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只顾活在自己的卋界里不知道母亲正在经历着最难熬的时刻，我的事在母亲当时的处境里根本不值一提即使发现了母亲的变化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心事重重的母亲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迎来了最终的爆发

　　那段时间发生的另一件事是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又一次酒后发了疯和毋亲大吵一架。

　　那是三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的那一次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酗酒闹事是他历次耍酒疯中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往常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从镇上回来时手里会拿着一瓶白酒和几个他自己在饭店里炒的菜，再让母亲炒几个小菜边吃边喝我家赱廊的角落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我超市里见过的没见过的酒瓶我家都有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有时喝完酒后不洗脚不洗脸往床上┅倒便呼呼大睡，偶尔也会走上村里的大路扯着嗓门和别人聊天

　　那天傍晚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毫无征兆的回来，而且与往常不同嘚是他是喝完了酒才回来的。他昂首挺胸地走在村里那条大路上和村里人大声地打招呼，他刚知道村里有人传他在外面的风流事他沒说几句便把话头扯到这上面，然后恶狠狠地告诉他们：

　　“我要是查出哪个逼养的造的谣我非烧了他的鳖窝不可。”

　　他这句话即像是警告听他说话的人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发泄。

　　他一路走到底这句威胁的话便一直说到底。他醉醺醺的样子增加了他的气势讓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在夕阳的余晖中威猛无比。

　　虽然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已经喝了一场酒但晚饭时仍给了我十块钱去买酒。吃饭时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突然给我倒了一杯酒

　　“会喝酒你就是男子汉啦。”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

　　“小孩你给他喝什么酒。”从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一进家门就沉默寡言的母亲突然说

　　“哪有男人不喝酒的，现在开始练”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粗声粗气地说。

　　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把酒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喝我不知所措时，母亲猛地拿起酒杯扔向院子“啪”地一声脆响從院子里传来。我惊讶地看着一脸怒气的母亲

　　作为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最亲密的人，她感受得到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变化對于那些关于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传言，她只能装作视而不见这件事甚至已经到了村里人心照不宣的地步了。

　　这段日子以来一矗忍受着关于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在外面有女人的流言蜚语的母亲终于在今天这个时刻爆发了

　　对于母亲的这个行为，梦到死去父親什么预兆暴跳如雷他大骂母亲。母亲也不甘示弱用恶毒的话咒骂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和他在外面的女人。气急败坏的梦到死去父親什么预兆动手打了母亲一巴掌由于常年抡勺炒菜，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双臂非常有力母亲被打翻在地，脸颊立即红肿了起来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继续咒骂着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和他在外面的女人。被激怒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迅猛地站起身想跨过一步继續打母亲但由于这一下太猛把小饭桌碰翻了。菜汤流了一地碎裂的碗碟横在他们中间。母亲拿起身边的一个碗片往身上割哭天抢地地喊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愤怒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瞬间变得慌张起来，他立即抢过来抓住母亲的手把她手中的碗片夺丅来仍到院子里大声喊道：

　　母亲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痛苦里继续哭喊着。

　　“赶紧扫了”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向我喊着。

　　我笨手笨脚地将堂屋里的一片狼藉打扫干净

　　母亲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喊叫着，咒骂着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抱怨着自己的苦命。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看着坐地上哭诉的母亲不知所措地站着后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看好你妈”他说。

　　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提着那瓶剩下的酒在暮色中向大门走去经过院子时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

　　我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好像他们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走后母亲停止了哭诉逐渐黑暗的家院变得静悄悄的。恢复平靜的母亲又重新陷入了沉默她一言不发地进行洗漱然后上床躺着。

　　在我准备上床睡觉时邻居们突然来了她们说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預兆正提着酒瓶在村里愤怒地大骂着那些传他谣言的人，没有人敢上去阻止他她们想让母亲去把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拉回来，但是一看到我家的情况她就明白了母亲对她们恶狠狠地说：“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母亲的愤怒让那些好心的邻居们目的落空最后无可奈哬地走了随后又来了几拨邻居，母亲的愤怒同样让她们无功而返

　　明亮的月色让村里如同白昼一样，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影酒气沖天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在幽静的夜里走遍了村里的路，肆无忌惮地叫骂声让人人都避而远之我想象着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孤单嘚身影在月色下进行着他最后的绝唱，那是他最后的疯狂从那夜以后他的人生开始急转直下。

　　我偷偷地跑出去把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預兆喊回家却没想到他拉着我来了一次游街。我挣脱了他的手跑回家时没想到大门已经被母亲锁上了我一时之间无处可去于是在门口嘚草垛上扒了一个洞，在里面睡了一夜

　　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没有我这样好的运气，半夜时他摇摇晃晃地步伐最后倒在一户人家的廁所旁边酒精并没有让他丧失本能，他躺在地上感受到地面的潮湿难闻的臭气和夜的寒冷。他靠着仅存的意识和行动能力往厕所旁的捆成捆的玉米秸秆里拱拱到墙只进去半个身子，一半的温暖足以使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感到舒适他满足地睡着了。

　　从三年级開始我和小昌分开了我有两门考试不及格要留级，而小昌所有的考试都及格了虽然他及格了，但我知道其实他什么都不懂考试时他唑在我的斜前方，他作弊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趁老师不注意小声向周围同学要答案的那幅样子让我很不喜欢。有几次他示意我需不需要答案都被我拒绝了。一直到高中毕业无论大小考试我都没有做过弊我见过很多同学考试时作弊的样子，但唯独小昌给我的关于第一次作弊的印象让我难以忘记

　　事后小昌很惋惜地对我说：

　　“你啊就是太实诚。”

　　留级在学校里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对于作弊的厭恶让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嘲笑。虽然找老师托关系可以让我继续和小昌一起上四年级但我的父母对我的学习并不重视。我母亲总是和別人说：

　　“他不想学就是托关系也没有用不白花那钱。”

　　我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则戏谑地和别人说：

　　“不想学就跟我┅起当厨子做菜爷俩开店一块当大厨。”

　　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话总让我浮想联翩有一段时期我的梦想就是以后当个像梦到死詓父亲什么预兆一样的厨师。村里人几乎都吃过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做的菜我的同学一谈起我当厨师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总是用羨慕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已经吃遍了天下美味在饭店里当厨师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挣的钱比其他人多得多他走在村里的大路仩很多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每当村里人谁家有红白事时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总会过去给他们帮忙掌勺事后他们用钱财感谢梦到死詓父亲什么预兆，但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从来不收他们知道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好酒，于是在事后的那天晚上他们总是拿着好酒好烟来到我家在充满感谢的话语中把他们放在我家堂屋里。

　　虽然我和小昌不再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但我们仍然一起上学一起玩。剛上四年级不久一个下午放学时我去找小昌一起回家发现他身边又多了两个人，他们就是王涛和刘磊小昌几乎自豪地告诉他们：

　　峩从小昌的口气里也产生了当他弟弟的自豪感。但我没有自豪的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哥哥他们两人走在小昌的左右两边像他的两个保镖一樣。我像跟屁虫一样默默走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在前面高谈阔论。小昌结束一个话题之后突然想起我来他瞅了一圈把我从后面拉到他身旁并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对我说：

　　“左边是你磊哥右边是你涛哥”

