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岁的女人在餐厅上班时间制度四五十家都被老板开除是什原因

正感叹着,半眯着眼的刘曦曦走了出来,半靠在高曦媛身上,懒懒地问道:“我请假行不行?”

  代晨玥和逸云早已整理完,听到刘曦曦的话,代晨玥不满道:“行啊,你去跟你爸说!”

  刘曦曦听到爸这个词,立马清醒,急忙靠近卫生间,使劲敲门道:“鄭秀晶,你快出来。”

  良久,秀晶才打开门,抱怨道:“五个人才一个卫生间,太不方便了。”

  逸云冷笑道:“我都没抱怨,你有什么可说的。”

  秀晶目光瞟向客厅出声的那位,却见代晨玥、劉逸云、高曦媛三个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前,猛然想起自已睡衣里面正挂着空档呢!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秀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双手环臂抱胸,急急的冲回了房间。

  后面只听到高曦媛找死的声音:“小秀晶,你突点了哦。”然后是一片不怀好意的贼笑声。

  我擦他的日月星辰啊!

  秀晶啊秀晶,你是来这里给她们做笑柄的吗?

  等到秀晶和刘曦曦整装完,已经八点五十五了,五个人急急的出了小区,代晨玥看了看表说道:“跑吧。”

  秀晶此时耳根依旧红红的,却忍不住发问道:“你是老板,也在意迟到吗?”

  代晨玥沉声道:“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一切都要听从公司的安排。这次是我们三个等你们,没有下次了!”

  听到这,秀晶和刘曦曦对视一眼,做了个鬼脸。

  五个个子高挑,相貌出众的女孩一路小跑朝着BM的奢华玻璃大厦跑去,引起不少路人驻足回望。

  赶到十二楼的小会议室,几个人气喘嘘嘘,黄大叔早已等候在那,看到几个人,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干嘛跑这么急,这才九点过一分嘛。快来坐快来坐。”

  几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黄大叔贴心的给每人送上一杯水,几人一饮而尽。

  “大叔,有吃的吗?我们还没吃早饭呐,好饿。”秀晶不堪肚子的抗议,直言问道。

  黄大叔愣了几秒,又看了看表道:“这样,今天是定你们的音域,声乐老师马上就过来,你们先在这休息,我去弄些吃的来哈。”

  黄大叔一离开,代晨玥有些愠火的发话道:“鄭秀晶、刘曦曦,今天这笔帐,怎么算?”

  高曦媛不怀好意的冷笑道:“拖出去,先杀后女干!”

  刘曦曦一脸的无辜表情:“不要吧,这么变态?”

  逸云冷声道:“晚上回去你们俩把房间的卫生做了吧。”

  秀晶顿时傻眼,虽然她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家务活,却真的很少做,于是不满道:“喂,三间房两个厅呐,我们俩个做”

  代晨玥点点头赞道:“这个方式不错,以后谁犯错,就做家政工作。”

  秀晶哭丧着小脸,一脸的不愿意。

  黄大叔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些小蛋糕,每人给了一个,五个人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这时,一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门口,趾高气昂的冲着黄大叔喊道:“喂,我只有半小时,你看着办吧。”

  黄大叔忙小跑过去,点头哈腰的陪笑道:“泉老师,难得您肯过来指点,半个小时足够了。”泉老师不耐烦的走了进来,坐到主位上,扫了一眼正吃着蛋糕的五个人,轻哼了一声。

  黄大叔察颜观色,立马说道:“你们先听泉老师的安排。”

  刘曦曦和秀晶赶紧收起手中的蛋糕,认真的看着泉老师,那三人倒是不慌不忙的,完全不顾泉老师不悦的表情。

  黄大叔赶紧救场道:“泉老师,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代晨玥,劉逸云,高曦媛,刘曦曦,鄭秀晶。”

  泉老师点点头,指着秀晶道:“你,唱低、中、高三个八度。”

  秀晶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开腔。

  唱毕,泉老师的眸光中明显多了几分惊讶,原本不屑的表情此时也多了几分认真。“不错,气息很稳,音准很好,高音也很亮眼。下一个,刘曦曦是吧?”

  在泉老师的要求下,五个人各唱了三个八度,就这样的把音域确定下来了。秀晶高音,高曦媛中高音,刘曦曦,劉逸云和代晨玥都是偏中音。

  泉老师起身,露出一丝冷笑,冲着黄大叔道:“声音条件都不错,可惜,都缺少专业技巧,慢慢练吧。”说完便离开了小会议室。

  黄大叔愣了几秒,马上追了出去。

  这边,五个人放松下来,秀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泉老师什么来头啊,连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

  代晨玥不悦的瞪了一眼秀晶,没有出声。

  刘曦曦接话道:“代大小姐从来都不会以权谋私。再说了,这泉老师,是BM的头号音乐制作人,给面子过来见我们就不错了。”

  秀晶疑惑道:“那我们的歌曲,归他制作吗?”

  刘曦曦摇摇头:“几乎不可能,他现在只做监制的工作。加上我们有黄大叔这样的经纪人,可想而知,公司对我们只有这么多的投入。”

  想想也是,一个实验品,只存在两个月的组合,公司怎么可能倾尽全力来打造呢?想到这,秀晶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文畅,我离你越来越远了,这什么破组合啊?

  黄大叔不一会又返了回来,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道:“各位,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大家。原来我以为公司会安排泉老师来给你们量身指导,可没想到,泉老师只是碍于,额,大小姐妈妈的面子,才来见一面的。”

  坐着的五人神情各异,秀晶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依然趴在桌上,无精打采。

  黄大叔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满血复活,开朗的笑道:“你们也不用担心,其实大叔我,早就为你们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你们在这等一会,我马上把人带到。”

  在五个人质疑的目光中,一位二十五、六的年轻小伙跟随着黄大叔走了进来。和黄大叔一样,有着油腻腻的头发,只不过头发已经长到披肩了,带着一幅玻璃瓶底厚的高度眼镜,冲着五人一笑,便露出微微泛黄的牙齿。

  黄大叔非常自豪的介绍道:“各位,这位可是我们BM的密秘武器!最擅长的就是作词作曲,已经写了几百首词曲了,和黄大叔是忘年之交,能请到他,是我们的荣幸,鼓掌!”

  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几声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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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碧光环(五)

  言菡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替学校的新客人整理了一间土屋,宁则然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忙忙碌碌的,纡尊降贵地想要搭把手, 结果没帮上忙还净添乱, 被她轰了出来。


