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梦见教化子站猫咪在身边做梦看这你好吗?

  1、俺贱人薛又回来了...

  蜀东义城的郊外,山峦绵立,清晨有些稀薄的雾,徘徊在山腰附近久久不散。山麓上乱石堆聚,杂草丛生,长着些不知名的常青树。偶尔几只小云雀从枝丫间飞起,清叫几声窜入雾中。

  在山坳稍微平整开阔的地方,有一个人为搭建的木枝藤蔓堆,木枝上架着一块木板,上面平躺着一个人,一身雪白的道袍,交叠的双手下压着一支拂尘,下半张脸的轮廓俊秀文雅,面容苍白,唇色浅淡,上半张脸,却被一条五指宽的绷带缠裹着。他的四周散了些碎叶野花,伴着他苍白的脸庞显得特别安详。

  宋岚站在木枝藤蔓堆前,左手握住一个锁灵囊,右手擎着一个点燃的木干,今日无风,橙红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

  他依旧一身黑袍,背插拂尘,拂雪与霜华二剑插于土上,剑鞘上却不染一丝尘埃。

  三月前与含光君等人在义城一别,宋岚在义城至栎阳一带行游了几圈,白日里看义城周围的人家慢慢增多,前些年的浓雾散去后,人气旺了起来。日落后他便边行路边夜猎,负着霜华,除魔歼邪,当是为晓星尘的魂魄扫清道路,了却他生前的心愿。

  三月后,宋岚又回到了义城,履行他的诺言:尸体火化,魂魄安养。

  宋岚擎着火枝望着木板上的晓星尘,义城中连年浓雾,阴魂环绕,尸体保存得很好,不会腐化。晓星尘的面容躯体依旧是生前的模样,没有一丝改变。

  宋岚的瞳眸中充满了不舍的色彩,但随即一闭眼,将火枝扔向木藤堆。木枝藤蔓堆瞬时被点燃,火舌冒着烟气跳跃着,慢慢缩小范围。

  宋岚站在三尺开外凝神注视着,眉头紧蹙:其人已死,其身归天。星尘,愿你的肉身在天堂寻得一席安稳之地。

  他身后一棵茂密的树中又有几只小云雀腾起,叽叽喳喳地窜上了天。天色还不明朗,忽然起了风,吹得宋岚的衣摆飘曳了起来。随后风越来越大,木藤堆的火焰被牵扯得扭曲挣扎着,好像随时要熄灭掉。

  宋岚顿时觉得奇怪,正欲走近去看,却陡然发觉一阵寒意从脚跟冒了上来,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黑色盘环的纹路从脖颈处快速爬散,体内像是有一声咆哮,想要喊叫出来!

  伴着奇怪的长风,一句懒洋洋的腔调被吹进了宋岚的耳中:“宋道长,好长时间不见了!没了我,过得如何呀?”

  宋岚头皮发麻,他僵硬地转过身,行动有些缓慢。身后五丈远的地方生着一棵,枝丫叶子很是浓密。几根较粗的枝桠分叉的地方斜坐着一个黑色衣装的人,他一只脚耷拉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两只手都没有闲着,左手中托着块玄黑铸铁,上面熔着阴符篆的纹刻,右手拿着糖葫芦的竹签,在吃完最后一个山楂果后便将竹签扔到了一边。

  枝叶茂密,挡住了他的脸,但听声音,宋岚觉得格外地熟悉。就在他专注凝视着那团黑影时,遮挡的枝叶被一只手拂开了,一张脸顿时露了出来――眼眸黑亮,鼻梁秀挺,薄唇透出浅浅的红色,可以说是俊俏。眸中闪着狡黠诡异的光芒,直直落在宋岚身上。

  宋岚张开了嘴,一时间又恨又惊,想叫那人的名字,却发不出声!

  薛洋把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道:“别发声,发出来的只会是凶尸的咆哮撕吼。”他一个纵身跳下了树,露出两个虎牙:“凶尸就是凶尸,就算把刺颅钉拔了,还是得听命于我!”

