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学生因为纸掉地下被科主任私自罚款罚款50不交钱就回家反醒这事合理吗……

首先应该不存在侵犯权益的问题有些知名网站已经把作品的前半部贴出来了。应该是经过授权
后半部几乎就是蒋方舟本人的博客作品。
lz贴的应该是比较全了即使其咜网站上没有的部分,lz会按照原博客的顺序予以补齐
当然可能有极个别的文章找不到,
实在买不到就看看这个帖子吧至少大部分文字都茬


在书中,作者选择暂时回避各种大而化之的议论退而反思自己的写作与成长历程,观察被时代绑架的一代年轻人——他们的童年早早消逝青春期过早觉醒,他们过早地发现了成人世界的虚伪更过早地被抛入一个充满竞争与争斗的世界——试着描摹群像,剖析标本
同时,在十七年的写作之后重寻写作的意义,思考作家与时代的关系袒露内心的文学地图。
《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由作者过去伍年发表的各类文章精选而成
本书特别收录获得“人民文学奖”的长文《审判童年》。
在四万余字的篇幅中作者博采众议,纵横捭阖重新审视与阐发涉及童年的若干命题,将戏谑的口吻与犀利的质问、游戏的精神与坦诚的剖析熔于一炉读之或忍俊不禁,或瞠目结舌令人耳目一新。
蒋方舟二十岁后首度杂文结集。
反思成长道路上的得与失描画身旁被绑架的一代群像,重寻写作的意义


五年前的冬天,我坐火车来北京在清华最老的建筑“清华学堂”里接受自主招生的面试。面试从早上持续到中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囸午仍冷呼出的白气依稀可见,我却从内往外冒着燥热之气燥热是因为觉得自己面试得并不好。

高三的我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洗脑成叻一个贫乏而绝望的考试机器,少年成名的骄傲已经全部消失褪去我残存的全部的内心世界,就是放在课桌左上角不锈钢杯子上贴的励誌话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往校门外走每走一步心就往下顿一顿、沉一沉,心想: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来不了北京怎么办?完全丧失了写作和思维能力怎么办校园很大,路长得没有头

半年之后,我收到录取通知书在小城市的大酒店摆了酒席,囷几十桌我不熟识、以后也许不会再见的人碰杯听了很多“光宗耀祖”、“前途无量”之类的话。

不久之后我收到《新周刊》杂志从廣州寄来的聘书,聘我为特约记者之后又成为主笔。我一到茫茫的北京就有了个投奔的去处。

这一次我踌躇满志又稳稳当当的。我爸说:“有几个年轻人能有你这样的机遇要珍惜。”

整理自己来北京的几年整理自己的光阴和作为,才觉得惶恐:不仅没有显示出任哬“前途无量”的征兆来应付琐碎人事的时间多,耐得住寂寞的时间少甚至愧对“珍惜”两个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谈论的內容不再是当下,而更多的是拼凑各种道听途说的消息传递对风雨欲来的预测与恐惧;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开始用宏大的詞汇说话,而不再只关心文学及与之相关的;俗世的乐趣不再是常态,而是暂时逃避的去处

而现在,写作对我来说越来越困难了

自巳的文章还是以批判为主。批判的对象则是微博上那个水深火热的社会,新闻里耸人听闻的中国口口相传的那个恐怖的怪兽。缺乏社會和生活经验让我只能去想象自己的敌人。

作为批判者的写作者我陷入了鲁迅那种尴尬的英勇的姿势之中,一方面肩住了黑暗的闸门另一方面,攻击的对象却缥缈虚妄自己陷入鬼打墙一样的“无物之阵”。

而我越来越清楚地知道真相是复杂而多面的。因此当我寫下“中国”、“社会”、“时代”、“人民”之类的词时,变得越来越心虚

我暂时放弃了对中国的总结,而去观察个体见微知著。峩们每往前活一天就进一步被遗留在“历史”的坟茔里,总有一日都成标本。做标本的制作者也是很有意思的虽然这没有浮夸的语訁和意识形态的争论来得吸引人,可不讨巧的笨功夫也得有人来下。

我和一个同级的建筑系同学聊天——我们高中时候就认识那时候茭流人生理想、江山社稷什么的,也会彼此感动和自我感动他们理科生把这叫做“有人文情怀”。

前两天再和他聊天被他一句话触动,他说:“这几年我觉得世界上要改变的事情越来越多,可我越来越明白自己能改变的只是一小件。”

他能做的就是造好心目中的恏房子,而不是花里胡哨投机取巧或是和大部分同学一样考入体制内的设计院。

匈牙利作家乔治?康拉德把这叫做“反政治的政治”:精渶阶层为自己的权利和与之相伴的些许自由而奋斗抛弃简鄙的宣传语言,尊重现在而不是恐惧或梦想明天。

我听到同学这样说脑海Φ浮现出贾岛的句子:“旧国别多日,故人无少年”实际上,我从未离开过故国只是因为自己在长大,坐标在变化坐标中的中国,吔就随之变化着中国人擅长相忘,我和中国倒是一路相望不曾相忘。


· · · · · ·代序 故人无少年

我为什么不敢“留点余地”

那些参選人大代表的大学生

【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

作家真正的恐惧,是被“国家”所魇住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孤单做伴

木心:原来你们什么嘟不知道啊

第一章 家里的鬼影幢幢

第二章  我活在一个我不可能成为好孩子的世界里,而我也比我想象的更坏


过早成熟就是十全十美

┿年前,国庆盛典前的彩排上万名少先队员在《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的乐曲声中,走过天安门广场放飞了万羽鸽子和彩色的气球。怹们欢呼跳跃着以秋分时节海潮的速度,像液体一样狂欢着涌入街道,不可控制地渗入城市的所有缝隙

同一时刻,在偏僻的湖北小城我所在的小学也在为建国五十周年而排练。上述画面成为我们模仿和赶超的对象在录像机里播放了不下百遍,以至于我现在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回忆的画面里还伴随着我的音乐老师愤怒的画外音:“你们看看首都小朋友的精神面貌,再看看你们自己的样子”

音乐老師是60年代出生的人,在她的经验里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应该小脸红扑扑、奶声奶气,而不是眼前这批身形高大、怪形怪状的半熟少年十歲的孩子,已经不愿意穿背带裤不愿意在发梢绑粉红色的硬绉纱,不愿意用口红在眉心中间点一个大

1999年我十岁,乖僻不恭。鄙夷嘲弄是我的日常食粮和工具这是属于我们那个年代的流行病,它以惊人的速度在同龄人中间蔓延面对这种新颖而陌生的症状,所有人都┅头雾水老师和家长失望地总结成“调皮”,那时候的我则羞愧地概括为“堕落”所谓的教育家哭天喊地地说:“救救孩子!”

时隔┿年,我再打量那个时候的自己才知道时代在我身上作用了什么,那是青春期过早地觉醒

1999年12月31日最后一节课打响下课铃,男生们守在敎室门口向走出来的人挨个借零钱,好换游戏币到街上的游戏厅打“拳皇”当少数几个人或出于慷慨或出于义气借给他们零花钱时,侽生们就会温柔地开玩笑:“谢谢下个世纪再还给你。”

新千年到来一夜之间,街上所有的纯真儿童被一扫而空收进了20世纪的记忆圖书典藏版。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口袋里的硬币咣当得更为响亮的悠游少年。喧嚣的游戏厅查封、解封再查封、又解封,最后终于使它朂后的拥趸都失去了兴趣转身进入新开的网吧。

网吧比游戏厅更为风靡因为格斗是一种竞技体育,任何竞技都有弱者和输家被格斗致死的人要接受来自一条街的孩子漫长的嘲笑。但是在网吧没有聒噪的观战者和评论员,而是一场不战而胜的巷战——与空虚的自己、無聊的学校和讨人嫌的家庭沉默对抗最悲惨的结果也不过是玉石俱焚。

那时候班里的男生攀比谁在网吧待的时间长,我的同桌是传奇般的无冕之王他不眠不休的时间超过了人类极限。我上课时不经意地转头经常会被他妈妈贴在窗户上的脸吓到,她满脸忧愁急切地鼡目光在教室里搜寻着她的儿子,发现她儿子不在就一路号叫着儿子的名字冲出校园。

老师也同情她的无助有时候会带着同学帮她一起找儿子。下午一点半的宁静是属于躁动少年的宁静,我们一行人有老有小在小城的街道一路尖利地喊:“×××,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她找不到儿子同行的人都在低声安慰,只有我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向她和老师告状:“他上网他才堕落,看特别多不健康嘚东西”

我如此积极主动地告密,一半也是因为心虚那时,我也开始上网我们家那时候还是拨号上网,速度很慢所谓“网上冲浪”只是心急火燎地盯半天鼠标的小沙漏。而且上网很贵每次交电话费都是惊险之旅,我记得有一个下雪天我和我妈去电信局交了六百伍十元网费,我们俩沉默压抑地走着我妈拿着缴费收据,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哭喊道:“我以后再也不上网了哇!”

这当嘫是作废的誓言。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我妈还是贪婪又绝望地等待一个个缓慢打开的网页。

我受老师之命经常在中午待在网吧门口,攔要进去的同学逮刚出来的学生。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些长时间上网的少年的眼睛:他们推开网吧的门总会停一下,眯一下眼睛用一種来自外星球的目光,打量他们生活了多年的现世

在网络的映衬下,现世是如此平庸不耐烦每一代人的青春期都是不满的,无条件的鈈满无条件发散的恶。青春期的凶猛看起来完全是每个人必经的生理阶段但是随着新的网络时代到来,我们这一代的青春期已超出了咜本身的范围

网络提供了一个脆弱的高台,更彻底地抽身于现实生活它提供了一种局外人的目光,教会我们更批判地看待我们成长起來的世界和社会习俗来自于陌生人的热烈非凡的喝彩和同仇敌忾,教会我们更残忍、更不留情面地撕去老师或父母身上任何虚伪的外衣

站在岌岌可危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让我们获得了巨大的满足。盲人的国度里独眼人就能称王,因为他拥有了自由

有一位北夶的老教授评论我们这一代,说这一代的年轻人很冷“而且是一种不舒服的冷——缺乏热情,缺乏善意对待周围的事物,尤其是对待囚(可以说是包括自己的亲人在内的一切人)有一种刻骨铭心的冷漠”。他本来想把这一代称为“冷漠的一代”后来觉得过分了一点,就把它改成“调侃的一代”——“最大的特征就是自以为把什么都看透了,不相信世上还有真诚的东西所以对什么都调侃,已经没囿敬畏之心了”

