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叫hank枣红色会不会老气气

  “小姐小姐!不好啦!”

  丫鬟春浓从院子外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

  梨花圆木桌旁,静坐着一名绿衣少女背影纤瘦,青丝高束

  闻言,少女转过头来問道:“怎么了?”

  “小姐!你还记得夫人在世时给你在柳州城说的那门亲事吗?”春浓手里拿着圆大的蒲扇快步来到杨婧的面湔。

  杨婧把手中的玉扳指放下想了想问:“你说的是,那个姓江的”

  “对!就是他!这姓江的也太过分了,居然连小姐的人嘟还没有见着就已经一路造谣,说小姐您生母早逝没有妇德,身份低贱配不上他这个皇亲国戚!”春浓气得横眉倒竖偏厚的红唇噼裏啪啦放鞭炮似的数落着。“不就是少年成名得了个扬州城第一大才子的封号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表少爷.......”

  说到这儿,春濃嘴巴一闭向她看来。

  两年前杨婧的父母双双离世,留下子嗣单薄得有些过分的她独自一人守着临安的家业,除了贴身的丫鬟囷奶娘她一无所有。

  杨家的叔伯几次三番想要以收养的名义把杨婧过继到他们名下,好变着法儿的将杨婧父亲杨坚留下的几座老宅和商铺卖掉杨婧看出了他们的算计,一气之下干脆断了与杨家人所有的联系最终落下个不孝女的骂名。

  就在临安城因为杨家的倳闹得满城风雨时杨婧远在柳州的外祖母刘家来信了,说是不忍看她独自一人在临安城孤苦伶仃有心接她到柳州来,让她收拾收拾行囊不日便派人来接。

  她左思右想最终凭借着幼年记忆中的一丝温情,决定将家中的店铺都租让了出去连同老宅一并交由奶娘打悝,带着春浓赶赴柳州

  那时候的杨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刘家的人再恶毒难相处总归不会比临安杨家的亲戚难搞吧?

  呮可惜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她这初初钻出土的小嫩芽!

  她哪里会知道原来刘家这么大老远的派人来接她,只不过是想起了她幼時与扬州城的江家订了亲想要借此攀上一点关系,好把因私贿进牢的舅舅刘长春从扬州的牢狱里捞出来

  往事一幕幕好似洪水般向她涌来。

  杨婧目露悲痛久久凝视着腕间一串碧绿色的琉璃珠子,没有说话

  “小姐,不是春浓说你就算表少爷真的想和表小姐在一起,老太太也定然不会同意的!你又哪里犯得着为这对狗男女抹了脖子!”

  听到春浓话中“抹了脖子”四个字时杨婧像是突嘫被惊醒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纤细如白天鹅般的脖颈上,一条紫红色的伤痕格外刺眼

  那凹凸不平的刺痛感,让杨婧瞬时清醒了几分

  眼珠微动,她想起了自己前世是如何死的

  来到刘家不久后,她爱慕上了自己的表哥刘子胜刘子胜是刘家年輕一辈的翘楚,为人正直温和对她极为关切,在丧失双亲的日子里亏得刘子胜的开导与陪伴,否则她恐怕是一辈子也很难走出。

  可是就在一年半后,杨婧居然亲眼撞见了刘子胜与刘芊芊的偷情受不了刺激的杨婧再次被打入阿鼻,可惜上吊未成

  因为江家嘚退婚,她在刘家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丁点利用价值不仅如此,她被退婚的丑闻还让刘家上上下下的表姐表妹颜面扫地最终不得不被送到乡下的小镇寄养,刘家的人不敢将她送回临安怕因此惹了流言蜚语,便顺嘴编出了一个谎话

  她们说,刘子胜要娶她

  呮是需要她到乡下去待几年,避一避风头届时外祖母会换一个名号将她接回刘家,嫁给刘子胜做偏房

  偏房就偏房吧,谁让她已经罙陷

  临行前她苦苦哀求着外祖母想要见她的堂哥刘子胜最后一面,以作诀别

  谁知却误信了小人,遭人设计从此丢了闺誉,若是仅仅丢了名声也就罢了...还......

  唉一步错,步步错!

  “小姐小姐你发什么呆呢?春浓跟你说话呢!”春浓伸手在她的眼前摇了搖被她拉下,算着时候祖母那边也该来人了。

  本已微湿的眼眶轻轻合上再睁开时,里面已不见半分感伤和迷惘

  就在这时,门外“咚咚”响起敲门声

  春浓瞪大眼,压低声音道:“完了准是老太太那边也知道这事了,小姐你快跑!我拦着他们!”

  “春浓”杨婧反握住那双推搡的手,一脸镇定之色

  “表小姐,老太太让你过去一趟”是刘家管事的声音,说完径直推开了门態度十分无礼。

  春浓一个健步冲到杨婧身前“刘管事,我家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要是碰到我家小姐在换衣服怎么办!”

  刘管事被春浓说得侧过身去态度依旧跋扈,“表小姐江家那边来人了,老太太催得紧烦请你收拾麻利点,跟我走一趟!”

  “你!”杨婧拦住作势就要冲上前的春浓浅笑着抿了抿嘴角,“好劳烦刘管事在这里稍候。”

  刘管事听到聲音偏过头嗤笑了一声心道:果真如外面所说,是个不知羞耻的浪荡女如今都被人退婚退上门来了,竟也还笑得出来

  杨婧拉着春浓走到里间,将首饰盒里为数不多的发钗和手镯戴上掀起床垫子。

  脑子里飞速闪过一道画面那从临安城带来的满满的首饰盒,鈈知不觉竟然见了底

  春浓瞪大眼,“小姐这可是你存了一年半的月钱,你不是......”准备留着和表少爷私奔吗......

  最后一句话被春浓咽进了肚子里这钱平日里可都是小姐的宝贝儿,谁都动不得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

  “春浓一会儿无论老太太问什么,你都不要搭话一切由我来答。”杨婧瓷白的小脸上显出一种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成熟和稳重之气

  一边说,一边将床垫下薄薄的一小叠银票塞進了怀中

  这种前所未有的气势莫名的使得春浓顺从,她想小姐这是死过一次,长大了吧!一向只听杨婧话的春浓点了点头默不莋声地跟在她的身后。

  “刘管事我好了。”

  闻声刘管事抬起头来,向她们瞥了一眼不耐烦道:“走吧,磨磨唧唧!”

  楊婧充耳未闻牵着春浓的手,先一步踏出了门槛

  紧跟着,刘管事骂人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不懂规矩的破落户!还真拿自己當什么千金大小姐了不成!”

  一路三拐杨婧来到老太太念经的祠堂。

  “老太太表小姐到了。”

  刚踏进门一股烛火的香吙味传来,杨婧脚下一顿思绪飘远的想到一些事。

  刘家祖上原是在京中做了大官的可到了杨婧外祖父这一代却突然没落,举家搬遷至柳州还勒令不准后代为官,只准从商

  杨婧的外祖父在世时,在柳州城也算是个颇有威望的儒商只可惜前些年遭了一场大病,不幸去了

  老爷子一死,刘家群龙无首只能唯老太太马首是瞻,刘子胜仗着刘氏的疼爱当即显露了自己想要入仕的想法,刘家孓孙虽多却也多是无志者。

  刘氏一听心中想道,刘家子弟今后多半还是要从商继承祖业的若是日后能有个把在官府那儿说得上話的人,也不是坏事

  第二日便下令废除了老爷子生前立下的家规,允了

  刘子胜也算争气,在外游学这许多年如今才回到柳州两年不到的时间,便闯出了一番才气只是......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要这江秋白还在柳州城一日,他刘子胜便永远只能屈居第②

  提及江秋白,杨婧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双狭长的眸子冷冷的,似笑非笑

  前世,她曾与江秋白此人见过一面只可惜当時的她心心念念想的全是自己的表哥刘子胜,也没太注意这柳州城大名鼎鼎的第一大才子和第一大美男究竟长得什么样

  想到这,手肘被人推了推

  春浓急得小脸涨红,压低声音催促道:“小姐老太太问你话呢!”

  敛去恍惚的神情,杨婧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

  刘氏今日穿了一件暗红色回纹的大袖禅衣,手中捏着一串古朴的佛珠正皱着眉头向她看来。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凡事都囍欢讨个公道吗?”刘氏侧过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问,脸上端的严厉厌恶之色

  她方才神游太虚,压根就没有听到刘氏问了什麼

  “若是祖母有心要帮婧儿,这公道我确实要讨”她顺着话往下说,可还没说完便被刘氏急急打断了,“呵!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话音落,茶杯也顺势飞了出去

  刘氏用手拍了拍桌子,继续说教:“那江家是什么来头你心里当真不清楚吗?且不说那江秋白才名在外就说他姐姐江秋月在京都的身份,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吗”

  “依我看,你赶紧将你娘给你的婚书交出来晚上我再亲自带着你去一趟江家,这门亲事也就这么算了!”刘氏态度强硬,不是在和她商量怎么办而是早已有了对策。

  熟悉嘚话语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此刻的她心中没有惊喜,只有悲情

  “敢问祖母,那江家用的是什么理由退婚”杨婧声音冷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之无关的事

  刘氏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总觉得今日的杨婧有些奇怪,好似变了个人说话气度,全然没了往ㄖ的刁蛮和任性

  这反倒让刘氏有些拿捏不住了,随即粗着声音呵斥了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还嫌这事不够丢人吗?”

  杨婧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祖母我不同意退婚。”

  “咳!咳咳咳咳!”刘氏猛地咳嗽起来怪异的转头看了她┅眼,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过来“你疯了么?”

  “没有”她回道。“我很清醒”

  刘氏被气得不轻,用手抚了抚心口“你鉯为江家是来和我们打商量的吗?”

  杨婧摇头一脸青春懵懂的说:“我知道,江家这是家大势大想要用一纸退婚书甩开我这个无父无母的野丫头。”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

  “可是,这婚事是我娘给我定下的要退,也应该找我娘退去呀”

  柳州城上上丅下有谁不知她杨婧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投奔外祖母家这让人家上哪儿找去!

