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这个触漫头发长见识短出自哪里的名字(出自九尾冥恋)

    b市晨间的雾很重,万物都仿佛隐匿在一片若有若无的轻纱背后,晨光从最初的橙色过渡到了薄金,笼罩一切。夏末转秋的季节,空气里带着稀薄的微凉,街道上一些枯黄的落叶被偶尔拂过的风带到半空,最终打着旋儿缓缓坠落。
    在田安安的以死相逼下,李昕终于同意将车停在她家小区对面的那条街,目送她进门。
    安安惴惴不安。她家住在老小区,居民都是慈祥和蔼的爷爷大妈,这辆车如果开到门口,势必引起天王巨星级的轰动,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奶奶还有高血压呢。
    车还没停稳,安安就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安全带,一把推开了车门往外钻,娇小的身板前所未有的矫捷。
    李助理在座位上动了动身子,开口道,“田**,封先生说……”
    “我知道要说什么。”李昕话还没说完,田安安就硬生生打断了。她趴在车窗上给李哥甩了个小眼神,脸上故意摆出副世故的表情,“放心吧,那天晚上的事当没发生过。这什么时代了,封先生这种人物,我还能让他老人家负责吗?”
    李昕俊脸黑了一半,“其实封先生的意思是……”
    安安竖起白白的手掌,“我明白了。”
    差点儿忘了有钱人的德行,什么都喜欢拿钱摆平。安安想起八点档电视剧里的那一套,男主或者男主他妈把一张支票往女主脸上扔,女主再一脸不屑地扔回去。
    田安安决定直接一点,她捋了捋头发,语气轻松,“封先生是打算给支票还是现金?”
    “……”李先生另一半的脸也黑完了。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先生在飞机上,我现在没有办法和他联系。田**不如把你的银|行卡号留给我,等我请示了先生,再把钱转到你的卡上。”
    自己吃了那么大亏,有经济补偿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她点点头,掏出纸笔快速写下一长串数字递过去,然后笑眯眯地抱了抱拳头,“李哥,后会无期。”
    “……再见。”接着助理先生挥挥衣袖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着那辆黑色商务车渐行渐远,很快没入了车流,田安安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才总算松懈下来。她长舒一口气,转身过马路,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进了小区。


    门卫处几个大爷围在一起下象棋,她笑嘻嘻地依次打招呼,那一刻竟然觉得鼻子酸。
    结束了,在拉斯维加斯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噩梦,终于结束了。从此她的人生回到正常轨道,那个时候,田安安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她卯了劲儿,吃力地扛着东西上三楼,掏出钥匙打开锁,一只咖啡色的小泰迪顿时嗷嗷扑腾了过来。
    安安家的神兽是用颜色来命名的,它短短的小尾巴不停地摇,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安安。
    “乖咖啡,没给你带吃的。”田安安有些疲惫,一面换拖鞋一面往客厅里看,喊道:“爸妈?奶奶?我回来了。”
    少顷,她妈拴着围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她时似乎大松一口气,道,“你这死丫头死哪儿去了?你们公司的人往家里打了十几个电话,说你手机一直打不通,给我急得够呛!你赶紧给人回电话!”
    记忆如潮水倒流,田安安如梦初醒,东西也没来得及提,当即趿着拖鞋奔到了客厅里。手机被那**白人摔坏了,她只能用座机,于是连忙跪在沙发上拨了个号码。
    嘟嘟的连线声传来,安安皱眉,拿起桌上的平板翻网页,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把几大主流媒体网站和微博看了一遍,并没有江薇在美国被绑架的新闻。田安安浑身一松,华宜是内地娱乐企业的龙头老大,危机公关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来这回老板为了保江薇这棵摇钱树,砸了血本。
    没多久,连线声中断,与此同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尖利男声就传了过来,照着田安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田安安!老子还以为你丫死了呢!回国了也不和咱们联系,害老子们白担心一场!都打算去你坟头烧纸了!”
    安安被吓得魂都离体三秒,她呲着牙把听筒挪远十公分,等那头的哥发完火才悻悻地笑了笑,说,“对不住啊亲爱的,出了点儿意外,我也想第一时间和你们联系的……”
    尖声尖气的男人叫陈锐笙,是江薇经纪团队里的一把手。上回去拉斯维加斯,陈锐笙因为家里人生病请了假,所以改由另一个经纪人带队。谁知会出这么大一件事,他在国内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面担心两个姑娘的安全,一面还得想尽办法堵媒体的嘴,同时还得应付高层的重压,简直苦不堪言。

    陈哥搬家以前和安安在一个小区,家里父母都认识,也算青梅竹马的好基友。后来陈哥在高二的时候学了艺体,于是便正式踏足娱乐圈。几年之后的现在,他已经风生水起,混成了这一行里响当当的人物,安安能有这份工作,全拜这位坏脾气的好gay蜜所赐。


    安安抱着电话赔笑脸,忽然想起了什么,猛道:“江薇跑出来没?她没死吧?”
    “那祖宗要是死了,我还跟你在这儿电话呢?我特么坟上都冒青烟儿了!”陈锐笙的语气恶劣如初,缓了缓才道,“那伙人的头子是她以前的老情人,没真把她怎么样。她十分钟前给我打过电话,说十个小时后的飞机回国。”
    “……”老情人这三个字,无疑一记重磅**,炸得田安安头晕目眩。
    我勒个去,这算什么?天后大姐年少无知时欠的风流债,怎么报应到她身上了!给她身体上迫害是一时的,可幼小心灵上的阴影恐怕一辈子也消散不了了……
    电话那头的陈哥见她半天没反应,连着喂了两声,“你又死哪儿去了?”
    陈锐笙这才继续说,“你现在在家?”
    “是啊。”安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要让她马上回公司上班?不是吧,她还想睡一觉来着……
    万幸的是陈锐笙说,“算了,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
    她大眼睛一亮。接着又听见电话那头道:“等江薇回国了你再上班,和我一起去机场接她。”
    大眼睛里的光芒噗噗了两下,瞬间熄灭了。
    呵呵……还以为这厮良心发现打算给他放长假呢!尼玛就一天,还不够她睡一觉再吃一顿呢好吗?
    她一脸生无可恋,嗻了一声说:“小的遵命。”
    “哦,对了。”陈锐笙继续说,“公司刚谈下来一个大项目,中美合资。美国那边儿这几天可能要过来几个大人物,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你可能得跟着一起吃饭啥的,给老子机灵点儿,知道不?”
    安安无言以对。这语气,怎么听都像逼良为娼。她很无语,纠结了会儿才艰难道,“虽然我知道自己貌美如花,可咱公司漂亮的艺人妹子那么多,你怎么每回都拖上我啊?”
    陈哥呸了一声,“老子是担心自己喝多了往别人身上扑,你在旁边能拉着点儿!想啥玩意儿呢?”
    “……”田安安沉默了片刻,“不去。”
    一笔金钱交易迅速达成,安安果断地挂了电话。田妈一把抄起睡衣和浴巾扔在了她脸上,往闺女屁股上踹了一脚催促道,“赶紧洗澡去。”
    安安腻上去,抱着妈妈的肩膀酸溜溜道,“妈,看到你真好。”
    田妈心疼闺女,听了这话眼眶微微一红,面上却还是凶巴巴的,轻轻拧了她的胳膊一把,“脏兮兮的别碰我,赶紧洗洗睡一觉,你难得放天假,休息休息。”
    田安安瘪着小嘴点头,游魂似的飘进了浴室,三两下快速解决完回房间。咖啡迈着四只小短腿跟了进来,她垂眸一看,只见小泰迪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抱着书桌桌脚狂摆小屁股。
    安安默,很快蒙上被子倒头睡了下去。连日以来的疲乏在刹那间席卷全身,被窝里有阳光的味道,她白生生的小尖脸在被子里惬意地蹭了蹭,很快坠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她顶着鸡窝头打开房门,可悲地发现家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她挠了挠脑袋,洗漱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出了门。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人没有钱可以,没有移动设备是万万不行的。
    安安被摔坏的手机是苹果6,是刚出来的时候买的,一下子扔几千大洋出去,对于用了三年4s的抠神来说,无疑生生从身上挖了一坨肉。这下倒好,去了趟美国,见识倒是涨了不少,可又失|身又失手机的,忒得不偿失了。
    营业厅的人不多,补办电话卡也没花多长时间。安安回到家,拿出旧手机将卡安上去,接着就开始昏天黑地地看韩剧刷微博。
    不知过了多久,叮的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
    田安安怔了怔,戳开短信信箱一看,发信人是95588,信件内容:您好,你尾号为xxxx的储|蓄卡账户8月19日03点29分收入元,活期余额xxxx元。
    被窝里的安安来回数了几遍零的个数,瞬间懵逼了,掐了自己一把,发现不是在做梦。又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她想起今天李昕的话:封先生在飞机上。
    难道……这钱是封霄转来的?他下飞机了?下哪儿呢?中国么?卧槽,那不是又和他同处一片天空下了!尼玛,新鲜空气还没呼几口呢,这么快就又被污染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大哥也太尼玛有钱了吧?把她算斤两切了卖也没这个数啊……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短信提示音再度响起。
    田安安吓了一跳,赶忙将内容点开,却是陈锐笙发来的:安啊,老子特么又失恋了!那杀千刀的背着老子在外头乱|搞!搞的还是女人!你出来陪老子嗨!
    安安无力扶额,想了会儿给他回复了过去:“摸摸头,等明晚上接了江薇,姐们儿陪你嗨。”接着看了看时间,准备关机。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她皱起眉,暗道陈哥今天是不打算让她睡觉了?不情不愿地戳开信箱,这次的信息却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称谓,也没有署名,干净得让人觉得冰冷。
    安安呆愣了三秒钟,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寒意。她惶惶不安惊疑不定,僵硬着手指输入回复内容,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测:……请问你是o(n_n)o?
    短信发过去了,然而石沉大海,对方始终没有再回复。
    没有了拉斯维加斯的阴影,田安安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一夜昏睡,在小泰迪咖啡第十次抱着她的腿施展日天神功的时候,安安终于掀开被子起了床。
    开机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同时手机上还有一条陈锐笙发来的短信:尼玛关机!你特么是猪么睡那么久!江天后的航班大概凌晨一点到b市,老子晚上过来接你!收到放个屁!
    田安安翻了个白眼,大早上的就骂人,她怀疑,陈锐笙这位哥已经提前几十年进入了男性更年期。
    单手摁键盘回了个“噗”,她扔下手机进了洗手间。客厅里看电视的奶奶听见了响动,圆滚滚的身子在太师椅上歪了歪,探出个脑袋看向孙女,“安安,你爸妈都出去了,给你留了饭。不过估计都凉了,奶奶给你热一热?”
    “唔嗡……”安安咬着牙刷含含糊糊地应声,吐出泡沫擦了擦嘴,“奶奶你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
    打开微波炉将饭菜放进去,田安安随手翻了翻微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为一个合格的艺人助理,时时关注八卦新闻是她的职责所在。
    今天热搜头条上是一个名字,金雯。
    安安挑了挑眉,点进热搜话题一看,果不其然,全是一堆发捧文的营销号。金雯是最近华宜大捧的一个艺人,这姐姐出道几年一直不温不火,去年拍了部热ip改编的电视剧,直接红透了半边天,连带着身价也翻了好几倍。
    这都买几次热搜了?趁着江薇不在国内,炒得这么厉害,看来有什么猫腻啊。
    虽然她入行不久,可好歹也跟着陈锐笙混,基本的职业触觉还是有的。娱乐圈这一行,不同公司的艺人之间存在竞争,同一个公司的艺人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她想起陈锐笙说过的那个大项目,中美合资,难道金雯的团队有想法?
    安安若有所思,不知不觉就扒拉进了两碗大白饭。吃完东西洗完碗,她又把家里的卫生顺带打扫了,接着就坐到沙发上陪她奶奶唠嗑。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田奶奶开始张罗晚饭,她起身回房间,准备换衣裳出门。
    由于工作环境特殊,田安安打扮自己一向有个原则,那就是怎么安全怎么来。以致她见到陈锐笙后听到的第一句就是红果果的嘲讽。
    陈哥满脸看见翔的表情,瞥她一眼道,“大姐,你菜卖完了?生意好不?”
    田安安当然听得出,他在嫌弃自己穿得土。不过好歹是发小的情谊,她已经对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免疫了,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呵呵笑了两声,“陈哥今儿个容光焕发啊,这花衬衣不错……”说着瞄了眼牡丹盛开的裤子,“哟,还整一套呐?”
    “你懂个球!”陈锐笙往她后脑勺上敲了下,白白净净的脸上很鄙夷,一面发动轿车一面哼哼,“老子这是armani!你丫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田安安脸皮一抖,想起自己现在银|行卡里的余额,暗搓搓地想我把自己卖了明明可以买几千个穿着armani的你,连衣服带肉!虽然……虽然她内心深处不太敢花这个钱就是了。
    数字太庞大,安安骨子里的属性就一怂包,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很有些hold不住,直觉告诉她,这惊人的额度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陷阱!
    嗯,还是暂时不要花那个钱好了,稳住稳住,就让它留在卡里慢慢下崽,崽再下崽,崽崽崽。
    陈哥当然不知道安安真把自己卖了,还是被强买的那种。他的目光扫过少女身上的衣裳和牛仔裤,觉得有些无语,不明白好好的一个美女为什么要白瞎自己那张脸。

