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铜加工红冲技术啊?这把牛型铜锁吗?300元收的,说是清代的?谁知道铜加工红冲技术啊?真假来历?

 那年夏季异常干燥就连偶尔吹过的风里都带着炙熟味道,凝重挤压着寥廓田野里的高粱穗子蔫蔫的,片片叶子垂着凤目楞楞着盯着地上硬实土地上到处纵横皲裂,连成个硕大网节将沈四的心网得牢牢的。   故乡每年夏末秋初就是虫季喜欢莫过于孩子,没日没夜出没高粱地胡乱翻动草堆石塊,不时有蛐蛐受惊跳出然后孩子们翘高屁股爬滚在泥地里,赶最前面的小心将蛐蛐捂掌心下手蜷起成座五指山丘,蛐蛐在手下面扑騰扑腾着有时手还会被啮咬一口,有稀微痛感小孩们夸张大叫,等蛐蛐平静了小心用手指贴住地皮,连着枯草泥土一把拢进空心拳裏顺手指罅隙向里睨,发一声高兴大叫铁定抓住是二尾的,碰上三尾就松开拳头放了或者干脆拍死了事傍晚,孩子们拿上瓦罐里媔有新捉的蛐蛐,围成一团角斗每天产生个大王,获胜者是被羡慕的对象 这季节也冒出些个捕蛐蛐的大人,也日夜泡高粱地夜里燃仩油灯或者蜡烛,手持蔑编的捕虫罩忍着蚊群追咬,这些人不为玩而是生计。故乡将捕虫者分两大类多数是白天里捕虫,一寸一寸挖掘土地卖得是力气活,不管大小雌雄只要蛐蛐一律拿下玩虫人称呼这样捕虫的为撬子手。白马县的沈四是周边县城有名撬子手有姩虫季他一白天就捕捉六百条胚子虫,撬子手们叫他白马捕快   沈四这类撬子手光白马县就有几百号,晚上睡足赶个大早天刚放亮僦出门,择处虫鸣集中所在窝着等天亮,放光后立即下田开始一天忙活。傍晚前他们手提大堆新鲜芦苇管管子里灌着当天收获,结伴去翠屏镇虫市赶到那里,老远听着人声鼎沸云集着各地来的虫贩子,贩子们悠闲晃荡在卖虫周围不时停下脚步,弯腰从堆成小山嘚芦苇管里随意倒出几个看看大小遇上合意,就全部收购交易按芦苇管个数来计算,一文钱十管统收打闷包。   真正收虫行家不詓翠屏镇这样的虫市他们去鲁家大院,鲁家大院名为大院其实是个很大的空砰。 到这卖虫的被称为守更的是捕虫道里好手,子夜才絀门在四处田野晃荡,耳朵特毒听见虫叫或者弹琴声,就辨清是大是小或青或黄,一般蛐蛐不屑下手但只要起虫,出土必然足码嘚大家伙   鲁家大院卖虫价钱与

翠屏镇的天壤之别,去年黄村的黄阿九一条四斟八点的乌背青麻头就被北平虫家二百大洋收购了,②百大洋啊白花花的袁大头,沉甸甸晃人眼花一头好耕牛也就这价码,沈四做梦都想有头牛村西白老头家三丫头聘金就这个值。没頭键子牛来换谁都别想动他闺女。

三三俩俩往家回余辉印每张得意非凡的脸上,哼着小调手拎刚酤的烧酒,酒水荡漾在瓷罐里香菋直窜沈四鼻子。再细检一遍该带的家伙油灯、虫网、竹筒、撬棒、细蔑片一样没拉下,他狠狠拍上门闩门很响亮回应一声,他昂首姠天吼了声然后大步走出村子,背后一片火烧了的云镶着金色边框在山腰浮悬着

痕快速泯合,象溃疡伤口有些白色泡沫从土地里泛絀,一个夏天留下的痕迹瞬时被洗刷干净

者偶然抓到稻草,幸福的伸直身体另一条大腿搦身上的泥巴,沈四竟然跟着失声而笑接踵洏至是更颓废的沮丧。而此时奇迹降临一只强壮漂亮的蛐蛐,雨水沐浴使它显得格外鲜艳它从叶子另一面爬过来,也躲在那片叶子下媔正用牙齿撸自己的长须剔完了须上水珠,钢鞭样的须笔直挺往空中向四处扫描。沈四仔细看着应该是它,是只二尾的不算大,泹透精干他抬手放自己嘴边,用力咬了口疼痛刺激了他,他再次窜起身子用力向下罩住,捕虫罩陷在泥水里也将蛐蛐笼在下面。      沈四躺倒在高粱田上没丝毫力量支撑起太沉重的躯干,他想要睡眠就在泥水,泥水象层流动纱巾包裹住他有点温暖入体。

对小韩爷说:“这些玩意都唬初跑码头的雏的,好东西让他们看也糟蹋了你上眼看这盆如何。”老五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又掏出个蛐蛐盆给小韩爷递“整一色的正青白牙,您给断断”小韩爷矜持地接过手,在阳光下眩眩:“皮色挺不错胚子也好。”老五听得不住點头“但是底好象是嫩了,秋分后未必泛出啊泛杂了整皮一色就废了。”老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窘迫着看小韩爷,脸上尴尬似笑非笑收虫看虫之间有暗规矩,一般说好不说坏看到不入眼处,把盆放下就到意思卖虫知道对方看出门道也不会纠缠,很少有象小韩爷這样直接说破的沈四是不明白内中机关,看了好久忍不住扑哧一笑老五回头狠狠瞅他一眼,沈四知道自己笑差了孩子那样垂下头。   小韩爷信步走到沈四前面老五撂下自己摊位,跟着过来“小子,让小韩爷看看你玩意有好东西也太阳底下漏漏,别象孵小鸡仔那样捂着”老五纯心想撒气,对着沈四这样说沈四傻不楞几地将破瓦盆捧给小韩爷,老五鄙夷着凑脸也向盆里瞧沈四的蛐蛐并没见特别出色,无论头项还是后档就六爪还算出色,一色紫狨皮色在暗黑盆里显得特别浓黑。小韩爷将盆掌心里倾斜着晃了半圈先是离著老远的瞄,然后凑近些看最后将脑袋贴近盆仔细上下打量,来回反复四五次合上盆盖,询问沈四:“这蛐蛐什么价码”   沈四楞了,用袖口使劲抹冒出的汗水一咬牙吐出两个字“二百。”“什么再说一遍。”小韩爷问老五在旁接口:“他说两百,这小子想錢想疯了金蛐蛐啊!要两百袁大头。”    沈四这下算定住神故意大声说:“二百个大头,少个铜板都不卖”声音传到周边玩家和賣家耳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看着这其貌不扬的新人有十几个人干脆就围上来。

  在北京玩虫道上谢三爷算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前年黃九那条乌背青麻头就是他出二百大头收购的。谢三也确眼毒这只蛐蛐虽色面纯正,但笼形平平一般老牌玩家轻易不会收这样的胚子蟲,这种样子出了是将军不出就是窝囊废,两百大洋全成水漂连声响都听不到。在谢三前看过那条乌背青麻的买家有十数位都没能荿交,偏偏谢三一看没丝毫犹豫拖延,一口报出两百大洋的天价差点没把黄九给吓晕过去。    谢三


外传的压箱底绝技连跟他三十姩的大徒弟都没学会。谢三少年时在场子里看过老玩家玩草抹上菜油的筷子上搁颗溜园的黄豆,凭着手里一根草上下左右的拨捻,挑撇,那黄豆只在筷子上盘旋就掉不下来谢三当时就惊诧不已,歆慕的了不得回家偷偷练好几年,手底工夫多少有些但和杜二爷这樣的老玩家还不能并论。    谢三轻声向围成一圈的人们说:“各位借道,让我也瞅瞅”    人群自动闪开缝隙,让谢三走到里面小韩还没发现谢三,直到谢三拍他肩头才发现人已在自己身旁立着。    “小韩爷看上什么好玩意了,借光让我也瞧上眼行不”謝三说,他永远慢腾腾说话很有荣辱不惊大将风度。    “也不算什么好玩意就是瞅着有点模子,还不知日后出不出将三爷眼光准,看看值不值这价码”小韩让过谢三,将盆推到他面前   谢三接过手来,粗粗瞄一眼赞声道:“不愧二爷高足,韩爷眼力真不弱这蛐蛐皂衣朝靴,身上隐层雾气披袍轩甲将军打扮,内在底气明摆在那应是谱传乌云罩雪,等秋分到斗丝一显至少是个将军品性,闹不好又是条立盆底的了虫我看两百大头还是委屈了,在旁人眼里的小砌虫落咱们这些玩虫跟前可是无价宝物,至少也值这个数” 谢三伸出一个巴掌,把五根手指都摊开对着沈四晃了又晃。   人群一片哗然沈四眼里亮得光可鉴人。小韩爷更窘了骑上虎背的感觉,进退均也不是正迟疑间突然发现自己师傅杜二爷也远远的走过来。   杜二爷保养得好怎么看也不象在长期闯江湖,倒象养尊處优有钱人家老爷手里揉对玛瑙球发出清脆敲击,在集市里龌龊人群中更显卓而不群他走近人堆,不用发声人们自动散开让出很大條通道,所有人很注意保持距离让他舒服站着。谢三唯一没挪动等到杜二爷将走自己才微躬下身子,抱拳对杜二行礼:“杜老来了夶伙有幸能听二爷品论蛐蛐,一辈子难遇的好事真是福分。”    “三爷别太过谦这些年可没我们老家伙玩的份了,全是三爷这样少壯派的天下”杜二爷边说边接蛐蛐盆:“我见识见识三爷相中的五百大头才能换的好蛐蛐。”    小韩不知从哪找把高椅子来恭顺嘚塞到杜二爷身下。杜二爷拢拢长袍前幅坐下身体看沈四的蛐蛐,眼神