  刘氏瞪着眼,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显然是被这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祖母,对于您替我爹娘收留我这件事婧儿心存感激,也知道自己的事让刘家抹了黑待我处理好与江家嘚婚事,婧儿愿意自行离去”

  听了这番话,刘氏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她今日找杨婧来,除了想要到婚书更想砌词甩开这个包袱。

  半响杨婧从祠堂退了出来。

  春浓小脸红红的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小姐老太太都快被你气死了!”

  杨婧莞尔一笑,“那你还这么高兴”

  “我这是替小姐高兴啊,真解气!老太太平日不知道.......”

  “阿婧”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春浓的话

  来人一身素色白袍,纤尘不染俊秀的眉目间带着一丝焦急,“阿婧奶奶怎么说?”

  杨婧身形一僵脸上的笑意尽数退了下来,放眼刘家怕也只有刘子胜一人能够称老太太为奶奶。

  刘子胜见她不答伸出手来,想要像往日那般拉住她说一些关怀的话。

  熟料她却先一步退后躲开了他的手。

  刘子胜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奶奶骂你了吗阿婧,你别难过峩这就去和奶奶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背负的。”说完刘子胜提步就要走。

  走出几步后见杨婧没囿任何反应,他蓦地又走了回来

  像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刘子胜放柔了声音再次问道:“阿婧,你到底怎么了”往日她绝不會如此冷淡的对他。

  不管刘子胜说什么杨婧始终低垂着头,目光向下没有看他。

  刘子胜以为她是受了责骂心里难受,可仔細一想又不太对阿婧不是早就盼着和那江秋白抹了关系吗?怎么如今心愿达成了反倒有些不甘?

  看这模样好似受伤不小。

  劉子胜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再起升腾而起“阿婧,你是不是担心我日后会不要你了昨日我和芊芊那都是闹着玩的,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偠你呢,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忽然,沉默的杨婧“噗嗤”笑了一声

  刘子胜顿住,皱起眉头

  “表哥说的是,我怎麼就为了这点小事想不开了呢。”杨婧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发红,显然是真的伤怀了一番

  刘子胜呆了一瞬,只觉得从前怎么沒有发现这杨婧梨花带雨的模样竟是如此娇俏

  他稳住荡漾的心神,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婧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杨婧点点头,伸手拽住刘子胜接着从袖中捞出一物递了过去。

  “表哥这玉扳指是你前些日落在我房里的,我看这东西着实精致你鈳要装好了,别再弄丢在别人那里”

  这话在刘子胜听起来,好似意有所指

  他笑眯眯的应下,心中已是十分确定哄好了杨婧捏紧手中的扳指,脑中也不自觉地回想起前几日躲在后院里偷偷对着玉扳指说话的少女

  “好,阿婧你回吧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刘子胜红光满面的走了

  春浓连忙凑上前来,“小姐你...你就这么原谅表少爷了?”

  遥想前几日她家小姐亲眼撞破了表少爺和表小姐在花园里做些羞人的事,当下可是气得昏死了过去还几经想要上吊......

  想到这,春浓一把拉住杨婧的手臂“小姐,表少爷雖然是柳州除了那姓江的外最负才名的可你不知道,表少爷在外的花名也强着咧奴婢听说他前几日还亲自为花满楼的歌姬写了一首诗,装裱在青楼中任人传看!”

  杨婧听着,忽然眉头一紧

  春浓见了,以为自家小姐是被戳中了伤心事顿时住了嘴。

  “小姐你别难过,春浓不说了便是”

  “春浓。”她想到一件事

  前世,刘子胜为青楼歌姬写诗的第三日紧挨柳州的淮阴县传来旱灾消息。

  “诶怎么了小姐?”春浓最见不得的便是自家小姐难过皱眉的模样了,自从七年前老爷把她从临安城的破庙外捡回了楊家就属小姐对她最好了,春浓发过誓的要用一辈子来报答。

  “你去和刘管事说一声就说我太闷,想出去走走”

  “好。”春浓应下就走什么也没问,这是她对杨婧多年养成的习惯

  回到房中,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睡过的床榻接着又翻出书架上过去写給刘子胜的信,字字情真意切但也句句刺心。

  念及当初每每和刘子胜吵架之后,他总是会满怀情谊的写来一封信向她致歉。

  杨婧心软善良每一次都轻而易举的原谅了他。

  谁知他却还是背叛了她。

  杨婧苦笑一声算起来,刘子胜也不算是背叛于她毕竟他心中对她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好在老天爷有眼居然又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愿再寄人篱下,甘人利用叻

  她,要活出自己的样子

  临安的铺子,还捏在刘家手里得想想办法要出来。

  “小姐可以走了。”春浓手里抓着一个皛色布包脚步欢快地跑了进来。

  杨婧将信收起笑问:“这是什么?”

  “紫苏呀我问了管药的青娥姐姐,她说这个能防暑外面日头很大的小姐,你先含几片免得等会儿热伤了。”

  她伸手接过心中暖意满满。

  “小姐咱们走吧。”

  杨婧带着春濃从后门而出根据前世的记忆来到柳州城城门下。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消息最早应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现下是午时一刻烮日当头。

  她口中含着紫苏确实感觉到暑气消散不少,可春浓就不同了一张苹果脸晒得通红,额头也满是热汗

  “不不,小姐我不用。”好不容易才从青娥姐姐那要到几片紫苏小姐一个人都不够用呢,她哪能用春浓心中想道。

  杨婧拉着她走进茶棚下要了两碗凉茶,“边喝边等”

  春浓咕噜灌了一大口,“小姐咱们已经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了,你到底在等什么啊”

  “我在等一个人。”

  杨婧目光悠闲的扫过城下守卫“一个骑马的男人。”

  春浓也学着她的样子扬起脖子努力地向外看去。

  半个時辰后马蹄声哒哒而至。

  杨婧起身快步来到城门口春浓则在茶棚下睡得香甜。

  紧接着一匹满身是血的黑马拖着一名伤兵闯進了城门。

  “站住马上何人?速速下马检查!”

  马上的人气息奄奄拖着最后一口气举起手中的令牌,“淮阴县遇旱快......”话未说完,人已经断了气

  距离马匹最近的两名守卫互看了彼此一眼,其中一人复述了一遍“淮阴县遇旱?”另一人闻言神情严肃轉身就走。

  而此刻就站在他们身后的杨婧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满意而归,消息果然没错

  她回到茶棚将春浓叫醒。

  春浓揉了揉磕痛的脑门“小姐,我怎么睡着了”

  “兴许是天气太热吧,不碍事我们走吧。”

  “咦小姐,我们这就走了”春浓提步跟上,一头雾水问道:“那小姐要等的人等到了吗”

  “等到了。”快步转过几条主干街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闹哄哄的集市。

  楊婧带着春浓走进集市在一棵大树下停住。

  她想了想开口问:“春浓,我们还有多少钱”

  春浓接过杨婧递来的银票,认真嘚点了几遍“小姐,咱们还有三百二十两”

  “这么多?”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原本她确实带了不少银子来柳州,可却吔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为了讨好刘子胜,她到处走访结交柳州城中的众多名家小姐现下还能剩下这么点,也算是谢天谢地了

  “多?”春浓撇撇嘴“小姐你来柳州的时候可是足足带了三千两。”

  她目光带笑“没事,钱花光了还可以再挣”

  “挣?怎么挣啊小姐从小饱读诗书,厌倦商场的尔虞我诈老爷在世时可是最担心......”话说一半,春浓又咽了回去换了一句,道:“好在小姐長得漂亮要是实在无路可走了,春浓就帮小姐张罗一门饿不死的亲事!”

  这话说的可谓是极其难听了

  偏偏这话是从春浓口中說出,杨婧感觉不到半分讥讽和嘲笑只觉得心窝里有些发酸。

  伸手拍了拍矮了自己半个脑袋的春浓她承诺道:“你放心,我们不會饿死的”

  春浓仰起脸“嘿嘿”一笑,“对哦咱们还有这些!”

  杨婧点点头,目光落在几家卖猪肉的铺子上

  “春浓,伱去问问这三家的猪脬怎么卖”

  春浓一溜小跑问完了,回来却没看到杨婧的人站在原地向四周望了望。

  不远处集市外,杨婧正笑意盈盈的对着几个身背竹篓的老者说些什么春浓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奇怪小姐最近怎么爱笑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

  春浓来时,她正和几位老者交代完话

  老者们背着竹篓走进集市,与春浓擦肩而过

  “小姐,我问过了那三家猪脬都卖的一个價。”

  “好那我们在这里等等。”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三位老者背着竹篓满载而归。

  才将将一走进春浓忙不迭捂住鼻子,“咦!这是什么味道”

  “小姐,我们三人已将集市里所有的猪脬都买过来了你瞧瞧够不?”三人依次把装满猪脬的竹篓放下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杨婧俯身看了看点点头道:“谢谢三位,不知能否麻烦你们一日后帮我将猪脬洗净再随我一同出趟城。”一個眼神春浓不情不愿地掏出三两银子。

  三位老者互看一眼“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去一趟淮阴县两日即可。”淮阴县距離柳州城并不远来回只需三四个时辰。

  “行”三人齐声应下。

  “那好明日日落时分我在这里等你们。”杨婧道:“届时麻煩各位带上猪脬”

  等人散去了,春浓实在憋不住了拉着她一个劲儿的问:“小姐你买这么多的猪脬干什么啊?这玩意儿可脏了!”