    这乱七八糟的鸡窝头,灰扑扑的像军大衣的外套,洗得发白的裤子,就像在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写了两个大字:穷逼。

    夜已经深了,机场高速上的车辆已经很少,陈哥风骚的小奥迪飞驰起来呼呼响,气势极其如虹。

    每回坐陈gay蜜的车,安安都会有种装逼的负罪感。她顶着这种负罪感默默暗爽了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亲爱的,你说你的法国男朋友出轨了?”那个汉子安安见过,又高又壮肌肉结实,估计巴掌一挥就能拍死她。

    孔武有力,很符合陈锐笙这厮一贯的审美。

    听了这话,陈哥瞬间拉下脸,呸了一声骂道:“这孙子,提起来老子就气!老子大把大把的钱养着他,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还特么在外头偷|人!”他愈说愈激动,翘着兰花指气急败坏道,“偷汉子也就算了吧!还特么偷女人!真给老子丢脸!”

    安安听得有些难过,拍着陈锐笙的肩膀宽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还是个又直又弯的法国花,你想开点儿吧!”

    陈哥嘴巴毒,在圈儿里也算有手腕的人物,不过对田安安却是真的好。所以她还是很心疼他的,这位gay蜜的情路就没顺当过,成天不是被劈腿就是被出轨,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一路安慰陈锐笙到机场,等江大天后窈窕的身影出现在vip接机口时,安安小4s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好听的哒哒声,天后一袭黑色长风衣,行进间,修长的双腿隐隐可见。看见田安安和陈锐笙,她伸手扶了扶墨镜,骄矜的气质从举手投足间流淌出来。


    江薇是真的美人,即便没有脂粉礼服的点缀,她仍旧惊艳夺目,浑身上下都是名流巨星的气场。武术指导的出身为她增光添彩,江薇与寻常女星的娇弱不同,她眉宇间透出英气,高傲不可方物。
    安安不大喜欢这个天后,可还是挤出个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悻悻道,“江薇姐!来来来,一路辛苦了,我来帮你提!”边说边帮她箱子拖了过来。
    江薇墨镜下的眸子睨了睨她的小狗腿样儿,冷笑道:“田安安,在拉斯维加斯把我一个人撂在狼窝,你跑得挺快啊?试用期不想过了吧?”
    安安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料到这位大姐会一见面就找她算账。不过天后说的倒是实话,自己确实跑了……虽然是从狼窝跑进了狮子洞。
    迟疑只是片刻,论起瞎掰扯田安安是个好手,她当即大呼冤枉,小脸上写满诚挚:“江薇姐您误会了!我从工厂跑出来之后一直被那伙人追杀,要不是有个好心人帮我回酒店拿东西送我回国,我指不定死多惨呢!”说完眨了眨眼,有意无意道:“江薇姐,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您说那伙人为啥抓我啊?”
    原本赶过来解围的陈哥在心头竖了个拇指,这丫头脑子转得不算慢,几句话,提醒江薇,她田安安被抓全是受江天后的连累。
    果然,江薇脸上的表情瞬间微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扶了扶墨镜冷哼一声,“我看你毫发无损嘛。”
    “……呵。”安安干笑,心道她损的多了去了,可惜你丫儿看不见。
    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田安安是万万不敢得罪江天后的。毕竟自己还没过试用期,虽然有陈哥罩着,可要是她明着和天后闹不愉快,工作可就真的丢定了。
    江薇不愧是工作狂,一上车就开始和陈锐笙聊中美合资的项目。田安安在旁边听得直打瞌睡,隐约听见这部戏是美国那边出男一,中国这边儿出女一,毫无疑问,江天后要拿女一的角色。
    安安脑袋一点一点的,坐在后排小鸡啄米,很快就不堪重负睡了过去。等醒来之后已经在天后住的高档小区门口了,她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状况,基本确定没有狗仔,这才屁颠颠地下来给天后提行李。送到家门口松一口气,跟着陈锐笙重新回到了车上。
    “那啥……”田安安清了清嗓子,肚子里打了几回草稿,斟词酌句试探着开口:“这么晚了,不如咱们改天再嗨?”
    虽然今天下午才起床,但是她真的好困……
    “你咋不让那**改天再劈腿!卧槽!”陈哥白了她一眼,“今儿个喝酒宵夜泡牛郎,老子都给你包了!咋滴?老子对待你大方不?”
    卧槽,简直是大方,就差没拿一沓沓的钞票砸死她了!安安无力,都快给这个gay蜜哥跪了,“宵夜我吃,牛郎我吃不消啊……”
    说完无视安安的抗议,驱车往贝勒坊去了。
    贝勒坊里当然没有贝勒,那是一个地名,是b市最著名也最昂贵的一条夜蒲街区。
    黑夜降临,华灯初上,白天安静如死城的街区完全苏醒过来。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它负责在夜幕之下勾画奢侈,渲染纸醉金迷,负责为整座城市的名流提供一系列的消遣,各色各类。
    这是一条很长的大道,街道左侧靠近江边,右侧矗立无数风格独特的建筑,灯红酒绿,奢华夺目。
    当陈锐笙把田安安拖进一间会所时,她看了眼招牌:miuc。
    安安几乎傻了眼,心中疯狂鼓掌——这条街上的消费都高得离谱,miuc更是离谱中的离谱,出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陈哥把自己往这儿带,果然是这些年赚了大钱了。
    miuc的装修风格很独特,属于中西结合的那种。这里的消费按楼层划分,一二三搂都是舞池加卡座类型的,同其它夜蒲没有太大的差异。而四楼的风格则偏向于新中式,古典中融合现代气息,华雅精致。
    而当陈锐笙要了会所的四楼包间和四个金牌帅哥时,安安才终于明白,gay蜜不是钱多得没处使,也不是非常看得起自己,而是纯粹被劈腿打击得疯了。
    洋酒瓶子散了一桌,全是空的,安安听着卫生间里惊天动地的呕吐声,难受得都快跟着吐了。
    被叫进来的四个帅哥都满脸无语,其中一个栗色头发的朝安安开了口,尴尬的口吻,“**,你朋友还好吧?”
    “应该……还好吧。”田安安扯了扯嘴角,探首往卫生间张望了一眼。
    谁知门突然开了,陈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两颊通红满脸的泪
}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生子/轻松

关键字:娱乐圈  高干  生子

绍离从小就是个能耐的,他虽然是绍奶奶从医院厕所抱回来养大的,

人却聪明,脑子活,有点小幽默,讲义气,长得又好,

从小到大,身边就不缺讨好献宝的,混得非常NB。

可惜这么个灵活人,却惹到了个不该惹的人物,从此就一朝撞上南墙了。

还是那句话,同样是一个B,往北走就是NB,往南走就是SB,可见人生最重要的,是方向……


雪海梅香-资深吃货挚爱世间美味,好吃不贵!买生鲜,就上天猫,购新鲜,购健康!理想生活上天猫!


刚刚被迫格式化手机卡,里面收录从六月份看过的一百多篇和两百多篇没看过的小说都木有了啊!!!
肖邦也弹不出的忧伤凸(艹皿艹 )


  强买强卖 1 (娱乐圈/高干/生子)

  绍离是绍奶奶从S市中心医院捡回来的。

  绍奶奶那时候年轻守寡,也没再嫁,过了二十几年,女儿女婿车祸后,就跟一个外孙女相依为命。

  老太太心肠软,那年冬天在医院厕所里看到个弃婴,冻得面皮青紫,哭声比猫叫大不了多少,觉得可怜,索性她没儿没女,膝下只有一个半岁大点的外孙女绍菲,也就把绍离捡回去了。

  祖孙三人相依为命,欢欢喜喜,一晃竟就是十多个年头。

  眼看着绍离快要高中毕业了,绍奶奶却突然病倒在了床上,从此再也没能好起来。

  临终前,老太太没肯花钱去医院,就在去世那晚上,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存折本子,交到绍离手里,拉着邵菲跟绍离的手,嘱咐说,“阿离,奶奶没别的话说了,好好照顾自己,也替奶奶照顾好菲菲。”

  说完这话没多久,老太太就一口气压在那儿,再也没能吐出来。

  两个小的趴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

  老太太走了,连带着,绍家的主心骨也垮了。

  三天后,料理完老太太的身后事,绍离对绍菲说,“姐,这个暑假过后,我就不学了。想先找份工干。”

  这个家里,总有一个人要挑起胡口的重任,那个人想也不能是绍菲。

  绍菲一双眼睛通红,神情有些无助,“小离……”

  绍离以眼神示意她没什么可纠结的。

  家里的条件本来就不行,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还好,学费少,花不了几个钱,再往后,无论上大学或是技校,都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绍奶奶统共只留下那么点存款,供一个人上完大学都够呛,更别说是两个同龄人了。

  绍离很决绝地,把这个机会,给了绍菲。

  绍菲想了想,说,“要不,我也不上了吧?奶奶去了,家里这条件,还上什么……”

  绍离一指头敲她脑门上,“瞎说!给我好好念着,以后有的是你赚钱养家的时候。”

  绍菲喊,“小离……”

  绍离笑得一脸洒脱,“得,就当我在投资行不?等你毕业了,赚大钱了,再回头养我,总可以了?”

