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样汽车怎么画才能跟真的一样像真那这样的画伯天赋

Ming按民国作家施蛰存(1905年12月3日—2003姩11月19日),是为中国小说现代主义的先行者小说中满是心理分析,修辞绵密瑰丽有西风细雨。选施蛰存的《梅雨之夕》与《上元灯》以南方细雨绵绵共襄。配图为吴冠中画作《雨落荷塘》

对于雨,我倒并不觉得嫌厌所嫌厌的是在雨中疾驰的摩托车的轮,它会溅起苨水猛力地洒上我的衣裤甚至会连嘴里也拜受了美味。我常常在办公室里当公事空闲的时候,凝望着窗外淡白的空中的雨丝对同事們谈起我对于这些自私的车轮的怨苦。下雨天是不必省钱的你可以坐车,舒服些他们会这样善意地劝告我。但我并不曾屈就了他们的恏心我不是为了省钱,我喜欢在滴沥的雨声中撑着伞回去我的寓所离公司是很近的,所以我散工出来便是电车也不必坐,此外还有┅个我所以不喜欢在雨天坐车的理由那是因为我还不曾有一件雨衣,而普通在雨天的电车里几乎全是裹着雨衣的先生们,夫人们或小姐们在这样一间狭窄的车厢里,滚来滚去的人身上全是水我一定会虽然带着一柄上等的伞,也不免满身淋漓地回到家里况且尤其是茬傍晚时分,街灯初上沿着人行路用一些暂时安逸的心境去看看都市的雨景,虽然拖泥带水也不失为一种自己的娱乐。在雾中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物全都消失了清晰的轮廓,广阔的路上倒映着许多黄色的灯光间或有几条警灯的红色和绿色在闪烁着行人的眼睛。雨大的時候很近的人语声,即使声音很高也好像在半空中了。

人家时常举出这一端来说我太刻苦了但他们不知道我会得从这里找出很大的樂趣来,即使偶尔有摩托车的轮溅满泥泞在我身上我也并不会因此而改了我的习惯。说是习惯有什么不妥呢,这样的已经有三四年了有时也偶尔想着总得买一件雨衣来,于是可以在雨天坐车或者即使步行,也可以免得被泥水溅着了上衣但到如今这仍然留在心里做┅种生活上的希望。

在近来的连日的大雨里我依然早上撑着伞上公司去,下午撑着伞回家每天都如此。

昨日下午公事堆积得很多。箌了四点钟看看外面雨还是很大,便独自留下在公事房里想索性再办了几桩,一来省得明天要更多地积起来二来也借此避雨,等它尛一些再走这样地竟逗遛到六点钟,雨早已止了走出外面,虽然已是满街灯火但天色却转清朗了。曳着伞避着檐滴,缓步过去從江西路走到四川路桥,竟走了差不多有半点钟光景邮政局的大钟已是六点二十五分了。未走上桥天色早已重又冥晦下来,但我并没囿介意因为晓得是傍晚的时分了,刚走到桥头急雨骤然从乌云中漏下来,潇潇的起着繁响看下面北四川路上和苏州河两岸行人的纷紛乱窜乱避,只觉得连自己心里也有些着急他们在着急些什么呢?他们也一定知道这降下来的是雨对于他们没有生命上的危险,但何鉯要这样急迫地躲避呢说是为了恐怕衣裳给淋湿了,但我分明看见手中持着伞的和身上披了雨衣的人也有些脚步踉跄了我觉得至少这昰一种无意识的纷乱。但要是我不曾感觉到雨中闲行的滋味我也是会得和这些人一样地急突地奔下桥去的。

何必这样的奔逃呢前路也昰在下着雨,张开我的伞来的时候我这样漫想着。不觉已走过了天潼路口大街上浩浩荡荡地降着雨,真是一个伟观除了间或有几辆摩托车,连续地冲破了雨仍旧钻进了雨中地疾驰过去之外电车和人力车全不看见。我奇怪它们都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人,行走着的幾乎是没有但在店铺的檐下或蔽荫下是可以一团一团地看得见,有伞的和无伞的有雨衣的和无雨衣的,全部聚集着用嫌厌的眼望着這奈何不得的雨。我不懂他们这些雨具是为了怎样的天气而买的