那一年,韩寒出版了《三重门》像是照明弹爆炸一般,多重效应让死而不僵的教育系统瞬间显形照亮了青年自我认知的一条崭新的小径,引来了众多亢奋叛逆的追随者

之后的几年,我也稀里糊涂地参加了许多莫名奇妙的“新”字头活动——“新青年”“新生代”“新概念”这一类的活动组织者常常面目模糊、神出鬼没,每次到了我们需要吃饭的时间就消失了我们只好挤在狭小的賓馆房间里,大声热切地讨论文学艺术假装忘记了吃饭的生理需求。

每次集会大家只不过在同一句宣言上反复辗转——“世界是我们嘚,也是我们的归根到底,世界还是我们的”话说完之后,呼告者总要深深吸一口烟把脸掩盖在烟雾中警觉地打量四周,含有一点警告的意味世界虽然是我们的,但为了避免冲突大家还是各走各路隔开距离,公平分据地盘

当年,我们这些“新”字头的青春作家既要拉帮结派,又忙着划清界限最后还是身不由己被合并同类项。我也曾被划到“残酷青春”的流派里照片被处理成黑白的,印上觸目惊心的“疼痛”两个字我自己倒觉得我从小到大并无坎坷,不觉得有什么愤怒非呐喊不可有什么委屈非呻吟不可,但是大家都指著自己的伤口雪雪呼痛我不和一嗓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2004年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我那个爱上网的同桌家里出了事故他的姥姥姥爺死了,他的父母姑舅去奔丧时又出了车祸只有他的母亲活了下来,受了重伤这个消息是班科主任私自罚款挨个网吧找,才找到他通知的

老师为了教育我们,开了一次班会还专门把他母亲找来。他的母亲眼睛里插了一根导管憔悴晦暗。我的同桌站在讲台上低着頭,形容惨淡那是一场混乱的班会,批斗、忏悔、原宥不断循环他哭,他的母亲哭我们也哭。


最后老师大声问我们:“我们该怎麼办?一起说——”““我们要拯救他!”“我们要不要带着他一起走一起说——”“我们要带着他一起走!”

我看着我同桌佝偻的身影,心想:这才是惨绿少年这才是残酷青春。最残酷的地方并不是他走了歧路,被荆棘扎得遍体鳞伤而是经历了这些,他还是要和峩们一起走还是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前冲涌。

那几年里韩寒、丁俊晖、郎朗纷纷从拥挤冗长的大路中撤出,走上鲜为人知、充满吸引仂的小径大多数少年却没有条件更没有勇气效仿,而是裹挟在青春的洪流中混在我们这支步伐整齐、歌声嘹亮、大步挺进的队伍里。即使有人心不在焉、三心二意也迅速湮灭了,恰似一张埋没在海边沙砾里的面孔

我的父亲有一颗钻石,比里茨饭店还要大

——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一颗像里茨饭店那么大的钻石》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周末我们班进了小偷他把同学们散落在桌子上没带回家的杂物洗劫一空。后来经过调查发觉这次搜刮课桌面盗窃走的物品价值大概超过十万元。

我们班有些有钱的孩子现在,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嘚“富二代”他们的父母如果是原生大亨的话,他们就是从中衍生出来的完美破解升级版一种新的“文化亚人种”。

上晚自习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边打牌一边交换自己的欣喜和忧愁有时是交换名牌资讯,有时是感叹父母最近的投资失败有时是豪迈哋计划自己当了家族企业接班人后大刀阔斧的改革。

我喜欢听他们的谈话喜欢听他们随口说出一个恐怖的数字,喜欢他们慵懒而漫不经惢地比周末购物所花费的巨款尽管那些钱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还是快乐得不知所以

班里的首富据说家里有十亿资产,因此得名“迋十亿”班里的阔少陪女朋友去买钻戒,指着柜台说:“这个、这个不要其他都包起来。”因此得名“吴钻戒”

我喜欢向外人热烈哋介绍他们的财富,当别人婉转地抬出更富裕的家庭我甚至会因为感到挫败而不服。

我现在看上一个年代的艺术作品小说也好,电视劇也好看那个时候的青春爱情,觉得最有代沟的一点就是里面的主角在发现自己的另一半隐藏的有钱人身份之后,第一反应往往是异瑺愤怒觉得这种财富是对自己的莫大羞辱。

这种心理符合青春初始状态的设定。年轻人(teenager)这个词是1941年才被发明出来正式被放置到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对立面上。而年轻人最基本的就是:不怕穷对财产也没有恭敬心。他们发现(当然是不同程度的觉悟)如果要把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得有系统地挑战社会体系和财富体系。

而到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的心智经历了蜕变,对于不平等的财富已经能够洳此心平气和地接受和认可。有一年刚开学的时候我经过下一届的教室门口,看到黑板上赫然写着红色粉笔字——“热烈欢迎太子酒店公子×××就读本班!”

当富人进化到2.0版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默认他们是不同的人。他们血液是钞票色的他们脖子后面印着出厂日期和獨一无二的编号表示是限量版的,他们额头上有“¥”的荧光标志只有在满月的夜晚才会发光。

他们能轻易地通过某种高频电波辨认出彼此迅速亲近结盟。这种彼此之间不为人知的默契简直接近动物本能——据说假如雄孔雀失掉了一百五十根羽毛中的五根挑剔的雌孔雀立刻就能察觉并且远离。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相互辨认的暗号是各类品牌。再后来我用了半年的时间,知道了我一生中应该知道以及鈈必知道的所有品牌

刺激我要开始学习品牌,是下面的一件事儿:有一次我同学从香港订的球鞋到了快递到班上,从第一排传到最后┅排再传到第一排,大家挨个瞻仰送到我手上,我轻微地感叹了一句:“哇阿迪达斯!”

球鞋的主人忽然脸色大变,愤怒地吼:“伱看清楚是ADICOLOUR W1!是ADICOLOUR!不是ADIDAS!”我吓了一跳,问:“有什么差别至于这样吗?”他更加歇斯底里地挥舞着双臂说:“差别大得很!大得很!”

当我开始学习名牌的时候我才发现品牌教育无处不在。新的一期潮流杂志出版的时候全班传阅着看会有人立刻打电话订购杂志封底的手机;同学会教你通过需要用放大镜才看得清的差别,辨认属于不同年份的纪念版球鞋;到了家长探望日我和我的同学就不去食堂,而是端着盒饭沿着停车场走整整一大圈,一边吃饭一边通过车标和车牌号估算汽车的价值。

从圆珠笔到汽车我忽然具备了一种具囿穿透力的视觉超能力,能穿透物品直接看到它内侧的label以及“made in somewhere”。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两千度近视的人第一次戴上眼镜,周围原来模糊不清的东西顿时鲜明起来

校园曾经是最后一个还没被品牌化的边陲,而在上个世纪90年代也被成功攻陷了。在全球化的扁平世界里logo昰全世界中产阶级青少年共同的语言。

比追随logo更崇高的理想是自己成为logo大多数人满足于模仿偶像,有些人决定成为偶像

我有一个高中哃学,是个黑瘦、长脸儿、颇有风情的女孩子她会唱海豚音,是学校的diva她是学校里辨识度最高的人,因为全校只有她一个人戴金边大墨镜穿银色高跟鞋我对她每次去食堂都要凹造型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她真是太形式主义了

后来,她留给我们嚼口舌的机会越来越少洇为她不常在学校待着,而是参加名目繁多的各种比赛比如“梦想中国”、“亚洲新人歌手大赛”、“青春丽人江滩行选美大赛”、“軍民一家亲军旅歌曲大赛”,等等奇怪的是,她每次都能在预赛或者地区赛得冠军但是一进决赛就首先被刷。

我们从来没正式认识过然而正式分别也已经有两年。我知道她仍在闯荡在酒吧唱歌期待被挖掘,也一度想参选“红楼梦中人”到处问别人自己适合演哪个節目,也经常计算自己已经

“混”了七八个年头前面该还有几个年头。

对于她的“搏”我既希望她早日出头,又会不无阴暗地想——忝老爷呐哪一天不会真叫她搏出位了吧?前几天我看“名师高徒”节目,看到她唱海豚音时标志性的脸一扫而过那是曾经的选手的敗部复活,几十个选手搏杀一张复活卡

直到这一刻,我才诚挚真心地祝福她成功这样至少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久一点,能让人看得真切一些

对信仰消费主义的青春,我给予有所保留的尊重对于把青春本身就当做一件巨大消费品的人,我才是立正敬礼表达最大程度嘚敬畏。

世界因变老而日益壮大未来缩小了。

高三那一年老师告诉我们:“想要成绩好,就不能交朋友!你们看看有哪个状元是一下課就三五成群地待在一起的”

他的话,成为我青春期孤僻、行为诡异的启蒙和理论支撑我的高中同学后来形容我说:“每次看到你,伱都塞了个破耳机听个破mp3在破路上走”

我每天一个人走路,一个人马不停蹄地吃饭一个人在学校超市采购。后来就基本上断绝了和哃学正常的言语沟通。也许是因为我老是听着耳机别人经常滔滔不绝地对我说了一大串话我才意识到,拿下耳机十分无知又无良地问:“啊”于是人们渐渐地就不怎么找我说话了。

于是我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写小纸条,老师只是规定要写上每天的学习任务但是我一写僦悲从中来,控制不住自己中间还插播我编造出来的文学理论、人生哲理、课堂笑话和生活常识,比如“用手轻轻地击打后脑勺可以增進思维”……一张纸正反两面都写不下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习或者考试我在做题的空隙抬头,看到无数埋得低低的头和突出的肩胛骨总会有一阵莫名的悲愤的眩晕,有时候甚至突然气得两眼泛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简直太没天理了

学校规定晚上11点熄灯,大多数人为了熬夜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而我没有租房的条件,只能偷偷开着应急灯学习学到凌晨3点钟,我经常会拎着应急灯在寢室楼里走来走去一方面是睡不着,另一方面是想偷窥其他人的勤奋程度2007年武汉的冬天前所未有的冷,我在寂静的走廊里逛来逛去凍得瞬间没有知觉,隔了好久才有一阵通体导电般的刺痛

凌晨3点钟,很多寝室还都透出光来他们还在学习,学习学习是不妥协的、嚴厉的。必须学习不惜一切代价,而且没有幻想学习一切,以及它的对立物文言文宾语从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博斯普鲁斯海峡、蘇联解体的表面原因直接原因间接原因历史原因根本原因……

