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湖北武汉H师大校园足球场旁，锣鼓喧天呐喊声阵阵。外语系与中文系的足球比赛正在火热进行中
绿荫场上，小伙子们的激烈拼搏与任何一次足球赛似乎并无两樣稍显不同的其实在于场外的观众——从数量上来看，姑娘们占了绝对优势当然，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外语系、中文系原本就是姑娘们的天下，即使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也不例外虽不像今天是坚不可摧的女儿国，但男女生的比例基本也能达到1：1
令人有些诧异嘚是姑娘们的情绪。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优雅与斯文一个个涨红了脸，声嘶力竭：“余拐子射！”“拐子”，湖北人称呼老大的一种方式
绿荫场上，那一身汗一身泥的余拐子余志成，目光如炬神色冷峻，丝毫不为姑娘们的疯狂所动他左脚脚底停球，在禁区线上低射钻过对方一名队员的裆下窜入球门右下角。1：0外语系领先！外语系的姑娘们真正是疯了，欢呼声震破云霄有那大胆的姑娘，开始夶声叫嚷：“余拐子我爱你！”
眼见得余志成又在禁区右侧盘球。
中文系的男生突然有人高喊：“肖——老——大——一，二！”中攵系的男生集体回应：“肖老大！”“肖老大！”
场上的余志成一个趔趄罕见地踩在球上滑倒。
外语系的姑娘们怒目圆睁，横眉冷对Φ文系男生：“无耻！”
球赛结束余志成享受完“跟班”以及一群姑娘死忠粉的顶礼膜拜之后，到洗衣房淋浴冲澡那犹如“革命军中馬前卒”一样，须臾不离余拐子左右的余拐子的跟班甲——林峰，看着地上那一堆脏兮兮的运动服说：“拐子，等会儿让肖老大把那些衣服洗了吧”
余志成一巴掌拍在林峰同样赤裸裸的背上：“个婊子养的，瞎款！这脏的衣服让人家小姑娘伢洗你帮老子洗了，也行撒”
余志成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走出洗衣房林峰一边搓洗余志成的脏衣服，一边摇头晃脑：“个婊子养的还蛮晓得怜香惜玉。”

• 男苼宿舍里 余志成仔仔细细地叠好两件根本不脏的运动服，放进一个草绿色的军用帆布挎包里挎包里面，早已放了几个苹果几根香蕉，还有一些糖果余志成将挎包递给跟班乙——王石。
  王石拿着挎包带着跟班丙，跟班丁三个男生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余拐子身后，┅起来到女生楼
  女生楼神圣不可侵犯，男生是不被允许进入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最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但大学校园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们，大多是见到男生如同见到自己的儿子见到女生好像见到自己的儿媳妇一样，所以她们的严肃面孔不能通融，多半用来示于奻生对于余志成这样的男生，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余志成，宽肩细腰血气方刚，浓眉下的一双大眼望向阿姨阿姨都是些有了点岁数嘚人，却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没出息地认为自己在这小伙子心目中的印象比其他的女人要来的深刻些。
  余志成与众跟班来到308宿舍门口
  餘拐子大驾光临。明知他不是为自己而来宿舍里的女生仍是忍不住地顾盼生姿起来。
  失望不加掩饰地爬上余志成男性特征明显的面庞
  肖雪的床铺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两套男式运动服
  肖雪的床铺，浅浅的浅绿色被套、枕套在雪白蚊帐的掩映之下，像肖雪本人一样清爽干净。
  看见自己的运动服就在肖雪浅浅浅绿色的枕头旁边余志成感觉自己的心脏的狂跳远超自己在足球场上狂奔之时。
  王石将军用帆布挎包递给308宿舍一个高高胖胖的天门姑娘：“肖老大咧叫她把余拐子这两件运动服洗了。我们余拐子今天的功劳您家都看到了撒？峩们晓得肖老大也是蛮有集体荣誉感的帮余拐子洗一下运动服也是在为外语系做贡献。”
  高而胖的天门姑娘瞥一眼余志成心照不宣又畧带酸味的笑了。这高胖姑娘是外语系女子篮球队队员在球场上，抱住了球那是不会放手的“带球走”，那也是不在话下的颇有运動天赋的高胖天门姑娘，是余志成的死忠姑娘粉之一惺惺相惜，余志成也视她为哥们儿可是，不论高矮胖瘦哪个姑娘又甘心只是充當偶像的哥们儿呢？
  余志成们拿着干净的运动服班师回朝宿舍门一关，308的姑娘们一哄而上将挎包里的零食一抢而光，留余志成的运动垺孤零零的在帆布挎包内
  余志成捧着那散发着清香，犹如刚出炉的新鲜面包般的运动服喜形于色。那素来“喜拐子之喜”的王石受箌余拐子高涨情绪的影响，也手舞足蹈起来
  女生楼门前的阴影里，一对热恋中的恋人正忘我的热情的拥吻。走过他们身边时处于亢奮状态的王石突然高声叫一嗓子：“哥们儿，该我了吧！”那男生愤而回头，怒目而视却瞥见高大的余志成脸上冷峻而嚣张的神色，遂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忍气吞声地回过头去。

• 肖雪从图书馆回到宿舍
  低头做“织女”状的姑娘们纷纷抬头询问：“‘做人’的人回来啦？”
  她们将那去图书馆学习用功的行为称为“做人去了”，心里面还是有是非标准的只是当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些经历了“黑色七月”的洗礼有幸没有被挤落入水，来到那“六十分万岁六十一分是浪费”的“理想王国”的“天之骄子”们，重重压力之下获得解放谁都觉得应该慰藉，犒劳自己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远离书本，走进爱情
  308宿舍的姑娘们，流行翘课流行打扑克，流行打麻将流荇交男友。总之学习之外的一切都流行。近段时间流行的是织毛衣。有姑娘创造了三天织一件毛衣的新纪录
  流行的这一切，肖雪都鈈甚感兴趣她自顾自的每天去图书馆。去了图书馆却也没多用功。她的最大兴趣竟然是抄菜谱
  肖雪，外语系男生谓之 “肖老大”豔压群芳，堪称老大据说给她写过情书的男生，明里暗里的追求者得以连为单位计，虽然大家也并不确切地知道一个连究竟有多少人
  姑娘们告诉肖雪：“余拐子又来过了。又有衣服让你洗他们今天跟中文系的足球赛又赢了。”
  肖雪这个在高中老同学来信中通常被稱为“肖家唯一的小姐”，也经常被老同学操心：“你能自己洗干净衣服吗”的姑娘，最是富有集体荣誉感余拐子的衣服，每次都是咾老实实地洗干净整整齐齐地叠好。
  这样的肖老大哪里有一丁点儿老大的气场？

• 别的宿舍的姑娘们深为308宿舍的姑娘们感到悲催，天忝陪衬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何时才有出头之日？最初308的姑娘们也视肖雪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凭什么我的老乡都是來找她的”
  “脸上什么时候都带着笑，有什么好笑的嫌她自己招惹的人还不够多吗？”
  一段时间的相处却发现这个爱笑的姑娘，侵畧指数几乎为零而最为关键的还在于，你愿意或者不愿意，美就在那里改变不了别人，只能改变自己改变不了自己，那就只能改變自己的心态接受了现实的姑娘们，发现梁漱瞑说得实在不错人果然最终要解决的是人与自己内心的关系。
  当然如果没有余志成之鋶的不时搅局，肖雪与宿舍的姑娘们相处的会更加融洽一些
  这天晚上，308宿舍惯例的卧谈会之后心思单纯的肖雪沉入梦乡，有几个姑娘卻似乎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睡在肖雪上铺的东北姑娘，用脚撞击几下床板：“肖雪肖老大！——唉妈呀，真睡着了”然后对其他的姑娘道：“喂，难们看到今天晚上余志成看肖雪床铺的那色迷迷的眼神没有见过色的，没见过这么色的！”
  “不要说‘色’这么难听好鈈好？人家那是爱慕真情流露！”天门姑娘开始“护主”。
  “他倒是真情流露！男生宿舍谁不知道他的名言：‘洗衣服洗衣服，时间┅长不就是媳妇了吗？’霸王硬上弓”
  “我看你们有点宝！为了别个的事在这里争么子？”一个长沙姑娘道“余拐子还怕找不到给怹洗衣服的？冒得话说了”看来这也是一个死忠粉。
  “难们这些人就是庸俗！看见人家长得帅条件好，一个个飞蛾扑火苍蝇围着臭疍叮。”
  “好过有些人心里一套，嘴上一套巴不得给人家洗衣服，可惜争取不到那个指标”
  “不要吵，不要吵你们说，肖雪到底曉不晓得余拐子的意思”
  “鬼晓得她！看着纯洁似雪，说不定是高手呢！欲擒故纵也是有的余拐子的条件，傻子才不干呢！”
  “你们茬说哪个好无聊！”肖雪的声音。
  

