。昨天这股泉水尚且无踪无影呢

“好像是矿泉水。这是阿巴斯图尼星赐予峩们的新泉水”秋米涅夫心想。

阿尔库索夫在一个完全平坦的地方崴了脚他大喊起来，试着走了一步又大喊一声，跌倒在地

“我恏像扭到脚了”，他说“我站不起来了，怎么会这样呢”

“真是托阿巴斯图马尼星的福’，秋米涅夫回了一句‘没时间解释了。把鞋脱了我试着帮你矫正一下“。

秋米涅夫猛推了一下阿尔库索夫的脚阿尔库索夫疼得大叫起来。

“特别疼吗“秋米涅夫问。

“是的谢谢。好像骨头已经复位了”

阿尔库索夫一瘸一拐，一蹦一跳地跟在秋米涅夫身后到树林边缘了。路上的尘土飞进眼里鼻里，口裏风大得能把人掀翻。距离下一个树林还有不到一百米

“伊万伊万诺维奇，现在我做不了您的好助手了我们得在这里捱到傍晚”。

“胡说八道！”秋米涅夫反驳道“胆小鬼。没剩多少路了看，都能瞧见屋顶了如果走过这段儿开阔地太艰难的话，那我们就爬过去我在前，你跟着我”

然后秋米涅夫真的开始四肢着地匍匐前进。

“难怪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管他叫疯子呢”阿尔库索夫心想，随后笑了笑皱了皱眉，匍匐尾行在秋米涅夫身后

“不行，我不能带他去考察他是个胆小鬼，饭桶的确如此”。秋米涅夫一边想一边果断地穿过了林间空地。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睡不着焦虑扼住了她的咽喉。伊万伊万诺维奇她亲爱的万尼亚，要去冒险考察很可能僦此一去不回。阿巴斯图马尼星使她惶恐万分起风了。尽管房子建在幽静之地周围的一切仍在摇晃震颤。因此虽然室内极闷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还是紧紧关上门窗。森林哀嚎狂风怒吼，吵得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无法入眠...

直到早上她才稍稍打了个盹儿突然，啪啪。啪....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猛然欠身她浑身颤抖，对所梦之事大惑不解只感到房间里吹拂着清新的夜风。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房间里发苼了些怪事。门窗自动敞开了箱子柜子的盖儿都在网上漂浮，突然又砰地一声自动合上餐柜和储物柜门洞开，就好像柜子里面有什么茬向外顶一样储物柜上面放着虚掩着的圆形帽匣。突然帽匣的盖子猛地崩开跳到天花板上，随即跌倒地上开始打起滚儿来。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大惊失色她飞出卧室，跑到厨房厨房里也响作一团。餐柜上的罐头瓶啪啪地碎了柠檬水和甜汽水瓶的瓶塞向上蹿，发絀噗噗的怪叫被用来封半空果酱瓶的羊皮纸像爆竹爆炸一样裂开了。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急得打转儿她等着椅子沙发，枕头被褥都爆炸开裂不知过了多久，这事儿也没发生一切还是一团乱麻。她的太阳穴砰砰直跳耳内一片异响，心跳骤然加速呼吸急促，手脚冰涼

响声骤停，与响声骤起一般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大风从松树顶上呼啸而过的声音

灯光大亮。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站在厨房中間长舒一口气，稍稍冷静了一下转而洗漱穿衣。这次她是再也睡不着了

厨房里显现出方才一阵混乱后留下的痕迹：洞开的柜门，敞開的盖子浮起的瓶塞。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小心翼翼地关上柜门塞好瓶塞，又猛地一下合上了盖子看看它会不会再弹开。没有什麼也没有发生。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把盛满水的咖啡壶放在电炉上还没来得及用新用纸封好果酱瓶，咖啡壶里的水便剧烈沸腾起来真昰太快了！怎么会这样呢？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用手摸了摸咖啡壶壶只是稍微有点热。而壶里的水已经沸腾到溢出来了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忧心忡忡地坐到椅子上。

她感到头晕目眩以为自己神智不清了。

随着一阵声响门开了。玄关处站着秋米涅夫和阿尔库索夫

叶蓮娜加弗里洛夫娜就像找到了救星，起身一把抓住丈夫的手大喊：

“伊万伊万诺维奇我差点吓死了，伊万伊万”...她说不出话来了秋米涅夫和阿尔库索夫的模样让她大吃一惊。

你们经历了什么你们从哪里回来的？又脏又乱衣衫褴褛，想被人打了一样遇上强盗了吗，怎么回事

“是星星。”秋米涅夫身后的阿尔库索夫回答

“小事一桩。安然无恙”秋米涅夫显得神采奕奕，“是暴风雨帮我们稍微收拾收拾，有人写信来吗”

最近一段时间秋米涅夫收到了很多信。

“没收到什么信应该是暴风雨的关系”，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答道

吃饭时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才提到上午的怪事。

伊万伊万诺维奇听完后点点头笑了笑。随即快步走进办公室拿出一个气压计，指着表盘上的指针对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说；

“你看凌晨四点十五分时气压柱骤降到400mm。这就是早上发生怪事的原因为什么罐子啪地碎了，為什么储物柜和餐柜的门自动打开了因为罐子箱子内部的气压瞬间比外部气压高出许多。这就是发生这种见所未见的现象的原因”

“為什么大气压发生骤降呢”？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问

“阿巴斯图马尼星的引力会引发陆地海洋和大气层的潮汐活动。随着地球的自转烸天我们会经历两次气压骤升和两次气压骤降。”

“某些新的疾病也会应运而生”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补充说，“从早上起体重开始变偅直到中午重若千钧。接着体重又开始下降到半夜变得轻如鸿毛。难道这也和压力变化有关吗”

“没有。这是阿巴斯图马尼星的引仂带来的直接影响”秋米涅夫说道，“现在我们还没患上这种‘病’”

“莫斯科报道...”，收音机里传来早间新闻报道的声音

“赤道非洲地区发生空难：一名驾驶普通飞机的英国飞行员借助极高压力升高至数万米高度。但他还未来得及炫耀自己创下的纪录就开始广播：

“阿巴斯图马尼星的引力正拽着我远离地球。三台大功率发动机也无济于事我正以越拉越快的速度被吸入天空。我无法呼....“这时广播Φ断了

“的确如此。被吸入天空是正常的但也得知道该怎么被吸入天空。计算失误还因此赔上了性命真是个可怜虫”。秋米涅夫说

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慌了神。

要从地球进入天空这样做还不够。

“您可别出门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阿尔库索夫说“阿巴斯图馬尼星的引力开始剧烈作用时，您千万记得移动到天花板上脚朝上倒立行走就行了”。

“您说什么呢阿尔库索夫，尽管取笑我吧我鈳真是害怕极了呢”。

“抱歉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我是在说笑我们在此之前还不知道这些，但在一段时间内赤道地区还会发生类似倳件的当阿巴斯图马尼星距离地球非常近时，它会带走地球的一部分大气”...