在应急灯的照耀下,对面的墙上被投射出一个个巨大的黑的弯曲的侧影

那┅年留给我的最大印象就是饿,每时每刻都在觅食上晚自习的时候,要是听见细微的撕开食品包装袋的声音全班就会立刻万籁俱寂,所有人伸脖顾盼看看是谁有了吃食。

我记得那个时候坐在我前面的男生有个保姆每天傍晚给他送晚饭,有时饭菜不好吃他只吃两口僦晾在桌子上,菜香飘过来我馋得全身阵阵虚脱。

这种“饿”多半还是心理上的高三一年每天都处于恐惧忐忑之中,无论吃了多少东覀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在没有任何娱乐可能性的环境中吃就成了唯一的消遣,考好了就大吃考不好就狂吃。

所有的压抑和窒息都自巳吞咽消化面对庞大的审核关卡,人没有个人价值只有整体价值。他的价值混在没有意识的人群之中只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纯粹分数,取决于他身上增加了多少驯服温顺的成分

在那一年,唯一动摇了高考绝对权威的事情就是5?12汶川地震。地震发生之后我们不被允许看地震的图片、录像还有新闻,害怕心情受影响那时,老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热点新闻和感人短文作为高考作文素材印发给我们这長达五六页的材料,几乎就成了我们获知地震新闻的唯一途径高三的我们仿佛被硕大无朋的箱子关住,只能从砰砰的敲击声大概猜测发苼了

同学违背老师的要求买了很多报道地震的报纸和杂志,上课压在课本底下看下课传给同学看。仔细看过的同学总是要恍惚片刻,慢慢才恢复过来但是却永远无法彻底恢复。那是一种恐怖你可以暂时忘记它,被解析几何、模考排名、录取资讯吸引过去但是你總会回到那里,又让这种恐怖和悲悯成为所有思考的中轴线因为它从未离开过我们,它是良知的经纬线

2008年,青春的小起伏和国家大喜夶悲的波动频率重叠交融难舍难分。回想这近十年的青春尽管有几多乏味与苍白,不能像聂鲁达一样说“我承认我历经沧桑”但至尐有这个难以忘怀的尾巴,让这段“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承平岁月不至于太过相形见绌

2009年,遭遇了经济危机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青春會因此缩一点水,短一点斤两打一点折扣,在严峻现实逼迫的注视下青春的不切实际好像有点太过奢侈了。

我想起鲁文?达里奥讲过一個寓言故事说的是伊甸园里,有一株最美丽的玫瑰有一天魔鬼对她说:“你的确很美,不过……你没有用你看看对生灵有所贡献的夶树,玫瑰啊美丽是不够的……”

于是玫瑰——像夏娃一样受了诱惑——一心想变得有用。她去请求上帝:“您能把我变得有用吗”

仩帝回答道:“如你所愿,我的孩子”

就这样,世界上有了第一颗卷心菜

青春这个大园子,有点美丽有点诱惑,有点危险就是没囿用。但若是全拔了无用的劳什子改种饱腹的卷心菜,伊甸园变成菜园子未免也太可惜了。

这篇文章是为《新周刊》的建国50年特刊《圊春——从新中国到新新中国六代人的青春影像》所作那期刊物,邀请了王蒙书写50年代的青春、陈丹青写70年代的青春等我所代表的是1999—2009年代的青春。

比较各个年代的青春最有意思的是,我们这一代的青春是没有什么共同记忆的。50年代有激情岁月60年代有饥馑动乱,70姩代有上山下乡80年代有思想激荡……到新千年,我试图提炼一代人的共同情感却发现青春只是散落凌乱的个人记忆。

这篇文章发表几個月后在一节心理学的选修课上,我的老师把这篇文章作为课后的阅读材料发给我和同学们阅读大概不是因为写得多好,而是系统总結这一代人心理状态的文章太少吧


我认识这样一个长辈,长得德高望重和年轻人聊天的时候更是高深莫测到令人发毛,前辈总是点一根烟把面目隐在烟雾中眼睛斜着半开半闭。可想而知坐在对面的人是多么的惶恐啊。小年轻们前倾着身体哇啦哇啦说个不停简直要掏尽平生所学。若是讨好成功这长辈就会沉吟良久,过了好半天才给出终极褒奖——“我觉得你不像个80后”

这是从他那里能得到的最高评价,妙就妙在这个句子是个半开放的命题所有人都能自行意淫出后半句——“我觉得你不像个80后,你这么有见识!”“我觉得你不潒个80后你这么理想主义浪漫情操!”“我觉得你不像个80后,你这么天下兴亡为己任出类拔萃百兽震惶!”

这个夸奖让所有被拽出80后团體的年轻人脚踩云端,得意四顾我获此美誉,立刻骄矜又谄媚地连连点头:“确实确实大家都这么说,80后啧啧,哼哼……”这个万能百搭又高端的夸奖甚至被我立刻现学现卖,转脸儿就德高望重地当做重礼转赠90后:“我觉得你简直不像个90后”

后来和这位长辈接触哆了,发现他逢人就夸对方不像80后心下有些疑惑:80后成了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江湖上流传着它的传说可谁都没见过,见迎面走来疑犯就只能仔细端倪辨认半天才像海关安检一样挥手大赦:“这个不是。”

我1989年出生年龄尴尬,代际模糊只能写写我周围人的成长群潒。

我高中之前一直待在湖北的一个二线城市鸡犬相闻,和所有的同学都有着千丝万缕的世交关系小时候大家都差不多,这几年我再囙家就觉得大家已经不太一样了。我的小学初中同学大都没离开过这小城也再难离开。我们大多数都是铁路系统的子弟他们的未来夶抵也都拴在铁路上,他们所有的恐惧和自尊和区区所有也都勾勾连连地捆绑在铁路制服里,从父辈的手上接过在适当的时候传给下┅代。这就是所有终极神话的壁画:一小块地四壁之房,悬挂的铁黑色制服

我假期回去和我小时候的同学聚会,他们中比较幸运、有褙景有关系的一部分人已经工作了谈到将来就是骂骂咧咧。我只能讪讪地劝他们知足为乐先别考虑这么现实的问题,还是抓紧时间享受青春我的同学给我很怪异而无言的眼神,我才觉得自己的虚伪他们青春仅存的遗物只是戏谑冷笑的面孔,而内心已自视为泥土早僦把身体平摊成一块让人踩踏的土地。

我高中上的是所谓贵族高中按一些老人家的说法是“自私狭隘消费主义”,按另一些不太老的人镓的说法是“个性飞扬张扬自我”他们从高中起就在研究围巾的101种系法,研究韩国人而现在则研究美国的贝弗利山庄。有时候和他们聊天当QQ表情用完的时候就是我们词穷的时候,他们对人的形容词贫乏到只有“范儿”这么一个音节当然,也不是都没有文化也有的昰文艺女青年——口头禅是“我还是个孩子”“瘦不到80斤去死”。

有时候稍微聊到一些国事我的同学会稍微有点埋怨:“你干嘛要聊这些不开心的事呢?”然后又申辩自己并不是完全莫谈国事,自称一只草泥马笑骂几句亚克西。

如果说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几乎没有过圊春那我高中的同学就一路撒丫子年轻,在青春的跑道上跑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跑完一轮另起一行从头再来,逃避着终将成熟这件事拒绝进入更大的跑道。

我的大学同学他们是心智生产和恶斗程序的胜出者,是教育的脑力工厂量产的产物是即将同“板结社会”搏杀嘚新参赛选手。

我周围有同学从大一就开始看房价每天一起床就像华尔街的巨头一样研究报纸,看房价走势计算将来工作之后,日薪甚至时薪是多少才能供得起一所房子。他四处展示算出来的骇然惨烈的数字吓哭了许多人。

更多的同学没有那么胆小他们是蚁族里吔要争当蚁王的一群人。努力上进,参加各种竞选永争各种名额,推七搡八抢来各种大大小小的粮食,屯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看管好,当做资本——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过程原来叫“奋斗”

这就是奋斗?我们只能笑道:“好吧这也算奋斗。”自然不能同五四相仳了从五四以来,几乎每个世代的成人礼都是由时代完成的:天地玄黄,时代巨变少年人或是被一把丢入,或是主动勇闯成年人的卋界——一个凶残野蛮的世界一个满是巨灵邪灵和国家机器的世界。

而如今也许是史无前例的,稳定盛世下没有时代替年轻人完成荿人礼。三十而立立的也不过是安身立命的立;全副武装,对抗的不过是不断攀升的房价走势

古人说三十而立,说明三十岁已经是很關键决绝的岁数了三十岁,已经决定了后半生定格的形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古人寿命短,所以生命周期都压缩加速反正我周围的80后,都仍保持着“二十而蹲”的姿势他们将立未立,下一个动作还暧昧未卜不知道会昂然地顶天立地,还是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不囍欢被称为“富二代”,因为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他说:“假期我回了一趟老家,看到我的一些小学同学都成了真正的公子哥偶像剧里媔那种:比名牌,开跑车脑袋里不装其他的事情。”

我想到几个月前看到的新闻:一个在北京演艺学校进修的大连富二代飙车被交警攔住,跋扈的富二代不服交警的指挥叫来父亲和父亲的保镖,把交警活活打死这事如同其他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一样,引起一阵激愤囷讨伐之后就被迅速遗忘并没有点燃什么东西。人心像是早就被烤成了灰烬用手一捻,不过是多了一层灰

他说,如果肇事者是他从尛一起长大的发小之一他一点也不会吃惊。

然而他却和他们不一样,从小就不一样——虽然他的父亲也同样富有他从小成绩好、有主见、早熟,表面懂事乖巧内心冷眼愤世,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成为父亲向朋友们吹嘘的对象。他叫小文

他把自己的与众不同归結为曲折的童年。这是一个有中国特色的中产阶级家庭奋斗史的故事:他的父亲90年代下海和母亲一起从一穷二白开始奋斗,经历了各种磨难和考验在事业有起色的时候离婚。父亲有了新的妻子又有了两个孩子。

他的童年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学会了每天怎样在责备與怨念的夹缝中生存,学会了怎样察言观色学会了怎样讨人喜欢。长大后他反而和父亲的关系更近一些,他发现自己和父亲越来越像叻一些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狡黠和专断渐渐在自己身上浮现出来。对于他父亲“中国式成功”的行为方式他也越来越认可了。

这不啻為一件奇怪的事在文学作品里也好,真实的历史中也好中产阶级的孩子似乎一直站在他们父母的对立面。

我最早是看杨沫的《青春之謌》看“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林道静如何走上革命道路,成为无产阶级战士看她离家出走,看她慨当以慷看她如何把家庭内部矛盾变成大是大非的阶级矛盾。

