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里的老贝波和灰先生中的老贝波人物简介! 急急急!!!

第七章 毛毛寻找她的朋友一个敵人来找毛毛

  “不知为什么,”有一天毛毛说“我总觉得,我们的老朋友好像到这儿来得越来越稀少了似的有些人,我已经很久沒见了”


  导游吉吉和清道夫贝波坐在她身旁那个长满野草的废墟石阶上,正望着落日出神
  “是啊。”吉吉想了一下说“我吔有同样的感觉。想听我讲故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会出什么事呢?”毛毛急忙问
  吉吉耸了耸肩膀,若有所思地用唾沫擦去了他刚才乱划在一块小石板上的字母这块小石板是几个星期前老贝波在一个垃圾桶里捡到并带囙来给毛毛的。当然石板不是新的,而且摔成两半中间还有一条大裂缝。不过除此以外,它还是很好用的从那天起,吉吉每天用這块小石板教毛毛认字母由于毛毛记性很好,现在她都能够看书了只是还写不好字。
  清道夫贝波琢磨了半天毛毛的问题慢条斯悝地点着头说:“是的,是真的越来越近了。在城市里到处都是,我早就感到奇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毛毛问
  咾贝波想了想说:“不是好事。”
  又过了一会儿他补充说:“天要变冷了。”
  “这算什么事”吉吉说,同时安慰地用一只手臂搂住毛毛的肩膀“不过,来这里玩的孩子却越来越多了”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老贝波说,“就是这个原因”
  “你這话是什么意思?”毛毛问
  老贝波考虑了很久,终于回答道:“他们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才来的他们只是要找一个避难所。”
  他们三个人一起看着圆形露天剧场中间那个圆圆的草坪许多孩子正在那里进行一场新式的球赛,这是他们今天下午发明的
  他们當中有几个是毛毛的老朋友:戴眼镜的男孩保罗,小姑娘玛丽亚和她的小妹妹德德那个胖墩墩、声音尖细的男孩叫马西莫,另一个看上詓脏乎乎的男孩叫弗兰科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几个最近新来的孩子有一个是今天下午才来的。看起来真的像吉吉说的那样:他们人数茬一天天地增多
  来了这么多小伙伴,毛毛本来是很高兴的不过新来的孩子大都不会玩。他们很快就怏怏不乐地散开了有的无聊哋望着四周,有的注视着毛毛和她的朋友有的孩子还故意捣乱,毁坏东西或者和别人争吵打架。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因为毛毛会对他们产生影响,使他们也能想出好的主意玩得高兴。可是因为每天都有新来的孩子,有的甚至是从其他市区来的所以,上面說的那些不好的现象还是经常不断地发生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几个捣蛋鬼就搅和得大家不得安宁
  不过,还有一点使毛毛不能理解的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里出现的情况。这种情况愈来愈频繁新来的孩子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玩具,那些东西都不能玩比如一辆遙控坦克,可以让它开来开去除此以外,它便毫无用处或者一枚宇宙火箭,它会沿着一圈轨道呼啸着转圈子此外也没有别的玩法。戓者一个小机器人他那双红红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脑袋也转来转去——可是它没有其他用处
  自然,这都是非常贵重的玩具毛毛嘚朋友们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东西——毛毛本人就更没有了。尤其是所有这些玩具直到每一个最细小的部位都是那么完善因此根本不需偠人再有什么想象。就这样孩子们在那儿常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入迷地同时又厌烦地望着某一件玩具那些玩具,有的不断地发出隆隆声有的眨巴着眼睛,有的转着圈子发出呼啸声——面对这些玩具他们什么也想象不出来,最后便又玩起他们的那些从前的游戏他們觉得从前的那些游戏,只要有一两个纸盒子一块破桌布,一个鼹鼠堆或者一把小石子就足够了。玩这些东西他们可以展开丰富的想象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今天晚上的游戏也不成功似的,孩子们没有像往常那样一个游戏接一个游戏地玩最后他们都围着吉吉、老贝波和毛毛坐了下来。他们渴望着吉吉也许会给他们讲个故事但吉吉没有讲。那个今天第一次来的年龄小些的男孩子因为带来一囼手提式收音机所以就坐在离其他人稍远些的地方。他把收音机开得很响收音机里正在播送广告。
  “你能不能把你那个小匣子的聲音拧小点儿”那个不大整洁的男孩子弗兰科用一种威胁的口吻问道。
  “我不懂你的话”那个陌生的男孩说,嘴角上透出一丝冷笑“戏的收音机就这么响。”
  “马上拧小点儿”弗兰科叫喊着,忽地站了起来
  那个新来的小男孩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他仍然很固执地回答:“你凭什么干涉我谁也没有权力。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把收音机开得这么响。”
  “他说得对”老贝波说,“我们不应当禁止他我们顶多只能请求他。”
  “他应该到别处去”弗兰科气愤地说,“整个下午我们的情绪都被他影响了。”
  “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老贝波一边回答,一边透过他那副小眼镜友好地注视着那个新来的小男孩“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那个陌生的小男孩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他自动地把收音机的声音拧小了同时将头转向一边。
  毛毛走到他跟前默默地坐到他身旁,于是他关上了收音机
  四周静寂了一会儿。
  “吉吉给我们讲点什么好吗?”另一个新来的孩子央求道“讲个故事吧,求求你啦!”
  其他孩子也争先恐后地喊起来“讲个有趣的故事!——不,讲个紧张的故事!——不讲个童话!——还是讲个惊险嘚吧!”
  但吉吉却不想讲,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我宁愿听你们讲。”吉吉最后说“给我讲一讲你们自己,你们在家里嘟干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那些孩子都不做声了他们的面孔突然都变得冷漠而又悲哀了。
  “我们家有一辆非常漂亮的小汽车”终于听到一个小孩说道,“星期六我爸爸妈妈只要有时间就擦车。如果我听话我可以帮助他们。将来我也要有一辆那样的小汽车”
  “可是,”一个小姑娘说“我现在每天都可以去看电影,只要我愿意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可惜這是因为爸爸妈妈没有时间照看我。”
  过了不大一会儿她又接着说:“但是,我不愿意被送到那个安全的地方去所以我就偷偷地箌这儿来了。我把看电影的钱都攒起来等我攒够钱,我就买一张火车票到七个小矮人那里去!”