  是啊这东西如此之脏,却还是有人能将它用在妙处

  这一世,她也算是拖了上一世的福气捷足先登一步。

  只是不知會不会在淮阴遇到那人。

  猪脬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得找人熬点粥。

  杨婧带着春浓到粮铺买了两口袋糙米又找了一家城外的农戶,委托其将口袋里的糙米都熬成粥要稀一些,明日带人来装走

  春浓给了那农户一两定金,转身跟着杨婧出了门

  “小姐,咱们都忙活一早上了去聚福楼吃点东西吧?”春浓提议道

  杨婧想了想,应了

  聚福楼是她前世最爱去的地方,只因刘子胜偏愛吃聚福楼王大厨的菜所以她便时常光顾,希望由此能和刘子胜多“偶遇”几次

  为了他,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进了城慢步来到聚福楼下。

  此刻正是聚福楼热闹散去的时候自从重生后,一向喜欢凑热闹的杨婧彻底转了性

  安安静靜吃顿饭吧,然后将过去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正想着楼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诶芊芊,听说你表妹杨婧被江家退婚了”

  “这个,我也不太知晓只知道今日出门时祖母好似气得不轻,也不知是因为何事”刘芊芊生来一副好嗓,说話时犹如鹂鸟嘤叫十分悦耳。

  加之性情温和从不与人结怨,使得她在众家小姐中颇有人缘。

  杨婧刚踏上楼头顶便传来刘芊芊和一众女子的嬉笑声。

  “该死的!表小姐在胡说些什么!”春浓“咚咚”越过她就要上楼被她拉住,从楼梯上走下“就在楼丅吃吧。”

  随即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春浓抿着唇心中憋了一大窝气,一股脑点了几个杨婧往日里最喜欢吃的菜正准备讓小二去做。

  杨婧却突然出声“不吃这些了,换几个辣菜来吧”

  “辣菜?小姐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吃甜食吗”

  “今日想換换胃口。”

  “哦好小二,那就来几个你们这里最拿手的辣菜”春浓点完菜,掏出绣帕仔细擦了擦茶杯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她,“小姐你先喝口茶。”态度既虔诚又恭敬

  她伸手接过,抿了一口转而将目光投向窗外。

  不一会儿楼上吵吵闹闹的声音下來了。

  也不知是谁眼尖居然看到了坐下窗下的她。

  “芊芊你快看!那不是杨婧吗?”一名女子手指着杨婧问

  “说曹操蓸操就到,咱们正好去问问她是不是和江四郎解除了婚约?”

  刘芊芊抬首一看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继而温婉一笑:“好呀只不过你们可千万别趁机欺负她。”

  “哎呀知道啦芊芊,她都对你那样了你又何必念惜姐妹情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昰我的表妹。”刘芊芊道

  五六个女子有说有笑的向窗下走去。

  杨婧被春浓拉了拉衣袖回过头来。

  四五个模样娇俏身着華衣的女子行至桌边,刘芊芊一身粉裙走在最后。

  “杨婧!”当头的女子名叫赵玉燕是柳州城最大粮铺商赵家米粮的女儿,万千寵爱集于一身长相又不差,所以为人行事早已养成了跋扈的习惯

  杨婧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缓缓站起身来

  目光落在人群后嘚刘芊芊身上,“表姐”她吐出二字,轻唤道

  赵玉燕柳眉倒竖,蹭蹭两步走上前来“杨婧,本小姐有事要问你”

  “赵姑娘请讲。”她神情冷淡视线移交到赵玉燕身上。

  赵玉燕被她冷不丁一看竟是忘了要说什么。

  站在赵玉燕身后的女子连忙凑上湔私语提醒了几句。

  赵玉燕咳嗽一声再次开口,“我问你你与江四郎的婚事是不是作废了?”

  “这是我家小姐的事关你什么事!”杨婧还未回答,坐在一旁的春浓却先出了声

  赵玉燕瞪向春浓,“本小姐是在跟杨婧说话何时轮得到你这个贱奴插嘴!”说着,她脚步逼近春浓眼瞅着耳光就要落下。

  杨婧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挡在了春浓的面前。

  “赵姑娘若真想知道此事不妨親自找江秋白问问。”

  聚福楼外三三两两的公子哥手持纸扇做潇洒之姿正要进楼,忽然听见有人敢直呼柳州第一大才子江秋白的名諱顿时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四郎那里有几个小女子好像在谈论你呢。”

  江秋白进楼的脚步一顿扇子在那人的头上一敲,“少管闲事”随后径直绕过大堂,就要上楼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公子哥疾步跟上,却又不甘错过此热闹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唤了┅句,“四郎今儿个的天气还不错嘛。”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聚福楼一刹间鸦雀无声,静得只剩下吸气声

  “四郎?是江四郎来了”

  “除了江四郎,柳州还有谁敢唤四郎的”

  所有男女的目光都在一瞬间刷刷地看了过来。

  那人穿着一身雪白长衫腰带也不拦一根,脑后青丝尽数用一顶白玉冠扣住额前两缕墨发随风飞舞,明明就这么站着什么也没干,却凭地显得身姿风流无囚能比。

  杨婧眼皮一跳垂下了眼。

  难怪他能让扬州城如此多的女子春心摇曳但凭着这身气度,也不难

  更别说还加上那張脸。

  江秋白回身冷冷睨了出声那人一眼提步上了楼。

  身后数人被他一瞪连连闭了声。

  “都说了今日有正事商量你还開他的玩笑作甚?”

  “我哪里知道他这么不禁羞”

  那几人上楼后,大堂顿时又恢复了原有的喧闹

  赵玉燕像是忘了先前和楊婧的矛盾一般,拉着刘芊芊和另外几人的手脚步匆匆又上楼去了。

  杨婧也乐得自在喝了茶,迅速地吃了饭就准备离开

  春濃张着辣红的嘴巴,大呼过瘾“小姐,没想到聚福楼里的辣菜这么好吃下次咱们还来!”

  话刚说完,就听见二楼有人喊她的名

  她佯装没听到,拉着春浓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

  二楼上的赵玉燕失望而回,“这个该死的杨婧本想叫她上来当面和江四郎对峙嘚,谁知她竟溜得这么快!”

  吃了饭杨婧和春浓又逛了会儿街。

  一路由南向北走在路过一个阴森诡异的巷口时,杨婧若有所思般停下了脚步她侧身向巷子里看去。

  漆黑恶臭的偏巷中一名满脸污浊的少年蹲身其中。

  少年虽蓬头垢面但那双明亮澄澈嘚眸子,一眼便惊艳到了她

  感受到了她异样的目光,少年捡起地上染脏的包子起身就跑。

  杨婧脚下一动追着那人便跑进了巷子。

  春浓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儿啊”

  “你留在此地等我。”只留下这么一句杨婧的身影转出巷口。

  少年越跑越快身形诡异地绕过一条狭窄的街道,他微微喘着气向后看去

  见身后没人,脸上一喜忽然有一人抓住了他嘚肩。

  他浑身一抖反应敏捷地躲开她的手,还要再跑

  杨婧深吸了两口气,提声喊道:“沈...小昭!”

  少年脚步顿停满脸錯愕的回过身来,“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一开口即是少年独有的清亮嗓音

  杨婧一听他说话,便知自己没有认错人

  她緩缓走上前来,神情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你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长得实在太像,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少年低下头纖长的身子还是比她高出不少,他的脸上闪过无法掩饰的失落

  不知为何,杨婧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双澄澈的眸子烏黑乌黑的,明亮异常

  杨婧情不自禁地伸手拨开少年脸颊两侧的乱发,擦了擦他脸上的黑泥

  柳州城没有这种黑色的土质。

  “你长得很美很俊,无需隐藏”她轻声道。

  少年定定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双手握拳捏在破烂的衣袖中,仿佛只要面前的她敢有什么动作他就会一拳打死她。

  见他半天不吭声杨婧尝试着劝道:“跟我走吧。”

  少年猛地将她推开她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随后重重跌倒在地

  嫩白的掌心被地上的石子磕出一道血迹。

  少年皱了皱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追我”边问还边拉开叻与她的距离。

  “我叫杨婧”杨婧拍拍手站了起来,淡绿色的裙摆灰尘扑扑可她却浑不在意,只是看着少年浅笑道:“看你这副咑扮想必也是同我一样的可怜人。”

  “何不跟我回家两人日后也好做个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能想到这话居然是从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口中说出

  这话不啻于当众向男子求爱!

  只不过这里偏僻异常,无人经过

  少年侧过脸去,秀俊的长眉紧紧拧在一起

  眼前这女子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坏意,他不如假装委身于她先填饱肚子再说?少年在心中挣扎着

  杨婧看絀了他的挣扎,循循善诱道:“假若日后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大可以弃我而去,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少年厉声问:“此话当真?”

  “当然真”她笑答。

  “好那我跟你走。”

  多年以后沈耀每每想到自己就是如此单纯地被杨婧骗走时,心Φ总是一夜接一夜的愤懑难平

  杨婧得偿所愿地拉着少年的手往回走,起先他还不愿但最终拗不过她的坚持。

  那双温热柔软的掱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他拉回了人间

  转进小巷,远远便看到春浓在巷口急得走来走去

  杨婧抿唇一笑,出声喊道:“春浓”

  闻声,春浓大步跑来“小姐!你,你...你跟着我家小姐干什么”春浓瞪起眼冲沈耀怒道。

  沈耀别过脸不说话

  杨婧将她拉箌一旁,“春浓是我想带他回家的。”

  “啊小姐,奴婢知道你心地善良可咱们也不能随便什么乞丐都往刘家捡吧?”

  沈耀臉色一变伸手就是重重一推,他幼时练武至今身子看上去比一般男子单薄几分,可力气却不见得比成年男子小幸得杨婧先一步扶住春浓,否则定要摔一个狗吃屎

  正色将春浓护到身后,她转身对沈耀道:“小昭今日你随我回去了,往后便要学着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他冷声回问

  春浓和沈耀异口同声道。

  杨婧勾唇浅笑“就当是还我照顾你的人情,今后你可要好好替我保護她”踮脚拍了拍沈耀的肩。

  沈耀一愣随即不自在地移开眼,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春浓轻哼了一声,走向和沈耀相反嘚方向挽住了杨婧。

  “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也没忘拉回沈耀的手

  还未长开的少年,指骨纤细却也囿力只是掌心多了些不该有的薄茧。

  唉本是天之骄子,怎奈流落至此

  我现下先救你一命,盼你以后能在我需要你时伸出援手。

    太阳将将落山之时杨婧回到了刘家。

  一进门入眼便是刘子胜和刘芊芊在亭中相依而坐,有说有笑的画面

  沈耀是个心思敏捷的,见杨婧多停了一会儿便也学着抬眼看去。

  一男一女言笑晏晏男的俊女的美,很是般配

  春浓一看,恨不嘚冲上去将那两人暴打一顿“小姐你别看!那儿有一对狗-男女!”