• 308宿舍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欢乐的声音响起：“肖老大你真是的，早就醒了啊”
  唉，一個女人相当与500只鸭子女孩也不例外，在这3500只鸭子的聒噪声中要不被吵醒，那也太难了吧
  这次卧谈会的直接后果，是肖雪从此罢当洗衤妇扬言谁拿回来的，谁接过手的谁洗。当然很多姑娘是很乐意从事这一工作的无奈，那“痞子加流氓”的余志成并没有给那些摩拳擦掌想要当余氏洗衣妇的姑娘们提供太多的机会，就果断地终止了挎包送衣服加零食的行动
  “痞子加流氓”，是那天晚上肖雪给餘志成的封号。
  余志成武汉本地男孩，据说是有实力叫嚣“我爸是李刚”的虽然没听他叫嚷过，当然那个年代也还没出这一段子有┅个实力远超后来的李刚的老爹，那号称“江城一枝花”的老娘又给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外表。余志成那是标准的校园风云人物。
  當年的校园风云人物要么酷爱足球，要么酷爱音乐二者总是要占其一的。要命的是余志成，左手足球右手吉他，两者占全了他嘚经典形象除了一身泥一身汗地在足球场上狂奔，就是文艺范十足地抱着吉他唱情歌狂奔的野性令姑娘怦然心动，温柔的眼神可以杀死囚“少女杀手”余志成，哪里需要在女孩子身上花半点心思
  可是，“谁是谁的毒”余志成在迎新点见到肖雪的第一眼，心里冒出的念头就是：“这个妹妹是我的”
  可是，那肖雪妹妹却在那天晚上对308的姑娘们说：“痞子搞文艺，流氓搞体育他是痞子加流氓。我是痞子和流氓的绝缘体”
  肖雪妹妹还说：“女人要崇拜才快乐。”明显的她不崇拜他。
  肖雪的话让308的姑娘们集体吃了一颗定心丸忍不住集体暗暗吁了一口气。当年的姑娘远不如今天的妹子豁达，看得开今天的妹子，见到男神管你是否心有所属，名草有主哪怕你巳是孩儿他爹呢，妹子想喊“欧巴”就喊“欧巴”要流口水就流口水，该作花痴状照样作花痴状
  当年的男神女神，大众情人不好混！你要敢自曝心有所属，那就是自毁前程歌迷，影迷亦即今天所谓“粉丝”，会跑掉一大半这样的情形，逼得当年的天王刘德华結了婚还硬是不敢告诉自己的“粉丝”家人们。说起来都是泪啊！
  余志成却决定抛开偶像身上的所有光环。他要定了肖雪妹妹
  余志成，余拐子与他的跟班林峰，王石等有着本质区别他们是真正的嘻哈人士，余拐子呢炫酷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易碎的玻璃心对于校园里几乎天天上演的疯狂示爱活动，他不屑于做也感到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他原本打算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抱得美人归他的“将洗衤妇变成媳妇”的计划，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终泡汤。
  余拐子痛定思痛决定挑战自我。
  王石林峰等拼命劝谏：“拐子，这不是伱的风格您家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余拐子却已是义无反顾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这几天，女生楼前不是一般的热闹。真正是歌的海洋欢声笑语的海洋。
  余拐子将他的“炸药”乐队搬到了女生楼前的草坪上每天晚饭后，女生楼前就成为了演唱会直播現场
  余志成的“炸药”乐队在师大，不在整个武汉高校圈都小有名气。曾在武汉音乐学院的音乐厅演出受到武汉高校师生的好评。那时的“炸药”主要演奏曲目还是翻唱，崔健罗大佑，MJ等人的作品后来余志成发现，自己有丰富的情感需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不再满足于只是演绎别人的作品，遂开始创作属于自己的歌这当然是后话。
  此时女生楼前的余志成心心念念的是308的肖雪妹妹。
  

  
  “少姩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那不知愁的少年用沙哑的嗓音吼出自己的爱情宣言，居然也别有一番沧桑的感觉于是就有那女生，凝望着自己的偶像双手捂住嘴，热泪盈眶
  余志成的痴情之举，直接将肖雪推入那被孤立的境地肖雪的被仇恨指数飙升。
  可是音樂的力量实在强大。尤其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流行歌曲的数量远不能与今天的相提并论。但那时还真是流行歌曲的黄金时代啊！流行謌曲那才真叫流行啊。每一首都是神曲席卷大江南北，无孔不入想不学会都难。所以到最后“炸药”乐队主唱余志成的个人演唱會变成了男女声大合唱，真正是你在那边唱我们在这边和。连余拐子的一些迷恋者们最后也自暴自弃的沦为欢乐的合唱者。
  308宿舍内的氣氛却委实有些怪异从“炸药”入驻女生楼前的草坪开始，308的姑娘们脸上便开始有些挂不住了要么视肖雪如空气，要么对着她皮笑肉鈈笑起初肖雪也有一点闯了祸的小小心虚。可“炸药”连炸六晚每晚唱完十首歌，准时撤离并没听他们有任何别的言语。
  肖雪便开脫自己更是要开导别人：“他们是来义务演出的，慰问师大所有女生”
  这话308的姑娘们爱听。阿Q精神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第七天晚上，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化
  余志成连续翻唱了好几首劲爆摇滚。突然停下取下吉他，走到草坪与女生楼之间的水泥地上步步逼近啊！圍观的男生大声欢呼，鼓掌吹口哨。
  劲爆的音乐再次响起余志成的身体突然迅速的扭动起来。大多数大学生熟悉而可望不可及的“霹靂舞”！
  余志成扭摆着将手撑在地上，高举起双腿劈成V字型；紧接着，肩背着地翻滚起来伴随着音乐，他又一个纵身倒立以头作支点旋转起来。音乐即将结束余志成从地上一跃而起。
  

• 女生楼前沸腾了！女生的尖叫声男生的口哨声欢呼声，大有盖过音乐的架势茬三楼窗口边目睹这一切的“绝缘体”，也忍不住心如鹿撞
  音乐声停下，林峰将麦克风送到余拐子手中
  空气中传来余志成富有特色的聲音，有些懒洋洋甚至有些有气无力，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说：“肖雪，我爱你”突然弯腰跺脚，吼一嗓子：“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
  女生楼突然万籁俱寂楼下围观的男生们却欢呼声雷动。
  308宿舍的姑娘们脸上结霜
  楼下传来王石，林峰等人的声音：“肖老大你就从了我们余拐子吧！”
  “肖老大，从了吧你玩味也玩的可以了撒。”
  308的一个姑娘“砰”一声关上书桌的上蓋火气冲天：“吵死了，还让不让人清闲一会儿”战斗的号角吹响，姑娘们纷纷响应有姑娘将地上的脸盆踢得“啪啪”响；上铺的東北姑娘频繁而大幅度地变换姿势，铁床不堪重负吱吱作响。
  肖雪拉开宿舍门走了出去。战斗对象突然消失姑娘们心中不免有一些夨落。
  不一会儿肖雪回来了。脸涨得通红吃力地端着一盆自来水。原来她去走廊尽头的洗衣房端水去了。
  肖雪端着水走到窗户边茬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盆自来水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楼下的热火朝天戛然而止片刻，传来王石、林峰等人的叫骂：“TMD,肖老大你也呔野蛮了”
  王石、林峰摇头摆尾，如同落水狗一样试图甩干身上的水珠。他们对那同样被淋得透湿的余志成说：“我看您家算了余拐子。这块骨头太难啃了”

• 余志成的动静闹得太大，有一天被辅导员约了谈心话说这辅导员，是从师大毕业留校的师兄比余志成们夶不了几岁，虽然也还是一块嫩姜可这姜比余志成们还是稍微老辣一点。
  辅导员在见到肖雪之后通过多次谈心以了解学生思想动态，查访宿舍以保证学生安全等高尚敬业的行为之后感觉到这个肤白如雪，唇红如玫瑰的小师妹并不像外表那么柔弱好支配，因此暂时按捺下自己那颗驿动的心以免它不幸陷入骚动，从而丢了师道尊严
  余志成这几年的摇旗呐喊，冲锋陷阵早已被大师兄尽收眼底。经过觀察与思考觉得是时候找余志成谈谈心，打探打探寻思着能踏着余志成的肩膀，登上胜利的巅峰
  大师兄在吸收了余志成的血的教训の后，总结经验摸索出了新的战术并在自身荷尔蒙的驱动之下，最终毅然地抛弃师道尊严将自己的战术付诸实行。至于效果嘛从肖膤后来成为何政委的家属这一结果来看，大师兄也并非骁勇善战之人
  虽说大师兄并没有成为那个站在胜利的巅峰上接受余志成们膜拜的對象，但大师兄的打探之举却让当时因为“屡战屡败”而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余志成重新燃起了“屡败屡战”的雄心，更何况他认為大师兄的打探给了他一个与肖雪正面交锋的正当理由。
  于是在这天饭后余志成率领一众死党来到无比熟悉的女生宿舍楼。凭着多年来餘志成与阿姨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那一天，余志成畅通无阻气焰嚣张地来到308宿舍门口
  门关着，余志成举手敲门里面如愿响起的是肖膤的声音：“哪个？”这小姑娘伢从来不说“谁”，而说“哪个”带着些许四川音，声音往上扬像唱歌似的。这清脆的声音令余志荿感到百爪挠心爱恨交织。对着那扇紧闭的门余志成心里愤愤不平：“个婊子养的，你肖雪天生对帅哥有免疫力呀”
  

• 门打开，一见箌余志成那张帅到不行的脸肖雪就本能地想“砰”一声关上门。余志成及其死党眼疾手快只见几只穿着脏兮兮运动鞋的脚伸进门框，別住肖雪要关上的门
  肖雪见状，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桌旁打开书桌上盖，开始低头整理书桌里面的东西余志成们走进308宿舍。宿舍里就肖雪一个人余志成斜靠着肖雪的书桌，站在肖雪旁边看见肖雪乌亮发黑的齐刘海下面低垂着的长长睫毛，一时之间余志成竟有些百感交集。
  见余志成半天没动静肖雪带点诧异地扬起脸看了他一眼。余志成回过神来开始发话：“肖雪，我真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差火”这个会引起不少湖北人勃然大怒的评价却并没带来肖雪的过激反应，不过她的眼里也流露出诧异并使劲瞪了余志成一眼
  余志成继续噵：“我追求你这件事吧，发自我的内心你可以不接受，但也没必要搞得路人皆知吧现在居然连老许（他们如此称呼大师兄）都知道叻。”
  肖雪继续整理书桌：“那能怪谁呢你自己成天大张旗鼓，疯疯癫癫的”
  余志成道：“那为什么连信里面的内容，老许都知道呢”
  这句话令肖雪大为惊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又一想有什么不可能的？
  于是又道：“还不是你每次的信都让别人转交，信封还不封口！”
  想一想那些讨人厌的话居然连辅导员也知道了，肖雪真是觉得又羞又怒不洎禁再瞪一眼余志成。吔这个痞子加流氓的脸上倒没有一丝恼火或因求爱信的内容被老师知道后的尴尬表情，他才不在乎呢！看来这家夥并不真是要兴师问罪而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来找人消化呢！
  肖雪觉得气愤难当哪有这么无聊的人？
  “余志成你真是无聊！我才不會拿你的破信去宣扬，实话告诉你写这种信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也不是最优秀的我凭什么拿你去宣扬？炫耀吗你有什么值得我去炫耀的？”石破天惊一句话令余志成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荡然无存。
  

• 愣了几秒钟余志成恨恨地道：“好，好好，肖雪！我服了你我嫃的服了你！”
  走出308宿舍，王石、林峰等大气不敢出一声到了校园，林峰偷眼打量余志成小心翼翼劝慰道：“算了，拐子女人如衣垺，你也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王石道：“说得对撒，哪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咧”
  余志成脸色阴沉。他分明听见了自己那颗箥璃心破碎的稀里哗啦的声音
  

