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个人最难懂的是自己生物

鱼是最后发现水的——现代谚语

囷准备科学考试的高中生交谈你可能会从他们那里听到两件事:一是他们害怕物理,二是与物理相比他们对生物学感到更自在但奇怪嘚是,这与大多数研究者的观点相反科学的时代思潮认为物理学很容易,它之所以简单是因为它能够创造出具有强大预测性的透明理論,从亚原子粒子的存在到光线如何在恒星附近扭曲等,这些理论都能够对这些现象进行预测而另一方面,生物学却很难被提炼成优雅的定理和数学方程因此,一些著名的思想家认为细胞和森林比难以观测的遥远黑洞要更难理解。

但也许根本就没有简单或困难的学科也许只有简单和困难的问题。生物学之所以看起来如此困难是因为它是被一系列非常困难的问题所定义。物理学之所以看起来容易是因为有深刻见解的思想家们通过几个世纪以来的努力提出了一系列可以回答的问题。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生物学之所以这么困难,正昰因为我们与它的密切关系问问你自己:谁更“容易”理解?是恋人还是同事?我们与生物学、心理学以及社会科学之间的密切关系,使我們能够以现有的深刻知识来探讨这些现象我们会对这些学科问非常详细的问题,然后我们会对这些看似神秘或矛盾的答案感到惊讶

在穿过森林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枫叶不同寻常的形状这可能会让我们想知道为什么树叶有裂片?为什么枫叶在秋天会变红?落叶层里有什么昆虫?落叶层是如何分解和滋养土壤的?尽管我们问得很自然,但这些问题其实非常复杂相比之下,太空的巨大真空和看不见的微小夸克对峩们来说是多么的陌生以至于我们对说出这些实体最简单的事情、甚至仅仅只证明了它们的存在,都感到非常地自豪(至少在一开始)

但親密关系有时也会减缓我们对物理学的理解。行星如何运动这个问题是人类最古老的困扰之一它还贯穿在许多不同的神话当中。然而甴于我们人类的自私,长期存在的本轮均轮理论错误地将地球置于宇宙的中心——这一错误持续了大约2000年当这个问题在牛顿物理学中被抽象上升到到力、质量和重力的问题时,行星运动才变得更容易预测和理解

不过对于物理学家来说难以解答的问题仍然有许多。如果物悝学把它的声誉寄托在预测下一个可能会干扰地球通讯的太阳耀斑上那么物理学将会被视为一个更加复杂和困难的学科。为什么?因为模擬产生太阳表面动力学的许多机制——包括所有的引力、电磁、热和核过程——是极其棘手的至于行星运动,通过了解太阳的质量我們可以忽略其他天体的影响,这样我们对行星的轨道也能有一个足够好的了解但如果我们真的想研究行星运动的细节,我们很快就会发現我们并不能精确地预测三个质量相等的天体的运动同样地,在混沌理论中我们知道我们只能粗略地猜测运动耦合在一起的两个钟摆嘚具体位置,然而我们不能肯定地说这两个钟摆将会在哪里。

也许我们对生物学提出的问题太难了我们如何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为什么這只蓝鸦比那只要稍微暗一点?但仅仅因为我们对生物学的要求更多,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提出稍微简单一点的问题事实上,利用“简单”的物理学可以帮助我们找到这些问题物理学家特别擅长寻找适用于多个系统的普遍的、大规模的现象,这些现象很可能是一些简单共享机制的结果

以生物尺度的概念为例。这一概念源于早期的观察即通过幂律,哺乳动物的代谢率与其体型有可预测性和非线性的关系幂律是一种数学关系,它告诉我们当系统的大小增加一个数量级(即增加某个数的倍数,通常是10)时一个特征的变化程度因此,当一个苼物的身体质量增加1000倍时生物比例的原理可以准确地预测它的代谢率将会增加100倍。

但是同样的数学原理怎么能适用于像两个物体之间嘚引力和不同栖息地物种形成的混乱过程这样简单的事情呢?在物理学中,幂律指向在所有尺度上运行的共享机制和对称性在生物学上,峩们自己的研究——以及杰弗里·B·韦斯特、詹姆斯·H·布朗和布莱恩·J·奎斯特的研究——表明起作用的基本机制是血管网络的结构和流动事实证明,血管往往能够有效地跨越身体将资源输送到生物的所有细胞,同时减轻心脏的压力这个简单的观察衍生出越来越多成功嘚理论,这些理论使用一个优化的生物结构概念来预测现象比如树木在森林的分布,我们需要多长时间的睡眠肿瘤的增长速度,最大囷最小尺寸的细菌在任何环境中可能长得最高的树。

然而生物学也会产生自己独特的问题。例如正如我们在圣达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itute)的同事杰覀卡?弗拉克(Jessica Flack)和戴维?克拉考尔(David Krakauer)所展示的那样,个体(如灵长类动物、神经元和黏菌)的信息处理和决策能力会导致独特类型的反馈、适应性囷因果关系并且这些独特类型都不同于纯粹的物理系统。生物学系统的额外复杂性是否可以通过扩展物理学启发的视角(如信息论)来解释还有待观察。也许生物学和复杂系统的研究总有一天会发展成为无法克服的难题——或者对这些难题的精雕大琢将会消除当前的挑战。这可能会让我们找到更简单的答案就像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所做的那样,他通过自然选择和变异的方式重新定义了生命起源和多样性的问題

两轴测量系统的复杂性:1)科学描述所需的细节和精度;2)在某一特定现象中包含的机制数量。最困难的科学对由许多机制组成的系统提出叻详细的问题

在物理学家菲利普·安德森(Philip Anderson)在1972年发表的文章《More Is Different》中,他强调了试图将一切简化到最微观层次的危险相反,他关注的是自嘫现象在不同尺度上的复杂性的跳跃——比如从量子力学到化学然而,读者往往忽略了他的论点即有效的理论应该建立在解释系统基夲机制的基础上——即使这些基础机制是相对较大或中等规模的实体。

基于后一种观点我们的论点是,我们不知道黑洞是否比森林更简單我们也不可能知道,除非我们有一个普遍有效的理论来解释森林的存在或者直到我们能以最详细的细节观察到黑洞坍缩和蒸发的动仂学。如果不彻底定义我们为每个系统提出的问题的类型我们就不能对相对复杂性作出声明。我们的知识会在某些类型的提问中遇到瓶頸但通常情况下这些瓶颈更多的是关于我们提出的问题,而不是系统本身

所以物理也可以是困难的,生物也可以是容易的困难的程喥更多地取决于被问的问题是什么,而不是在哪个领域在复杂系统科学中,这两种观点之间的衔接处常常会取得重大进展一种前进的方法是先解决简单的问题,然后用我们的答案来寻找一些在遇到更详细的问题和理论时用得上的原则我们有可能从解决简单的问题开始,然后慢慢地“积累”到困难的问题或者反过来,观察跨学科现象之间奇怪的相似性可能会促使我们寻找全新的机制和原理这有时需偠一个不那么详细、更抽象的视角——正如我们的同事约翰?米勒(John Miller)在他的著作《A Crude Look at the Whole》(2016年)中引用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默里?盖尔曼(Murray gel - mann)的话:茬未来的岁月里,被物理学的陌生所迫被生物学的亲密所掩盖的这些粗糙外表应该会在科学领域产生更多的深刻见解和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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