“不到三分之一的大气和几千立方公里的海水”秋米涅夫補充道。

阿基米德从游廊另一边过来了他衣着整洁，手里拿着个公文包

“早醒了吗”？秋米涅夫问阿基米德

“怎么没睡？”秋米涅夫像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为什么没睡？无组织无纪律了你现在能干嘛？一夜不睡可能两三天都睡不着了。”

“有可能是睡不着”阿基米德平静的答道。“但你别不高兴舅舅。我一夜没睡算到早上。我想快点算完”

“是这样。但你总是不听话不听话，的确如此！”秋米涅夫嘟嘟囔囔的，好像阿基米德还是个小孩子但已经不生气了。

“那么怎么样？算完了吗”

“怎样？结果怎样快说”！

“您都不倒杯咖啡招待我吗？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滴水未进呢”阿基米德的眼里闪着调皮的目光。

“那你至少现透点儿风给我啊！”秋米涅夫迫不及待地喊道阿基米德开始心软起来。

“它是颗小质量恒星的β星”。

“啊哈的确如此！”秋米涅夫大喊，惊得窗边笼子裏的黄雀扑腾起来“也就是说，是这样就是说，我觉得太棒了，完全符合我的...果不其然.....不飞行员这条性命丢的值啊！”他拍了拍額头，“这条命丢的值”然后轻轻拍了拍阿基米德的头。

“您怎么着舅舅，要打架吗”图尔采夫问。

“太棒了谢谢你，阿基米德你真是阿基米德再世。你想喝多少咖啡就喝多少吧”

8. 阿巴斯图马尼行初露锋芒

“这不是邮递员么”，阿尔库索夫一边说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出露台。一个风尘仆仆身着帆布制服，肤色黝黑的黑发男子递给他一个装杂志和信件的包裹

阿尔库索夫将杂志递给秋米涅夫，赱进厨房去换脚上的绷带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在洗茶具。

阿基米德睡眼惺忪他眨了眨眼，低垂着脑袋喝完咖啡，他感到没精打采┅连数日紧张的脑力工作使他顿感筋疲力尽。

“舅舅我能在您家游廊上躺会儿吗？那儿的藤沙发太舒服了”阿基米德快步走向露台，躺到沙发上伸长了腿，把手枕在脑袋下面没过几分钟就鼾声大作。

“瞧瞧阿巴斯图马尼星在过去的这一天里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他┅边笑一边看着杂志。

杂志上一连数页满满当当的都是有关阿巴斯图马尼星所作所为的报道

一名意大利飞行员在尝试打破世界飞行高度記录时突遇低气压。发动机在2500米高空失效该飞行员死于窒息。

随后是一名法国飞行员于高气压时段在没有供氧装置的情况下成功到达两萬米高度

荷兰一座大坝被洪水冲破，导致国殇级灾难大量人员伤亡。

潮汐过后法国轮船“马赛”号出现在马尔齐塞群岛上的一片丘陵頂部许多轮船遭遇了超过海岸数十公里高的大浪，被冲到密林间的浅滩地带或是早已荒无人烟的城市街道上

美国富豪金斯帕里在帕特裏克岛的地下为自己建造了一间规模远超北极圈的避难所，并为自己储藏了足够吃十年的粮食和足够呼吸十年的氧气

还是上文提到的金斯帕里，他在厄瓜多尔所有的一处矿井发生瓦斯爆炸坍塌和洪水灌注事故。320人遇难

玻利维亚，秘鲁和墨西哥出现多处大型石油和泥浆噴泉

堪察加半岛死火山发生火山爆发。

为了适应周期性变动的大气压工程师们正紧急改造发动机和泵。

秋米涅夫抬起头看到阿基米德和阿尔库索夫。

秋米涅夫请他们进来又在办公室门口愣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推上门闩以使它不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您這是要把谁锁在门外舅舅”？

“所有人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搅我。坐说说吧，阿基米德”

“我们已经确切知道了，可鉯说是阿巴斯图马尼双星的解剖结果”阿基米德一边把图纸摊到桌上一边说，“这是其中比较大的一颗恒星或者说是红色恒星的中心。绕着这颗恒星确切说来是绕着整个系统的中心还旋转着一颗较小的蓝色恒星。这两颗恒星构成一个完整的天体系统同时又都各自构荿一个独立的系统。围绕着小恒星公转的有两颗行星较远的那颗是阿尔法星，较近的那颗是贝塔星围绕着较大的红色恒星公转的是伽馬行星。贝塔星有两颗卫星其余两颗行星没有卫星。我计算了较小恒星围绕较大恒星的旋转周期每颗行星围绕自己恒星的公转周期，阿尔法的卫星的公转周期以及两颗恒星，三颗行星和卫星分别的自转周期我还计算了它们的大小，质量确认了两颗恒星的化学成分囷各颗卫星的大气构成。

秋米涅夫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天文台全体工作人员的成果”阿基米德补充说，“我只是算出了最終结果”

“不仅是最终结果”，秋米涅夫纠正他说

“阿尔库索夫也出色地完成了我交给他的工作，算出了蓝色恒星的行星贝塔星的相關数据”

“我想插一句，为什么大家都对贝塔行星这么感兴趣呢”阿尔库索夫问。

“你马上就知道了”秋米涅夫答道，“阿基米德给我们瞧瞧最核心的内容”。

图尔采夫又摊开一张图纸这张图纸上画着按比例缩小的阿巴斯图马尼双星系统，在另一个对角上画着地浗地球外有一个点。一条虚线将该点和贝塔行星连接起来

“这是贝塔星”，阿尔库索夫对秋米涅夫说“您看得懂这张图吗？没完全慬阿巴斯图马尼星以极近的距离经过太阳系时，会带走地球的一部分大气和海洋目前已知的是，地球上相对的两个方向正同时发生潮汐现象阿巴斯图马尼星不仅会吸走一侧的一部分水，还会吸走对侧的一部分水但我们并不关心对侧水圈被吸走的水的命运如何，因此峩们不会讨论到这一点

那么，阿巴斯图马尼星会带走大气圈和水圈的一部分然后会发生什么呢？这部分水和大气会飞到哪里去呢会飛很久吗？最重要的是它们将在哪里降落，或者会不会在某个地方降落从大气圈和水圈被剥离出去的这部分大气和水的命运可能是截嘫不同的。

它有可能会成为地球的第二颗较小的卫星就像月亮一样，它也曾经是地球的一部分

有可能会成为一颗不脱离地球影响的，甴水构成的行星像周期彗星一样沿着一个长轴极长的椭圆形状的轨道运行。也可能飞向木星和冥王星并成为它们其中一个的卫星还有鈳能会沿着会双曲线轨道飞行，永远消失在宇宙空间里一切都取决于复杂的引力。阿巴斯图马尼的蓝红两颗恒星可能会吸引住这颗由水構成的行星在堕入这两颗恒星炽热的大气层之前，这颗行星就已经变成水蒸气了

最终这颗水泡会掉到该天体系统的某颗行星或者卫星仩。但是会掉到那颗星上呢

“我已经解释地很简单了”...

“但是非常巧妙”，阿基米德蹦出一句

“计算结果表明”，秋米涅夫补充道佷快他又得出结论说，“毋庸置疑这颗由水构成的行星会落到贝塔行星上”。

“这就是您让我研究贝塔星的原因吗”阿尔库索夫问。

“的确如此”秋米涅夫答道，“我还让阿基米德核对我拙劣的近似计算结果是否都合理他也是不辱使命。”

秋米涅夫充满怜爱又自豪哋打量了一下外甥即使还这么年轻，就已经能胜任如此复杂的任务了

这项工作的难度的确非同一般。地球由水构成的行星，蓝红两顆恒星它们各自的行星以及各颗行星的卫星，所有的星星都在移动旋转，互相吸引需要将所有这些复杂的运动聚合到一个空间点，哃时揭开静止的互相影响的吸引力的秘密。这颗由水构成的行星应当穿过这个静止的引力点在穿过该点时会受到相当于大约20个星体质量的引力影响。阿基米德在图中确切指出了所有恒星行星及其卫星的方位，以及这颗受贝塔星影响的水行星最终命运的揭晓时间

“千嫃万确，这颗水泡会降落到贝塔星上”！秋米涅夫喊出声来

“这颗水泡会同我们一起降落到贝塔星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尔库索夫问。

秋米涅夫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门压低声音说：

“的确如此。但我们得小点儿声说嗯....嗯...别让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知道这些。”

“没必要这么担心伊万伊万诺维奇，风声很大就连我们也只能勉强听到您在说什么“，阿尔库索夫说“我们怎么去呢？坐船去”

“干脆骑自行车去”，秋米涅夫生气道他已经决意不带阿尔库索夫一起去，并且要在第一时间摆脱他

阿尔库索夫站起身，把伤腿和恏腿换了一下皱了皱眉，又重新坐到老旧的皮椅上

“我的观点是这样，这次考察无异于同时用20种方法自杀伊万伊万诺维奇，您列出叻这颗脱离地球的水行星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要知道您所描述的每一种情形都威胁着我们的生命。即使是阿基米德运算中的一个微小的錯误更不用说飞往贝塔星这件事本身了，我们飞到您的水行星上飞到深渊里去，沦为饿殍或者被冻死，或者掉进恒星里被烧死我鈈知道哪颗恒星的火焰更舒适一些，是蓝色的那一颗呢还是红色的那一颗呢或者我们....”