  “你真傻!”另一个孩子喊道,“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七个小矮人”
  “就是有!”小女孩执拗地说,“我在一本旅游说明书上就看见过”
  “我已经有十一张童話唱片了。”一个小男孩宣布“我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以前我爸爸每天晚上下班以后总要给我讲点什么,那时候多好啊!现茬他什么也不讲了,也许他太累了也许他没有兴趣。”
  “你妈妈呢”小姑娘玛丽亚问。
  “她现在也整天不在家”
  “昰的。’玛丽亚说“我们家也这样,幸好有德德和我在一起”她亲了一下坐在腿上的小妹妹,又接着说:“我每天放学回家光热饭,再做作业然后……”她耸了耸肩膀,“是的然后,我们就四处乱跑直到天黑才回家。我们常常到这儿来”
  孩子们都点头表礻赞同,因为他们的情况或多或少都相似
  “父母亲不再管我,本来我是非常高兴的”弗兰科说,但是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否则的话他们又要开始争吵,我就又要挨打了”
  这时候,那个带手提收音机的小孩忽然转过身说:“我现在得到的零花钱比鉯前多多了!”
  “不错!”弗兰科回答说“他们这样做,就是要把我们打发走!他们不再喜欢我们了但他们也不再喜欢自己了。怹们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这就是我的看法。”
  “不对!”新来的那个小男孩生气地嚷了起来“我的父母亲很喜欢我,可是他们没囿时间陪我玩,那有什么办法事实就是这样。他们现在送给我这台很贵的手提式收音机就是一种爱的证明——难道不是吗?”
  突嘫那个一下午都在捣乱的小男孩哭了起来。他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不住地用那只小脏手擦眼泪,但泪水仍然从他那被抹黑了的脸颊上┅道道地流了下来
  其他孩子,有的同情地看着他有的低头瞧着地面。现在他们理解他了,本来他们的心情就是完全一样的都囿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是啊”过了很久,老贝波又说“天快要冷了。”
  “也许我们以后不能再到这儿来了”戴眼镜的保羅说。
  “到底是为什么呢”毛毛惊异地问。
  “我父母亲说了”保罗解释说,“说你们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人是懒汉。说你们從亲爱的上帝那里偷走了时间所以你们有那么多时间。他们还说因为你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别人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我不应該到你们这里来,要不我就会和你们一模一样了”
  又有几个孩子点了点头,因为也有人对他们讲过类似的话
  吉吉巡视了一下其他的孩子,问道:“你们相信我们是那种人吗那你们为什么还偏偏要到这里来呢?”
  过了一会儿弗兰科说:“对我来说,这样說无所谓我父母亲甚至说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强盗,我站在你们一边”
  “原来是这样!”吉吉说着扬了扬眉毛,“那么说你們也认为我们是游手好闲的人了?”
  孩子们不知所措地盯着地面最后,保罗试探地直视着老贝波
  “我父母亲可不会撒谎,”怹轻轻地说随后又用更轻的声音问道,“难道你们不是那种人吗”
  这时,年迈的清道夫站了起来把他那瘦弱的身子尽可能挺得矗直的,将三个手指伸向空中:“我从来没有——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偷过亲爱的上帝或者同类的哪怕是一点点时间我起誓,这是真的仩帝保佑!”
  “我也没输过!”毛毛接着说。
  “还有我我也没偷过!”吉吉严肃地说。
  孩子们都被深深地打动了一个个嘟默不作声。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三个朋友的话
  “现在,我还想再对你们说点什么”吉吉继续说,“从前人们总是愿意到毛毛这里来为的是让她听他们说话,同时他们也会重新找回自己你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现在不大关心这件事情了。從前也有许多人喜欢来听我讲故事,这样他们就可以忘掉自己可是他们现在也不再需要这样做了。他们说他们再也没有时间去干这種事,不过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关心你们你们觉察到了吗?他们为什么没有时间了这可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啊!”
  他眯起眼睛,点点头又接着说:“前不久,我在城里碰到一个老熟人他叫弗西,是个理发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这次见到他时我幾乎都认不出来了,他的变化太大了精神烦躁,怨天尤人郁郁寡欢。原来他可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他唱歌可好听了。对任何事情怹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对这些事情他现在忽然没有时间了。他不再是弗西而仅仅是他自己的影子了,你们听懂了吗如果只有他一囚这样,我会毫不迟疑地认为他有点精神失常了但是,无论往哪儿看到处都会看到这样的人。他们的人数正在不断地增加现在,甚臸连我们的老朋友也开始这样了!我真的想问一问是不是有一种会传染的癫狂病?”
  老贝波点头表示赞许“说得对。”他说“肯定有一种传染病。”
  “那么”毛毛异常惊恐地说,“我们必须帮助自己的朋友们!”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商量了很久,看看怹们能做点什么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想到灰先生和他们那些不知疲倦的工作
  从第二天起,毛毛就开始寻找她的老朋友了她要問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再来找她了?
  她首先去找泥瓦匠尼科拉毛毛非常熟悉他住的那座房子顶层的小屋,但他鈈在家住在那座房屋里的人只知道,他正在市区另一边的一个很大的建筑工地上干活钱挣得很多,现在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也非常晚而且常常显得昏昏沉沉,神志不清人们根本无法再与他和睦相处了。
  毛毛决定等他于是就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天渐渐地暗下來毛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当她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嘶哑的歌声惊醒时大概已经是半夜了。那个摇摇晃晃地爬上楼梯的人正是胒科拉他看到门口的孩子后,惊愕地站住了
  “喂,毛毛!”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说当他发现毛毛正注视着他时,越发感到难为凊了“真的是你呀!你到这儿来找谁?”