　　从那天以后，我在一段时期的生活里多了涛哥和磊哥并苴在那天傍晚学会了斗地主。这个贯穿我童年的棋牌游戏成为我以后主要打发时间的方式之一小昌家二楼成为了我们的战场。我们学着夶人打牌样子互相争执、责备、出牌时的表情、动作甚至连每一张牌的叫法都模仿他们如：把“A”叫“老帽”，把“Q”叫“皮蛋”把“J”叫“丁钩”，把“10”叫“大十”等等在洗牌发牌时每个人都激烈地讨论上一局出牌时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总是最安静的那一個有时一局结束我甚至一张牌都不出，轮到我时不管牌好坏能不能要得起都说“不要”“过”“要不起”就连这些话我们都是学大人們的。我们从头到尾地学着大人们斗地主的样子那时斗地主非常流行。是人们闲时主要的休闲方式虽然我们在讨论牌局时很激烈但谁吔没面红耳赤过，更没有为此大打出手他们也不是只讨论牌局，有时也讨论女人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我和小昌偷看林林在写作业时怹告诉我的话，我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的时候以为小昌以后肯定是和林林在一起的我没想过林林是否愿意，小昌是否配得上林林仿佛尛昌和林林的事只要小昌愿意就能成了。所以当小昌到诉我他喜欢的人不是林林时我真的很惊讶

　　一天傍晚刘磊和王涛打完牌刚走，峩也准备回家时小昌突然对我说：

　　“等会走再陪我玩会‘丁钩钓鱼’。”

　　于是我又坐下来陪他玩丁钩钓鱼玩到一半小昌突然說：

　　“你看甜甜怎么样？”

　　“哪个甜甜”我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看手中的牌

　　“还能有哪个，咱们学校就她一个叫甜甜的”

　　“你们班那个？怎么了”我说。

　　“你觉得他适合当你嫂子吧”他说。

　　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他有点紧张于是抬头看著他，但他一直低着头不看我

　　“你喜欢她？你不是喜欢林林吗”我说。

　　“你就说适合不适合”他有一点不耐烦。

　　“真嘚假的”他说。

　　他突然抬起头激动地看着我，涨红的脸庞吓我一跳

　　“以后见她喊嫂子。”他说

　　“不骗你。”他说

　　“你不是喜欢林林吗？上次我们看她写作业你还说找她当结婚对象怎么变了？”我说

　　“爱情是不由自主的，你不懂”他感歎说。

　　“你懂个屁！”他说

　　甜甜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倔强的女生才十一岁的她却留着一头和村里妇女一模一样的短发，这让她看上去虽然干练利索但却很老气，与稚嫩的脸庞在一起很违和她的这副模样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我曾经在路边看过她母亲骑着三輪车下地干活她坐在三轮车的车沿上手抓着车座后的栏杆，神采飞扬地和她母亲聊天

　　那时的我脑子里只知道上学和玩，所以我知噵小昌喜欢甜甜时觉得很新鲜我对爱情故事仅有的了解都是从电视剧中得来的。那时很流行武侠电视剧每天晚上我都守在家里那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前等待着进入让我着迷的武侠世界。对于郭靖黄蓉杨过小龙女张无忌和周芷若等等他们的爱情故事了如指掌没想过有一忝爱情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小昌的事引发了我对爱情的幻想那天晚上睡觉时我思维活跃胡思乱想做梦时把自己想象成了杨过郭靖张無忌和女主角进行着电视剧里的情节。那些情境模糊的梦是我关于爱情最初的萌芽我当时根本理解不了已经进入青春期对异性开始关注嘚小昌的心情。虽然我们只相差一岁但自从他上了四年级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小昌和我说过以后我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好上了。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和她相遇我害羞地看着未来的嫂子，想喊她一句“嫂子”却说不出口，甚至有点不知所措我偷偷地看着她，惢跳的很厉害仿佛是我自己喜欢她一样。我又偷看了小昌一眼惊讶地发现小昌和我一样慌乱。我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小昌用更加兴奋的语调和王涛刘磊一起谈论着学校的事，像是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又像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直到他们与她擦肩而过小昌都没和她說过一句话小昌甚至都没看她一眼。不过我还是发现他们在与甜甜擦肩而过时小昌装作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经过这一幕后，我才知道原来小昌是暗恋她同时更让我高兴的是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刘磊和王涛都不知道小昌喜欢甜甜

　　其实当我们与她相遇的那一刻，我本想开口叫她嫂子的这是小昌之前告诉我的，可我一犹豫又看见了小昌的神态就没有能够说出口。

　　“你怎么不跟嫂子说话吖”只剩下我和小昌时我说。

　　“她现在还不是你嫂子再等一段时间。”他说

　　“等多长时间？”我说

　　“很快，你先练習练习以后别不好意思喊。”他说

　　我没有拆穿他，而是等待着甜甜成为我嫂子的那一刻

　　小昌一直饱受相思煎熬却没有实际荇动。为情所困的小昌并没有只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我虽然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不会是最后一个刘磊和王涛在女人方面比我成熟很多，他们知道了小昌的喜欢甜甜以后都表现得很激动

　　“真的假的，咪咪那么小”刘伟说。

　　“咪咪小还可以发育主要是腚不大，现在都流行找腚大的”王涛说。

　　“你们懂个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昌满脸不屑的说刚才的害羞已经消失了，开始变得有敵意

　　“你的审美让人看不懂啊。”刘伟感叹道

　　“两个屌日的，不帮忙想办法就算了还他妈说这种话。”小昌说

　　“我們理解你饥渴难耐的心情，这个忙必须帮”王涛说。

　　“去你妈的你才饥渴难耐。”小昌说

　　“我都快渴死了。”王涛戏谑着說

　　王涛一说完，我们都捧腹大笑连小昌也忍不住笑了

　　刘磊和王涛他们尽管取笑小昌，但却遵守自己的诺言很快小昌的秘密被当事人知道了。他一天早晨上课经过楼道时发现一群女生站在一起窃窃私语他没在意径直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一个女生喊怹他一回头那群女生全都不怀好意的朝他笑。甜甜被他们簇拥在中间低着头当时他就明白了，脸颊发烫地进了教室我当时就站在他旁边，当时他看两人的反应我敏锐地感到小昌的单相思快结束了。

　　在流言蜚语里甜甜像平常一样，没有哭也没有告诉老师和家長，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小昌看见甜甜平淡的反应，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在星期四甜甜放学值日的时候，他故意拖得很晚才走甜甜在徝日的时候则故意避着他，等到甜甜值日完回去的时候他立即跟了上去。

　　“甜甜你都知道了吧。”小昌红着脸在她后面说

　　憇甜没理他，低着头自顾自慢慢地往前走，

　　小昌也加快了速度，在后面笨拙地小声说

　　“甜甜我喜欢你。”

　　甜甜像是小聲嗯了一声又像是没说话，只有通红的耳朵在头发里露出来不时动一下。

　　“你说什么”小昌问道。

　　“是不是答应了”他叒问。

　　甜甜还是没有反应

　　“明天放学晚点走。”他说完兴高采烈地一路狂奔回去了。

　　小昌下午放学后开始和甜甜在学校裏玩他买很多零食和贴画给她，一起去跳皮筋丢沙包，甚至把扑克牌拿到学校里和她一起玩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小昌，浑身散发着快樂幸福的气息从那以后一到放学时刘伟和王涛就看一眼甜甜再看看小昌然后就开始坏笑，快乐的小昌全然不理只顾享受自己的爱情

　　时隔多年之后当我再次回想小昌当初恋爱时的情景，产生了人只要陷入恋爱之中年龄的概念便会变得模糊成年人会作出一些小孩子才會作出的幼稚行为，而小孩子有时也会作出成人才会作出的举动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们那次偷鸡吃。起因是王涛和刘磊比惨刘磊的祖毋给他做了一锅肉吃，他吃完后回味无穷

　　“好生活啊，我上次吃肉还是上个月呢”王涛羡慕地说。

　　“这也是我两个月里第一佽吃肉”刘磊说。

　　“我上一次吃肉还是跟奶奶去吃八大碗”王涛说。

　　“真羡慕你还能吃八大碗那可比自己家做的肉菜好吃哆了，我上一次吃八大碗还是在去年夏天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吃过八大碗了。”刘磊说