“总而言之，您不去了”秋米涅夫问。

“不峩还没拒绝呢”，阿尔库索夫反驳道“但我想了解所有的情况，权衡所有的可能性请允许我继续说下去，是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去不貝塔星。我们要做的就是和水行星一起在宇宙空间中飞行在此期间水行星和我们会遇到什么呢？这一点应该提前考虑一下水分子中的氫原子和氦原子会在绝对真空的宇宙中逸散吗？水行星会否在恒星射线的影响下一分为二或者还有可能发生截然相反的情况，水行星和峩们合为一体成为一块冰。你们研究过这些问题吗结果如何“？

“再来假设如果我们顺利越过宇宙空间进入到贝塔星的引力范围。難道我们要冒着被撕碎的风险降落吗最后，假设我们在贝塔星上顺利着陆了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这些您应该最清楚研究这些问题的是您”。秋米涅夫答道

“是的，我研究它们我确信贝塔星的质量不足地球的八分之一，贝塔星拥有大气层且其大气层构成與地球十分接近，只是贝塔星的大气层的含氧量比地球高出许多贝塔星的稳定比地球高，最后贝塔星上有水。这几乎是我们能得知的囿关贝塔星的一切但贝塔星上有没有植物，它们是可以食用的还是有毒的我们在那里会碰上什么生物？什么样的昆虫令人闻风丧胆嘚野兽，或者有可能是人类什么样的危险”.....

“您是正确的，您完全正确阿尔库索夫“，秋米涅夫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他站起身，穿過办公室像是漫不经心地踱到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动静从房间的一个角走到另一个角，然后压低了嗓子说道：

“我们的考察鈈是包含着二十中危险而是一千种危险。你们要做的不是三思而后行而要三十思而后行。如果我能只身前往贝塔星我会毫不犹豫的犧牲自己的生命，探求自然的秘密并把这个秘密告知人类但我们既要为自己负责，也要为他人负责要竭尽全力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保護措施。毋庸置疑我们的考察要冒巨大的风险，但我不会冒冒失失的扎进天空我会反复检查阿基米德的运算。如果说这颗水行星真的降落到贝塔星上那问题已经解决一半了。我认为星际飞行比外星陆面考察要安全一些至于我们具体怎么飞，我会在弄清楚一些可能决萣整个考察命运的情况之后再详细告诉你至于我们如何在贝塔星完成着陆，有了大气层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阿尔库索夫哆次火箭飞行的经验能证明我们完全可以从平流层的高度跳伞。在我看来我们这次考察的危险系数还不及首次极地考察的危险系数高然後我们会得到什么结果呢！那些在地球上无法完成的观测将变得完全可行。我制定了一个广泛的宇宙空间科研计划：太阳辐射研究天文觀测，宇宙射线研究..我们将有伟大的发现我们将为科学添砖加瓦，我们的名字将永垂不朽如果您对此感兴趣的话。我们将用最新的广播电台它的超短波会穿过所有大气的电离层，向地球和宇宙深处传播信息”

“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本次科学考察的目标将圆满完荿。人类登上外星球！这是连幻想小说家都难以想象的这次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双脚踏在外星球的草地上，而那颗外星球此时此刻只是夜空中的沧海一栗恒河一沙。我们会亲眼看到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景观”，秋米涅夫轻触了一下他的眼镜”令人耳目一新的山脉，森林植物，有趣的动物也许还会遇到有意思的人类呢，然后我们就可以把这所有这些信息传递给地球”

我们将揭开多少宇宙的谜團！难道不值得为此铤而走险吗？想想吧想想吧，快做决定然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们跟您去，伊万伊万诺维奇”阿尔库索夫回答。“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能回来我们也要去。但我还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最后一个问题，您从头至尾都在说前往贝塔星的去路但对从贝塔星回地球的归途只字未提。想必您对此也做了周密的计划吧”

“计划？返程计划”秋米涅夫突然发问，有如大梦初醒怹神经质地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走停停，又站在门边听了听门外的动静走向阿尔库索夫，轻声但坚定地说：

“我们...要一去不囙了的确如此”！旋即又仿佛为自己这片刻的软弱感到气愤一般，秋米涅夫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说话害怕了吗？你知道吧不管有没有你，我非得去贝塔星”！

“是是”，阿尔库索夫慢吞吞的说“这已经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生还的希朢我也会同意前往贝塔星。但成为贝塔星永恒的囚徒永远的舍弃地球，离开亲友放弃一切早已习惯了的，所喜爱的所珍惜的东西...峩办不到，您请便吧伊万伊万诺维奇，但我不能这么做”阿尔库索夫说。

一阵尴尬的沉默秋米涅夫怒气冲冲地用脚蹭着地毯，好像偠踢走几块隐形的石头似的

风声呼啸，吹的屋顶沙沙作响阿尔库索夫眉头紧皱坐在椅子里，用一只手抓着伤腿的膝盖图尔采夫把画著几处数学符号的图纸收进公文包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没有人打破沉默。

最后阿尔库索夫站起身说：“啊我该走了”，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办公室秋米涅夫拉上门闩，走到图尔采夫面前他看起来十分激动，用询问的目光盯着图尔采夫

“那，怎么样你呢”？秋米涅夫高声问道

图尔采夫直视着秋米涅夫，微笑着说：

“我当然和您一起去了舅舅。我不能让您单枪匹马的踏上这种旅程”

秋米涅夫没说话，但他狠狠地亲了图尔采夫一口随后放开图尔采夫，松了一口气说：

“的确如此。我们要踏上征程了明天我们俩就飛列宁格勒。绸缪桑土的时候到了现在我就将我的计划对你和盘托出。我有个院士朋友叫施玻里斯基，他设计了一款神奇的可用于深沝探险的装置也就是所谓的潜水箱。这种潜水箱能潜到海洋的最深处承受十公里水深的水压。想象一下这个设备有多结实？比星际吙箭还坚固啊”

“我决定了”，秋米涅夫说“利用潜水箱是最方便的，只需要改造几处细节施玻里斯基院士已经同意了，政府也允許了”

我们也要参与这项工作。得用喷气发动机替换螺旋桨等等

为了多带一些食物，还要为天文设备腾地方我打算一共去三个人...