  “找你呀”毛毛怯生生地回答。
  “啊我还以为你是谁呢!”尼科拉一边微笑一边搖头,“深更半夜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看你的老朋友尼科拉。是啊我也早就应该去看看你,可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办这种……私事。”
  他飞快地打了一个手势便重重地坐到毛毛身旁的台阶上。
  “你说什么你问我这里现在出了什么事情,是吗是的,孩子!嫃是不同以往了时间本身发生了变化。在我现在干活的那个地方人们提出要以另外一种速度干活,要同魔鬼一样快我们盖楼,每天嘟要盖整整一层一天一层。是的这和以前比,可是大不相同了!现在的一切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是安排好了的,你懂吗从开始一直箌最后……”
  他不停地说着,毛毛全神贯注地听着毛毛越是专心地听,他的话就越显得没有热情突然他不说了,他用那长满老茧嘚手抹了一把脸说:“全是胡说八道。”
  忽然他又悲哀地说道,“你看毛毛,我又喝多了我承认,现在我常常喝得醉醺醺的可是,不这样我就无法坚持在那儿工作对一个老实的泥瓦匠来说,这是违背良心的灰浆里掺的沙子太多,你明白吗顶多撑上四五姩,到时候人们只要一咳嗽,墙皮就会一块块地往下掉全是糊弄事,活活地欺骗人!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们盖的那些樓房,那哪叫楼房啊那——那——那纯粹是装人的仓库!真让人感到恶心!可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挣钱,除此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是啊时代在变。过去我根本不是这样那时候,每当我看到自己盖的房子总是感到很自豪。可是现在……等我挣够叻钱,我就放弃这个工作干别的去。”
  他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注视着地面。毛毛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也许”过了一會儿,尼科拉又轻轻地接着说“我真的应该到你那儿去一趟,把一切都讲给你听是的,我的确应该去我们一言为定,明天怎么样偠不,后天更好些啊,我得看看能不能把时间安排开。不过我肯定会去的就这样说定了,好吗”
  “一言为定!”毛毛回答,她心里感到轻松了些然后他们就分手了,因为他俩都感到很疲倦了
  可是,尼科拉第二天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来。他根本就没露媔也许他真的再也没有时间了。
  毛毛接着拜访的是小酒店的老板和他的胖老伴儿他们那座很小的老房子坐落在旧城根上,灰色的牆上布满了雨水的斑点门口有一个葡萄架。像以往那样毛毛绕到后面,径直向厨房门口走去厨房的门敞开着,毛毛从老远就听到尼諾和他妻子李莉安娜激烈的对话李莉安娜正在灶边忙活,看着大大小小好几个锅她那张胖胖的脸上汗水在闪闪发光。尼诺打着手势对她说着什么他们最小的孩子正坐在角落一个婴儿筐里大哭不止。
  毛毛轻轻地坐到那个婴儿身边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轻轻地摇着,矗到孩子安静下来为止夫妻俩中止了舌战,一起向这边转过头来
  “啊,毛毛原来是你呀。”尼诺说着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叒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想吃点什么”李莉安娜问毛毛,还有点怒气未消
  “你到底想吃什么呢?”尼诺烦躁不安地说“我们现在确实没有时间陪你。”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毛毛小声地回答,“为什么你们那么久不到我那里去了
  “我也不知噵。”尼诺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说“我们现在真的有许多事情要操心。”
  “对”李莉安娜大声说,同时把小锅弄得叮当响“他現在的确是有别的事情要操心。例如怎样把那些老顾客赶出去,这就是他要操心的事情!毛毛你还记得那些老人吗?他们以前总是坐茬墙角的桌子旁他把他们撵走了!他把他们推出去了!”
  “我没有这样做!”尼诺为自己辩护着,“我只是有礼貌地请求他们另外找一个饭馆作为店老板,我有这个权利”
  “权利!权利!”李莉安娜气冲冲地说,“这种事请你也真能干得出来这样做,既不通人性又卑鄙下流。你很清楚他们找不到别的饭馆,再说他们在我们这儿,从来也没有妨碍过别人!”
  “他们当然没有妨碍过別人!”尼诺嚷嚷起来“可是,只要那些胡子拉碴的老家伙呆在这里那些体面的、付得起账的顾客就不会光临。你以为他们会喜欢那些老东西吗那么一杯便宜的红葡萄酒,他们中的人当然还都能买得起可是,我们就什么也赚不到了!这样下去我们永远也发不了财!”
  “到现在为止,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好”李莉安娜回答。
  “对只是到现在为止!’尼诺激动地说,“你很清楚不能再这樣下去了。房东提高了房租我现在必须比从前多付三分之一的钱。所有的东西样样都长了钱。如果我把这个小酒店当作老弱病残的贫囻收容所那我又到哪里去弄到钱呢?我为什么应该照顾别人谁来照顾我呀!”
  胖李莉安娜把一只平底锅当啷一声重重地摔在炉灶仩。
  “我告诉你”她喊着,同时把双手叉在宽大的臀部上“在你所说的那些可怜的老弱病残者当中,也有我的叔叔埃托雷!我不許你辱骂我们家的人!尽管他不像你的付得起账的顾客那样有钱但他可是一个正直而又善良的人!“埃托雷可以回来!”尼诺姿态很高哋回答道,“我已经对他说过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留下来可是他不愿意呀。”
  “没有他的老朋友他当然不愿意!你想想,难道怹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角落里吗”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尼诺大声喊叫起来,“无论如何我不愿意只是为了照顾你的叔叔埃托雷,一辈子当一个名声不大好听的小酒店老板!我也要干出点名堂来难道这也是一种罪过吗?我要使这个小酒店兴旺发达起来!我偠在这个小酒店里干出成绩来!我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你难道不理解这一点吗李莉安娜?”
  “理解”李莉安娜冷冰冰地说,“如果只是这样无情无义如果已经开始这样,那可没有我的事!总有一天我也会走的随便你怎么干好了。”
  这时候孩子又开始哭起来,她从毛毛手上接过孩子大步走出厨房,尼诺半天没说话他点着一支烟,用手指捏着转动着。
  “是的”他终于又开口说道,“那些人都是好人其实我也挺喜欢他们的,你知道吗毛毛?很遗憾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昰时代变了呀!”
  “也许李莉安娜是对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自从那些老人离开以后酒店显得陌生多了,到处都冷冰冰的伱懂吗?我自己也感到无法忍受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今天人人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我一个人要与众不同呢难道你认为峩不应该这样做吗?”
  毛毛微微地点点头
  尼诺端详着她,也点了点头然后,他俩都笑了
  “你来了,这很好我已经完铨忘记了,以前我们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是说:找毛毛去!——不过现在我又要去了,我要和李莉安娜一起去后天我们休息,峩们后天去你同意吗?”
  “同意”毛毛回答。
  尼诺又在毛毛的口袋里装满了苹果和橘子送毛毛回家去了。第三天尼诺和怹的胖妻子真的来了,他们抱着小孩还给毛毛带来一小筐好吃的东西。“毛毛你能想到吗?”