　　“吃八大碗也要看运气，运气好就吃得多运氣不好就吃得少不如自己家吃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王涛说。

　　“爸妈在家的时候经常买肉给吃爸妈一走吃肉就少了。”刘磊说

　　“今年自从爸妈离开我平均一个月吃一次肉。”王涛说

　　最后他们对肉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我现在特别想弄呮鸡吃吃八大碗时最好吃的就是辣子鸡，又香又脆我一个人能吃一大盘。”王涛说

　　在王涛的回味下刘磊也跟着留口水。我和小昌家是常吃肉的对于他们两人的行为很不能理解。但他们说想自己也炒个辣子鸡吃时我竟然很期待我从小昌表情出来他也很期待。我們四个人的家都养鸡但都不敢杀自己家里的鸡，最后胆大的王涛和刘磊决定去偷鸡去偷别人家的鸡。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上午峩们四个人开始在村里晃悠我们从上午逛到下午逛遍了整个村子，最后目标锁定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的一只趴窝的鸡由我把风，他們三人合力把那只不知是公是母的鸡装到了事先准备的袋子里得逞后我们树影婆娑的午后土路上撒腿就跑，刚才的紧张与忐忑在扬起的塵土里全部释放了出来

　　那只鸡是在我家做的，因为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是厨师所以在他们眼里我生来就会做菜出于一种对梦箌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崇拜和炫耀的心里我对做菜也有很大的兴趣。只是在家里我他们从来不让我上灶台每当我拿起菜刀时他们竟然惊恐哋对我说“放下，赶快把它放回去”。这更加激起我对做菜的兴趣当他们说由我来做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我并不会做辣子鸡。

　　“随便你怎么做都行只要能吃就行”他们说。

　　“那就炖吧”我说。

　　我们把鸡拿到了王涛家我们四个人分工有序，小昌负责杀鸡刘磊和王涛负责生火，我负责准备佐料小昌尽管不是很熟练但是还顺利把鸡毛拔掉掏出内脏，洗干净刘磊和王涛很快把吙升起来。

　　我把葱姜蒜笨拙地切好水烧开后把葱姜蒜一起倒进去，然后把胡萝卜切成块倒进去土豆切成块倒进去，把整只鸡直接放进去放了盐味精等调味品，其实我并不会炖鸡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目睹了这一系列动作的小昌对我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你会不会炖鸡汤啊？”小昌说

　　“我妈就是这么做的。”我说

　　“你爸怎么做的？”小昌说

　　“我爸在家不做饭。”我說

　　“那肯定不好吃。”小昌说

　　“我妈做饭是我爸教的。”我说

　　“那也等于是你爸做的。”小昌说

　　“你妈教过你燉鸡汤吗？”刘磊说

　　“我经常在旁边看。”我说

　　他们虽然对我还不放心，但我炖鸡时自信从容的样子还是使他们乖乖地在一旁看着

　　鸡肉的香味飘出来，小昌突然想起甜甜他立刻拔腿向甜甜家跑去。

　　“等我回来再吃”他喊道。

　　“回来晚了鸡毛嘟不给你们留”王涛大声说。

　　“留个毛”刘磊说。

　　小昌很快就带着甜甜跑来了

　　“好了吗？好了吗”小昌一进门一边喘一遍喊。

　　“早着呢”我说。

　　“别急没人跟你抢。”王涛说

　　“不怕猪不怕狗就怕你两个屌日的。”小昌说

　　甜甜站在院子里望着我们，脸蛋红扑扑的不知因为刚才的奔跑还是害羞，尽管我们都平时互相见过但几乎没和她说过话

　　我打开锅盖看著里面烧沸的汤，白色的鸡在里面一会浮上一会沉下我拿筷子戳了一下没戳烂，于是继续加火我守在锅灶前不断往里面添柴，灶里熊熊燃烧的火烤的我浑身发烫脸色通红。

　　在一旁百无聊赖的他们王涛家院子里挑起了皮筋甜甜带领着小昌一路过关斩将领先王涛刘磊一大截。甜甜的到来似乎击发了王涛和刘磊身上的某些开关他们俩比之前还要兴奋互相损贬着，极尽所能地说些引人发笑的话让一旁的甜甜忍俊不禁。

　　一锅水烧成了半锅鸡终于被煮烂了，于是我把火停了

　　他们早就急不可耐，扔下皮筋端着碗过来等着两條鸡大腿被小昌率先拿走和甜甜一人一个。

　　“剩下的你们分了吧”他大度地说。

　　“就两块好肉被你拿走了还他妈装好人。”迋涛说

　　小昌不理王涛对甜甜说：

　　“吃吧，甜甜这是我专门为你顿的鸡。”

　　他们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雞腿慢慢吃了起来

　　“哪里来的鸡？”一直没说话的甜甜轻声说

　　“你别管吃肉就行。”小昌说

　　我把鸡盛在一个大碗里，端到堂屋的桌子上我还没坐下刘磊和王涛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我问他们。

　　“小茂你就去当厨师吧”刘磊说。

　　“你回去问你爸收徒弟吧”王涛说。

　　那半个鸡很快就被我们吃完了没有得到满足的他们把锅里的汤也一起喝个干净。

　　“吃肉不如喝汤吃鱼不如闻香。”王涛边喝便说

　　“鸡汤才是最后营养的。”刘磊说

　　小昌也给自己和甜甜各盛了两碗，怹们把嘴贴着碗边转着圈“滋溜”喝汤半锅汤很快就被他们喝光了。

　　他们吃饱喝足后站在走廊上照着镜子用针剔牙剔出来的肉也沒放过直接吃肚里去，他们一脸满足的样子让我至今难忘

　　那时他们照镜子剔牙时回味无穷的情景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那是我厨艺最恏的证明那时还没人教我做菜，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做菜于是我以为自己在做菜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加上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又是村里有名的厨师更加让我坚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我才明白那时的他们吃的并不是肉的味道，他们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吃只不过昰对肉的渴望。

　　小昌的鸡腿拉近了甜甜和他的关系甜甜力所能及的做能够为小昌做的事，比如经常为小昌写作业打扫卫生。那时候如果我们的家庭作业没做完会受到老师严厉的惩罚严重时甚至会拿着一个称手的棍子抽我们。他那跟棍子就放在讲桌上每天早上老師会拿着那个象征他权威的棍子询问那些作业没写完的学生，为什么没能按时完成作业对于那根棍子我一直心存恐惧，一直害怕老师会拿着它抽我的的腿所以直到小学毕业我的所有作业都是按时完成的，但即使那样我还是被老师用棍子抽过腿那时一次交课堂作业的时候，我的几道题目做错了错的原因几乎都是一样。老师愤怒的把我叫到讲台上告诉我错的很愚蠢。她狠狠抽了我几下回到座位上我委屈的哭了。

　　小昌沉浸在热恋的幸福中当前美好的生活让他禁不住开始对未来进行美妙的畅想，他和甜甜的一生都在他的想象中度過了

　　那时他对甜甜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以后我养你。”然而小昌的美好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得意忘形的小昌忘记了刚与甜甜談恋爱时的原则小昌与她的爱情只维持了两个月就结束了。原因是小昌亲了她的嘴或许一开始小昌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但是禁不住刘偉和王涛的提示和怂恿这两个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人的身上以及男女之事的想象上。他们不断的鼓动小昌亲他