  土屋虽然简陋,不过胜在田皓宇想得周到, 带来的日用品都是从酒店里直接取来的, 再加上言菡的巧手, 布置得很是简洁大方,勉强能入宁则然的利眼。
  言菡还把贺文宥送的碧光环放在了宁则然的房间里点缀, 两片肉叶子仿佛长高了一些, 更像俏皮可爱的兔子耳朵了,那绿色新鲜水嫩的, 仿佛能掐出水来,让人心情舒畅。
  宁则然第一次注意到这样可爱的多肉盆栽,简直有些爱不释手, 把它放在言菡的脸庞左右看了看, 一本正经地道:“和你很像。”
  “哪里像了?”言菡有些莫名,“我难道难道有这么长的耳朵吗?”
  宁则然盯着她的脑袋好一会儿,嘴角勾起, 露出了一丝玄妙的笑容,还没等言菡再问,他抬手一把把人搂进怀里, 摩挲着言菡头发低声道:“你是我的小白兔,就只有我能看到你的长耳朵。”
  窗外圆月高挂,屋内空气如蜜般流淌。
  那男性的气息将言菡整个人笼罩了起来,她伏在宁则然的胸口一动不动,任凭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一点一滴地渗入她的肌肤,融入了她的呼吸。
  “小菡,”宁则然在她耳边低低地叫了一声,“我可以亲你吗?”
  言菡怔了怔,抬起眼来,定定地看着那张熟悉的眉眼。
  宁则然的呼吸一窒。
  那双眼睛雾蒙蒙、水汪汪,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那双让他朝思暮想的唇瓣微翕,仿佛在做无言的邀请。
  不会又是自己自作多情看错眼了吧?
  要不要亲下去呢?会不会让言菡觉得他太过急躁、太重□□,不够尊重人呢?但他真的已经忍了很久了,从见到言菡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像亲她、占有她,在她身上烙上自己的印记……
  脑中正在挣扎,唇上一凉,言菡柔软的唇瓣轻触在了他的唇上。
  仿佛一丝电流划过,顺着血脉骨骼直击心脏。
  宁则然迅速地捕捉住了那柔软,缓慢地、轻柔地摩挲吸吮着,仿佛那是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那唇齿交缠的味道是如此美好,宁则然猛然扣住了言菡的后颈,不知餍足地加深了这个吻,他霸道地追逐着深处的香舌,梭巡着那久违的领地,仿佛要将言菡整个灵魂都占据了。
  言菡无意识地低吟着,呼吸都被掠夺殆尽,只能被动地随着宁则然的深吻而沉沦。
  猝然之间,身上一松,清新的空气重新灌入胸腔,宁则然狼狈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言菡怔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脸颊绯红:两个人相拥的部位,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宁则然身上的某种变化。
  她迅速地推开了宁则然,后退了两步:“很晚了……该该……睡了!”
  宁则然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不能操之过急,要不然他的小白兔又该吓跑了。
  “晚安,”他哑声道,双眸一霎不霎凝视着言菡,“晚上记得梦到我。”
  言菡慌不择路地跑回了自己的土屋。
  躺在床上,她睁大眼睛盯着屋顶,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
  宁则然找来了,不是抓她回去,而是想要追求她。
  宁则然说,以前的关系结束了,现在想开始的,是一段崭新的关系。
  宁则然想要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
  那个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撩人情话的宁则然,让人怦然心动。
  她该相信宁则然吗?
  会不会明早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呢?
  言菡一会儿欢喜、一会儿犹豫,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凌晨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言菡起床,打开门,宁则然已经神清气爽地站在了门口。
  宁则然的背后是空旷的天空和低矮的土屋,不是北都林立的高楼,他真的从天而降,到了这贫瘠的异国小镇。
  言菡的眼底有些湿润,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早。”
  “我已经去外面跑了一圈了,”宁则然勾了勾嘴角,“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说不定能帮到这里的女孩。”
  早餐的时候,宁则然和贺文宥一起商谈了起来。
  这些愚昧的风俗在N国的大城市并不常见,那里的人们是世界各地聚集在一起的,经过了数十年的交流融汇,不管骨子里还有什么轻视鄙弃女性的念头,最起码明面上还是努力和国际接轨的。
  就好比那天和宁则然一起过来的那位中年人,他也是本地土著,是和提米拉斯同一部族不同分支的部落族长,所在的部落比提米拉斯的要大得很多,生活富裕,和大城市的接轨之后很多传统习俗已经渐渐消失了。
  而提米拉斯这种贫瘠的土著聚集地,因为传统和贫穷,才会固执地守着从前的习俗不肯放弃。
  像贺文宥这样,想从思想上改变他们,是一个方面;而让他们富有起来,融入到现代人的生活,这是另一个方面。
  双管齐下,可能才会有质的飞跃,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宁则然雄厚的资本和贺文宥无私的奉献,两者缺一不可,才能将这个可能化为现实。
  言菡不懂经济,也不懂当地的风俗,宁则然和贺文宥在说什么,她大部分听不懂。不过,她支着下巴入神地看着宁则然说话的模样,沉稳、自信、矜傲……带着掌控一切的气度。
  这是一个何等优秀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好像天生的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发光体靠近了,那张脸庞骤然在她面前放大。
  言菡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贺文宥已经不在了,另外两个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走了,小食堂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偷看我?”宁则然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神情很是严肃。
  言菡的脸腾地红了,呐呐地道:“才没有呢,我只是在想……上课的事情……”
  “真的?”宁则然有些失望,刚才言菡的目光,让他又有种被深深恋慕的错觉。
  “我要去上课了,你自己忙吧,”言菡羞窘地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在门口停了下来,小声道,“其实……想上课的时候……顺便偷偷看了你两眼……”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不见了。
  宁则然紧走几步,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像兔子一样在土屋的缝隙中穿过,眨眼消失在了眼前。
  他的嘴角缓缓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宁则然在提米拉斯一连住了好几天,他这是百忙之中抽空留在了这里,除了定时享用的早餐、晚餐,中间的很大一部分时间,他都在忙碌地处理一些事务。
  言菡有些不安,好几次都催促他赶紧离开,以免耽误了正事,宁则然却笑着说,什么才是正事不好说,他忙了这么多年感觉都忙偏了,这两天才是他做的最有意义的正事。
  学生们依然正常地上课了,卡吉娜的消失,伙伴们仿佛都心知肚明,然而言菡却把卡吉娜的位置保留了下来,现在她可能对这种恶俗无能为力,不过,她想要尽自己所能,为这些孩子们的心里点起一簇火苗,说不定在某一天,这簇火苗能燃成熊熊烈火,将这恶俗化为灰烬。
  她尽可能地学习土语,和学生们交流,为他们讲述外面的世界,讲述外面的女人们是如何生活、工作、恋爱,虽然这世界有那么多的不公平,可只要他们努力不放弃,说不定能在贫瘠的岩缝上开出鲜艳的花来。
  过了两天,言菡和贺文宥一起去探望了卡吉娜。
  女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色木然。
  割礼之后,宁则然派人从安普顿请来了医生,替她做了一系列的消毒处理。这里的土著虽然对处理割礼的损伤有自己的方法,但是割礼后女性的死亡率和感染率还是居高不下,对今后的生活也会造成一系列的损伤。
  言菡哭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仿佛已经死去了,留在这床上的,好像是具躯壳。
  “言老师……”卡吉娜也哭了,“谢谢你。”
  “卡吉娜,你别难过,”言菡努力地想要安慰这个女孩,她连比带划,说了那个名模的故事,“说不定有一天你也能和她一样,成为世人万众瞩目的对象,到那个时候,别忘了你现在受过的苦,要和她一样,为你的姐妹们摆脱这种酷刑出力。”
  “真的……可以吗……”卡吉娜喃喃地道,眼里隐隐有光芒在跳动。
  一直沉默在旁边的贺文宥开了口,他的声音温和却有力:“一定可以的,卡吉娜,你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在S国那里,他们的割礼更加残忍,除了切除,还要进行缝合。而你,你的父母已经有了开明的迹象,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姐妹们,都开始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误的仪式,只要你们努力,假以时日,割礼说不定能在这片土地上消失。”
  他们来的时候,卡吉娜的父母难过地和他们诉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卡吉娜的姐姐就是因为进行了割礼后受到了感染,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去世了,卡吉娜和父母商量好了,她不想进行割礼,等成年了她就去安普顿投奔一个远亲,然而,族人和亲朋的反复劝说,让卡吉娜的父母动摇了,在这里,没有接受割礼的女孩是要被看不起的,不能从事很多重要的劳作,也很难嫁得出去。
  最后的结果让他们沮丧,女儿反抗剧烈,割礼进行得很惨烈,幸好在宁则然他们突然的劝阻下,卡吉娜的仪式只是进行到了第一层,算是对族人有了个交代,后来也有了西医的治疗和护理,恢复得很快,就是精神状态一直很差。
  贺文宥和言菡的到来,让他们喜出望外。
  听了贺文宥的话,卡吉娜哽咽着道:“我明白了……言老师,贺老师,我会好好养伤,等我好了,我会再来学校学习的。”
  言菡终于放下心来。
  晚上的时候,一天都不见踪影的宁则然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好像很好,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向言菡的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言菡等了半天,宁则然却吊着胃口似的,一句话也不说,末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好事?”
  宁则然正色道:“我马上就要回国了,算不算好事?”
  言菡怔了怔,情绪陡然有些低落了起来,宁则然在这里的这几天,让她有种两个人一起生活在世外桃源的感觉,虽然条件艰苦,却充满了乐趣,更让她在异国他乡有了一种踏实的归属感。然而,她理智上明白,这样的日子不可能长久,宁则然终究是要回到他的商业王国中去的,那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她低头下意识地用脚尖摩挲着地上的小石子,轻声道:“你也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公司事情又多。”
  宁则然掰住了她的肩膀,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小白兔这是舍不得马上要到来的分别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小白兔对他已经有了那么几分的眷恋?
  看起来让小白兔全身心地爱上他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他抿着的嘴角勾了起来,一丝浅浅的甜蜜泛上了心头:“舍不得我吗?”
  言菡慌忙摇头:“不是的,你的确该走了,住在这里……贺老师看着都不像样。”
  的确,除了她学校就三个老师,没有一个是携带家属的,而宁则然连她家属都算不上,留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她每天碰到贺文宥都觉得难为情。
  宁则然悻然地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刚才还自得不已的心情从云霄坠落。
  居然赶他走,不像话。
  还成天贺老师贺老师的,就不怕他吃醋吗?
  他心里有些舍不得,这么多日子来,好不容易和言菡有了这么几天甜蜜相处的日子,还没过瘾就要走了。半是安慰自己,半是提醒言菡,他轻抚着言菡的头发道:“这都快八月中旬了,你也还剩没几天就要回去了。”
  言菡点了点头,就算她想留在这里也不行,她还没毕业,并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对了,明天学校放假,我带你去安普顿玩一天,就当为我送别,行吗?”宁则然很绅士地征询着言菡的意见,“ 到时候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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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碧光环(六)