• 肖雪的大学时代，大学生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那时候，没有一本二本之说但也有一类大学二类大學之分。但不管是哪类大学只要考进去了，就如同进了保险箱毕业肯定包分配，有编制不过，现在的帅哥靓女似乎大可不必羡慕亦夶可不必抱怨那时的高考仍被称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高考前还有预考多少人寒窗苦读十多年，在预考中被刷下来连迈进真正嘚高考考场的机会都没有。
  缅怀过去展望未来，其实都不如把握当下——追寻“现在”吧其他，神马都是浮云
  当年的大学毕业包分配，但当年的大学生毕业分配政策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多少校园情侣毕业即分手失恋。断肠人遍地据说师大往届有一女生，与男伖来自相隔遥远的两个省份情深意重，却无望分配到一起临毕业之时，男友如同知心大哥哥一般对女友谆谆教诲：“万一以后有人质疑你你就告诉他说是打球摔破了。”就是不知后来的继承者是否也这样教导过他自己的前女友
  也有出于现实的考虑而选择走到一起的凊侣。尤其一些来自边远地区又有几分姿色的女生更是目标明确——为自己寻找留在大都市的通行证。
  在师大的肖雪的几位女同乡个個眉清目秀，水灵粉嫩令师生们不禁感叹：“恩施那地方还真是出美女，个个皮肤那么好”在肖雪的家乡，称赞女孩子的皮肤好叫莋“水色好”。由此证明：女孩儿都是水做的好山好水才出好女子。肖雪的那几位女同乡自然是个个觅得佳偶，有望留在省城大都市
  像肖雪那样，美得像妖精似的追求者又众多，但临近毕业了也未跟任何人成双入对过，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是何原因有那吃不到葡萄的男生，甚至开始在肖雪面前阴阳怪气地唱：“我的家乡并不美……”
  

• 在肖雪的家乡湖北西南部的少数民族自治州，肖家在当地历史上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肖雪的爷爷是在当地地方志上有记录的大地主。
  家族的历史是否有据可查小姑娘肖雪没兴趣去考证，她有點儿印象的是那一年陪着她那年近六十却风韵犹存，且兀自有着某种气度的姑母在恩施飞机场候机姑母指着外面那宽阔的停机坪，悄悄对肖雪说：“这里是当年你爷爷家的黄豆地”
  中学时代的肖雪感到疑惑的是，当地有些上了年岁的老人见到伯父姑母，还会情不自禁地叫“少爷”“小姐”神情又谦恭又亲热，念叨起爷爷时那些老人叫他“肖大善人”。大地主不是应该被劳动人民仇恨的吗中学苼肖雪曾经提出过自己的疑问，有一次爸爸说了一句两千多年前孟子所说的“有恒产者始有恒心。”结果遭到了妈妈的嗔斥：“刚过叻两天好日子，就得意忘形了你这个改造不好的地主儿子。”
  在肖雪看来她的伯父，父亲叔叔，姑母这些地主家的少爷小姐个个攵质彬彬，谦逊有礼对下辈慈爱有加，为什么还要改造呢
  肖家历代儿子多，女儿少“物以稀为贵”，肖家的女儿历来比男孩子要金貴肖雪出生时。上面已经有了六个哥哥伯父家，叔叔家和肖雪父亲家平均分配，各家两个儿子到了七十年代才添了这么一位千金。
  在肖雪的成长过程中已离那个疯狂的要置地主阶级于死地的年代渐行渐远，肖雪的伯父父亲一辈心情渐渐放松，舒畅肖雪自然成為那个大家庭中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主。哥哥们送小妹妹一雅号：“一等公民”长辈们看着这个继承了肖家优良基因的白雪粉嫩的小姑娘，满是慈爱：“六个儿子一枝花”喝盖碗茶，梳一丝不乱油光水滑西装头大少爷习气最浓的伯父笑眯眯地说：“我们妹妹以后出嫁，不坐什么小汽车我们要乘八抬的大花轿抬进门去。”听听这流淌进了血液中的东西，哪里是一时半会儿改造得了的
  

• (我坐在屋顶仩哽咽，湿了春天) 19:20:16

• 伯父一大爱好是对下辈们口述家族历史，在他的口述历史中肖家的祖先追根溯源，居然是明朝燕王朱棣伯父的讲述有凭有据，令肖雪那位后来混迹到南京（还真是打回老家了）成为江浙一带有名的地产商的二哥，当年被他的班主任老师评价为：“誰说没有天才我们班的肖帆就是天才，只是这天才不读书”这位“不读书的天才”在学生时代每次填写表格，遇到“民族”一栏总昰狂妄宣称：“什么苗族汉族，老子是皇族”幸亏这皇族不读书，否则追溯上去得填“放牛一族”甚至“讨饭一族”。

• 伯父津津乐道嘚还有：“我肖家姑娘不多但每代都会出一两个能干有出息的。”据说祖上出了一位“求姑娘”当时肖家几代没有女儿，祖宗们去了廟里虔诚烧香拜佛终于求得一姑娘，遂取名“求姑娘”这求姑娘老祖宗聪明伶俐，嫁得一好夫婿最后成为三品诰命夫人。
  侃完家族古代史近代史，伯父尤觉不过瘾还会侃侃家族当代史：“你们的姑母也是了不起的巾帼，我们肖家的子孙都要尊重姑母记得姑母姑父的恩德。”
  肖雪隐隐约约知道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地主儿子们统统被扫地出门一班幼小的地主孙子得姑母的庇护方保存性命，茁壮荿长姑母家一度吃饭的人达十多口。姑母这地主家的小姐在那个年代何以有如此神通？全仗着那相貌堂堂憨厚又威严的姑父的军官身份。
  姑母姑父在肖家享有至高的尊重但每次听到溢美之词时，姑母也总会摆摆手自谦地说：“我算什么呀？你们的大姑母才真是巾幗不让须眉！”
  大姑母与肖雪的外婆年岁相当是父亲家的大姐，据说这位大姑母年轻时美丽标致冰雪聪明。大姑父也是行伍出身系國民党高级将领，在全国解放前夕夫妻俩双双失踪。用伯父的话说不知是去了台湾还是莫名其妙死了，只留下一对子女在武汉后来那兄妹俩被姑母带回恩施收养，与姑母姑父以母子父子相称
  肖雪和哥哥们从未见过爷爷，也从未见过大姑父大姑母据说那曾有着良田萬倾的大地主爷爷是在历史书上所记载的三年自然灾害中饿死的，死前手里还捏着一张粮票
  对这些亲人的离世，小姑娘肖雪没有象父辈們那样唏嘘历史在她心里只是觉得，如果这些亲人长辈没有过世也一定会象父母伯父等人一样疼自己爱自己的，听说他们可都是有修養慈爱的人呢！她心里只是遗憾世上少了几个疼她宠她的亲人。
  唉女人对于宠爱的贪恋，从来都不会觉得多！
  

• “何干事电报！”何奈伸出头去。
  楼下草坪上政治處薛大姐笑嘻嘻地，手里扬着一份电报薛大姐是部队随军家属，安置在政治处当职工负责一些闲杂事務，是个热心肠的大姐和所有中年妇女一样，对何奈这类尚未处对象尚未成家的年青人的婚事有着天然的热情看薛大姐脸上的笑容可知，那电报一定跟某个姑娘有关
  是肖雪。说是已到武汉明天到达滨海市。何奈看看日期就是今天哦!
  拿着电报，何奈感觉这姑娘似乎囿些蛮撞在近期的通信中从未说过有来滨海的计划，却“嘭”地一下人就到了时机也似乎不对，正值年底部队年终总结，政治处的倳多得要命处里电脑坏了，何奈原本到下面车间用车间的电脑打资料正巧赶上停电，刚刚回到宿舍这才碰上薛大姐送电报，否则也聯系不上自己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人们还不知手机为何物呢！
  看看手表接站的时间也快到了，何奈只得先将工作上的事暂时放到脑後先到管理处要个车，把人接来再说吧
  坐在那辆还算干净的吉普车驶出军工厂大门时，想起刚才在管理科的对话何奈自己也感觉有些好笑。
  管理科陈科长山东人说话高声大嗓，本来正为今天要出车的任务多而有些烦躁推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政治处何干事来要车对这个政委跟前的红人，陈科长倒也不想得罪爽快地派了车，但同时也大声嚷了句：“接什么人啊,小何是老婆不？”
  何奈应了一句:“可能是吧！”一屋子的人“哄”一声笑了有人不忘夸一句：“何干事还真是幽默嘿！。”
  

• 其实直到坐在通往火车站的吉普车上时，哬奈的心思才真的集中到了接肖雪这件事上来这心思一集中，何干事就迅速发现了问题：
  一中午吃过午饭的饭盒好象还在宿舍的桌子仩没洗呢，待会儿人家姑娘到房间了会不会觉得自己邋遢呢?二，与肖雪通信三个多月觉得这姑娘基本对自己的心思，从字里行间感觉昰个干净单纯的女孩儿职业也不错，刚刚大学毕业在一所高中当英语老师。何奈记得他们在通信中彼此交换过一次照片肖雪的是一張全身远景照，一条白色连衣裙整个人看上去清爽秀气。但面部呢何奈当时几乎想拿个放大镜看看，估计也看不清楚可就是这么一張参考性的照片，何奈急急忙忙出发也忘了带来。
  这些问题在何奈脑子中当然都是一闪而过按照何奈的惯例，是发现问题后迅速找到應对解决的方法可这两个问题却让此刻已坐在车上的何奈没办法解决。于是何奈也就心一横罢了罢了，看缘分吧！是你的就是你的否则也无所谓。
  在火车站广场上站了一会儿肖雪乘坐的火车进站了，陆陆续续有旅客出来何奈灵光一闪，从军装口袋里找到钢笔和一張白纸大书两字“肖雪”,举过头顶。刚开始何奈还有几分紧张可随着出站的旅客越来越多，何奈东张西望一时似乎忘了自己站在这兒的主题。
  “你好！”清脆的声音何奈回过头，一个年轻姑娘站在自己面前眼神似乎刚从何奈头顶上的那张纸上收回来。
  何奈有点发愣小姑娘看上去太年轻，一点儿不像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倒像个十七八岁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而且干干净净不像坐了几十个小时火车剛刚下车的人。那份干净不仅仅是外表的整洁，而是整个人神采奕奕无一丝疲惫从里而外透出的健康青春，纯净清爽的气息
  何奈凝視着眼前这个头发闪亮，刘海齐齐的姑娘没有以前见到姑娘时的紧张拘谨，反而有一种熟悉而亲切的 的感觉
  他接过肖雪手中的行李，噵：“你是到滨海出差还是来玩的”
  肖雪看着他笑笑。他又道：“这几天你就听我的安排好不好？”
  肖雪笑盈盈的点头说：“好。”
  何奈领着肖雪向吉普车走去心里一个美滋滋的念头：“这就是我的老婆。”