  说罢把手中的阴虎符举了起来。风更加肆虐了,把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宋岚转身一看,只见一群孤魂野鬼匍匐在晓星尘的身旁,把烈火给压灭了。再看看四周,无数的魂魄绕着他们打转,速度迅疾,可以说是在奔走。原来这长风根本就不是风,而是快速移动的魂魄拂过引发的触感。

  宋岚回头看着薛洋,他想努力保持头脑的清醒,可是眼珠却不由自主地翻了上去,仅留下两眶死寂的眼白,浑身僵硬而不能动弹。

  薛洋慢慢走近他,把阴虎符放进怀中,又取出两只黑钉子插入宋岚太阳穴附近原来的钉洞中。左手摇摇晃晃几次没有插好,他呸了一声,骂道:“还说是灵力最高的客卿,还没有我以前的手好用!”骂完顺手取过宋岚掌中的锁灵囊。

  走到那堆木藤旁,薛洋把匍匐在哪儿的鬼混都驱散了,他望着晓星尘的脸,抬眼见宋岚还一动不动立在一边,便道:“凶尸道长,回去把义庄打扫干净吧,我们过一阵子就回去。”

  宋岚听话地转身向义城走去了。薛洋唇角挑起,勾出一个邪异的笑容:“回去再收拾你!”

  他俯身一手揽住晓星尘的肩,一手揽住脚弯,将晓星尘横抱了起来,抱到一棵树下又重新把他平放了下来。晓星尘的衣袍并没有被火燎着,依然雪白一片,清俊的脸庞上苍白得憔悴。

  薛洋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清俊的下巴,但手上因为才爬过树,沾上了些泥灰。他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还是收了回去。

  “晓星尘道长,三个月不见,你怎么越发瘦了?看我刚才掂了掂你,轻飘飘的,跟个小娘们儿似的。”他边说着边摸了摸手中的锁灵囊,里面的魂魄又轻又散,碎得像天上的残云丝一般。他皱眉道:“你的魂魄又轻了几分,再怎么下去,非要散完了不可!”

  随即那张俊俏的脸上又挂上了笑意,邪邪地透着分执拗,“没事,星尘道长,咱们找你的师尊去!你不想回来,你师尊她老人家有法子召你回来!”

  说着他解开了锁灵囊,在阴虎符的强大吸力下,那些残碎的魂魄逃逸不掉,全部被薛洋唤进了体内,被他的意识控制着。

  十二年前当他翻阅夷陵老祖的残存手稿时,他最感兴趣的其实不是阴虎符的制造方法,而是书中记载的一种和灵魂沟通的办法方法:共情。

  书中描述的共情是直接请怨灵上身,共情者则侵入怨灵的魂,以己之身为媒介,闻之所闻,观之所观,感之所感。若怨灵情绪格外强烈,还会受到悲伤、愤怒、狂喜等情绪的波及。

  当时薛洋便连夜将这法子给学了来,想的是哪天有空了去青楼里随便杀个妓.女,然后与她共情,体会一下被.操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没想到的是和妓.女共情的想法一直没实现,倒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本来共情是一种极危险的法门,很容易被怨灵趁虚而入,落得被夺舍或是神灭而死的下场,但因为晓星尘的魂魄极为破碎,能动力很弱,再加上现在阴虎符在薛洋身上,全权控制了晓星尘的魂魄,所以薛洋可以放心大胆地与之共情,而且不需要监督者,他想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睁眼。

  薛洋感受到晓星尘的魂魄飘入他体内,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像是灵魂落地了,薛洋的眼前呈现出一片连绵的山,晓星尘处于一片群山之中,他此时负着霜华,衣服还是一身白色,细麻布衣衫,腰间束着墨蓝的带子,但是还没有拂尘。路中经过一条小溪,溪水潺潺的,往山下流去,映着蓝云白天。

  晓星尘去取水喝,掬手捧水时,溪中倒映出了他的脸,那张脸显得稚嫩而俊丽,额宇开阔,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但眉眼间已有些现在的坚韧清雅神色了。

  薛洋在心中一声暗叹:不错嘛,星尘道长,想不到你小时候是这么个青涩奶气的面孔!我还以为你生来就那么清高禁欲的样儿呢!