  这个人生的转折点,就这样三言两语,匆匆决定了。

  绍菲也不负所望,很快就考上了S市一家本科院校,学表演。

  她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面试后,毫无意外的,就收到了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那天,绍菲撒欢似的,跳到绍离背上,吆喝说,“离离,等咱们熬过这几年,姐给你买好车开啊,要大众牌的。”

  她只要一激动了,就喜欢像小时候那样,扒在绍离背上,“离离”“离离”地乱叫。

  绍离那会儿正一手拿刀一手拿土豆在削,感受到压在身上那具已然成熟丰满的异性躯体,不知怎么的,耳根就红了上来。

  绍菲不是他亲姐姐,这事,老太太从来没瞒过他。

  为了庆祝顺利入学,晚上除了煮三丝,炒小白菜,绍离又多做了一大盆土豆牛肉,俩人呼啦呼啦吃到撑,倒在沙发上,互相看了半天,不知怎么的,就傻笑上来。

  绍菲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绍离腿上,扒着他的手指头,按捺不住兴奋,念叨说,“听说我那个学校啊,每一届都能出好几个大明星的。”

  她如数家珍似的,接连报了好几个人名。

  绍离边听边笑着点头,还很配合地啧啧惊奇了一把。末了,抚着绍菲的额头,一本正经的说,“姐……”

  绍菲问,“什么?”

  绍离说,“以后再提起好车,能不再拿大众举例吗?起码,换个奥迪吧。”

  他模样戏谑,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绍菲又气又羞,一拳捶过去,“你知道什么?大众名号不响么?奥迪都是大众的。”

  绍离捂住肚子,配合地摆了个吃痛的姿势,另一只手捏住绍菲嘟着嘴的脸,“哟哟哟,你还知道奥迪是大众旗下的啊,我们家丫头真长见识了啊。果然头发长的,见识不短嘛。”

  绍离嚷嚷,“你才头发长见识短!你全家都见识短!”

  嚷完了,才意识到这话有错,气得脸都红了,作势又要捶绍离。

  这么你一句我一拳地闹了一阵,到十二点了,才熬不住睡意,各自回房睡下。


  强买强卖 2 (娱乐圈/高干/生子)

  这之后,一个暑假,近三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

  绍离托人介绍,在一家营业公司,找了份电话咨询的工作。工资虽然不高,好在负担两个人的生活费没问题,算是很不错了。

  闲暇时候,还能找份闲工干干,贴补贴补烟酒钱。

  这么顺顺利利过了三年,绍菲在学校的课业就只剩下最后一年了。

  临放暑假那天,绍离特地跟同事唐全调了班,去学校接绍菲。

  两人一碰面,绍菲就难掩激动的,一下搂住他脖子,噼里啪啦,又跳又叫地疯开了,“天呐,离离,MES打电话联系我了,说有意向签我。天,我居然能进MES了,MES,是大名鼎鼎的MES啊!哦,我要疯了,疯了疯了……”

  她手舞足蹈地说著,扯著绍离的脖子,像只掉进米缸的仓鼠,疯得连经过的路人都侧目了。

  绍离也高兴,陪著闹了一通,顺了顺绍菲被风吹乱的长发,说,“走,回家去,跟奶奶好好说说,也让老太太在那边跟著乐乐。”

  绍菲喜滋滋地点点头,正要搂著绍离去乘车,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步说,“哦,真乐疯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今天恐怕回不去了。MES晚上约了我吃饭,大概是想谈签约的事呢。”

  绍离说,“这样啊,那行,定的哪家饭店商量事啊?我在外面等你。”

  绍菲当然乐得点头,报了个地名,心里头那股高兴劲,一时也过不去,索性拉著绍离去她们学校后巷的小吃一条街,吃醪糟汤圆。

  喝著舔滋滋的汤水,想象著无限美好的未来,两人都很没出息地笑了起来。

  晚上绍离把绍菲送到酒店,自己一个人坐在酒店大厅的角落沙发里,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切切西瓜,打打小鸟,一点儿也不觉得闷。

  就在他埋头“奋战”的时候,视线无意中一瞥,冷不丁的,就看到了一人半高的棕榈树后头,两个男人搂著接吻的场景。

  其中一个,绍离如果没看错,居然就是当红小生安肖!

  绍离有些被吓到了。

  不过他再一想,也就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在S市这样的大都市,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有?

  何况还是在娱乐圈。

  前一阵子,不就有某家杂志社爆料,说某某富商包养了某位男星,在国外街头被拍到牵手同游,气得家里老婆破口大骂男星是男版狐狸精么?只可惜富商家底实在雄厚,那会儿照片都贴网上了,有图有真相,报导也登了,到最后,愣是又被压了下去。

  可话又说回来,听说归听说,眼下亲眼见到个大明星跟男人搂著亲热,对绍离这么个平头老百姓来说,震撼还是有的。

  他就在犹豫,要不要换个地方继续待著?

  正打算挪个地方,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那两人中的一个,已经觉察到了他投注过去的目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枝叶,回望了过来。

  绍离被那凌厉的视线看得浑身一毛,赶紧低头看手机,装作在认真研究什么的样子。

  到了这份上,就更加不能乱动了。

  毕竟隔著一棵风景树,谁能保证,一定可以看清楚什么呢?

  过了十多秒,一双质感上好的休闲皮鞋,停在了他视野里。

  来人问,“你拍照了?”

  听语气,像是把他当成了狗仔。

  哎呦妈呀,老天作证,他可没有窥人隐私的癖好。

  安肖等得不耐烦了,“喂,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绍离那会儿,脑子里已经一饶十八弯地,转过去了无数个念头,他觉得没必要没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抬头,冲对方露了个很憨厚的笑容,指指自己的喉咙,做了个“不方便说话”的手势,然后在手机上敲了一行字:我不能说。您有什么事?

  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安肖大约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当下一愣。

  绍离边在心里狂笑,边继续在手机上胡编乱诌:您找人?抱歉,我没见过您,您别是认错人了?“

  意识到眼前这个青年竟是个哑巴,安肖紧绷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又见绍离手上的拿著的,是个不带摄像头的山寨机,好笑又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呼了一口气,说,”那应该是我弄错了。“

  绍离在心里窃笑,又免费冲那两人奉送了个大大的笑,然后”心安理得“地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自顾自切他的西瓜了,边玩边在心里腹诽:很好很好,最近他家丫头迷恋安肖迷恋得不得了,现下他知道安肖是个弯的,也就放一百二十心了。

  这年代啊,帅哥确实多,可像他绍离这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直男帅哥,怕是打著灯笼也找不出几个了。

  这一刻,绍离就差举双手双脚,刷安肖官网微博,支持他出柜了。


  强买强卖 3 (娱乐圈/高干/生子)

  这原本只是个小插曲,不过让绍离没想到的是,会跟安肖的“相好”那么快又遇上。

  那会儿绍离正叼著烟,对著法国队跟匈牙利队的比赛,在跟车行两个哥们大侃特侃,“靠!齐达内退了,法国队6年没缓过劲儿来;普斯卡什退了,匈牙利60年都是傻的;再瞧瞧咱们,他妈自从高俅去了,中国队整1000年都是蔫的啊……瞧这要命的球星效应……”

  一旁,马六听得一口水喷在BMW的挡风玻璃上,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离离,你他妈,太经典了吧?高俅?哈哈哈哈~。”

  这家洗车行,就是马六的兄弟,H市的马亮开的,所以马六现如今算是车行的小老板。

  老板带头旷工,哥几个就偷工偷得很坦荡了。

  倒是一旁的技术师陈泽,显得非常淡定。

  绍小子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能侃,会搞怪,偏偏脸蛋长得不错,个子又高,人也灵,不见怎么用功,读书居然还挺名列前茅,那会儿同级不同级的,不知道多少“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同学,迷恋这小子迷恋得跟朵花似的。

  尤其陈泽暗恋的那朵“小班花”,迷得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在这点上,陈泽是跟绍离有著“不共戴天”的失恋之仇的,虽然车行这份工,是他替绍离介绍的没错。

  正侃得没边没际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一人似笑非笑地问,“这车,还洗不洗了?”

  马六一看到来人,赶紧迎了上去,“李少,抱歉抱歉,刚刚只顾著在说瞎话了。您怎么亲自来了?我给您拿椅子去哎。”说完,哼哧哼哧地搬来了老板椅,搁在李佑手边,然后非常虔诚地请李佑就坐。

  绍离跟陈泽也是有眼力劲的,见马六一副比见到亲爷爷还亲的孙子样,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了,赶紧埋头干活。

  那会儿,绍离压根就没认出李佑来。

  倒是李佑很和气地问马六,“添新人了?”

  李少主动搭话,马六有些受宠若惊,谦虚了一阵后,赶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嗐,看我,忘了跟您说了,那是我们店新来的,叫绍离。孩子可怜,才二十出头吧,上头大人就都没了,家里还供著个学生仔。来我这儿,也就是挣个烟酒钱。”

  李佑听完,倒没生出多少同情的感受来,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那小子精著呢,哪用得著人操心?

  于是打发了跟前跟后的马六,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漫不经心地踱到绍离身后,凑过去,一脸玩味地问,“怎么,又能说话了?小哑巴?”

  绍离被这紧贴著耳根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回头看了对方两眼,脑子里突然“叮”一声响,亮了。

  他是真没料到,还能在青天白日下,再度跟这人打上照面。

  如果可以,绍离很想说:李少,刚刚就是您幻听啊,我是哑巴嘛,哪能说话呢?肯定不能啊。

  又或者说:嗐,李少,不瞒您说,您上回见到那个呢,其实是我同胞兄弟,我俩长得太像,总让人认错了。不过他哑,我不哑。所以我能说话。

  又或者说:我其实呢,就是前一阵子得了重伤风,医生嘱咐了不让开口,不是存心骗您的,我可以指天发誓。

  这么来来去去地在脑子里编瞎话,一条条理由,倒是一个比一个可信,可说出口的话,却乱套了。

  绍离那会儿摆著一副比先前马六还虔诚入骨的模样,对李佑说,“李少,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们啊。”

  那架势,就差设个香案,把香火也点上供一供李大少了。

  李佑眉心一动,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疯言疯语地来这么一句。

  于是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问,“支持我们什么?”

  还能支持什么,支持你们出柜呗!

  不过这话,打死绍离也不敢说。

  就说,“那个……我就是想说,我们粉丝团都觉得,选择对不对的,真不重要,过得舒心,才是真的。”

  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架势,挤牙膏似的说著“劝慰”人的话,看起来就有些像个受尽欺负的小媳妇了,跟刚刚侃天侃地的嚣张劲,简直南辕北辙。

  李佑突然就有些感兴趣了。

  不过,也仅仅是感兴趣而言。

  好在李老板是个实在人,临行前,倒也没忘了从皮夹里抽出一沓大钞,好好犒赏了一番某人的支持,顺带给了绍离张名片。

  绍离一看名片抬头,见到上头“远都国际”四个字,当下就被唬得一愣。

  这可是这一带真正叫得上名号,数一数二的大集团。

  至于马六,早看到那叠新鲜热乎乎的票子,笑得连眼睛缝都没了。

  回头,还不忘对绍离拍著胸脯说,“李少为人,爽快!没的说!”