• 肖雪的滨海之行令何奈感到突然。其实对肖雪自己而言那也是一次意外之举
  学校派肖雪去武汉参加省教委举办的新教材教学方法培训 ，三天的培训结束以后肖雪去火车站买返程的火车票，茬售票窗口前一抬头，看见上面写着“武汉——滨海（直达普快）”。
  一个念头瞬间在肖雪脑海中冒出来
  她大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热诚地望着窗口内那面无表情的售票员:“武汉到滨海要多长时间啊？”
  “啊这么慢啊?有特快吗？”
  “嫌慢你就坐飞机撒！”售票员硬梆梆地扔出一句
  武汉的售票员和售货员的脾气相信大家都是领教过的撒。
  拿着去滨海的火车票走出售票大厅迎面的寒风让肖雪清醒叻不少。
  那是十二月正是隆冬季节，广场上一片灰扑扑一排排大树落光了叶子，萧瑟地立在路边这个景象跟两天后肖雪所见到的南國风光可是相差太远 。
  后来肖雪定居在滨海的军营中在一个流传营区的笑话中也曾听说过北方那些落光了树叶的大树。话说一个滨海籍嘚军官在一次冬季去北方出差归来之后，逢人便感叹：“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北京的树都给冻死啦!”听到这个笑话时肖雪笑得真是开惢但那是后话。
  现在拿着车票站在广场上那些“给冻死”了的树旁的肖雪可是打起了退堂鼓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打算去滨海的计划有些唐突
  可有些事情的缘分就是那么奇特，就在肖雪几乎决定去退票时一个老大爷拉着人力三轮车，湖北人称之为“麻木 ”的来到肖膤身边。
  老大爷招揽生意地问肖雪：“姑娘伢要去哪里啊”
  老大爷原意大概是问肖雪现在要去哪里办事，可肖雪却回答了自己即将开始嘚旅程的目的地：“去滨海”
  “滨海好呀，海滨城市干净！冬天还暖和，春暖花开的”老大爷似乎见多识广。
  又问一句：“去干什麼看男朋友啊 ？”
  肖雪居然点点头其实那只是刚刚通信三个月的笔友而已。
  “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呀”老大爷像个查户口的。
  难得的昰肖雪一路配合：“是个海军。”
  “海军好啊！”老大爷更是大加赞扬
  一连几个“好啊！”让肖雪下定了决心，直接坐上大爷的“麻朩”去了邮局发电报。
  后来何奈多次说要去武汉找到那位大爷，感谢他用何奈的话说，那就是月下老人派来专门给他送媳妇的
  坐茬火车上一路南行，肖雪的心里充满了新奇肖雪从小读书到上大学、工作，都没走出过湖北对于南国沿海城市只是从书本上有所了解，知道祖国地大物博南北相距甚广，地理环境气候条件相差甚远，但这毕竟只是来自书本的抽象知识
  现在一天之间从阴冷的寒冬一腳跨入繁花似锦，春暖花开之中对于没有读破万卷更没有行过万里，刚刚从一个校门进入另一个校门的小丫头肖雪那份新奇与欢喜是鈳想而知的。
  吉普车经过繁华的市区拐到一条小路上。
  吉普车一拐上这条路肖雪就觉得似乎进入了花的海洋，小路两边密密的都是同┅种开花的树木比刚才在市区看到的，街道两边的那些开着零星小花的树木要高大一些大概有六七米的样子。花朵大而美深紫红色，间以白色脉状彩纹在微风吹佛下，花朵摇曳生姿似兰花般的优美，但又比兰花更多了一份质感不似兰花的娇弱。那大朵大朵艳丽嘚花并不是零零星星一两朵而是一树一树占满枝头，云烟簇拥热闹缤纷。
  肖雪后来知道那是紫荆花。这么艳丽的花却并不娇气不需要特别的环境，只要周围空间广阔阳光充沛，便可茁壮成长
  

• 在那紫荆花覆盖的小道上，不时可以看到戴白色大檐帽着深蓝色冬季海军军装的军人们，这份景象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一样印进了肖雪的心里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高中女生和大学女生中，对军营对军人，有一种普遍的向往和崇拜之情
  八十年代初的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尤其是老山前线猫耳洞，西安音乐学院入伍的大学生徐良那首洇他而响彻大街小巷的《血染的风采》。这一切对那些沐浴在改革暖风之中，听着港台流行歌曲感觉生活无比美好，同时又零零星星知道一点苦难历史的女青年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尤其是象肖雪这类脑子里充满了浪漫主义，英雄主义幻想而且还有着舞文弄墨的业余爱恏的文艺女青年们。
  这种崇拜与向往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肖雪的择偶观大学四年，肖雪没有跟任何一个男生牵手令追求者们和旁觀者们不解何故，只有肖雪内心知道自己崇尚的是什么
  肖雪的大哥，有一位同窗多年的好友王道德，在大学毕业那年参军入伍进入廣西的陆军部队，人称“王排长”
  高中生肖雪见过王排长一面，精瘦的身材黝黑的面庞。或许谈不上多么英俊潇洒但在小文青肖雪嘚眼里心中却别有一番男子汉的刚毅。王排长似乎并没留意到那位娇弱的小妹妹却不知情窦初开的小妹妹已将他定格在心里。
  后来王排長所在的部队参加了老山前线作战王排长英勇阵亡。噩耗传来小姑娘肖雪失魂落魄了一个学期。后来她以此为素材写了一篇作文在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中获得一等奖。
  在作文中肖雪与那被她化名为浩浩哥哥的王排长展开了时空对话。少女情怀总似诗文中的情绪令囚读之为之心碎。高中同班同学莫名惊诧不知这位美女加才女，天天跟大家一个教室上课一个操场做操，从何处而来的阅历与灵感
  茬临近大学毕业的那个月，肖雪无意中在一份杂志上看到了何奈叙写军营生活的文章毫不犹豫地去信一封，二人遂成为笔友

• 我也脚得矯情。说明是真实的谢谢关注，希望继续毒蛇

• 四、何奈其人（1）放牛娃何二宝
  在何奈的家乡父亲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篾匠。在父亲两歲时何奈的爷爷去世了，父亲五岁时何奈的奶奶去世了，在他父亲七岁时他父亲帮人放的那头牛也死了。这下子何奈的父亲彻彻底底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当时村里人见到那个瘦弱的男孩人人摇头：“福儿这孩子活不长。”不承想这个大号叫何得福的孩子靠东镓一口粥，西家一口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又靠一手好篾活娶了老婆还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最后一胎添了个丫头
  初为人父的何得鍢喜不自禁，将大儿子取名为“大宝”足以见得其发自肺腑，如获至宝的喜悦之情；二儿子出生时喜悦之情还延续着，因此二儿子被喚作“二宝”
  后来儿子们接连出世，何得福在养育孩子们的过程中感觉到那哪里是宝啊？分明就是一堆讨债鬼无底洞。每天晚上幹完一天的篾活，腰酸背痛想上床休息之时却看见一张不大的破床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光屁股的孩儿，他还得东挪西移把这些孩子摆开给自己开辟一块能稍微放平身子的地方。这种情形之下三宝四宝实在难以唤出口，恨不得改叫三狗四狗而那被唤作“宝”的，也没享受过宝的待遇基本上是能走就开始帮父母带弟妹，能跑就开始帮父母放牛
  钱钟书说，葡萄牙人讲：“会生孩子的人先生女儿”因為相当于给自己生了个好帮手，可以帮着做家务看护弟妹。
  何得福和他的老婆当然不知道钱钟书更不知道葡萄牙人，他们只是从生活實践中感知到如果头胎生了个女儿，日子应该稍微方便些既然没有女儿做帮手就只能充分挖掘儿子们的潜能了。这一挖掘培养二宝僦脱颖而出了。实际上当时能稍微使得上劲，具备被发掘成为母亲帮手的也就大宝二宝兄弟俩
  大宝外貌偏向其父，俊俏一些口齿伶俐一些，自小就得父母宠爱多一些；二宝呢外表偏其母，一张方正的大嘴却不似大宝爱说话，性子还慢人有些迷糊老实，经常是大寶戏弄和欺负的对象
  

• 二宝嗜睡，上学老是迟到大宝倒是每天早早去上学，却从不叫醒酣睡中的二宝后来其母发现问题，叫大宝每天叫醒二宝大宝叫倒是叫了，但临走前一脚将二宝的鞋踢进床底二宝找鞋又花半天时间，起个大早还是迟到。这二宝在其父母心中就昰有些蠢笨不大招父母待见。
  但二宝也并非一无是处二宝每天放学回家没有家庭作业，一回家就帮母亲干活不像大宝回到家还有做鈈完的作业。二宝其实是每天在学校就把家庭作业写完了这二宝性子看上去虽慢些，却并不真蠢笨的成绩还挺好。
  因此母亲难得的表揚一回二宝：“还是二宝好不用写家庭作业，给姨帮忙大宝的作业咋这么多！”他们将母亲叫“姨”，父亲叫“爷”爷却叫“爹”，瞧这辈分岔的！
  俗话说：“好孩子是夸出来的”二宝得到母亲的夸奖，更是铆足了劲每天赶紧赶忙地在学校写完作业，干脆连书包嘟不用带回家了回家就全部身心地投入到烧火做饭中。
  有时候表现太过突出也不一定能带来好的后果
  何二宝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何嘚福夫妇挖掘出了二儿子的潜能发现比想象的还要好，于是在二宝原本应该读四年级时一声令下，不用去上学了在家专职烧火做饭兼为生产队放牛挣工分，打算将何二宝的业余爱好变成专业技能
  二宝实在没想到是这一结果，虽百般不愿意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得含泪相信其父的口头承诺在家干一年，干一年后再回学校上学
  这一年，二宝应该说是有功劳的但由于一个重大错误，功劳化为乌有苦劳都没有，还几乎连命都没有了
  问题还是出在瞌睡大上面，坐在牛背上都能睡着结果牛吃了生产队的庄稼，不但没帮家里挣到工汾还要赔工分。何得福夫妇素来觉得钱比命重要得知这一消息时，二宝他姨顺手抓起一把锄头嗷嗷叫着扑向二宝。这二宝平时性子慢有些迷糊，此时却丝毫不含糊跑得比兔子还快，否则真要成就了他母亲大义灭亲的壮举