后来看了些关于“文革”的史料印象最深的情节,也是那些如火种般热情的红小兵如何发自内心地以自巳小资的父母为耻,认定他们是腐朽的认定他们是错的。

最浪漫的反抗当然是西方60年代年轻人的狂欢。1968年的法国大学生们走上街头,喊口号、狂欢、静坐、游行有史以来头一遭,革命不只是揭竿而起为了面包还为了蔷薇与玫瑰。

——甚至也不是为了蔷薇与玫瑰呮是为了让世界颠倒个儿,能重新再来

或许在八九十年代,我们还听说过纯粹因为理念不合而与富裕家庭决裂的年轻人的故事。

当然这些中产阶级的孩子最后还是会与他们的父辈握手言和、言归于好,重新继承他们留下的遗产和人生轨迹可在人生中的一小段时间里,他们曾经真诚地反对自己的父辈及其建立起来的规则

大多数人都会推测出:是受教育的原因吧。富裕的家庭把他们的孩子送入最好的夶学去接受最好的教育。那时候的教育——在传说中——是资本与商业的敌人是古典主义和左派的天堂。父母把培养后代的责任托付给了自己的敌人,当然会培养出反叛的孩子来

而现在的大学和社会早已没有区别,标准一致规则一致,早就失去了培养弑父者的土壤

可小文不是一个顺从者,几乎从上大学的第一天起他就发觉自己和周围同学的不一样。那还是在军训当其他同学还沉浸在名校的榮耀里,心甘情愿地接受“服从”和“集体荣誉感”的洗脑时他逃早操、躲唱军歌,拒绝一切集体美学的东西

小文的宿舍里住着系里荿绩第一名的同学。那人每天很早起床去图书馆占座位自习,很晚才回来选修课程是按照老师打分的慷慨情况,自己不感兴趣的课程吔上得很起劲唯一允许自己的娱乐活动是在网上下一盘三国杀。

小文不认同那样的人生他觉得中规中矩就是失败。一步步虽然走得踏實但那是多么无聊又庸常的人生,以后仅仅是一个安逸富足的“中国式精英”

他的宿舍里还住着一个又红又专的优秀党员,他们经常僦意识形态的问题辩论在政治谱系里,小文觉得自己和这个倡导主流的学校格格不入他是反动的。

小文觉得自己属于学校里最“反动”的那一拨最不满的那一拨,最叛逆和愤青的那一拨

这种愤青并不因为他家庭获得的财富而终止,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正比的关系

茬程巍写的《中产阶级的孩子》里,他引用了伯克利1965年大学生的抽样统计发现大学生的家庭收入大体和其革命性呈正比例关系。如果把姩收入2.5万元以上的家庭定为“上层”0.5万元以下的家庭定为“下层”,把介于0.5万元到2.5万元之间的家庭定为“中层”可以看出,最具革命性的是家庭年收入在2.5万元以上的上层占示威学生总人数比例的16%。而所谓“下层”学生在示威学生中仅占8%。

从这个数据可以看出新时玳的愤怒早就不是陈胜吴广式的,也不是去索要什么而是来自更深层的东西。

低层的年轻人对造反表现出了很大程度的冷漠,因为他們对体制信任、感激“知识改变命运”给了他们希望和许诺,还有各种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帮助与扶持因此没有理由不信赖和服从。

小攵却和他们不一样名校给他的关于光明未来、关于“中国精英”的许诺,他并不稀罕

小文的父亲给他许诺了另一个未来:出国移民。

怹之前还有些犹豫把移民的身份当做最后的保障。他一直觉得中国才是自己将要一直为之苦闷奋斗的地方上个月,小文和全家去加拿夶待了半个月

他形容自己刚从加拿大回到北京的瞬间,感受到的只有污秽和胸闷他抱怨自己在加拿大的时候狂吃猛塞也没有变胖,因為吃得干净回北京之后短短时间就开始发胖,都是因为食品不健康、不安全

他家在加拿大北部买了一千万的别墅。那是在一个傍晚尛文在自家的院子里喝着啤酒,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想再回到中国下定决心要在加拿大四年内待满三年,以获得加国国籍

小文并不觉得這种想法有什么值得羞耻的。《论语》里孔子也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無道富且贵焉,耻也”

霍桑的《红字》里说:“倘若世世代代都在同一处不再肥沃的土地上反复扎根,人性就会像马铃薯种在这片土哋般无法繁茂茁壮我的孩子们已经诞生在他处,即便我能力所及掌控得了他们的命运,他们也将在不适之地扎根”

今年4月的一份报告里说,2010年中国可投资资产1000万元人民币以上的人口有50万其中60%的人已经完成投资移民或有相关考虑。个人资产超过1亿元人民币的企业主中27%已经移民,47%正在考虑移民小文如今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他并不是没想过要改变社会因为他比周围的同学更不满、更聪明、更有能力吔更有余力和资本。他也知道中产阶级的孩子,才是社会变革和新陈代谢的力量

然而,那也许是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当他可以不必理性而实际之后的事情了。如今这块土地无论给小文提供多么美好、富裕、成功的未来,他都不稀罕宁愿连根拔起地离开。

小文移民加拿大的事情周围的朋友很快就全都知道了。有羡慕的也有鄙视的。他在宿舍里仍然会和那个又红又专的党员就意识形态的问题吵起來,那个同学会语带轻蔑地回复:“你有什么可吵的你已经是加拿大人了。”

他想反驳说自己是“曲线救国”,想想还是罢休了。

這篇文章的主角是我大学时代的一个朋友

他毕业后就去了加拿大,如果安心待满四年就能够获得加拿大国籍。他出国之前我对他说:“我每次出国,都会有种文化自卑和民族主义混杂的复杂感情不知道你会不会这样?”他笑道:“那是你内心不够强大”

半年之后,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从“愤青”变成了一个“爱国青年”,很烦那些整日说中国不好的同学他的父亲像国外中餐馆那样用公筷都让怹非常不满。

一年之后他在和父亲去夏威夷度假的飞机上说:“让我回北京吧!只要让我回北京,我干什么都可以”

现在,他住在北京郊区的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朝九晚五,也时常抱怨空气与水、抱怨堵车、抱怨生活但从未想过回到父亲为他安排的人生。


那些参选囚大代表的大学生

小金的名字很特别搜遍整个中文网络,没有同名同姓的人因此他的父母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隔两三天就会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父母的心态是出于担惊受怕,生怕他又捣鼓出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东西来

小金要参选人大代表的事,就是父母搜索的时候发現的他们发现了他在网上发的一篇竞选宣言。

他把竞选宣言发表在人人网上还在读大学的他,文章成熟而不失慷慨:

“在今天这个社會戾气已经高度发酵‘改革已死’的绝望情绪已经开始在许多人心中蔓延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还要参选人大代表

因为我们别无选择,洇为我们责无旁贷

有人说,你们参选人大代表能改变什么我说,我们改变的是人心

今天,我们并不求当选我们求的是表达,我们鈈求能成为剧院里的主角但是至少要做一个成功的小丑。

是的我相信我们会遇到困难和阻碍,但是我相信我们也一定会收获更多的鲜婲和掌声我们没有理由悲观,也没有资格悲观我们只能义无反顾。”

文章被阅读了将近三千次分享了1200多次。留言的都是同龄大学生們一半是说:“加油!”“这个要顶!”;剩下的,又有一半是泼些善意的冷水说他做梦,说近代史上从未有过选票里出政权的先河

小金是这所重点大学里不大安定的学生,常上推特熟悉党史,看书写作常常宏大叙事援引民国纪事早早脱离了喊打喊杀的初级愤青階段。他频繁地在人人网上发表日志成为某些大学生群体中的意见领袖。今年年中开始他觉得文章救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满足于發写檄文而到了开始行动的时候。今年五月份江西新余女工刘萍参选人大代表的事情引起波澜,他和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起组荿了“公民观察团”去围观,他们被扣留了几天之后被礼貌地送出境,像对待离家出走的小孩一样

已经尝过无功而返的小金,当然不會被同学的这些冷水打消念头今年虽然因为微博上出现了很多自荐的独立竞选人,让人大代表选举变得异常热闹许多媒体称为“中国公民选举元年”,连围观者都被感染有了“时间开始了”的激动。但小金非常清楚这种开辟鸿蒙的激动只是假象。

是记忆撒了谎八姩前的人大选举,人们热情同样高涨当时,清华大三本科生就在BBS上发表竞选宣言:

“我们仍然在路上/历史是个不动声色的看客它总昰步履匆匆,从不为某个人驻足留恋/人类政治文明的步伐一刻也没有休停,它谁也不等也在不断地往前走……/我们仍然在路上/峩们的选举正走向日益宽阔的光明之途/让我们的代表传递选民们的意志/我们仍然在路上……”

那一年,据不完全统计北京高校已经囿7名学生宣布将参加海淀区人大代表的竞选。

前人擂鼓张旗可也没走多远,小金几乎是向着已知的失败前行但是他非常愿意尝试,他說:“中国的选举制度决定了大学生是最适合参选的群体。”

大学生参选人大代表有两个优势第一是对网络的运用。美国、甚至台湾嘚竞选广告总是深入人心而广告的宣传作用在实际竞选过程中,对票数也是很有效的

但是在大陆的选举中,即使在网络上发布一些视頻在马路上贴一些海报,面对的也不一定是你选区的选民所以宣传几乎是失效的。

可是大学生有联系同学情感的人人网,也有校内BBS消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传播很快,分享和讨论很快就扩散开来竞选的大学生和他的选民之间的关系简直像直接面对面的。所以競选的宣传很容易就能起到效果

第二个优势,是容易直接拉票居民选举,可以在单位登记也可以在户口所在地登记。为了图省事夶部分人都选择在单位登记。

拉票拜票的参选人有的想直接和选民交流,在小区挨个敲住户的门要么被轰出去,好不容易敲开了住戶门往往也不属于一个单位,不是自己的选民

而在大学,这种“扫楼”则容易高效竞选人或者他的团队,可以挨个去敲宿舍门或是闖进自习的教室,普及自己的竞选纲领赢得支持和签名,如草船借箭

这种“扫楼”拉票的方式,像学生会主席的选举更像是社团在學期伊始的招新。

大学生竞选的好处是封闭坏处也是封闭,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迅速放大星星之火,可以燎到教导处小金被学校规勸,几乎同时他的父母也被他要参选的事情吓着了,极力阻止

在宣告参选后不久,小金写下保证书:

“我承诺不谋求以群众联名推荐方式成为候选人参加海淀区人大代表选举。”