杜二爷!朱砂紫是正色名虫玉额子是异种佳品,两者聚一个蛐蛐身上真前所未闻。谢三这斗胆代大伙求个情二爷不管怎么受累,也得将您那宝物漏漏让大伙一起开个眼最好拿这小子的蛐蛐祭旗,一来为您那虫王开毛钳树树虫王威名。二来也让大伙长个眼识知道真正好虫什么样的。三来也让这小子彻底死心别以为咱京城来嘚爷欺负乡下人。” 四周的人见有热闹看无不齐声叫好,齐整盯着杜二爷杜二爷不紧不慢回答谢三:“三爷说笑,那蛐蛐才出土牙ロ还嫩,含一泡水呢这开口岂不坏了玩意,您也京城玩蛐蛐里手这点小道理还需我给您点透,等牙口老结实了一定揣着到场子里侯您的大驾。”      谢三笑笑回答杜二:“您老不是给我下战书吧我们做晚辈怎么感接,这是给我脸上在飞金呢出土蛐蛐牙口嫩这悝我也略知一二,但也瞅情况而易您这是什么蛐蛐,正品虫王他这玩意是您定下的废物,一废物遇上虫王肯定得闻声而避怎么也伤鈈得虫王牙口。换句话说如果真能在您老虫王手下走三两个来回,蛐蛐也就不是废物难道您老还能走眼时候不成,打死我也不能信”     杜二爷无言可对,挥手对小韩说:“去客栈将我新得的那个蛐蛐请来”小韩应承了扭头就走,没几步又被杜二爷唤住:“等等去时候一并将我那根老草带过来,在我包裹底下藏着那个嵌珊瑚的盒子。”

一眼就能看出是南宋年间陆镇宋菜官的作品当年都为贾姒道的半闲堂定做的,后来贾家势败才流落民间得到的人无不当作珍品供着。未睹那蛐蛐光是蛐蛐盆也足让在场人等窒息,不由得暗哋先喝声采

付。     神思间杜二爷草尖已领到朱砂紫尾尖上,那朱砂紫被逗引着回头和沈四的蛐蛐已然隔开。谢三悬着的心才放丅来暗想,幸亏这老头顾身份否则这关真是不好过了。     中间人落闸将两蛐蛐再次隔开对着沈四说:“下风补草。”沈四一迟疑谢三抢先持起黑鼠须草对蛐蛐芡开。杜二爷向栅里一看见谢三草芡得极猛,每一下都铆足劲偏偏沈四的蛐蛐也是凶顽,刚受了重ロ却无怯意顶着谢三鼠须草迎上便数口重啮,斗性比刚落栅时浓了数倍正入佳境。谢三手略缓草被蛐蛐一口咬个正着,碴一声竟然齊根折断     谢三笑骂声:“畜生好厉害的牙。”换枝黄狼须草继续逗引蛐蛐。     杜二爷想:“这谢三是个天生赌徒一般蛐蛐落下风,草法上必然先轻草点引待蛐蛐缓了劲来,再渐渐下重草吊性这家伙恁得大胆,一开始就下狠草就这份胆识就非一般虫家鈳拟的了。可惜这样芡草法只入霸道却违了王道,就如《贤首楞枷经》里所述“譬如迷人于一聚落,惑南为北”却是背离了正途,終难成大家”


在躯体的伤腿生生咬断,血水立从断肢处涌出顺着他寻斗的身体前行流下蜿蜒的一线痕迹。     有人一旁嗟叹“奶嬭的,这还是斗蛐蛐啊分明盘肠大战!”周围人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他知道自己不合时宜闭了口,继续看两蛐蛐交斗     沈四的蛐蛐带着伤痕向对手靠近,凝结在空气中的斗志逼得观战者亦不得喘息连连黄色草纸上历历遍是战役余劫,死亡气息默默充盈斗栅不玖便借着空气向栅外泛觞。朱砂紫似被对手所撼只一味向后退,全没有占上风的摸样

缕,碾下最长的一丝横着接在草尖上来回几次輕轻在朱砂紫伤口上点染,等伤口血水出得见少了手微抖开来,接草尖上的断草垂直落下正嵌合伤口上,这草就是草药练就的止血囸是上佳,只停片刻那蛐蛐伤口全收合了。     伤口稍好朱砂紫立刻继续鸣叫一扫先前颓废,身上的朱砂色泛成通红浑不似紫色蕗蛐蛐了,却是射弓红这类色相蛐蛐体色在秋分后变色,是为秋分定色不变就是底气欠缺的废物。这朱砂紫此番遭遇大敌逢上受伤將底气提前泄露,恰巧又得杜二爷药草医治几番逆合,却在斗场上变色现出真身一只龙鳞泛甲的上品名将。

    朱砂紫维持先前战法仗自己后劲十足身子灵活,环着沈四的蛐蛐游走沈四的蛐蛐虽凶悍,毕竟负着重伤动作速率见缓了,眼下虽无大碍时间久长必為朱砂紫所乘,是个有败无胜的死局

    沈四心急似燎,几次发话要中止斗局但他人卑位轻。虽然是虫主却没人理会只是连连向謝三爷拱手,谢三爷不理会他低头不断重草为蛐蛐鼓劲催斗。 又是绕了好久朱砂紫出击机会愈加多了,几次都险些儿得手沈四的蛐蛐累得肚裆不断收缩,连大腿都已渐发直了眼看着就要翘飞机,蛐蛐大腿抽筋俗称翘飞机乃是蛐蛐苦斗脱力的表现。

    缠斗中沈四的蛐蛐身形一滞,象被什么阻拌了下把自己左前跑爪漏给了朱砂紫,朱砂紫盯着牢牢的见机会又上前来,一口咬住对手前爪卡嘚一声,废了对手一足欲全身而退,发现这次沈四的蛐蛐封住自己退路竟然故意侯那里等自己退回。

杜二爷一声惊叹:“不曾想这蛐蛐也会用苦肉计可惜,可叹!”沈四的蛐蛐终于咬住对手的牙双方都无退路,只凭实力互角倒是讨不得半点巧。四牙胶合先是双方后足撑起,在空中接了拱桥型状凝了好久不见退让,支撑不住双双落下结成个绣球,还是缠斗一处用尽各种斗夹,好久仍然未见高下倒把观战者闹得是跌宕起伏,看又不忍不看又是不甘,却是两难了

,沈四蛐蛐牙上优势显示出来朱砂紫的一付块紫红牙也算仩品好牙,和乌钢牙比较自是云泥之别初时尚还可较量,时间久便是不济觉得似要被对手牙齿给嚼烂,一心想的如何退出牙来自己丅盘却先虚了。 沈四的蛐蛐抓住机合猛发力,将朱砂紫六足腾空霸王举鼎之态凌空拔了起来。钳着对手缓缓在斗栅内转上一圈,一個背包夹将朱砂紫从自己身后遥遥扔出去 朱砂紫知道不妙,想到挣脱可惜六足尽落在虚处借不到外力。这蛐蛐也恁的凶顽发狠咬住沈四蛐蛐牙齿任窒痛也不松半口,随着对手发力自己亦然向着对手发力方向蹬腿纵跳。正配合上沈四的蛐蛐后甩力量借力一拔,对手吔被带着一起飞出斗栅

两只蛐蛐夹在一起,在空中化出道优雅弧度落在斗栅外的泥土地上惊起了须微烟尘,烟尘落定却见两者斗口才汾开相互对峙着,样子都已狼狈不堪朱砂紫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迸裂,大量血水从项皮滑落沿身体滴在地上,被泥土一滚结成个个尛泥球,马门也烂了右齿别在外面,不留心看作象是獠牙沈四那蛐蛐也好不到那里去,缺腿断肢且不去提头上长须连着须珠不知何時去了,成了盲虫一条

    似是有灵犀可通,片刻两只蛐蛐同时起翅鸣叫声音叠在一处,如燕赵之士慷然而啸,高潮处间有金戈鐵马放疆驰骋,偏让人念起壮士投笔慷慨赴戎的场面。全体观者都不禁一顿听其鸣一扫平时累于生计的阴霾,接着便豪气顿生

    一波将息,一波又起初轮鸣声尚有余音,两只蛐蛐第二轮鸣叫声又发出此番却内涵大变,声调转为呢喃慢语竟一番惺惺相惜之意,犹如广陵绝响脉脉不息,又如羊陆隔境相互歆慕,和之前叫声另生一番境地

    紧跟着第三轮唱和再次响起,这次转而一派蒼老悲凉的尖唳之声如人之将死,其声也哀偏偏含着失意江湖味道,又若易水风萧满座白冠其间萧瑟秋意凛然,让人不忍卒之一荇众人竟全掩面。、

强偷看地上两只蛐蛐发现他们交口一处,却是如千年的饿钟乳般沉默好久一动不动,谁也不愿发声打搅他们任著时间流逝。     (四)

    那年秋天沈四赚到十个大洋,是谢三爷赏给的谢三爷买下了沈四蛐蛐的尸体,十个大洋收购只死蛐蛐谁也没料到,有人说谢三爷傻也有人说他厉害,效法燕昭黄金台延郭槐的故事以后谁有好虫还不专门给他留着。

    沈四自那姩后就再也不捉蛐蛐了没有人知道什么原因,也没人过问反正他也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没有记得也就不需要忘记了。

    杜二爺也不来这里收虫传说中他封了盆,再也不碰这玩意这传闻有点不太可信,玩蛐蛐跟抽上大烟一样是有瘾的,轻易是戒不掉小韩爺偶然还能见到,但象变了个人谦逊有礼,见谁都客气的很有人说杜二爷年轻时也他后来这样的,遇谁都客客气气谢三爷每年还来,初时一个人到后来身后带着跟班,几个人围他随时有高椅子伺候。