  晓星尘在蜿蜒的山道上继续行走着,路边荆棘丛生,掩着道路,有些难走,薛洋留心记着,他估摸着这就是通往抱山散人隐身之地的道路,可得记熟了。

  不知穿过了几座山,曲折绕了几百道弯,眼前的景物才有了些变化。薛洋都快要睡着了,倏地发现四周的树木鲜绿了起来,一下子来了精神,刚才走过的那些路旁虽然也有树有草,但都有些暗暗的,稀疏苍凉,而这座山越往里走,感觉树叶野草的颜色越发亮了起来,长势茂盛,生机勃勃。

  薛洋知道,这是有仙灵高士在此居住的迹象。仙门世家的灵力不仅可以提高自身修为,还可以蕴染着周围的草木,使其繁茂鲜艳,生机旺盛。

  晓星尘拨开层层枝叶,最后上了个坡,终于停在了一个山洞前,洞门为拱形,被两扇深棕木门给挡住了,门上垂着几根藤蔓。

  薛洋心里笑骂道:这老家伙可真会选地方!躲在这么个洞里,远远一看还以为是树身呢!鬼才找得到!哈哈哈,小晓星尘,你个机灵鬼!

  晓星尘扣了三下门,念道:“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半晌门开了,同样一个全身白缎赛雪的人出现在了眼前,长发如墨垂至腰下,一股仙气逼人,手臂处挽着根拂尘,面容是中年的女子的模样,眉眼庄肃,嘴唇紧闭。

  晓星尘行礼唤道:“师尊,徒儿成功降魄归来了。”

  抱山散人微微颔首,接过晓星尘呈递过来的锁灵囊,但随即注意到他周身沾染着股煞气,便启口道:“虽然成功降伏秦山一带的作孽恶灵,但你身上难免沾惹了些煞气,不便于现在进洞,先去山脚的清灵河中洗洗吧,换身衣装!”说完,甩了下拂尘,转身入洞。

  晓星尘遵循师尊的指示往山麓走,因为顺利完成了任务,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好,走路有些飘飘的,嘴里哼起小调来,轻柔低沉。

  薛洋却有些生气,忿忿想道:那老妖婆竟然说小晓星尘除恶灵回来,沾染了傻气,得去洗干净了才允许他进屋!

  薛洋一路生着闷气,没注意到晓星尘已经走到了河边,脱去了衣衫,漫步步入河中,露出了洁白坚实的身躯。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小晓星尘念的那段话出自《诗经》里的《国风》,一般的理解是女子

  思念出门在外的丈夫,但也有理解是“托男女情以写君臣念说”,我这里用在师徒之间,表示师尊对在外徒儿的牵挂,各自理解不同吧^_^

  还有,薛洋的字真是笑喷我了――“成美”,我怀疑金光瑶是故意整他的。这里为了和星尘押韵,我给他改成了“薛美成”

  正所谓――清风明月晓星尘,污心渣肺薛美成!

  2、恶斗比剑...

  晓星尘按照师尊的吩咐,细心地清洗自己的身体,用清灵河的水拂去自己身上的煞气。薛洋随着晓星尘的视野和触感,打量着他的身体。

  处于共情中的薛洋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不错,匀称结实,骨骼清奇,是个修真的好胚子,小弟弟也不错,但毕竟纤瘦了些。晓星尘,老子还没和你好好打一架呢!不知道抛开灵力,你瘦削的身子架得住我几招!

  因为晓星尘的魂魄破碎羸弱,由薛洋的意识推动着,再加上阴虎符的控制,所以共情时呈现出的画面,并不是晓星尘最想倾诉的,而是由薛洋的意识操控着走,把他的经历过往,像历史重现一般回放着。

  之后的片段,是晓星尘返回抱山散人住处后,一些普通的生活场景。隐居的山洞,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小,但内部却是别有洞天,被开凿出了好几个偌大的分室。其中入门处最大的洞室,被布置成了私塾的讲堂,有长木桌和草垫,这是抱山散人讲学的地方。每日徒弟们便盘坐在草垫上听讲,学习修真的理论知识,和一些仙门前辈的事例。

  整个讲堂都比较朴实,木桌还有参差不齐的裂痕。唯一有些情调的,估计就是最前面立着的那只铜炉了。铜炉很小,只有一个人双手合抱的大小,是用来焚香的。

  抱山散人似乎很喜爱这只香炉,她不准许徒弟触碰它,每天晨光出现时,她会亲自用香夹,来更换植物制成的盘香,烟气从铜炉上的镂空处溢出来。每日授课时,整个洞室会被香气环绕。

  其他还有四五个洞室,最里面的是抱山散人的居室,往外依次是女徒的居室,男徒的居室。那段时间,抱山散人收了十二个徒弟,其中两个女弟子,统一的白衣白靴,腰间蓝色带子,每个人会有一把佩剑。