  第二天一大早, 田皓宇安排的车就到了学校, 言菡在半梦半醒中洗漱完毕, 被宁则然带上了车。


  在路上睡了一大觉,等言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安普顿城区很近了, 柏油马路笔直宽敞, 车辆川流不息;马路边的村落繁花锦簇, 时常可见路边的小别墅门前停放着小型的游艇,和提米拉斯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愧是首都和最大的港口城市, 安普顿市区里鳞次栉比,建筑风格多样,以欧式皇家风为主,白色的墙壁、高耸的尖顶,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分外美丽。
  城西是一座海拔不到一千米的山峰, 博物馆、大学、植物园都坐落在那里, 而城东则直面大海,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宁则然带着她在城市里兜了一圈, 最后在植物园附近的半山腰上用了一顿地道的安普顿美食。
  正值正午, 坐在露台上,享受着带着暖意的阳光, 放眼望去,整个开普敦的美景一览无遗。
  宁则然并不像华梓竣那样善于天南海北地侃大山, 只是在每道菜上来的时候略略介绍一下,随后便专心用餐,餐桌上除了刀叉偶尔的撞击声, 便是山风吹过树梢的簌簌声、鸟鸣虫叫的唧啾声。
  言菡吃着吃着,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宁则然的身上。
  就算在吃饭的时候,宁则然也是动作沉稳、神情肃然,仿佛刀叉切的不是美食,而是他不得不完成的商业任务。
  言菡有点想笑,不过她不敢,用力地抿紧了唇。
  “看我什么?”宁则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瞟了她一眼,“我脸上有花吗?”
  言菡摇了摇头,小声道:“看你好看。”
  宁则然怔了一下,微微笑了。这好像是言菡第一次用这样轻松调侃的口吻和他说话,养着养着,终于把小白兔的胆子给养肥了吗?
  “过来。”宁则然示意。
  “吃饭呢……”言菡没动,朝着四周看了看,脸色微赧。露台上还有两桌白种人,他们俩个华人挺引人注目的。
  宁则然忍不住怀念起一年前那个言听计从的言菡了,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吃得已经差不多了,他索性站起身把椅子一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言菡身旁,捉住了言菡肩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佯做不经意地问:“堪佩斯古堡的晚餐,和这里比,哪个比较合你胃口?”
  言菡愣住了,呐呐地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华家那小子,居然敢在你的身上动手脚,”宁则然的语气有些森然,“他以为使个障眼法,我就查不到你的下落了吗?”
  然而宁则然不得不承认,华梓竣虽然没能阻拦他查到言菡的下落,却的确拖延了他的时间,让他在S国兜了一圈才找到了这里,因此,他的报复也凌厉了不少,胆敢抢他的女人,要让华家那小子好好尝尝苦头。
  不过,这种男人间的较量,就没有必要让言菡知道了,女人嘛,总是爱心软,要是一不留神同情一下华梓竣,他还要头疼上几天。
  “则然,”言菡略带担忧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教训梓竣了吧?他没对我做什么,真的,那天就是在悬崖上吃了顿饭而已。”
  宁则然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脸沉了下来。
  言菡见他脸色不好,赶紧补充了一句:“海边挺冷的,我都被风吹得冻死了,没好意思和他说,晚上又暗,只点了两支蜡烛,都看不清吃的,当然没有今天的午餐好,你别生气了。”
  悬崖上的烛光晚餐,真浪漫啊。
  小白兔居然还帮华梓竣说话,看来是还弄没明白华家那小子的真实嘴脸啊。
  得好好给她上一课,要不然哪天又被骗走了。
  他冷笑了一声道:“他花了这么多心思,把你从去S国的路上拦截到了他的地盘,你以为他就是只想和你吃顿饭这么简单?幸好华家还有一个知道轻重的,要是真惹恼了我,他们华家不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难道那天……是你让华梓易把梓竣带走了?”言菡猜测道。
  “幸好我动手得及时,要不然你只怕要被他扣在那个古堡里了。”宁则然轻描淡写地道,丝毫不提他当时是何等得震怒,要不是有华梓易在,只怕华梓竣被他整得脱掉一层皮都难以泄他心头之恨。
  “不可能吧……”言菡瞠目结舌。
  宁则然暂时不想说了,今天和言菡在一起的时间争分夺秒,老是提那个人岂不是太煞风景。他岔开了话题:“好了,提他扫兴,走,我带你出海去。”
  显然,宁则然早就计划好了,吃完午餐直接带言菡到了一个游艇码头,一眼看去,一艘艘白色的游艇仿佛一片片洁白的羽毛,漂浮在湛蓝的大海上。
  船长是个当地人,会几句英文,过来热情地把他们引上了船。
  游艇里一应俱全,酒吧、躺椅、套房,有佣人过来递上了热毛巾和饮料,并询问他们要不要去换一下衣服,可以在甲板上做个SPA放松一下。
  宁则然嫌他们打扰了二人世界,摆摆手让他们都退到船长的机舱去了。
  游艇离开了码头,朝着大海驶去,安普顿的高楼大厦在视线中渐行渐远,最后化成了海岸线上的一道灰线,消失在了言菡的视线里。
  等到出了海,宁则然让船长放慢了船速,游艇在大海中间漂浮,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微微起伏的海浪中偶有海豚越出,带出一道水线。
  言菡趴在船舷上瞧见了,惊喜地跟着跑了两步叫了起来:“则然!则然你快看……太可爱了!”
  宁则然靠在墙上欣赏着她那扬起的眉眼,可爱的哪里是海豚,分明就是他这失而复得的小白兔,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在吧台上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宁则然走到了言菡身旁:“海风吹着还是有点凉,喝点酒暖暖。”
  言菡乖乖地接了过来,抿了一口,这酒的颜色浅黄中带着点绿意,入口有着浓郁的蜂蜜果香,口感极佳。
  “这里的特产,味道不错,酒精度不高。”宁则然不动声色地道,心里热切地盼望着言菡能多喝点。
  然而言菡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海面上又有鱼群越出,她把酒杯往宁则然手里一塞,又去看其他鱼群去了。
  宁则然悻然,决定给那些不识趣的鱼来点颜色看看:“这么喜欢鱼,不如我们来海钓吧,这里有烤架,钓上来可以现烤吃。”
  言菡心里打了个突,回过头来恳求道:“不要,我不想钓鱼,就让它们在海里自由自在的,好不好?”
  宁则然对这种妇人之仁很是不以为然:“这样钓上来现烤吃的最美味了,我保证你从来没有尝过。”
  言菡蹭到了他身旁,讨好地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软软地叫了一声:“则然……”
  宁则然心神一荡,哑声道:“美味没了,你该怎么补偿我?”
  言菡想了想道:“不如我替你做按摩推拿?”
  这个提议不错,宁则然脱了外套趴在了躺椅上,脑中闪过无数粉色画面,按摩什么的,最容易擦枪走火了吧?这么多天了,每天只能看不能动,心里的渴望快要堆积到顶峰了。
  言菡的小手按了上来,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指尖隔着内衣在肌肤上划过,带来了一阵战栗。
  然而,肩胛骨上一酸,言菡按在了他的穴道上,捏揉按敲,居然是正经做按摩的架势。
  “怎么样?舒服吗?”言菡一边按摩还一边热切地问,“这是提米拉斯那个部落的古法,我的学生教我的。”
  宁则然在心里□□了一声,不得不违心夸赞了一句:“还行。”
  被表扬了,言菡喜滋滋的,更想表现一番,把他的两个胳膊反背了起来,准备拿脚去顶他的背:“我帮你拉一下,据说这样很舒服……”
  话音未落,一股巧劲袭来,整个人天旋地转,言菡惊叫一声一头栽在了躺椅上,正好落进了宁则然准备好的怀里。
  身体被扣住了,肌肤相触的温度袭来,言菡的身体颤了颤,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宁则然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醇厚、低哑,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就让我这样抱着你。”
  言菡屏住了呼吸,微微侧身,伏在了他的身侧。
  两个人静静相拥着,船身随着海浪微微起伏,蓝天白云,海风轻拂。
  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小菡,我爱你。”宁则然在她耳边低诉着爱语。
  出海回来,已经傍晚了。
  这是一次极致完美的旅程,从游艇上下来的时候,言菡几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
  然而,现实的世界还是那么纷杂,安普顿的马路上堵车了,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宁则然抬手看了看表,眉头微微皱起。
  言菡安慰道:“没事的,你的礼物已经很完美了,我今天过得很快乐,晚饭不吃了也没事,直接回提米拉斯就好。”
  宁则然笑了:“礼物还没送给你呢。”
  言菡有点纳闷:“你买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吗?不用了。”
  宁则然笑而不语,只是吩咐司机几句,司机往小路绕着开了一会儿,终于杀出了堵车的重围,开到了一条绿树成荫的古道上。
  古道两边是中世纪建筑风格的住宅,住宅前都有花坛,种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摆成了一个个球形,看上去十分温馨。
  宁则然的笑容一敛,神情略带沉肃。
  “小菡,”他斟酌了片刻道,“我不知道这份礼物对你是好是坏,但我知道,如果不给你,可能会是你这辈子永远的遗憾。”
  言菡紧张了起来,抓着宁则然的手绷紧了。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要记住,我在这里,”宁则然的声音仿佛大海一般包容厚重,“回头就能看到我。”
  路边的一扇门被推开了,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男一女,一个男身穿考究的定制西服,身板笔直,侧脸和身旁的女人说着话,从言菡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约莫四五十岁,皮肤保养得很好,五官婉约,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言菡瞪大了眼睛。
  女人站在了门口,和男人挥手道别,男人转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甜到齁的一章,小心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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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碧光环(七)

  就算被时光磨损了十几年, 那眉眼还是骤然撕开了了她的记忆。


  那个把她举高高的男人、那个总爱拿胡子扎她的男人、那个在相片上思念了无数次的男人, 一下子出现了在她眼前。
  全身的血液往上涌来, 言菡呆怔了两秒,狂喜地把脸贴在了车窗上:“则然!他是我爸爸!他还活着!”
  车子是封闭着的,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流淌, 窗外的男人并没有听到, 他抬手看了看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掩上的栅栏门, 继续朝前走去。
  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爸爸……”言菡喃喃地叫了一声,忽然一下捂住了脸,泪水迅速地从她的指缝中渗了出来,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的父亲, 居然真的还活着。
  她盼了十多年的美梦, 居然在这一刻成真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酸楚和悲愤, 这么多年, 她和母亲受了这么多的苦,那个原本誓言要一生守护她们的男人, 却在大洋彼岸有着自己的生活,把她们彻底抛在了脑后。
  宁则然从身后用力抱住了她, 心疼地道:“小菡,你冷静一下,情况有些复杂, 不全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怀抱是如此得坚实有力,温暖了那几近凝固的血液,那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是苦是甜,都是人生的意义。
  在苦难中成长,在甜蜜中享受。只有经受过苦难,才能明白甜美的真正含义。
  和卡吉娜那样的女孩相比,虽然失去了父亲,虽然被迫走过弯路,但现在她的人生并没有一塌糊涂,前方还有无数的希望在朝她招手。
  言菡抹了一把眼泪,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没事,你放心吧。”
  宁则然揪起来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我已经让田皓宇约了他,你们俩见个面,也不枉你找了他这么多年,了个心愿。”
  坐在静谧的餐厅雅座中,言菡已经和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了,只是神情有些恍惚。
  宁则然也没说话,只是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门被骤然大力推开了,言冠文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神情震惊,目光不敢置信地落在了言菡的身上,双唇颤抖着,试探地叫了一声:“小……菡?”
  言菡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一声“爸爸”却卡在了喉咙里,就在喉咙里。
  这个男人,还是她的爸爸吗?
  言冠文猝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小菡……真的是你……走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变了……大姑娘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哽咽。
  宁则然皱了皱眉头,看着他抓着言菡的手,觉得很是碍眼。
  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言菡颤声道:“八岁……你走的时候我才八岁……十五年了……你走了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十五年……”言冠文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忽然一下子捂住了脸,跌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言菡颤声质问着,“爸,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走了不回来?你明明在这里过得很好,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就这样把我和妈妈抛弃了?”
  言冠文抬起头来满面泪痕,他的手颤抖着朝着言菡伸了过来:“小菡,你不懂……”
  “我不懂?”言菡悲愤莫名,“妈妈等了你九年,一直都不肯相信你死了,这么多年我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就算日子过得再艰难……”
  “等一等,”言冠文的脸色惨白,“你说什么?”
  “我和我妈一直在等你!”言菡嘶声叫道,“你太狠心了!”
  言冠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言菡,看上去居然有些可怖:“不……不可能,你妈不是早就跟了沈安川吗?”
  当初为了摆脱家里无休止的争吵和贫穷,言冠文选择了偷渡N国。这里盛产钻石和金矿,据说只要找到一大块矿石就有可能暴富,让所有向往这块热土的人都充满了希望。
  然而偷渡船在快要到达的时候触礁翻了,言冠文漂流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岛上,脑部因为撞击失去了记忆。
  他干过搬运工人、捡过垃圾、下过矿,在这个国度浑浑噩噩地挣扎了三年,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他偶尔救了一个自杀的女人。
  这个女人身世显赫,父亲、公公都是N国政要,母亲是大学教授,而丈夫是跨国公司董事长,她生了四个孩子,家庭幸福圆满,然而这个从小就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女人却遭遇到了一场致命的意外:她的丈夫一年前因为交通意外故去了。这让这个女人彻底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勉强拖延了一年,最后选择了跳海自杀。
  结果,几经接触后,虽然家里极力反对,女人还是爱上了救她的穷小子,从丧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最后家里人不得不为了女人而妥协,反过来帮助女人强迫言冠文接受女人的爱。
  言冠文一直没有接受,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却潜意识中觉得自己有喜欢的女人,依然一个人苦苦挣扎在底层。然而有一天,矿山出了骚乱,他失手错杀了人,被指控入狱,面临的将是死刑或是终身□□。
  女人的父亲把他救了出来,代价就是娶了那个女人,他最终妥协了。
  言冠文断断续续地述说着,几次都快要说不下去了,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来,打了几次火却都没点着。
  “别抽了,小菡不喜欢烟味。”宁则然冷冷地插了一句。
  言冠文这才注意到女儿身旁的这个男人,那不动声色的冷厉让人心里打了个突。他迟疑着问:“你是……”
  “是我派人联络你的,”宁则然对这个男人并没有好感,从他掌握的资料看,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这个男人优柔寡断,不能处理好婆媳关系,到了最后酿成恶果,让自己陷入了这么一个可悲的境地,“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你现在的境况堪忧,华家人原本就已经视你为眼中钉,现在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和小菡有了联络,只怕他们会有进一步的手段。”
  “华家?”言菡失声叫道。
  宁则然叹了一口气,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爸爸娶的女人,就是华梓竣他们的母亲,这就是为什么华梓竣想把你骗到N国来的原因之一,他想用你来控制你父亲,也想以你父亲来诱惑你接受他的感情。”
  “什么!”言冠文大惊失色,“华梓竣他……找上你了?”
  “这……怎么可能……”言菡呆住了,她怎么也难以想象,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居然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明明一直知道言冠文的下落,明明知道她如何地渴盼找到父亲,却只字不提,想要一步步地将她诱入陷阱。
  “离他们华家的人远一点,”言冠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几分惧意,“华梓竣倒还好,那个华梓易,千万不要和他有任何关联,这人心狠手辣,比起他的爷爷和外公,不遑多让。”
  言菡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月底就要回去了,以后……不会再来了,不可能再和华家有关联了。”
  言冠文呆了呆,神情痛苦:“小菡,你是在怪我吗?”
  言菡的心里苦涩,苦苦追寻了这么久,父亲如她所愿活在这人世,却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言冠文把烟放在了鼻尖闻了闻,尼古丁的味道让人稍稍冷静了一点。他失神地道:“我和她结婚了以后,有一段时间过得还行,她的四个孩子,小的那两个带在她身边,和我相处得还不错,大的两个是华家教导长大的,对我一直很防备。后来……后来……”
  后来,结婚两年后,他渐渐恢复了记忆,这让他痛苦不堪。
  他思念妻儿,暗中打算回国看看,然而,他的岳父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他还没到机场,就被请到了岳父那里,给他看了几段视频。
  一段视频中,蒋湄被沈安川的老婆厮打,被骂小三。
  一段视频中,他的母亲到家里吵闹,说他已经死了要争遗产。
  一段视频中,沈安川带着言菡在儿童公园玩。
  一段视频中,沈安川和蒋湄在他曾经的小破屋里说话,蒋湄神情轻松而亲昵。
  “他们告诉我,你妈早就已经和沈安川好上了,如漆似胶,沈安川为了你妈和老婆离了婚,你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言冠文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言菡惊呆了,好半天才道:“你……就信了?你也不赶回来看看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我妈跟了别人,你还有我,还有爷爷奶奶,难道我们你一个都不要吗?”
  言冠文木然看着她:“小菡,你妹妹走丢了,你是你妈的心肝,我怎么能把你从她身边带走?还不如就让你们以为我死了。至于你爷爷奶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恸之色,哑声道:“我恨他们!要不是他们,我还在国内和你们过着幸福的生活,根本不会有那几年噩梦一样的日子。他们就是把我养大了,想把我当成一个奴役的工具,我不听他们的,就是不孝;而我一旦出了事情,最先放弃我的也是他们。我根本不想见他们,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
  言菡怔怔地看着言冠文,到了现在,她才仔细看清了,言冠文五官虽然和从前没什么分别,依然俊朗,然而记忆中那种开朗的气质已经消失不见了,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眉眼中透着一股浓重的戾气。
  “奶奶她……的确不好……可是……”
  可是,那总是言冠文的母亲啊,血脉相连的人。
  “不提了,”言冠文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想回国也回不了,我在这里,相当于是被软禁的,我那个岳父非常厉害,怕我到最后还是要抛弃他女儿回国,就还留了一手,我身上背着命案,如果出境,可能还没上飞机就会被逮回去坐牢。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可他虽然已经不在了,华梓易却不是省油的灯。”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求表扬一个么么哒~~顺便多叨叨几句给醋哥长点积分,蹭~~
  今天被bb拿小皮鞭抽打了,说我的更新太烂了,/(ㄒoㄒ)/~~只好奋起码字的醋哥好心酸~~