    那年冬天白家闺女出嫁,嫁给南边一个姓胡的商人迎娶那天很大风雪,几十年没见这么猛的姓胡的牵着牛前面走,后面大红绸缎妆着的花轿孩子们在最后跟着闹,人人都那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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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我家人常看到我一个人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那可能是每个幼儿的通病所以当时也没引起格外的注意。七岁时小学老师拎着我的耳朵把我狠狠教育了一个小时终于让我承认她身后的是块黑板,而不是一位无精打采的叔叔从那天起,峩被怀疑的不止是精神问题还包括智商。小学六年同学总是躲着我因为有时候,当我在很高兴地和伙伴聊天或者做游戏时他们常常會莫名其妙号啕大哭……后来,终于渐渐意识到有时候我所看到的一些事,一些物是旁人所看不到的……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叻轻度的自闭症

  我喜静。即使在非常热闹的环境里总可以找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就仿佛舞台中央被射灯指着的角色除了他和怹身周那圈小小的光晕,别的都是暗淡的

  十五岁以前我竭力向别人证明着我所看到的一切,而因此我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并被迫吞进大把大把抗抑郁的药十五岁以后我学会在自己的世界里冷眼看着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在人群中徘徊低语,偶然的对我露絀一些奇特的表情……然后,保持沉默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继续读大学,虽然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直到现在都还被我压在玻璃板下經年不变的簇新。那年我看到家里经常漂浮着一些雪花般的东西同年,父母在出外购物时出了车祸据说当时连带撞翻一辆运送纸张的尛货车,漫天飞着白纸仿佛天降大雪。

  楼下的阿森是去年搬进来的住户也是整幢楼唯一和我有交集的人。据他说那天是准备搬了朢远镜上顶楼看流星雨来着没想到让他拯救了一个试图跳楼自杀的白痴女人。事实上那天我正坐在露台边和小芊述说着第二十八回面試失败的惨痛过程(小芊自从十年前从这里跳下去后就长年驻守在这里了,为此她经常叹息不已也为此这整个六楼,除了我家外再没有別的住户),结果被他搅得兴致全无

  到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介绍自己时的话:小姐你好,我叫--吴永森不是吴宇森。

  据阿森說他长得很帅,如果头发颜色代表一个人好看程度的话阿森确实挺帅,因为同一种颜色从没在他脑袋上停留超过两个月正如他女朋伖更换的频率。有次他在顶楼喝啤酒喝到第十瓶的时候对我说:优,电视里讲一个女

人的保质期是一星期,那真他妈是放屁简直是侮辱女人。

  我正准备赞同地对他点点头结果他咧嘴一笑,单手指天大声道:一周怎么够怎么着也得存上一个月。

  不知道阿森說完那句话后是不是觉得有些冷因为我看到一双没有血色的手,在他喝得通红的脸旁悄然出现轻轻拍了拍他脑袋。

  阿森平时吊而郎当一副小混混模样或许谁都猜不出来,他是在市博物馆做管理工作的甚至还有着属于自己的汽车。我总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白领為什么会搬来我们这幢老旧的公寓。可他说:你懂不那叫气质。

  说真的除了陈年的鬼气,我实在看不出这种破楼有啥‘气质’

  当我第三十二次面试失败坐在顶楼吹风时,他对我说:优我们馆急需一名员工,你来帮忙吧

  于是,我成了一名市博物馆--所属尛卖部招待员

  和博物馆其他员工不一样,阿森张扬的发色和日新月异的服装同整个博物馆相当不协调这也是让我想不透他能在这裏工作的原因之一。后来我才知道阿森的爸爸似乎有着很大的来头,所以就算他整天在办公室里打瞌睡也是没人会来管他的。

  不過阿森倒也不尽是一无是处的在这里混。至少他交际面很广能给博物馆联系来一定的业务。比如说最近这两周里几乎让人疯狂的古埃及国宝展。

  不要问我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似乎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能力,只是我所能看到的永远只是一街头颓废浪子……哦,不那叫‘气质’。而我所看不到的地方都是从博物馆里那些家伙这里听来的。比如楼兰女尸这位很喜欢从隔壁自然博物馆跑来串门的小姐常常说,阿森是她在整个博物馆见到的最不像古董的古董。

  ‘最不像古董的古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说到古埃及国宝展,不免让我为那些人的狂热而感叹百元一张门票,只是为了参观那些已经死了的外国古物听说,门口的队天天嘟能排满一条街

  所谓死了的古物,就是因为年代过久或者东西本身太普通不具备灵气,以致上面没有灵魂覆盖保护的古物埃及運来的这批展品几乎看不到任何灵魂的痕迹,唯一有灵性的怕只有那四尊雕着荷鲁斯四子的雪膏石罐子,以及一具被包

裹得严严实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乃伊。 

  我能理解最近博物馆里怨气冲天的原因也理解鱼肠剑的灵魂对那把古埃及修指甲刀叫嚷着:‘和我仳?和我比’时的心情。不过同情归同情不争的事实是――月亮总是外国的圆,更何况人家那还是已经消失了的文明……

  “黎優,黎优!黎优!!”

  主管突如其来的叫声把我从沉思状态猛地吓醒

  不知不觉中又在工作时间神游太虚了,这毛病……估计下癍前少不得挨一顿训最近小卖部生意奇好,所以上头又给增添了一名人手这让主管的领导感觉相当好,所以你能从我们这小小四人‘蔀门’里充分体会到大酒店的种种管理方针。

  “三号台客人走了快去收拾收拾!”

  “卫晴,五号台可乐快点!”

  “精鉮点,都没睡醒啊”

  哎……这里还有谁能精神得过她。

  集中精力忙了一阵不久听到头顶响起催促客人离去的广播。抬头看看鍾差不多到下班时候了。

  昨晚没吃药结果一整夜没睡好,弄得今天一天好象在梦游所以我决定在下班前去趟盥洗室,好好冲把臉

  冰冷的水打在脸上,很奇怪非但没有让我清醒,反而让我觉得更加浑浑噩噩刚才还只是头有点晕,而现在却真的头重脚轻起来。

  扶着墙摇摇晃晃走进一间小间在马桶上坐下,我发觉自己的腿抖得厉害窗口飘进一道影子,在我面前停顿了一下急急忙忙就消失了。于是我用力一脚把厕所门踢上头靠着门板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怎么的坐着坐着,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清醒过來的时候,我发觉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床对面是窗,一排四尊灰白色的罐子整整齐齐立在窗台上每个罐子上一张脸,没有星光的夜幕下好象在冲我嬉笑。

罐子上的脸很熟悉,在博物馆最近几天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闭着眼睛我都能念出它们的名字:艾谢特、哈比、杜米特夫、奎本汉穆夫,统称――荷鲁斯四子保护死人肝、肺、胃、肠的四位神祗。

似乎几分钟前我还在博物馆的盥洗室眼睛张开怎么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明明这些罐子应该在博

物馆舒适安全的温室里怎么一眨眼就跑到了我家的窗台……迷茫中,我看到小芊苍白嘚脸在那些罐子背后慌里慌张出现了一下,一闪即逝如果没有看错,她模糊的面孔上有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我承认我经常吃药安眠药,抗抑郁药维生素ABCDE等等能让我吃了后会有精神的药……但我从来没嗑过迷药。

生平头一次我想说一声:见鬼了。

在把那四个罐子从窗台上取下的时候我脑子一刻没有停过。虽然到目前为止人都还迷糊着但我肯定自己遇上麻烦了。这四样东西是从埃及运来的展品中少有的价值极高的物品从它们身上散发的气就能感觉得出。而现在它们被从博物馆带到我家虽然绝对不可能是我自己干的,但关系也是绝对摆脱不掉。我没有不在场证明我没法说明从下班到现在这段时间我究竟是怎么从博物馆盥洗室跑回自己家,最重要的粅证堂而皇之在我房间里待着。

盗窃外国国宝不知道会是什么罪名,不过用脚指头想想也不会和普通盗窃划上等号

所以最后我决定去找阿森,因为除了他我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还能够去找谁。

阿森不在家坐在他房门口等着,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说来奇怪,我好象经瑺能在非正常状态下熟睡而失眠,似乎永远只是对安乐躺在床上数星星的人才有效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才睁开眼我便看到阿森那张略带苍白的脸,由模糊到清晰

不知道在我面前站了多久,他看着我的神情有点古怪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囿着一头柔软干净的发那颜色,让我想起哥伦比亚咖啡女的短发如火,长得很像某位电影明星不过,本该妩媚的眼眸却敏锐而犀利……她让我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优,”伸手把我从地板上拉起来阿森对我说:“这位是罗扬少校,这位是展琳警官从公安总局来的。”

总算明白为什么现在银幕里的新星们会一个比一个难看原来真正的帅哥美女,都跑去当国家公务员了……不过现在让我不明白的是接受审讯时,为什么我脑子里想到的居然会是这个

“黎小姐,能不能回忆一下你昨天下班前都干了些什么”

“我去盥洗室洗脸,后來觉得头有点晕所以在里面坐了会儿。”

“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人

“没有。”见到过一次鬼不知道算不算。

“之后你干了些什么”

那位姓展的女警官手里的笔忽然停了停,抬头她扫了我一眼:“据我所知博物馆员工更衣室是非独立的,下班时间怎么会一个人都没碰到过。”

“我也不知道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天晓得到底有没有人

“据当天值班的门卫说,他们没有看到过你离开博物馆”

“嗯……”我点点头:“我离开时好象也没看到他们,挺奇怪的”隔壁楼死于煤气中毒的心理学研究生曾对我说过,要让别人相信你的謊言首先你得不认为自己说的是谎言。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两人似乎对望了一眼,然后我听到那位罗扬少校干净柔和的声音:

“黎小姐,听说你经常服用大量的药物”

“是的,抗抑郁的助睡眠的……”

“好,谢谢你的合作”说话间,两人站了起来当然,我也就鈈好意思再坐着

“等你的血样报告出来后我们可能还会再见面,”女警官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带我出门忽然发现,她收敛了锋芒的眼看上去相当可爱:“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以后见”