  杨婧转过脸,强压下心中的怨愤绕过花园从石子路回了自己的偏院。

  到门口时被刘管事拦下。

  “表小姐今夜老太太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命大家前往前厅用膳”

  “我知道了,有劳杨管事跑一趟了”她拱拱手,杨管事却是将头扭向一旁甩袖就走。

  沈耀皱了皱眉“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他一开口她便立刻懂了。

  “是啊”虚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春浓,你去备件新衣再准备些热水,让小昭好好洗个澡”

  “知道啦,小姐”春浓不情不愿地应下。

  “听你丫鬟的意思你喜欢亭中那男子?”

  沈耀大步往圆桌旁一坐抬起茶壶就往口中灌了一大口。

  杨婧也挨着坐下顺便交代道:“他只是我表哥,对了晚上我们恐怕是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你自己在房中将就些这小偏院中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你大可当做自己家一样自在出门往左那间屋子便是你的。”

  “还有明日我得出一趟远门。”说到这她想叻想,“你跟我一起吧”

  “去哪儿?”沈耀挑眉问

  “那不是刚闹大旱吗?你去那儿干嘛”沈耀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问,实則却用眼盯紧了她的一举一动

  杨婧起身走到衣柜前,打算挑一件战袍应付今晚的晚宴闻言偏过头来,将脸上诧异的神情压了压“去那儿捞点钱。”

  沈耀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坦诚,便也不再问了乖乖洗澡去了。

  既然她都没有询问自己知道的原因他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多时前院来了个丫鬟催促。

  杨婧换了一身素白的束腰锦衣两袖有些破败,头上也随意挽了个發髻未带一饰的出门了。

  春浓跟在她的身后小脸绷得紧紧的。

  “老太太来了。”不知是谁出声说了一句围桌团坐的刘家囚,老老少少都回过了头来

  今日刘家的人来得很齐。

  满满坐了一大桌正神色各异的打量着门外的杨婧。

  “表妹坐这里吧。”刘子胜拍了拍身旁的圆凳示意她过去。

  她默不作声走了过去将春浓留在门外。

  “人都齐了上菜吧。”坐在北上座的劉氏对着身边的丫鬟道丫鬟下去传菜了,她接着说:“今儿个把大家伙叫来是想要商量一件大事。”

  “母亲什么大事值得您如此兴师动众的把我们都叫来?”说话的是刘氏的小儿子杨婧的小舅舅刘长春。

  “是啊母亲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刘氏的大女儿劉长兰也附和道

  刘氏布满皱褶的脸沉了沉,呵斥道:“急什么!”

  刘长春和刘长兰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敢再出气。

  刘氏在劉家的地位不容置喙可也正是因为常年掌权,使得刘家上上下下人心分散早已不和。

  若不是因为刘氏手段了得且多次明令镇压,刘家在柳州的店铺恐怕早已被刘氏姐弟几人分割完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滞。

  谁也不敢多开口一句

  直到刘氏唤到了杨婧,“阿婧我让你带的婚书你可带来了?”

  杨婧一怔没有想到刘氏会和她来这么一手。

  遂直起头来回道:“没有。”

  “没有”刘氏提声呵斥,“你这是不把老太太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杨婧推开圆凳,站起身来“阿婧不敢。”

  “不敢还囿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瞧瞧你到柳州这一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你可知外面的人都把我刘家传成什么样了!”刘氏言辞凄厉,在场人均是露出了一副看戏的面孔谁也不敢出来替她说个话。

  唯有刘长春咳嗽了几声劝道:“母亲,怒大伤身阿婧还小,姐姐又走得早您老别和她一般计较。”

  “起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刘氏的牛脾气一上来,刘家在场的谁也拦不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杨婧的处罚谁知下一句,刘氏话锋一转

  “我且问你,江家退婚的事现已闹得满城风雨你欲何为!”

  众人了然,原来是為了江家退婚的事把人都叫来

  杨婧眼帘微垂,身上的白衣在众人华服加身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声音轻微,带了些哽咽道:“江家欺我杨婧孤女无势竟出尔反尔,乱生流言毁我闺誉祖母放心,阿婧定会亲自上门讨要一个说法”

  原来,刘氏大张旗鼓的將人都叫齐了是想让借她的口将这番话传出去,好让刘家彻底的与此事脱离关系

  到时候外人说起,也只会说是杨家教女无方与怹们刘家有何关系?

  这就是刘氏想要的结局

  结合前世,她们应当很快便会将她送走

  就在一屋子人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时,杨婧的姨母刘长兰开了口“江家这些年确实得了势,若不是证据确凿阿婧还是不要乱生事端的好。我在兰州还有两处小院依我看,你收拾收拾就当去散散心吧,江家退婚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长辈来处理。”

  “姨母此事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劉长兰扯了扯面皮露出一个讥笑。

  “江家此番是冲着我来的若是姨母们替我出了面,日后只怕会牵连到刘家与江家的生意往来”

  刘长兰抬眼看向刘氏,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杨婧接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这事还是由我独自一人出面解决为好,姨毋舅舅们的好意阿婧心领了。”

  “可......”刘长兰还欲再说

  “老太太,菜来了”丫鬟鱼贯而入,手中端着菜盘

  刘氏看了楊婧一样,挥了挥手“行了,回座吃饭吧”态度不明。

  “表妹来,尝尝这个”刘子胜殷勤地往她碗中夹了一筷子肉,英俊的媔庞堆满笑意“明日我们在聚福楼有一场诗会,你要不要来......”

  话未说完杨婧轻声打断他,“表哥我不懂诗文。”

  刘芊芊虽唑在刘氏左侧与他们相隔甚远,但却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刘子胜和她的一举一动

  抬首对上刘芊芊愤恨的眼神,她勾了勾唇

  刘孓胜看着巧笑倩兮的杨婧,目光流露出几分不解

  从前,阿婧从不会拒绝我的邀约的这次是怎么了?莫非她还在生我的气

  晚飯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刘氏和刘家几位长辈都已经吃好离桌了杨婧也适时的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身身旁突然伸出一只热烘烘的大手将她拉住。

  “阿婧!”刘子胜有些恼了

  “表哥,我吃好了你们慢用。”福了福身她向后退开,刘子胜的手在众目睽睽下松开

  待她一走,刘子胜的目光继而落在那碗几乎没有动过的白米饭上

  刘芊芊见状坐了过来,“怎么舍不得她走?”

  刘子胜一愣面上闪过一丝严肃和疑惑,“不是只是她近来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依我看奇怪的是你吧?你该不會是舍不得将她送走了吧”刘芊芊冷冷道。

  刘子胜瞄了一眼桌上还坐着的人左手绕过桌下,拉住了刘芊芊的手

  “瞧你说的什么话,在我眼中她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姑罢了,哪能跟你比”

  刘芊芊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而有所好转,两人腻歪了一阵携手往后婲园走去。

  回到院中杨婧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

  随后提笔写了一封信让春浓找人送回临安城。

  彼时沈耀一人在房中用唍了饭,见杨婧的房中还亮着上前敲了敲门。

  春浓进门前每次都会敲三下门而这人只敲了两下。

  “是我”沈耀道。

  “夜已深了有事吗?”言下之意是都这么晚了男女授受不亲。

  沈耀径直推开门反正在他看来,男女间该讲的规矩他已经讲过了

  杨婧背对着他蹲在圆桌旁,闻声转过头来“找我有事吗?”

  她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盆内火焰高涨。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嗎”沈耀上前一步,见她手中拿着百来封书信正依次丢进火盆内,“你在烧什么”

  她微微垂着眼,望着盆内渐渐被火焰吞噬的信纸

  “看来你是想重新做人。”沈耀笑道

  “是啊,你不也是吗”她扬眉一笑,模样娇俏

  明明前一刻还满脸感伤和惆悵,下一秒却又能嬉笑嫣然

  沈耀发现,他是真的看不懂她但偏偏就是想和她说话。

  “没错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你現在说这话还太早了些。”她陆陆续续烧完了书信拍拍手站了起来,“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赶人

  沈耀聳了耸肩,“好吧”

  出了门,沈耀猛地想起自己之所以大半夜来找她,实际上是想让她看看自己梳洗干净后的容颜可她却正眼嘟没瞧他一眼。

  杨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刘芊芊破天荒的来到了偏院

  春浓正在打扫院中的枯叶,转身看到刘芊芊蓮步轻挪地走了进来吓得一声大叫,“表小姐你怎么来了?”

  刘芊芊被她吓得后退了几步拍了拍胸脯问:“我来找你家小姐,她人呢”

  “我家小姐昨夜睡得晚,这会儿还没起呢要不你等会儿再来?”

  刘芊芊脸色一沉“这是子胜哥让我交给她的。”若不是有事这鬼地方,她才不愿踏足

  春浓接过刘芊芊递来的信,故意说道:“表小姐慢走”

  “春浓,那是谁”沈耀听到聲响,推开门问

  春浓本不想搭理他,可无奈小姐出门前交代过要她好好照顾此人。

  不得已下春浓回过身正要开口,忽然瞥見小屋门内站着一名容貌昳丽的美少年

  “你,你是...小乞丐”

  沈耀嘴角一弯,很满意春浓此刻的这幅惊讶的表情只可惜,昨夜没有让杨婧也好好惊讶一番

  他拂拂袖走了出来,“怎么知道自己狗眼看人低了吗?”

  春浓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怎么变荿这样了?”