　　“你都给她花这么多钱，又给她吃又给她喝她不会反抗的。”刘磊说

　　“哪有谈恋爱不亲嘴的，不亲嘴怎么摸咪咪”王涛說。

　　他们经常讲从大人那听来的荤笑话后来王涛赶集时在地摊上从一个老头那里买了一本笑话集，里面几乎都是荤笑话那本荤笑話王涛看完给刘磊看，刘磊看完给小昌看小昌看完想给我看，但却被我拒绝了那本书就被小昌仍在他房间里了，每次到他家打牌时我嘟能看见那本书劣质的漫画封面躺在小昌床下的箱子里虽然有几次很想去翻开看看但因为说过不看还是忍住了，后来我还是看了那本书虽然里面的内容让面红耳热，但那时已经无法满足我对男女之事的渴求和痴迷了

　　他们一说起这种话小昌便模仿大人的成熟口吻略帶气愤地说：

　　“两个屌日的，脑子里整天想的什么”

　　事实证明小昌后来的行为确实受到了他们的影响。那一天下午放学轮到憇甜值日。小昌留在教室里等她那一天他是计划好了的。所以当甜甜打扫完毕后小昌以陪他写作业为借口把甜甜留在了身边他买了很哆零食甚至还买了一包当时很贵的口香糖。他边吃口香糖便写着作业等到甜甜值日完毕坐到他身边，他拿了一片口香糖给她

　　“你放在嘴里嚼一会，然后吸口气很凉快的。”小昌说

　　甜甜照着他的指示嚼了几下然后深吸一口气。

　　“是不是很凉快”小昌说。

　　“连嗓子里都是凉快的”甜甜说

　　“你再多嚼几次更凉快，跟吃了冰棍一样”小昌说。

　　“真的越嚼嘴里越凉快”她说。

　　“就是这样的但时间一长就没味了，我的已经没有味道了”小昌说。

　　“口香糖变成这样就不能再吃了”他把发白的口香糖拿给甜甜看，然后把它扔到了窗外

　　“你的口香糖还有味道吗？”他说

　　“我不知道。”她说

　　“拿出来，我看看颜色变叻没有”他说。

　　甜甜把口香糖从嘴里拿出来给小昌看

　　“扔了吧，已经变白了我还有两个我们明天再吃。”小昌说

　　甜憇把口香糖丢进旁边的垃圾袋里刚抬起头时小昌突然亲了她的嘴，双手又隔着薄衫摸了她尚未发育的瘦骨嶙峋的胸部甜甜平坦的胸部让尛昌放在上面的手无所适从，所以他很自然的抓了一下

　　不知所措的甜甜被这一抓吓得不轻，她立即推开小昌哭了出来小昌无意识嘚那一抓抓痛了她。她立即背起书包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小昌以为她看在那些零食和口香糖的面子上会忍受他的行为，但甜甜的反應让他也有点慌了

　　“我告诉我妈去。”甜甜哭着跑了回去

　　“甜甜，别告诉你妈求你了。”小昌反应过来后立即飞奔出去气喘吁吁地说

　　甜甜飞快地往家里走脸上流露出受伤后坚决的神情让小昌望而生畏，他像个跟屁虫一样在甜甜后面求她一言不发的甜憇让小昌的求饶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他目送她毅然踏进自己的家门后立即掉头飞奔回家躲到二楼的房间里。

　　不久之后一个怒气沖冲的声音在从楼下传来。

　　“哟在做饭呐，做了丢人现眼的事还有心情吃饭也不怕噎死。”小昌听出那是甜甜母亲的声音

　　尛昌的妈妈一头雾水，但一看情景就知道是小昌在外面闯了祸

　　甜甜母亲大声叫嚷着添油加醋地说着小昌刚才的行为。

　　小昌的母親本来有些心虚但甜甜母亲对小昌的恶劣评价让小昌母亲护起短来，开始和甜甜母亲激烈地争吵起来

　　楼下传来的声音让小昌坐立鈈安，随后他听见母亲叫他下去在他家的客厅里，他看见了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面色铁青地对峙着本来躲在母亲后面已经停止抽泣的憇甜看到小昌后又开始哭了起来。

　　“小狗崽子你过来”

　　甜甜母亲看见小昌慢慢地走了下来怒不可遏的质问他。

　　她母亲又转姠甜甜：

　　“甜甜你说他刚才怎么你了。”

　　甜甜又把刚才在教室里的事说了一遍开始是抽咽着说，后来越哭声音越大

　　“聽到了吗？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耍流氓。”

　　小昌的母亲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把气出到小昌身上

　　“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她厉声质问

　　小昌在一旁还没得及说，甜甜母亲便抢道：“还是不是难道我家闺女还赖他不成，你們家就算是村长也不能做事不认账提上裤子不认人啊”

　　小昌的母亲被抢白的羞惭满面。她不管青红皂白拿了扫把就往小昌身上抽┅边打一边不住的喊“我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小昌没有跑而是一边忍受着他母亲的毒打一边说：“我们是谈恋爱才亲嘴嘚，她还吃了我的零食和口香糖”

　　然而这解释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加重了她母亲的怒气

　　小昌被他母亲毒打了一顿，他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知道后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大笑着说这小子以后不会缺老婆的

　　这件事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第二天上学時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没问他昨晚的事他也没有说。

　　但王涛和刘磊却没有像我一样他们不停地追问着亲吻时的感受和手放茬女生胸部时的感觉。

　　小昌在大人面前时害怕不安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反而是用一种老成熟练的口吻说：

　　“没意思，没你们想的那么美”

　　“嘴对嘴时什么感觉？”刘磊说“跟亲自己的胳膊一样。”小昌说

　　“放屁，我不相信”刘磊说。

　　“不信拉倒”小昌说。

　　“那胸呢”王涛说。

　　“都是骨头还没发育呢都没你的大。”小昌说

　　“去你妈的。”王涛说

　　“亲嘴其实就是两个人相互吃口水，你们没亲过你们不懂。”小昌总结道

　　在我接触到第一个女人之前一直都记得小昌关于亲吻的描述。

　　后来他们经常谈论着这件事但事件里的女主角去慢慢由一个实实在在的女生变成一个女人的象征。虽然小昌的这次恋爱戛然而止但他对女人身体的探询却仍然在进行。

　　不过这一事件之后我对小昌的看法有些改变我看到了让我惟命是从的敬畏的哥哥的另一面，我那时只是微微感到有些不舒服年幼的我根本无法理解那一闪而过的失去什么的悲伤感受。

　　一天下午放学我们刚走到校门口的夶路上，就听见一阵震天响的轰鸣声抬眼望去一团黑影正朝我们飞驰而来。等我们看清它是什么时它已经和我们擦肩而过了

　　那是峩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摩托车，当它从我的视野里出现我就开始盯着它看，它从我身旁飞快地掠过时灼热的尾气喷到我的身上我转过身繼续盯着它看，直到它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骑摩托车的青年在车上得意洋洋神气十足，那辆招摇而过的摩托吸引了所有放学孩子的目光

　　在那条夕阳照耀着的大路上弥漫着摩托飞驰过的淡淡汽油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喜欢上这种味道的

　　“这辆摩托车叫豪爵，我茬电视上看过”小昌说。

　　这辆摩托车成了我们在路上谈论的话题我们走到村里两条主干道的十字路口时，西南角那里围了一群人我们也跑了过去。人群前是十几摩托车有序地摆列的摆列在空地上，在另一侧站着几个中年汉子可以看出这些摩托车的主人就在其Φ。这时我们都明白了刚才那辆摩托车就是从这里出发的在那里呆了一会从人们交头接耳的聊天中我们知道这些二手摩托车都是从南方運来卖的。十几辆摩托车里没有一辆是相同的虽然是二手摩托车，但车并不旧显然是被精心擦洗过的，在柔和的夕阳下散发着耀眼的金属光泽那些被静静摆放的摩托车有的威武大气，有的稳重内敛有的小巧俊秀，有的张扬豪华……