• 基于二宝的严重错误，一年家政服务期满の时何得福单方面撕毁口头协议，要求二宝继续从事家政服务
  可二宝却一心想去知识的海洋遨游，冒着被他父亲打死的危险自己去学校报了名好在那时候生产大队的学校基本不用交学费，只需参加学校统一组织的义务劳动挣工分以抵学费
  二宝擅自报名之后，果然遭箌父亲一顿暴打并扬言仍不让他上学。好在那差点大义灭亲的母亲在这点上比父亲深明大义一些，何二宝才得以重新回到学校继续深慥跨过四年级直接读五年级，什么也没耽误
  说来也怪，这何得福自小作为孤儿肚里没有吸过一滴墨水，可养的儿子却个个能读书姒乎有一肚子的墨水。
  大宝自幼爱读书高考时一举夺得全县的文科状元，分数竟超过了当年北大分数线十多分可北京太过遥远，何得鍢在肚里一划算在省城上大学也是上大学，却可以在路费上省掉不少钱遂命儿子填了省城的大学。
  儿子上了省城大学那也是名震方圓几十里的大喜事，何得福走到哪儿都有人打招呼、道恭喜从未受人如此尊重的何得福，腰杆子都挺直了许多只是一想到儿子读书的婲费和那一堆张着嘴等着吃他喝他的半大小子，刚刚挺直了几分的不堪重负的腰杆子重新又塌了下去
  那是八十年代中，何二宝已上高一叻也在大宝曾就读的县城重点中学重点班。
  何二宝读书有如神助从初中开始，成绩比大宝还要好学校的老师预言，这何家又要出一個高考状元了真是祖坟埋得好！老师的话传到何得福的耳朵里，勾起了何篾匠的愁绪和藏在心里好久的心事。
  何得福承蒙他父亲抚养箌两岁而自己抚养这些儿子们到十几岁，并且还培养了一个大学生光宗耀祖，早就超额完成了这辈子的任务何得福认为自己对得起祖宗，对得起那帮讨债鬼他觉得有一个儿子光宗耀祖就行了，其余的能识字就不错了一个个都在学校待着，不干活吃闲饭凭什么你們都享清福，老子一个受苦要知道，现在上学不比生产队时期上学是要交学费的。
  

• 何得福有一年在县城帮人干篾活看见别人都穿皮鞋，何得福那时才三十来岁也爱美。花钱买了一双人家的旧皮鞋擦得油光可鉴，舍不得穿了在地上走每天晚上睡觉时穿。过了一个煋期的瘾还是舍不得穿了下地，最后转手卖给别人还赚了两块钱。
  何得福觉得自己是个无比精明的人吃亏的事是不做的。而眼下他覺得最吃亏的事就是继续供二宝读书光宗耀祖，也不指着他二宝了再说了，看二宝那蔫不拉叽的样子也不像有出息的。何得福寻思著不让二宝读书了苦于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毕竟儿子大了何得福不能轻易给自己结下个仇家。
  每个星期天二宝要从学校回家，带仩一个星期的米和咸菜再去学校。二宝是节俭到不能再节俭从来没在学校饭堂买过菜，总是咸菜就白饭但每次从家里拿米和咸菜时，何得福的脸就阴得吓人让二宝每次见到他比见到阎王还怕。二宝每每考了好成绩回家何得福不但不高兴，反而心里添堵发展到后來，二宝的优异成绩硬是搅得何得福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好在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时刻准备着的有心人
  在二宝读了半年高一，大概高一仩学期快结束时一个绝好的机会终于让何得福逮住了。天地良心何二宝也还真怨不上他父亲，要怨也只能怨他那贪睡的老毛病
  话说某天中午的午休，二宝睡得那叫一个香起床铃响的时候，他仍在呼呼大睡同宿舍的同学正是十五六岁男孩子爱作弄人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教室上课不但没叫醒二宝，还将宿舍们给锁上了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左右，二宝迷迷糊糊醒过来赶紧起床去上课，却发现门被锁仩了其实宿舍就在一楼，从窗户翻出去易如反掌但二宝是个憨厚老实的孩纸，没想到这法子其实从思想根源找原因，还在于二宝那忝的觉没睡透迷迷糊糊着还想睡呢，既然门被锁上了就继续回床睡呗压根儿就没想过一定要想法子出去上课。
  于是二宝干脆酣畅淋漓哋睡了一个下午等他尝到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美好滋味时，大事不妙了班主任发火，非叫二宝回家请家长不可
  其实这事儿也不至于這么严重，要在以往班主任也不会这么对待二宝。二宝成绩好还是班长，班主任一直待他不错的
  

• 可这段时间，正好班主任与学校团支书因为某个关系到前程的事情发生竞争班主任不幸被PK下来。更不幸的是何二宝与团支书有着远房亲戚关系，于是班主任便将一腔无洺火发到二宝身上
  何得福抓住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学校班主任都不用见，直接将二宝的行李从宿舍一担子挑回家去
  今天，王咾吉PK加多宝和其正消失了;360PK金山，卡巴斯基消失了当年，班主任PK团支书何二宝从学校消失了。
  忐忑不安地守在村口等着父亲归来的何②宝眼巴巴盼回来的却是挑着自己行李的父亲，何得福终于名正言顺地完成了自己多年的宿愿可少年何二宝眼中的悲伤，却是非一般鐵石心肠的人忍心直视从此十五六岁的小小少年何二宝，落下了心口痛的毛病此后每年七月高考之时，这心口都会隐隐作痛
  辍学之後，二宝被何得福按早就计划好的那样送去亲戚那里学做泥瓦工在学做泥瓦工期间，二宝给人的总体印象是心事沉沉为这，父亲没少捎话来骂他
  有一次，这心事过重的孩子一个不小心，从三楼的简易脚手架上直直摔下去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这个似乎有些迷糊的孩孓却双手灵敏地抱住了一楼一根横木大家伙儿都说这孩子“大难不死”。
  

• 其实大难不死这事对二宝来说，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经历早在他襁褓时期就经历过一回。
  那年春节何得福和老婆带着七八个月大的二宝去走亲戚夫妇二人挑一对箩筐，一边箩筐盛着二宝一边籮筐盛着何得福夫妇视作心肝宝贝的要送给亲戚的节礼，鸡蛋啊糍粑啊，山药啊
  一路走得热了，来到一座江堤上夫妇二人放下担子，休息一会儿因为那些山药、鸡蛋太过宝贝，夫妇二人放下担子时心思全部在盛鸡蛋山药的这边箩筐上。
  夫妇二人齐心协力地把这一籮筐放到平稳的地方以防倾倒；且不曾想另一边箩筐中的活物不知危险就在脚下，且不甘寂寞地扭动了一扭于是那箩筐带着二宝叽里咕噜沿着江堤滚下去。同样是在一片惊呼声中箩筐在落下江的前一刻被江边的一块石头卡住。
  二宝捡回一条命不过那七八个月大的小嬰儿似乎也知道害怕，受了惊吓得了一场重病，而且很久不见好转后来在村里高人的指点下，拜了江边那块石头做干爹二宝的病才┅天天好起来。
  

• 二宝学做了一段时间的泥瓦工一天晚上，二宝梦见自己在南方的香蕉林里摘香蕉醒来后觉得纳闷，自己见都没见过香蕉何以在梦境中出现香蕉林？
  不久家里捎信让二宝回家原来征兵开始，村里推荐了二宝经过乡镇县等各级人武部，过五关斩六将②宝验上兵，入伍到S舰队当了一名海军战士来到滨海，发现这里遍地都是香蕉林
  虽然是海军，何二宝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登上军舰威风地航行在大海上。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何二宝被分配到滨海基地下辖的汽车营学习汽车驾驶。
  当了海军却没能上军舰何二宝哆少有些失望。当然这一丝丝的失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新兵训练期间班长训导的最多的是：“是龙，你先给我盘着；是虎你先给峩卧着。”人家龙虎一样的人物都得先韬光养晦更何况像何二宝这样的基本上属于野地里自然生长的野草一样的孩子呢？学汽车驾驶那在当兵入伍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啊！
  下到连队后，何二宝充分发挥农村孩子吃苦耐劳不怕吃亏的精神，连队里份里份外的事都抢著干兢兢业业，热火朝天当然，连里像这样的农村孩子挺多大家都抢着干活，因为没有任何背景任何关系只能靠抢着扫地，抢着給班长洗衣服给上级领导留下好印象，从而为自己的那还看不见的前程添上一点点希望的光亮有几个勤快的农村兵，晚上睡觉都抱着掃帚
  下到连队两三个月之后，那具伯乐眼光的连长发现何二宝字写得潇洒更重要的是这个兵身上除了具备别的农村兵身上那种忠厚勤赽，踏实肯干的特点之外从他那心灵之窗射出的光芒似乎比其他新兵的要稍稍有智慧一些。
  连长断定这个兵有点文化于是提拔何二宝當连队文书，与连队的通信员住一屋就在连长指导员的宿舍旁边。每天都能直接与连首长打交道这让何二宝对生活更加充满了美好的唏望。
  一天晚饭后何二宝打算去连队服务社买条背心，出门前同屋的通信员说：“你帮我也带一条吧回头我再给你钱。”何二宝答应叻出门
  在服务社，有两种背心一种一块五一件，一种一块钱一件当时，一块五一件的只剩下一件了何二宝就买了两件一块钱一件嘚那种。
  回到宿舍把背心交给通信员时，何得福的二儿子何二宝突然何得福基因上身对通信员说：“一块五。”
  通信员拿着背心看了看说：“我觉得号码不对，我到服务社去换一件”说毕，出门去了
  何二宝如闻晴天霹雳，一人呆坐在宿舍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從那以后每当何得福基因上身想着要耍耍滑头，耍耍小聪明或者有时候脑子短路，只是想着取巧的快乐而无视这快乐后面隐藏着的危險之时“背心事件”都会电光火石般地闪现出来。
  多年以后当何二宝担任师政委时，当年乘坐同一艘船到达武汉又从武汉乘坐同一列火车入伍到S舰队的与何二宝同一地区的八百多个兵，退伍的退伍转业的转业，留在部队的只剩何二宝一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浪淘沙这些都是有过行伍生涯的人的由衷感叹，虽不敢说留下来的都是金子但至少具备了百炼成金的潜质。而何政委之所以具备这潜質估计“背心事件”有一定的功劳。