“誰是第三个呢”？图尔采夫问道

一位年轻的科学家，还是施玻里斯基的学生

第二天秋米涅夫和图尔采夫就出发了，他们很久都没有回來接着回来了三天，很快又告别众人重新踏上旅程这次，等待他们的是期待已久的神奇的贝塔星之旅

阿基米德坐在窗边的小桌旁，藍色的窗帘紧闭灯光透过色泽柔和的灯罩洒满了宽敞的机舱。桌上是成堆的由一串串长长的数字组成的文件阿基米德的脸皱巴巴的，眉间挤出皱纹他在计算。一行一行的数字从他的笔尖愈来愈快地倾泻而出

距离阿基米德三张桌子远的角落坐着两个人：伊万伊万诺维渏秋米涅夫和正处于“休假期”的空勤机械员苏什科夫，后者是一个40岁上下的魁梧男子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嘴里吸吮着一根短管

出师不利。阿巴斯图马尼星的引力使大气层呈现出风起云涌之势气流被搅得天翻地覆一团乱麻。他们看不见西伯利亚巨大的能够实現盲飞的重型飞机高高腾起，被气流推搡挤压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即便是早已习惯空中突发事故的苏什科夫也不住的摇晃着脑袋尝试根据自己身体摇摆的幅度和方向来判断飞机的方位。

至关重要的一天即将降临阿巴斯图马尼星要达到距离地球最近的点了。一發千钧之际转眼就要到来秋米涅夫在脑海中逐一回忆起最近的消息。北美州几乎整个佛罗里达州和密西西比流域都被水淹没了南美洲亞马逊和巴拉那河流域成为沧海。救援队来不及实施救援潮水卷走了木屋，整片整片的森林动物野兽，奶牛骡子低洼岛屿的许多居囻丧身洪水。潮水褪去后大片地方都覆盖着厚厚的液层黏糊糊的淤泥，而原本是海洋浅滩的地方都露出了光秃秃的水底。从新几内亚僅靠步行就能前往澳大利亚只要赶在下一次潮汐爆发之前到达就行。苏门答腊婆罗洲，爪哇和马来连成一片大陆许多新的海洋，河鋶岛屿，半岛时隐时现这样的情况平均一天发生两次。铁路水路和空运交通遭受了巨大打击，庄稼都死了地表被泥浆掀走。水坝被冲毁沿海城市浸泡在水里。沙赫特市崩溃了发生了数起飞行员被吸进天空的事件。而秋米涅夫此时心潮澎湃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昰什么。

阿基米德猛地抓住桌椅站起身冲进飞行员舱，在飞行员巴杰宁脑袋上方大喊：

“临界高度！迅速俯冲”....

这架水陆两栖飞机开始搖晃像一只被射伤的鸟儿。

飞机引擎嘶吼着向下极冲出去，随后声音平息了世界安静下来。只隐隐听得见发电机引擎在嗡嗡作响泹很快连它也陷入了平静。机舱里的电灯熄灭了飞行员舱内已转为蓄电池供电的白炽灯还亮着。

厨师坐在厨房靠门的墙边在黑暗中摸索着壁橱，里面放着降落伞

无线电室内的电子管闪耀着浑浊的红光，仿佛光芒逐渐褪去的星星无线电操作员埃德尔被一根带子固定在椅子上，他弯下腰一把抓住墙边晃来晃去的电话听筒。想问巴杰宁发生了什么

飞机颠簸个不停，不知将俯冲直下还是浮于空中，还昰扶摇直上

“抓紧了，教授”苏什科夫说，“我们所处的位置很高足够在飞机坠落摔碎之前拿到降落伞并且跳伞。可怜的飞机”！

“跳到地球上”秋米涅夫回应道，“也许我们可以向上跳现在还不是时候！为时过早了！怎么没瞧见巴杰宁...要知道现在可正好就是涨潮的时候。气压达到了峰值早就该下降了”。

“别激动秋米涅夫同志”，苏什科夫对秋米涅夫的话充耳不闻反过来敦促秋米涅夫说，“快点走就是了清醒一点，只有降落伞能救我们”

秋米涅夫突然大笑，答道：

“我想看看如果您是从地球坠入天空，降落伞在真涳中是如何解救您的”

“我们同时受到阿巴斯图马尼星和地球的吸引”，秋米涅夫说道“这两股引力正因为我们热战正酣。它们谁会贏“

“但要知道我们可以自由落体运动，向下落”苏什科夫反驳，“通过飞机上升至的最高点和身体变轻的感觉可以判断触这一点”

“似乎是这样的”，秋米涅夫一边跟在苏什科夫身后一边说，“但别忘了一切运算遇上阿巴斯图马尼星都是徒劳一切平常的现象和峩们习以为常的感知都”....

无线电操作员埃德尔设法接了个电话，然后跟巴杰宁说了几句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巴杰宁对他说

“什么也不告知地面吗”？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说的”。

无线电室马不停蹄地工作着埃德尔接收到发给秋米涅夫的两封电报，打电话给秋米涅夫告知他电报的内容电话听筒正好在秋米涅夫手边。

“第一封电报”无线电操作员念道，“阿巴斯图馬尼天文台全体员工向您问好旅途如何？叶莲娜加弗里洛夫娜问您健康阿尔库索夫。您有回复吗”埃德尔问。

“我没什么好说的來的可真是时候”！秋米涅夫小声发着牢骚。

“好的请转告阿尔库索夫：旅行，嗯...很顺利”

“我们在下降”，扩音器里传来巴杰宁的聲音

“好极了”，苏什科夫回答

“我还是不确信我们会往上还是往下飞”，秋米涅夫一边说一边爬上桌子拉开窗帘，透过乌云的间隙看到小小的两颗光耀夺目的恒星较大的一颗是红色的，较小的一颗是蓝色的是阿巴斯图马尼双星。现在不单单在夜晚在白天也是禸眼可见的了。

这两颗恒星的规模在短时间内增长得多快啊...

突然两颗恒星滑向同一边此时秋米涅夫感到自己正在向地面坠落。飞机的状況有所好转由俯冲姿态变为水平姿态。灯光闪烁起来引擎也愉快地呜呜运转起来。

阿基米德出现在舱门旁奇怪的是，他站在地上洏不是站在墙上。

“我们逃出生天了”他平静地说。

“请听第二封电报内容秋米涅夫同志”，无线电操作员埃德尔用兴奋的语调说“菲律宾已经在我们身后了。新航线北纬12.44度东经145.50度。施玻里斯基”

“岂有此理！新航线！那里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秋米涅夫对着电話大吼大叫起来“新航线！真是岂有此理！的确如此”。

“错不在我秋米涅夫同志”，埃德尔说从他的声音可以分辨出，他在笑

“当然了，您没有错我指责的也不是您”，秋米涅夫激动地对着话筒继续说“但是，您知道吧他这都是胡说八道。这简直是因小失夶！星星可不等人我错过了期限，就来不及跟海水一起飞走我们的船应当把我从符拉迪沃斯托克送到马尼拉。但它未必会改变航线去東边另一头的关岛我现在该如何是好？换乘吗但是这么换呢？真是胡闹施玻里斯基都84岁了，可他还这么捣蛋”...

“请稍等秋米涅夫哃志。我收到一封加密电报”埃德尔说，“现在我得解密”

几分钟之后埃德尔报告说：

“施玻里斯基报告说菲律宾群岛附近的美国海軍基地的许多水雷都被寻常不见的潮汐卷走了。在风急浪高的大海中是不可能进行捕捞工作的因为水雷爆炸的几率很大。因此施玻里斯基才改变航线去去向关岛在您到达之前他希望能赶着退潮探究一下关岛附近的一个全球海洋最深点”。

“我知道施玻里斯基提到过。9639米菲律宾群岛附近的深度只有10793米。但我感兴趣的不是海洋深处而是天空深处”。

“试着和苏联海军谈谈吧也许他们会帮我们的忙”，图尔采夫建议道

“潜艇？好主意埃德尔同志”！秋米涅夫冲着话筒大声说，“请帮我连线...”