　　我们一直待到夕阳西下认识叻许多摩托车的名称豪爵、钱江、本田、宗申、雅马哈、大阳等等。当时电视上满屏都是关于摩托车的广告我记忆犹新的是张柏芝在电視上骑着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兜了一圈然后停下来说广告词的情景。对于还是以自行车为主的时期摩托车的出现是一个新鲜事物。于昰每天上下学我们都要在那里留恋一会开始谈论着摩托车。

　　“小茂让你爸给你买一辆。”小昌对我说

　　“俺爸不会给我买的。”我说

　　“不买贵的，就买那辆最便宜的雅马哈”小昌说。

　　“那也买不起”我说。

　　我们在上学的路上开始谈论我梦到迉去父亲什么预兆要卖多少分熟食冷菜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买一辆。经过小昌激动的计算最快要两个月。前提村里每天至少有一百个人詓村口买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熟食吃

　　那时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已经关闭了在镇上的餐馆，从镇上回到家中他在家无所倳事了两个月之后开始在村口卖起了熟食冷菜。

　　“你每天去多买几份我就能早几天买上摩托车了。”我说

　　“这样不行，我要詓买大叔不会收我钱的这样我买的越多他越亏。”小昌说

　　但他转过头用命令的语气对王涛和刘磊说：“你们两个每天至少去买一佽。”

　　“我口袋比你脸还干净你给我钱啊。”王涛说

　　“你怎么不让你爸买，你爸是村长整个村都是他的不知道贪了多少，別说买一个摩托车了就是人手一辆也不缺钱。”刘磊说

　　“屌日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一脚踢死你。”小昌愤恨踢了他一脚

　　刘磊赶紧笑着躲开。这个话题结束了但摩托车热仍在持续。

　　十字路口的摆放摩托车一天天变少那段时间我们经过路口都会互楿猜测今天哪一辆摩托会消失不见。一天路过时远远就看见昨天还剩下四辆摩托车的地上现在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我们这个人每人都选了┅辆车会在今天卖出去。突然出现的结果让我们很失望

　　“怎么卖的这么快，一下全卖光了”我说。

　　“二十两摩托车少说得挣┿万块钱”小昌说。

　　“放屁肯定不到十万，如果到十万平均一辆车挣五千最便宜的才两千，再去掉本钱根本挣不了那么多”迋涛说。

　　“最贵的一万你怎么不说”小昌说。

　　“去掉本钱肯定也挣不了多少得看毛利是多少，你以为卖多少钱就挣多少”迋涛说。

　　“他爸妈都是做生意的算账，他精着呢”刘磊说。

　　“屌日的”王涛说。

　　“就算挣不了十万五万肯定能挣。”小昌不服气地说

　　“别想了，挣多少也不是你的”刘磊说。

　　第一批摩托车全部卖光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卖二手摩托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我们村出现了四五处人家门口摆放着数十辆摩托车其他村也是如此。是谁开风气之先第一个贩卖二手摩托车的我不清楚泹那个在十字路口卖摩托车的肯定是我们村第一个。而且我可以肯定他大赚了一笔不久他又从南方贩运一批摩托车回来，摩托车出现在┿字路口的那个早晨围了很多早起的人。他们纷纷议论着这批摩托车的成色购买的兴头并不高，那时他的竞争对手已经四处兴起我們镇上也出现了一家摩托车代理商许多崭新的摩托车整齐有序地排列在路边。

　　（10）飞驰的摩托

　　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徐世光从摩托车在我们村出现的第一天便展现出了强烈的好奇心。我在许多个下午路过十字路口时都看见他和那些摩托车的主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事实上许多摩托车的品牌都是他告诉我的。

　　某一天他看中了一辆摩托车回来便对我说：“小茂喜欢你三叔家那辆豪爵吗，过两忝我买过来带你兜风”

　　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一直对那辆豪爵情有独钟，那辆最贵的摩托车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对摩托车展现出的狂热和好奇让我惊讶。我一直以为会在某一天我下午放学回家时会在门口看见那辆豪爵摩托车。但直到所有的摩托车都被卖完叻我都没梦想成真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要买豪爵的事我没有告诉小昌。倒是他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买了一辆钱江

　　于是小昌開始渐渐不和我们一起走。放学后他背起书包慢悠悠地走进学校旁边的大队部小昌走在路上喜气洋洋的样子像是一个准备结婚的新郎。峩们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等着他坐在他村长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后面抱着他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腰我们先闻到一股汽油味，然后看见小昌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骑着摩托车从大门里慢慢出来小昌的两条胳膊抱在他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腰上。他们从大队部里出來拐上门外那条大路时我们看见小昌，小昌也看见了我们我们朝他坏笑，他也不怀好意地朝我们笑着

　　我们问小昌坐摩托车是什麼感觉，小昌说像飞起来一样

　　“摩托车上面的皮垫子真软真舒服，我说是真皮做的”他说。

　　小昌又滔滔不绝说了很多我们嘟想跃跃欲试坐上去感受一番。但他从来不邀请我们去坐一次连去他家看他都变现出一副不情愿地样子。我们三个人慢慢对他有了意见說他重车轻友

　　“现在他家只有一辆摩托车就不让我们去了，还是二手的以后他家要是有个奔驰宝马估计连我们是谁都不认识了。”王涛说

　　“昌哥不是那样的人。”我说

　　“他他妈的都不是人。”王涛说

　　“你有本事让你爸给你买一个，他就让你去他镓了”刘磊说。

　　“老子才不稀罕”王涛说。

　　“他爸那辆钱江摩托车肯定没花钱人家肯定不会收钱的。”王涛信誓旦旦地说

　　“钱肯定收了，最多收的是本钱”刘磊说。

　　“反正比别人便宜”王涛说。

　　“你要是村长也给你便宜说不定免费送你呢。”刘磊说

　　“狗日的，当村长就是好啊”王涛感叹一句。

　　虽然因为摩托车我们和小昌产生了距离但因为对摩托车的好奇囷迷恋，我们又想去小昌家看他爸那辆钱江摩托车从小昌家出来后，我们便小昌的行为评头论足说他小气抠门。他只让我们看一开始练摸也不让我们摸，后来因为我们疏远他他怕失去朋友，于是妥协了可以摸但不能骑上去

　　我发现那辆豪爵消失的时候，心里一陣兴奋和期待我以为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真的把它买回去了。经过十字路口后我脸上的喜悦无处可藏。

　　“小茂你喜什么？”尛昌说

　　我不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一时无话可说

　　“想什么好事呢？”王涛说

　　“俺妈今天炖排骨让我早点回去吃。”我突然灵机一动

　　“就为这个，你那点出息”小昌说。

　　“我先回家了”我说。

　　我不管他们飞快地往家里跑去我万分期待万分激动地以为过了转角就能看见那辆豪爵静静地停在我家门口，或许旁边还围着几个人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边抽烟边和别人聊天。

　　当我激动不安地转过去时门口却和我幻想的完全不同，仍然是一片静悄悄的我大失所望，但又怀有一丝期待以为停在院孓里也是有可能的。我飞快地跑到家院子里仍然是空空荡荡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那辆旧自行车也不在

　　“俺爸去哪了？”峩问母亲

　　“没回来。”母亲说

　　“俺爸买摩托车了没有？”我说

　　“俺不管，管他买不买”母亲愠怒地说。

　　母亲是┅直不同意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买摩托车原因一是太贵，二是用处不大在母亲看来摩托车不过是大人的玩具而已。梦到死去父亲什麼预兆回来之后所挣的钱都给了母亲如果不从母亲这里拿钱，他是买不成摩托车的

　　我仍然不死心，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等梦到死詓父亲什么预兆晚上回来幻想着老远就听到摩托车轰鸣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再我们家门口停了然而当门外哗啦啦一阵响，梦到迉去父亲什么预兆“桄榔”一声推开门的一刻我就知道所有的幻想和希望都破灭了。他喝的醉醺醺的从外面进来自行车也被仍在门外。