☆、第69章 碧光环(八)

  重逢是激动的, 也是痛苦的。


  言冠文和言菡都有些失控, 一个为了错信他人蒙蔽了这么多年的谎言, 为了经久未见的女儿;一个为了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懑,也为了失而复得的父亲。
  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一会儿哭, 一会儿笑。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信了别人的谎言, 让你们母女俩……受了那么多苦……”言冠文追悔莫及,如果当初知道那些视频只不过是拼凑起来刻意误导他的,那他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和妻女取得联系。
  然而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言菡止不住地难过,她想起在苦苦等候中渐渐绝望的母亲, 想起母亲最终斩断前缘嫁给了沈安川, 那时候,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前夫吧。
  “你妈她……现在还好吗?”言冠文小心翼翼地问。
  言菡眼含热泪点了点头:“她几年前动了一场大手术, 心脏病犯了, 现在好多了,沈叔对她……很好。”
  言冠文的神情木然。沈安川和他是同学, 两个人相交莫逆,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把妻子托付给沈安川。
  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是多么得温柔善良,如今终究因为阴差阳错成了别人的妻子。
  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独断专行的家族脱不了干系。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深吸了一口气道:“小菡,你能走尽快走吧,别让华家的人知道你找过我了,在这里,华家和只手遮天也差不了多少,我怕你有危险。”
  言菡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宁则然,后者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现在知道我不是在骗你了吧?华梓竣有多危险,以后还敢不敢跟他出去了?”
  言菡乖乖地摇了摇头。
  宁则然很是满意,慢条斯理地道:“叔叔,你多虑了,放心吧,小菡的安危我能够保证,至于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还有今后该何去何从。”
  和言冠文告别时,已经将近八点,因为顾忌着华家,这次见面是隐秘的,所以,父女俩在包厢里就分开了。
  临分别前,言冠文依依不舍,十多年没见了,以前相见无期,自然而然地把思念压在心底,而这次一见面,血缘亲情就好像开了闸的洪水泛滥成灾,再也没有压抑的可能。
  言菡把自己的社交账号都告诉了言冠文,言冠文再三保证,他已经在努力了,有朝一日如果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一定会正大光明地回到北都,和亲人们相聚。
  言菡眼含热泪,叮嘱言冠文注意人身安全,如果有什么危险,她宁可言冠文不要回来,在安普顿平安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场大喜大悲,让言菡整个人都很疲惫,回去的路上,她蜷缩在了后座上,神情萎靡,一声不吭。
  车子有些颠簸,她的身体很累很想睡觉,可脑子却好像高速运转的CPU,努力地消化着刚才和言冠文交谈的每一句话。
  所有的事情,都让人匪夷所思。
  然而,在这个文明和落后、暴富和贫穷交织的国度,好像一切皆有可能。
  太阳穴一紧,大拇指用力地按压着穴道,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别多想了,”宁则然把她抱进了怀里,“华梓易应该还是顾忌我几分的,一切都会有转圜的余地。”
  言菡轻嗯了一声,下意识地朝里缩了缩,那怀抱温暖而有力,此时此刻,她想要抛开所有的杂念沉沦其中。
  “则然,”她低喃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妈等了他那么久……结果却是这样……”
  作为女儿,她愿意原谅父亲在不知道和被迫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然而,如果她是蒋湄,她不能够原谅这样的结局。
  她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母亲交代,是要如实坦白,还是隐瞒不说。言冠文的言辞中虽然对华家对岳父颇多忌惮和厌憎,可对他的第二任妻子却只字不提,而蒋湄和沈安川显然已经有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个消息,会不会将这种表面上的平静打破呢?
  宁则然没有说话,却握着言菡的手,把玩着她纤长的指尖。
  指尖上的指甲仿佛一个个小小的贝壳,带着粉色,修剪得很整齐,他很想咬上一口。
  言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察觉宁则然的小动作。
  爱情太过脆弱了,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二人世界的甜蜜,从步入了婚姻的那一天开始,就变成了三个家庭的博弈,再坚贞的爱情都随时有分崩离析的可能,言冠文和蒋湄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她和宁则然,中间横亘着的是鸿沟天堑,就算宁则然……真的爱她,他们能有好结果吗?
  忧郁和悲伤充斥在言菡的身体里,她一时之间有些不能自已。
  手指一痛,言菡愕然瞪大了眼睛。
  宁则然注视着她,目光专注。
  “咬我……干什么?”言菡很想问他是不是属狗的,不过没敢问出口。
  宁则然轻哼了一声:“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们家这事,你和你妈都没错,错的是你爸。他作为男人,第一愚孝,不能协调你奶奶和你妈妈的关系;第二自私,只会以赚钱的名义逃走;第三能力太差,混了这么多年还要受人掣肘,这三点都能占了的男人不多,而我,恰恰是三条都不占,所以,你不许把你爸妈的事情安到我们头上来。”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在言菡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钻入了她的脑海,把脑中所有的忧伤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
  言菡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乖,别想太多了,有我呢。”宁则然威严地道,手上却没停,继续把玩着她的指尖,越看越喜欢,又咬了一口。
  言菡睁开眼来嗔了他一眼,嘟囔着反抗:“你不嫌脏吗?”
  宁则然眼神一滞,旋即又放松了下来:“不脏,你出来的时候我让你洗过手了。”
  言菡无语了,当时她还以为宁则然的洁癖犯了,闻不得吃完饭后手上有饭菜的味道,还洗得特别仔细,没想到宁则然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那你这样我怎么睡啊?”她只好又搬出了另一个理由。
  “那不咬了。”宁则然居然没有继续咬她,顺从地答应了。
  言菡刚要重新闭上眼,指尖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润潮湿的所在,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敏感的神经末梢袭来,瞬间传遍了全身。
  “则然……”言菡轻喘了一声,猝然把手缩了回来,瞪了宁则然一眼。
  刚刚被泪水浸润过的双眸水汪汪、雾蒙蒙,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宁则然只觉得心头一酥,浑身的血液有了要沸腾的迹象。
  真想把那葱根似的指尖抓过来,尽情把玩,然后用力地爱抚这久违的可口美食,好好疼爱一番。
  然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公路上,在这颠簸逼仄的汽车后座,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以言菡的羞涩和胆小,也绝不可能会同意。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言菡的眼睫,哑声道:“好了,不逗你了,快睡吧。”
  回到提米拉斯,已经是半夜了,言菡可能是太累了,车子停稳了还没有醒过来。她的脸睡得红扑扑的,纤长的眼睫在她的眼下投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车外的温度有些低,宁则然脱下了外套裹住了言菡,把她横抱了起来,言菡嘟囔了两声,自然而然地朝着温暖的来源贴紧了。
  短短的几步路,宁则然走得很慢,到了土屋里,还不舍得把人放下,将脸贴在了言菡的脸庞轻轻摩挲着。
  言菡被他蹭得痒痒的,眼睫颤了颤,眼看着就要醒了,宁则然连忙把她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又轻拍了她几下,笨拙地哼了两句不知名的小调当催眠曲。
  许是他的声音让人安心,许是他的催眠曲很有神效,言菡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重新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宁则然在床前坐了很久,恋恋不舍地看着这失而复得的脸庞。
  门外有人低声地叫道:“宁总,该走了,要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宁则然抬手看了看表,终于站了起来。凌晨的航班,他已经停留到了最后一分钟。这不到十天的时间,是他极尽所能从繁忙的事务中挤出来的,除了集团公务,现在还多了一个华家需要操心,他没有放纵的资格。
  离别的场面太过伤感,他不希望他的小白兔又哭红了眼睛,就这样默默地离开吧,要不然他怕他会舍不得。
  等到言菡结束了支教再次回到北都,他一定会牢牢地看紧,再也不和她分开了。
  言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从窗户中透过,洒落在床前,天气晴朗,这是美好的一天。
  身体上裹着宁则然的外套,一股他特有的沐浴清香萦绕在鼻翼。她抱着外套在被窝里钻了片刻,忽然想起来宁则然今天要走,心脏不由得漏跳了一拍,急急地起了床。刚要出门,桌上的一张纸落入了她的视线。
  A4纸上,遒劲有力的笔迹字如其人,凌厉的笔锋呼之欲出。
  跳跃在安普顿海面的阳光,
  还有露出浅笑的你。
  三行情书上寥寥几笔,画了一只兔子,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宁则然。
  言菡痴痴地盯着看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bb就是编辑,是悬在醋哥头上的一顶鞭策的铡刀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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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收到土豪们的地雷阵了,让土豪破费了,好感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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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我宠的》“7701”的作品,上学时追她,她拒绝了,但是多年后,他仍没有放弃,再次出击,成功得手了!陶菲和裴远卿的情感故事,感兴趣的亲们赶紧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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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这才只是定金而已!