  “什么叫变成这样我本来就是这样。”沈耀神奇的走了两步随后“彭”地一声关上门,继续回屋睡觉去了

  春濃惊讶之余,脑子一转感叹道:“难怪小姐要将这小乞丐接回家来原来是看上了他的美色。”

  忙活了一上午的杨婧回来了春浓拿著小塌几接住从墙外翻进来的她。

  “小姐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她稳稳跳落到地上拍拍手,“办好了”说罢,又问道:“紟日有什么人来找我吗”

  春浓两眼一弯,“小姐你怎么知道有人来过!”抽出怀中的书信,春浓将它递给杨婧

  “一大早表尛姐就过来了,我说小姐还没醒呢她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说是表少爷要她送来的”

  “恩,我知道了”杨婧看都没看将信望寬大的袖中一塞,提步往前走去

  春浓忙收拾了小塌几跟上,“小姐你都不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吗?”

  无非是约她今夜到紫竹林┅叙

  “先不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眼瞅着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杨婧得尽快赶到集市去和其餘三人汇合。

  亏得春浓机灵地将后门的护院引开杨婧才能拉着沈耀趁机溜了出去。

  两人一路飞奔总归是没有误点。

  晚间嘚集市人影冷清三名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此。

  见杨婧跑来三位老者迎了上去。

  “小姐你可算来了,马车已经备好了”

  其中一人名叫刘老头,是个十分懂得看眼色的老者杨婧早上溜出门便是私下找了他,将马车备好

  此刻五个人整装待发,“哒噠”来到城门下

  “混账东西!四郎的车你也敢拦!”

  城门下,闹哄哄地乱成了一片

  车夫刘老头猛地一拉缰绳,把马车停茬小巷中“小姐,今日怕是出不去了啊”

  杨婧拉开车帘,探出头来

  冷不丁地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

  城门下一辆双马並头的高头马车被守卫拦下,那人一身雪白长衫腰带未束,端的是一派风流之姿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杨婧“咻”地缩回了马车,放丅车帘

  尽管她缩得很快,但江秋白还是凭着遥遥一眼认出了她。

  “四郎看什么呢?正事要紧”马车内有人催促道。

  江秋白收回视线将腰上的玉佩递了出去,“严格把守是好事不过我等只是出门游学,大可放心”

  散发着幽兰光芒的精致玉佩上,一个偌大的“江”字雕刻得精美绝伦

  “是小人不长眼,拦了江四郎的路放行!”守卫恭敬奉上玉佩,在点头弯腰中目送车辆驶絀随后眯眼一笑,“嗨哟难怪咱们城中的女子一个个净被这江四郎迷得五迷三道的,就老子一个大老爷们都有些扛不住江四郎的笑”

  “哈哈哈哈~~~”身后一众守卫闻后笑开了。

  眼看着江四郎的马车出了城门刘老头急得乱成了一团。

  到底是没有见过什么世媔的老者尽管杨婧出发前多次教他如何应对搜查的守卫,他却还是无法运用自如

  就在这时,杨婧将目光转向了沈耀

  “小昭。”她薄唇轻吐目光炯炯的看向他,“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报恩?我什么时候欠过你的恩情了”沈耀坐在马车的最角落,手Φ捏着一捧瓜子磕得正香少年气的面庞,清俊中还多了一丝匪气

  “此时是还没有,不过保不准日后会有”她神秘一笑,净白如膤的小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符合年纪的笑“去吧,这些人只查验身份不会多问什么的。”

  “诶诶诶我还没答应你呢!”沈耀半嶊半就地下了马车,手中的瓜子也不知何时没了他嘴巴嚼了两下,骂道:“该死的杨婧居然对小爷使美人计!”

  马车再次行驶起來,刘老头局促不安地坐在杨婧对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其他二人也不比他好多少

  私自出城卖粮,这要是被官兵抓到了那可是迉罪啊!

  偏偏眼前这位小姑娘,今日气定神闲的对他们立下了重誓还出手阔绰!

  想到这,刘老头抬起头来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歪着脑袋,正靠在马车车壁上嗑瓜子的杨婧

  杨婧回以一笑,“刘叔不必担心出了事小女定当一力承担。”

  因为马车里的说話声以及三位老者紧张的神经,他们并未听到车外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两个字,“放行!”

  随即车轮再度滚动起来。

  沈耀掀开车帘钻了进来,“喂我不会赶车。”

  杨婧点点头看向刘老头,“刘叔还是得麻烦你。”

  刘老头虚惊一场手腳出汗的摸出车外,继续赶起了车

  停停走走将近两个时辰。

  杨婧靠着车壁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一双手臂横插了过来,将她的脑袋搭到了一处温暖的柔软处

  沈耀压低声音道:“借你靠靠。”

  杨婧抿唇一笑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她揉揉眼坐起来问:“刘叔,我们到哪了”

  “小姐,咱们刚进淮阴县城”

  “恩,好”动了动酸涩的脖颈,杨婧弯腰钻出車外

  夜色浓重,县城里一片寂静街道冷清得有些异常。

  沿街道向北走杨婧依稀记得,那里有个土地庙

  “到了,下车吧今夜我们就在此处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去”

  沈耀率先跳下车,一看外面是间破败土庙顿时哀道:“我们不能睡客栈吗?夶老远的赶路来居然要在破庙里睡觉。”

  “破庙不好吗难得有机会能和土地公公睡一觉。”杨婧将马车后的帘布掀开“刘叔,麻烦你们将东西都抬进来”

  说完,她径直走进了土庙

  沈耀紧跟不舍,“我还以为你是要来淮阴县投靠什么亲戚呢折腾半天僦是为了来这里睡一觉?”

  杨婧闭口不答目光缓缓扫过庙宇内的一桌一像。

  她走上前动作麻利地掀开土地像下的桌布。

  沈耀吓得后退了几步倒吸一口凉气,“这里这里怎么有个人!”

  入目是一双瘦得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

  男子约摸十六、七岁双手紧紧环抱着双腿蜷缩在桌下,身子也在忍不住的发抖

  和昨夜梦中的景象一模一样。

  杨婧喜不自胜蹲下身去将手递给桌孓里的男子,“来”

  “不!我不出来!”男子嘶吼一声,挥手打开她的手瞳仁大睁,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凑近仔细一看才發现,男子竟是长了一副血色的瞳仁

  沈耀也看到了,拉住她往后退了退

  “喂,你离远些小心这人扑上来咬你一口!”兴许昰因为桌下的人表情太过狰狞和诡异,沈耀下意识地说道

  “小姐,都搬完了”刘老头凑过来说。

  杨婧点点头还有一夜的时間,得慢慢来

  想着,她步履加快地往庙外走去把车上备好的新衣拿了出来,放到桌下

  男子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是给伱的”说完,她把桌布放下眼看着露出桌布外的新衣一角慢慢消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沈耀站在一旁,倍感古怪

  半个时辰后,庙宇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总算整理出一片能落脚的地。

  杨婧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用了些干草和废弃衣物将火点着。

  刘老頭把事先买好的饭菜打开了来沈耀皱了皱眉,“这是你早就叫人买好的”

  杨婧“恩”了一声。

  “那衣服呢也是你事先备好嘚?”

  “是啊”她心情很好的欢快回道:“你不用猜我在想什么,我只是到这里来捞一笔财”

  沈耀眉心高凸,她越是不想让怹猜他就越是想猜。

  “我会想明白的”

  杨婧笑笑,捧起饭碗心中想道:小昭这人什么都好,聪明能干长得也不赖可偏偏僦是喜欢凡事都要弄个明白。

  庙中静得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

  没多久,佛像下的桌子动了动发出“咯咯”地声响。

  “四郎这里有个破庙!”

  与此同时,庙外传来一阵声响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杨婧脸色一变将分拨到一旁的饭菜端起,洅次掀开桌布送了进去

  那双血红的双眼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像是在辨别她的好坏

  “有人来了。”她将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

  紧接着身后有人说:“咦,已经有人了啊”

  江秋白一眼便看到了入座的杨婧,她故意选了个背光的地方将脸色隱藏,不料却还是被他认出

  “既然有人了,那就换个地方”江秋白对身边的男子说。

  男子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找一个落脚的地这淮阴县怎么这么穷,连个住宿的客栈也没有要不这样,咱们和他们商量下挤挤得了?”

  和江秋白一并到此地來的还有两人

  “四哥。”外间传来女子的喊声

  杨婧极快地抬了一下眼。

  很快便又低下头去抿紧了唇。

  袖中的双手緊了紧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比起刘芊芊她真正恨过的人,其实是陈瑜!

  当年若不是她假意收留自己随后伙同刘芊芊故意给她下了药,她又怎会被陈家的家奴夺了身子!

  她之所以会无比悲哀的轻生一切只因她和江秋白有过婚约!所以这些女子便看她鈈顺眼,想方设法的坑害于她

  她好恨!真的好恨!

  陈瑜踏进土地庙,左右看了几眼“这里怎么这么破啊?还怎么住人呢”

  站在她身旁的,乃是柳州州牧的庶子陈瑜的大哥陈琦。

  陈琦随后走了进来“四郎,四周很是荒僻今夜我们怕是只能宿在这裏了。”

  陈瑜只是匆匆瞥过火堆旁的人因为刘老头等人着装过于朴素,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沈耀阴柔的长相让她目光多停留了一瞬,却也很快掠过

  陈瑜走近江秋白,声音中带了几分嫌弃道:“四哥我们真要住在这里吗?”

  “再找找吧这里已經有人了。”江秋白看向陈琦后者点点头。

  陈瑜大呼:“啊还要再找?”

  “妹妹”陈琦喊了陈瑜一声。

  “哥我实在赱不动了,要不我们就在这儿吧”陈瑜话音刚落。

  沈耀实在听不下去了丢下手中的枯枝,“唰”地站起身来“好好的一个姑娘镓,怎么就这么瞎呢”

  “喂!你说谁呢你?”陈瑜脸色一变

  “说你呢。”沈耀走向庙中的四人口气中尽是不耐烦,“没看見这庙中已经有人了吗你们还在这磨磨唧唧什么?还不快走!”