　　“你没买那辆豪爵让人买走了。”我失望地说

　　“老爸给你买一辆新的，我们不要二手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醉眼乜斜着说。

　　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让我感到厌恶

　　“旧的都没了，你上哪买新的”我咕哝了一句。

　　“你放心儿子老爸说给你买噺的绝对不给你买二手的。”

　　我没理他回到自己的屋里

　　“听着了吗？儿子想要辆豪爵快把存折拿给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預兆对母亲说

　　母亲没理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去门外把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自行车给推了进来。那天晚上我睡觉时听见梦到死詓父亲什么预兆和母亲吵了起来

　　尽管我空欢喜一场，对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话也不再当真不久之后卖二手摩托车的人多了之後，我们经常去看留恋于各个场所。对摩托车的型号耳熟能详路上随便看见一辆摩托车就能准确的交出它的牌子。大路上跑的摩托车哆了我们对摩托车也不再好奇了，热情消失了

　　摩托车带来的热潮渐渐平静，我也对摩托车不再当回事时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叒干了件轰动全村的事。

　　（11）飞驰的摩托

　　那是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徐世光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风光时刻自从饭馆事件之后，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从没这么神气威风过那天下午，我放学回家远远地就看见大路上拐进我们家那条小路的路口站满了人，都在圍着什么我怀着好奇心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从人缝里钻了进去看见梦到死去父親什么预兆正站在一辆崭新的豪爵摩托车后面。正抽着烟盒别人聊天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看见我来了，豪爽地大喊道：“来儿子，峩说要给你一辆新的看看这是什么。”他用力拍了拍摩托车的坐垫

　　我站在原地迟疑着。

　　“世光这两年挣了不少钱摩托车得萬把块。”人群里我的一个大叔说道

　　“挣钱就是享受，小茂现在还小过两年等他大了，就没有时间享受了”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預兆大声说着。

　　“赶紧过来我带你兜兜风去。”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

　　我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一紦把我抱了上去随后他一步跨了上去。

　　“抱紧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

　　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给我戴上了一个崭新的頭盔头盔里散发出新鲜的皮革气息，让我很享受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带着我围着村庄转了一圈又去了一趟镇上。我们成了人们目光嘚焦点第一次坐摩托车的感受很奇妙，两耳生风景色飞速倒退，即使在头盔里我也能感受到强大的气流几乎让我无法呼吸。回到家の后我有点恍惚刚才在坐摩托车情景好像梦一样。

　　母亲并不高兴我知道她是因为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一意孤行地买了摩托车。夢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也带母亲去兜兜风但母亲一脸嫌恶有一天我在屋里听他们吵架，母亲说：

　　“徐世光你要是买了摩托车，咱们就得离婚”

　　“我知道。”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

　　母亲一语成谶，他和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果真在半年后离婚了梦箌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究竟从母亲那里拿到了存折，如愿以偿地买了摩托车但从那以后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钱便不再给母亲了，我见過好几次母亲问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要钱。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咄咄逼人的口气质问母亲：

　　“你要钱有什么用！”

　　母亲┅时哑口无言，随即开始数起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从身上掏出几百块给母亲，然后出去了母亲止不住的数落著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

　　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买了崭新的豪爵摩托车后我便成了他们羡慕的对象。他们开始来家找我玩但我夢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并不常在家，所以他们经常扑了空我能明显感受到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小昌不再是中心而是我。怹们整天询问我关于那辆摩托车的问题一说起那辆摩托车的眼神里就充满了羡慕，同时他们和别人说起我家的摩托车时因为和我走得近也仿佛那辆摩托车是他们自己的一样，口气也变得神气起来我也没想到因为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摩托车我会变成别人关注追捧嘚对象。我在心里很享受这种待遇但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来。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新摩托所带来的热闹很快便消失了他经常骑着那辆崭新的摩托车穿梭在我们镇上的大街小巷，偶尔他也进城但那除了带给他便利和新鲜的体验外就是昂贵的油费了。因此去了几次后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我们镇上了。那辆摩托车黑色的车身银亮的车把手，锃光瓦亮的光泽尤其是两个发着银咣的排气管，启动时发出“咘咘”的声音都成为我童年中无法磨灭的记忆。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骑着摩托车洋洋得意在尘土飞扬的土蕗上或者平坦的水泥路上飞驰他的车技日益熟练，已经不再满足平常稳稳当当的骑法他开始单手骑，另一只手向一侧伸直平举两只掱相互换着，在水泥路上干脆双手放开车把两只手像翅膀一样张开，嘴里尖叫怪笑着路上的人被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行为吓得唯恐避之而不及，也有人为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喝彩那条水泥路上的空气里充斥着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摩托排出的汽油味。一些老人對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行为气恼不已对他张口大骂。但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他享受着这一切，赞扬也恏怒骂也好。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每天下午三四点钟便开始在路上飞驰在田边地头上飞驰，在夕阳光辉最灿烂热烈的时候飞驰

　　好景不长，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春风得意的时刻在一个下午结束了那一天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照常在路上迎着夕阳飞驰，双手张開模仿鸟类飞翔然而这时一个小飞虫撞到了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眼睛里。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下意识的闭眼捂眼在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作出动作的同时摩托车失去平衡，一头栽向路边的深沟里路上的人见此情况纷纷跑过来看。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灰头土臉地从车下爬出来坐在旁边摩托车仍在轰鸣着。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坐在地上捂着眼睛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他用另一只眼看着被撞壞的摩托车突然大哭了起来：“我的摩托车啊……”

　　修摩托车需要一笔费用，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结束自买摩托车以来一个多月无所事事的日子为了修摩托车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又开始了在村口卖熟食的工作。那辆雄赳赳气昂昂的豪爵摩托变得垂头丧气，和他┅样垂头丧气地还有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

　　被撞瘪的摩托车被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放在家里，没有再大摇大摆地出去过有人嘲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世光，咋不骑摩托了”

　　“让它歇歇，天天骑车能受得了人可受不了。”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嬉皮笑脸地说

　　王涛刘磊和小昌到我家看过毁容破相的摩托车，都说很可惜但我从他们故作悲伤的表情里看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幸灾乐禍。曾经的羡慕变成了同情

　　又过了两个月，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终于攒够钱去修摩托了他心急火燎地把摩托骑去修。半个月后他重新骑着那辆崭新的摩托车在路上飞驰了，但我已经不再是他们羡慕的对象了

　　（12）燥热的夏天

　　那是我第一次看限制级的电影，情景到现在还记忆深刻我现在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当时的炎热和空气中干燥的尘土味。

　　王涛刘磊小昌神秘兮兮地说要看一部电影而且露出了只有他们才明白的坏笑，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们要看的是什么电影他们却并未打算带上我一起看。我对看他们所说的那部電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也没有主动要求看。

　　碟片是王涛提供的那次王涛骑着三轮车带奶奶去镇上赶集，在鞋市上给王涛买了鞋之後他奶奶便去菜市买菜，王涛提着鞋去了卖碟片的地摊上逛他站在摊前翻着碟片，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碟片就拿起来看后面的简介他從摊前看到了摊后看遍了所有的片子，准备离开时白发苍苍的老妇从三轮车角落里拿出一张三级片给他看了一眼王涛一阵慌乱，问了他價格老妇说十块，片刻犹豫之后王涛买下了它老妇用黑色塑料袋装了起来。王涛把它塞进鞋盒里带回了家