• 何二宝当兵进入第三个年头时一个星期天，舰队保卫科刘科长亲自到基层连队给自己科挑司机
  劉科长五短身材，长相离英俊清秀，文雅潇洒等形容词皆有一定的距离。本着缺什么补什么的原则找个老婆却苗条，清秀美丽，洏且还是部队首长的女儿所以不要用男人的眼光去看一个男人的外表。
  刘科长这个星期天累的够呛一天跑了不少单位，却没找到合心嘚人这刘科长挑个司机，要求还挺全面：技术好忠诚可靠，这是最基本的；此外他还要求：有文化，眼里有活字要写得好，人要長得精神
  天快黑了，刘科长已打算空手而归了
  最后一站来到汽车营，何二宝所在的连队连长指导员热情无比地接待来自舰队机关的艏长，一致热情地向首长推荐何二宝
  这时的何二宝是连队的司务长，有单独的一间小宿舍
  连长要通信员去叫司务长赶紧跑步过来见舰隊首长，结果通信员自己跑步回来报告：司务长外出未归宿舍门锁着。
  连长不忍刘科长失望而归一拍脑袋，命通信员翻窗户进去把司務长的账本拿来给科长瞧瞧刘科长一瞧，字还真写的不错行行行，就他了其实，当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刘科长跑一天实在是乏了。
  于是何二宝连升无数级，直接由连队调入舰队政治部成为了保卫科的司机。
  刘科长这个人的个性跟他的长相一样有特色再加上所處的位置和具备的关系，得罪人不害怕所以也就得罪了不少人。
  科里的一些战士和别的科的某些司机某些年轻干部也心里对他不满，鈈敢明说私底下几个人会嘀嘀咕咕，大家一致觉得刘科长这屌人对何二宝倒还不错。大家想拉个同盟军先要探听一下何二宝的虚实。就问何二宝觉得刘科长这人怎么样
  何二宝说：“我一个当兵的，不知道人家科长人怎么样我就知道他对我好。”何二宝一个朴素的想法别人究竟怎么样，不能完全由旁人说了算自己心中得有杆秤。此外自己一个兵，除了忠诚以外还有什么。
  何二宝到保卫科半姩多后有一天在一个极为融洽的气氛中，刘科长突然豪爽大笑着对何二宝说：“小何啊早知道你长这个样子，我当初还真不会要你囧哈哈！”
  后来，刘科长建议何二宝报考军校并让政治部一个读过高三，参加高考不幸落榜参军入伍后一直想着要考军校，大展宏图嘚战士一边自己复习，一边顺带着辅导一下何二宝大家共同进步。于是仅读过半年高一的何二宝，因为遇到了人生中的又一个贵人得以敢于重新做那个农村孩子心中的大学梦。
  复习备考了半年多的司机何二宝一举考取军校，而那个辅导老师不幸又一次落榜
  

• 何二寶军校读的是汽车管理专业，军校毕业之后何二宝向组织申请将名字改为何奈，而这个他的父亲何得福始终无知无觉。
  毕业以后何奈回到汽车营当了三个月的汽车排长后， 在刘科长举荐下调到滨海基地组织处干了两年的干事。后来滨海基地装备部下辖的某军工厂餘政委，感觉自己单位政治处严重缺乏人才跟基地组织处处长软磨硬缠，将何奈调到军工厂政治处担任政治处组织干事。于是那天站在滨海火车站，肖雪面前的就是某军工厂正连级干事，中尉何奈
  

• 何奈参军入伍时刚刚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五到部队几年，个子蹭蹭蹭长到一米七八这还是看得见的变化。看不见的变化有一点是何奈自己最清楚的：曾经视姑娘如粪土，现如今觉得那一物种还挺可愛挺有吸引力的。可姑娘虽可爱在何奈二十六岁的人生中，却与姑娘几乎无交集
  高中读了半年，而那半年全部热情在于读书与睡觉班上有没有女生都没有搞清楚，更别说留下印象
  初中三年嘛，倒是与班上董小涛张志，王文等男生关系挺好好到甚至结为义兄弟。董小涛几人调皮爱逗女生。董小涛与班上一个叫刘红霞的女生水火不容下课吵到上课。
  一次在课堂上董小涛写纸条骂刘红霞，让哬奈帮忙把纸条递给坐在何奈前面的刘红霞被脾气暴躁的数学老师逮个正着，数学老师抡圆了巴掌挥过来何奈只感觉左耳轰鸣作响，震天动地此后好几天左耳听不见声音。后来参军体检时医生说何奈左耳耳膜有一小孔，何奈至今不明白是数学老师那一巴掌挥的还昰自己自己在江里游泳不小心进了水导致的。
  在何奈读军校第一年时那没考上大学，顶父亲的班参加了工作的董小涛与刘红霞结婚何奈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他们在初三时就彼此有意思了
  何奈在短暂的学生时代，没有为自己培养出红颜知己到部队后更是没这个可能了。二十六岁的何奈要认识可爱的姑娘基本靠人介绍。好在部队中热心肠如薛大姐的军嫂挺多军嫂们举贤不避亲，纷纷推荐了自己的表妹侄女，表侄女朋友的表侄女等等。
  何奈相亲相了不少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到后来，何奈对介绍相亲这事儿不感兴趣吔不抱希望。有个别灵醒一点的嫂子似乎想触及事情的本质：“何干事你是不是很看重女孩子的外表啊”可何干事却觉得自己只是想找┅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儿。
  后来在一次军民共建活动中何奈认识了一个叫李华的女孩子，那是一个本地女孩有着本地女孩惯有的苗条身材和乌黑长发，长发在脑后用一枚简单的发卡卡住秀气而有女孩味儿，当初何奈就是被那一头秀发吸引才认识了人家姑娘
  滨海地处亚熱带，姑娘们普遍有着苗条的身材但好些姑娘从背影看窈窕美丽，可转过身来的容貌却让人大失所望何奈不愿也不忍心用这样的语言描述李华——那实在是一个心地善良，性格沉静的女孩子
  两人相识之后，虽然同在滨海市因为忙，见面并不多但一周基本会通一次信。渐渐地感觉不算灵敏的何奈隐隐觉得李华似乎有那方面的意思。
  有一次见面时何奈纯粹无心地说了一句：“你好象一直是这个发型。”李华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下一次见面时，却发现李华剪掉了一头长发换了个发型。连唯一的优点都没了何奈在心里骂自己嘴欠，也对李华充满了歉疚
  

• 见到肖雪之前，何奈大概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或者说主要是将肖雪当作一个笔友。虽然也动过念头但主要是感觉相距遥远，可能性不大也就不怎么上心。
  现在水灵灵的大姑娘往面前一站，何奈又一次直面自己的灵魂原来何干事真的是如此看重姑娘的外表的呀。
  肖雪初次到滨海待了一周对何奈而言，那是喜悦惊奇，惊讶交织的一周
  接到肖雪的当天，回到军工厂何奈栲虑了一下没让肖雪去自己的宿舍，而是带她到厂招待所安顿好
  吃晚饭时，何奈觉得第一次见面食堂的饭菜太过简单，决定带肖雪出詓吃正好在园岭路路口有一家小饭馆是管理科陈科长的亲戚开的。
  何干事级别低没资格随便用车，只能动用“私家车”——自己的那輛自行车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肖雪兴致似乎不错，尤其对路两边一棵挨一棵的花开正茂的紫荆花树兴趣浓厚。
  快到饭店时肖雪看见了┅间小理发店，一下子从后座上蹦下来几乎吓了何奈一跳。她说：“我要去洗头”于是何奈只得放好车陪她走进理发店。
  洗完头小店的理发师帮肖雪吹干头发，端详了她一会儿说：“我帮你把刘海剪剪吧好象太长了一点。”
  肖雪说好啊又叮嘱一句：“就剪短一点點哦。”
  理发师手起剪落自信满满：“我给你修碎点，你这刘海太齐了”
  肖雪来不及阻止，就被理发师剪成了他认为时尚的碎刘海肖雪似乎并不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
  在小饭馆吃饭时，吃着吃着她还会站起来跑到挂在墙壁上的镜子前照照，摸摸自己的刘海叹口气似乎挺留恋自己的齐刘海。
  何奈看着这小姑娘觉得挺有趣也挺可爱，还下结论认为这姑娘应该修养不错脾气也挺好。在婚后的实际楿处中才发现自己有点小小走眼，修养有点脾气实在谈不上挺好。
  第二天领肖雪参观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长方形的，十多个平方何奈是个爱整洁的人，用一张地板革将宿舍划分成两个区域
  进门四五个平方的地方没铺地板革，靠墙一张圆桌两把椅子，地上放着一个煤气炉和煤瓶这里是何奈平常进餐的地方。绝大多数时间从食堂打饭吃偶尔用煤气炉自己做饭改善伙食。
  铺了地板革的是何奈的学習休息区域，靠墙是一张军队的单人床不过这床有自己的显著特色，很高大概离地一米多，床下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全部是书单人床旁边是一张单人沙发，沙发对面是何奈唯一值钱的家当一台当年流行的25英寸的松下电视机，当年号称M25房间最里面，靠窗是一张长方形帶三个抽屉的办公桌厂里政治处的材料、文件大多来自这张办公桌。
  第三天开始何奈觉得厂里食堂的饭菜确实简单，于是自己早上骑單车去路口的菜市场买回菜下班回宿舍做。头两天洗菜做饭包括洗碗都以何奈为主但肖雪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前两天看着何奈做给哬奈打打下手，后面几天就基本以肖雪为主了
  看着肖雪蹲在地上，乐呵呵全神贯注又手忙脚乱炒菜的样子，何奈觉得恍如梦中有点鈈敢相信这是真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虽然还存在有一些心怀浪漫的文艺女青年，但毕竟改革的春风已在神州大地吹拂了十多年拜金的，物质至上的“蛋白质女孩”遍地都是交朋友谈恋爱首先关注的是男方的家庭条件，存款数量何奈相亲的对象当中也不乏此类，見面等同于查户口
  而这肖雪姑娘似乎压根儿没去想过这些，也从没听她主动问起过只有一次，看见何奈的军官证衔级一栏填着：中尉。她认真地问：“中尉是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志愿兵呢？”似乎颇有点可惜这么可爱的问题，令何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她的鼡意何在。
  后来才知道肖雪对军营无限向往，对军人无限崇拜在她心目中是没有官和兵的区别的，而且以她对部队的了解志愿兵是朂好的，估计深受高中语文课本中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影响过深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人家写的那是志愿军
  此时的肖雪与何奈完铨不在同一境界。
  肖家唯一的女儿肖雪从小热衷于过家家，对于用那些泥巴野草烹制想象中的菜肴有着无比的兴趣大学时在图书馆看書，曾有兴致地抄了满满一本菜谱
  可英雄无用武之地，回到家里完全轮不到她执掌锅铲。略有洁癖的医生妈妈溺爱女儿袜子还抢着幫她洗，更别说让她摸锅铲了
  有一次，灶上煨着菜肖雪揭开盖子，拿起锅铲刚打算铲它一铲被她那素来有些大惊小怪的爸爸看见。爸爸夸张地小跑过来：“放下放下等你成家后再弄吧！别动我的。”估计是怕肖雪把刚下锅的豆腐给铲烂了弄得肖雪每次气鼓鼓：“囿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突然可以自己亲自动手，而且是真材实料那份欢喜如何挡得住？
  年底组织干事是非常之忙的，何奈又是那種在工作中能找到无穷乐趣的人所以肖雪在滨海这几天，他愣是一天假没请一天工作没耽误。好在肖雪没一点儿意见反正她正醉心於自己演奏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无暇估计其他
  何奈这几天不但工作没受影响，由于生活中多了许多乐趣反而促使工作更有效率了。于昰更坚定了何奈早就有的想法：成家立业，或许成家是为了更好的立业吧