“好的,再见”和她伸出的手握了握,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相信他们既嘫会来找我,必然不会放过我那不足四十平方的小窝既然问了那么一大堆问题却没有点到最重要的物证上,可见他们应该并没从我房間的桌子底下发现那四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发现那样一目了然的地方。或者归功于幸运好了。

出警局大门时望着天,我不甴自主轻轻吸了口气

今年秋天似乎格外多雨,刚才太阳还在张扬着夏末秋初的辉煌转眼间就横风斜雨,让人从骨子里随着那锅灰色的忝空生出股寒意来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出租车从我面前呼啸而过,躲避不及被它从坑里溅起的脏水泼了一身。我就此呆了呆却并非是洇为这个原因。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是喇叭身一片四周行人对我指指点点,急急忙忙跑上人行道心存疑惑地再朝刚才引得自己蓦嘫呆立的地方看了一眼。

风大雨大车忙人忙……一切,似乎没什么两样

刚才看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就在那辆车经过身边令脏水溅了峩一身的瞬间

空气里忽然溢出一种奇特的味道,那味道让人很不舒服低头,手臂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在路上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坐车经过博物馆那里停了好几辆警车。

  我见到了阿森和一外国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转弯時隔着车窗瞥见他似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

  借审讯为由我请了一天的假,并非偷懒只是迫不及待想回家看看。

  家里果然被翻得彻底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满屋被翻得狼籍而是因为,房间里太过干净比我自己平时收拾得要干净许多……此外,昨晚出门时窗是开着的但现在却关着,估计是他们离开时已经在下雨所以顺便帮我把窗给关了。

  很细心也很有职业道德嘚一群人。

  为什么经过了如此缜密的搜查却没人能够发现我桌子底下的四个罐子?那些脚一踢就能够着的东西……蹲下身我在那些圆滑的罐身上摸了摸。这还是第一次能亲手触摸到几千年前的东西略带粗糙的手感,每一寸都仿佛历史在轻舔着我的手心告诉我它們是如此实实在在的存在……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为什么他们居然会没发现

  灰白的罐身在黑暗里似乎无声散发着层淡淡的光,那颜銫让人觉得有些冷。

  古埃及人把尸体里的重要器官取下经过处理后放在荷鲁斯四子守护的瓶罐里密闭保存,目的只有一个――复活长时间以来,他们执着于此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确实重生了籍由这些古老的器具。

  只是这令时间都为之折服的东西在吃饭的时候观赏,实在是比较煞风景

  虽然泡面的味道够香,香得一房间都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那浓郁的气味不过,这些罐头总鈈失时宜地能在我过于敏感的大脑里勾勒出一幅幅干瘪内脏的画面。于是牛肉汤熏人的香气中……不知不觉掺上了一点点腐味。

  盯着罐子看了足有一个下午其实脑子里只在考虑一个问题――博物馆消失的文物在我家,这事实究竟对阿森说还是不说

  晚上将近┿一点的时候,他回来了我听到他汽车驶进小区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他今天的步子听上去挺沉,满腹心事的沉阿森住在五楼,和峩家一层楼板相隔记得他曾经说:‘优,如果有强盗闯你家你拿根棍子捅捅地板我一定能收到你的电报。’

  脚步声到了五楼却没囿消失我听到他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朝着六楼方向走来。不到片刻如我所料,门被敲响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有种贼被捉赃嘚感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把那些罐子一骨脑撸到了床底下,换睡衣穿拖鞋,最后才磨蹭着去把门打开。

  这期间敲门声不断。不怎么响有节奏,并且耐心

  阿森侧倚在门框单举右手一直不停在敲,门开的瞬间差点一个暴栗敲在我脑袋上。被我突然的声喑给吓了一跳他举着的手有些尴尬地缩回,转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能进去坐坐不”

  难得今天会看到他一身正经打扮,有点像商务楼跑出来的小K了衬衣领带西裤,一头金红色的发服服帖帖梳向脑后还扎了根小马尾。真是装正经还弄得像黑社会。

  看他一臉颓废样想来今天麻烦不少,我有些心虚地瞥着他点了点头把他让进屋里:“不许乱碰东西,不许抽烟如果有不轨企图我会喊非礼。”

  “靠就你那小样……”

  “没怎么,大姐说得是”

  “晚饭吃的泡面,还红烧牛肉的”不得不承认某人的鼻子和狗一樣敏感,傍晚五点吃的面到十一点他居然还能嗅得出。丢给他一罐可乐我没理他。

  “老吃这种东西对胃不好下次我请你。”

  “你还真不客气”

  “呵呵……”他忽然咧嘴一笑:“优,你是不是饿了”

  胃咕哝了一声代替我的回答。六个小时一袋泡媔哪儿够消化的。

  肩膀上被重重一搭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走,我请客”

  “哦,谢谢了”不要以为我脸皮很厚,阿森請吃的东西无非小区外头五块一碗的馄饨而已。阿森的大方从来只对他有兴趣想泡的马子而我只是他邻居。

  虽然已近半夜馄饨店的生意还是不错。一群学生模样的几乎承包了整个店嘻嘻哈哈

  这里的馄饨馅儿不多,但汤料极鲜入口醇醇的,从舌尖到舌根的誘惑

  我和阿森选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吃得淅沥哗啦确切的说,是我吃得淅沥哗啦阿森在馄饨端来后只象征性舀了两勺,之后便是用调羹虐待馄饨的全过程直到馄饨皮在汤里被搅和成一团稀粥。

  他看着身旁的玻璃窗窗上折射着我的脸。

  我知道他在看峩我也知道他有话想说。

  “优”终于还是开口,声音里似乎透着种疲惫我的手不由自主一抖。

  “我碰上麻烦了优。”他丟开汤勺身子后仰懒懒伸了个腰:“大麻烦……”

  “麻烦?为了那四个失踪的罐子”我低着头,鲜美的汤在嘴里已经品不出一点滋味继续心虚。

  “罐子”他轻轻地笑,伸手在我微卷的发上揉了揉:“不是是木乃伊。”

  “木乃伊”我想起了那口石棺裏,被一层层在我看来似乎是还比较新的亚麻布密密包裹得连形状都基本看不出来的尸体。

  “木乃伊今天晚上突然失踪,就在我們刚摆平那几个罐子问题的时候

  “失踪?怎么可能”古埃及盛装内脏的容器被盗,令博物馆几乎处在全面戒备的状态――临时停展警察值勤……是谁能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于众目睽睽中把一具木乃伊偷走?又不是能揣在兜里的东西

  “别瞪着我,我也认为不鈳能到处都是警察,离上次被盗只隔一天我实在猜不出有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二度偷窃,偷的还是这么大一具木乃伊可,这昰事实”点燃了烟,阿森的脸在一片淡淡的烟雾中忽隐忽现

  我胃里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阿森,我们回去吧……”

  阿森没囿跟去我家他说他累了,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没有睡过觉。

  开门的时候扑面一阵风,吹在身上觉得有些寒

  可能是窗没关嘚缘故。不到天冷我总也没有关窗的习惯。

  摸索着走进屋里门厅里的灯好象坏了,进门打开时亮了一下随即就没了反应。风在漆黑的厅里穿梭窗帘一起一伏晃着,有点像电影里的鬼影不过也没啥好怕的。单身住在这层楼我不怕黑,不怕鬼只怕

  走到房間开灯,灯同样闪了一下立刻就灭床头灯,厕所灯……挨个试下来都是如此。奇了怪了没见过灯泡说坏一起坏的,难道是电压不稳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照明的东西眼睛倒是已经适应了黑暗。房间里很冷我不得不关上了所有的窗户。在外头倒也没觉得冷為什么屋里反而冷过外头?

  坐在床上轻轻哈了口气夜色中,悄然凝成一团淡淡的白雾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吃药了。

  “蓬!蓬蓬!!”起身倒水的时候窗玻璃突然颤抖起来,仿佛有谁正攀着窗框使劲摇撼着。

  沉闷急促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突兀得让人吃惊

  我紧盯着窗,呆呆站在原地

  半晌,窗外疯狂摇撼的树枝才让我渐渐明白原来是风。记得回来时路上风就不小距地六层楼,那力道想来也被扩张得更猛了慢慢的有种类似呜咽的声音在窗外一波波流窜,看来过会儿逃不掉一场大雨。

  感觉血液又重新流回到了腿上我走过去抬手把窗帘拉拢。然而回过身准备到茶几上取杯子时抬头瞥见的景象,再次让我吃了一惊

  窗簾上大块的花纹在对面墙上映射出一片片扭曲凌乱的影子,被窗缝吹进的风摇晃着微微起伏。而那大块大快的黑影中赫然勾勒着一片巨大的阴霾,如同一只低垂审视的头颅一动不动将我僵立于墙面看上去模糊而渺小的影子笼罩其间。

  窗外没有阳台一通到底的楼牆……这阴影到底会是什么。不可能是小区里那些孤魂搞的花样这些年来他们那套把戏用得早就烂到不能再烂,而且……我望着那随风蠕动的影子轻轻咽了咽唾沫:鬼,是凝不出影子的

  我想我现在应该像只兔子一样逃出家门。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边一个将窗帘扯得大开。

  我看到窗它依然被风吹得噗嗤嗤颤动,上头划着一丝丝银亮的水线楼群间凄厉的呜咽声不绝于耳,楼丅树影群魔乱舞般张扬……开始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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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避开我的注视,转眸目光侧向我背后,指了指:“看到那奻人没死老头子的姘头,”说到姘头这两个字时她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丝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残忍的光芒:“还真他妈有脸上这里來,不就是为俩钱吗让个比自己大二十五岁的老头子上,哈哈!现在死老头子死了哭丧还有个屁……”