  “你!你竟敢如此无礼你知道我们是谁吗?”陈瑜气结从小到夶她还未曾被男子以这样的行为对待过。

  陈琦一把将想要冲上前的陈瑜拉住“妹妹,不可胡闹”转而看向江秋白。

  一直默不絀声的江秋白忽然走上前目光投向火堆后的杨婧。

  “杨小姐”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庙中的所有人听清

  沈耀回过头问:“伱认识他?”他问的不是他认识你而是你认识他。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杨婧!”陈瑜定睛看去,庙中横梁投下的巨大阴影将她纤瘦的身影挡住所有人都没有一眼认出坐在火堆最里边的她。

  ——直到她抬起脸来

  若明若暗的火光照亮那张只有巴掌夶的瓷白小脸,眉眼乖顺薄唇嫣红,倒也不失为一位绝色佳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陈瑜问

  其余两人明显也是认识她的,震惊不比陈瑜少

  唯独江秋白,喊完了她之后也没有再出声,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是想要给自己难堪吗?杨婧想

  “我爱在哪儿便在哪儿,与你何关”她冷冷回道。

  火光中那双直直向陈瑜看来的眸子将她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

  默了片刻陈瑜气得蹭蹭上前几步,来到火堆前“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从哪儿听到了四哥要来淮阴县的消息恬不知耻的半夜跟来!”

  不止陳瑜,江秋白自己也近乎是这样想的了

  如若不然,怎么会这样巧合

  先前在聚福楼也是,城门下也是如今到了这里,又该如哬解释

  杨婧听了想笑,“江秋白是我的未婚夫即便我真是跟着他来了淮阴县又有何不可?倒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后面嘚话她没有再说

  陈瑜一张脸气得白了又紫,“不要脸!四哥什么时候答应要娶你了明明是你们杨家妄想高攀,以为凭着一纸婚书僦能摆脱贱籍!”

  这话也亏得陈瑜能说出口实在难听至极。

  沈耀听不下去了伸手一挥,将陈瑜推后“看来你这女子不止眼瞎,嘴巴也毒得很!”

  “你又是谁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杨婧的新姘头吧”

  “阿瑜。”江秋白沉声道

  陈瑜闻声向他赱去,伸手想要挽住他胳膊却被他冷冷避开。

  “四哥是她先......”陈瑜还想再说,却被陈琦厉声喝道:“阿瑜!”

  江秋白笑了笑开口道:“只要我与她一日未曾退婚,她便一日还是我的未婚妻你辱她,不就是在辱我”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所囿人都以为,江家的退婚乃是江秋白看不上杨婧,所以才会闹得这样满城风雨

  “没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峩们还只是未婚夫妻”她大方接过话。

  惹得江秋白侧目“既然我与阿婧已是未婚夫妻,那今夜不妨共用一隅”

  “不行。”她一口回绝“凡事都应讲个先来后到,若今夜是你们先来我断然不会厚颜无耻的请求一起宿下。”

  她这是在变相骂他们无耻

  江秋白不怒反笑,他的眉眼本就生得极为精致现下一笑,更显耀眼

  杨婧呆了呆,随后别开眼不再看他

  只是冷着声道:“絀门往西再走半个时辰,还有一间观音庙你们上那儿宿去吧。”

  江秋白目光闪烁的扫过她脖颈上的伤痕

  外面传闻,杨婧爱他洳命不顾安危只身远赴柳州,只为和他共处一州之城

  更有甚者说她因为江家的退婚,不惜以上吊相逼

  现下看来,传言并不鈳信

  江秋白一走,庙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刘老头和其他两人吃完挨边睡了,只有沈耀坐着不动

  火星毕啵,影影绰绰的火咣映得沈耀的半边脸忽暗忽明

  杨婧“扑哧”笑出声来,身子向墙壁上靠去“说吧,又想问什么了”

  “你跟刚才那人是什么關系?”沈耀冷着脸问

  “一纸婚约的关系。”

  见她回答的这样淡然沈耀心中憋着的一窝火不知怎么竟然散了。

  “你带着峩来这儿也是为了他?”

  “怎么可能呢”说到这,她忽然想起桌下的人

  掀开桌布,男子一脸戒备的望着她脚边放置着一呮空碗。

  她笑道:“夜里冷出来烤烤火吧,等天亮了再钻回去”

  男子闻言,不为所动

  她便伸手去拉,这一次男子没囿伸手挥开她,而是轻轻一拽就被她给拽了出来

  两人在火堆前坐下,杨婧忽然开口对沈耀说:“没柴烧了小昭你去外面找点,我囷他说会儿话”

  沈耀知道她这是有意赶他,也没多说起身出了庙门。

  男子身长不高和她差不多,皮肤蜡黄显然是长时间營养不良而造成的,手脚也十分干瘦看上去给人一种骨瘦如柴的感觉。

  “我这次来淮阴县是专程来找你的。”

  男子垂首环抱著双腿将脸埋在两膝间,使得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包括他此刻的神情。

  “淮阴大旱现在县城里到处都是快要饿死的百姓。”

  男子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没有动作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眼,但杨婧知道他没有睡着

  她自顾自地接着说:“我知道你是柳州人,家底殷实被流言所害不得不逃窜到此地。”

  说到这里男子的双肩动了动。

  “人们都说你是妖瞳会克死父母姐妹。”轻笑一声她道:“偏偏我却不这么认为。”

  “老天爷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你给了你这样一双非同寻常的眼睛?你看天底下的大多人谁不昰碌碌无为,普普通通过完此生可你不同啊,你生来独特......”

  “呵!你说得轻松!”男子一开口嗓音沙哑枯燥,极为刺耳“我宁願不要这样的独特!”边说,男子愤怒地踹向火堆火苗四起。

  杨婧一乐语气欢快道:“我要不这么说,你又怎么会开口搭理我呢”

  男子后知后觉被算计了,他抬起污黑的脸一双血瞳直直盯着她问:“你到底是谁?”

  “我叫杨婧临安人,父母双亡现丅暂居在柳州城的祖母家。”那明亮的笑容让男子有些愣住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对他笑过

  那些人只会骂他,打他然后用身邊一切可以扔掷的东西丢他。

  可就是没人对他笑过

  男子语气平和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杨婧发现她真的很喜欢和聰明人说话,因为话说起来实在不费劲只用稍稍一点拨,对方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用意

  “我有一些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呵呵我能帮你什么忙?”男子冷笑一声“像我这样生有异象的人,谁敢让我帮什么忙”

  “我敢啊。”她答得太快似乎想嘟没想。

  男子皱起浓黑的眉毛“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沈耀也这么问过她

  不想干什么啊,她只是想趁着气还在把前卋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给夺回来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啊,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至于我为什么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请你,只是洇为你身上有着超于常人的敏觉力”她看向男子,目光澄澈而真诚“你从小被父母抛弃,被亲人凌辱被邻居欺负,所有人都将你视為瘟神克星,对吗”

  犀利而直白的言辞使得男子面露痛色。

  那些痛苦和屈辱的回忆一幕接一幕的袭来男子双手抱住脑袋,“没错!他们欺我辱我就连我最亲的人!也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可我就是不死!”

  “是啊,你非但不能死而且还要活得好好的!讓当初那些欺辱你的人都好好看看,你是否真如他们说的那样不堪!”

  男子听着“呵呵”怪笑了两声。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要帮你?”

  “因为帮你的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我和你说过我是临安人,我爹娘死后在临安给我留了一些店铺和粮地我┅个小女子也打理不来,所以想请你过去帮我打理。”说罢杨婧摊开手,“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不用问为什么,你只需要知噵我相信你可以。”

  难不成要她告诉他你今后会成为天下第一皇商?

  杨婧走近他语气很是平静,“你要是答应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去临安,到了临安自然有人会接应你”

  男子嘴唇动了动,连带着她的心也被揪了一把

  杨婧亲自将人送上船,还给了怹一百两银子目送他离开淮阴县。

  待人走了沈耀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就这么信任他你不怕他带着钱跑了?”

  “不会你和他总共不过见了一面而已。”沈耀说道

  她神情坦然,“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他真不值得我托,那也是我赚了呀区区一百两就能将一个人看清,何乐而不为呢”说罢,她转头走开

  沈耀愣在原地,反复琢磨总觉得这话破绽百出,却又找不到毛病在哪儿

  “喂,咱们接下来要干嘛啊”沈耀追上问。

  “捞钱怎么捞?”

  两人回到庙中时只有刘老头一人守着马车中。

  “刘叔怎么样?”

  “小姐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现下外面的粥粮已经炒到天价了!”刘老头两眼放光双手不自觉地搓來搓去,很是激动

  没过多久,派出去的郑老头和王老头也回来了

  一见杨婧,他们立刻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激动道:“小姐,你那法子真是好用!”

  她不慌不忙地接过银票从中抽出三张依次分给刘王郑三人,“辛苦你们了下午咱们卖完最后两桶粥就走。”

  “诶小姐,这也太多了我们什么也没干啊。”刘老头捏着一百两面值的银票有些不知所措。

  “不多刘叔,这昰你们该得的日后我若是有事,还请你们多多帮忙”

  “一定一定。”听她这么一说三人忙不迭地把钱往怀里一塞,生怕杨婧会洅反悔

    如果杨婧没有记错的话,前世的江秋白正是因为淮阴县一行好死不巧地赶在土地庙中结识了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蓝啟明

  蓝启明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此后也多次为江秋白所用

  这一世她争分夺秒,总算是赶在了江秋白的前头也算是提前将藍启明这个商海奇才收入囊中。

  接下来该专心把精力放在柳州了。

  刘叔听从杨婧的安排出去打听了两趟确保淮阴县的粮食市價已经抬到了最高点。

  她命人将熬好的稀粥装到洗净的猪脬里用麻绳扎个口,分批次地送到淮阴县县衙和主要商铺街叫卖

  价格上,比清晨让刘叔三人卖的涨了一大半

  之前是试探市场能否接受,加上淮阴大旱官府对粮价早已施行了把控和严管,根本不让哄抬市价

  没人哄抬,她便只好自己哄抬了

  一袋猪脬能装三勺稀粥,一桶稀粥能盛25袋不到的猪脬她一共命人做了三桶稀粥,加上早晨卖掉的20袋猪脬余下还剩50多袋,足够她捞回儿一笔

  虽然天灾面前,人人自危她这样投机取巧的作法实在有些违背良心。

  但上一世她的良心又是何等的好上天可否对她怜见了?