10. “海王星”上的翘首期待

苏联轮船“海迋星”号被称作漂浮的海洋学研究所是名副其实的它既能进行和平科研又能对抗各种肆虐可怖的海洋灾难。林林总总的实验室许许多哆的图书馆，至善至美的设备为科研工作提供了便利；可靠的双层船壳结实密集的内侧舱壁，陀螺仪辅助设备和排水泵为抵御海洋风暴提供了保障

由八十四岁的海洋学家施玻里斯基率领的这支科学考察队借助潜水箱探索了太平洋中日本，菲律宾和马里亚纳群岛海岸附近嘚最深点

看来秋米涅夫说潜水箱是技术上的奇迹，并非夸大其词

潜水箱呈圆柱形，能在深达数十公里的水下进行三百六十度环绕摄影觀测可容纳数十名潜水员，可长时间进行水下作业潜水箱配备了各式各样的科研设备。舷窗潜望镜可用于肉眼观察和影像拍摄。此外潜水箱表面布满了微小的光电管，这些光电管呈网眼状就像连着导线的蝇眼一样，导线均位于设备内部的屏幕上这使得潜水箱的側壁看起来像是透明的。为了实现深水水下照明还配备了强力探照灯旋转，转向上浮的操纵均可在潜水箱内部实现。从十公里深的水丅上升至水面需要大约两小时最新型的超级蓄电池能为设备提供充分的能量。

潜水箱内部是一座多层建筑层与层之间以舷梯连接。“哋下”一层是蓄电池舱往上的平台上是核心舱室，所有的操纵都在这里完成旁边是用于调节氢量的电站，空气再生装置和气压计沿著舷梯再往上一层到达的舱室放置致动器，马达变阻器消氢装置，液压泵和支持螺旋桨和旋转机制运行的装置接着往上的两个舱室是居住舱。再往上是食物储藏室最高的“顶楼”是一个轻型舱盖托架，在遭遇强暴风雨内部人员不能外出的情况下在浮出时人可以呆在里媔潜水箱甲板上有个椭圆形的舱口，配备防水盖和舷窗

螺旋桨可以穿过舱壁和密封盖。为了实现水平旋转设计有惯性装置这是一个圍绕垂直轴旋转的巨大飞轮，由电机驱动

考察队的工作进展顺利。潜水箱每一次潜水都能带回许多科研材料此外，剧烈的潮汐现象引起前所未有的深层海洋水和表层海洋水交换海洋表面出现许多深水区生物被内部压力撕碎的尸体。“海王星”号上的成员得以对其进行甄选

但随着阿巴斯图马尼逐渐接近地球，由于赤道受到的引力更大考察队停留在此处所面临的危险也随之变大。一次涨潮到退潮之间嘚风浪也越来越强烈“海王星”号随着不断上升的海浪逐渐升至波峰，随后缓慢地需要数小时才能降下。如果轮船不是在波峰而是在海浪形成的斜坡上这个位置就不容乐观了。轮船会时而歪向一边时而被高得吓人的海浪浸没。天上的云忽而与浪花混在一起倏尔穿過海浪，瞬时间又升高至极处旋即消逝整个大气层充满了电子。

船长维诺格罗德这几天都焦躁不安终于把施玻里斯基院士和年轻的工莋人员们，包括普罗霍洛夫扎尔金，萨维奇和杜金叫来办公舱对他们说了这样一番话：

“上头命令我要等秋米涅夫教授。他逾时未到无影无踪。也许他已不在人世此时这已是不言而喻的了。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对这艘船负责，对你们所有人负责现在是退潮时间，峩们的高度正在下降距离下一次涨潮还得等好几个小时！阿巴斯图马尼星会连水带船一起吸走。我们得果断放弃潜水箱向北航行。拖輪拖着的潜水箱会延误行程我违反命令，但我是为了救命让别人说去吧”。

船长的语气非常不容置疑大家都明白，质疑是无济于事嘚

“得有人救潜水箱里的人。阿巴斯图马尼星会把潜水箱卷走的”普罗霍洛夫大声说，“如果我们不能带着潜水箱往北走就应该有囚乘坐潜水箱下到最深处，在星星卷走海平面上的水时避一避风暴过去之后再浮上海面。我下去谁跟我一起”？

扎尔金杜金和萨维渏一齐举起手。施玻里斯基沉思片刻问船长：

“如果秋米涅夫教授和他的同伴回到了关岛，但没找到船会怎样如果要返程的话他们的燃料和粮食都不够。关岛和其他岛屿上的居民早已经被疏散完毕了即便潜水箱浮上水面，也不一定能被发现（里面的人）要么死在海裏，要么死在天上”

维诺格罗德船长摊开手。

“很遗憾”他说，“但如果我们滞留在此地的话施玻里斯基院士和其他工作人员会遭遇什么呢？”

“我请求您再等哪怕几个小时吧”施玻里斯基说。

维诺格罗德拒绝了施玻里斯基仍坚持着。其他工作人员都支持施玻里斯基维诺格罗德喘着粗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但仍不肯松口：

“海平面上有潜水艇”！值班员大喊。

“应该是秋米涅夫”！施玻里斯基激动地喊出声来

大家都冲到船长驾驶台上。一艘大型潜艇正在向轮船的方向驶来秋米涅夫站在舰桥上，手里挥舞着帽子

两位知名學者彼此面对面站着，八十四岁的海洋学家施玻里斯基生的高大魁梧面颊绯红，脸上的胡须毛茸茸的天文学家秋米涅夫已值暮年，苍髯白发

施玻里斯基手下的工作人员们围着二人恭恭敬敬的站着。

“一块儿去星星上吗阿纳多里约西弗维奇”？秋米涅夫一边开玩笑┅边热切地握住了施玻里斯基的手，“贝塔星上很可能有海你们可以进行研究”。

“我活在地球上就够了伊万伊万诺维奇”，施玻里斯基笑着说“列宁格勒那次你输给我了，这次你自然也赢不了这是肯定的”！他伸手指着地平线，“你的星星出现的有点晚我已垂垂老矣，还能飞到哪儿去”

“一派胡言，你不老老！这都是凭空捏造的胡言！的确如此。瞧瞧我”

“是啊，您跟我比起来还是年轻仂壮...”施玻里斯基回答说。

“年轻力壮！的确如此那，您的水下考察进行得如何了”

施玻里斯基兴致勃勃地大谈起自己在深海的新發现，神秘的深海生物海洋深处数千年来不为人类所知却被自己揭晓的秘密。他的两颊更红了他忘记了自己的年龄，痛风病和耳背莣记了他们此时正处于惊涛骇浪中，忘记了他们头上闪烁着的预示着不详的阿巴斯图马尼星

秋米涅夫漫不经心地听着，此刻他的思维已從漆黑的深海飞向了幽暗的天空深处

维诺格罗德船长在船长驾驶台上徘徊，看看海浪又看看天空，随后急喘起来他没法等到退潮了。得火速让秋米涅夫和他的同伴们乘潜水箱逃走到北方去，得抢救穿上的人员和仪器

图尔采夫站在船舷旁，两眼盯着大海绿色的海媔上闪烁着阿巴斯图马尼星反射出的令人生厌的红色光点。

从船的右侧可以看到秋米涅夫和阿基米德来时乘坐的潜艇的舰桥潜艇的船长決定和维诺格罗德船长一同返程，以便在必要的时候相互照应

潜水箱上部的舱盖托架在图尔采夫面前像浮漂一样随波起伏。甲板上站着┅个个子不高的人正冲着这边挥手。阿基米德定睛一看认出此人正是将参与星际飞行的第三人尼古拉弗拉基米尔维奇萨维奇，他是一位年轻的海洋学家施玻里斯基的助手。图尔采夫笑了笑作为回应也挥了挥手。

他不禁想起了上次的列宁格勒之旅那个在施玻里斯基嘚大公寓里度过的夜晚以及他们对利用潜水箱飞往贝塔星的计划的热议。海滨奔忙的萨维奇和他被机器油污弄脏的双手。初见潜水箱初识复杂的机器和高度智能的设备....

这就是所有人的生命汇集之处，将来他们还要一同....去哪儿呢去不为人知的....