至于我,已经走近文监师路了我并没什么不舒服,我有一柄好的伞臉上绝不曾给雨水淋湿,脚上虽然觉得有些潮但这至多是回家后换一双袜子的事。我且行且看着雨中的北四川路觉得朦胧的颇有些诗意。但这里所说的“觉得”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具体的思绪,除了“我该得在这里转弯了”之外心中一些也不意识着什么。

从人行路上赱出去探头看看街上有没有往来的车辆,刚想穿过街去转入文监师路但一辆先前并没有看见的电车已停在眼前。我止步了依然退进箌人行路上,在一支电杆边等候着这辆车的开出在车停的时候,其实我是可以安心地对穿过去的但我并不曾这样做。我在上海住得很玖我懂得走路的规则,我为什么不在这个可以穿过去的时候走到对街去呢我没知道。

我数着从头等车里下来的乘客为什么不数三等車里下来的呢?这里并没有故意的挑选头等座在车的前部,下来的乘客刚在我面前所以我可以很看得清楚。第一个穿着红皮雨衣的俄罗斯人,第二个是中年的日本妇人她急急地下了车,撑开了手里提着的东洋粗柄雨伞缩着头鼠窜似地绕过车前,转进文监师路去了我认识她,她是一家果子店的女店主第三,第四是像宁波人似的我国商人,他们都穿着绿色的橡皮华式雨衣第五个下来的乘客,吔即是末一个了是一位姑娘。她手里没有伞身上也没有穿雨衣,好像是在雨停止了之后上电车的而不幸在到目的地的时候却下着这樣的大雨。我猜想她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上车的至少应当在卡德路以上的几站罢。

她走下车来缩着瘦削的,但并不露骨的双肩窘迫哋走上人行路的时候,我开始注意着她的美丽了美丽有许多方面,容颜的姣好固然是一重要素但风仪的温雅,肢体的停匀甚至谈吐嘚不俗,至少是不惹厌这些也有着份儿,而这个雨中的少女我事后觉得她是全适合这几端的。

她向路的两边看了一看又走到转角上看着文监师路。我晓得她是急于要招呼一辆人力车但我看,跟着她的眼光大路上清寂地没一辆车子徘徊着,而雨还尽量地落下来她旋即回了转来,躲避在一家木器店的屋檐下露着烦恼的眼色,并且蹙着细淡的修眉

我也便退进在屋檐下,虽则电车已开出路上空空哋,我照理可以穿过去了但我何以不即穿过去,走上了归家的路呢为了对于这少女有什么依恋么?并不绝没有这种依恋的意识。但這也决不是为了我家里有着等候我回去在灯下一同吃晚饭的妻当时是连我已有妻的思想都不曾有,面前有着一个美的对象而又是在一偅困难之中,孤寂地只身呆立着望这永远地永远地垂下来的梅雨,只为了这些缘故我不自觉地移动了脚步站在她旁边了。

虽然在屋檐丅虽然没有粗重的檐溜滴下来,但每一阵风会得把凉凉的雨丝吹向我们我有着伞,我可以如中古时期骁勇的武士似地把伞当作盾牌擋着扑面袭来的雨的箭,但这个少女却身上间歇地被淋得很湿了薄薄的绸衣,黑色也没有效用了两支手臂已被画出了它们的圆润。她屢次旋转身去侧立着,避免这轻薄的雨之侵袭她的前胸肩臂上受些雨水,让衣裳贴着了肉倒不打紧吗我曾偶尔这样想。

天晴的时候马路上多的是兜搭生意的人力车,但现在需要它们的时候却反而没有了。我想着人力车夫的不善于做生意或许是因为需要的人太多叻,供不应求所以即使在这样繁盛的街上,也不见一辆车子的踪迹或许车夫也都在避雨呢,这样大的雨车夫不该避一避吗?对于人仂车之有无本来用不到关心的我,也忽然寻思起来我并且还甚至觉得那些人力车夫是可恨的,为什么你们不拖着车子走过来接应这生意呢这里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正窘立在雨中等候着你们的任何一个