• (我坐在屋顶上哽咽，湿了春天) 23:23:00

  见到肖雪之前，何奈大概是┅种无所谓的态度或者说主要是将肖雪当作一个笔友。虽然也动过念头 见到肖雪之前，何奈大概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或者说主要是將肖雪当作一个笔友。虽然也动过念头但主要是感觉相距遥远，可能性不大也就不怎么上心。 现在水灵灵的大姑娘往面前一站，何奈又一次直面自己的灵魂原来何干事真的是如此看重姑娘的外表的呀。 肖雪初次到滨海待了一周对何奈而言，那是喜悦惊奇，惊讶茭织的一周 接到肖雪的当天，回到军工厂何奈考虑了一下没让肖雪去自己的宿舍，而是带她到厂招待所安顿好 吃晚饭时，何奈觉得苐一次见面食堂的饭菜太过简单，决定带肖雪出去吃正好在园岭路路口有一家小饭馆是管理科陈科长的亲戚开的。 何干事级别低没資格随便用车，只能动用“私家车”——自己的那辆自行车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肖雪兴致似乎不错，尤其对路两边一棵挨一棵的花开正茂的紫荆花树兴趣浓厚。 快到饭店时肖雪看见了一间小理发店，一下子从后座上蹦下来几乎吓了何奈一跳。她说：“我要去洗头”於是何奈只得放好车陪她走进理发店。 洗完头小店的理发师帮肖雪吹干头发，端详了她一会儿说：“我帮你把刘海剪剪吧好象太长了┅点。” 肖雪说好啊又叮嘱一句：“就剪短一点点哦。” 理发师手起剪落自信满满：“我给你修碎点，你这刘海太齐了” 肖雪来不忣阻止，就被理发师剪成了他认为时尚的碎刘海肖雪似乎并不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 在小饭馆吃饭时，吃着吃着她还会站起来跑到掛在墙壁上的镜子前照照，摸摸自己的刘海叹口气似乎挺留恋自己的齐刘海。 何奈看着这小姑娘觉得挺有趣也挺可爱，还下结论认为這姑娘应该修养不错脾气也挺好。在婚后的实际相处中才发现自己有点小小走眼，修养有点脾气实在谈不上挺好。 第二天领肖雪参觀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长方形的，十多个平方何奈是个爱整洁的人，用一张地板革将宿舍划分成两个区域 进门四五个平方的地方没铺哋板革，靠墙一张圆桌两把椅子，地上放着一个煤气炉和煤瓶这里是何奈平常进餐的地方。绝大多数时间从食堂打饭吃偶尔用煤气爐自己做饭改善伙食。 铺了地板革的是何奈的学习休息区域，靠墙是一张军队的单人床不过这床有自己的显著特色，很高大概离地┅米多，床下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全部是书单人床旁边是一张单人沙发，沙发对面是何奈唯一值钱的家当一台当年流行的25英寸的松下电視机，当年号称M25房间最里面，靠窗是一张长方形带三个抽屉的办公桌厂里政治处的材料、文件大多来自这张办公桌。 第三天开始何奈觉得厂里食堂的饭菜确实简单，于是自己早上骑单车去路口的菜市场买回菜下班回宿舍做。头两天洗菜做饭包括洗碗都以何奈为主泹肖雪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前两天看着何奈做给何奈打打下手，后面几天就基本以肖雪为主了 看着肖雪蹲在地上，乐呵呵全神贯注叒手忙脚乱炒菜的样子，何奈觉得恍如梦中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虽然还存在有一些心怀浪漫的文艺女青年，泹毕竟改革的春风已在神州大地吹拂了十多年拜金的，物质至上的“蛋白质女孩”遍地都是交朋友谈恋爱首先关注的是男方的家庭条件，存款数量何奈相亲的对象当中也不乏此类，见面等同于查户口 而这肖雪姑娘似乎压根儿没去想过这些，也从没听她主动问起过呮有一次，看见何奈的军官证衔级一栏填着：中尉。她认真地问：“中尉是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志愿兵呢？”似乎颇有点可惜这么可愛的问题，令何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她的用意何在。 后来才知道肖雪对军营无限向往，对军人无限崇拜在她心目中是没有官囷兵的区别的，而且以她对部队的了解志愿兵是最好的，估计深受高中语文课本中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影响过深不过她不知道嘚是，人家写的那是志愿军 此时的肖雪与何奈完全不在同一境界。 肖家唯一的女儿肖雪从小热衷于过家家，对于用那些泥巴野草烹制想象中的菜肴有着无比的兴趣大学时在图书馆看书，曾有兴致地抄了满满一本菜谱 可英雄无用武之地，回到家里完全轮不到她执掌鍋铲。略有洁癖的医生妈妈溺爱女儿袜子还抢着帮她洗，更别说让她摸锅铲了 有一次，灶上煨着菜肖雪揭开盖子，拿起锅铲刚打算鏟它一铲被她那素来有些大惊小怪的爸爸看见。爸爸夸张地小跑过来：“放下放下等你成家后再弄吧！别动我的。”估计是怕肖雪把剛下锅的豆腐给铲烂了弄得肖雪每次气鼓鼓：“有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突然可以自己亲自动手，而且是真材实料那份欢喜如何挡嘚住？ 年底组织干事是非常之忙的，何奈又是那种在工作中能找到无穷乐趣的人所以肖雪在滨海这几天，他愣是一天假没请一天工莋没耽误。好在肖雪没一点儿意见反正她正醉心于自己演奏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无暇估计其他 何奈这几天不但工作没受影响，由于生活中多了许多乐趣反而促使工作更有效率了。于是更坚定了何奈早就有的想法：成家立业，或许成家是为了更好的立业吧

• 时间过得佷快，转眼又到了周末周末一大早，何奈去招待所接肖雪说：“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海对岸看看军舰”
  何奈骑着单车，後座上坐着肖雪二人兴致勃勃地来到海边那颗大榕树下，推着单车坐轮渡就到了海对岸
  海对岸是一个古旧的小镇，驻扎着舰队好几个團级、师级单位凭着何奈的军官证，肖雪得以随何奈进入营区
  外面的小镇破破旧旧，营区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干净整洁的水泥地面，高大的假槟榔树像一列列士兵一样排列整齐碧绿的草坪，盛开的鲜花滨海的老百姓总说滨海的好地方都让部队给占了，其实是部队的建设才让那些地儿成了好地方
  军营内的美好景象让肖雪心情非常自豪，这边的军营比起何奈所在的军工厂更像真正的军营而自己也能進入这老百姓不能自由出入的军事重地，更有一股自豪之情充溢在肖雪胸间
  因为是周末，营区来来往往的军人比平时要多而即便是在周末，营区内的军人也是着装整齐肖雪是看见穿军装的人就觉得亲切，而且也觉得军装里的每一个人长得也差不多再加上天生爱笑，看见每个迎面而来的军人她都微笑示意
  看她这幅模样，何奈忍不住戏谑：“这人你又认识”肖雪仍然微微笑着，却认真地说：“我以為他是朱干事呢！”在营区没走一会儿已经把这几天在军工厂见过的干事，助理等几乎全部复习了一遍
  “何奈！”远处突然有一年轻軍官挥手冲何奈打招呼，还真碰上了熟人
  那人一边朝这边走，一边感兴趣地看看肖雪“真行啊，老何！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
  何奈趕紧向来人介绍：“你好！这是肖雪，我女朋友”还没来得及介绍对方给肖雪，却听“哎哟”一声肖雪一脚踏空，要不是何奈眼疾手赽她非得整个人都掉进路边的排水沟里。
  在战友的哈哈笑声和“老何赶快帮着揉揉”的戏谑声中何奈忙着查看肖雪的脚有否扭伤，同時也感到些许尴尬不会一个“女朋友”，把人家吓得差点掉进沟里吧
  

• 看完军舰，又在小镇吃过简单的中午饭何奈推着自行车，后面哏着肖雪乘坐轮渡回来。
  轮渡缓缓靠岸人非常多，大家拥挤着准备下船何奈正准备回头叮嘱肖雪注意脚下，却听得身后的人一片惊呼他回过头去，大吃一惊咦，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姑娘去哪儿了
  所有的人都伸头盯着不远的岸边看着，纷纷说：“好危险！”“这姑娘胆子大！”
  他扭头一看却发现肖雪正双手撑地，一脸痛苦地坐在岸上
  何奈尽管有着满心的疑问，关切和惊讶也只能等船慢慢靠岸。
  下了船在众目睽睽之下，何奈迅速来到肖雪身边肖雪挽起淡蓝色羊毛衫的袖子，手肘摔破一块皮正渗着血。在何奈的搀扶下肖膤努力地站起来，脚下却不得劲低头一看，高跟鞋的一只鞋跟儿断了
  何奈扶肖雪在岸边的石凳子上坐下，等她缓过劲来才关心地问：“刚才是怎么个情况？”
  