“没钱?哼——我当初就劝过你们,不要做什么白日梦,演艺圈那种地方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以肖想得了的。可你们偏不听我的,一直说什么理想啊追求啊……非要花那么多钱供着陶菲去学什么表演!现在好了,你们看看她,从毕业到现在,她接到过一份像样点的工作嘛?”

正坐在陶菲家的沙发上,念念叨叨的中年妇女正是陶菲的二姨,这已经是这个月她第三次来她家里闹了。原因不外乎是半年之前,陶菲家里赶上拆迁,为了换购新房,找她二姨家借了20万,至今还没还清。

但毕竟买房子是刚性需求,而且从前二姨家拆迁的时候,陶菲的父母也给她添补过。所以二姨每次来要债的时候,不好意思直接提钱,每每也就只能拿陶菲学表演的事情来说事儿了。

陶菲的父亲陶志勇坐在角落闷头抽烟不说话,愁云满布的脸上透露着几分无奈。

二姨见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余光瞥了里屋的陶菲一眼。

年轻女孩正低着头坐在电脑桌前,身上的廉价家居服洗得有些旧了,脚下踩的是随处可见的塑料拖鞋,一头长发扎了条马尾辫,看得出很是随意,辫子有些歪,发髻边缘的碎头发也没有好好的收拾。

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的光彩,女孩生得非常标致,纤瘦的身材,接近一米七的个子,一双腿修长笔直的惹人羡慕。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坐姿仍是秀丽端正的,这是学过舞蹈的女孩子特有的仪态和气质。

女孩的皮肤就像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白皙光洁,一点瑕疵也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的有些不合比例的杏核眼尤为夺目。鼻梁高挺而秀气,透着一股独特的异域风情,一张樱桃小口不经修饰,薄薄的唇瓣泛着淡红的粉晕。

这样的姿容,哪怕是来讨债的二姨看了她,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道了声“美”。

“可是光好看有什么用呢?好看就能当明星、就能赚大钱了么?”

二姨别过头去,语带轻蔑的说道:“不是我说啊菲菲,从考学那天算起,你年年专业第一,可是毕了业还不是要做冷板凳啊?眼看这都快一年了,我家浩浩跟你同年毕业的,现在工资卡都存了三万多块钱了!可是你呢?天南海北的剧组倒是没少跑,电视上看不到你演的作品,也没听说你什么时候拿钱回家?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大个人了,跟个米虫似的,还要你父母养着……”

“林美云,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见妹妹出言不善,不等她说完,林美如当即就冷嗤了一声打断了她。

“我的女儿、我养着怎么了我乐意!我家的事情需要你插手吗?再说了,我们菲菲平时很努力,成绩也一直优秀。她这一行本来就不好做,需要时间等机会,你只是一个外行人,你懂个什么东西?在这里乱嚼什么舌头根!”

“我的老姐姐哟,你还不承认这个现实!你自己看看,这都快23的大姑娘了,固定工作没有的,男朋友也没有的,这学表演学了有什么意义嘛?当初还不如就去学个会计、学个计算机、学个……”

二姨正掰着手指头数,陶志勇忍无可忍拍响了桌子,“啪”的一声巨响,惊得林美云心脏病险些犯了。

“够了!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给我闭上!”烟头一把丢在地上,陶志勇狠踩了一脚,随后看向眼前的长舌妇人,愤怒的说道:“林美云,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把房子卖了,也会还你钱的!你再敢说我女儿一句坏话,你以后就别来登我家的大门!”

三人这就争吵起来,眼看父母为自己受人冷眼,陶菲的心里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疼痛。

要说这二姨还真是个一毛不拔的白眼狼,从前她有困难时,也不是没帮过她,现在自己家拆迁,找她借了20万,怎料不到半年的功夫,这位二姨不知道跑到她家多少次来要债,扰的她一家人不胜其烦。

而且每次她来,还专爱拿自己的工作说事。说她走演艺这条路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没有希望云云,随口几句就把她这四年来付出的努力全盘否定,贬低的一文不值。

可现实面前,她偏偏该死的无力反驳!

从前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听人说这条路不好走,不知有多少师兄师姐坚持不住,半路放弃。当她毕了业一只脚踏入圈子之后,才发现真的是很难,比传闻中更难。

这个圈子非常复杂,行业内部充斥着各种各样潜在的、令人不齿的规则,若是顺应,她做不到。可不顺从,也就很难得到机会。没有展示的机会,再精湛的演技、再丰富的才艺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放弃。

既然决定要做个演员,就不可能软弱到,别人随口几句诋毁就坚持不住的地步。

这时陶菲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是微信的信息音。

她侧目看去,正是自己的经纪人顾珊发来的消息,想着可能跟工作有关,忙打开看。

这一看,陶菲的眼睛亮了,反复确认过几次之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看向二姨的眼神里带光。

“走,跟我去趟银行,我现在就把钱还你。”

“什、什么?”二姨难以置信的看向陶菲,眼中溢满的不屑和轻蔑尚未来得及退下去。

“我说跟我去趟银行,我现在就给你取钱!”

陶菲掷地有声的重复了一遍,取钱两个字特别加重了读音,同时把钱包塞进包包里,斜跨在自己肩上,这就打算出门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啊?”二姨嘴角抖了抖,挤出了一点点尴尬的笑,不置可否的看向陶菲。

林美云今年46岁,还不至于完全跟不上外面社会的节奏,演艺圈来钱快她也是知道的。

什么某某明星一部戏片酬几千万,某某演员接了天价代言,就拍个广告那么简单,一年就有八位数可以拿,甚至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也能住豪宅、买豪车……这些她都不是没有耳闻的。

而刚刚陶菲说的话她也听的清清楚楚——去银行取钱,还她。

她未尝就不相信陶菲一旦接到什么工作,就有能力还清债务,之所以现在又打起了马虎眼来,实在是因为……

她有点接受不了这摆在眼前的事实。

说起来有点令人啼笑皆非,别看林美云几次三番的来陶家讨债,实际上她并不缺钱,也并不急于要回这笔钱。

丈夫和她都有工作,今年儿子也上班了,收入虽然不算多,但胜在稳定,所以林美云的家庭实在谈不上有什么经济压力,之所以会为了这20万,三番五次来姐姐家里闹,其实就是一口气堵的。

陶菲妈妈从小书念的好,后来嫁的也比她好,后面过起日子来,也一直都比她滋润。都是一个妈生的,姐姐这一辈子风风光光,亲戚朋友见面都高看一眼,而她就总是矮一头,时间久了,心里自然会憋得不舒服。

可偏偏论工作、论生活,她确实比不过姐姐,纵然有心攀比,却始终无话可说。

直至双方儿女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她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自己的儿子毕业就进了国企,人人称羡,而姐姐的女儿毕业之后四处碰壁,连个工作机会都找不到,这大概就是她唯一比姐姐成功的地方了。

所以她总爱拿陶菲说事,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讨债,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她不过是想借着钱的由头,在姐姐、姐夫面前秀一下优越感、扬眉吐气一把罢了。

“你这是……找到工作……赚钱了?”林美云磕磕巴巴地问道。

她说真的,非常享受这种在姐姐面前颐指气使的优越感,她很害怕,一旦陶菲把这笔钱还上了,这种优越感也将会荡然无存。

“对,刚接了个广告,人家给打款过来了。”陶菲状似不经意地回答,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哟,什么广告啊,这么厉害,拍一个给20万啊?”林美云难掩好奇的问道。

无论对谁来说,五光十色的演艺圈总是充满了神秘感的。

“还可以吧,是……Charm的沐浴乳广告片。”陶菲一本正经的说着,嘴角上一抹讪讪的笑意欲盖弥彰。

“Charm?就是那个很贵的英国品牌?!”二姨一听,惊得两眼发直。

虽然她不是很懂,至少也知道这是个很高级的牌子,前一任的代言人正是红遍大江南北的电视剧一姐江莉。

“对,就是那个牌子。”陶菲点了点头。

随着她的确认,她的父母亲也都跟着激动起来。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二姨见状不妙,此刻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陪着笑说:“那菲菲你可要好好努力的给人家拍摄,千万别辜负了厂家的信任,20万可不是小数目呢,你是个新人,要对得起人家公司的提携。”

见二姨立马转变了一副嘴脸,陶菲实在有些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回答道:“二姨你不要搞错了,20万只是签约金而已,这个case的总价值……是120万。”

第二章确认过眼神,是我甩过的人!

陶菲不由分说的带着二姨去到银行,20万一分不少的交到了她的手上,这笔债总算是清了。

这个广告的确是她进入演艺圈之后第一份像样的工作,关于这份工作,她内心的疑惑还有不少,但此刻眼前的事情亟待处理,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看来我们菲菲也是熬出来了,一份工作就赚120万,二姨这辈子还没见过120万长什么样子呢……”林美云收下了钱,气势已经大不如前,想着刚刚还在陶家人面前吹嘘自己儿子年薪3万多块,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陶菲的妈妈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当然是没见过的了,等我们菲菲打开了知名度,以后还要拍戏的,拍出来的那是电影,是搞艺术,你根本就不懂!不过你也不用懂了,你又享不了这份福气!”