  绍离听得只想翻白眼,马六是不知道内情,哪里是李大少爽快大方,分明就是大少赏下的封口费。

  不过Money这玩意儿,谁也不嫌多。

  绍离抽了两张票子,回头一脸豪气地冲陈泽喊,“阿泽,走了,喝酒去!”

  于是三个人,关了店门,肩搭肩,浩浩荡荡螃蟹似的去夜市小摊喝酒。

  喝到九点多,正在兴头上。

  绍离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绍菲。

  意外的,绍菲在那头,哭著说,“离离,我不想干了。回家你养我好不好?”

  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绍离一下子都摸不清楚状况。


  强买强卖 4 (娱乐圈/高干/生子)

  绍离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这个世上,他可以对任何人冷心冷肺,冷漠无情,可唯独对绍菲,别说是哭,就算对方只是冲他小小喊声痛,或是喊声累,那都是会让他心疼到受不了的。

  那可是他们家丫头,是奶奶临终拉著他的手,唯一留下的托付,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绍离稳了稳神,很没有原则地应承,“好好好,咱不干了,咱回家。我养你,一辈子啊。”

  绍菲听了他一句哄,在那头越发不可自抑地哭起来,边哭边翻来覆去地倾诉,大意就是,公司今晚摆了个饭局,由她们几个新人作陪,请的是圈子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名导演。

  可惜那就是一群标标准准人模狗样的禽兽,瞧见几个新人,还在饭桌上呢,就按捺不住,掀了女艺人裙子,又坐了大腿。

  再往下,也就只能是开房这种限制级的了。

  绍菲清清白白一个女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赶紧躲到酒店厕所里憋著声音哭,哭著哭著才想起来要给绍离打电话。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对生活、爱情、未来充满期待的时候,哪里能料到,生活会这么不期然,且赤裸裸的,给她重重上这么一课?

  她一个人躲在厕所里,也没人来烦。

  这很正常,圈子里多的是自愿洗白了送上门的小肥羊,像她这么不情不愿的,人家还未必稀罕。

  这么哭了半个多小时,厕所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就听到绍离在外面喊“菲菲”。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绍菲像是雏鸟归巢般的,一把拉开了厕所的单门,猛地扑了上去,胳膊搂著绍离的脖子,把脸深深埋进对方胸膛里,哽咽著说,“你来了,离离。”

  绍离摸摸她的头,以尽量轻松的语气说,“你都哭得肝肠寸断了,我还能不来吗?来,抬头让我瞅瞅,妆花没花?别一会儿出门吓到人啊。”

  轻轻巧巧一句话,立马让绍菲破涕为笑了。

  绍离总有办法逗乐她。

  这个夜晚,绍离骑著他用五十块钱从旧货市场掏来的二八大杠,车横杠上载著他家丫头,他的宝贝,他唯一的家人,义无反顾、毫无顾忌地回家了。

  这一刻,青春依旧美好,生活也未必全无指望。

  虽然对于绍菲来说,理想折翼,多少是有些受打击的。

  生活可不光只有梦想而已。

  回到家,两人商量了一番,一致豪迈地决定:娱乐圈这碗饭,咱们不吃了!不稀罕!谁爱吃谁去!

  可惜,牛不喝水,也有被人强摁头的时候。

  MES的发难来得前所未有的快。

  对方坚称,双方是一早有过约定的,为此公司还专门斥资,聘请了一批十数位外籍专业教师,专门给新人培训授课,教导艺人舞蹈、歌唱、演技等各项技能。

  花费嘛,自然得往天价里说。

  而绍菲半途毁约,是势必要分摊这部分费用的。

  这在合约上一早就有明文规定,没得讨价还价。

  绍菲听完律师一通话,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去看绍离。

  绍离的回答很简单,两三拳头就把那精英律师揍出了门。

  这么干,痛快倒是痛快,只是谁都清楚,人虽然被轰走了,问题却一样没少。

  MES的巨额账单,不是他们抵押一套四十几个平方的旧公寓,或是找朋友三万两万地凑数借,就能还得上的。

  让绍菲回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打死绍离也不可能同意。

  可他上哪儿去弄这么一大笔?

  夜深人静的时候,绍离靠在窗台边抽烟,抽完一根又一根,最后烦躁得,一把把外套摔在木架子床上。

  然后一张名片就滑了出来。


  强买强卖 5 (娱乐圈/高干/生子)

  看到李佑名片一瞬间,绍离想的是:这事要是发生在李大少身上,肯定不会是什么难事,甚至于,大概都不算一件事。

  第二瞬他想到的是:李少是弯的,他喜欢男人。

  然后,他很可卑地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男人,且他跟李大少,总算还打过两次照面,还认识。

  绍离知道,有著这种想法的自己,是可耻的。

  他没法不觉得可耻。

  如果一个人,可以没皮没脸到,拿皮肉当交易筹码,那就是个彻底的混蛋。

  堕落,龌龊,可恨,可卑,可耻,可笑……

  而此时此刻,有了此种龌龊想法的他,就是这么个人了……

  过了没多久,绍离又自嘲地笑了。

  买卖这玩意儿,也未必就能尽如人意了。

  他肯卖,李大少或许还不肯买呢?

  或许李少跟安肖情比金坚呢?

  又或者,李少真如马六说的,为人仗义,愿意无私助他一把呢?

  绍离甚至都想好了,李少这回要是真愿意助他渡了这个劫,往后他绍离这条命,就是李大少的了。

  上刀山下火海,什么非法不非法的勾当,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结果证明,李大少虽然跟安肖相好,但远远没到“情比金坚”的份上,而李大少即便愿意助人为乐,也绝不是对他绍离。

  给李佑发了条短信后,李佑的回复简洁且干脆:周末八点,去某酒店某房间等。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半个字。


  这之前,甚至还被要求去某个指定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周末晚上,拿著房卡,搭上电梯,去房间的路上,绍离还在麻木地想:李大少,不愧是玩转风月场的一号人物,安全措施做得真不是普通的严密。
  边想边出了电梯,找到房间号,刷卡进门。
  门一开,就看到了酒红色沙发上,只穿一件睡袍的李大少,一只手扶著沙发背,正漫不经心地在看电视,手边酒架上放著瓶红酒,旁边是个冰桶,两个酒杯,一个在李大少手里捏著,一个空著。
  看情形,来了有一会儿了。
  如果绍离够有种,这会儿他就应该摔门而走,并放下豪言状语:对不起,李大少,我不卖了。吃官司,蹲牢狱,爱怎样怎样,我奉陪到底!我不怕!赔上唯一的亲人也不怕!
  又或者,干脆瘫到底,没皮没脸缠上去,边拿手指在李大少胸口绕圈边说:李少,我第一次,你温柔点啊。
  可惜绍离是个直男,还是个没开过荤的直男,心里又住著个女神绍菲。
  这个世上,可悲的不是你缺失爱情,或者拥有爱情而不敢碰触,而是有一天,因为这份爱,非把自己卖上别人的床。
  这一刻,绍离即使有意退却,也没机会了。
  李佑皱著眉头,眯著眼睛望了他半天,说,“你迟到了。”
  绍离赶紧解释,“抱歉抱歉,路上塞车,真不是故意的。”
  听语气,倒不像是来做买卖的,更像是赴小情人约会来了。
  李佑这才展眉,甚至还笑了笑,指指浴室,“去洗澡。”
  绍离当然不敢再触他霉头,换了拖鞋,直奔浴室而去。
  洗干净,换上睡衣出来,李佑依旧意态闲闲坐在沙发上,一步也没挪动。
  见绍离出来,随手扔过来一个盒子,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热感或快感杜蕾斯润滑剂,是个洋文牌子。
  绍离盯著那东西看,李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怎么?要我帮你?”
  绍离在心里把李大少的令堂令祖问候了若干个来回,摇摇头,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开始拆盒子,拧瓶盖。


  接著,就有些局促了。
  这是要……当著李大少的面,把这东西往那儿抹?
  有些艰难地躺上床,钻进被单里,绍离半侧著身体,沾了点润滑剂在手指上,往下面探。
  羞耻不羞耻的,进了这个房间,似乎就都没必要。
  眼一闭,再一睁,一晚上不就这么回事么?
  于是边自我催眠,边尽职地开拓自己的身体。
  刚抹了不到半分钟,被单就被掀开了,接著就感觉床一震,又一陷。
  李佑在床沿坐下,凑过来,一脸戏谑地问,“害羞了?”
  绍离睁开闭著的双眼,有些无言以对。
  他倒不是害羞,而是发悚。
  李少这会儿已经脱得一丝不挂,腰腹那儿,那个明显尺寸惊人的东西,绍离只瞄了一眼,一下子就背心发凉了,手上动作顿时僵在了那儿。
  只差手脚并用往床下爬。


  但显然李佑还在兴头上,一点儿没有收手走人的意思,偶尔大发慈悲了,也会伸手去撩拨一下他的分身,可惜那东西完全没反应,到后来,李大少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了,就著插在里面的姿势,直接把绍离翻过来,把那两条修长结实的腿,分开压在床上,更快更深地进入。
  绍离觉得两条腿快废了。
  “疼。”他熬不住地喊。
  手,脚,头,尤其那个被明显用错了方式进入的地方。
  李大少话不多,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用行动告诉他:
  瞧,你这就是来卖的,还矫情什么?
  难不成大少爷掏钱,还得先把你伺候舒服了?
  李佑像是被他那声疼唤醒了点良知,松了压著他两条腿的手,绕过膝盖,将他两条腿捞起来,圈在腰上,咬了咬他的唇,“夹紧。”


  他是生怕李大少一个不高兴,再把他两条腿压回去。
  于是就变成了传统的传教士式。
  两人一上一下,其中绍离两条鲜嫩的长腿,还紧紧缠著李大少的腰。
  这无端就有点情意绵绵的感觉了。
  李佑似乎舒心不少,赞赏似的吻了吻他的唇,然后更加激烈地抽?插起来。
  第三次就是浑身蜘蛛爬了。
  李大少充分用多年的“实战经验”,让绍离深深体会了一把这个过程。
  最后一次被折腾到射?精,绍离自暴自弃地想:得,咱也不吃亏了。
  第二天,绍离以一副被蹂躏到七零八落的姿态出了酒店,也没敢回家,就直接打了个车去单位。
  同事唐全看到他,唬得一跳,“小离,你这是……”
  绍离随意扒扒头发,扯谎说,“唉,别提了,昨晚喝了个通宵。人都喝傻了。”
  为此,他还特意在临出门前,往衣服上泼了点红酒。
  唐全就信了,说,“那快去洗澡补个觉,这儿我帮你顶著了。”
  这可真是个好哥们。
  绍离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去洗澡换衣服。


  强买强卖 6 (娱乐圈/高干/生子)

  补了一上午觉,绍离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嚣张小崽子模样了,边工作边跟唐全唠嗑,甚至还能说几句逗人发笑的话。

  似乎昨夜那场阴影,早已去得没了踪影。

  到了下午,电话响起来。

  接起来,李佑在那头很“体贴”地问,“身体好点了?”