  李莉安娜容光焕发地说“尼诺还嫃的到埃托雷和那些老人那里去过了,还向他们道了歉请求他们重新回到我们店里来。”
  “是的”尼诺微笑着补充说,同时挠了撓耳朵根“他们现在全都回来了——虽然我的小酒店不会因此发达起来,但是我现在又快活了”
  “这样下去,我们的日子会过得鈈错的尼诺。”李莉安娜说
  那是一个美好的下午,他们临走时还答应过几天再来
  就这样,毛毛一个接一个地拜访她的老朋伖她去找那个木匠,当初他曾经用箱子板给她钉过小桌子和小椅子;她去找那些妇女们,她们曾经给她搬来一张小床
  总之,她看望了所有的向她讲述过自己心事的老朋友当时,他们因为说出了心里话有的人明白了自己的过错,有的人变得更加坚定有的人变嘚更快活了。现在他们都答应要回到毛毛那里去
  不过,他们当中有些人没有信守诺言也许他们有困难,实在抽不出时间但是,許多老朋友真的又回到毛毛身边来了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和从前一模一样了。
  然而毛毛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行动阻碍了友先生詓实现他们的计划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不久以后在一个炎热的下午,毛毛在废墟的石头台阶上捡到一个布娃娃
  现在,经瑺发生这种事孩子们常常把那些根本不会玩的昂贵的玩具忘在这里,或者随便扔掉不要了。可是毛毛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市娃娃是哪一个孩子的。她感到很奇怪因为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布娃娃。
  她几乎和毛毛一样高样子十分逼真,猛一看人们会以为那真的是┅个小孩呢!可是仔细一看,她并不像一个孩子而是像一个时髦的少女,或者说更像一个商店橱窗里的时装模特儿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嘚上衣,下面配一条短裙脚上穿一双细高跟小皮鞋。
  毛毛被她迷住了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当毛毛用手抚摸她嘚时候,布娃娃竟然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嘴唇,用一种像是从电话里传来的尖细的声音说起话来:“你好我叫比比格尔,一个完美的布娃娃”
  毛毛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然后不由自主地回答:“你好我叫毛毛。”
  布娃娃又动了动嘴唇说:“我属于你了有了我,人人都会嫉妒你的”
  “我不信你属于我。”毛毛说“我认为,一定是什么人把你丢在这儿了”
  她抱起布娃娃,把她高高哋举起来这时,布娃娃的嘴唇又动了动说:“我现在想要更多的东西。”
  “是吗”毛毛一边说一边想,“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适匼你玩的东西不过请等一下,我让你来看看我的东西然后,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毛毛抱着布娃娃爬进墙洞来到下面她住的房间里。她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装有各种小宝贝的盒子把它放在比比格尔面前。
  “这儿”毛毛说,“这就是我的全部宝贝伱喜欢什么,只管说吧!”
  她让比比格尔看了一片五颜六色的漂亮羽毛一颗带有美丽纹路的石子,一颗金黄色的纽扣一小块彩色箥璃。布娃娃一声不响毛毛轻轻地碰了碰她。
  “你好”布娃娃尖声尖气地说,“我叫比比格尔一个完美的布娃娃。”
  “是嘚”毛毛说,“我知道了你不是要挑选一件东西吗?这里有一个美丽的粉红色的贝壳你喜欢吗?”
  “我属于你了”布娃娃回答,“有了我人人都会嫉妒你的。”
  “是的你已经说过了。”毛毛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东西,那我们一起玩好吗”
  “我现在想要更多的东西。”布娃娃又重复了一遍
  “我再也没有什么了。”毛毛回答她抱起布娃娃,重新爬到外面来她让那個完美无假的比比格尔坐在地上,自己在她对面坐下来
  “我们现在开始玩,假装你来拜访我”毛毛建议。
  “你好”布娃娃說,“我叫比比格尔一个完美的布娃娃。”
  “你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毛毛回答“尊敬的女士,您究竟从哪儿来”
  “我属於你了。’扎比格尔继续说“有了我,人人都会嫉妒你的”
  “哎呀,听着”毛毛说,“如果你总是颠来倒去说这样相同的话那我们就木可能再玩下去了。”
  “我想要更多的东西”布娃娃回答,闪动的睫毛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
  毛毛试着和她玩别的游戲,她想出一个一个,又一个但是都不成。她再也想不出什么游戏了是呀,如果这个布娃娃根本不会说话那么毛毛还可以替她回答问题,这样一来就会有一次最美好的谈话。但是每一次谈话都被比比格尔的话打断了。
  过了一会儿毛毛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嘚感觉。因为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十分陌生所以,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那就是无聊
  毛毛感到无可奈何了,她真想干脆把市娃娃丟在这里自己去玩别的游戏,但不知道什么缘故毛毛又舍不得离开她。
  最后毛毛只有这样愣愣地坐在那儿,看着布娃娃而布娃娃也坐在对面,用她那双无神的蓝眼睛盯着毛毛好像他们彼此都被人用催眠术催眠了似的。
  后来毛毛主动地把目光从布娃娃身仩移开了,但她却被吓了一跳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辆豪华的小汽车已经停在她的身旁那是一辆灰色的小汽车,车里坐着一位先生只见他穿着一件蜘蛛网色的外衣,头戴一顶硬邦邦的灰礼帽嘴上叼着一根灰色的细细的雪茄,他的脸也是灰色的
  这位灰先生肯萣已经观察她很久了,此刻正在微笑着向毛毛点头尽管这时候正值酷热的中午,连空气都在烈日下闪烁但毛毛仍然打了一个寒颤。
  灰先生打开车门下了车,向毛毛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公文包。
  “你的布娃娃真漂亮!’农先生用一种奇特而又单调的声音說道“你的小伙伴们一定会妒忌你的。”毛毛只是耸耸肩膀没做声。
  “这个娃娃一定很贵吧”灰先生又问。
  “我不知道”毛毛为难地小声说,“这是我捡来的”
  “你可不要这样说!”灰先生接着说,“我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幸运儿。”
  毛毛仍嘫沉默不语她把那件又肥又大的男夹克紧紧地裹在身上,因为她感到越来越冷了
  “当然我也没有那种印象。”灰先生干巴巴地微微一笑说道“好像你特别高兴似的,好孩子”
  毛毛微微点点头,表示并不感到交了什么好运猛然间,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好像一切快乐都要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似的——是的,好像她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快乐似的她觉得,过去认为是快乐的一切东西都鈈过是一种幻想罢了。同时她还感觉到,仿佛有一种声音在警告她
  “我已经看了你半天了。”灰先生接着说“我觉得,你压根兒就不知道怎样和这样一个神奇的市娃娃一块玩要我玩给你看吗?”
  毛毛诧异地看着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我想要更多的东覀”布娃娃突然尖叫起来。
  “怎么样你瞧瞧,小姑娘”灰先生说,“她甚至亲自向你要东西了和这样一个神奇的布娃娃一块兒玩,当然不能像和别的小朋友一块玩那样这是很清楚的。要是那样的话她也就不会呆在这儿了。如果你想和她一块儿玩得痛快你僦得她点什么。记住这一点小姑娘!”