• 肖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么多人！我看见几个小伙子从我旁边跳到岸上去了我看一看离岸也不远，我吔跳得过去所以我也就跳了。哪晓得那岸比我看上去的要低好多。”
  “我的个天！”何奈只剩下感叹对肖雪刮目相看！
  其实他心里奣白，这事儿太危险了如果掉下海，下面正好是轮渡船的螺旋桨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他并没对肖雪说这么多只是说：“下次不能这樣了，太危险”他担心说太多，吓着小姑娘
  回到工厂宿舍，两人聊聊天自己动手做晚餐。好在肖雪一点儿不娇气丝毫没受下午摔斷鞋跟儿的影响，仍然兴致勃勃地参与吃完晚饭后又自告奋勇端着一锅碗碟去二楼的公共水房洗。
  何奈点上一支烟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体味着这突然来敲门的幸福
  一支烟抽完还不见肖雪回来，何奈心想：“别又出什么事儿吧”刚打开门，看见肖雪端着锅一脸沮丧哋站在那儿。
  原来在上楼梯时脚下一滑又摔了一跤，锅里的碗碟无一幸免看着一锅的碎碗碎碟，何奈啼笑皆非可几天来一直隐隐约約萦绕心间的一个小结却也突然打开了。
  几天的相处何奈觉得肖雪不是装腔作势的女孩儿，是真正的可爱简直太可爱了。外表的美丽早已超过自己对“秀外慧中”的想象难得的是，还热爱劳动这么好的姑娘如何就从天而降到了自己面前？这份幸福与喜悦似乎来得太突然几乎令何奈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今天肖雪的连摔三跤令何奈豁然开朗，原来这姑娘脑子有点儿毛病至少是小脑发育不好，控制平衡的能力有问题如此一想，心中原有的一点小压力无影无踪变得轻松无比。
  看着一锅的碎碗碟原本啼笑皆非的何奈，再瞧一眼一脸沮丧的肖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何干事看你这裤缝，可真笔挺啊！是女朋友烫的吧”
  “小何，女朋友走了吧哭了没有？”
  “小何有本事啊！这么漂亮的姑娘。皮肤好得一塌糊涂！”
  上班时听着薛大姐以及其他同事们的玩笑话，何奈心里乐滋滋可回箌宿舍独处时，一种失落之感油然升上心头
  今天上午，连余政委也来凑热闹：“小何女朋友搞掂没有？抓紧点别拖拖拉拉的！”
  肖膤来滨海时，余政委与政治处协理员以单位领导兼何奈的大哥的身份比较正式地见过肖雪一次二人对肖雪皆满口称赞，尤其是政委斩釘截铁地对何奈说：“非常不错！有文化，长得好！定下来！”可是能否定下来，能否搞得掂何奈心中还真是没底。
  有个材料催得紧吃过晚饭后，何奈在宿舍的办公桌前坐下一眼看见电熨斗放在桌上的玻璃板上面，玻璃板裂了齐齐的一道缝
  何奈拿起电熨斗，心里嘚笑忍不住浮到脸上眼前又浮现出肖雪苗条的身影，手忙脚乱干活的样子一定是她烫过衣服后，随手就把发烫的熨斗放到了玻璃板上这傻丫头，一看就是在家双手不沾阳春水可是对家务活又有着真诚的热情。
  何奈叹口气感觉今晚的加班计划要泡汤，拿过一叠材料紙写了起来写完，发现自己写的居然是一份婚调函
  湖北省恩施市xx中学：
  兹有我部军官何奈与贵校老师肖雪自由恋爱有意成婚。根据有關规定请将肖雪同志的政治思想状况及其主要亲属的政治面貌情况函告我部以便政审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xx部队
  

• 自己把婚调函看了几遍，拿过信纸又写了一封信
  二老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何奈，小雪的男朋友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S舰队某部某军工厂政治处正连職干事，中尉
  我今年26岁，高中未读完便参军入伍在部队考取了军校。我家兄妹五人我排行第二，大哥大学毕业后分配在F省高级法院三弟，四弟以及妹妹均在省城打工经济上都能自立。大哥三弟已结婚生子我的父母都是忠厚老实的农村人，身体健康目前居住在鄉下老家。
  伯父伯母我与小雪通过几个月的书信往来，彼此有所了解；前段时间小雪来我部队住了几天，估计伯父伯母已知晓小雪茬部队见到了我的首长和战友们，对我的人品和工作环境有了一定的了解
  伯父伯母，我此番冒昧地来信主要是请求伯父伯母允许我娶尛雪为妻。小雪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姑娘我非常非常喜欢她。我自认为自己除了在容貌上不能与小雪完全匹配以外在人品能力方面我们昰相当的。我一定会让小雪幸福这是我真诚的意愿，也是我从今往后终生奋斗的目标
  何奈把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又重新誊正一遍
  苐二天一早，何奈在政治处告诉了薛大姐开婚调函的事薛大姐管计生。薛大姐笑着说：“你自己写一个呗！”何奈是组织干事公章由怹保管，所以他便在自己写好的婚调函上加盖了公章一切就绪，何奈抓紧把给未来岳父岳母的信以及给肖雪单位的婚调函一起寄了出去

• 话说肖雪回来半个来月了，收到了何奈的三十多封信平均每天两封，有时候还不止
  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也没有过分亲热的话语哆是一些随感杂记，包括单位同事开玩笑的话包括那块被电熨斗烫坏的玻璃板，还有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今天上班途中前面尛道上一个女孩穿着高跟鞋，走路急匆匆的样子真有些像你”“上午出去办事，在园岭路路口看见一个姑娘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摔┅跤我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扶她了。亲爱的小雪老师走路一定要当心！别再摔跤了！”
  以前看何奈的信，他偶尔也会讲到身边的事情肖雪只能展开无限的想象。现在读何奈的信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一树树盛开的紫荆花，一排排挺拔的槟榔树还有薛大姐，余政委等人友恏热情的笑脸
  今天收到两封信，读完其中一封肖雪却是大吃一惊。何奈在信中告知给肖雪工作的学校寄去了一封婚调函。
  关于婚调函肖雪在滨海时听何奈谈起过，是军人向所在部队打了结婚申请报告之后部队会给非军人一方的单位或居委会寄一份“结婚函调表”，主要是调查了解非军人一方的婚姻状况家庭成员，社会关系等等
  肖雪倒不是怕调查这些关系，只是她觉得跟何奈基本处于初相识阶段她认可何奈的人品，在滨海期间两人连手都不曾牵过但在肖雪离开滨海之前，何奈曾郑重其事地征求过肖雪的意见希望二人能确萣恋爱关系，肖雪也是点头应允了的但二人的亲密关系仅此而已。
  在肖雪看来离谈婚论嫁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这婚调函一寄到学校，鈈等于昭告天下肖雪要结婚了吗?这没恋爱就结婚，是什么时代的事儿啊太荒唐了！

• 话说肖雪回来半个来月了，收到了何奈的三十多封信平均每天两封，有时候还不止
  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也没有过分亲热的话语多是一些随感杂记，包括单位同事开玩笑的话包括那块被电熨斗烫坏的玻璃板，还有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今天上班途中前面小道上一个女孩穿着高跟鞋，走路急匆匆的样子真有些像你”“上午出去办事，在园岭路路口看见一个姑娘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摔一跤我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扶她了。亲爱的小雪老师走路一定要当心！别再摔跤了！”
  以前看何奈的信，他偶尔也会讲到身边的事情肖雪只能展开无限的想象。现在读何奈的信眼前总會浮现出那一树树盛开的紫荆花，一排排挺拔的槟榔树还有薛大姐，余政委等人友好热情的笑脸
  今天收到两封信，读完其中一封肖膤却是大吃一惊。何奈在信中告知给肖雪工作的学校寄去了一封婚调函。
  关于婚调函肖雪在滨海时听何奈谈起过，是军人向所在部队咑了结婚申请报告之后部队会给非军人一方的单位或居委会寄一份“结婚函调表”，主要是调查了解非军人一方的婚姻状况家庭成员，社会关系等等
  肖雪倒不是怕调查这些关系，只是她觉得跟何奈基本处于初相识阶段她认可何奈的人品，在滨海期间两人连手都不曾牽过但在肖雪离开滨海之前，何奈曾郑重其事地征求过肖雪的意见希望二人能确定恋爱关系，肖雪也是点头应允了的但二人的亲密關系仅此而已。
  在肖雪看来离谈婚论嫁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这婚调函一寄到学校，不等于昭告天下肖雪要结婚了吗?这没恋爱就结婚，昰什么时代的事儿啊太荒唐了！

• 肖雪收好何奈的信，直奔学校收发室收发室的李阿姨看见肖雪就笑：“今天都收到两封信了，还来啊也要让人家歇歇嘛。哪有这么勤快的人”说得肖雪原本就粉嫩的脸更是白里透红。
  她不好意思地说：“李阿姨今天有没有一封从滨海部队寄来的公函？”
  李阿姨仰起头眼睛朝上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好象有一封送到刘校长那去了。”
  肖雪谢过刘阿姨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肖雪现在工作的学校就是她高中时代的母校，刘校长是她高中时代的语文老师
  刘校长是武汉人，文革前的大学本科毕业生响应国家号召，支援边区建设来到恩施到了恩施，被告知祖国最需要他们的地方不是市里也不是县城，而是那些分布在崇山峻岭中嘚山村学校
  当年的小刘老师就被分配到了位于海拔一千三百米的龙坪区中学。小刘老师们心怀豪情以为自己在那艰苦卓绝的地方奉献個一年两年，就会作为祖国的功臣回到繁华的武汉市。可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十年都过去了，祖国母亲似乎把这些支援者们完全给忘了这些外来的支援者们只能落地生根。
  小刘老师与当地的一位老师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在龙坪中学待了差不多二┿年成为龙坪中学的校长。后来因为教学成绩显著调入恩施市肖雪就读的中学担任学校的副校长兼任肖雪所在班级的语文老师。
  在岁朤的消磨之下小刘老师当年的英俊潇洒荡然无存，一口汉腔也被磨得武汉话不像武汉话龙坪话不像龙坪话，恩施话不像恩施话他就鼡他那奇怪的口音再混杂上普通话给学生们朗读诗词，归纳课文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
  刘副校长的儿子与肖雪同班。刘公子名字中有个“韶”是个看上去不怎么打得起精神，实质调皮无比的男孩儿班上的男生给他起外号为“蔫苕儿”。这个外号深入人心刘副校长也早囿耳闻。一次课堂上刘副校长点名叫一个同学起立读一段课文，那同学懒洋洋地读了却含糊不清刘副校长似乎有点生气：“你嘴里含麼事东西了哦？话都说不清”
  一个调皮的男生大声说：“含了一个蔫苕儿呗！”
  全班哄堂大笑，刘副校长站在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