潜台词就是一旦女儿出息了,你这个姨妈也别想来沾光,但陶菲妈妈说得委婉,陶志勇就直接多了。

“钱已经还给你了,以后少来我家串门子,我家人不欢迎你!”

姐夫的话说的这么绝,林美云的面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指望地看向林美如,可是姐姐嫌弃的别过头去,也没有理她,只得扯出个笑脸,又去拉拢小辈。

“菲菲啊,从前是二姨说你说错了,我也只是个家庭妇女,也不懂什么搞艺术,二姨给你赔礼道歉了,这就能上电视了,还给那么多钱,你才是咱们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呀,可比我们家浩浩强多了。”

“算……”实则现在也就陶菲还能忍她,看在自己妈妈的份上,她不想跟长辈计较,正欲说声“算了”,却给林美如一把拉走:“菲菲,钱已经还了,咱们回家了!”

也就只好丢下了这位长舌的亲戚,跟父母回去了。

顾不上跟家人聊更多,陶菲接到顾珊的电话后,急急忙忙就跑到楼下的快餐店跟她见面。

这次见面是为了谈一谈关于这份广告合约的事情,陶菲实在想不明白,以自己当前这18线开外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接到这种一线大品牌的代言的?

连锁快餐店客似云来,好不拥挤,收银台前的长龙队伍快要排到门外。

陶菲寻觅了许久,才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一坐下,忽觉后脑勺一疼,随之而来的,是宝洁阿姨一脸诚恳的道歉:“小姐,不好意思哦,我在擦广告牌,磕到你了吗?”

陶菲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正打算回过头来的时候,宝洁阿姨手里的人形立牌闯入了眼帘。

只是余光瞥了一眼,便立即慌张的收回了目光。

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越是想要逃避的,就越难逃避。

尤其是,当想要逃避的人,是个当红流量明星的时候。

擦拭一新的人形立牌被保洁阿姨重新安置在楼梯口处。

陶菲怯生生的瞄上一眼,“他”正半眯着眼对着自己微笑。

心尖忽的一凛,心道,裴远卿啊裴远卿,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映在立牌上的男子身形颀长,细看之下五官比起女孩子还要精致三分,难以想象的是,男子眉眼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暧昧而撩人的气场,即便是透着这层纸板,仍旧具有令人目醉神迷的魅力。

陶菲哑然一阵,最后还是不禁叹了一声。

十分钟后,经纪人顾珊到达快餐厅。

顾珊比陶菲大两岁,虽然也是个刚迈出大学校门没多久的新人,但她个性要强,脑子聪明,情商也高,虽然此前因为种种原因,尚未能帮助陶菲联系到太好的工作,但实际上她的业务能力并不差,这一点陶菲心知肚明。

顾珊也是个风风火火的,人才坐下,便开始对陶菲进行了连番的“审讯”。

因为涉及了工作,陶菲只得硬着头皮向经纪人交待自己的“历史遗留问题”。

“男女朋友是没做过的,最多算是暧昧吧……不!连暧昧也算不上,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大二的时候,去上海演出时认识的,从彩排到公演不过就一个来月的功夫吧,后来演出完我就回北京了。回来之后没再联系过,我……我换了电话,微信也删了他好友。”

顾珊听自家艺人的八卦听的津津有味、满眼冒光,到了激动之处,不忘拍响了桌子,由衷的发问:“所以,要是你们之间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纠葛,你犯的着做到这种地步吗?”

陶菲无语的扶额,心说自己这位搭档抓重点的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只得乖乖承认:“好吧,那个时候我们差点就在一起了,但后来我觉着……不太合适,所以就把他删了。”

顾珊一听,惊得险些把嘴里的可乐给喷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了眼眶,一字一顿的大呼道:

“神、马、鬼?裴、远、卿、跟、你?”

四下顾客全看过来,陶菲无比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大姐,你能不能淡定点啊?”

“臣妾做不到!天哪,你和裴帅居然有过一段儿!比这个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你居然还把他给甩了?!”

裴帅指的就是裴远卿,他长得好看,且那种英俊还极富攻击性,因此就得了个这样一个外号。

陶菲挑眉看向顾珊,眼神里带了点挑衅:“干嘛,我不能甩他吗?”

顾珊盯着陶菲瞧了很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后做出总结:“你当然可以甩他,只是……论家世背景,论颜值,论名气热度……全部都是男神级别。我真的想象不出来,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啊?难不成……”

“难不成……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只是表面长得好看,实际上……三秒郎?三寸钉?尺寸欠佳?”

“我说顾珊,你少看点小黄文你会死吗?”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阵,顾珊见陶菲嘴巴严的狠,套不出更多猛料,只好改从工作的角度谈论这个问题。

“不论你们的过往怎样,我可不可以先这样理解,他这次点名要跟你搭档出演Charm沐浴乳的广告片,正是因为三年前追求未果,想要借这次的机会和你再续前缘?”

“好吧,不晓得,但如果一切真如我所说,陶菲,说老实话,你会排斥吗?”

“我为什么要排斥?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谁说工作了,我是问你裴远卿这个人!”

谈及此处,陶菲忽而神色一滞,回忆断断续续的涌上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隔日,星光娱乐经纪公司。

一线品牌代言不算小事,陶菲能够想象的到,裴远卿高调点名自己来饰演Charm广告片女主角这件事,必然会在公司里引起一番舆论,但她没想到的是,这舆论竟会来的这样快、这样猛烈。

今天早上才一到公司,前台小妹看她的眼神就差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了,支支吾吾了许久,最后窃声问她:“亲爱的,以后买珠宝,找你能不能打折啊?”

不过就是合作一支广告而已,裴远卿到现在面都没露过一次,她们竟就直接默认她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只好就去办公室里躲清净,怎料顾珊这货也没好到哪里去。

见她走进来,一手捧着商业杂志,一手拉着她一脸谄媚的说道:“真是意想不到,原来咱们裴帅除了是个流量明星之外,还是福生珠宝的小开啊~啧啧啧,千亿豪门有木有?!我看你这条广告拍完干脆就息影算了!拍戏这么辛苦,何必折磨自己!早日嫁进豪门做少奶奶,也好叫我抱一抱你这24K的金大腿呀!”

陶菲白她一眼:“24K太社会,我怕我走不动路!”

顾珊能够明显感觉得到,除了必要的解释,陶菲对这件事有意隐瞒,但这也无可厚非,感情归根到底是属于个人隐私,即便是经纪人也不好太八卦。而调侃归调侃,陶菲这个人她也是非常了解的,比起什么嫁豪门,恐怕事业上的成就才是她更在意的。

说罢,顾珊起身到办公桌前取了笔记本,放到陶菲的眼前。

陶菲看向显示器,除了同公司艺人袁雅的写真照片显得有些扎眼之外,倒并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袁雅比陶菲早进公司一年,在新人一辈当中,算是相当吃得开的一个,外界先不谈,光是星光娱乐内部,听说已经有打算捧她做“一姐”了。

而她之所以会蹿红的这么快,自身的硬件条件够好是一方面,除此之外……不外乎就是那超强的公关能力。

当然,公关二字,实为美化,说的直白一些,袁雅就是那种为了走红,谁都可以陪的角色。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所以陶菲对此无看法,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虽在一个公司,却从没有过什么交集。

但关于袁雅的八卦却是没少听到的,传闻这人典型的媚上欺下,对金主大佬极尽谄媚奉承,但对下属和后辈的态度却非常傲慢刻薄,并且因为走红的太快,现在膨胀的厉害,一言不合就摔东西、甩脸色都是有的。

陶菲正琢磨着,顾珊已经开口。

“Charm的广告片原定袁雅为女主角,合约都谈完了,谁知道临门一脚却被咱们给截了胡,依照袁雅的脾气,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这个case我们绝对不能丢,你可要做好准备。”

第三章潜规则了解一下?

不是冤家不聚头,顾珊这才嘱咐过,结果陶菲一出办公室就在走廊里遇上了袁雅。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事实上,两分钟之前,袁雅还在自己经纪人的面前大骂了陶菲一顿。

如果是一般的小case她都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可是Charm不同,一线代言不光是丰厚的收益那么简单,许多艺人将此作为自己江湖地位的象征——能接到什么档次的代言,你就是什么档次的明星。除此之外,后续铺天盖地的宣传更是其他小品牌所望尘莫及的……

所以可想而知,这样一个顶级资源,竟被眼前这个向来都默默无闻的同事给抢去了,她怎么可能不大动肝火?

擦身而过的瞬间,袁雅轻慢中带着强烈愤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陶菲并不动气,也不可能被她的态度给震慑到,此刻面上波澜不惊。她平视着她,既不因对方比自己更红而怯懦,亦没有因为自己在Charm这场仗上赢了对方而得意自恃。

“没想到你这个万年冷板凳也能接到一个像样的通告了,还真是令人吃惊,也不知道背地里究竟使了什么脏手段?”袁雅率先开口,阴阳怪气,语出不善。

陶菲一笑,轮廓分明的唇角勾出一抹美艳的弧度:“没想到您这‘娱乐圈一枝花’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我也同样感到惊讶。”

袁雅是个脾气急的,这一激便动了火气,凑近了一步,于陶菲耳边咬牙切齿道:“明明就是你抢了我的,也好意思说?你这女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袁雅的确爱以浓妆示人,不得不说,陶菲这一波的反应很快。

一个刹那里,袁雅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无名火油然而生,她们俩个本来也不熟,可是此时此刻她竟觉得眼前女子叫她恨得牙都痒了。

这时,走廊刚好有几名文职女同事经过。

陶菲截胡袁雅的事公司早都传遍了,袁雅吃了暗亏,自然想借这个机会在职员面前给她些颜色瞧瞧。

“一个18线也敢学人家抢case,可你抢谁的不好,偏打我的主意,看来我今天真的有必要好好教教你该怎么做新人了!”

Charm的换角风波正是今天公司里热议的话题,几个女职员撞见番这场景,自是难掩好奇,一个两个蹑手蹑脚的躲到角落等着看好戏。

“没想到这么快就撕起来了!你们说,陶菲撕的过袁雅不?”

“虽然我老早就看袁雅不顺眼了,不过陶菲还是个新人,在公司也没什么根基,怕是有点难哦。”

“同看袁雅不顺眼,靠陪.shui上位,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拽什么拽!”

袁雅这边气焰嚣张,而陶菲不仅不慌乱,反而还轻笑了一声。

“袁姐,你知道厂商为什么会临时换掉你吗?”

“因为‘Charm沐浴乳,萃取纯天然养护成分,天然,所以安心。’”

借用了Charm上一季的广告词后,陶菲便不再多说,只是忍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对方。

袁雅愣着不说话,陶菲抛出的梗,她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几个职员也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有人破解了谜题。

“‘天然,所以安心’,可谁不知道袁雅是个整容换头怪,不天然,所以不安心呗!”