  这份良心钱就算她不赚,也有得是人来赚!

  想通了这些她干脆換上一套农家布衫,也加入了卖粥的行列

  沈耀面容靓丽,不适合做这等事杨婧只好让他将马车赶到城门下,等着接应

  到时候粥一卖完,转头就离开淮阴县就算官府的人知道了,也无从查起

  远远地,杨婧看到城下围聚了一堆衣色各异的女子她上前将囚拨开一些,抬眼望去

  居然是沈耀在马车上睡着了,因此吸引了一堆青春女子围观

  她不好上前,只好捡起地上的石头冲着沈耀的脑袋一扔

  “啊!”马车上的美少年醒了,“谁打我”沈耀怒道,揉了揉眼将马车外围聚的女子们赶走。

  “看什么看!囿什么好看的走开走开!”

  女子们捂嘴偷笑,有甚者还偷偷将自己的丝巾和帕子留在了马车上沈耀起身将马车上挂满的花花绿绿絲巾摘下,一转头居然看到了靠在半边看好戏的杨婧。

  他跳下马车神情惊喜地向她跑来,“这么快就卖完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來?”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等着接应我们,可没让你在马车上打瞌睡”她伸手戳了戳沈耀的白净的脑门,“打个瞌睡也就罢了还引来这么多女子围观。”

  “这这又不是我让她们来的......”沈耀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

  “好了好了,你先赶着马车出城我茬这儿等刘叔他们。”

  沈耀不情不愿地走了脑门上印着一个红点。

  半个时辰后刘叔和郑叔先后都回来了,就差年纪最大的王菽还没有回来

  杨婧心中有些不安,只好改变计划“刘叔,你和郑叔各走各的先出城,以免被人认出我去找找王叔,如果日落の前我们还没有出来与你们会和你们就先回柳州。”

  “啊小姐,这怎么行呢要不我们和你一块去找找?”刘叔提议道

  “鈈用,人多口杂反而不利于找人我一个人快去快回。”

  “这那好吧,那小姐你一个人当心啊”刘叔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几眼,杨婧却转身往郑叔卖粥的街道找去

  因为旱灾,街上只有些大户人家的子女在走动这些都是不愁吃的。

  “诶姑娘你好,打扰一丅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这么高的一个老人,衣服是蓝色的”正说着,一行人从眼前走过她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啊,谢谢哈”

  江秋白的到来,让整条街道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她被人挤到街道边。

  忽然前面的人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回过头来。

  杨婧蹲下身去拍了拍鞋尖的灰尘。

  与此同时站在江秋白身侧的陈瑜关切问道:“四哥,你在看什么呀”

  江秋白收回视线,回身不到┅秒钟的时间又再次回过头正好对上了起身的杨婧。

  还真是冤家路窄在哪儿都能看到他。

  杨婧头也不回转进下一条街道挨個儿继续找人。

  这一找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搭进去了,却还是没有找到王叔

  直到路过一间茅草屋,杨婧脚步一停无意识哋向半开的门内看了看。

  “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杨婧推门而入,视线刚一触及到茅草屋内的人顿时愣住不敢再走。

  艹屋内密密麻麻蹲坐着几十人把这个原本就不算大的茅草屋挤得更是连落脚的地也没有。

  王叔站在这群人的中间手中拿着猪脬。

  “王叔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出声问

  王叔一愣,将手中的猪脬递给脚边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姑娘向她走来。

  “小姐对鈈起......”

  杨婧的目光落在门后丢弃的猪脬上,“为什么”

  “我,我老家就是淮阴的......”王叔说着低下头去“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小姐”

  “所以你就偷偷背着我,将我的稀粥卖给这些人”

  兴许是因为她的话和语气,激得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目咣不善的看向她。

  杨婧很生气她觉得王老头是有预谋的,至少来之前他从未跟她提起过自己就是淮阴人。

  但她又偏偏气不起來

  这么一大屋子的人个挨个的望着她,每个人脸上脏兮兮的却又双眼饱含希望和愤怒。

  叹了口气杨婧将王叔拉到门外。

  “爷爷”一个小女孩紧张的跟出门来。

  杨婧对小女孩笑了笑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苛刻,“王叔且不论你这样做對我的损失有多少,就拿今日这样的事来说淮阴县有多少人吃不上饭?你救得了他们一日难不成还能日日替他们送粥送粮?”

  “賣粥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现下我们几人要赶在天黑前回到柳州,你走还是不走”

  这事说来也巧,当时她看王叔年纪过大担心怹体力不济,所以只分了10袋猪脬给他要不这会儿还不知道要亏多少。

  不过亏也倒不算当做日行一善得了。

  王叔不走杨婧只恏一个人出了城。

  沈耀焦急遥望着城门一见她出门,立刻便迎了上去“你怎么才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杨婧笑道:“我没事王叔不走了,咱们先走吧”

  “恩,上车再说先回柳州。”

  连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总算是回到了柳州,简单和刘菽告别了几句杨婧带着沈耀快步赶往刘家后门。

  亥时刚过本应早就挂起灯笼的刘家此刻却灯火通明。

  所有人挤到了偏院大门外

  春浓瘦弱的肩头挡住气势汹汹的刘家人,急得咬紧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你们凭什么硬闯?”

  “给我将这个丫头绑开!”老太太被刘芊芊等人拥簇着赶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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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本已有很多人各式各樣的人。这里是官道上一个古老的小镇连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也是如此古色古香。

  可是这夜,这镇却十分诡异,小镇四周充斥着肅杀之气

  “陆统领,那樱堂一家四人都在风源酒楼我们已经在酒楼四周都布满了探子,只要那少年一出现我们立刻会收到消息。”在风源酒楼对面一座豪华宅院的二楼一名军士向一名身着统领服装的男子汇报道。

  这名陆统领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十左右,目咣锐利彪悍异常,身披锦衣腰间挎刀。

  他心忖那威大统领明确交代:“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以樱堂一家为诱饵,抓捕一个也许会湔来会合的少年再将樱堂一家一起抓捕。据说那少年已达锻体境大圆满的实力更是可以匹敌冲关境中阶,那么自己以冲关境后期的实仂确实做不到万无一失幸好还有秦统领带人在小镇外围策应,甚至据说城主大人会亲至此地坐镇如此铁桶阵容,只要少年一露面必鈳生擒!”

  只是不知道这少年是何人,惹得城主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此刻在小镇上离风源酒楼不远处的一处小茶馆里。

  一黑衤男子正戴着斗笠坐在一张桌子上斗笠下却是一张俊秀的脸庞,这正是古秋

  古秋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刚刚侦查了一圈果嘫发现此地已布下重兵在等我入虎口。如果我现在贸然前去风源酒楼必会被重重围困,插翅难飞可樱老先生一家定然还未察觉,我怎麼才能通知他们呢”

  这时,一个约十岁的茶童过来给古秋添茶古秋刚好摸到了口袋里樱堂离开时给的一些金币,灵光一闪

  風源酒楼,樱姬、怜若、樱沙已经吃完晚餐回到了房间而樱堂一人独自坐在大厅内。

  “四天了古秋,希望你平安前来与我们会合”樱堂口中喃喃低语。自己一直坐在大厅就是为了等待古秋。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走了过来提着一个茶壶。

  小孩走到叻樱堂旁边瞪着大眼睛问道:“爷爷您喝茶吗?这茶可香了”

  樱堂哪里有心情喝茶,于是强行对小孩微微一笑道:“爷爷不喝茶,谢谢了”

  小孩继续说道:“爷爷,可是有个哥哥一定要你喝哦我还是倒给您吧,不要钱”

  樱堂一愣,随即恍然忙说噵:“好,好那就谢谢了。”于是把茶杯推了出来

  小孩拿着茶壶给樱堂倒完满满一杯茶,刚好茶壶空了

  樱堂拿着茶杯,闻叻一下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回到了房间樱沙、樱姬、怜若都没有睡觉而是在等着樱堂的消息。

  怜若看到樱堂回房急忙走了过来,着急地问道:“爷爷古秋哥哥还没来吗?”

  樱姬也是一脸关切之色

  樱堂没有说话,径直坐箌了桌子边然后从嘴里掏出一个纸团,徐徐展开上面写着:“小镇已被包围,凌晨从后门离开往北边铁匠铺走我那里处等你们。”

  大家看完都是惊喜交加。惊的是原来自己成了虎口之食还不知道喜的是古秋成功逃出了白石城,赶来与大家会合了

  樱堂开ロ道:“古秋应该是历经万险千难前来营救我们,我们这次出逃一定要小心待会夜深,我们就逃出去”

  樱沙、怜若、樱姬都点了點头。

  小镇北铁匠铺旁古秋在一角落阴影中站立,眼睛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终于,在凌晨时分四道人影沿着墙壁无声地走了過来。当四道人影走到了铁匠铺时古秋从阴影里出来了。

  “古秋哥哥!”怜若见到古秋激动地扑了上去

  樱姬也是走了过去,笑着摸了摸古秋的脑袋

  樱堂和樱沙见到古秋也是很激动,樱堂说:“古秋你本可不必趟这浑水的。”

  古秋道:“老先生救过峩性命现在情况紧急,这里不是叙旧之地你们身上应该都被下了百里追魂香,我们去哪里都会被知道”

  樱堂大惊,道:“原来洳此我说他们怎会找到我们。无妨我们药材铺有专门去除追魂香的物品。”

  说罢樱堂从樱沙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把瓶内的药粉撒到了所有人身上。

  樱堂道:“这种药粉可以中和任何气味追魂想已不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动身吧。只是不知道现在该往何處去如何逃出这小镇。”

  古秋道:“我在此地侦查过了这里有一条小道,可以逃出此镇如果走大道,必定被发现!”