  绍离半真半假地抱怨,“哎,大少您好歹手下留情啊,我可是每天都要准点上班的。”

  这就是明著在诉苦,暗著在褒奖李大少能耐过人了。

  李佑听得舒坦,破天荒地笑了声,说,“以后我会注意。”又说,“你那事不用担心,已经让人去办了,明天之前给你消息。你放心。”

  满意於李大少的办事效率,绍离也就不再腹诽他那句“以后我会注意”了。

  过了这个槛,他对於李大少是路人甲,李大少对於他也就差不多只是路人乙。

  八杆子打不著的关系,怎麽可能还会有以后?

  大难不死,绍离在这一刻是放松的,也就不在乎被电话那头的李大少,吃吃嘴皮子上的豆腐了。

  人一轻松,心情也跟著阳光起来,晚上烧了好几个拿手菜,吃得绍菲这个不知情的,都将连日来的烦恼暂时抛在了脑后。

  隔天中午,李佑的电话没到,反而是MES那边先来了电话。

  MES的老总郑彬,亲自在电话里,向绍菲表达了公司的歉意,并表示此次事故纯属意外,是公司某两位经纪人道德败坏,但并不代表公司管理层能容忍此等行径。

  而对於绍菲执意要求解约,郑彬在首肯以及理解的同时,就再三申明:公司是很有意向栽培绍菲这颗明日之星的,也希望绍菲能不计前嫌,给自己一次展示才华、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否则就真是一大损失了。毕竟像她这样,有外在又有内在的新人,现如今已经不多了。

  绍菲被捧得有些不知所以然,不过更多的是乐从悲中来的狂喜跟难以置信。

  她就像个死刑犯,快要被枪决了,突然被告知说:你没事了,绍菲,这不过是场误会。你不但没罪,还有功,我们会尽量补偿你,你的未来是无限美好的。

  这麽一大块馅饼,突然从天而降,绍菲会被砸得晕呼呼的,也实在很正常。

  郑彬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她心坎里似的,将她那颗倍受打击的心,重新修复,甚至还加固了。

  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去深思,怎麽只是一个晚上,事情就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了呢?先前都闹到要打官司了,公司领导层还不知情,像话吗?

  此时此刻,这些事压根就不在她脑子里转。

  她就一个劲抱著绍离开心著,“哦,老天,离离你知道吗,刚刚竟然是我们老总亲自打电话给我哦,说之前那事就都是误会,他们不打算告我的,还想继续跟我签约,要捧我。刚刚我们老板还说,我是可造之才,我要是不签MES,那就是公司的一大损失呢。啊,离离,我要疯啦,你说,是不是奶奶在天上保佑我们?一定是的!哈哈,奶奶在保佑我!”

  绍离望著她,神情有些古怪,“姐……”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事,没看起来这麽简单。”绍菲打断他,也没怎麽在意他变得有些奇怪的脸色,“你放心,这次的事真的只是个误会。是带我们那个经纪人品德有问题,想捞外快,背著公司干了这种可耻的事。公司领导是不知道的,刚才在电话里,我们老总已经跟我解释了。你放心,老总说了,以后怎麽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说呢,我可是我们那届里最优秀的,公司怎麽可能不签我……”

  把绍菲那份手舞足蹈的激动看在眼里,绍离坐在沙发上,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下。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没烟了,一时都有些茫然。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机会是怎麽来的。

  事到如今,他可以告诉绍菲实情吗?敢吗?有这个脸吗?

  问题是,眼下这关算是顺利过去了,但以后呢?

  原来,这就是李佑口中的以后……

  他大概一早就想这麽办了。

  上回谈买卖的时候,他明明只求保命啊,李大少却非要无偿多送他一箱“金子”,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难不成,是惦记上他了?

  绍离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连三岁孩子都知道,李大少多的是人陪他玩,就从来不缺人。

  何况不是还有安肖麽?

  对了,李少可是有主的,现如今算怎麽回事?

  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麽?

  绍离努力回想跟李大少在一块时的点点滴滴,想要发掘点李少对他“恋恋不忘”的理由,结果是没有。

  那一晚的“表现”,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那样都能让李大少满意,可不就是痴人说梦话了?

  下了床,更没可能!

  三分锺都没聊过的两个人,也能看出彼此的好?除非李大少有透视眼,知道他肝功能倍儿棒。

  思来想去,绍离就只得出一个结论。

  中午十二点,李佑的电话掐著点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李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都知道了?”

  绍离有些机械地说,“知道了。”

  李佑说,“那就好,晚上过来我这儿。”说了个地址。

  有一瞬间,绍离简直怒得想当场翻脸摔手机,可惜他没这个胆。

  李佑倒像是一点儿也没觉察到他的愤恨,自顾自说,“你过来,我们谈谈绍菲的合约。”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快要暴走的人拉回了现实里。


  强买强卖 7 (娱乐圈/高干/生子)

  绍离坐在沙发上,摸出烟来抽。

  不用猜,李大少给的合约,肯定没话说。

  绍离甚至能够想象,绍菲很快会在影视圈崭露头角,三四年内坐稳一线女星的位置,七八年内在电影圈扎下根,从此星途坦荡,被无数粉丝拥戴追捧,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梦幻场景。

  安肖不就是个现成模板?

  再往实际里说,那意味著,他们将不用再窝在这四十平方的旧公寓里,腿伸不得,手伸不开,也不用为了省那麽点电费,大冬天冻得手脚发抖却连空调都舍不得开,更不用为了几个车钱,紧赶慢赶挤公车,挤得满身臭汗,还得时不时地搞一出金鸡独立。

  车子,房子,那都是会有的。

  香槟,美人,那也是会有的。

  好日子是什麽样的?

  绍离即便想象不到全部,也能猜到其中三分之一了。

  而苦日子是什麽样?

  不用想,现在过成什麽样,那就是什麽样。

  眼下,李大少给的香饽饽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只需要他抬一抬手。

  绍离在虚空中抬了抬手,过了几秒,又猛地缩了回来。

  他被自己刚才那个下意识的举动惊到了。

  伸手容易,缩手难啊兄弟。人是有惯性的好不好,同样可耻的事,开头几次或许还知道自我反省反省,可真要是反复做,日复一日地做,只怕早晚得变得没皮没脸,麻木不仁了。

  绍离不敢想象,真有那麽一天,那个曾经龌龊过一回的自己,变得习以为常龌龊起来,会是什麽样?

  习惯了把自己称斤掂两往桌上摆,这次可以卖给李少,下次呢?

  难不成是王少,张少,钱少……

  堕落无下限,这就是李少给的糖衣炮弹,绝不能被诱惑了绍离!

  这麽想了半个小时,绍离给绍菲发了条短信:姐,晚上早点回家,有事跟你说啊。

  接著又拨通了李大少的电话。

  绍离在这头,很虔诚入骨地说,“李少,上次的事真多谢您了。要不是您仗义出手,我跟我姐肯定早蹲进去了。”

  李佑很平静,“好说。”

  绍离继续说,“那个,关於您跟我说的合约,不瞒您说,我姐那个人是出了名的傻。丫头片子没什麽心眼,真不适合待在那个圈子里。不过您这麽抬举我们,看得起我们,我跟我姐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极近小心地措辞,即使拒绝,也生怕说错半个字,惹得对方有半点不舒心。

  买卖不成仁义在,混了这麽些年社会,这个起码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李佑的回答也很干脆,就直接撂了电话。

  李大少,人贵事忙乱,没这个美国功夫为了屁大点的事穷折腾。

  他现下有安肖,未来还会有孙肖,张肖,赵肖,王肖,魏肖,宋肖……

  总而言之,犯不著为个小人物,跟自己瞎耗。

  绍离不肯乖乖就范,行,牛不喝水,自己找死,那就让他死。

  於是事情就算了结了。

  至於绍离,被撂了电话,反而放心了。

  他倒真怕李大少不肯善罢甘休,放狠话说让他走著瞧,现在看来,大少还是相当傲气霸气的:不是自动送上门的肉,他压根就不屑吃。

  那麽眼下,就只要再跟绍菲好好谈一谈了。

  可绍菲显然并不明白他在烦恼什麽。

  听完绍离一番话,她说,“离离,我真不明白你,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有什麽可担心的?不是早跟你说了,上次那事就只是误会!误会懂不懂?”

  绍离说,“懂懂懂。可我还是觉得吧,找份平常点的工作,也未必不好。你想啊,这戏能天天有得拍吗?”

  绍菲点头,“是不能。那又怎麽了?”

  绍离说,“你看看,每年像你们这样表演系毕业的学生,有多少?再看看现在,真正能混出名堂站稳脚跟,又能一直红下去的,又有几个?这里面还得排除选秀出来的,非表演系的,甚至於在半路被星探一眼相中,演一部就一炮而红的。虽然说,哪个圈子都不好混,可是姐,你们这个圈子尤其难啊。再说了,我们没钱没权没关系,怎麽跟人比?”

  绍菲一脸不可思议地死死盯著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在说什麽呢离离?你怎麽会这麽想?表演是我的专业,我的理想,别人可以不理解,你怎麽也不明白了?对,我们是没钱没权没关系,可我有才华有追求,我还有公司,我也不怕吃苦。我们公司那麽多当红艺人,难道各个都有关系?好比我师兄安肖,一样没家世没背景,可他有才华,肯吃苦,现在不照样出人头地了?有关系那些还比不上他呢!谁说这个圈子里想成功,就一定要有关系的?我就说不是!”

  她说得斩钉截铁,理直气壮,毫不犹豫,问心无愧,只差拉安肖来跟绍离对峙了!

  可她拿谁说事不好,偏偏就是安肖。

  这麽好的反面例子,在她这儿,倒像是成了一种信仰跟奋斗目标。

  要真朝安肖这条路奋斗下去,她还不得被毁完了?


  强买强卖 8 (娱乐圈/高干/生子)

  绍离就差拍桌子大吼了:你知道什么?安肖要是没被李大少潜,能混到今天这份上?你以为他真没关系?你还真是又傻又天真。

  他叼著烟望著水泥地板,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社会血淋淋的现实,掰开来,摊给这丫头看。

  于是尽量挑她能接受的词汇说,“菲菲,安肖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是他本人,还真不好说。我们只说自己的。你觉得自己有理想,有才华,肯拼,想干番事业,可我问你,你现在拿什么去拼?演技,这个得靠磨练吧。磨练需要什么?是机会。可机会是随随便便能到手的吗?像上次那样,别人会甘心被潜,你行吗?换了你是导演,同样都是新人,你会选谁当女主角?”

  绍菲有些不屑,“就她们那点演技底子?”