“噗!想不到这个新人这么皮!抢了人家资源还反过来讽刺人家动过刀子!”

“关键是袁雅还没听出来!这才是最骚的啊!”

“我有预感,此女要火!”

职员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恼羞成怒之下,袁雅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难堪。

不过一个新人,居然敢当众羞辱她,简直岂有此理!

话音未落,女人的巴掌就挥了过来。

一番对话,陶菲对于袁雅的火爆脾气也有了几分了解,她会忽然上手,她心里也有预期。

陶菲灵活闪过,顺势掰住了她的手腕,左手同时伸出,反过来就是一记大耳刮子挥过去。

袁雅并无防范,眼看就要挨上,但指尖划过袁雅发丝的瞬间,陶菲及时收住了。

“袁姐,头发有点干,该保养一下了。”

女子面色无波,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

先是case被抢,又在职员面前被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现在整个公司没人不知道袁雅出糗了。

袁雅气性大,因为这事一个人在办公室喘了半天的粗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经纪人就是一通骂,等发泄的差不多了,才终于冷静下来,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这个case我一定要抢回来,我他妈丢不起这人!”

跟袁雅不同,穆川是个沉得住气、老辣的,袁雅能有今天成绩,她自己豁得出去是一方面,穆川背后的谋划亦是不可或缺。

沉了沉,他道:“小雅,公司正要捧你做‘一姐’,这个节骨眼儿上,Charm的广告有多重要我比你清楚!可是……”话说一半,穆川连着叹了几声,别过了头去。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穆川面上是浓重的无奈:“可是裴远卿……我们是真的得罪不起。”

袁雅恨得咬牙,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关于裴远卿,当前最准确的定位是流量小生,他并不算老资历,出道不过三四年而已。

但架不住他就是火,小姑娘一个个中了邪一样的迷他,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成了票房和收视率的保证。

而这圈子就是这么现实,谁的热度高,变现能力强,谁就说了算。

好比这一次,他指明要跟陶菲合作,其他人免谈,厂商便替换掉了上升期的袁雅而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陶菲。

这要搁别人,或许还能使点阴招对付,可这在他身上照样行不通,明摆着的,他那种家境,谁敢去招惹?

可是袁雅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穆川,你了解我的,我没什么不能付出的,我想要这个case!”

付出二字特别加重了读音,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穆川为难地看着她的脸,眸中的不舍看上去略显虚伪。

“广告公司的王总监,业务能力非常强,平时倒是挺喜欢跟女明星一起玩的,只不过我听说他私底下……玩的挺变态,如果你愿意,或许还有机会。”

女人忽而讪笑出声,也看不出是轻忽还是自嘲。

“变态怎么了?又不是没遇见过变态的。”

事实证明,三观不论,袁雅的战力还是极强的。

Charm的签约金都打到陶菲账户上了,按理说,这项合作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饶是如此,袁雅搭上王总监之后,局面仍旧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逆转。

王总监显然是对袁雅非常满意,为了她,不惜几次三番的联络到厂商,举荐袁雅的同时,不忘见缝插针的抹黑了陶菲一番。

厂商非常重视代言人的挑选工作,又信任广告公司,在王总监的干扰下,还真犯了些嘀咕,生了几分动摇的意思。

周海才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桌上,兜里另一部就又响了起来。

中年男人烦躁的把空调的温度降到最低,从兜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那熟悉的来电号码,登时又是一脑门子官司,索性干脆就做个缩头乌龟,静音一开,不接了。

坐在他不远处的年轻男人正是裴远卿,相比之下,这厮倒是悠闲自在得很,长腿往办公桌上一架,老神在在的俯瞰起窗外的风景来。

见始作俑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周海气不打一处来,起身上前,想要发火,却又不敢发火。

——这货现在可是妥妥的流量担当,随便接部戏就是天价,行走的印钞机有木有?试问哪个脑回路正常的经纪人会对着自己的摇钱树发火的?所以就算再不满,也得好好说,语气要够软,态度要够怂,指不定还能博取点同情呢?

周海如是对自己叮咛道。

“我说远卿啊,Charm广告片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当然!陶菲是个非常优秀艺人,这一点不容置疑!但这袁雅……她也真不是个善茬儿啊!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门路,这几天厂商、广告公司一群高层没完没了的电话轰炸我,全是劝你接受袁雅的,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你看……我这也……不好做啊。”

男子的视线这才从窗外转移到周海的脸上,扶着椅背对经纪人眯眼一笑。

“不好做,那你就努力做啊。”

周海只剩扶额的份,外面的人再难缠,只怕也不如自己家这位祖宗难缠!

要他说,这裴远卿简直就是一祸害!

堂堂七尺男儿,长得跟个妖孽似的,那种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的蜜汁笑容时常激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怜他一个有妻有女的中年大叔,成天对着这么个艺人,无数次的怀疑自己取向有问题,这叫什么事儿啊!

见周海一脸的窘迫,裴远卿十分不厚道的生起几丝好笑。

他站起身,足比周海高出一个头来,身材比例精算过般的完美,肩线平直,脊背硬挺,透过衬衫轮廓勾勒出的腰部线条该死的诱人。

“周哥,一起共事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为难呢?一个广告而已,无所谓,Charm那边要是非得袁雅,也行。”裴远卿十分爽快的说道。

“但是,如果女主角不是陶菲的话,这代言我就不接了。”

说完,裴远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了人。

周海石化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

他就知道还有个“但是”,这货认准的事儿,可从来就没变过。

哼,还好意思说什么不让他为难,不是陶菲,就不拍了,这赤果果的威胁还叫不让他为难?!

今天受的罪,全是签艺人时脑子里进的水!

第四章英雄救美哪家强?

王总监为了帮袁雅抢下资源,背地里阴损手段没少使,在品牌高层的面前,都快把陶菲黑成炭了。

然而Charm最终还是选择了陶菲。

裴远卿带动销售的能力实在是太令人垂涎了,但凡他所代言的商品,尤其是跟女性相关的产品,销售额一定大幅攀升,这就是流量明星的优势所在,这方面上,即便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人物也没办法与之相较。

如果Charm现在错失了他,他很有可能会跟他们的竞争对手合作,那样对于Charm来说,会是一项重大的损失,厂商不愿意去冒这种风险,所以他们就不得不答应他所提出的条件。

陶菲是个淡定的,所以整件事情并没有令她的情绪产生多大的波动,激动不已的是顾珊,她看袁雅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陶菲刚签进公司的时候,袁雅也并不算红,那时候有部戏正在招女二号,因为星光娱乐跟剧组有合作关系,制片人就跟公司达成了协议,这个角色一定是从星光娱乐的艺人当中去挑选。

老板当时就派了陶菲和袁雅共同去试镜,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二选一。

陶菲本就是科班出身,还为此准备了很长的时间,在试镜当天表现得非常亮眼。而袁雅这边明显的逊色,就连顾珊这种不懂表演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演得并不好。

然而就在顾珊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剧组的合同却递到了袁雅那边。

得知这结局的时候,顾珊是既不服气也不甘心,多方打听下,终于被她找到了答案——在她和陶菲老老实实等结果的这段日子里,袁雅在经纪人穆川的引荐下,攀上了该片的导演,靠潜.规则将陶菲取而代之。

此后该片爆火,袁雅也搭上了顺风车一举成名。

顾珊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一方面痛恨袁雅不正当的做法,一方面又恨自己身为经纪人却没能力改变现状,险些就给憋出了毛病来。

反倒是陶菲一直在一旁开导她、鼓励她,才令她慢慢缓过来的。

而今风水轮流转,顾珊赌在心里的这口气才总算是出来了。

今天是Charm广告片试装的日子,陶菲早早就赶了过来。

拍摄都是之后的事情,今天只是试造型而已,所以倒不担心一下子碰上裴远卿会尴尬。

虽然她也知道,见面的日子近在咫尺,想躲也躲不掉。

广告片在室内拍摄,因为是沐浴乳广告,为了体现产品的质感,为陶菲准备的服装很是轻薄,不过里面都是有肉色防护服的,只是看起来像真空,但不担心会走光。

服装和发型就位后,开始化妆。

Charm为这一季广告请来了国际知名化妆师Stella,上妆的时候,她对她的颜值赞不绝口。

“你叫陶菲?长得好靓女,肤况也保持的很好,特别容易上妆。”Stella由衷说道。

“Stella老师,你画的妆面也超美,我觉得很漂亮。”一波完美的商业互吹。

两人攀谈的时候,走廊里的王总监正在咬牙切齿的看着手机。

妈的,袁雅又挂他电话!

要说这娱乐圈的女人啊,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现实,从前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用不着他了,翻脸就不认人了。

不过,走了就走了吧,漂亮的女演员多得是,他在广告公司身居高位,还愁没女人投怀送抱么?

想着,王总监走到陶菲的化妆室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门。

此前王总监一直抹黑陶菲全是立场问题,但实际上,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

甚至他还很喜欢陶菲,原因很简单,比起袁雅,陶菲长得更美艳,身材也更火辣性感。

“进来吧。”Stella的声音。

推开化妆间门的刹那里,男人几乎看得痴了,喉咙一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端坐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只罩了一层轻薄的纱衣,皮肤是剔透的白,肩部的线条柔和优美,纤腰不盈一握,上围却反差的饱满耸立,纱幔的覆盖下双峰之间的沟壑若隐若现惹人神往,她甚至都没有穿鞋子,一双玉足随意的踩在纸板上,裸露在外的白皙脚踝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入非非……

王总监本就好色,一下撞见这样香艳的画面,更是令他心痒难耐,火烧火燎。

“总监,来的正是时候,妆面刚刚画完,您正好过过目,这造型可以了吗?”Stella问。

“哦,造型做的很不错,符合厂商的要求,就这样定了吧。”王总监不假思索的回复了Stella。

“对了,我这边有点合约的事情想跟陶小姐说一下,你方不方便……”

男人佯作抱歉地看向Stella,她便会意,点了点头道:“既然妆面没有问题,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言毕,Stella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见他来了,陶菲只是瞥了一眼,连招呼都没有打。

前仇暂且放在一边,此时此刻这男人给她一种十分猥琐的感觉,看着他一副油腻嘴脸,她只觉得恶心无比。

同时他的话也令她隐约感到几丝异样,合约早就签完,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位总监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呢?

王总监上前一步,嘴角荡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目光佯作不经意的从女子紧闭的两腿之间掠过。

陶菲见状厌恶的蹙起了眉,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分。

“陶菲小姐,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知道你背后有贵人撑腰,不过这贵人么……也是多多益善的,娱乐圈不好混,背后多几个人帮你,岂不是对你更有利吗?”