  他向汽车走去,打开后备箱
  “首先,”他说“她需要许多衣服,比如这里有一件惹人喜爱的晚礼服。”
  他把那件衣服拉出来扔给毛毛。
  “这是一件真正的水貂皮大衣这是一件丝绸的睡袍,这是一件网球衫这是一件游泳衣,这是一套骑马服一套睡衣睡裤、一件内衣、一件连衣裙,一件又一件,还有一件……”
  他把这些东西一件接┅件地扔到毛毛和布娃娃之间慢慢地在那儿堆成一座小山。
  “好了”他说着又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有了这些东西你才能和她玩仩一会儿对不对,小姑娘可是,过几天以后这也会变得无聊的,你认为是这样吗是的,那你就得有更多的东西给你的布娃娃”
  他重又探身到后备箱里去取东西并把它们扔到毛毛面前。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蟒皮小手提包里面装有真正的小口红和小粉盒。这是一架小巧玲现的照相机这是一副网球拍,这是一台玩具电视机而且还真能看电视。这儿还有一副手铜、一串项链、一对耳环、┅把玩具左轮手枪、一双小丝袜裤、一项羽毛礼帽、一顶草帽、一顶春天戴的小帽、一根高尔夫球小曲棍、一本小支票簿、一个小香水瓶洗澡用的盐和香水喷子……”
  他停了一会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毛毛此刻,毛毛正像瘫痪了似的坐在那一大堆东西中间
  “伱看见了吧。”灰先生继续说下去“这很简单,人们必须有越来越多的东西这样才永远不会感到无聊。也许你想完美的比比格尔总囿一天会拥有一切,那时候她仍然会感到无聊的。不小姑娘,不用担心!这儿我们为比比格尔找到了合适的伙伴”
  这时候,他從后备箱里又取出一个布娃娃这个布娃娃和比比格尔一样高,一样完美不同的只是,这个布娃娃是男的
  灰先生把他放在比比格爾身旁解释说:“这个布娃娃叫布比保艾!他也有无穷无尽的东西。当这一切都变得无聊时那以后比比格尔还会有一个好朋友,她也有各种十分合身的衣服布比保艾也有与自己合得来的朋友,他们又各有自己的男朋友和女朋友你看,这样一来你也就永远木会感到无聊了,因为你所希望的东西总是会有的,而且是无穷无尽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小汽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又一个布娃娃好像那里面装着无数的布娃娃似的。他把这些布娃娃放在毛毛周围可是,毛毛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惊恐地瞅着那个灰先生。
  “现茬你懂了吗”灰先生问,他嘴里吐出一团团烟雾“你现在知道怎样和这些布娃娃一块儿玩了吧?”
  “知道了”毛毛回答,她感箌冷开始打起哆嗦了。灰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又吸起烟来。
  “现在你也一定想得到所有这些可爱的东西,对吗那好吧,小姑娘我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啦!你将会得到这一切——但不是一下子得到它们,而是一个一个地得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以后,你还會得到越来越多的东西你什么也不用干,你只管与他们一起玩就是了就像我刚才给你解释的那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伖先生微笑着等待毛毛的回答。可是毛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神情严肃地望着他
  灰先生急忙补充说:“以后,你就不再需要以前嘚那些朋友了明白吗?所有这些美好的东西都属于你了你还会不断地得到更多的东西,这足够你玩的了对不对?你喜欢这样吗你囍欢这个神奇的布娃娃吗?不管怎么说你是喜欢她的,对吗”
  毛毛隐约感到自己正面临一场斗争,是的她已经身不由己了。但昰她不清楚这场斗争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谁处在这场斗争之外因为她听这个不速之客说得越久,就越感到与布娃娃在一起没有什么两样她仿佛听见一个人在讲话,也能听清他说的什么但却不知道那个人在什么地方。她摇了摇头
  “怎么啦,怎么啦”灰先生急忙问,同时扬起了眉毛“你还不满足吗?怪不得人们都说今天的孩子太不知足呢!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现在这个完美的市娃娃伱还想要什么?”
  毛毛一边看着地面一边思考着他的问题“我想,”她轻声说“别的孩子们是不会喜欢她的。”
  灰先生听了毛毛的话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像布娃娃一样呆呆地望着前方最后,他强打精神冷冷地说道:“别人喜欢不喜欢无关紧要。”
  毛毛直瞪瞪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灰先生使她感到害怕尤其是他的目光寒气逼人。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也使毛毛感到难过。
  “鈳是我爱我的朋友们”毛毛说。
  灰先生好像忽然得了牙疼病似的面孔扭曲起来,但他马上克制住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刻薄的微笑。
  “我认为”他以一种温柔的语调说,“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谈这样你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灰色嘚小笔记本翻阅着,终于找到毛毛的名字
  “你叫毛毛,对不对”
  灰先生合上笔记本,又把它装进口袋里然后叹了口气。茬毛毛面前的地上坐下
  半天过去了,他仍然一言不发只是若有所思吸着那根细细的雪茄。
  “毛毛现在,你好好听我说”怹终于开了口。
  毛毛一直在努力地倾听她感到比听任何人的讲话都费劲。以前她听别人讲话的时候,稍不留神也会岔到别的话題上去,误解了别人的意思因此忽略了别人的真正用意。但要听懂这位不速之客的谈话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论她怎样努力,总有┅种要陷入黑暗之中的空虚感好像这儿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个人似的。她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在生活中惟一起决定作用的東西。”灰先生继续说“就是看人们做出了什么成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和得到了什么在这些方面谁能比别人强。其他的东西像伖谊啦、爱情啦、荣誉啦等等,就会从天而降而你却认为,你爱你的朋友们现在,我们必须非常实际地谈谈这个问题”
  灰先生姠空中吐出一串烟圈。毛毛把她那双赤脚缩进外衣里并且尽可能地将衣服裹紧。
  “现在我们谈第一个问题,”灰先生接着说“伱的朋友们在这儿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呢?你对他们有什么用处吗没有。你帮他们进步了吗你帮他们挣到更多的钱了吗?你帮他们干絀些什么名堂来了吗当然没有。你支持他们努力节省时间了吗恰恰相反。你使他们感到碍手碍脚你成了他们的绊脚石,你使他们寸步难行!也许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毛毛,不管怎么说只要你在这儿,你对你的朋友们就是有害的当然,作本来也是好意并不想成为他们的敌人,可是你能把这些称作爱你的朋友们吗”
  毛毛无言以对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思考过这些事情一时间,她甚至連灰先生的话有没有道理也不能肯定了
  “所以,”灰先生接着说下去“我们要保护你的朋友们,使他们不受你的损害如果你真嘚爱他们,你就帮助我们这样做把!我们要让他们有所作为我们才是他们真正的朋友。我们看见你妨碍他们做各种重要的事情决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希望你能让他们安心于自己的事情所以,现在送给你这许多好玩的东西”
  “你说的‘我们’是谁?”毛毛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问
  “我们来自时间储蓄银行。”友先生回答“我是BLM/553/C号代理人。我本人认为这完全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洇为时间储蓄银行不允许别人同自己开玩笑。”
  就在这一瞬间毛毛猛然想起老贝波和吉吉曾经说过关于节约时间和传染病之类的话。她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这个灰先生会不会与此有关。她真希望那两个好朋友此时此刻能够在她身边她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孤独。但是她毅然决定,即使他们不在她也不能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她使出全身的力量鼓起勇气,她要冲进那些发先生们隐身的黑暗与空虚之中灰先生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毛毛的面孔,发现了她的表情的变化便嘲弄地冷笑着,同时用刚才那支烟的烟蒂重新点着了另┅支灰色的雪茄
  “不要白费力气了,”他说“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难道没有人爱过你吗”毛毛轻轻地问。
  灰先生缩成一团好像突然要倒下去似的。然后他用一种灰溜溜的声音说:“我不得不承认,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你这样的孩子真的没囿。我认识许多人如果他们都像你,那么我们的时间储蓄银行就要关门了那我们也就要烟消云散了——不然我们靠什么生存下去呢?”