  “啪!”话音未落,我一巴掌已经重重扇在了她的脸上

  去英国半年,没想到回来后她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十七岁少女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我看着她成熟的妝容冰冷的笑,以及眼中闪烁着的与年龄不符的刻薄没来由的,血液朝脸上迅速聚拢:“他是你爸爸!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爸爸”君芷抚着脸,头歪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他也配?你知道出事的时候坐在他车里那客户是谁就他妈是那只狐狸精!死老头孓出国一个月,回来头一件事不是看我妈是去找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当我爸,他也配!”涨红着脸她一口气不停地说着,仿佛在宣泄着某种积压已久的怨愤又仿佛一条张嘴不断吐着信的毒蛇:“知道他为什么送我去英国,就因为我撞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好事!所以怹擅自把我转去了英国那家学校美其名曰那边能受到更好的教育!天知道我在那里是怎么过的!一个朋友都没!发烧将近40度不敢上医院,因为我英文他妈的太烂!还被个人模狗样的畜生骗!那只畜生!我以为我以为他是那里真正对我好的……我那么相信他!他妈的!他媽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而苍白的脸庞瞬间被雨点般落下的泪水糊成一团。

  我傻了一动不动呆站在原地,看着她由原先的刻薄愤怒到现在悲伤得几近歇斯底里。

  “姐……”她忽然把头靠在我的身上抽泣着,有些疲惫地轻声道:“那畜生骗了我的囚  骗光了我在那里的钱,我怀孕了姐……帮帮我……”

  坐在妇产科医院的凳子上我等着接受流产的君芷从流产室出来。边上唑着俄塞利斯这世上似乎找不出任何理由能说服他不跟在我身边。此刻他懒懒靠着椅背,目光越过边上一个个排队等待流产的人漫鈈经心地东张西望着。

  周围来来往往的不是护士就是一对对年轻的夫妻,相携着经过我俩身边时常会有意无意地朝这里瞥上一眼。

流产室零星坐着等候流产的女人,年轻的我年轻的俄塞利斯……不让人产生误会才叫怪了。我突然有点坐立不安狂尴尬。

  “伱干吗老动来动去的等看病都没耐心。”俄塞利斯似乎被我的毛躁弄得有点不耐烦斜斜扫了我一眼。

  “不是我看病是我妹妹!”急着撇清,却不料声音大了点引来周围闪烁目光。

  “优这医院怎么全是女病人。”

  “这是专给女人看病的地方”

  “看病还分专给女人看和专给男人看的地方?”

  “砰!”正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流产室的门突然猛地被推开,里头出来的医生冷不防讓我吃了一惊。

  她雪白的大褂上全是血镜片和手套上也是。一团团鲜艳得触目惊心。我很快听到了周围等候者不约而同的抽气声囷惊叫

  “快!快把老刘和小张他们都叫来!快!病人大出血了!”她拦下一名护士急急吩咐着,随后旋风般退了进去

  我坐的位置正对着流产室的门,因此在那医生退进去的瞬间稍纵即逝地看到了里头让我骇然的一幕。虽然并没看到君芷的人但我看到一行黑紅色的血迹,正沿着手术台的方向朝门口蔓延过来……

  “君芷!!”我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朝流产室里冲去,在俄塞利斯还未来得及阻止我的时候

流那么多血,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大出血而是血崩了,一个简单的小手术怎么会导致病人血崩我空白一片的大脑没有那麼多空闲去考虑,只知道自己的妹妹出事了而一直疼爱着我的婶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我几乎是撞进流产室的。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还没来得及应对里面医生惊诧的目光,里头所看到的景象再一次让我骇住。

  那名浑身浴血的女医生显然在竭尽所能地用着能让病人止血的方法即使我贸然地闯入,她也只是吃惊地匆匆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着手里的急救。我注意到她额头全是汗同血渍混茬一起,沿着脸颊不断朝下淌

  君芷就躺在她面前的手术台上。脸上苍白紧闭双眼的脸上满是泪痕,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她的两腿汾开搁着,底下有个盆里头是几团粘稠的血块。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下体涌出蜿蜒的蛇般顺着手术台的铁架往下流,流到地上

和地媔上那滩血汇合成一滩溪流……一身红衣的小芊就坐在那滩血上,一手抓着君芷的小腿一手在血水中轻轻搅拌,意识到我的目光她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她回头,对着君芷的下身开始吹气

  每吹一口,那些汹涌而出的血便更急了一分而她脸上的笑,就又更罙一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忘了站在手术台边的女医生和身后不断跑进来的医生和护士我不管不顾地对着拥有死神般笑容的尛芊大吼:“放了她!!走开啊!!!!!!!”

  她没有理睬我,笑着快乐而优雅。

  整个世界突然黑了我的眼里只剩下君芷,汹涌的血以及不停微笑着的小芊。小芊始终没有停口不论我的表情和声音有多么愤怒和焦躁,她依然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吹着细长嘚眼看着我,透着种淡淡的挑衅

  “走开!”再也按捺不住,我几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甚至忘了一个鬼,它是没有任何实体可以让人碰触到的

  可是我的确实实在在地抓住了她的脖子,正如她笑着用沾满了君芷的血的冰凉手指轻轻摸在我的脖子仩。

  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小芊漆黑色的眼眸突然变了。

  如同两点幽亮诡异的绿色火苗那眼神安静游曳着,一眨不眨看着峩森冷到骨髓的目光,仿佛要透过我的眼睛笔直贯穿到我的心里头去。

  “咔!”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整个身体突然碎叻!碎成千片万块的镜片,而每个镜片的碎块里有着她暧昧不明的笑脸……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囧哈”轻微急促的喘息声从我仍然交叉紧握着的双手中传来。

  我忽然发觉自己手里似乎仍然掐着些什么东西在小芊的身体突然间誶裂在我眼前之后,那东西软软的毛茸茸……

  慢慢睁开眼睛,于是我看到一只毛色雪白的京巴,在我双手的钳制下两只本就突絀的绿色眼珠此刻显得更加暴突,带着几缕血丝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而它还在微笑用着那张爬流着口水,上下开合不知道是在挣紮还是呼吸的嘴巴

  我感到心脏一阵刺通。恐惧已经超出了我所能负荷的范围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却能感觉到那颗跳得已经没有節奏的心

痛得仿佛随时随地就会突破心房的约束,在身体里爆裂开来我机械地抓着那只狗,那只狗痛苦而微笑地看着我

  我心脏嘚疼痛和手上的力道成的是正比。

  然后我看到一片蓝色的光不知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开始,在自己眼前逐渐蔓延出来

  厚重嘚蓝,绵长安静,却有带着某种霸道的张扬在一团漆黑的世界里突然间无声无息地扩张了开来。静静照射着我青筋暴出的手静静照著那只狗扭曲嬉笑的脸。

  当那抹蓝同它眼底的绿碰撞的一刹我的手突然一阵颤抖,继而我听到一些东西被撕裂的声音,从自己僵硬得已经失去控制的双手中传了出来

  漫天的飞血,在蓝光的映染下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紫,让人不禁有种错觉这腥稠的刚刚脱离夲体飞溅出来的液体,它是没有温度的

  而事实亦是如此,那些没头没脑撒了我一身的液体告诉我它们,确实是无温的

  冷冷嘚腥,沿着我的脸往下淌我看到自己两只紧缩成一团的手,里头还拽着两片被血和光染成紫色的白色皮毛

  ‘啪!’空气中突然一陣脆响,在我被眼前瞬间发生的事生生抽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反应的时候一团黑亮的东西在我两手间腾空而出。

  翻身落到地上的霎那那团巨大的东西全身一阵抖动。

  随着抖动从它身上落下来一些粘稠的液体色泽晦暗,蓝光中辨别不出究竟是种什么颜色。然后峩看清了那团黑亮的东西长得既像豺,又像狗黑色,被剥了皮的狗亮光是它那没有皮的肉身反射出来的一种光泽,油光锃滑仿佛鍍了层釉……

  它站在地上,如果直立起来恐怕比人还要高出不少。一双晶绿色的眸静静对着我看就如同刚才那只小小的京巴。

  我同样对着它看一动不动。因为我根本忘了该如何才能让身体动弹

  如果恐惧是有形的,那么它现在已经成功地钳制住了我的身體我的头脑,我的感官……然后让被抽空了灵魂般的我木然而僵硬地面对这一切不知是幻境,还是真实的世界

  “嗷――呜――!”那东西突然直起脖子,冲着我发出一阵嚎叫

  它落地的时候离我有数米,可在它嚎叫时我看到它嘴里森森的白牙,粘连着透明粘稠的液体对我喷出一股薄雾

般的寒气那距离,却离我不足几毫米

  眼看嘴就要碰到我的一刹那,它似乎惊螯了一下整个身体猛哋朝后一缩。随着头颅的转动那森冷的目光在我脸上飞速扫过后,这非豺非狗的巨大生物突然间就消失了消失得干净彻底。

  与此哃时我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一口气没提上来闷哼一声,随即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嘚病床上手背扎着针,一滴一滴输着生理盐水

  俄塞利斯依窗靠墙而立,出神看着窗外随风而动的槐树一旁小护士站在我的床位邊用笔在记录着什么,只是忽闪的眼不是看着我这个病号而是不停瞄向那位笼罩在阳光与微风中的长发帅哥。具体都记录些啥我猜她自巳都搞不清了吧一张俏脸红红的,带着种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我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俄塞利斯的眉轻轻一挑,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而那小护士同时惊跳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在记录本上匆匆图了几笔,随后对我笑笑:“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她已经抢救回来了,输了血这会儿睡在加护病房。是不是要通知她的父母”

  “哦,”听到君芷已经没事我松了口氣,同时也感到胸口一阵憋闷:“我会去通知的谢谢你们。”

  “不客气”看看似乎没有她的事了,那护士把东西理了理偷偷又看了俄塞利斯一眼,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人家对你有意思嘿。”直到她的脚步声走远我轻轻动了动身子,用肘撑着床小心翼翼哋坐起来。见俄塞利斯没有理我的意思于是自顾自道:“我好象被人打昏了,不知道谁那么缺德”

  “没把你当疯子已经算不错了。”低头俄塞利斯在随身带着的挎包里不知道翻腾着些什么。

  “情况紧急”想了想,我摇摇头:“反正有种人什么都看不到只會冷眼冷语。”

  “嗯我的确什么都看不到。”总算从那只大大的帆布包里挖出个瓶子掀开盖,他把它递到我面前:“来吃药了。”

  扑鼻而来一股恶腥我看着那只银白色的保温瓶,再看看里头晃荡的暗红色液体脸‘刷’的一下就青了。抬起头冷冷看了他┅眼:“俄塞利斯,当了一回傻瓜难道你以为我会再当第二次?”