“好歹我在广告圈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吹嘘,帮你张罗几个一线代言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交换条件,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肯放下身段,男女之间那点事情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陶小姐意下如何啊?”

陶菲冷笑了声,这样的败类娱乐圈里不在少数,从前也不是没遇上过。

她侧过头去,不屑看他。

遭到了严词的拒绝,王总监却并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说着,他自顾自的哼笑出声。

“别装了,我还不清楚你们这些女明星么?一个两个的,为了上位什么都肯出卖。你现在在我面前装清高,不外乎是觉得已经有了靠山,没必要再消耗自己罢了。不过……提醒一句,他的确能帮你,可你能保证他会一直帮你吗?”

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也遮挡不住男人此刻猥琐至极的嘴脸,他甚至厚颜无耻的靠的更近了。

“依我看啊,这聪明的女人就该趁着自己年轻、还有几分姿色的时候,好好的利用这份本钱,多找几个靠山,多捞些油水,陶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说话间,王总监身子低俯下来,肥厚的手掌作势要捏她的下巴。

陶菲侧身躲过,就在她摸到桌上的剪刀打算用以防卫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刺耳的男声。

“靠你妈的山!你他妈找死!”

话音未落,男子一拳挥向王总监的脸,眼镜“啪——”的一声碎裂开来,无数碎玻璃在他的脸上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暗红粘稠的血溢了出来,样子看起来十分惊悚。

紧随其后的,是王总监跌倒在地之后发出的一声剧烈的惨叫。

这一拳也不知有多用力,王总监疼痛的跪下去捂住了嘴,一颗血肉模糊的牙齿从嘴里吐了出来,只听他撕心裂肺的哀嚎着,一个大男人,竟是疼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陶菲着实被这血腥的场景给吓到了,刹那间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但当男子怒不可遏的再度朝王总监抡起拳头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

“够了,远卿,住手!”

女孩指尖冰冷的温度自掌心传来,男子急促的喘息声逐渐放缓,然而心跳却更剧烈了。

他微微转头,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后。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陶菲摇头:“我没事。”

二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撞在一起,之后各自移开,却都伴着些许的不自然。

未曾恋爱,所以再见面时没理由尴尬,可到底是相互喜欢过的,久别重逢,又做不到像朋友一般的自在坦荡。

“你……你怎么来了?”陶菲沉声问。

之前听顾珊说过,裴远卿这段时间在云南拍戏,等到月底才有档期回北京开始拍摄广告片,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听说王智负责审核这次的造型,我信不过他,所以过来看看。”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陶菲却无法忽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从云南到北京,说是万水千山也不为过,就只是因为“信不过”,想“看看”而已。

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可除了一句“多谢”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第五章您的好友妻奴已上线。

“卧槽!这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我的小祖宗,你忘了自己是流量明星、是公众人物了吗?公开场合打人,你这是想玩死我的节奏啊!”

周海大老远的瞧见屋里的情形,顿时愁的眉毛皱成一团,喊了一嗓子三步并两步的跑进了化妆间里。

这时裴远卿正看陶菲看的出神,周海都走到他身边了,他才注意到。

惹事的艺人反倒是一脸嫌弃地看向自己的经纪人,顾不上多废话,他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裹在陶菲光溜溜的肩膀上,还是反着裹的,女孩胸前一片美好春光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正是四月天,陶菲以为裴远卿是担心自己冻着,还傻傻的点头以示感谢,哪知道这方面上,男人可比女人想得可超前多了——她妩媚性感的一面,他本能的不愿意自己之外的人看到。

趴在地上的王智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呜咽了一声,一想他刚才对着陶菲那副下流嘴脸,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的扬了扬眉,还不打算了事的样子。

周海忙就拉住了他:“我说裴大少,我知道你是个纨绔,就算捅破了天去你也不怕!可你能不能心疼心疼你经纪人我啊?万一这孙子把事情闹大,媒体上、舆论上你可叫我怎么收拾啊!”

周海是苦口婆心的劝,然而裴远卿却是不为所动:“你别拦我,他自己找抽。”

这时陶菲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没把我怎么样,算了吧。”她于他耳边低声道,柔和的声音里三分感激,七分自责。

男人跨出的步子立即止住,长腿在半空悬了一瞬又收回来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也就真的停手,看她的目光里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先去把衣服换了,我在这里等你。”

“那他怎么办?”指的是王智。

“这些你不用管,我来善后。”

陶菲面颊一红,看了看王智,对周海点头道了声“麻烦了”,人便出了化妆室。

“哦。哦。哦。”学着裴远卿刚才的语气,周海连说了三遍。

“裴远卿,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发现你这货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啊!”

残留在手臂上柔顺的触感尚存,想着陶菲刚才挽着自己一脸担忧的模样,裴远卿不自觉地微扬了嘴角。

“有你什么事儿。”对经纪人的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之后周海叫的救护车赶来,将王智送到了医院治疗,伤的不是特别重,但也不轻,玻璃戳了眼睛,要做手术取出来,肋骨断了一根,少说要住个把月的医院了。

起先他闹的凶极了,揪着裴远卿先动手殴打自己的事情不放,想讹周海一笔,不然他就要报警外加公开,叫他们吃官司不说,还得面对穷追猛打的媒体和大众。

可没过多久就老实了,广告公司老板亲自电话打过来,向他言明了利弊,叫他好自为之。他这才知道,有些人根本就惹不起,万幸他没真把陶菲怎样,否则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依不饶的反倒是裴远卿这边,投诉电话直接打到广告公司董事长的私人手机上。

王智骚扰女艺人在先,关键是这么重要的把柄还攥在裴远卿的手上,公司这边也担心闹大了影响不好,权衡之下,主动把王智开除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天的晚上,陶菲请了裴远卿吃饭,但为了避嫌,还叫了这个case的其他工作人员。

地点定在一间五星级酒店的法餐厅里,大家驱车前往。

这时顾珊也赶过来了,说来可笑,因为这次Charm的广告陶菲将袁雅取而代之,事后又大庭广众的栽了袁雅一把,顾珊刚刚还被星光老板叫去办公室喝茶了,磨磨唧唧整个下午,不外乎暗示她往后多给他的小情人留点面子罢了。

这还是顾珊头一次见裴远卿本人,她瞧了一阵便一脸荡漾的对着陶菲耳语:“啧啧啧,这颜值真是没sei了!我从没见过一个人的桃花眼可以长得这么桃花的!我勒个去,打个招呼的功夫,那秋波啪啪的往脸上拍啊!”

陶菲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你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啊。”

本来顾珊对于裴远卿和陶菲之间的事情只有一知半解,对二人之间的发展倒也没什么倾向,就觉得是私事,只要陶菲开心就好,但这一过来,听说了王智的事情,对裴远卿的好感度是直线飙升。

“我倒觉得他挺好的,从前到底是怎么惹你了,微信都给人家删了呀?”

“涉及原则问题了没?”

“连开始都没有,怎么可能那么严重。”

“那……原谅套餐了解一下啊?”顾珊试探着问。

陶菲好笑地看看她:“人家又没做错什么,我原谅个鬼啊。”

说完她就去点餐了,顾珊愣在凳子上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没做错什么?那分开是为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尺寸问题啊??

席上觥筹交错,工作人员也都听说了下午的事情。

这位王总监为人可不咋地,好色之外还阴险,在广告公司的口碑都烂到一定地步了,在座当中,就有被他坑害过的苦主,而今恶有恶报,也不失为是个喜大普奔的消息。

但作为艺人来说,像裴远卿这般仗义出手的情况,也当真是少之又少,倒不是说艺人心肠不好,而是明星嘛,总是要注意形象的,公共场合里,别说打人了,就连说话都要夹着谨慎带着小心,生怕被别人揪住了短处。

再加上之前内定角色的事情,也有一些风声传出来,大家也就不免好奇,他跟陶菲之间的关系。

等到吃了一会儿过后,某些个眼尖的,甚至都能肯定两人之间有什么了。

——裴远卿看陶菲的时候压根就没掩饰过什么,赤果果的喜欢摆在脸上,但凡有些情感经验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就是典型的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会有的样子。

相比之下,陶菲这边就显得低调得多,正常的吃饭、跟同事交流。时而对上他的眼神,会稍稍避开。

这个时候,周海处理完医院的事情也过来了,跟大伙打了招呼,也没顾上吃饭,先把裴远卿叫了出去,貌似是商量医院善后方面的一点小问题。

同事里也有八卦的,他两出去之后,就有耐不住好奇心跟陶菲打听的了,喜不喜欢、在没在一起……诸如此类的。陶菲嘴那么严,自然不可能真交待出什么,太极打了一圈又一圈,实情却是一点也没透露。

顾珊见状,只好借了个机会把陶菲给拉到了走廊。

然而,却不是想为她挡刀的意思。

实际上这么一大群人里,顾珊才是最八卦的那一个。尤其是在见过裴远卿本人、也亲眼看到他对陶菲的态度之后,她现在比谁都更想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陶菲现在的态度究竟又是怎样的?

顾珊是个直脾气的,想问什么也是开门见山。

这边厢顾珊一脸问号的盯着她等答案,那边厢陶菲一脸省略号的无言以对。

她一直把顾珊当朋友看待,她实在想知道,她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她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

正僵持的时刻,一穿着时髦打扮靓丽的长腿妹子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只见她一边有说有笑的打着电话,一边推着大型拉杆箱从门外走进,看样子是刚下飞机来住酒店的。

脚下的细高跟有律动的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抹烈焰红唇颇为亮眼,衬的她人气色极好又充满了自信。

走廊边的两个女生不禁同时赞道:“还挺漂亮的。”

本来就是单纯的看美女,到这里就可以了,但长腿妹子接下来的举动,又令她两生起了继续观察下去的好奇。

这位妹子本来拿着电话聊的兴致勃勃,却在经过靠窗的休息区时滞了一滞,陶菲和顾珊都注意到了,在她看向那头的时候,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眼色骤然就亮了。

寻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就只坐了一个人——裴远卿目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在打电话。

戏剧化的一幕来了,只见妹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把电话挂了,静音一按迅速丢进包里,然后扑粉,涂口红,补香水,一气呵成。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弱小、迷茫、无助……

“你好,先生,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回国内,一下飞机就找不到手机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又联系不上朋友,能不能借您的手机给我朋友播个电话呀?”

妹子踩着细高跟,足有180的高度,身材纤细却是凹凸有致,此刻俯身看他,待他一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观定然是绝美。而她演技也是可圈可点,台词客气斯文,语气自然诚恳,若非看了个全过程,谁也辨不出这是戏精附体。

所以谁也没能料到裴远卿对着如斯佳人竟是全不捧场。

妹子略显尴尬的站在原地,看样子像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果断的拒绝了自己的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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