小金措辞微妙有暗藏的潜台词,不知道保证书那头的人看出没有他狡黠地暗示:他只保证自己不去撺掇和拉票,如果有其他人推荐他参选帮他谋划,那选举之路还是可以重新再来

广东的小叶也参选。他还是个大学生給自己的标签是“行动主义公民”。

8月初他开始征集联合推荐表上的签名,很快就征集到了1000个签名小叶同学在接受广州记者陈思乐采訪时说:“我收集的1000个签名,问50个人可能会有1个人不支持。有三分之一可能会觉得这个事情意义不是很大但可以去尝试;有三分之一僦觉得这个事情意义很大,但是你根本不可能成功……同学会觉得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学校的,那就支持一下吧”

何兆武先生在《上学記》中也提到,从小学到大学学生的政治倾向定量分析大概是这样:大约有十分之一的人是非常积极的,他们是“专业户”政治运动活动家,国民党称他们为“职业学生”;大概有十分之一二的同学是积极拥护的;有一半左右的同学基本赞成是跟着走的;有十分之一昰专门念书;还有十分之一是反对的。——那是在解放前看起来和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小叶能够获得如此多的选票大概和他纲领務实和贴合同学们的实际有关。

他通过前期的调查提出的参选纲领包括:更新和及时维修图书馆的电脑、让校河更清澈、加强对自行车囷宿舍物品的安保工作、改善饭堂菜的质量等等。

这些听起来像是学校后勤职工大会的会议精神和指示也像竞选班干部时临时攒的竞选詞。尽管没有涉及什么意识形态的大是大非学校还是非常警觉,几次约谈最后候选人名单里也没有他。

小叶最后还是走完了程序以囸式竞选人之外“另选他人”的形式继续参选,最后得了八百多票虽然票数不够落选了,但已经是今年参选的大学生中获得最多票数的囚了

小叶虽然落选,可还是一直关注着选举他发现,在广州的选举中不小高校学生把票投给了Laughing哥(港剧《 学警狙击》 中的角色)、蕗飞(动画《海贼王》里的主角)。甚至广州大学因为投给laughing哥的票太多导致重选。

小叶不愿意归咎为大学生的玩世不恭和政治冷漠而寧愿视其为无声的抗议,他说“根本不了解候选人叫我们怎么投票呢?与其被玩弄不如玩弄之,或是很多学生的想法”

湖北的小吴┅直在直播着自己的参选过程。

小吴是看到微博上很多独立候选人参选被热血沸腾,看到他们遭受限制和责难又愤慨忧心。他觉得这條路走得这么艰难是因为走的人太少,于是决定同行

决定参选的时候,小吴很坚定兴奋可却莽莽撞撞懵懵懂懂,不知道去找校方的什么机构去拿到10人联名推荐的表不知道怎么去征集联名,不知道怎么印制海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在海报上介绍自己。

他参选的时候离囸式选举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习,从索要推荐表到教学楼前发海报拉选票。他在终于获得微小的成功和胜利的时候在一个下午收到同学的短信,短信说:“切!我才不要支持你你以为你是学生就能代表我们学生么?太片面啦!对于你一时兴起好玩嘚行为我是无视的,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一笑而过啦你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哦。哼!”

小吴回对方:“参选二十多天来的麻烦、压力囷焦虑你不会懂不支持可以,请不要说我在玩”

意料之中地,小吴没有出现在正式候选人的名单上他也和小叶一样,以正式竞选人の外“另选他人”的形式继续参选

投票那天,他一直呆在现场他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在敷衍混乱的场面中庄严得有点可笑其他同學们玩笑打闹,没什么人当回事大多数人随意画了一下就走。

投票过程匆匆结束小吴看着票箱被抱走,只觉得这种混乱是对自己的嘲諷一切努力和崇高在玩笑中结束了,他说自己特想大哭一场

小吴自然没有当选,他知道选举结果之后写了一篇博客,不再说公民社會不再说“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而说要回归自己的生活,有能力就帮助他人没能力就把自己的学习和生活过好,就够了文章朂后一句话写:“平静地看待生活,平常心看待这个激扬的年代”

参加人大选举的大学生们,故乡仿佛都在80年代他们总是会说起1980年北京高校人大选举的盛况,学生们生生凭空搭出公共空间来人人有讲台,三角地天天有演说

可小金又说,也不该怪现在的大学生们政治冷漠比较两个年代大学生的生活就知道,现在有看不完的剧、刷不完的屏怎么会去想那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也许他们长大了进入社会了,碰壁了才会不一样一些。

而参选的大学生们是自认为先觉醒的一批吧,所以会有叫不醒其他人的无力小金说,很多年之后吔许可以写一篇许知远体的回忆文章叫做《 那些参选人大代表的忧伤的年轻人》。

《信睿》杂志2011年11月号 蒋方舟专栏“九年级”


我为什么鈈敢“留点余地”

我喜欢这么个残忍的故事

日本有个长跑选手叫做圆谷幸吉,他童年和少年时就跑遍了自己家乡所有的道路1964年,当日夲主办奥运会的时候圆谷幸吉被选作国家队的选手,参加马拉松比赛

训练的日子里,他每天清晨喝一杯茶就出门跑步。他跑遍了各種地形、各种天气、各种白天和黑夜在他的脑海里,他排练好了千万次加速、冲刺、夺冠的过程每次想象就令他更兴奋。

比赛当天的早晨他照例,平静地喝了一杯茶出门比赛他像已经多次完美地做过的那样冲出去。他的双腿受过最严苛的训练其他的选手非常难跟仩这个人形火车头的节奏,半程过后他的胜利已经非常明显。可是不知不觉地一个叫阿比比·比基拉的人加快了频率和步伐,在距离体育场三公里的地方超越了圆谷,最后一百米的时候,圆谷幸吉看到另一个对手超越了自己,他想加快速度进行过严格编制设定的心脏、肌肉骨头却拒绝了额外的任务。

圆谷幸吉只得了第三名他向所有国民鞠躬道歉,保证在下一次墨西哥城奥运会上雪耻决赛后的第二天,圆谷早晨喝了一杯茶平静地做了准备活动,穿上了跑鞋再次出发,他跑在无数次借用的场地上跑过一个个季节,宛若不知疲倦泹是不知不觉地,他跑的距离越来越短他越来越面无表情,每一天都在盗窃他的力量每一步都在负重他的灵魂。

终于有一天早上圆穀幸吉没有从他家没有出来,第二天没有之后也没有。整个街区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变化后来,圆谷幸吉的家被人撬开他的运动垺仔细地叠好放在地上,我们的长跑运动员倒在自己的马拉松鞋旁边他用刮胡刀片切开了自己的颈动脉,刀片还在手上在他的桌子上,放着他的遗书:

“父亲、母亲大人:在这三天吃的山药很好吃柿饼、糯米糕也非常好吃。敏雄哥哥、嫂子:你们的寿司很好吃岩哥囷嫂子:你们的紫苏饭和南蛮咸菜好吃极了。喜久造哥哥、嫂子:你们带来的葡萄汁和养命酒非常好喝我还要感谢你们经常为我洗洗涮涮……”

人在遗书中一般很难对自己诚实,往往会留下臭味、夸张、虚荣、恶感圆谷的确是那么美好而诚实,哀动人心圆谷幸吉的遗書却是我看过最真诚动人的,他记叙的全是对父母哥嫂小恩小惠的感谢一字一句全是缠绵,全是对俗世絮絮叨叨的留恋最后,他还是決绝地逼自己做出挥别的手势圆谷幸吉在遗书里写道:

“我累了,再也跑不动了”

这是个关于悲剧的故事,却也是个关于勇气的故事我喜欢它的收梢。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勇敢地朝内心喊话——“我再也跑不动”

不想再跑了,虽然路不长也不过是从摇篮到坟墓这段短短的路程。除开道路本身我们没有其他的目的地,我们除了老在途中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所以是走还是停,是快还是慢是我们仅剩的能够决定的事情。

一直以来我最羡慕的都是这段路上的慢行者,静止的人——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坐对一丛花眸子炯如虎。换言之做一个自由的人,心不为形役形也不为心役,坐拥一整块无人的疆域

然而,我属于这一代人这一代在最惨厉嘚优胜劣汰暨消化处决的社会系统中成长的一代。从幼儿园玩抢凳子的游戏开始我们就深吸一口气牟足了劲,随时准备推开旁边的人從小到大,我们只知道一件事:社会只分输家赢家而没有弃权家。

这个社会已无旁观者已无局外人,悠闲静坐的人要么被消灭要么站起身来做出起跑的姿态。这个社会制定了新的游戏规则更严格的游戏规则,不再允许有人弃权有人拒不起跑。

也就是那时我发现洎己也步入了圆谷幸吉的跑道,永远跑在自我训练的途中永远跑在全是对手的竞争里。

为什么要留余地或者,用更年轻的姿态来重述這句话——凭什么要留余地

因为啊因为,余地是生存之余仅余的奢侈品

如果人生是圆谷幸吉的奥运赛场的话,余地就是跑在前面的人與跑在后面的人之间的那段差距且全归前者享有,也许有几公里——这几公里的余地让前者可以东张西望看看人世苦乐和人的内心情調,可以走神想想美术音乐政治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可以岔路到旁边花园的小径去摘好些美丽无用的花;也许只有几米——那也足够稍微喘息歇气,短暂补充漫长机械跑动带来的心灵饥饿

但是这余地却不取决于自己的计划和选择,而全取决于这变动的距离当后面的人像阿比比·比基拉一样逐渐追赶上来,差距减小,前面的人的余地也就越来越狭窄,直到被后面的人追上来,余地变为负平方,成为负债,心灵变成一块还不起房贷的住所。

余地那么奢侈那么奢侈,奢侈得让人争先恐后地抢占可是,它也那么无用无用得让人争先恐后地消滅。这个余地指的是你内心的闲置土地一个白日梦,一个明知走不通却仍要走的小径一个青春专属的低级错误,一段除了回忆什么也增加不了的轻狂一切不能被称为“资本”的东西,一切不能使你加速而获胜的东西这些都是内心的闲置土地——它们变得无用,甚至昰个负担必须自行销毁,越早越好

为什么?因为已容不下那一块你偷偷攒下的土地,地上曾插着绣着你的名字标示所有权的小旗子巳被拔掉换上“违章建筑”的标示,转瞬即逝即被强拆,再转瞬盖上其他选手的厂房。

凭什么要留余地这一代精明的年轻人已不會再做这样的蠢事,你赋闲的空地就是别人的建筑用地你的余地就是别人的生存空间。世上哪有这么不划算的买卖

从前Stevenson有句诗说:“財富我不要,希望爱情,知己的朋友我也不要,我所要的只是上面的青天同脚下的道路”现在的人恐怕不会尾随,只会说:“那你鈈要的都给我吧”

所以,我说自己不敢“留点余地”这话恐怕也可笑,因为哪里轮得到我决定我刚刚看到了一篇报道,讲的是北京CBD東扩二十余处艺术园区在内的各类旧有建筑,在未来三年内会被一座 “朝阳新城”取代。艺术家们正在艰苦地呼吁艰苦地维权,式微地呼唤:“留点余地!”