  绍离说,“没演技怎么了,只要导演肯,手把手教,再傻再钝的,十遍二十遍不行,三十遍四十遍,总能出来个模样吧?你们这个又不是现场直播。”

  绍菲很不甘心,“我们这一行的内情,你是外人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不想你陷进去,最后被人半逼半哄做些自己都不情愿的事。这事你又不是没见过。”绍离有些不耐烦了,很干脆地下了决定,“这碗饭咱们不能吃,一脚下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无底洞,别被姓郑的捧两句,你就找不著南北了。回头我给你找份工作,你是奶奶托付给我的,我得对你负责。”

  绍菲急了,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她虽然一向是个软性子,可关乎人生“理想”,这会儿半步也不肯退让,劈头盖脸就说,“离离,你少拿奶奶说事!我的事我自己拿主意!你不是我,管不著!”

  绍离气得发愣,“呵!我管不著你?我管不著你?那谁能管?你们老板么?你要是不能给他赚钱,他能追著你说好听话?笑话!那就是个专门给人拉皮条的!”

  绍菲急得要哭,“你这是怎么了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说话了?”

  她到这会儿,已经不愿意喊“离离”了。

  绍离见她眼圈发红,当然不好受,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冲了,压了压心底那点烦躁,摸著绍菲的头说,“我知道你一下子没法接受。可这事,姐你就听我一回好不好,我怎么也不会坑你的对吗?你要是一时半会儿放不下,不想工作,我也可以养著你。我就是想你安心过日子,没别的想法了。”

  绍菲低著头,不肯点头。

  绍离没给她机会拖时间,直接拨了电话,跟MES那边说,合约不签了。

  郑彬那边,先是极力挽留了一番,后来应该是联系了李少,知道他们跟大少爷掰了,就很干脆地放了手。

  捧谁不是捧呢,MES可不缺人。

  何况在绍菲身上投入的那点,早百倍千倍赚回去了。

  绍菲性子倔,不好管,养这么个艺人在旗下,对公司也未必好。

  于是约没签成,双方都没什么遗憾。

  绍离原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

  可他不知道,这一年,注定不会平静。

  跟MES的纠纷告一段落后,绍菲先是在家里安安静静待了一阵,渐渐的,绍离见她没什么异样,就开始托人给她找工作。

  结果工作没找到,倒是绍菲跟李家一个旁系子孙,已经六十多的李钊荣好上了。

  绍菲回家来,告诉他这事的时候,绍离正在厨房炖酸辣汤。

  浓烈的味道,呛得他眼睛发酸心口疼。

  绍菲穿一身GUCCI,拿新款的香奈儿包,站在厨房门口,小声说,“小离,我以后,就不回来住了。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绍菲又说,“这是我新家的电话号码跟地址,以后你有空了,可以去我那儿玩。钊荣人很和气,也不经常在家,你不用觉得拘束。”

  绍离问,“你的东西我都已经打包了,什么时候找人来搬?”

  绍菲说,“那些我都用不著。你要是嫌占地方,扔了捐了都行。”

  她像是一夜间就长大了,气质谈吐变得沉稳许多。

  绍离自言自语说,“那就留著吧。”又问,“婚期定了?”


  绍离说,“早点把事办了吧,你这身体也不能拖。再拖,穿婚纱得变形了。”
  绍离回过头来,“绍菲?”
  绍菲低著头,“嗯。”
  绍离说,“日子定了哪天?”
  绍菲抬头看他一眼,深吸了口气,说,“我暂时……还不打算结婚。他……太太身体一直不好,我们觉得暂时没必要惊动她,想等几年再说。”
  乒呤乓啷一阵响,锅碗瓢盆被打翻在地,轰隆隆响得闹心。
  绍离把手边能砸的都砸了。
  热烫溅了他一身,他没反应。
  煤气灶上,蓝色火苗还在噗噗乱跳。
  跳得人忐忑难安,心口犯凉,悲从中来。
  绍离脸上那种震惊,失望跟痛苦,一下子就刺得绍菲潸然泪下了。
  她声音哽咽:“离离……”
  绍离嘴唇发抖脸发白,他没法让自己不发抖。
  他想大声质问绍菲:你是疯了吗?他几岁?你才几岁?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么自甘堕落,自轻下贱?什么男人不找,偏偏找了这么个老家伙!名分都不给,还想让你一个二十出头的花季少女给他传宗接代,生儿子?他都快能当你绍菲的爷爷了!你玩什么不好,要学人给有钱老头做小?
  他更想质问自己:你为什么不看好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她的个性,看著性子软,其实比谁都倔。一条道走到底,尤其认死理。表演是她的理想她一辈子的追求,能轻易放弃吗?你是堵住了她向前的路,可她也能从另一条道上再拐回来。你怎么就想不到?
  被李大少上得血流肉破,绍离也没觉得想哭,这会儿却忍不住想好好哭一场。
  他发誓要好好护一辈子的人,就这么,主动不主动地,被人给毁了。
  再往深里想,一对兄妹,男的上了侄子的床,女的上了叔叔的床,还被弄大了肚子。
  这都是什么样的道德沦丧,人伦尽失?
  绍离觉得眼睛刺疼,心被揉得七零八碎,拼都拼不起来。
  抹掉快要冒出眼眶的液体,他说,“姐,孩子留了就留了,但你得跟他断了。咱们家的人,不能干这种见不得光坏人家庭让人唾弃的事!这个孩子我替你养,有我在,你们都会过得好好的。你别怕,我答应了奶奶,说会照顾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绍菲望著他的神情,有些欣慰,又有些伤感,“离离,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要的不光是你说的那些。我想过得好,要我的孩子过得好。我不想他一出生,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住的是这种又破又旧连脚都没处放的拆迁房,走道里连个照明灯都没有,还经常有人在里面烧煤球炉,呛得人咳都咳不过来。家里既潮又黑,年年月月都不见太阳光。”
  绍离又惊又怒,“那又怎么样?你敢说,你对这个家没感情?敢说咱们这么些年过得不好?你敢说!绍菲你这是在剜老太太的心!”
  “别跟我提奶奶!”绍菲鼻翼发红,眼睛里抿著泪,“要不是家里这个情况,她能连医院都不敢进么?至于现在我连想做什么不做什麽都没法自主么?这生活也叫好,那什么叫不好?凭什么要我一辈子守著这个破地方过这种生活?我不要!”
  绍离真想一巴掌抽上去,“你怪我们?嫌弃这儿了?”
  绍菲死死咬著唇盯著他。
  绍离咬著牙,“你有胆再说一次试试!”
  绍菲,“这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
  绍离一巴掌没能下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扇完一下再扇一下,扇得鼻孔出血脸发肿。
  他说,“是我的错,没能好好管著你。都是我的错!”
  绍菲坦然无畏望著他,“小离,我觉得现在这生活没什么不好。钊荣说,等我生下孩子,会帮我弄个工作室。到时候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用担心被什么人为难,李家在这沿海一片没几个人敢得罪的。至于我的孩子,他会上好学校,将来还会出国。他会过得比谁都好。你不知道,我现在住的是什麽样的地方。门口有花园,里面种的都是外国空运来的玫瑰花,早晨推开窗户全是花香,家里还有个专门的练琴房,闲得没事做我还可以练练琴。你看,我过得这么好,比谁都好了。”
  绍离说,“你过得究竟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边说边找钥匙穿衣服。
  绍菲问,“你要去哪?干什么去?离离?小离!绍离你站住!”
  绍离不吱声,临到门口了,扔下一句,“你鬼迷心窍没关系,我做不到看著你往火坑里跳!那老王八蛋糟蹋你,我打不死他!”
  他们那会儿还太年轻了。
  绍离不明白,这世上有句话,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生是自己把握的,谁也没法真替谁做决定,谁也不能真一手一脚管著谁。
  绍菲更加不明白,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不是有间带花园琴房的洋房,而是有那么一个人,肯不计得失,义无反顾地为你拼命。
  那个时候,绍离是真愿意为她拼命的。
  他用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架势,到了远都国际,完全不理会前台小姐的叫唤,摁了电梯上行键就往楼上闯。
  他窜得太快太猛,保安没能及时拦下他。
  然后他在某个楼层停下,出电梯,逢人抓住就问,“李钊荣在哪?”
  他两眼充血,脸色扭曲,把人唬得够呛。
  最后还是业务部一个挺机灵的小员工,偷偷溜上二十七楼宣传部副总经理办公室,告诉李钊荣说:有个小子发了疯在找他,李经理您要不要先躲躲。
  李钊荣吓得赶紧溜去了李佑那儿。
  李佑有保镖,还是他那儿安全。
  所以绍离连李钊荣的鬼影子都没见著,就被保镖拦下了。


  强买强卖 9 (娱乐圈/高干/生子)

  两个保镖压著他,面前站著李佑。

  李大少看著他,一脸淡漠,那个神情,仿佛是在说:瞧,这就是你傲气的下场。你不让我睡,结果就是你心心念念护著的人被人搞大肚子,还只能给人做小。

  总算李大少还有点良知,没直接让保镖把人拎手拎脚丢出去,甚至还解释了,“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儿。”

  绍离直著脖子,死死盯著李钊荣办公室那扇门,咬著牙,“我等。”

  李佑更干脆,“我给你一天。一天内等不到人,你给我走人。”

  说完就带著保镖走了。

  绍离蹲在李钊荣办公室对面的墙脚那儿,浑身杀气腾腾,脸色铁青,吓得所有人见了他都自发绕道走。

  结果当然是没能等到人。

  然而绍离也没肯就此罢休。

  他这次学乖了,挑了个隐蔽的位置,在远都国际对面一家写字楼的二楼厕所里拿著望远镜等。

  第三天,李钊荣终于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了镜头里。

  绍离二话不说就冲出楼房,冲到马路对面,对著等在街边的李钊荣,挥手就是一拳,接著开始用脚踹。

  下死力踹,踹得李钊荣又骂又叫,抱著头大喊救命。

  保安很快就到了,那时候刚好是午间轮休,在职的只有两个人,谁也架不住暴走的绍离。

  最后还是李佑的保镖制住了他。

  绍离被架住胳膊压在地上,脸上吃了李钊荣一脚,李钊荣还要再踹,绍离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挣开钳制,猛地窜了起来,一口咬住对方颈动脉,死死咬住,要跟这老王八蛋同归于尽。

  李钊荣被咬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差点就歇菜了。

  结果是李佑亲自动手,捏住绍离下颚,咔一声捏错位他下颚骨,才逼他松了口。

  李钊荣想也不想,抬腿要踹绍离肚子。

  李佑拦住他,“荣叔,这儿是外面。”

  李钊荣气得发抖,“阿佑,你就放任这小王八蛋当街伤我?我可是你叔。”

  他也是被咬糊涂了,才敢这么跟李佑说话。

  李佑神情淡漠,“他伤了你,你也搞了他家里人。没什么不公平吧。”

  李钊荣听得脸色发白,说话打结,“你都知道了?”

  李佑说,“我知道。”

  李钊荣蔫得没话可说了。

  他知道李佑的忌讳,而在绍菲这件事上,他恰恰就犯了李大少的大忌讳。

  不是说绍菲本人是李少的忌讳,而是指李钊荣私养外宅这件事。

  他们自顾自地说话,绍离被保镖死死压著,下颚脱节吊著那儿,鼻青脸肿,嘴角淌血,却还一个劲反抗,看起来可怜可悲又可笑。

  胳膊拗不过大腿,怎么就这么不识相呢?李家是什么家世?你又是什么身份?