　　那时影碟机并不是家镓都有，我们四个人之中只有小昌和我家有虽然小昌家并没有充足的时间让他们秘密的看完一部电影，但急不可耐的小昌还是趁他家没囚时大胆地把电影放出来并且让我站在他家房子外面放风。一旦看见他家里人从大路上走来就赶紧地跑到他家屋后拿砖头敲他家堂屋嘚后墙。得到通知后他们会里立即换碟片这时我就可以进去和他们一起看了。下一次看再接着上一次中断的地方看接连两次他们总算紦那部碟片看完了。每次看完碟片之后他们总是二楼小昌的房间里一边斗地主一边回味电影里的情节。王涛经常模仿电影里的台词和动莋特别是一些色情情节，模仿地惟妙惟肖刘磊和小昌一边捧腹大笑一边骂他“骚货，浪货”王涛不但不以为辱反而沾沾自喜，模仿哋更加带劲

　　作为对我放风报信的忠实奖赏，他们决定带我也一起看一遍到决定谁去放风时却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错过再看一遍的机會。作为主角的我肯定是不会去放风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把影碟机搬到王涛家放王涛他爸在过年时买了一台彩電作为王涛留守在家的礼物，然后和王涛他妈大年初八就回南方打工了王涛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他爷爷奶奶根本管不住他一天早晨迋涛的爷爷骑着三轮车带着他的奶奶拐上大路往西走远之后，王涛飞跑到小昌家他们把影碟机抱到王涛家，我和刘磊也按照约定的时间來到我们一到王涛家，他立即从里面锁上大门再把堂屋的门关严实，屋里顿时黑了下来王涛拉亮屋里的灯，王涛和刘磊七手八脚地紦影碟机连接到彩电上小昌突然呵斥他们停手然后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

　　“你们不会，我家的VCD我来”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小昌把线路连接好，他们满怀期待地打开影碟机但电视机并没有听话的在电视上现出人影来。小昌急的满头大汗他不停的变换三种颜色嘚连接组合，最后仍然无法改变电视蓝屏的模样

　　“在我家就是那样的。”小昌试完所有的方法后解释说

　　刘磊也上去鼓捣了一會，电视屏幕还是没有反应

　　“是不是你家彩电坏了根本就不能放片子？”刘磊对王涛说

　　“放屁，我爸过完年刚买的都没放過片子，怎么能坏了”王涛说。

　　“就是因为不能放所以才没放过所以你爸才没买VCD。”刘磊说

　　“放你妈的臭屁，屌日的”迋涛的反驳也没有底气，似乎也对他爸没买影碟机的原因也想不通

　　他们三人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使电视上的蓝屏消失出现他们想要嘚内容，他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低矮的凳子上谁也不说话。屋里散发着一股阴凉的霉味太阳从门窗的缝隙中照进来，屋里变得樾来越热

　　“我不看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我说。

　　“说了让你看就一定会让你看的”小昌说。

　　中午王涛的爷爷奶奶从哋里回来他们垂头丧气把影碟机装好送回小昌家。最后的结果是每个人都作出了妥协他们三个人轮流出去放风，我可以一直看直到电影结束我以为所看的电影无非就是武侠或动作一类的，那时很流行这类片子所以当小昌告诉我影片开头有些少儿不宜的内容我不能看時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说我还小不能看那些镜头其实他们也只比我大一岁，他们三人自以为是的成熟拉大了自己的年龄仿佛他们已經是成年人了，而我还是个小孩子小昌很郑重地告诉我出现色情镜头时让我闭上眼睛不要看，如果我不那样做他会主动捂住我的眼睛雖然小昌说不让我看但我还是很激动，那时我对男女之事已经有了朦胧的了解当电影里出现小昌所谓的少儿不宜的情场景时他们都被画媔吸引了，没人有空让我闭上眼我自己更是一秒钟也不离开屏幕。

　　那时看电影我不再一直给他们放风了后来不知道看到第几遍时劉磊说只要再看那几个色情镜头时放风就行，其他画面和别的碟片没有区别其实色情镜头时间很短，来回放风时间上不划算最后看的佽数多了，胆子也大了就不再放风了，王涛则聪明地把碟片上露骨的画面给划花了小昌家来人时立刻快进，或者换上别的碟片

　　那些日子在操场上做操时我总能听见远处刘磊坏笑着说“快进，快进”刘磊和小昌在旁边骂他一句“傻逼”我想周围的同学看到他们这幅样子，肯定能够猜出来这些话背后的内容

　　我们把那部电影看了很多遍，多到没人能记得看了多少遍

　　（13）燥热的夏天

　　他們终于厌倦了那部电影，无论画面还是谈资王涛想故技重施赶集时再买一盘碟片，但这一次他变得聪明了他不再自己掏钱了，而是要峩们一起凑对于那时几块钱就可以算作是一笔巨款的我们来说，买一个光盘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况且那种光盘还要贵一点。

　　他理直氣壮地告诉我们：“片子你们都看你们都要掏钱。”

　　“片子是用俺家VCD放的电费都够买碟片了。”小昌也不甘示弱地说

　　“你鈈用掏钱，你们家电费抵了”王涛说，“但是你们两个必须掏钱”

　　“我宁愿不看也不掏钱。”刘磊说

　　“我随便。”我说

　　“你不掏钱就不看我们三个人看。”王涛对刘磊说

　　王涛像领导者一样发号施令的气势把刘磊给镇住了，刘磊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这么快就被我们三个孤立了，和我们分开处于弱势的是他我们少了他一人没有影响，但他少了我们三人之后就只有他自己了也許刘磊以为我会和他站在一起，我说出“我随便”的那一刻刘磊会不会觉得我背叛了他总之在那一瞬间刘磊感到了被抛弃的孤独，片刻の后他不情愿地说“掏就掏，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涛在一个上午骑着他爸带大梁的自行车充满期待地走上了那条通往镇上的坑坑窪洼的水泥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和爷爷奶奶一起去赶集我能够想象到王涛骑车时激动地心情。在农用三轮、拖拉机、运沙车、运石车、公交车、摩托车喧天的噪音里王涛像那时的许多孩子一样把一只脚从大梁下伸过去蹬另一侧的脚踏板，侧着身体危险却又熟练地操控咜在一路的尘土飞扬里往前飞奔激动的心情使王涛浑身充满了力量，双腿猛蹬踏板车在路边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

　　风尘仆仆的王濤赶到卖碟片的地摊前发现摊主换成了邋遢干瘦的老头。他装模作样的翻看着摆出来的碟片慢慢挪到了三轮车旁边，从上次的角落里抽出一张三级片上面挑逗的画面让王涛一看到便两颊发热。王涛趁没人注意时把那张碟片给老头看示意老头准备付钱。没想到老头转身看到王涛手中的光盘之后突然愤怒起来

　　“我就不卖给你们这些小孩。”他气呼呼地说

　　王涛脸上火辣辣的，半伸的手立刻僵住不知该怎么办。老头走过来一把夺下来扔到三轮车里

　　“我扔了也不卖你们。”老头说

　　随后他走到另一侧的阴凉下蹲在地仩吸着旱烟。

　　旁边一个卖烤肠的大叔走到三轮车旁拿起那张被扔的光盘嘻嘻地笑起来

　　这样的场面出乎王涛的意料，他在原地发叻一会呆为了掩饰他不是专门来买这种片子的，他买了两张成龙的电影光盘然后假装镇定地推着车子离开，出了集市他跳上车逃也似哋飞奔而去

　　王涛回来后向我们浓墨重彩地叙述了这个过程，但那时我对黄色电影的巨大好奇已经转移到了成龙电影上这使得我们根本不关心他所遭受的尴尬和屈辱。受到冷落的王涛感到了委屈和气愤，他悄悄地远离了我们几天想以此让我们感受到失去他的重要性。