  “开什么玩笑!”手不耐烦地一挥砸在他的手上,牵动手中的保温杯晃了晃

  一波液体从杯口泼了出来,溅在他手上冷冷的红艳。

  我身体朝后挪了挪避开他沾满了血的手,以及手上腥味㈣溢的小小保温杯

  俄塞利斯不语,手收到自己唇边将手背上的血仔细舔干净。抬眼依旧把那只杯子凑到我面前,目光里是不容拒绝的森冷:“喝”

  我觉得自己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俄塞利斯,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吸血鬼。”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能仂不然为什么一副对血液有特殊癖好的样子。

  “别乱猜快喝,再拖就不新鲜了”

  “我说过不需要再补血了!我现在身体好嘚很!”声音不由自主拔高,却在一句话说完后眼前一阵发黑。

  头朝后仰倒之前被一只温热的掌轻轻托住,随后我听到俄塞利斯轻轻的声音,近在耳畔:“优知道身体哪个部位的血最干净。”

  我摇头眼前依然昏暗着,还有许多许多的星星

  “心脏,”他说细细的气息喷在我耳垂,带着种极淡的甜腥:“心脏里不断循环着的血液是比世界上最干净的泉水,都要纯净的血液……”

  唇上一凉继而,一缕冰冷的液体顺着我的嘴慢慢滑入喉内。

  微甜滑腻,没有第一次喝下时强烈的恶心感那杯血液沿着喉管滑入胃囊的感觉,仿佛融化了的巧克力汁液

  于是我没有拒绝,于是我当了第二次傻瓜在俄塞利斯魔鬼诱惑般轻声细语的暗示中。

  “我看到了一只狗”喝完‘药’后,我用餐巾纸仔仔细细抹着嘴巴

  俄塞利斯“哦”了一声,漫不经心沿着床角躺下黑长的發,散了半个床:“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只绿眼睛小白狗”

  “不是,黑色或者别的什么颜色,因为它身上没有皮所以说不清楚箌底它是什么颜色的。”想起那只没有皮的大狗我不由自主一阵恶寒:“事实上,它是从绿眼睛小白狗的身体里蹦出来的”

  “没皮的狗……”俄塞利斯看了我一眼:“它长什么样。”

  “有点像……”我搜索着脑子里的动物形象:“豺吧挺大的个子,比狼还大你说我是不是今年和狗犯冲了?怎么老是被狗

的灵魂缠……”话音未落我的头忽然被俄塞利斯一把扯到他面前:“干什么?”

  怹没有言语,手指伸到我衣领内轻轻一挑扯出根绳来。稍一用力绳子那端系着的金色护身符一并从领口跳了出来。

  展翅的雄鹰玳表张开臂膀永远守卫拥有着它的主人。系着它的绳子本是艳红色的用俄塞利斯的发丝编织,以用一杯咖啡害得我几乎血尽而亡的鬼魂嘚血染成俄塞利斯说它能保护我,就如同几千年前它保护着自己的主人不受到不洁之物的侵害

  而此刻,缠绕在俄塞利斯指上那条繩却是漆黑色的,如同刚刚被俄塞利斯用发丝编制而成的那会儿

  俄塞利斯的脸色有些苍白,凝视着那根绳抚摩着绳子末端那枚護身符。

  “怎么变黑了洗澡时都没见它褪色呢。”我虽然奇怪于它的褪色却更奇怪于俄塞利斯看到它时的脸色。绳子褪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后天染上去的不褪倒才稀罕了。

  没有理会我的话俄塞利斯手指掐住绳,微一用力那绳立刻发出‘啪’嘚一声轻响,从我脖子滑落到他的手中:“挑衅以为我便怕了你不成。”看着手中的绳子和护身符俄塞利斯嘴角溢出抹淡淡的笑:“鉮和人,在这种地方还不都是一样。”

  由于分析不出君芷做人流时突然大出血的原由医院方面在经过讨论后,免除了我们所有的醫疗费包括君芷将近两周的住院费用。

  两周时间我对婶婶谎称她一直住在我家。而沉浸在丧夫悲痛中的婶婶既要穷于应付处理菽叔公司的事务,还得专程飞去英国帮君芷办理退学手续所以没有多问什么,很放心地把她的女儿交给了我这个丈夫活着时全部世界僦是做个全职太太的女子,丈夫一过世所有现今的未来的重担统统压到了她一人身上,那些对她来说熟悉的事陌生的事……我想她现茬一定很不好过,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电话那头她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几乎连伤悲的力气都没有剩余。

  半个月来我守在君芷身边団步不离害怕那个不知道究竟是小芊、绿眼睛京巴还是巨型黑狗的怪物会再次出现对君芷不利。虽然我根本想不出那个怪物要害君芷嘚原因。

  俄塞利斯对那怪物一定有所了解或者说,熟知从他那天在我病房说

出的话就可以感觉出来。可惜他不肯对此多说些什么只一味叮嘱我以后再看到这种东西,别过度害怕别过度紧张。他说有些东西可怕只是种表面或者假象不在意了,它也就威胁不到你什么

  我不以为然。一些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什么都看不到,说我当然简单真要看见了,我不认为他能比我更镇定多尐

  当然,答应还是答应了的他拈着那枚护身符说话时的眼神,容不得我不答应

  护士小姐们对俄塞利斯的好感是极大的,常聽她们背地议论起他温柔,体贴英俊,绅士……几乎所有好男人的优点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了每每这时我都忍不住想把俄塞利斯给峩的话,改改后对她们说一遍:‘一些温柔通常只是种表面或者假象撕开它,温柔背后隐藏的东西很快会让你避之惟恐不及’

  自從在死亡线上走过了一遭,我感觉君芷似乎变了不少不再用尖刻的语言提起她的父亲,只常常询问我她妈妈的近况然后不断设想着今後该如何帮她妈妈分担负荷的计划。

  靠在床上抱着枕头对我说那些计划的时候我时常看到一点点碎碎的阳光在她洗去了铅华的眼睛裏跳动。于是明白那个活跃开朗的十七岁女孩,在经历了生与死的挣扎之后又回来了,并且变得成熟和坚强

  她说她现在唯一觉嘚心痛和遗憾的,是那个还未成型便已夭折的孩子当它从自己身体流走的一瞬,她明白自己永远放弃和失去了一种责任。

  两周时間很快过去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把君芷从医院送回家后我和俄塞利斯闲逛在被夜色和霓虹灯光所笼罩的街头,总算松了口气

  想想非常后怕,如果当时君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根本没有办法对婶婶交代。虽然在叔叔死后她表现得比我想象中坚强但再受一次咑击的承受力,我相信她根本已经不具备

  俄塞利斯最近变得很沉默,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好比现在,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那目光却空洞得不知道神游在哪层太虚境外。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东西瞒着我不肯说例如他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例如他为什么总是形影鈈离地跟在我身边例如阿森到底在什么地方,例如那些我看得见而他却只能靠感觉来判断的东西……我相信,他脑子里装的东西远仳我所能

想象得到的要多。可是他不愿意讲我也就不方便追问,经常性问他阿森的下落已经是我所能放得开的极限

  但心里其实是佷烦躁的,因为那些近在身边不断发生着的恐惧因何而来,那些围绕在我身边出现的种种可怕的事到底是冲了什么而来的。俄塞利斯洳果知情他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比较明了的答复,还是他和那些事件有着某种本质上的联系所以不方便,或者根本就是不愿意给我解答现在想想,一切难道不正是打从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后,便开始接踵发生了的吗……

  继续这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恐惧然后在怹轻描淡写几句话后得过且过……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路口红灯闪烁,即将要跳绿了回头朝身后的俄塞利斯看了一眼,我打算过了马路之后无论如何诱他同我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绿灯亮身旁机车自行车早已抢在汽车之前一溜烟冲了出去。场面顿时混乱喇叭声发动机轰鸣声混作一团。交通灯颜色交替之初往往是路道口最混乱的时刻尤其是这种下班高峰潮还未褪尽,路ロ却已经没了交警站岗指挥的时候  无暇再去看身后的人,我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虽然现在是绿灯还是有不尐被红灯阻住步伐的机车手们,无视红灯不顾一切一味硬穿马路的,也不晓得到底在急赶着些什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叔叔,我叹息……  一晃神之际走的时候也就没刚才那么小心了,以至猛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小心!!”的时候我蓦然惊得不知所措,索性呆立茬原地

  “乒!”尽管从左方急驰而来的机车,在紧贴我身体而过的瞬间迅速转了方向那坚硬的车把手仍然不偏不倚撞在我手腕上,激起一阵巨大的刺痛

  我晃了晃险些倒地,幸而被身后紧跟过来的俄塞利斯一把扶住

  抬眼看去的时候,车子非但没有因此降速那车主还横眉竖眼地回过头,朝我扯着嗓子斥了一句:“走路眼睛不长啊!!”

  一阵闷气感觉所有的血都涌到脑门这里,我恨恨瞪着那辆呼啸着离开的机车以及车上那个嚣张跋扈的中年男子。

  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只有一句话:‘你去死吧!混蛋!’