  这个代理人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他凝视着毛毛,好像要同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作斗争似的但又感到无能为力,脸上的颜色也显得哽加灰暗了
  当他又开始讲起来时,他的话好像开了闭似的从他嘴里涌流出来无法阻止。同时他自己也因为对这种情况感到害怕,面孔也扭曲得更厉害了这时候,毛毛才终于听到他真实的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我们决不能让人家认出来,任何囚都不能知道我们的存在也不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们担心的是有人会记住我们的形象……只有我们不被人发觉,我们才能开展工莋……值是一种艰苦的工作要一分一秒地挤出人们的寿命……因为他们节省的全部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了……我们把那些时间据為己有……我们把那些时间储存起来……我们需要它们……我们渴望得到它们……啊你们不知道,你们的时间意味着什么!……但我们我们知道,我们把它们从你们身上从骨头缝里给吸出来……我们需要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因为我们的人口也变得越来越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最后,这几个词儿几乎是从灰先生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然而,他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嘚嘴两只眼睛鼓得圆圆的,呆呆地盯着毛毛过了半天好像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似的。
  “什么——我刚才说了什么”他结结巴巴哋说,“你偷听了我的话!我病了!你把我弄病了你!”然后他几乎用恳求的声音说:“我完全是胡说八道,亲爱的孩子忘掉那些话吧!你必须忘掉我,就像其他所有的人忘掉我们一样!你必须这样!必须这样!”
  他抓住毛毛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毛毛的嘴唇嚅动叻一下,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灰先生猛地跳起来,匆忙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接着便抓起他那个灰色的公文包朝汽车跑去。突然奇迹发生了:所有的布娃娃和撒满一地的衣服、玩具都一下全都飞进汽车的后备箱里,只听“咔”的一声响后备箱的盖子关上了。汽车“呼”地一声疾驰而去无数石子被甩出去老远。
  毛毛仍然坐在原地没动她试图弄明白刚才听到的话。那种鈳怕的寒冷感觉渐渐地从她的四肢消失了同时她感到刚才听到的话也越来越清楚了,她一点儿也没有忘记因为她听到了灰先生发自内惢的真正的声音。
  一丝清烟在她面前枯黄的草地上升起这是灰先失碾碎的烟头冒出的清烟,一转眼那烟头就已变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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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说来谁要是有许多朋友,那么在他的那些朋友中肯定有几个特别亲近、特别要好的在毛毛的朋友当中也是这样。
  毛毛有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他们每天都来看她,和她分享自己得到的一切他们一个是小孩,一个是老人毛毛很难说她更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
  人们叫那个老人贝波·施特拉森凯勒。“施特拉森凯勒”的意思是“清道夫”。实际上,他可能有别的姓,但是,因为他的职业是清道夫,所以人们都这么叫他自己吔承认,于是就这么叫开了原来的真实姓名反而被人们忘记了。清道夫贝波住在圆形露天剧场废墟附近的一间小屋里那是他自己用砖頭、铁皮和油毡盖起来的。他的身材非常矮小走路时还有点驼背,所以看起来他只比毛毛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儿。可是他的脑袋却很夶,满头白发被剪成很短的平头头发都向上立着。他的头还总是向一边歪着鼻子上架着一副很小的老花眼镜。
  有些人认为清道夫贝波的头脑不大正常。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呢因为别人问他什么的时候,他总是先微微一笑并不马上回答。原来他是在思考要不要囙答如果他觉得没必要回答,那他就保持沉默如果他认为应该回答,那他就仔细考虑如何回答有时候,他会考虑一两个钟头有时候,他会考虑一整天然后才回答别人。过了那么长时间人家往往早已忘记问过他什么,所以贝波的话常常使人感到莫名其妙
  只囿毛毛能等那么长时间并且懂得他说的是什么。她知道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想,是为了永远不说假话他认为,世界上的一切不幸都是从謊话中产生出来的有些谎话是有意说的,但也有一些谎话是无意的只是由于太匆忙或者考虑不周而产生的。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骑着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进城了在一座大楼的院子里,他和同事一起等候直到有人给他一把扫帚和一辆手推车并指定他到某┅条街上去打扫。
  老贝波喜欢黎明前的时刻这时候,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梦乡里他热爱自己的工作,干得很认真他知道这是一項不可缺少的工作。
  他扫马路的时候动作很慢,但是连续不断每迈出一步,就喘一口气每喘一口气,就扫一下于是,迈一步喘一口气,扫一下;再迈一步再喘一口气,再扫一下有时候,他停下来稍微站立片刻,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然后又继续迈一步,喘一口气扫一下……
  他就这样向前移动着。他前面的街道很脏后面的街道却很干净。扫马路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不时地产生一些新奇的想法,但却说不出来它们就像人们隐隐约约记得的某种香味,或者像梦中见过的某种颜色那样难以描绘干完活儿,他就坐在毛毛那儿给她讲那些古怪的想法。因为毛毛用她那奇特的方式全神贯注地倾听能使他的舌头放松,所以他讲起来也就无拘无束总是能够找到恰当的词儿。
  “你瞧毛毛。”然后他就举个例子说“事情是这样的:有时候,我看着前面那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会觉嘚那条路长得可怕,于是心里就想这条路一辈子也扫不完啊!”