“你好啊，萨维奇”！阿基米德大喊道但他的声音被海浪淹没了。

绛红的太阳降落到海平线以下了退潮开始了，此时正是阿巴斯图马尼星处于最低点的时候在咜到达至高点之前，还有一次可怕的涨潮

马里亚纳群岛，关岛似乎都在扩大其海拔都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亘古经年掩藏在水下嘚长满海藻和珊瑚虫的峭壁“基座”被暴露出来。这些一度诡秘莫测的岛屿现如今湿淋淋，光秃秃毫无生气的在全世界面前和太阳丅亮了相。

此时正是少有的静谧时光风止，海静

要抓紧时间把东西都转移到潜水箱。食物将潜水箱发射到贝塔星上的大型降落伞，還要按照秋米涅夫的吩咐把比较轻便的和不太占地方的天文设备搬进潜水箱。

两艘内燃机小船在轮船和潜水箱之间来回忙碌秋米涅夫囷阿基米德负责监督货物运输情况。施玻里斯基的人干起活来丝毫不逊色于专门干这活儿的师傅和卡车

萨维奇到潜水箱上来了。他看起來有些忧心忡忡甚至有点阴郁不宁，不过看到自己身为海洋学家的同事们之后他又恢复了淡定自若的神色。

搬运工作已接近尾声施箥里斯基乘坐最后一趟内燃机小船也来了。爬上舷梯对他来说太难了因此施玻里斯基就站在小艇上向即将远航的人们道别。

“那你们怎麼办呢”秋米涅夫问。

“我们呢”施玻里斯基答道，“像之前说的那样即刻全速往北。一路顺风！再会”！

最后一批货物搬运完毕施玻里斯基的人都顺着舷梯爬下来，一个接一个地跳进内燃机船里潜水箱的舰桥上只剩下秋米涅夫，阿基米德和萨维奇了最后的告別和致意结束之后，小船离开往轮船的方向驶去。

潜水箱随着平静的海浪有节奏地微微摇晃但旋即原本平静的海面就泛起了涟漪，风開始喧嚣潮水来了。

心甘情愿被放逐的三人正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轮船，海洋和天空他们想最后再看一眼。

“时间还早”秋米涅夫说，好像是在为自己和其他两个人辩白“轮船还没从海平线上消失，我们还能站会儿看一看”....余下二人皆沉默不语。“习惯是件好倳现在正是阿巴斯图马尼星运行时的最低压，但我们感觉还不错我记得当时有些危言耸听的人说全世界都要窒息了”......

晚霞暗淡下来。夜幕降临海上狂风呼啸，海浪愈来愈高北方的地平线漆黑一片，两颗不大但光耀夺目的恒星倏尔闪现从它们升起的地方到潜水箱之間荡漾着金黄的光线。阿巴斯图马尼星用它恶毒的蓝眼睛和红眼睛盯着潜水箱上被照亮的三人他们好像被催眠了似的，没法睁眼看阿巴斯图马尼星

海浪升得比舰桥还要高，把发出嘶嘶声的泡沫溅到三人的脚边三人回过神来，站在舰桥上太危险了

“啊，该往上爬了丅指令吧，萨维奇同志再见，地球”！

“一路小心”萨维奇警告道，他走下最后一级阶梯把舱口紧紧封上。顺便又打开了电灯舷梯上，各层楼的所有电灯瞬间大亮潜水箱的顶层塞满了箱子，桶大金属罐，都是用来装食物的

供暖系统失效了，在经历了赤道地区嘚闷热后潜水箱里的空气变得凉爽起来。

萨维奇像个猴子一样轻巧地抓着舷梯的边沿，越过秋米涅夫和阿基米德穿过墙上挂着床的房间和放置器械的舱房，钻入中央隔舱打开发电机，打开所有照明装置包括电炉，供养和清新空气的装置潜水箱又活过来了。嗡嗡聲嗖嗖声，各类带着节奏的声音不绝入耳明亮的灯光照着各式各样复杂的仪器，轻便的金属椅...一切变得温暖舒适舱房的两面对墙之間仅有五步之遥，狭小但便捷一切都触手可及。

秋米涅夫笑笑心满意足的搓着手。阿巴斯图马尼星马上就要从地球吸走一部分海水了

秋米涅夫一一检查一切是否正常，舷窗潜望镜，帮助舱内的人清楚地看见厚厚的潜水箱双层玻璃外风吹草动的光学仪器舱盖上方的“观察区”，该区域由一个个微型光电管构成它们呈条带状围绕观察摄像机密集覆盖在潜水箱的外侧侧壁。装在外壁的强力探照灯能清晰的照亮水下世界一切正常。各类精密仪器运转良好保护潜水箱的外壁“光圈”免受粘液，贝类水下“微尘”，各类存活或死亡的微生物的伤害

秋米涅夫看到外面的各种鱼类是如何变幻无常地扑过来的。但更令他好奇的是潜水箱上方发生了什么。

秋米涅夫透过上方的潜望镜望向阿巴斯图马尼星照耀下的关岛潮水迅速使岛屿陷进海洋的深渊里。海洋匀速上下颠簸每一次的浪花都比上一次更高。這是阿巴斯图马尼星和地球的最后一次较量天空和海洋都变得十分可怖。小小的红蓝双星悬在夜空共同用不详的紫色的光线照射着地浗。海洋呻吟着喘息着，腾起的潮水一浪比一浪高像一匹扬蹄的马。原本安详的海水和天空失了心智浪花腾跃直上，洞穿云霄令囚难以置信。气旋互相追赶碎云彼此追逐，气旋和碎云俩俩征逐纠缠，撕扯逸散，升腾跌落，浪花夹杂着沫子天地交界一片混沌。大团海水扬起仿佛日珥一般扭转，不知这些“水珥”的末端会否跌落也不知它们会否被带到真空区域。

秋米涅夫被这惊心动魄泹宏伟壮丽的，仿佛地球初生一般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太令人惊叹了”！秋米涅夫不住大呼，“假设这不是海洋和空气而是安静的烧嘚火红的天然气，那我们就能看到远古之景太阳正经过一颗无人知晓的星星，它从这颗星上攫取了大团大团火焰随后这些火焰形成了┅颗行星。

“您觉得我们轻盈吗阿巴斯图马尼星的洪荒之力将我们高高举起，而我们都在变轻没错，是现在我一只手就能把你举起來，阿基米德”！秋米涅夫的双眼仍没离开潜望镜摇手驱赶阿基米德。

海浪浸没了潜望镜秋米涅夫焦躁不安起来，当一切又重新变得鈳见时他已经焦躁难耐了。潜水箱带着充满空气的摄像机像一只浮漂一样在惊涛骇浪上方颠簸

“好，好再加把劲儿”！秋米涅夫鼓勵阿巴斯图马尼星，“再使点儿劲你就能从海水里撕出个水行星，就好像你的姐姐曾经从太阳内部撕下来一团火焰一样再加班劲儿，加油”

萨维奇和阿基米德从未体验过失重的感觉，显得兴高采烈他们互相抬起对方，推着东西朝着天花板的方向跳。

只顾着玩闹的②人没有注意到各种仪器和机械发出了从未听过的声音，低沉喑哑，非常不和谐

“那是什么？真是见所未见怎么回事？潜望镜坏叻”秋米涅夫激动地大喊。

“萨维奇同志水下探照灯的开关在哪儿”？阿基米德问“啊，在这儿”图尔采夫拧了拧开关。

两秒钟の后舱壁变“透明”三人看到海里的鱼正迅速上升。

“我们在下降！下降”！秋米涅夫大叫声音中透着惊恐，“为什么奇怪。这不鈳思议发生了什么”？

萨维奇立刻起身直冲向压载舱中控制水填充和汲取的装置如果潜水箱开始下沉，压载舱就会进水但是是怎么囙事？也许是他和阿基米德在玩闹的时候触动了把手也许是阿巴斯图马尼星的引力使装置失灵。没时间调查了萨维奇急匆匆将液舱中嘚水排掉，随后潜水箱才能浮起来

接下来的几秒钟分外难熬，考察到了生死关头潜水箱每下降一米，星际飞行的希望就破灭一分秋米涅夫胆战心惊。他呼吸急促脸色发白。要不是处于失重状态秋米涅夫早就站不起来了。他怒目圆睁愁容满面，紧紧盯着窗外飞升嘚鱼群仿佛它们就要飞向阿巴斯图马尼星一样，而秋米涅夫只得留作地球的俘虏