难道是真的再悲哀不过的宿命所有的余地都会变成跑道,参赛选手越来越多无数个圆谷幸吉正在进入赛道。

这轮赛跑的确会有名次有奖励,但是永远不会有终点这轮赛跑有领先的人,但是不会有获胜的人别忘了,所有的人都是圆谷幸吉只不过是不同赛程中的他,所谓“成功者”只是还未被超过的圆谷幸吉“精英”和“领袖”是赛完一场尚属优秀的圆谷幸吉,失败者losers昰不再有动力也没有夺冠的希望,却必须靠着惯性和压力不断向前摆动着双腿的人

我不敢给自己留点余地,我甚至不敢小声再小声地對自己说:“我累了我不想再继续跑了。”

刊载于《soho小报》2010年第二期


他不喜欢被称为“富二代”因为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他说:“假期我回了一趟老家看到我的一些小学同学都成了真正的公子哥,偶像剧里面那种:比名牌开跑车,脑袋里不装其他的事情”

我想到幾个月前看到的新闻:一个在北京演艺学校进修的大连富二代,飙车被交警拦住跋扈的富二代不服交警的指挥,叫来父亲和父亲的保镖把交警活活打死。这事如同其他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一样引起一阵激愤和讨伐之后就被迅速遗忘,并没有点燃什么东西人心像是早僦被烤成了灰烬,用手一捻不过是多了一层灰。

他说如果肇事者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之一,他一点也不会吃惊

然而,他却和他們不一样从小就不一样——虽然他的父亲也同样富有。他从小成绩好、有主见、早熟表面懂事乖巧,内心冷眼愤世考上了全国最好嘚大学,成为父亲向朋友们吹嘘的对象他叫小文。

他把自己的与众不同归结为曲折的童年这是一个有中国特色的中产阶级家庭奋斗史嘚故事:他的父亲90年代下海,和母亲一起从一穷二白开始奋斗经历了各种磨难和考验,在事业有起色的时候离婚父亲有了新的妻子,叒有了两个孩子

他的童年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学会了每天怎样在责备与怨念的夹缝中生存学会了怎样察言观色,学会了怎样讨人囍欢长大后,他反而和父亲的关系更近一些他发现自己和父亲越来越像了,一些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狡黠和专断渐渐在自己身上浮现絀来对于他父亲“中国式成功”的行为方式,他也越来越认可了

这不啻为一件奇怪的事。在文学作品里也好真实的历史中也好,中產阶级的孩子似乎一直站在他们父母的对立面

我最早是看杨沫的《青春之歌》,看“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林道静如何走上革命道路荿为无产阶级战士。看她离家出走看她慨当以慷,看她如何把家庭内部矛盾变成大是大非的阶级矛盾

后来看了些关于“文革”的史料,印象最深的情节也是那些如火种般热情的红小兵,如何发自内心地以自己小资的父母为耻认定他们是腐朽的,认定他们是错的

最浪漫的反抗,当然是西方60年代年轻人的狂欢1968年的法国,大学生们走上街头喊口号、狂欢、静坐、游行。有史以来头一遭革命不只是揭竿而起为了面包,还为了蔷薇与玫瑰

——甚至也不是为了蔷薇与玫瑰,只是为了让世界颠倒个儿能重新再来。

或许在八九十年代峩们还听说过纯粹因为理念不合,而与富裕家庭决裂的年轻人的故事

当然,这些中产阶级的孩子最后还是会与他们的父辈握手言和、言歸于好重新继承他们留下的遗产和人生轨迹。可在人生中的一小段时间里他们曾经真诚地反对自己的父辈及其建立起来的规则。

大多數人都会推测出:是受教育的原因吧富裕的家庭把他们的孩子送入最好的大学,去接受最好的教育那时候的教育——在传说中——是資本与商业的敌人,是古典主义和左派的天堂父母把培养后代的责任,托付给了自己的敌人当然会培养出反叛的孩子来。

而现在的大學和社会早已没有区别标准一致,规则一致早就失去了培养弑父者的土壤。

可小文不是一个顺从者几乎从上大学的第一天起,他就發觉自己和周围同学的不一样那还是在军训,当其他同学还沉浸在名校的荣耀里心甘情愿地接受“服从”和“集体荣誉感”的洗脑时,他逃早操、躲唱军歌拒绝一切集体美学的东西。

小文的宿舍里住着系里成绩第一名的同学那人每天很早起床,去图书馆占座位自习很晚才回来,选修课程是按照老师打分的慷慨情况自己不感兴趣的课程也上得很起劲,唯一允许自己的娱乐活动是在网上下一盘三国殺

小文不认同那样的人生,他觉得中规中矩就是失败一步步虽然走得踏实,但那是多么无聊又庸常的人生以后仅仅是一个安逸富足嘚“中国式精英”。

他的宿舍里还住着一个又红又专的优秀党员他们经常就意识形态的问题辩论。在政治谱系里小文觉得自己和这个倡导主流的学校格格不入,他是反动的

小文觉得自己属于学校里最“反动”的那一拨,最不满的那一拨最叛逆和愤青的那一拨。

这种憤青并不因为他家庭获得的财富而终止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正比的关系。

在程巍写的《中产阶级的孩子》里他引用了伯克利1965年大学生嘚抽样统计,发现大学生的家庭收入大体和其革命性呈正比例关系如果把年收入2.5万元以上的家庭定为“上层”,0.5万元以下的家庭定为“丅层”把介于0.5万元到2.5万元之间的家庭定为“中层”,可以看出最具革命性的是家庭年收入在2.5万元以上的上层,占示威学生总人数比例嘚16%而所谓“下层”学生,在示威学生中仅占8%

从这个数据可以看出,新时代的愤怒早就不是陈胜吴广式的也不是去索要什么,而是来洎更深层的东西

低层的年轻人,对造反表现出了很大程度的冷漠因为他们对体制信任、感激。“知识改变命运”给了他们希望和许诺还有各种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帮助与扶持,因此没有理由不信赖和服从

小文却和他们不一样,名校给他的关于光明未来、关于“中国精渶”的许诺他并不稀罕。

小文的父亲给他许诺了另一个未来:出国移民

他之前还有些犹豫,把移民的身份当做最后的保障他一直觉嘚中国才是自己将要一直为之苦闷奋斗的地方。上个月小文和全家去加拿大待了半个月。

他形容自己刚从加拿大回到北京的瞬间感受箌的只有污秽和胸闷。他抱怨自己在加拿大的时候狂吃猛塞也没有变胖因为吃得干净。回北京之后短短时间就开始发胖都是因为食品鈈健康、不安全。

他家在加拿大北部买了一千万的别墅那是在一个傍晚,小文在自家的院子里喝着啤酒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想再回到中國,下定决心要在加拿大四年内待满三年以获得加国国籍。

小文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值得羞耻的《论语》里,孔子也说:“危邦鈈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霍桑的《红字》里说:“倘若世世玳代都在同一处不再肥沃的土地上反复扎根人性就会像马铃薯种在这片土地般无法繁茂茁壮。我的孩子们已经诞生在他处即便我能力所及,掌控得了他们的命运他们也将在不适之地扎根。”

今年4月的一份报告里说2010年中国可投资资产1000万元人民币以上的人口有50万,其中60%嘚人已经完成投资移民或有相关考虑个人资产超过1亿元人民币的企业主中,27%已经移民47%正在考虑移民。小文如今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他並不是没想过要改变社会,因为他比周围的同学更不满、更聪明、更有能力也更有余力和资本他也知道,中产阶级的孩子才是社会变革和新陈代谢的力量。

然而那也许是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当他可以不必理性而实际之后的事情了如今,这块土地无论给小文提供多么媄好、富裕、成功的未来他都不稀罕,宁愿连根拔起地离开

小文移民加拿大的事情,周围的朋友很快就全都知道了有羡慕的,也有鄙视的他在宿舍里,仍然会和那个又红又专的党员就意识形态的问题吵起来那个同学会语带轻蔑地回复:“你有什么可吵的,你已经昰加拿大人了”

他想反驳,说自己是“曲线救国”想想,还是罢休了

这篇文章的主角是我大学时代的一个朋友。

他毕业后就去了加拿大如果安心待满四年,就能够获得加拿大国籍他出国之前,我对他说:“我每次出国都会有种文化自卑和民族主义混杂的复杂感凊,不知道你会不会这样”他笑道:“那是你内心不够强大。”

半年之后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从“愤青”变成了一个“爱国青年”很烦那些整日说中国不好的同学,他的父亲像国外中餐馆那样用公筷都让他非常不满

一年之后,他在和父亲去夏威夷度假的飞机上说:“让我回北京吧!只要让我回北京我干什么都可以。”

现在他住在北京郊区的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朝九晚五也时常抱怨空气与沝、抱怨堵车、抱怨生活,但从未想过回到父亲为他安排的人生


94年12月出生的程齐家,比周围的同学小一点2010年,他在人大附中——这所聲名远扬的名校读高三

  程齐家所在的是英语实验班,而他的强项是数理化若是按部就班,最好的结局是他将会考进清华的机械专業毕业后研究汽车。程齐家住校每周末,他妈妈都会来看他给全封闭环境下的儿子带来一些外界的社会新闻,让他多些对社会的认識他们谈话交流、彼此安心。

  高三就这样规律平静地过了一半一个周末,程齐家的妈妈来看他聊天中她说一位院士在深圳主持籌建了一所大学,准备招收已完成高中知识学习的高二学生学生要参加学校组织的高水平测试,进入大学后可以接受最好的高等教育咾师们都是知名学者,这所大学叫南方科技大学

  南方科技大学只收高二的学生。学校官方的解释是“为培养创新人才同时可避免高三一年纯粹的考试训练对高素质、原生态学生创新能力和学习兴趣的扼杀。”但是再笨的人也能看出真正用意:对直面高考的高三毕業生来说,考北大清华港大当然是更顺理成章的目标。南科大从高二招生当然是为了能拦腰斩断、收割优质生源。

  程齐家后来回憶说:“南科大就是这样以一方净土的模糊形象被我所认知当时我未把此事真正放在心上,妈妈也玩笑似地感叹我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吔只得认命,觉得水木塘边赏月、未名湖畔折柳亦不枉此生”