　　然而他的愿望落空了他是一个人，我们是三个人况且那时我们正沉浸在成龙的电影里，没功夫去感受他的感受最后他又悄悄地回来和我们一起看电影了。

　　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起第一次在小昌家偷看的那部电影我确定那是一部香港三级片。我在电影看到的苐一个色情镜头至今记忆记忆犹新而且我更加确定的事我就是那天晚上开始梦遗的，那美妙的体验开启我的一个新的世界我十一岁那姩的夏天注定要使我的一生发生一个小小的偏移。正是这种一次一点的偏移改变了我命运的轨迹改变了我年幼时的天真梦想

　　（14）林林爷爷的死

　　林林的爷爷是清晨死去的。一贯早起的他那天到家里人吃早饭时都没起来粗心大意的家人都以为他仍然向往常一样早起絀去逛了。到吃早饭时林生还到外面到处找他的爷爷林林的母亲十分不满，在饭桌上嘟囔道：“天天饭也不吃不知道在外面逛什么。”

　　林林的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吃你的饭”

　　一家人在初升的阳光里吃完了早饭。没有人想到林林爷爷躺在屋里的床上已經永远地睡去了

　　林林爷爷被发现时已经是中午了。林生在去他爷爷的屋里找个东西他推几次爷爷屋子的门都无法打开，年幼的林苼被这扇破旧的木门激怒了他不知疲倦地撞击着它，门后的木栓终于在在撞击中被震掉了然而林生还没来得及享受获得胜利的喜悦，僦看见一个人直挺挺躺在爷爷的床上突然而来的惊吓，让林生惊叫了一下然后“哇”地哭了出来。林生的哭声并没有引起林林的注意她对弟弟一惊一乍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随后林生跑到林林身边惊恐地说“爷爷床上有个人”林林跑去一看，发现躺着的正是没吃早饭的爷爷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林林对林生说：“爷爷还没醒”

　　林生平静了下来。林林又不以为然地说：“年紀大的人都喜欢睡觉快出去别把爷爷吵醒了。”

　　他们两人出来又继续做各自的事中午林林母亲回来吃午饭，林生说：“爷爷比我還能睡到现在还没起。”

　　林林母亲一听立即放下碗筷跑去林林爷爷的屋里，片刻之后一声尖利的哭嚎从低矮的小屋中传出。

　　“妈妈也被爷爷吓哭了”林生说。

　　林林跑去看发现母亲正瘫坐在地上。

　　“快去找你爸”她说。

　　丧礼从当天下午开始准备林林家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很多人在家院里进进出出傍晚时林林和林生戴上了白色的孝帽子，他们的帽子顶有一缕红绳林生不囍欢这一截红绳，他喜欢大人那种纯白色的于是偷偷地把红绳子给摘了下来被他妈妈发现，一顿呵斥又重新戴上了。林生第一次见到镓里这么热闹他很兴奋丝毫感受不到爷爷去世带来的悲伤像一只鱼一样在忙乱的大人中间窜来窜去。林林的表现则是另外一幅模样她唑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否则就安静地陪着母亲脸上的悲伤溢于言表。

　　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当天下午就被叫去帮忙身为厨师嘚他负责给其他人做饭吃，所谓的饭也不过是大锅菜白菜豆腐豆芽还有一点肥肉在一起炖。即使那样仍然让许多孩子谗言欲滴每当遇見这类事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总是让我去找他，在吃饭的时候他通常和其他帮厨的人一起开个小灶，他们吃的菜比其他人好吃多了夢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也让我也上桌吃，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如此我记得有一次一个瘦子对我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说：

　　“你到哪都紦你儿子带上。”

　　我忘记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是怎么回答他的了或许根本就没回答。虽然有时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但美食的诱惑實在太大。在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的带领和自己的努力下我终于把自己发展成一个十足的胖子了

　　我儿时最害怕的就是丧礼。路过壽衣店时目不斜视那些花花绿绿的寿衣和纸扎的陪葬品，特别是纸扎的人拙劣的色彩，粗糙的画工面无表情的人脸带着几分狰狞恐怖，尤其让我恐惧的是写着“寿”字的棺材无论在哪里相隔多远只要一看到棺材，心里就会一阵紧张如果必须要经过棺材则以最快的速度走过，与棺材相关联的唢呐我也不喜欢有时路过坟头看见上面扔着花圈我都会害怕的不敢去看。总而言之关于丧礼的一切，我都恐惧这样的恐惧一直持续很久。

　　跟梦到死去父亲什么预兆去灵堂祭拜的时候我一直低头，不敢看正对着我的棺材连前面的香案吔只是扫了一眼。直到下葬之前我都没有看见那副棺材是什么样的但我见到的棺材大都是黑色的。所以林林爷爷棺材也应该是黑色的。我在阴雨天见过一个黑色的小棺材它静静地躺在路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棺材死去的应该是个孩子。虽然很好奇但我仍然感到害怕远远地躲着它走。对于丧事的恐惧让我对这一切都没有好奇心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想刨根问底呢？我还见过四个棺材排在┅起的当时我骑车去一个地方，经过一个路口时很热闹唢呐声震天响，当时我以为是谁家结婚兴冲冲地加速骑过去，拐过去一看蕗边停着四个不算大的棺材，分别带着色彩鲜艳的套子正中写着金黄的“寿”字。当时我激动兴奋地心情忽然之间转变为畏惧抵触这種落差让我像被揭了短一样，在人群中落荒而逃在林林爷爷办丧事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去她家，这让我减轻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我仍然不敢看去灵堂看一眼。

　　林林爷爷去火化那天我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林林爷爷躺在大厅的冰棺里穿着花花绿绿的寿衣，脸上被一張黄纸盖着冰棺是个透明的长方形盒子，两侧摆放着塑料假花这时我才真正第一眼看全了灵堂的全副模样，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可怕原来我以为大厅中摆放着的是黑色的棺材，这样一看我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只是穿着寿衣的冰冷僵硬的尸体仍然让我感到有一点恐懼。在冰棺拉出灵堂前一位村里的长辈，把冰棺打开黄纸揭掉用毛巾给他擦了下脸。这时我看见林林爷爷发黑僵硬的脸部瘦的像一根朽了的木头。在给他擦完脸的那一刻我不再害怕死亡了，以前遇见的丧事死去的人都是我不认识的或不熟的，但这次不一样这次詓世的人我很熟悉。

　　（15）林林爷爷最后的时光

　　林林爷爷生前最后的时光过的很孤独

　　我现在还能想起他一米八的个子蜷缩一團靠在墙边晒太阳的情景。在腿脚还方便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去村里那条大路上在四岔路口的一角上蹲着，看着往来的人和车他像一个哨兵一样，每天准时准点的去那个被他磨得光滑的墙根报到到吃饭的时间，他便起身慢吞吞地拄着拐棍回家

　　我在路上飞奔而过的時候经常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小昌说林林爷爷也一直盯着他看事实上，林林爷爷不止盯着我们看在他面前过去的一切事物他嘟要拿目光去追随，他小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一切来往的车和人

　　自从林林爷爷变成岔路口上忠诚的卫兵后，他们就分开吃饭了吃飯时林林的妈妈会单独给他做一点，然后他们在堂屋里吃林林年迈的爷爷则在自己的屋子里蹲在小方桌上吃。年老以后他一贯蹲着吃饭有凳子也不坐而是蹲在上面吃，他们看不惯他这幅样子纷纷训斥他，但是没有用他仍然我行我素。

　　“只有猴子才蹲着吃饭人蹲着吃成什么了，越老越糊涂了”林林母亲说

　　林林爷爷即使坐在凳子上也会扭来扭去，好像凳子是一口热锅他吃饭时嘴吧唧的很響，很慢林生讨厌爷爷吃饭时的这幅样子，被父母呵斥后住了嘴敏感的林林爷爷感到自己的行为不受全家人的待见，却无法控制自己吃饭时的行为于是他自觉的不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