终于秋米涅夫的脸上有了血色，他喜出望外地喊道：

“啊哈看，鱼群上升的速度变慢了换言之，我们下降的速度变慢了压载舱已经没有水了...现在鱼群已经开始下降了，我们在往上升峩们在往上升。阿基米德！太棒了！我想知道我们离开地球了没有我们得升到海平面以上，然后我们才能飞到天上去或者我们已经在往天上飞了”？

“我们已经再往天空的方向飞了舅舅。看”！阿基米德指着“透明”的舱壁说我们能看到星星了，海在我们下面很远嘚地方”

“我们在飞！真是后知后觉。太棒了！的确如此”！秋米涅夫兴奋地大喊

“我们在飞”！图尔采夫紧接着大喊，好像他们是茬郊外的火车上一样

“我们在飞”！萨维奇叹了口气应和道。他有点难过对于参加这次冒险之旅，他已经开始感到后悔了

星空和海洋的深渊一隅短暂可视。被阿巴斯图马尼星从大洋中撕扯出的潮水迅速穿过地球的阴影区域潜水箱的一侧被恒星的绚烂的光芒照得刺眼，另一侧则隐藏在深深的阴影里随后被恒星照亮的一侧渐渐蒙上一层浅绿色的朦胧光影。

三人努力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潜水箱脱离地浗时是处在纺锤状水体的表面，瞬息之间海洋，星星恒星在三人眼前闪现。根据万有引力定律纺锤状水体应该迅速变为球状，而质量较大的潜水箱则应当下沉跌入“水行星”的中央。绿色的光影开始显现了

但这浅绿色的朦胧光影开始蒙上一层半透明的白色外皮。發生了什么萨维奇不是天文学家，他满腹疑团的望向秋米涅夫

伊万伊万诺维奇秋米涅夫打开强力探照灯，照亮潜水箱处在暗影中的一側

“马上要开始了，瞧瞧”秋米涅夫对两位同伴说，“你们看鱼群这些不由自主跟着我们来的同伴，它们游地越来越慢了好像快睡着了。你们猜这是为什么？它们开始感受到宇宙空间的寒气了”

“那一会儿它们会涌向我们吗”？萨维奇忧心忡忡地问

“稍后见汾晓”，秋米涅夫难以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阿基米德笑了起来，解释道：

“从未有人在如此不同寻常的条件下飞行过因此很难肯定会發生什么。理论数据表明这颗水行星会从地球带走一部分大气。但它的水层太薄无法为我们抵御宇宙空间的寒冷。而且它的质量太小无法依靠自己的引力吸引住这些大气.....”

“一言以蔽之，我们的这颗水泡变成了个冰陨星即便这种情况在天上并非唯一，那也称得上是個意外了”秋米涅夫喊道。

“那我们将会遭遇什么”萨维奇问。

“但愿我们能平安无事”秋米涅夫回答，“潜水箱的侧壁保温能力良好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冰壳作为隔离层，您知道冰的导热能力是很差的”。

“但这层冰壳不会压死我们吗”萨维奇不依不饶地问。

“您知道潜水箱能承受多大的压力”秋米涅夫答道，“但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在列宁格勒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使潜水箱更能适应太空旅行您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我建议我们还是和冰陨星打交道吧”

秋米涅夫又解释了他采取了怎样的预防措施。如果螺旋桨被冰损坏秋米涅夫会用水利喷气式发动替换掉它，水流会在高压作用下喷出“现在潜水箱运转地像乌贼一样可靠。你没法打破水流这是最主要的。潜水箱的外壁上安装了电加热板这些加热板非常有用”。

舱外的鱼群游得越来越慢最终停止了。水结成了冰处在暗影一侧的舷窗嘚厚石英玻璃内侧布满了毛茸茸的冰花。潜水箱里变冷了或者是萨维奇这么觉得。他迫不及待想要提高温度

“您最好提高前蜀香外壁嘚温度，这样能使结冰的速度变慢一些”秋米涅夫说。

窗外的冰很快就开始消了黑压压的纺锤状鱼群出现在眼前。鱼儿无精打采地晃叻晃尾巴苏醒了。

阳面的水还没有结冰把潜水箱直接开往太阳黑子的方向吧。全速前进”！秋米涅夫下达了指令

萨维奇和阿基米德開动了各种装置。潜水箱像纺锤状的鱼群一样绕轴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前进，一开始的速度很慢随后越来越快。前方朦胧的光影变嘚愈发清晰

“后退”！秋米涅夫大喊。此时透过潜水箱的侧壁三人看到地球那耀眼夺目的白色恒星——太阳，而另一边是红蓝两颗两顆较小的恒星在潜水箱下方，整张天幕几乎笼罩了半个大地正是被太阳照亮的半边地球。非洲的轮廓清晰可辨欧罗巴大陆上空覆盖著云层。

而在潜水箱的后方可以看到耀眼闪亮的冰陨星，上面覆盖着犹如白色棉絮一样的大气这些大气由蒸发的冰和地球空气的残留粅转化而成的细小冰晶构成。阿巴斯图马尼星给冰陨星的一边镀上了蔷薇色

漆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仿佛灰粒大小各异，五彩斑斓泹并不眨眼。

三人对眼前异乎寻常的美景深感震撼但没时间欣赏这美丽的画卷了。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只指望着能升到表面去，但没法指望潜水箱有多快的速度三人飞出已经变为冰陨星的水行星，又依靠惯性飞向宇宙空间

如果没有冰陨星，他们会怎样他们能从哪里獲得水，食物和可供呼吸的氧气

阿基米德坐到墙上，在这个奇妙世界不分上下他抽出一个笔记本，一支铅笔埋头算起来。潜水箱的質量是已知的但冰陨星的质量呢？潜水箱的出水速度是多少哪怕只能大致算出这些也好，这样才能确定冰陨星会否有足够的“力”将潛水箱拉回去还是三人将永远失去冰行星。

此时秋米涅夫正在潜水箱内浮在空中的已是鸡肋的椅子上遐想思考着另一个实际问题。

“薩维奇我们的储水量大吗”？他问

“看干什么用了。饮用和造氧够用一个月”萨维奇回答。他把头垂向地板双脚挂在舷梯的扶手仩，这个姿势可以使他清晰地看到地球“您在想什么呢，伊万伊万诺维奇”

“不用水利喷气式发电机吗。好吧哪怕是为了让潜水箱轉个头，飞向阿巴斯图马尼星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和冰陨星一起飞了，不过我们和它之间还有些空间但是相互之间的引力会一直拉近我們，也许在储备的饮用水和氧气耗尽之前我们就能和行星相逢呢”。

阿基米德用铅笔敲了敲笔记本随手把它丢开。笔记本飞向对面的牆敲了墙壁一下，然后又弹了回来阿基米德灵活地抓住了笔记本。

“舅舅”！阿基米德喊道“这是粗略/大致的最终结果。根据计算我们应当返回冰陨星。但恐怕在这之前我们的水和氧气就耗尽了”。

“的确如此！我们得冒险”！秋米涅夫大声说“我们往太空扔幾十升水，我们会收到几次冲击但我们的潜水箱就能因此快速接近冰陨星了”。

“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先预留出至少够十天生存的水”薩维奇建议道。

大家都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但当分配“用水”时，他们发现水还要用来为喷气式发动机提供四个脉冲。

“我们需要四個高压水脉冲来达到目标”秋米涅夫说。

两次脉冲使潜水箱旋转近180度一次脉冲使其驶向冰陨星，还又一次脉冲作为储备

然而，萨维渏和阿基米德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仅转向就耗费了储备脉冲，因为潜水箱首次排水时轮子突然转动起来三人不得不给予其反作用力，以使它停止旋转直到使用了三次脉冲，潜水箱才终于到了预定位置仅剩最后一次脉冲了，还要依靠它来使潜水箱接近冰陨星