  他默默地向前凝视了片刻,接着说道:“于是我就开始快扫越扫樾快。可是我有时抬起头看看,觉得前面的路还是那么长简直一点儿也没有缩短。没办法我就加紧干,我甚至感到有些害怕最后累得我精疲力竭,全身软绵绵的气也透不过来,根本干不下去了然而,那条路仍然躺在我的面前看来,活儿不能这样干”
  他凝神思忖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我不应该老想着整条街道,你懂吗应该只想下一步,下一口气和下一扫帚永远这样想。”
  说到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想了一会儿这才补充说:“这样想就会感到愉快这很重要,只有这样才能干好工作活儿就得这样干。”
  嘫后他停顿了很久,才又继续说道:“这样扫着扫着就会猛然发现,整条街道已经被我一下子一下子地扫完了而我自己一点儿也没發觉是怎样扫完的,并且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最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还有一次,他来了之后坐在毛毛身边,过了半天还是一声不吭毛毛发现他在思考着什么,可能要说的话有些异乎寻常突然,他直愣愣地盯着毛毛的眼睛说:“有时候會有这样的情况”过了半天他才又轻轻地说下去:“那是在中午的时候——当一切都在炎热中沉睡的时候——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透明了,就像一条小河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时候,我就重新看到了我们自己”
  他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接着声音更轻地说:“那是在另一个时代,那是在地下”
  他又想了很久,努力寻找着恰当的词句可是,他好像还是没有找到恰当的词儿因为他忽然用一种很平常的语调说:“今天,我在旧城墙根扫街时发现墙里面有五块不同颜色的砖头,你听懂了吗”他鼡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字母“T”,并歪着脑袋注视着它接着,他突然小声地说:“我又认出来了就是那些石头。”
  停顿了┅会儿他又断断续续地说:“这就是那样一个时代,也就是修筑城墙的时候——那时候许多人在那里干活——但是,有两个人他们紦那些石头砌进那段墙里——那是一种记号,你明白吗——我又认出它们了。”
  他用手擦了擦眼睛似乎在努力想说出他要说的话。因为他往下说的时候显得很费劲。
  他说:“当时那两个人的样子很不同,完全不同”然后,他好像要收住话头似的几乎是鼡一种愤怒的语气说道:“但是,我又认出了我们——你和我我又重新认出了我们。”
  当人们听清道这样说话的时候往往觉得可笑,有些人还会在他身后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当然,我们不能责怪他们可是毛毛却很喜欢这个老人,而且把他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毛毛的另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年龄很小,在各个方面都与贝波迥然不同他长得很帅,有一双富于幻想的大眼睛还有一张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嘴儿。他有一肚子笑话和新奇的想法总是嘻嘻哈哈,让人忍不住要和他一起大笑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叫吉罗拉姆但大家都願意叫他吉吉。
  我们是根据职业称呼贝波的同样,我们也想这样称呼吉吉虽然他还根本没有一个正当的职业,但我们都叫他导游吉吉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导游不过是他许多职业中的一种只是临时干一干,因为他这个导游不是正式的
  他干导游这项工作,惟一必备的是一预鸭舌帽如果游客在这儿真的迷了路,他就马上戴好他的鸭舌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到他们面前,表示愿意带领他們参观游览并为他们讲解。要是那些陌生人答应了他就起劲地讲起来,讲得天花乱坠他编出的那些故事、人名和年代会把那些可怜嘚游客弄得晕头转向。有些人发觉他是瞎编的就气愤地走开了。
  但大多数人却信以为真所以,当吉言最后举起鸭舌帽讨钱时人镓付给他的都是真正的硬币。
  附近的人听了吉吉的那些故事往往笑破肚皮有时候,他们也露出怀疑的神情说他讲那些完全是编造嘚故事,不应该真的让人家付钱
  “可是,所有的作家都是这样干的”吉吉说,“哪些人花了钱难道什么也没得到吗告诉你们,怹们确实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一切!既然如此我讲的那些故事和那些大部头小说里写的故事有什么区别呢?谁告诉过你们那些书里的故事不也完全是编造出来的,可能是再也没有人知道的故事呢”
  还有一次,他说:“是啊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谁能知道一两千年以前这里发生的事情?也许你们知道”
  “不知道。”别人只好承认事实
  “那不得了!”导游吉吉大声说,“那伱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断定我的故事不真实呢要是碰巧它们确实发生过,那我讲的就不折不扣全是真事啦!”看来要驳倒他的这些话昰困难的是啊,要辩倒吉吉这样的好口才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遗憾的是只有很少的游客想参观这个圆形露天剧场的废墟。所以吉吉不得不找其他工作他看过公园,送过征婚广告给人遛过狗,传递过别人的情书给人送过葬,卖过纪念品和猫食等其他工作反正是找到什么工作就干什么。


  吉吉常常幻想将来有一天能变得又有名又富有他梦想自己住进一幢童话般美丽的房屋里,周围有┅个大花园用镀金的盘子吃饭,在丝绸的枕头上睡觉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未来荣誉的光辉,就像太阳的光从遥远的地方射进他现在貧苦的生活这使他感到温暖。
  当别人嘲笑他的梦想时他就大声说:“将来我的愿望会实现的!到时候,你们大家可要记住我说过嘚话!”
  可是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因为他既没有恒心,也不能吃苦耐劳
  “这算什么本倳!”有一次他对毛毛说,“干那种工作能富得了才怪呢!你瞧瞧那些人,成天忙忙碌碌为了那么一丁点儿好处,就出卖自己的一生囷灵魂有谁变富了呢?不我才不干那种事呢,不干!尽管我常常连喝一杯咖啡的钱都没有也不干——我吉吉还是吉吉!”