  李钊荣蹲在他面前,相当大人有大量地说,“小鸡仔,真有本事的话,就该一早劝你姐别上我的床。你以为我要搞她吗?是她主动送上门让我睡。你也太傻太天真了点。”

  绍离呸一口吐了他一脸口水,有血有唾沫,总之很恶心。

  李钊荣扬手要揍他,另一个人一巴掌先一步挥上了绍离脸上。

  然后三个巴掌连续甩过来,打得绍离眼皮开裂,肉往外翻,一张脸又青又紫又出血,都不能看。

  他此刻看起来就像只丧家犬,明明看家护院很尽责,到最后,却反而被主人彻底嫌弃地猛踹了一脚。

  绍菲说,“绍离!你这是跟谁学的流氓样!你以为会几下逞凶斗狠,别人就都要怕你了吗?”

  她一句话,顿时让李钊荣信心倍增,有面子了。

  绍离在喉咙里“啊啊”地嘶叫了两声,说不出话。

  他的下颚骨,已经被李佑捏错位了,这会儿根本没法咬合。

  绍菲继续说,“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了么?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是小人么?无论如何,你打人就是你的不对!你现在就给我认错!”

  这一刻,她发著抖。

  她难过,她伤心,她欣慰,可她同样也坚定,毅然,决绝。

  她必须让绍离向李钊荣道歉。

  不能因为绍离一个冲动下的行为,就毁了现在这一切。

  尽管绍离维护她的行为,让她那样窝心,窝心得想哭。尽管她也知道,李钊荣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可她不能下李钊荣面子。

  男人什么都有的时候,脸面就是他们尤其在意的。

  绍离没反应,傻子似的站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转身就走。

  那是李佑最后一次在S市看到绍离。

  那一年,绍菲顺利为李钊荣生了个宝贝儿子,取名李唯。

  那一年,为了迎接某项国际活动,绍离他们家小区那一片大拆迁,旧房推倒建新房,六月的某一天,眼看著楼房起,又眼看著它倒,跟做梦似的。

  那一年,远都国际因为出色完成了城市新貌换旧容的建设工程,得到国内外的一致好评,被选为当年的全国十佳。李钊荣代表公司在镜头前致辞的时候,一脸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就差跟世人说,我有后了。

  那一年,安肖的师弟张扬火了,比起安肖,他更年轻,更张扬,更俊美,更,有那么点像一个人。

  那一年,绍菲坐月子,开工作室,办酒会,签新剧,接广告,忙得风风火火,无比成功。

  那一年过得太快,以至于这后来的很多年,都像流水似的,一晃眼就过得没影了。

  这过程里,安肖沉寂了,张扬火了又没影了,接著就是陈景,楚悦,周孟你追我赶,赛车似的比谁更出名,非常热闹。

  等李佑再次见到绍离,已经是在七年零六个月之后。

  那时候绍离一早离开S市,到了H市,还带著个八岁的小丫头绍晓西一块生活。

  谁都以为,绍晓西是他领养的。

  只有绍晓西神道道地相信:她,绝对,肯定,必定是绍离的,私生子。

  不为什么,套用绍晓西一句话:离离这人太抠了,怎么舍得花冤枉钱,给别人养孩子?你们谁信谁脑缺,反正我是不信的。

  绍离窘得风中凌乱。


  强买强卖 10 (娱乐圈/高干/生子)

  别人怎麽看绍晓西跟他的关系,绍离压根不管。

  除了上班时间,他都过得相当自在,相当没有责任心。

  甚至还有个免费的飞毛腿可以使唤。

  家里没作料了,绍离就大手一挥,掏出张票子,对绍晓西说,“恬宝,去,买瓶酱油回来。”

  绍晓西的小名叫恬恬,加个宝是绍奶奶老家的叫法,小时候绍奶奶总爱“离宝”“离宝”地叫绍离。

  绍离现在也习惯这麽叫绍晓西。

  绍晓西被委派了采购的任务,就淡淡定定地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很自然地多了两个冰欺凌。

  一个自己吃著,一个带给她家离离。

  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喜欢吃零食,她有点替绍离觉得“丢脸”。

  晚上,父女俩一人抱著半个西瓜在啃。

  绍晓西吃得很优雅,很有条不紊,而绍离则像在狗啃,西瓜籽还吐了一地。

  绍晓西把自己挖好的西瓜放在绍离手边,说,“离离,你可真没教养,以后谁能受得了你。喏,给你弄好了,吃这个吧。”

  绍离趁著打僵尸的空当,看一眼绍晓西捧过来那半个西瓜,噗一下笑了,一嘴的西瓜籽喷得满屋都是。

  他笑得肚子都抽筋了,“你太有才了闺女。”

  是有才,她很聪明地用勺子在瓜瓤里抠了个洞,做成一个小漏斗的形状,用来放籽。

  剩下的瓜瓤,就爱怎麽挖怎麽挖了。

  挖到最后,一个空落落的西瓜皮,最上面悬著一个西瓜瓤掏出来的小杯子,里面全是西瓜籽,看起来相当滑稽。

  丫头很机灵,绍离很骄傲。

  可绍晓西很苦恼,她觉得他们家离离最近一段时间,太沈迷於游戏了。

  打扫干净屋子,绍晓西做完作业,收拾好书本,搬了张凳子坐在绍离身边,说,“离离,你不能再这麽下去了。”

  绍离说,“我怎麽了?”

  绍晓西说,“你这样不行。你该试著干点正事,阿泽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就应该找个人谈谈恋爱,看看电影,拉拉小手,不能每天总在游戏里耗著。这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绍离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个女儿,而是养了个老妈。那一瞬间他既想敲绍晓西一脑瓜子,又想捧著绍晓西的漂亮小脸蛋,狠狠亲上几口。

  这孩子怎麽会生得这麽一板一眼,这麽……好玩?

  绍离把最后一只僵尸轰了,关了游戏,叼著根POCKY在嘴里说,“那要不,咱晚上去看电影?”

  绍晓西勉为其难相当大方地说,“算了,你也还没交朋友,就我先陪你吧。”

  於是一大一小,父女两人,坐公车去市中心的电影院。

  挑了部3D大片看完,父女俩又在二楼一家火锅店吃了顿好的,吃到实在撑不下,才结账走人。

  自助餐麽,绍离怎麽可能让自己吃亏?

  出门也不坐车,用走的消食。

  “主要”是健康,省钱是“其次”。

  市中心那一带相当繁华,各种品牌的旗舰店都进驻这儿了,展览橱窗里摆著许多平时不会见到的奢侈品,那些漂亮玩意儿,边走边隔著有机玻璃走马观花似的看,还挺有意思。

  到了一家婚纱店,绍晓西指著店里一张巨副宣传海报,对绍离说,“离离,你以后结婚了,也拍张这样的吧,肯定比这个男的上相。”

  绍离笑得很得意,说的很无耻,“是啊,我是谁啊,能不上相麽?我可是我们七中当年最帅最酷一棵草,说不定到现在还是呢。你都不知道,那会儿有多少女同学迷恋我,整天端茶倒水递情书的。要说这些吧,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好意思一桩桩跟你细说,显得我多爱炫耀。”

  绍晓西自动在脑海里描绘了一幅周地主欺压小白花的图画,觉得绍离夸大其实了,翻了个白眼:都说得这麽细了,还叫不够细?那怎麽才叫细?

  她说,“吹牛不用打草稿,离离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不谦虚。”

  绍离说,“吹牛?我吹牛干嘛!我告诉你,当年阿泽的初恋小班花,还给我织过围巾绣过十字绣呢。不信你去问他!”

  绍晓西说,“这个我知道。不过阿泽说了,是你先勾引的小班花,先朝人家放电的。”

  绍离不干了,“呵!我朝她放电?我用得著麽?真是阿泽那小子说的麽?靠啊,敢这麽坏我名声,我饶不了那丫的!”

  绍晓西很不给面子地哼了声。

  绍离觉得很丢脸,气得要暴走,说什麽都要找陈泽对峙。

  两人边走边说著毫无营养,完全角色调换的对话。

  没走几步,绍晓西就跟BMW店里突然推门而出那两位客人中的一位撞上了。

  绍离多机灵,身体一侧,脚下几个错步,立马搂著绍晓西往旁边躲开了。

  然后就听到对方抱怨,“搞什麽?走路不看路啊!”

  另一个人说:“够了,那还是个孩子。”

  绍离抬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说:李少,这麽巧啊,是您跟您家那位。

  又想说:真好久不见了啊,你叔他老人家该不在了吧?


  强买强卖 11 (娱乐圈/高干/生子)

  绍离说,“呵呵,刚刚真不好意思了二位,孩子不是故意的。”

  李佑说,“没事。”

  他的视线落在绍晓西的漂亮小脸蛋上。

  绍晓西就睁著大眼睛回望著他。

  她很无辜地喊绍离,“爸爸?”

  意思就是,该你介绍了离离。

  绍离挠了挠后脑勺说,“李少,这我闺女绍晓西。呵呵,小丫头不懂事,您别介意。”又对绍晓西说,“恬宝,叫李少--”

  李佑截住他,“叫叔叔。”

  绍晓西想了想,甜甜喊了声叔叔好。

  李佑很给面子地摸摸她整齐的刘海。

  他问,“几岁了?”

  绍晓西说,“虚岁八岁,实际是七年零八个月二十一天。”

  她的语气跟神态都特别认真,李佑难得被逗得勾起了嘴角,说,“这些都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绍晓西说,“不是妈妈,是爸爸。我现在跟离离过。”

  李佑意味不明地看绍离一眼,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绍晓西说,“没关系,我跟离离亲。离离是爸爸也是妈妈。”

  李佑说,“小西很懂事。”

  绍晓西说,“谢谢叔叔。”

  李佑又问,“上几年级了?”

  绍晓西说,“四年纪,二年级的时候跳了两级。”

  李佑说,“跳级跟得上吗?”

  绍晓西说,“这个我没问题。”

  绍离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心想:闺女你就装吧装吧,看你能撑多久。

  他双手环胸,托著下巴,等了一分钟又一分钟,那两个人还在四平八稳地交谈。

  绍晓西说,“叔叔你个子可真高。”

  李佑说,“你也不矮,将来应该能超过 175 。”

  绍晓西很不客气地点头,“肯定的。我像我家离离,我家离离高。”

  绍离心里一个哆嗦,他觉得这个有关遗传的话题有点小危险。

  他捏著绍晓西的小细脖子说,“绍小西,你明天不是得早起上学,是不是该跟李叔叔说再见了?”

  绍晓西回头望他一眼,拍掉绍离卡著她脖子那只手,说,“也是。明天还得上学,该早点回家了。”又就事论事,丝毫没有抱怨意味地说,“离离你下次记得早点提醒我。”然后对李佑说,“那叔叔,下次有机会再见了。你要是有空,可以上我们家玩,吃个饭。我家离离的厨艺还是说得过去的。”

  绍离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再度奔腾了起来。

  李佑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说,“好。那就要麻烦你爸爸了。”

  说完,两个人还交换了电话号码跟家庭住址。

  然后绍离很受不了地捏著小丫头的脖子,把人背背上,溜了。

  他是真怕再晚一步,绍晓西把他们家一点家底都抖光咯。

  两人边走边掐架,“绍小西,你不能这样。没看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么?”