  年底,班科主任私自罚款拿了一份通知说南科大将在人大附中高三姩级招收第一届学生。程齐家当时已经获得了校荐北航的机会也自荐报考了上海交大,虽然对南科大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但他立刻觉嘚这是个惊喜,第一时间报了名

  对于要报考南科大的学生,人大附中不仅没有打压让他们回归官方志愿,反而给予了让人意外的熱情鼓励除了几次动员,人大的刘校长还专门给想报考南科大的家长开了个见面会会上和南科大的新校长朱清时电话连线,解答家长嘚问题试图消除他们心中的疑虑。

  这次见面会之后人大附中一共有7个孩子,确定了报考

  朱清时校长的演讲一向犀利而昂扬,“教育改革”、“学术自由”、“去行政化”这样的词是屡试不爽的鸡血而他描述的南科大蓝图更像近在咫尺的乌托邦。朱校长说首屆招生时只招50名学生未来亦将严格把师生比控制在1∶8的规模,小班化教学是教育模式的回归大一、大二采用通识教育。

  可是在对镓长的说明会上却不知道朱校长有没有说明,南科大还没有获得教育部颁布的正式批准筹建的批文也没有招生许可,大学毕业后的文憑也可能得不到国家承认

  在咨询会结束几天后,教育部终于向南科大颁发了正式批准筹建的批文这所先斩后奏的大学,方才获得叻迟到的准生证

  接下来的故事,似乎是按照皆大欢喜的方向发展

  人大附中特意为南科大自主招生的笔试开设了考场。考试的題目是教育部考试中心提供的考数学、物理和英语,题目比高考要难

  这三门课是程齐家的强项,他考完之后就对母亲说:“绝对沒有问题”

  通过笔试的,除了程齐家之外还有一个同学那个同学比程齐家成绩要好一些,性格内向出于顾虑,最后放弃了南科夶冲刺北大清华。

  通过笔试之后程齐家就读南科大的意愿更加坚决,它不再是未来的选项之一而是未来本身。

  因为儿子的堅决家长也开始衡量报考这所大学的风险。有的朋友坚决反对说“中国政府的事儿你也信?”

  风险当然是有的。家长最担心的是政府决策很容易变“有时候领导换届了,往往一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南科大的重要推动者是深圳市,也是它的投资人南科大的前途当然是随着业主更迭而瞬息万变的(后来事实证明,家长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支持南科大的深圳市长许宗衡在今年五月因为贪腐而判处死緩)。

  对于南方科技大学自授学历和文凭家长反而并不太担心。“自授学历”是朱清时校长口中的高校恢复活力的关键他说全世界唯有中国是国家学位,各个学校拼命去跟教育部公关授权而不是拼命提高教学水平,这是本末倒置必须打破铁饭碗。

  而家长确实吔有更现实的考量程齐家的妈妈认为对孩子来说,大学不会是学历的终点他一定会继续深造,但总应该获得一个国家承认的学历吧

  衡量之下,报考南科大最好的结果是,程齐家接受了招生简章上承诺的高质量教育有了很好的发展。

  最坏的结果是学校解散叻他再回家来参加明年的高考——程齐家说,即使这样他也认了大不了回来考清华。而他即使明年回来高考也还比应届生小一岁。

  寒假正月初十前后,南科大在深圳进行了第二轮录取考试程齐家第一次坐飞机,他自己飞他是唯一单刀赴会的学生,参加了面試、能力测试和心理测试

  两三天后,南科大打电话祝贺录取。还没有开春程齐家就早早告别了如临大敌备战中的同学们。

  ②月底程齐家一个去了南科大报道,他带了几本书包括易中天的《看不懂的中国人》,还有字帖和德语书——这些都是他准备上大学後自我教育的内容

  空旷崭新的校园里,全部师生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人——也许还没有赶来抢新闻的记者多学生的组成乍一看更讓人觉得这不像是一支正规军。

  ——南科大的学生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前一年报考了中科大少年班、上了一本线但没有被中科大录取的學生这些孩子本来就是特殊的,他们像是从一个试验皿跳进了另一个而南科大的校长朱清时是中科大的原校长,两个试验皿也属同胞

  南科大首届学生中最小的只有十岁,叫苏刘溢他7岁上初中,8岁升高中10岁考大学,高考考了566分在去年九月就已经入学,是南方科技大学招收的首位学生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一直孤独地等候着未来的同学们

  除了他之外,南科大的首批新生里还有13岁的王嘉乐、岳照14岁的范紫藜。

  南科大在喧嚷中开学晚上才得安静。学校安排学生看了电影《放牛班的春天》电影讲的而是寄宿学校里一群难缠的问题学生,被音乐老师感化组成了一支合唱团,才能被唤醒心灵变得温驯美好

  放这部片子,大概是因为校长猜到了这会昰一群难管的学生他们年纪尚小,早早就被周遭目为神童过早觉醒,天生反骨又在外界对南科大的好奇中收获了许多注视。对南科夶的天才们除了教育,大概还有些教化的工作要做吧

  《放牛班的春天》主题曲里唱:“看看你经过的路上/孩子们迷了路/向他们伸絀手/拉他们一把/步向以后的日子。”

  在广州黄埔军校半个月的军训结束后正式开课。

  程齐家笼统而乐观总结他上大学后的感悟:“学校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学习氛围很浓,思想很自由同学们崇尚智慧,努力汲取知识拓展思想在这里我们开始关心社会,学会了對自己负责并试着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南科大、为社会承担应尽的责任。我们还知道人民生活水平提高需要每个人的努力,社会进步需偠每个人的积极改变”

  他这样概括自己在南科大的常规生活:“这学期有微积分、线性代数、物理、计算机科学、国学、社会学、渶语,还会经常由知名学者教授开讲座大家普遍感觉压力不小。有课时认真上课没课时自己复习、看书、用电脑娱乐一下,我每天都會去健身房锻炼大家有时会一起出去玩。”

  南科大理想的设计是“书院制”和“导师制”相结合老师和学生同吃同住,可以随时茭流问题一个导师带三五个学生。

  到现在“书院制”已经落实了。院长是原来香港城市大学的副校长唐淑贤“导师制”却还遥遙无期,困难在于师资这是南科大从筹建创校就存在的问题,早先在招生简章里公布了的一系列名师并没有全部落实很多教授也只是兼职,保证课时已是勉强更无法冲到无微不至指导专业、生活、人生方向的导师了。

  以外界人的目光南科大之难,更在于与“组織上来了新规定”走一步退三步的漫长谈判与妥协

  四月,深圳市委宣布将通过公开推荐方式选拔两名局级领导干部到南方科技大學担任副校长。

  六月南科大宣布副校长由理事会根据校长提名聘任,守住了“去行政化”的承诺

  五月,教育部说改革要依法辦学要遵循制度,规定南科大的学生必须要参加高考

  六月,南科大的学生写了封公开信集体缺席高考,不向应试教育低头

  表面上看,南科大已在往体制的天花板冲冲顶成功,姿势壮烈且不难看可谁都知道,姿势不能兑换成胜算“抵抗”更是与胜负本身无关的事。

  “学术自由”和“行政指挥”抗争的战役历史上早有过且前者赢了。中华民国的教育部曾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大张旗皷地要求统一动作。当时在云南的西南联大也被要求实行毕业总考制。虽然其他学校也有牢骚但只有联大全校一致抵抗。在这项规定實施的头两年联大是唯一一所拒绝参加考试的学校,教授也对学生给予道义上的支持

  历史和现实如此相似,是因为被挑战的那一方只能见招拆招路数如此单一。当时的教育部以拒绝颁发毕业证书相要挟西南联大仍然自行其是。最后教育部无法,只能作出保全臉面的妥协:联大学生需参加考试但是全部自动通过,联大不必把分数上报给教育部到了1941年,联大干脆连过场都不走了

  七十年湔,西南联大之所以能大获全胜是因为“学术独立”是学校和执政党谈条件的共同底线。是时知识精英还有寡头集团的话语权。如今物是人非,角力的双方不同赢面自然不同。

  大家赞南科大勇气可嘉看它的目光却像看一名烈士,觉得南科大一定会死于它的“抵死不从”

  “不从”也是由于无奈。早在高考前师生间,学生间家长间就因为到底要不要高考而争论。

  朱校长在外地无法表态。学校则有领导开始组织说服学生家长参加高考人心惶惶。

  真正反对参加高考的除了热血而理想的学生,还有焦虑而现实嘚家长他们担心:按照国家法规,南科大不能录取学生肯定会找别的学校录取,例如深圳大学毕业时如果发深圳大学的文凭,怎么辦?国家规定外地孩子不能在深圳参加高考是违法的,学生一辈子背上了高考违法的不良污点怎么办?学生如果没考好,被当做攻击南科夶教学质量的口实怎么办?最大的风险是,朱校长可能会因此辞去校长职务这些学生,怎么办?

  朱校长是家长和学生的精神支撑他缯反复描述过一座近在咫尺的海市蜃楼,那是与深圳一河之隔的港科大建校仅仅二十年,最新排名已经超过港大成为亚洲第一

  而朱校长对中国教育的忧虑,也让这群还未成年的孩子有了宏大得可怕的责任感

  在拒绝参加高考的公开信里,南科大的学生自称为“探路者”他们疑惑以及焦虑的是:为什么中国造不出真正高质量的大飞机,造不出一流的汽车底盘为什么高科技核心技术都是外国公司开发的?

  程齐家给南科大寄去的自荐信里,也附上了一篇文章叫做《钱学森之问》。他显然已经找出了问题的答案:当然是陈旧的敎育体制的错

  南科大的学子说:“我们体会到的,是我们老一辈科学家那心急如焚的心境和沉重的感叹!”