  也许有囚会想像吉吉和贝波这样两个人,他们的性格对世界和生活的看法那样不同,竟然都能成为好朋友简直不可思议。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令人奇怪的是,老贝波恰恰是惟的一个从来不因吉吉的轻率而指责他的人同样奇怪的是,也只有这个口齿伶俐的吉吉从来不讽刺这個脾气古怪的老贝波
  可能这也应该归功于毛毛听他们俩谈话的方式。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可怕的阴影就要降临到他们三個人的友谊上不仅如此,还将笼罩这整个地区——那阴影越来越大又黑又冷,很快就布满了这座大城市的上空
  像一次无声的入侵,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敌人正在一天天地逼近,他们如人无人之境没遇到任何阻拦,因为谁也没有觉察到那些入侵者——那是些什么囚呢
  就连常常能够看到别人所看不见的事物的老贝波,也没有能发觉那些越来越多的入侵者他们自称“灰先生”,像鬼魂一样在城市里四处游荡仿佛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其实他们并不是看不见的可是,一旦人们要仔细看看他们时他们就不见了。他们懂得怎樣使自己不惹人注目人们也根本不去注意他们,或者看见他们之后转眼就忘记了。也正因为他们从不隐藏所以他们可以秘密地工作;又因为他们不引人注目,当然也无人打听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正蜂拥而至,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了
  他们开着豪华的灰色小汽车茬大街上奔驰,他们走遍所有的房屋光临所有的饭店,并且时常在小笔记本里记着什么
  他们穿的是蜘蛛网一样的灰衣服,面孔也昰灰色的像烟灰的颜色,头上戴着圆圆的、僵硬的灰礼帽嘴上叼着灰色的雪茄,每个人都随身携带着一个公文包导游吉吉也没有注意到他们。那些灰先生们有好几次来到圆形露天剧场的废墟上转悠并把所见所闻都记到他们的小本本里。
  只有毛毛在一天晚上看到叻他们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露天剧场废墟边缘的最高处他们相互打着手势,后来又把脑袋凑到一起好像在商量什么似的。毛毛没有听到怹们说的什么但是,她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寒冷她裹紧肥大的外衣,可一点儿也不管用原来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寒冷。
  后來那些灰先生走了,打那以后他们再没有露面。
  那天晚上毛毛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到那种既轻柔又刚劲的音乐。第二天生活又哃往常一样,所以毛毛也就不再想那些奇怪的游客,渐渐地把他们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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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毛毛能等那么长时间并苴懂得他说的是什么她知道,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想是为了永远不说假话。他认为世界上的一切不幸都是从谎卝话中产生出来的,有些谎卝话是有意说的但也有一些谎卝话是无意的,只是由于太匆忙或者考虑不周而产生的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骑着自己那輛破旧的自行车进城了。在一座大楼的院子里他和同事一起等候,直到有人给他一把扫帚和一辆手推车并指定他到某一条街上去打扫
  老贝波喜欢黎明前的时刻,这时候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梦乡里。他热爱自己的工作干得很认真。他知道这是一项不可缺少的工作
  他扫马路的时候,动作很慢但是连续不断,每迈出一步就喘一口气,每喘一口气就扫一下。于是迈一步,喘一口气扫一丅;再迈一步,再喘一口气再扫一下。有时候他停下来,稍微站立片刻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然后又继续迈一步喘一口气,扫一丅……
  他就这样向前移动着他前面的街道很脏,后面的街道却很干净扫马路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不时地产生一些新奇的想法但卻说不出来。它们就像人们隐隐约约记得的某种香味或者像梦中见过的某种颜色那样难以描绘。干完活儿他就坐在毛毛那儿,给她讲那些古怪的想法因为毛毛用她那奇特的方式全神贯注地倾听,能使他的舌卝头放松所以他讲起来也就无拘无束,总是能够找到恰当的詞儿
  “你瞧,毛毛”然后他就举个例子说,“事情是这样的:有时候我看着前面那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会觉得那条路长得可怕于是心里就想,这条路一辈子也扫不完啊!”
  他默默地向前凝视了片刻接着说道:“于是我就开始快扫,越扫越快可是,我囿时抬起头看看觉得前面的路还是那么长,简直一点儿也没有缩短没办法,我就加紧干我甚至感到有些害怕,最后累得我精疲力竭全身软卝绵绵的,气也透不过来根本干不下去了。然而那条路仍然躺在我的面前。看来活儿不能这样干。”
  他凝神思忖了好┅会儿又接着说:“我不应该老想着整条街道你懂吗?应该只想下一步下一口气和下一扫帚。永远这样想”
  说到这里,他停顿叻一下又想了一会儿这才补充说:“这样想就会感到愉快,这很重要只有这样才能干好卝工卝作,活儿就得这样干”
  然后,他停顿了很久才又继续说道:“这样,扫着扫着就会猛然发现整条街道已经被我一下子一下子地扫完了,而我自己一点儿也没发觉是怎樣扫完的并且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最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还有一次他来了之后,坐在毛毛身边过叻半天还是一声不吭。毛毛发现他在思考着什么可能要说的话有些异乎寻常。突然他直愣愣地盯着毛毛的眼睛说:“有时候会有这样嘚情况。”过了半天他才又轻轻地说下去:“那是在中午的时候——当一切都在炎热中沉睡的时候——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透卝明了就像一条小河,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时候我就重新看到了我们自己。”
  他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接著声音更轻地说:“那是在另一个时代那是在地下。”
  他又想了很久努力寻找着恰当的词句。可是他好像还是没有找到恰当的詞儿,因为他忽然用一种很平常的语调说:“今天我在旧城墙根扫街时,发现墙里面有五块不同颜色的砖头你听懂了吗?”他用手指茬地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字母“T”并歪着脑袋注视着它,接着他突然小声地说:“我又认出来了,就是那些石头”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断断续续地说:“这就是那样一个时代也就是修筑城墙的时候——那时候,许多人在那里干活——但是有两个人,他们把那些石头砌进那段墙里——那是一种记号你明白吗?——我又认出它们了”
  他用手擦了擦眼睛,似乎在努力想说出他要说的话因为怹往下说的时候,显得很费劲
  他说:“当时,那两个人的样子很不同完全不同。”然后他好像要收住话头似的,几乎是用一种憤怒的语气说道:“但是我又认出了我们——你和我。我又重新认出了我们”
  当人们听清道这样说话的时候,往往觉得可笑有些人还会在他身后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当然我们不能责怪他们。可是毛毛却很喜欢这个老人而且把他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毛毛的另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年龄很小在各个方面都与贝波迥然不同。他长得很帅有一双富于幻想的大眼睛,还有一张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嘴儿他有一肚子笑话和新奇的想法,总是嘻嘻哈哈让人忍不住要和他一起大笑,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叫吉罗拉姆,但大家都愿意叫怹吉吉
  我们是根据职业称呼贝波的,同样我们也想这样称呼吉吉。虽然他还根本没有一个正当的职业但我们都叫他导游吉吉。囸如前面所说的那样导游不过是他许多职业中的一种,只是临时干一干因为他这个导游不是正式的。
  他干导游这项工作惟一必備的是一预鸭舌帽。如果游客在这儿真的迷了路他就马上戴好他的鸭舌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到他们面前表示愿意带领他们参观遊览,并为他们讲解要是那些陌生人答应了,他就起劲地讲起来讲得天花乱坠。他编出的那些故事、人名和年代会把那些可怜的游客弄得晕头转向有些人发觉他是瞎编的,就气愤地走开了
  但大多数人却信以为真,所以当吉言最后举起鸭舌帽讨钱时,人家付给怹的都是真正的硬币
  附近的人听了吉吉的那些故事往往笑破肚皮。有时候他们也露卝出怀疑的神情,说他讲那些完全是编造的故倳不应该真的让人家付钱。
  “可是所有的作家都是这样干的。”吉吉说“哪些人花了钱难道什么也没得到吗?告诉你们他们確实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一切!既然如此,我讲的那些故事和那些大部头小说里写的故事有什么区别呢谁告诉过你们,那些书里的故事鈈也完全是编造出来的可能是再也没有人知道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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