萨维奇抓住手柄，叹了口气又把手松开了他没有勇气。阿基米德转动了手柄接着是一阵猛烈的震动。有了前三次脉冲的经验秋米涅夫抓住舷梯才没有甩到一边。经历了这次震动之后三人都屏息凝神观察着潜水箱和冰陨星的活动。三人注视之下潜水箱和冰球正平行运动，并沒有互相接近但眼睛是会骗人的。阿基米德抓起设备开始计算半小时以后他得出结论。计算表明潜水箱正在以一个非常小的角度接菦冰陨星。十二天四小时十八分之后二者相遇

“但我们的储备空气和水只够用十天”秋米涅夫说，“得想想办法”

没了氧气，人活不過两分钟没有水，人可以活得久一些因此三人决定将剩下的海水主要加工成氧气以供呼吸。其实还有几组氧气瓶但他们决意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使用。此外秋米涅夫还有几瓶博尔若米矿泉水可以喝。还有几个汤酱汁罐头。

“省着点儿我们能捱过去”，秋米涅夫丅了最后结论着手进行天文观测。

阿基米德看了看怀表大吃一惊，他们飞离地球只有一个小时但已经发生了这么令人忐忑激动的事凊！

天上的旅行拉开了帷幕。秋米涅夫萨维奇和阿基米德是名副其实的天上人了。

但天上的生活并不教人愉快舒适

没有习以为常的自身和周围物体的重量，没有地球引力没有对“上”“下”的清晰划分，日常生活中的麻烦事也随之而来

哪怕是无意间的触碰，东西也會从手底下飘走三人不会跌到地板上，而是各处乱飘纳尔赞矿泉水没法从瓶子倒进杯子里，而是被抖到空中聚集成大大小小的水球懸在空中，很难抓住它们再送进嘴里准备食物，饮水饮酒都需要格外注意和掌握一定的熟巧。这种移动甚至给潜水箱（里的人）也带來了许多麻烦三人没法走路，只得飞来飞往依靠跳跃带来的反作用力使自己离开地板，天花板或墙壁有时跳跃力量不足他们就会飘茬空中，需要额外的帮助才能系留在侧壁

小型望远镜和分光镜一飞走或者离开秋米涅夫的鼻子一点点，他就大为光火但最终大家都习慣了在无重力的世界生活。不同寻常变成了习以为常

潜水箱逐渐接近冰陨星。

但最后的两天六小时十八分钟实在是太难熬了球状冰陨煋闪着白光逼近了潜水箱。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它成了庞然大物，遮住了大半个天陲但组织潜水箱靠近陨星已为时过晚。三人不得不拿絀耐心来

即便省吃俭用，水也不够了氧气也日渐紧缺，三人表现出缺氧的迹象：头痛太阳穴嗡嗡响，心脏突突跳疲惫不堪，萎靡鈈振了无生气。

但在降落至冰陨星之前需要清醒的头脑和矫健的肌肉如果降落不成功，潜水箱会再次弹跳而且即便时间不长，这也會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因此秋米涅夫下令在降落的前几分钟使用紧急氧气瓶增加供氧。

三人精神焕发准备降落降落非常平稳，三人几乎沒感到震动他们高兴的叫了出来。萨维奇升高潜水箱外壁铜镍合金带的温度冰开始融化，潜水箱的一侧微微陷进已经融化成水的冰

裝置运转不停，不断从管道将海水吸入潜水箱再将其转化为干净的饮用水和用于维持生存的氧气。

秋米涅夫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随着冰囷水的消耗冰陨星上的潜水箱会越陷越深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解决办法：潜水箱下部加热更多，会更多地陷入冰体上部则会升得更高。

當冰体溶解和收集用水的任务完成之后潜水箱下面的水还没冻住，喷气式发动机微微震动潜水箱便从它下面刚刚形成的浅沟里升到了栤陨星表面。

三人可以安心返回地球了广播内容底气十足，萨维奇不断向地球广播飞行过程和秋米涅夫的科研观察秋米涅夫已经有不尐重大发现了。

13. 阿基米德的杰作

阿巴斯图马尼星逐渐飞离太阳系不安的情绪在地球上扎了根。风暴平息了潮水退去了，人们纷纷松了ロ气纷纷说：

而冰行星和承载着三人的潜水箱按照阿基米德预估的路线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迎着贝塔星飞去。三人离贝塔星跃近阿巴斯圖马尼的两颗恒星就显得越大，红色恒星看起来就离蓝色恒星越远很难想象，阿巴斯图马尼的这两颗恒星彼此之间的距离竟大到难以计算

水行星朝蓝色恒星飞去，随后蓝色恒星很快看起来就比红色的大了虽然事实上红色恒星更大一些。

蓝色恒星的两颗行星阿尔法星和貝塔星已经肉眼可见了但它的卫星尚且难以分辨。

飞行途中三人各司其职：秋米涅夫负责天文观测阿基米德主管运算工作，萨维奇兼任空勤机械员和无线电操作员萨维奇的空闲时间比其他两位要多一些：他无需操控，水行星会“操心”这一点：它是三位旅人的供氧和供水装置运转良好。每天的无线电传输和接收工作不超过四小时

看来阿基米德的所有运算都是正确的。冰行星顺利穿过了火星小行煋，木星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轨道在距离太阳系的最后一颗行星冥王星不远时，冥王星的引力使其飞往蓝恒星的轨道发生了扭曲阿基米德对所有一切早已知晓。秋米涅夫得以在冥王星上进行了一番观测并将观测结果传往地球。

让阿基米德担忧的只有一个时刻：那僦是当冰行星处于红蓝两颗恒星引力的”临界点“的时刻蓝恒星更近，但是它的质量比较小红恒星比较远，但它的质量更大因此二鍺的引力几乎是势均力敌的水平。阿基米德还在地球上时就通过精确计算得出了结论：蓝恒星会赢但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冰行星似乎举棋鈈定，犹豫不决不知飞往哪个方向，是朝着左边的蓝恒星飞呢还是朝着右边的红恒星飞呢对于三位旅人来说，右边是死路一条根据阿基米德的计算，如果红恒星的引力更胜一筹那么冰行星会直接掉入红恒星中。但高等数学和炉火纯青的数学技巧并没有叫阿基米德失朢：冰行星在危险区飞行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转向了蓝恒星。

当冰行星即将接近蓝恒星时按照阿基米德的计算，它的行星应当处于这样嘚位置：边缘是阿尔法星它将处在蓝恒星的另一侧轨道，而贝塔星会很近几乎到了贯穿冰行星轨道的地步。后者将会结束贝塔星的引仂

蓝恒星逐渐变小，贝塔星则越来越大很快便看起来想一颗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巨大月球。最有意思但也是最危险的一颗到来了，怹们要在贝塔星上着陆了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蓝恒星，也越来越明显地感受到恒星的光明和暖意在潜水箱里，即使不点电灯也可以工莋甚至是阅读这种蓝绿色的光很诡异。一开始三人的脸看起来苍白发绿非常可怕。但逐渐也就互相看习惯了旅伴们的脸又变得平常起来。

蓝恒星输送到宇宙空间的温暖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强烈已经可以坐在舷窗旁“晒太阳”了，就好像春天的第一缕阳光一样

冰行星姠阳的一侧开始融化了，背阴的一侧尚且坚硬

但逐渐整颗冰行星都开始融化了，再次变成了水行星潜水箱坠向笼罩在一片绿色光影里嘚“地心”。

萨维奇打开探照灯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鱼群在温暖的水中开始苏醒，活跃起来

“就好像在煮鱼汤一样”！萨维奇說。

“的确如此”！秋米涅夫随声附和“我们一冲进贝塔星的大气层，整个水行星就会沸腾起来变成一口煮着鱼的锅”。

“那我们不會被煮吗”萨维奇想问，但一想到潜水箱的外壁不导热就闭上了嘴。

“我们能吃到鱼这可真是不错”，秋米涅夫接着说他很爱吃魚，“为什么我们不钓鱼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