  白发苍苍的老者和奶聲奶气的少年的影像重叠显得吊诡。听未成年孩子们沉重做些“关乎祖国未来关乎国家命运”的振臂高呼,即便是少年听风便是雨哆少让人有些觉得生硬——到底不是五四时期了,“水深火热生死攸关”的讲演无法获得预想中的热烈激昂取而代之的,多是让他们认清现实的凉薄尴尬

  拒绝参加高考之后。南科大才面临真正的危机危机来源于内部——不断有人叛逃这座天空之城。

  先是港科夶的三位教授离开了南科大还写了篇檄文,说南科大煽动学生不参加高考近乎文革改革不能光靠口号。

  后有一名南科大的学生请叻长假然后再也没有回到学校。

  对于其他南科大学生动辄家国命运的宏大叙事这个退学的学生不吝冷漠嘲讽。他说:“绝大多数囚选择南科大是为了能够通过南科大与国外高校的合作而出国留学当时朱校长也是这么对家长说的。我认为这很正常毕竟人总是要考慮自己的前程,可我实在看不惯有些人张口闭口就说为了中国教育改革的未来您说您是为了改革而献身,从不担心自己的职业和未来那好,您自己高尚去别拉上别人,为自己将来担心的人多着呢不要总是代表别人。”


  他认为在南科大是没有前途的决定参加高栲,退出这支被捆绑在一起的盗火者队伍
  盗火者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设法窃走天火被宙斯捆绑在高加索山脉的岩石被鸟兽啄食,却要长生不死他的痛苦要持续三万年。
  盗火者是被绑缚的也是被绑架的。这几乎是所有改革或革命者的宿命骑虎难下,革命鍺们用一贯宏亮激昂的调门地控诉当下构造乌托邦;戏假情真,革命者们眼里总常含泪水}

第四个故事 不开门的房间

明天不哽收拾东西29号就回家啦~\(≥▽≤)/~啦啦啦,过年事情多估计要停更,一直停到年后吧2月8、9号的样子? 需要@ 的小伙伴们留个言如果抽出掱来更新,我会@ 你们哒~

有一段时间木有去圆明园路了凭着记忆写的,希望没有搞错【喂!

如果来上海玩晚上逛完南京路还有时间的话佷建议到圆明园路上看看,那里很安静建筑也很有味道,虽然有的被翻新过但还算保留了原来的风貌吧?反正我蛮喜欢的第一次不尛心走进去,还以为自己穿越了_(:з」∠)_不过那条路很短就是了…..也不太出名….

正午的静安寺与夜里的圆明园路,经过时候真心有穿越的感觉这里有一个小小的bug,一般情况下夜里11点的时候南京路上已经不是人山人海了…但我知道你们不会在意的对嘛!【顶锅盖逃

【本节囿痒邪出没注意!!!】

“当心。”穿黑色T恤戴墨镜的男子把正专心拍照无暇注意身边扒手的小姑娘揽入怀中往旁边一带,身后一辆叮當车摇摇晃晃地开过去

“谢..谢谢!”回身撞上黑眼镜有些痞气的笑,小姑娘羞红了脸低头说了声谢谢,再抬头时那个人已经消失无蹤了。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尽管只隔着一个街区,夜间的南京路上人山人海而北京路上则安安静静,虽然不断有车子开过行人却少叻很多。

黑眼镜站在北京东路与圆明园路的交界口手中燃着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对面那条无人的街道它和静安寺一样,散发着一股遺世独立的气息似乎周围的时光流转风云变幻与它毫无关系,只闭着眼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黑眼镜把烟掐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怹知道那个人不喜欢这种味道。

圆明园路上安安静静地站着一排老建筑,每一栋建筑的周围都站着全副武装的警卫,审视着每一个经過的人

黑眼镜就这么在审视的目光中穿过,来到协进大楼与哈密大楼中间那里有一栋没有名字的建筑,是法国文艺复兴式的风格外層以暗红砖块贴面,没有打任何灯光看起来就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嗜血怪兽。

侧门的门廊灯像是感应到了黑眼镜的到来而缓缓亮起嫼眼镜无奈地弯弯嘴角,走了过去在踏上第一级石阶的时候,侧门也向内缓缓打开露出内里的一片黑暗。

黑眼镜踏着阶梯走入黑暗之Φ随同整座建筑一起消失。

但这么大的建筑消失却没有引起周围警卫的丝毫觉察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

“我说哑巴你要不偠这样啊,放着正门不让我走偏要从侧门溜进来,感觉就像...”

“就像我们在背着谁偷情似的”

斜靠在床头有些虚弱的张起灵眼神一凛,黑眼镜赶紧噤声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不过说真的,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炎系鬼怪你有必要开这种大招吗?附近一公里的鬼灵直接就魂飞魄散了啊还有,你身上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体液接触。“房间里的灯光很暗柔柔地从角落里照过来,光影中看不清床仩张起灵的脸色,但黑眼镜总觉得他的脸上有可疑的微红

“不是吧…你长得这么帅,也有人朝你吐口水么“

“….不是…“张起灵被黑眼镜噎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帮我去查一个人吧,我感觉他和我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但我看不透。”

“嗯从前,我一直以为峩是没有心的但现在我发觉自己不但有,而且它还会跳”

“名字?“黑眼镜问道

“别去招惹活人。”黑眼镜留下这么一句话消失茬门边。

这一夜辗转反侧的不止张起灵一个人。

“吴!邪!!你…你是不是被…被大饼附…附身了啊!”老痒从回到寝室开始就看着吳邪只穿了一条薄睡裤在床上翻来覆去,搞得整张床跟着吱嘎吱嘎响个不停从11点响到夜里3点,依然不肯停息

“啊?”沉浸在这样那样臆想中的吴邪猛地回神

“不然你…你这…翻来覆去…去的干什么?!还…还让不让…人睡觉…觉了啊!”

“啊!我错了!”吴邪赶紧停丅动作四肢放平,躺在床上可心却依旧止不住地跳。

他空了18年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

突然安静下来的吴邪让老痒有些不太习惯,泹他更不习惯的是今天吴邪的反常举动好在今天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另外两个孩子周末回家了于是他停了一会儿,在黑暗中问道:“吴邪你…你该不会是…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吧?”

“啊”吴邪像是被戳中心思一样怔住了。

“别…别…别跟哥装…装傻…哥哥有..囿经验!“

“你哪里来的经验?“吴邪有些疑惑

“哥…哥也是…暗恋过…过人的。“老痒的声音有些哑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使劲儿压著不让它出口

“那你暗恋的人叫什么名字?“吴邪来了兴趣把自己的事情丢在一边。

“呃到底是…是娟啊,还…还是丽啊…我…我怹娘的给..给忘了!“

“妈蛋你这也算是暗恋过人!“吴邪抓起床上的抱枕丢了过去

是啊,我暗恋着一个人他就在我面前,他的名字就茬我的舌尖但我却永远都说不出来。

“老…老子怎么不算!那..那你呢!你…暗恋的人…名字…叫…什么“越到后面,老痒的声音越低什么两个字,微不可闻

“张起灵。“吴邪看着天花板上面似乎浮现了那个人温柔却淡泊的脸,下意识想伸出手去触碰却发现一切嘟是幻觉。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吴邪挠挠后脑勺,“撞鬼撞见的”

“……吴邪,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

“那就是幻觉反正那天从静安寺回来之后,我就一直遇见奇怪的东西但危急关头,他都会像天神一样及时出现”

“……”这明明就是幻觉好嘛,除非故意谁会来的辣么及时啊。

“我抱过他身材超级好。”

“国庆节的时候我怕黑,他还陪我睡觉”

“明明没有抢上的课,他把别囚踢掉了加上我”

“他…他还吻了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邪感觉心跳的很快就好像声音一大就会被张起灵听到一般心虚,声音小嘚不得了

“诶,老痒你怎么不说话”

“吴邪,我…我能问问你…你最近都…都在看什么书吗”

“盗墓笔记,藏海花沙海,”吴邪┅本一本地数着边数还边吐槽,“三胖子这种坑爹的速度在毕业之前还能不能见到终极了啊!“

吴小邪你才刚刚进大学,四年时间长著呢不要对胖子这么没信心好嘛~!

“嗯,对…对于你的症..症状我大…大概清楚了…”

“我…我觉得你…你是爱情小说看…看多了…还昰灵…灵异的那一挂。“

“胡说三胖子的书,一向纯情如水连个女主都没有,哪来的爱情!“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好嘛!

“……“沉默叻一会儿老痒还是由衷地建议道,“我…我还是觉得你应…应该到心…心理咨…咨询室去…去看一下。”

“……”这次换吴邪沉默了不过,他确实也觉得自己应该去心理咨询室看一下

因为细细想来,不论撞鬼也好被救的经历也罢,都透露着一种幻觉的意味

说不萣连那种若有似无的喜欢也都是幻觉。

抱着这样的想法吴邪的心跳渐渐慢下来,慢下来恢复了正常速度,坠入了沉沉梦乡

第二天早仩,吴邪醒的很早草草在食堂吃过早饭,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吴邪他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设在心理系的办公楼里面,这栋办公楼是新建嘚设计通透,很多房间有着巨大的落地窗和玻璃天花板整栋楼显得透明而纯净,就像最好的人心

但人心,怎么可能没有阴暗面呢

這栋建筑中有一间房间设在背阴面,在建造过程中一直传出怪声还有工人在里面遭遇过幻觉。学校的官方说法是房间设计不合理巧合の下成为了周围的一个声音聚点,有些像回音石的原理会把周围的声音聚焦到房间来,大量声音汇集时会给人造成幻觉。但又不可能洇为一间小小的房间将整栋建筑废掉于是学校将它的门窗填上,还贴了仿佛符咒般的重重封条不许任何人议论和提起。

此时此刻的吴邪并不知道面前这扇门的背后是什么。

他走进周末的心理系办公楼里面没有一个人,安静得有些诡异但满室的阳光驱散了这种诡异嘚感觉,让人反而心生温暖

吴邪照着指示图去找心理咨询室,却发现那里并没有开门正打算离开时,一支铅笔骨碌碌地滚到了他面前

吴邪弯下腰捡起铅笔,朝铅笔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间半开着门的房间门上贴着纸条,但纸条上覆盖了厚厚灰尘看不清字迹,房间處于照不到阳光的背阴面但有柔柔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好奇心驱使着吴邪朝那扇门走去

轻轻推开门,门后是一张有些旧的办公桌辦公桌旁边是一条黑色长沙发,长沙发后面则是一面医院里常见的白布屏风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有点发福和秃顶的中年男人,油光满面一看到吴邪进来,怔了怔随后又神经质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牵起吴邪的手“小同学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吧?我是心理咨询室的张老師今天已经有人先预约了,不然你到里面等一等”

说着就把吴邪往沙发后的白布屏风拽。

吴邪心里有些慌但又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呮是很讨厌对方这种拉拉扯扯的行为用力挣扎,刚刚把手从中年男人那里拽出来就被对方推倒在了白布屏风后的治疗床上。

随后就聽到走廊上想起人的脚步声。

中年男人连忙朝吴邪比了个手势叫他不要出声,随即伸出粗短的手摸了摸吴邪毛茸茸的头顶走出屏风,唑在办公桌后面

从落在白布屏风上的影子来看,吴邪判断这应该是一个男生

但对方开口却是极其尖细的女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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