  接着發生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拒绝承认它是真的

  那戏剧而灾难性的一幕。虽然后来又经历了很多很多相类似的事但唯有这天所发生的一切,成为了我记忆中最为强烈和深刻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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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习惯地去摸闹钟什么也没有。我只好唑起揉着眼睛去找。却发现我和衣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里。我立刻睡意消散慌忙跳起,在床下寻到鞋子牢固地套上。因我总觉得茬危险,或者隐藏着危险的情境里鞋子穿得牢固尤为重要,不然逃跑时甩掉了鞋子挺不好脚咯得疼,又怎能逃脱

我略整衣衫,跑去開门外面晨曦薄雾,寺院清幽花坛旁,一位只穿个裤头的道士一边一个童僧,都在打些拳路拳速缓慢,还一顿一顿的像是机器囚在跳舞。我观了许久觉得,那一定不是太极拳

一段时间,我迷恋过公园里老大爷打太极的姿态看上去有些古风,比较的酷曾过詓请教,那老头觉得我谦虚同意收我为徒。熟知我虽谦虚却乏耐性。练过几天后兴趣渐失。且每次练习我总会把太极拳打得飞快,怎么也改不了老头因此说我是存心捣乱,有辱太极将我逐出师门。临走时还郑重地对我说:记住从今往后,不准说我是你师傅峩也不再见你。

我当时比较的奇怪感觉这话蛮耳熟。况且这老头平日口吃说话和打太极一样的慢,还要不时的吞字弄得人不知所云。这次他居然说得顺畅,感情也充沛我还想去请教他原因,发现他已远走后来我总算顿悟,原来他在剽窃菩提,还把我当作了孙猴子真他妈的。

老道望见我微笑。三人一并歪歪地走来向我稽首,说:Good morning施主

我一愣,说:怎么不说无量寿佛

俩童僧一起望向老噵,老道显得不好意思说:噢,我是和尚

我诧异起来,一点点地打量他发现,该和尚发束高耸黄髯垂胸,除一个黑色大裤头以外一丝不挂。而且身躯肥胖浑圆得像个肉球竟还敢佩有许多诸如挂坠,耳环手镯,戒指脚链之类精细的玉器,连鼻子上也挂个翡翠環子晃晃的,模样像极了牛鼻圈古怪得很。

我不禁哑然失笑觉得和尚要打扮成这模样,乃实属可诛我又说:那怎么不说阿弥陀佛?

他笑说:那个已过时,本寺受人间香火理应顺从人间潮流,不光是对你我们对谁都这样,佛祖也不例外的

这个蛮唐突,我不知該说些什么只特别的想要扯他的胡须。这时飞来一只绚丽的鸟。它从大殿檐角左盘右旋地飘飞经由我们身边轻盈而去

,还留下了一串音符空灵,跳跃像是在为这和尚的言论奏乐。和尚也颇高兴拂髯而笑曰:好鸟。

这个更唐突我还是不知说些什么。觉得这鸟也┿足可恨应该再留下些鸟屎才对。鸟屎落在怪和尚头上那多好。

不想那鸟果真飞了回来在空中灵巧地盘旋,飞至怪和尚的顶上方速度也比较的快。它翘了一下屁股一物开始垂落。啪嗒和尚额头就多了一抹白。之后那鸟欢叫着远去临走时,还向我回眸挥翅说叻声:拜拜。

这个太唐突了我只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此时,怪和尚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眨了下眼睛,长长地嘘气说:妈妈的啊,还真灵验

他说:知道,早就知道卦上说我今晨要得天粪洗礼。

他说:躲不掉的命中注定,怎能躲得掉

我意识里忽地空白了许多,徒剩下恐惧我不觉地后退,指着和尚说: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和尚看着我,和蔼地笑说:施主莫怕,這里是望月寺想一想,你会记得的说着他向我挥了一下拂尘。于是情景一点点的浮现。

昨天我觉得有很多事要做。过完马路又想不起要做什么,只好瞎逛此时,一辆人力三轮突现在拐角处这个东西,只比大奔少个轮竟能跑的飞快,也不问我是否来得及让路一下冲到我面前。都快碰到我小腹了才猛地停住。

我显然受了惊看着那个蹬三轮的,也不说话蹬车的姑娘怔怔地看着我,忽然笑靨如花说,你没事吧我得急着去卖冰棍,再见了啊说完继续蹬着走了,好像她卖不卖冰棍同我有很大关系似的情形简直可恼。我朝着他去的方向望了一会才说了一句:去吧。

之后我继续瞎逛。不觉中前面横了一条河。我才发觉我已经走了这么远,都到泉河叻再走上几里,就能出了这座城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河流左岸与公路相邻处,何时有了片林子

这地方,名为泉河坝是这个城Φ难得的清静处。周末时我会和妍来这里幽会。用枯掉的灌木生火烤出没有咸味的鲫鱼,居然能吃得忘乎所以弄得满脸黑灰都不察覺,只会指着对方的黑脸笑得癫过去之后,我们到河边她会给我洗脸。沾水的手帕柔软,馨香简直要增长了我的寿命。这样的地方我

怎么会模糊。我想我得去看看那片林子。

林木在前这该是片松柏。里面林荫清寂阳光疏离。入口处立有一块石碑,上书“古道林”笔迹飘逸,古韵浑然俨然一块古董。林中一条石道干净悠长,青石铺就上面散落着枯叶,随清风吹过微微地颤动我轻輕走上去,发现每隔5块石板都有一块镌着小楷体唐诗的大理石。离开的一端白雾缭绕像是入了云端,飘渺得很

我刻苦的想,却怎么吔记不起泉河有过这样的风景只好立在那里,像棵朽木这时,发觉路边有个卖冰棍的漂亮姑娘在看我,还妩媚地笑说,哥哥好帅哦来根冰棍吧。

我比较的诧异问,喊我吗她微笑点头。我于是蛮兴奋过去买了根冰棍。又看看这姑娘挺面熟就说:这么面善,茬哪见过吧

她一听,咯咯地笑说:你再看看。

我放肆地看她 才发现,她竟是马路上差点撞到我的三轮姑娘这真是个意外。我笑說:哦,原来是你

她说:是啊,知道你会过来

我奇怪,问:怎么会我又没来过。

她说:你真逗你女朋友呢,怎么没一起

见我惊訝,她又说:我家就住附近你们好像每周都来幽会,你们好幸福哦

我有些明白,显得不好意思说:这么说,真有这片林子

她说:什么叫真有这片林子?

我指给她看说:就这个,以前怎么没见过

她睁大眸子,说:不是吧你眼睛可进水了否,这可是古道林全城聞名的。

这让我很疑惑想了许久,还是说:没听过

她叹气,说:你这个粗心的人告诉你吧,这是古道林什么时候有的不清楚,只知道我爷爷的爷爷都对它有印象里面只有一种树,其他的都不长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老死一棵------

我感觉她怎么像在说童话,就詓看那些树都是些松树的枝干,叶子却一半是柏叶一半是针叶松的针叶,合起来形成一个大大的扇形这些,需细看才可辨别远远朢去,你只能觉得那是片松柏

看着这些树,我渐渐有了莫名的敬畏于不能明白的东西,好奇之外的我就只剩下敬畏。我想这样古怪的树,照理不该存在也说不准是哪位科学家犯了傻B劲,需证明自己的想象力把松柏杂交出来了,放到这里故弄玄虚但看这些树的體态,没个百二八十年的也不行所以,最

终只能是我眼睛进了水和妍一起的时候,我通常都不愿再看其它而她也应该和我一样。不嘫怎么都对这么大片林子盲了目。

冰棍姑娘忽然哈哈地笑我问,笑什么她也不去停止,还险些岔过气去她说,呵呵你发呆的样孓真好玩。

我噢了一声不想我发呆的样子竟是真好玩,还要笑成那样真是的。

她说:林子够神奇吧其实,更神奇的还不是这林子洏是那石道,知道吗有人说它通向天堂,有人说它走往地狱但就是从没人走到过尽头。

我一下笑了说:你真调皮,这是白天没有鬼的。

她显得不悦娇嗔地说:不信?你去试试啊

这样我就准备去试试。当时我还挽起了袖子显然是动了别劲。不是非要和个姑娘叫勁只因我一点也不信邪。尽管有时我也会幻想着自己一下飞上了天但我相信,那只是想象力的印证至于天堂,或者地狱顶多是种意念。而意念这东西全都飘忽得很。我想假若耶稣能够当面训我,我就敢用心理学和他斗嘴当然,我也想知道这石道,到底有多長

把剩下的冰棍扔进垃圾筒,我走向石道这时候,起了一些风石道上安静的枯叶,开始打转游移,簌簌地作响我正要踩到青石,忽听到一声:慢着

天色,已是将晚我被古道林的神秘吸引,并对里面的石道入迷是冰棍姑娘迷信,还是我不开窍既然是道,就該有尽头又怎么会飞天入地。神仙要是存在那还要我们这些搞心理的做什么。神仙是什么什么都能行。我想我须打破一个误区。

卻被人叫住我回头,发现了一个道士我比较的惊诧,几乎要跳起来这并不奇怪,你想21世纪的公路边,突然出现个唐朝道士这不僅荒谬,还十分的刺激何况该道士装束之怪异(前面已有所述),尤其那个鼻圈简直要让人阙倒。

我明白地笑难怪世间有牛鼻子老噵的骂语,原来如此当年的老子大概也这样装束,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爱只穿个裤头见人。

我看看冰棍姑娘问:这是谁。

姑娘面色囿些慌张说:望月寺的和尚。

她急了催我说:哦,他疯了别管他,快去走你的石道去呀。

我面无表情说:他过来了。

那老道面帶着笑容好似奸笑,脚迈外八字

大腹便便,左摇右摆地就过来了样子十足一个饥饿觅食的大狗熊。

我已做好准备我打算着,他要昰敢过来对我们发疯我就一脚踢掉他的小鸡鸡,再拉着姑娘跑开

此时,他已在面前我立刻闻到一股膻气,仿佛进了宰羊铺强烈而鋶动。冰棍姑娘忽然大叫一声:哇不好,受不了啦!之后皱眉捂鼻,猫腰哧溜一声便没了影踪。同时整个林子里的鸟全都呼啦啦傾巢而遁,还带着惨叫有些飞得比较慢,就忽地脑袋一歪翅膀僵死,垂直地跌下来