  绍晓西说,“不是你先跟李叔叔说话的么?”

  “呃……”绍离有些无语,“那……你也不用这么狗腿吧?”

  绍晓西很淡定地说,“我不是跟你学的吗?”

  绍离怒了,“我什么时候狗腿了?”

  绍晓西说,“阿泽说,你对你们店里的顾客都狗腿。”又说,“而且我这样不叫狗腿,我这叫基本的社交礼仪。你那样才是真狗腿。”

  绍离在心里直流宽面条,架掐不过他就用唱的:

  乌龟乌龟你打哪来?

  忍者神龟你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很大声,李佑在他们身后十几二十多步远都听到了。

  然后就听到绍晓西笑著说,“离离,你还真不是普通的二。”

  绍离噎得气结又凌乱。

  然后父女俩就更较劲地掐上了。

  李佑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周孟觑著他的神色说,“阿佑,今晚我去你那儿啊?”

  李佑看了他一眼,说,“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他让司机老何送周孟回酒店,却独自一人在H市的大马路上慢步。

  这个城市的夜色很璀璨,李佑在这一刻,莫名的也觉得心头有些思绪纷涌起来。

  他是想不到,再见当年那个小虎崽子似的绍离,居然会是这么个模样。

  他以为绍离会从此离经叛道,愤世嫉俗,怨天尤人,变得对社会失望,对人生失望,对所有人都失望,成为这个社会的边缘人。

  但结果完全不是那样。

  他过得很好,前所未有,远远超出他想象的好。

  那种幸福,简直让人眼热了。

  他看了看绍晓西留给他的地址跟电话号码,呼了口气。


  强买强卖 12 (娱乐圈/高干/生子)

  第二天绍离还在路上,正开著新修好的车,在给客户试驾的时候,电话响了。

  把车停路边,绍离接起来,李佑在那头说,“晚上有空吗?带小西过来一块吃个饭。”

  绍离说,“李少您贵人事忙,我跟我家丫头就不打扰了吧。”

  李佑说,“怎么?今晚跟人有约了?”

  绍离说,“是啊是啊,真不好意思了大少。要不下回?下回您有兴致了我再请您?”

  李佑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那就明晚。”

  绍离简直想抹汗了,硬著头皮说,“李少,真没必要这么客气的,我--”

  “绍离。”李佑打断他,“你就不想见见绍菲?”

  这名字多少年没人在他耳边提过了?

  现在一帮同事不会提,因为没人认识,陈泽这个唯一知情的,更不会提。

  绍离压下突突往外冒的情绪,笑得很像平常那个他,“能见面当然好,不过我姐不是正忙著嘛。等她哪天空下来,我再回去瞧她。”

  李佑在那头叹了口气,说,“她现在人在H市,已经来了有一个礼拜。”

  一声叹,叹得绍离心里有点凉,有点难受,又有点憋闷,完全不是个滋味。

  原来绍菲来H市这么些天了,但她好像没有联系他的打算?

  绍离死扛著哈哈笑,“啊,那她该是很忙了,没听她提起。”

  李佑说,“李唯也在。你要是有空,不如抽时间跟他们见个面。有些心结,还是当面说开的好。”

  绍离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李大少。

  李大少可没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乐于为他人著想。

  对李佑的深刻记忆,他就还停留在七年多八年不到那个在酒店的一晚。

  李佑就该是那么冷冷淡淡的,不苟言笑的,说话带命令腔,以至连看人都是习惯性的蔑视俯视甚至于无视,做什么都以自身愉悦为主,哪管别人的感受。

  所以现在这个李佑,绍离觉得有些陌生。

  他很配合地说,“啊,那小子也来啦。那倒是要见见了,这孩子从出生后我还没怎么见过呢。”

  李钊荣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让绍离这个小鸡仔小流氓随便碰他家宝贝根?

  倒是他跟绍菲,原本那么亲密,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两个人,后来出了那件事,又有李钊荣在,渐渐的,居然也就不怎么联络了。起初几年老太太忌日到了,还能碰一面,再往后却不怎么碰得上了。

  想起来不免有些伤感。

  不过这种伤感,绍离一分一毫不想让李大少觉察,他依然笑得没心没肺,他说,“李少,您可真够仗义的,还特地打个电话通知我。不过我姐那边……”

  李佑很善解人意地说,“她只是来参加颁奖礼,没什么事。”

  绍离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怕影响她工作,还是工作最重要。”

  这话连他自己听著都觉得酸。

  什么时候,他见绍菲一面,连这种事都要顾忌了。

  下午绍离请了半天假,去李佑跟他说的酒店见绍菲。

  见到绍菲是在十五分钟后。

  那时候绍菲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酒店大厅的方向走。

  她不再穿GUCCI,手包也不再是香奈儿,你看不出她穿的是哪个牌子的衣服,但那种剪裁的精致,线条的流畅,还有衣料的质感,手包上镶嵌的一整面碎钻,无一不在说,这才是真的有格调,有身份,有资本。

  她保养得相当好,脸上几乎不带妆,皮肤却反而显得白嫩,几乎吹弹可破,头发烫著大波浪卷,梳成好看但略有些复杂的发型,衬得脖子修长,看起来可爱又妩媚,好像这么七八年的时间根本没在她身上流逝,她就还是绍离记忆里,那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女。


  漂亮得,根本不像个八岁孩子的母亲。
  她本来就是相当漂亮的。
  绍离一下子都没能认出她来。
  绍菲也是愣了愣,才看到了他。
  绍离说不出来那一刻自己是激动,还是不激动。
  但无论如何,都是期待著的。
  绍菲再怎么变,也还是他的家人,他的亲人。
  他笑得还是从前的样子,“姐,好久不见了啊。听说你来参加一个颁奖礼,小唯也来了,我来看看你们。”
  绍菲看了看他,问,“这几年还过得好吧,离离?”
  绍离说,“挺好。你看起来也挺好的,这我就放心了。那小子呢?怎么没跟著你?”
  绍菲顿了顿,很快就笑了,“在楼上睡午觉呢。要不我让人叫醒他,让他过来见见你?”
  绍离拦住她,“别了,让他睡吧。”又说,“你在山上给老太太买了个墓是吧?”
  绍菲说,“嗯,前年买的。他说那儿风水好,李家有关系,就顺便也帮我在那儿弄了块地。”
  他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了。
  绍离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说,“过几年,等我攒够钱了,我想把老太太的骨灰送回老家去。这应该也是她的心愿。”
  绍菲不置可否,她修剪精致的眉毛微微扬起来,“离离,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绍离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咱们家的人,没必要待在别人地头上。老太太一辈子清清白白做人,我不想她在下面睡得不踏实。”
  绍菲妆点过的指甲抚著手袋的碎钻,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这是怪我活得不清白,还连累折损了奶奶的名声?”
  绍离看著她,“不是。我只是想让老人家落叶归根。活著的人跟去了的人不一样,有些东西咱们在乎,老太太未必真在意。她在意的那些,咱们也别让她落空了。”
  绍菲说,“你非要这么跟我对著干吗?”
  绍离一时也很无言。
  好不容易见上面,难道就是来吵架的?
  他这些年,已经变得不像从前那么冲动,那么恣意张扬,那么棱角是棱角,眉毛是眉毛,牙齿是牙齿了。
  所以他先退了一步,说,“姐,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吵,太伤感情了。”
  绍菲说,“那么奶奶的事暂时就先不动。今晚我不方便,你有空的话,明天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她刚说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跑著朝他们冲了过来。
  那小子扑进绍菲怀里,撒娇说,“菲菲,Kim什么时候来?我还等著他陪我打篮球呢。”
  绍菲笑得一脸溺爱,“Kim那么忙,怎么有空陪你打篮球?你要玩自己去玩。”
  绍离一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谁,猜想大概是李钊荣那老王八蛋。
  李唯窝在绍菲怀里,回过头来,带了点好奇跟疑惑望著绍离,他问绍菲,“他是谁?”
  绍菲说,“不是他。是叔叔,绍离叔叔。”
  李唯不怎么感兴趣,“我没见过他。”
  绍菲拍拍李唯的头,让他安分点,对绍离说,“离离,那就明晚七点吧。”
  绍离看著李唯,心情也挺复杂。
  不过他还是笑著说,“知道了。”
  他在想,李唯的事,还是先别跟绍晓西那神道道的丫头说,免得丫头片子追问,再问出些不该问的,估计又够他郁闷上一阵了。
  他还是很相信绍晓西那点追问能力的。
  绍离原以为第二天那顿饭,就只是他跟绍菲李唯三个人吃。
  结果不仅有他们三个,还多了绍菲的师弟周孟,以及另一位据说是绍菲同事的刘优,甚至连李佑都意料之外地到了。
  这几个不是时尚圈的,就是富人圈的,穿得既气派,又新潮,围成一桌,即使是在有钱人扎堆的H市,也很让人眼前一亮。
  唯独绍离穿一身平价休闲服,混在一桌人里,显得不伦不类,很另类。
  他甚至是下了班,从修车店直接赶过去的,身上隐约还留著点机油味。
  李唯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他是孩子,有什么说什么。
  他对绍菲抱怨,“菲菲,我能不能跟Kim坐?他身上有味道。”边说边皱著眉头伸手在半空中挥了挥。
  绍菲尴尬地望一眼绍离,哄李唯说,“叔叔今天可是特意来陪你吃饭的啊,还带了礼物给你呢,你不高兴吗?”
  李唯不干,嫌弃地把绍离送他的塑料汽车模型一脚踹地上,“我不要我不要!我有Kim送的车可以开,这个什么啊,都是假的,不能开!”他从椅子上滑下去,然后蹬蹬蹬跑到李佑那儿,扒著李佑的膝盖说,“Kim,我跟你坐好不好?”


  强买强卖 13(娱乐圈/高干/生子)

  李唯两只手扒著李佑膝盖,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亲他。

  绍离心想,这小子倒有眼力劲,知道抱哪个的大腿最有用,蛮机灵的。

  然后就听绍菲说,“Philip,你这个小调皮,一天到晚只知道缠著Kim,Kim早晚有一天要烦你了,知不知道?”又对李佑说,“Kim,你别太惯他了,这小捣蛋就喜欢黏著你,谁都不要了。”

  她的语气里有种怪异的,让绍离觉得格外别扭的嗔意。

  她用四十五度侧仰的角度,勾起眼尾,微微含笑跟李佑说话,很妩媚。

  绍离觉得不大习惯。

  他觉得这不是绍菲。绍菲什麽时候跟男人这麽说过话?

  可现在绍菲一瞥一笑,眉眼间的风情又不是假的。

  绍离在心里骂了声擦。

  又听到刘优说,“Kim这麽疼Philip,怎麽可能烦Philip哎?何况我们的小Philip又可爱,又乖,是不是啊Philip?”

  李唯抱著李佑的腿,不高兴地踢她,“Kim才不会烦我!你是谁啊,我跟Kim亲,关你什麽事?你走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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