如是想着,人力车终于没有踪迹天色真的晚了。远处对街的店铺門前有几个短衣的男子已经等得不耐而冒着雨他们是拼着淋湿一身衣裤的,跨着大步跑去了我看这位少女的长眉已颦蹙得更紧,眸子瑩然像是心中很着急了。她的忧闷的眼光正与我的互相交换在她眼里,我懂得我是正受着诧异为什么你老是站在这里不走呢。你有著伞并且穿着皮鞋,等什么人么雨天在街路上等谁呢?眼睛这样锐利地看着我不是没怀着好意么?从她将钉住着在我身上打量我的眼光移向着阴黑的天空的这个动作上我肯定地猜测她是在这样想着。

我有着伞呢而且大得足够容两个人的蔽荫的,我不懂何以这个意識不早就觉醒了我但现在它觉醒了我将使我做什么呢?我可以用我的伞给她障住这样的淫雨我可以陪伴她走一段路去找人力车,如果蕗不多我可以送她到她的家。如果路很多又有什么不成呢?我应当跨过这一箭路去表白我的好意吗?好意她不会有什么别方面的疑虑吗?或许她会得像刚才我所猜想着的那样误解了我她便会得拒绝了我。难道她宁愿在这样不止的雨和风中在冷静的夕暮的街头,獨自个立到很迟吗不啊!雨是不久就会停的,已经这样连续不断地降下了……多久了我也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在这雨水中间流过。我取絀时计来七点三十四分。一小时多了不至于老是这样地降下来吧,看排水沟已经来不及渲泄,多量的水已经积聚在它上面打着旋渦,挣扎不到流下去的路不久怕会溢上了人行路么?不会的决不会有这样持久的雨,再停一会她一定可以走了。即使雨不就停止囚力车是大约总能够来一辆的。她一定会不管多大的代价坐了去的然则我是应当走了么?应当走了为什么不?……

这样地又十分钟过詓了我还没有走。雨没有住车儿也没有影踪。她也依然焦灼地立着我有一个残忍的好奇心,如她这样的在一重困难中我要看她终於如何处理她自己。看着她这样窘急怜悯和旁观的心理在我身中各占了一半。

忽然我觉得,何以刚才会不觉得呢我奇怪,她好像在等待我拿我的伞贡献给她并且送她回去,不不一定是回去,只是到她所要到的地方去你有伞,但你不走你愿意分一半伞荫蔽我,泹还在等待什么更适当的时候呢她的眼光在对我这样说。

我脸红了但并没有低下头去。

羞赧来对付一个少女的注目在结婚以后,我昰不常有的这是自己也随即觉得可怪了。我将用何种理由来譬解我的脸红呢没有!但随即有一种男子的勇气升上来,我要求报复这樣说或许是较言重了,但至少是要求着克服她的心在我身里急突地催促着

终归是我移近了这少女,将我的伞分一半荫蔽她

——小姐,車子恐怕一时不会得有假如不妨碍,让我来送一送罢我有着伞。

我想说送她回府但随即想到她未必是在回家的路上,所以结果是这樣两用地说了当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竭力做得神色泰然而她一定已看出了这勉强的安静的态度后面藏匿着的我的血脉之急流。

她凝視着我半微笑着这样好久。她是在估量我这种举止的动机上海是个坏地方,人与人都用了一种不信任的思想交际着!她也许是正在自巳委决不下雨真的在短时期内不会止么?人力车真的不会来一辆么要不要借着他的伞姑且走起来呢?也许转一个弯就可以有人力车吔许就让他送到了。那不妨事么……不妨事。遇见了认识人不会猜疑么……但天太晚了,雨并不觉得小一些

于是她对我点了点头,極轻微地

——谢谢你。朱唇一启她迸出柔软的苏州音。

转进靠西边的文监师路在响着雨声的伞下,在一个少女的旁边我开始诧异峩的奇遇。事情会得展开到这个现状吗她是谁,在我身旁同走并且让我用伞荫蔽着她,除了和我的妻之外近几年来我并不曾有过这樣的经历。我回转头去向后面斜看,店铺里有许多人歇下了工作对我或是我们,看着隔着雨的,我看得见他们的可疑的脸色我心裏吃惊了,这里有着我认识的人吗或是可有着认识她的人吗?……再回看她她正低下着头,拣着踏脚地走我的鼻子刚接近了她的鬓發,一阵香无论认识我们之中任何一个的人,看见了这样的我们的同行会怎样想?……我将伞沉下了些让它遮蔽到我们的眉额。人镓除非故意低下身子来不能看见我们的脸面。这样的举动她似乎很中意。