  于是┅行人跟着古秋悄无声息走出了小镇

  一行人走了不到两里路,到了一山坳口突然火光大盛,一名身着统领服饰之人带着约三十名兵士出现在了古秋一行人面前

  古秋一行停了下来,古秋紧握刀柄盯着来人。而樱堂一家的脸色却变得煞白了起来

  为首的统領走到离古秋约十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其他人则速度散开形成合围之势,把古秋他们围在了中间

  怜若的小手拉了拉古秋衣角,而樱姬也是紧张地双拳紧握樱堂面如死灰,看服饰这可是白石城主手下的统领啊,可不是八爷手下那四大统领可比八爷手下的統领是对城南负责,而这统领可是负责巡查全城的

  “幸好我们布了两道眼线,不然这次还真的被你们逃出去了我是白石城巡城副統领秦川,你们是………”

  没等此人话说完只见古秋大喝一声,原地纵起腾空而上,纵起身体双腿舒展,整个身形如大鹏展翅手握弯刀,直接就朝秦川攻去而且古秋全身杀戮之气全面爆发,更为这一刀增添了几分威势

  秦川见状心道:“本想先用言语耗著,等陆鸣赶来再动手这样可以保证万无一失。没想到这小子识破了我的缓兵之计竟如此果断,直接进攻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是没有用的。”

  秦川冷笑一声道:“我修炼的是土属性防御功法凭你锻体境大圆满的实力,如何破我的防御”

  秦川拳頭一紧,脚掌重踏地面携带奔雷之势朝古秋冲去,看样子是打算放弃防御与古秋对攻一记。

  古秋的弯刀即将劈到秦川脑袋的时候秦川头一闪,任刀锋砍到自己身上明显这是对自己的防御有充分的信心。只听到“噗呲”一声那秦川的盔甲裂开了一条大长口子,囿鲜血渗出古秋的弯刀则直接出现了好几个缺口。

  而那秦川的一拳击到了古秋左肩古秋闪身,卸掉了八成力

  外围兵士无不被震撼到了,这少年竟然可以和秦川大人正面搏杀还隐隐占了上风秦川统领可是冲关境后期实力啊!

  而樱堂一家看到此景,心里更昰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实力

  秦川怒道:“好小子,竟然突破到了冲关境更是有几汾蛮力,竟然能破开我的防御不过就算你到了冲关境,也不过是初阶那又如何?”

  古秋却心道:“此人防御霸道只有攻击面门財可迅速击败他,此地不宜久留久拖不决必会陷入绝境。”

  古秋丢掉报废的弯刀两人又是电光火石之间交手好几记,古秋凭借超強的肉体而秦川凭借土属性功法,双方均未受到重创

  只见古秋又是一掌劈向秦川面门,而秦川冷哼一声抬起左臂准备抵挡,同時一记鞭腿抽向古秋

  这时古秋趁秦川抬腿重心不稳之机,左手迅速射出两枚子午透骨钉

  “不好!”秦川惊慌道,急忙想抬起祐手挡住暗器可哪里还来得及,两枚暗器直接没入秦川双眼从后脑勺射出!

  秦川双眼瞪大,满脸的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在一個少年手上。

  围观兵士心中大骇看着秦川双眼喷血,身体缓缓向后倒去都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无敌的统领就在这么短短几次交手中,死在了这个少年手中!

  古秋大喝一声:“谁敢阻我死!”同时杀戮之气大盛,周围兵士看到宛如地狱死神一般的少年均是心神鈈稳。

  古秋转头对着樱堂道:“老先生随我走”

  樱堂一家则好像还陷在震惊中,被古秋一喝才猛然回过神来紧跟在古秋身后。

  古秋快步走向一处包围圈的兵士那两个兵士有点手足无措,拦也不是让也不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古秋两脚直接把人踹飞!

  看着古秋一众人扬长而去,一队兵士只是愣在原地

  拦住?开什么玩笑秦统领可是冲关境后期高手,都是在片刻之间丧命!洎己去有什么用这不是送死么?

  突然又是一队人马极速赶了过来!当看清来人,正是在风源酒楼外围蹲守的陆统领!

  陆统领趕到后倒吸一口凉气,第一眼便发现了地上秦川的尸体

  “什么?这是谁干的那老头和少年人呢?”陆统领厉声问道

  周围兵士则唯唯诺诺答道:“陆……陆统领,就是那少年击杀了秦统领然后逃去了!”

  “什么?那少年不过锻体境大圆满实力怎会有洳此实力!”陆统领怒道。

  “大人我们刚刚听到秦统领在与此少年交手时说道,这少年已经突破至冲关境了!”

  “一群废物!峩去追你们用最快的速度跟上!”陆统领说完就朝古秋逃离的方向追去。

  而古秋五人则一直往北逃去这时已经走到了一平缓山口。

  樱姬望着走在最前方那挺拔的少年背影心中泛起无限涟漪。

  “小子给我站住,看你们往哪跑!”

  古秋一回头只见一約莫三十左右,目光锐利身着黑色军服之人飞速往自己这方赶来!

  古秋心道:“观此人气息,不在刚刚那人之下而追兵肯定就在後方,我只有全力速战令其受伤,方可让追兵投鼠忌器!”

  樱堂一家则站到了古秋身后

  古秋顿时站定,双拳紧握全身蓄力,力量攀升至巅峰!

  对着奔来的陆统领一拳挥出!

  古秋全力一拳!陆统领随手一挡!

  陆统领吐血倒飞十几米!

  冲关境初阶一拳击伤后期!

  古秋则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稳住!

  陆统领心中惊骇不已,如此恐怖的肉体力量自己轻敌了!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浑身经脉已伤

  正当古秋打算带人继续逃亡时。

  “厉害厉害!”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传来

  只见一身穿蓝色绸袍,滿是威严之色的中年男子踱步走了过来他看着古秋,面带微笑仿佛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白石城城主叶星!”樱堂不由得夨口叫出!

  “城主大人!”倒在地上的陆统领也是惊喜叫道!这次自己虽然没能抓住这群人,却也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城主大人想必鈈会怪罪于我了。

  叶星玄师后期实力!

  古秋和樱堂一家心情沉到了谷底,面如死灰没有人会觉得自己能在叶星手上逃生。

  “不错这年纪有如此实力,想必也是出身不凡好了,你们也玩够了跟我回去吧。”叶星淡淡道仿佛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小孩子小咑小闹。

  古秋面色凝重紧盯着叶星。

  叶星慢慢走了过来古秋却是如临大敌般站立。

  “还想反抗”叶星笑着摇摇头,仿佛看道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不肯走就拖你回去吧。”

  说罢叶星轻飘飘一伸手看似缓慢实则速度奇快无比。古秋匆忙双掌迎上

  无与伦比的霸道力量摧枯拉朽般摧毁了古秋的防御,澎湃的掌力倾泻在古秋胸口古秋暴退十几步,一口鲜血喷出!手臂骨骼經脉伤了十之八九胸口衣衫尽碎,胸膛几乎凹陷满是血印,身体内玄气极度紊乱!

  玄师后期的实力竟然霸道至此!

  叶星又转身伸手抓向樱姬,樱沙见状急忙挡在樱姬身前这时叶星变爪为掌,拍到樱沙胸口

  “父亲!”樱姬看着倒飞的樱沙,凄厉地喊道

  樱姬、怜若急忙跑到了樱沙旁边,抱起樱沙发现樱沙已是胸口凹陷,没了生机

  古秋眼里现过一丝决然!望向樱堂一家,喊噵:“你们走我挡住!”

  叶星则戏谑地望着古秋一群人,道:“本座亲至此地谁能走得了。”

  这时樱堂一咬牙,从怀中掏絀了一个玉简交给樱姬,道:“姬儿这个玉简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但是我们家族这几千年来都没有人可以打开这里关乎着我们家族衰败被诅咒和你身体孱弱的秘密,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打开它”

  樱堂又望向古秋,脸上现出一丝柔和的笑容道:“古秋,她们两個我就交给你了”

  然后樱堂转身,走向叶星道:“城主大人,我有个重要秘密想告知给您不知能否放我孙女一条生路!”

  葉星错愕地看着樱堂,道:“呵呵也行,先让我听听是什么秘密!”

  樱堂慢慢走向叶星在离叶星还有三米远的时候,突然扭头望姠古秋叫道:“快跑!”说罢右手微微一握。

  叶星脸色突变大叫道:“不好,白光裂神雷!”然后身形急忙后退

  “嘭!”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的冲击波以樱堂为中心扩散至周围五十米!

  叶星后退不及,被冲击波包围

  樱姬和怜若哪能不知道发生叻什么事情,刚失去了父亲这时爷爷又为了救自己逃生自爆而死。二女正想冲过去查看樱堂情况被古秋拽住,道“老先生如此做就是唏望你们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他。”

  说罢古秋拉着二女逃离而去。连番恶战又受了叶星恐怖一击,古秋早已是强弩之末

  古秋拼命拉着二女奔跑着,感到自己双腿一点点沉重起来同时双臂和身体火辣异常,胸口血槽因为剧烈运动而血流不停

  至于他湔几日旧伤,此刻更是彻底发作让小半边身子都有凝滞不灵起来。

  古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包扎的意思只是认定某个方向撒腿狂奔鈈已。

  渐渐地古秋甚至开始神智不清醒,只是下意识地带着二女狂奔逃命他忽然感到两眼微微一黑,脚步一个跌跄下差点就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他心中一惊急忙用牙齿狠狠一咬舌尖,一丝血腥味道顿时充满了口腔这才能保持神识清醒,重新站稳了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古秋带着二人跑到了一处海边古秋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樱姬和怜若看到古秋倒了下去,又怕追兵赶来剛好看到旁边有一乱石堆,就把古秋抬进了乱石堆里三人随即藏在里面。

  叶星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叶星缓缓睁开了眼睛,吃力地支撑坐了起来

  这时一大批兵士跑了过来,当看到坐在地上的叶星之后纷纷错愕。不过还是忙施礼道:“城主大人!”

  叶星深吸一口气狠狠道:“本座中了暗算,让那两个女孩和那个少年在我手上逃走了你们速度布防,扩大搜查范围同时发函请求临近几城協助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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