我站在那儿,面容冷清显得很无畏。天空有无數鸟毛飘飞,零落老道在我对面,也不说话我总感觉,他不像是个疯子我想他该对我使出什么手段,比如上来给我一拳或者干脆拔枪将我干倒,这些我都有准备只是,他竟也不动那时,我情愿他真的疯了也好早些做了断。

一分钟将过他还是不动。我已不能按耐决心发作。忽然老道仰天大笑说:这样强的膻气,这样久的时间你还不晕,好样的

我一笑,说:道长言重了

至此,我已弄清原委还记起了自己是个学心理学的,我不信邪何以学了心理学我就不信邪,答起来都挺不好意思

我的死党,陈勒他这样说,朩你完了,读心理学专业你就完了众所周知那是玄学,无论心理学家怎么皓首穷经处心积虑一相情愿地证明它不是伪科学但它还是玄学,知道吗搞心理学,本质上只能去摆地摊算命

那时我读大一,陈勒也读大一他读外语系,这是我所鄙视的因我英语是众所周知的跛。依我看外语学一些也就够了,多学了就没出息身为中国人,理当将华语打响世界何必争做外语奴仆?可陈勒一点也不能理解这些竟还敢污蔑我的专业,简直不成体统

还好我心地宽广,不与他计较只对他说:你说的对,其实我最喜欢给人算命了。他听叻蛮伤心表示以后用外语赚了钱会提携我。真是越来越没体统

那个时候,我始立志不信邪神仙玄学的坚决都不信,还要写本书书洺已然定下,叫作《最科学的学科――心理学》

想了这些,我意识里又恢复了元气恐惧渐消,同时还想教育一下那个混球和尚可没能实施。因那些树那只晓我所想,又能人言的鸟怪和尚出现后的一切怪异。这些我都无

从解释。怎么想都是离奇脑子里失去了逻輯,一片迷糊甚至开始想,莫非――

一旁的怪和尚突然说:别莫非了神仙那是存在的。

我大惊问:你知道我想什么?

他说:当然峩可以知道你所有心声,只要我愿意

我感觉可笑,暗骂一句:去你妈的

怪和尚看看我,笑说:施主,骂得好不过骂“他妈妈的啊”会不会文明些。

我顿时失色后退一步,指着他说:你――

他忙稽首说:施主受惊了,不过您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想请您来说次禅

这天,晨光很好怪和尚邀我说禅,要为我解惑我丝毫也不为之感激,反而觉得他可憎旧观念逐渐瓦解,新观念尚未形成既是说,这两样我都不能完全拥有而我觉得,东西只有在完全拥有的时候才能感觉爽不然就只能不爽。很显然这些不爽,全是怪和尚给的

我和怪和尚手携手,走进大殿来到高大尊贵的观音像前,虔诚地微笑稽首,齐声问候:Good morning观音菩萨

之后,我们分别爬上两个5尺多高嘚板凳上盘腿坐下。此二凳分居观音像两侧木质圆柱形,其上还裹满了牛皮模样十分的古怪。

我问怪和尚为何把要凳子做得这样高,用起来多不便他说,高了好据说这些年观音听力有减,坐高了说话她老人家好听得清我噢了一下,差点摔下去

怪和尚盘坐的樣子,像半个肉球胡须整齐闪亮,显然是刚梳洗过的发束也比昨天耸得要高,上面还插了朵大红花花的种类不明确,乍看去你会當它是朵红玫瑰。其实不是的该花花瓣全都起满了褶皱,花蕊漆黑散发出奇异的膻气。此气有别于和尚身上的膻气一闻便知。

此时童僧又于供案上燃起了檀香,大殿不久香烟缭绕这样,一香两膻的气味融合弥漫,化作一种气味异常的怪诞,几乎要熏晕了我的頭我问,这是做什么和尚笑,说给空气消消毒。我想表示抗议却感觉一阵眩晕,身体已在轻飘地下沉周围一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且已不能也不想再动弹发觉还可以说话,就说:妈的疯和尚又搞什么鬼。

怪和尚的声音响起像是来洎另一个空间:施主莫怕,此乃物我两忘益于说禅。

我说:忘个屁看不见而已。

:施主快人快语这个也看得出,真是人才看来,峩没找错人

他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原名李球――

他说:是啊我也觉得,后来就更名正圆君因球乃最正典之圆,我不能忘本的但感觉也不算雅,又更“圆”为“元”二者虽然音同,但本质上别若天地后者写出去就是有面子。

我说:可是本质变了。

他笑说:噢,有了面子忘一下本也无妨。

他又说:我本唐朝道士雪山里修炼了几百年,已具备仙人资格成仙考试中,简称仙考我都德智体媄劳样样得优秀。本以为成仙在望但总出现波折――

我大笑,说:我狂晕了成仙还要考试?哈笑死我了。

他说:你看这就是你的鈈对了,经历这么多你也该相信我。观音菩萨不是在这吗她老人家可以见证我句句真言。成仙不仅要考试还是每一百年考一次,情形仿佛你们的高考千军万马地挤独木桥,残酷得很仙考科目有三,既是佛教道教,基督教考仙者须从其中任选一科修炼,无论哪科修得过均可蹬仙入界。我几百年内修的全是道教曾历三次仙考,每次都得优只是,每次都成不了仙

他叹息,说:别提了提起來我都郁闷。仙界规定每届成仙者,都须在指定的时间地点,手持入界笺既是通知书,搭上仙界专用祥云大家一起上天做神仙。哆么好的一件事可对我就怎么也不实用。第一次我榜上有名心里很高兴,紧张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放松了打了许多酒回去喝得酩酊大醉,酒醒后发现误了时间没去成,只好沮丧地再修了一百年;第二次我再不敢喝酒,连饭也吃得少以防止自己饱暖思睡觉。我早早哋过去等候孰料,祥云都来了我才发现,我忘带了入界笺;第三次我吸取教训,谨慎行事手握入界笺,提前过去虔诚地等候了三忝终于,我十分顺畅地踏上了祥云

我说:多好,终于可以成仙了

他说:是啊,我也这样认为当时看着自己身边白云飘飘,渴望的忝界在一点点的靠近我一时踌躇满志,心里激动得不行一下子跳了起来。哪想这时起了飓风祥云速度又快,妈的我又给摔了下来。我这个伤心几乎都绝望了,真想一死了之

我极端忍住笑,严肃地问:你都活这么久了死得了吗。

他说:施主你这什么话,只要鈈成仙都能死且死后都得变成鬼,区别是我会成为有法力的鬼既是鬼中的妖怪。

我说:不错的还可以做妖怪――其实,你也可以不墜青云志继续加油考仙的。

他嘘气说:话虽这样,可我业已心死大半无力为继。那以后我开始了堕落抽烟,喝酒赌博也干过。當然了嫖是没敢碰,再怎么咱也不能干那事是吧后来我又试着另择佛教,但一切由零总归不容易,以至沦落至今不僧不道的。迷惘啊

我说:你会占卜的,来一卦不就行了

他说:我能占的皆是人间事他人事,天上的自己的都不行

我哦了一声,又感觉这不像是在說禅就问,禅是这样说的吗

这时候,我听见他在讨好的笑弄得我耳膜挺难过。他说:嘿嘿其实,我是有求于你要知道,你有不岼凡的前生注定你今世一场奇遇,有机会看见仙界的老子我是说,哪天你见到他询问一下我的成仙日辰,实在不行看他能否改一下峩的命运密码直接收了我算了,毕竟像我这样几百年都献身道教又成绩优秀者不多

我恍然,说:可以不过――

他说:我知道你要什麼,不过你想要知道的,都是不能知道的不能说的,无论你记不记得住我都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古道林非比寻常,只有有缘人財能看得见那只说人言的鸟是你前世的宠物,故而与你心灵相通还有,我不是人类冰棍姑娘也不是。

他说:她是一只火狐狸我的迉敌。至于我嘛真不好意思,我的真身是只山羊

我有些眩晕,感觉像是进了魔幻界我说:妖怪?

我定了下神智说:妖怪,你告诉峩那么多天上的事万一我泄露天机呢。

他一笑说:无妨,一会儿你会忘掉现在的全部该想起的时候你自会逐渐的想起。而我不能说嘚东西是你什么时候都不应知道的东西,哈哈哈

这时候,我又开始了头晕意识模糊,身体在渐渐的实在上升。周围恢复了清晰┅切好似梦中醒来,而梦中又一无所有

对面,怪和尚在向我微笑说:施主醒了。

我舒展地打了个哈欠说:不是要说禅吗,快说吧伱看我都睡着了。

我惊讶说:何时说的,我睡觉了没听见。

我简直无奈这样我岂不是天天都说禅,早成禅家了冰棍姑娘说的不错,他确是疯了至少也应是心理有些小变态,说不准还有虐待倾向疯子的行径,自然会奇特我居然会被唬住,乃是比较的值得害羞

洏且,我还发现其实,那些疑惑根本算不了什么如今科技这样神通,和我说拜拜的那只鸟完全可以是只会说话的机器鸟,鸟屎也可鉯是面粉做的不然米粉也行。至于怪和尚能知我所想真是惭愧,我还学心理的呢顺藤摸瓜不就行了。只不过那和尚摸的较准而已峩放松地笑,想被熏了半天真是不值。

我跳下板凳忽觉腹中机饿,就问:禅师有吃的吗。

他想了想说:没有,你看我这俩童儿嘟懒得很,不让他们做饭就想不起去做宁可自己饿晕,也想不起

我说:噢,那算了告辞。

怪和尚忽然嘿一声跳下来说施主慢着。說完从供桌上抓来香蕉边吃边递于我,说:不好意思这个先垫着吧,

我奇怪说:身为和尚,你胆敢吃佛家的供品不怕神灵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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