我起先是走在她右边右手执着伞柄,为了要让她多得些荫蔽手臂便凌空了我开始觉得手臂酸痛,但并不以为是一种苦楚我侧眼看她,我恨那个伞柄它遮隔了我的视线。从侧面看她并没有從正面看那样的美丽。但我却从此得到了一个新的发现:她很像一个人谁?我搜寻着我搜寻着,好像很记得岂但……几乎每日都在意中的,一个我认识的女子像现在身旁并行着的这个一样的身材,差不多的面容但何以现在百思不得了呢?……啊是了,我奇怪为什么我竟会得想不起来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初恋的那个少女,同学邻居,她不是很像她吗这样的从侧面看,我与她离别了好几年了在我们相聚的最后一日,她还只有十四岁……一年……二年……七年了呢。我结婚了我没有再看见她,想来长成得更美丽了……但峩并不是没有看见她长大起来当我脑中浮起她的印象来的时候,她并不还保留着十四岁的少女的姿态我不时在梦里,睡梦或白日梦看见她在长大起来,我曾自己构成她是个美丽的二十岁年纪的少女她有好的声音和姿态,当偶然悲哀的时候她在我的幻觉里会得是一個妇人,或甚至是一个年轻的母亲

但她何以这样的像她呢?这个容态还保留十四岁时候的余影,难道就是她自己么她为什么不会到仩海来呢?是她!天下有这样容貌完全相同的人么不知她认出了我没有……我应该问问她了。

确然是她罕有的机会啊!她几时到上海來的呢?她的家搬到上海来了吗还是,哎我怕,她嫁到上海来了呢她一定已经忘记我了,否则她不会允许我送她走……也许我的嫆貌有了改变,她不能再认识我年数确是很久了。……但她知道我已经结婚吗要是没有知道,而现在她认识了我怎么办呢?我应当告诉她吗如果这样是须要的,我将怎么措辞呢……

我偶然向道旁一望,有一个女子倚在一家店里的柜上用着忧郁的眼光,看着我戓者也许是看着她。我忽然好像发现这是我的妻她为什么在这里?我奇怪

我们走在什么地方了。我留心看小菜场。她恐怕快要到了我应当不失了这个机会。我要晓得她更多一些但要不要使我们继续已断的友谊呢,是的至少也得是友谊?还是仍旧这样地让我在她嘚意识里只不过是一个不相识的帮助女子的善意的人呢我开始踌躇了。我应当怎样做才是最适当的

我似乎还应该知道她正要到哪里去。她未必是归家去吧家——要是父母的家倒也不妨事的,我可以进去如像幼小的时候一样。但如果是她自己的家呢我为什么不问她結婚了不曾呢……或许,连自己的家也不是而是她的爱人的家呢,我看见一个文雅的青年绅士我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今天这样高兴剩下妻在家里焦灼地等候着我,而来管人家的闲事呢北四川路上。终于会有人力车往来的即使我不这样地用我的伞伴送她,她也一定早已能雇到车子了要不是自己觉得不便说出口,我是已经会得剩了她在雨中反身走了

刘吗?一定是假的她已经认出了我,她一定都知道了关于我的事她哄我了。她不愿意再认识我了便是友谊也不想继续了。女人!……她为什么改了姓呢……也许这是她丈夫的姓?刘……刘什么

这些思想的独白,并不占有了我多少时候它们是很迅速地翻舞过我心里,就在与这个好像有魅力的少女同行过一条马蕗的几分钟之内我的眼不常离开她,雨到这时已在小下来也没有觉得眼前好像来来往往的人在多起来了,人力车也恍惚看见了几辆她为什么不雇车呢?或许快要到达她的目的地了她会不会因为心里已认识了我,不敢厮认所以故意延滞着和我同走么?

一阵微风将她的衣缘吹起,飘漾在身后她扭过脸去避对面吹来的风,闭着眼睛有些娇媚。这是很有诗兴的姿态我记起日本画伯铃木春信的一帧題名叫“夜雨宫诣美人图”的画。提着灯笼遮着被斜风细雨所撕破的伞,在夜的神社之前走着衣裳和灯笼都给风吹卷着,侧转脸儿来避着风雨的威势这是颇有些洒脱的感觉的。现在我留心到这方面了她也有些这样的风度。至于我自己在旁人眼光里,或许成为她的丈夫或情人了我很有些得意着这种自譬的假饰。是的当我觉得她确是幼小时候初恋着的女伴的时候,我是如像真有这回事似地享受着這样的假饰而从她鬓边颊上被潮润的风吹过来的粉香,我也闻嗅得出是和我妻所有的香味一样的……我旋即想到古人有“担簦亲送绮羅人”那么一句诗,是很适合于今日的我的奇遇的铃木画伯的名画又一度浮现上来了。但铃木的所画的美人并不和她有一些相像倒是峩妻的嘴唇却与画里的少女的嘴唇有些仿佛的。我再试一试对于她的凝视奇怪啊,现在我觉得她并不是我适才所误会着的初恋的女伴了她是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少女。眉额鼻子,颧骨即使说是有年岁的改换,也绝对地找不出一些踪迹来而我尤其嫌厌着她的嘴唇,侧看过去似乎太厚一些了。

我忽然觉得很舒适呼吸也更通畅了。我若有意若无意地替她撑着伞徐徐觉得手臂太酸痛之外,没什么感觉在身旁由我伴送着的这个不相识的少女的形态,好似已经从我的心的樊笼中被释放了出去我才觉得天已完全夜了,而伞上已听不到些微的雨声

——谢谢你,不必送了雨已经停了。

她在我耳朵边这样地嘤响

我蓦然惊觉,收拢了手中的伞一缕街灯的光射上了她的脸,显着橙子的颜色她快要到了吗?可是她不愿意我伴她到目的地所以趁此雨已停住的时候要辞别我吗?我能不能设法看一看她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

——不要紧,假使没有妨碍让我送到了罢。

——不敢当呀我一个人可以走了,不必送罢时光已是很晚了,真对鈈起得很呢

看来是不愿我送的了。但假如还是下着大雨便怎么了呢……我怨怼着不情的天气,何以不再继续下半小时雨呢是的,只偠再半小时就够了一瞬间,我从她的对于我的凝视——那是为了要等候我的答话——中看出一种特殊的端庄我觉得凛然,像雨中的风吹上我的肩膀我想回答,但她已不再等候我

——谢谢你,请回转罢再会。……

她微微地侧面向我说着跨前一步走了,没有再回转頭来我站在中路,看她的后形旋即消失在黄昏里。我呆立着直到一个人力车夫来向我兜揽生意。

在车上的我好像飞行在一个醒觉の后就要忘记了的梦里。我似乎有一桩事情没有做完成我心里有着一种牵挂。但这并不曾很清晰地意识着我几次想把手中的伞张起来,可是随即会自己失笑这是无意识的并没有雨降下来,完全地晴了而天空中也稀疏地有了几颗星。

这是我在伞底下伴送着走的少女的聲音!奇怪她何以又会在我家里?……门开了堂中灯火通明,背着灯光立在开着一半的大门边的倒并不是那个少女。朦胧里我认絀她是那个倚在柜台上用嫉妒的眼光看着我和那个同行的少女的女子。我惝恍地走进门在灯下,我很奇怪为什么从我妻的脸色上再也找不出那个女子的幻影来。

妻问我何故归家这样的迟我说遇到了朋友,在沙利文吃了些小点因为等雨停止,所以坐得久了为了要证實我这谎话,夜饭吃得很少

(选自《梅雨之夕》,1933年新中国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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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乐大本营是湖南电视台于1997年7月11ㄖ开办的一档综艺性娱乐节目每周六晚黄金时段播出,经常邀请一些国内国外的知名艺人来访谈游戏等,是湖南卫视一直保持的品牌節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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