  晓星尘在里面不算是最年长的,但却是学习最认真,修炼最刻苦的一个。早上抱山散人授课时,他坐在第一排,挺直了腰板,或目视师尊,或垂眼阅读摊放在面前的书籍。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古隶书,薛洋的意识在晓星尘体内一直动,一直动,百无聊赖,但晓星尘一个上午可以做到纹丝不动,直到把该看的部分看完。

  薛洋打了个哈欠,想道:晓星尘,你为啥去当道长呢?你应该当佛呀,坐那儿不动就行了,供人膜拜。

  之后是晓星尘学剑法的画面,练习御剑的画面,去山中狩猎采果子的画面,做午饭晚饭的画面。画面有时候很枯燥,千篇一律,但薛洋却感受得津津有味。

  虽然薛洋看不见晓星尘的表情,但他可以猜到,晓星尘无论干什么,肯定都是一副专注认真的小表情,从青涩慢慢向清净发展。好好的青瓜蛋子,非要向禁欲的蟠桃转变。

  晓星尘虽然在同门中出类拔萃,但性子温和,除了一个名为聂环的师兄外,和其他同门相处得都很融洽。同时晓星尘又是抱山散人最喜爱的弟子,其他弟子都没有进过散人的居室,唯独晓星尘被唤入内过,散人和他谈了许多话。

  至于那个叫聂环的师兄,薛洋每次通过晓星尘的视角见了他,都感觉怪亲切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薛洋想知道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快速推动着场景查找着。但无奈晓星尘只在周围的一些山林中活动,打猎除恶灵凶鬼。天下山林一般青,他薛洋怎么知道这是哪里的山!

  日子到了第四年,薛洋停在了深冬季节。虽然从那些山麓来看,抱山散人的隐居地方,应该位于偏西南部地区,冬日不会太冷。但靠山顶处还是积了雪,不薄不厚的一层。

  山洞外的不远出有一块平坡地,几个学徒一大早便把积雪清扫干净了,供下午的练剑使用。

  抱山散人性情淡泊,凡事不讲求输赢得失,她教过剑法后让学徒们对练,不追求输赢,但要求每个人需在前一天的基础上有长进,在切磋中找到缺点。

  这天午后,她想把明日授课的书籍整理出来,便让徒弟中最年长的虚不为,负责监督安排,她独自进入了居室后的储书室中,闭门整理。

  学徒的对练分组是按顺序来的,每两人之间都会有机会对练。因为是同门之间对练切磋,所以学徒们比剑时都是点到为止,不会一决成败。

  但聂环对练习的结果很看中,每次练习中他都会拼尽全力,在轮流的练习中,他几乎打败了所有同门,但除了晓星尘。也许是因为晓星尘性子倔,别的师兄师弟见聂环剑剑逼人,都会让着,而晓星尘是见剑拆剑,见拳拆拳,一招一式地来,浑然不管聂环有多凶。

  每次对练的结果便是,聂环惜败于晓星尘。

  这天晓星尘轮到和大师兄虚不为练剑,两人按照师尊今日所授来练习,几十招下来,晓星尘剑走得灵巧如飞,避开了虚不为的进攻,反斜击开他的剑,回走后将霜华点到了他的脖颈处。

  虚不为见事态不可回转,便笑了,收剑冲晓星尘拱手,表示甘拜下风的意思。

  晓星尘也收剑回应着,“多谢师兄平日里的悉心指导,我才会有如此进步。”

  两人将剑收回鞘中,打算谈论一些刚才练习时的剑法,却注意到不远处传来了激烈的击剑声。他们扭头一看,是聂环和一个女学徒。聂环招招猛劲,可那女学徒今日不知怎么的,也不让步,硬碰硬地和他杠上了。

  聂环可能是见十几个分合下来,自己还没有把一个女子击败,顿时心急了起来,出剑越发狠辣了,往女学徒的胸膛上刺。那女徒弟毕竟力气上比不过,接起招来有些吃力了,却还是咬着牙不让,边挡剑边往后退。

  她无法分神注意身后的情况,在一次回挡时,脚后跟踩到了一块凸石,突然一个趔趄,握剑不稳,聂环的剑轻松地划过她的剑尖,往她的面庞刺去。

  晓星尘拔剑一跃,横入将聂环的剑击开,然后左手将那女弟子往自己身后一拉,和聂环持剑斗起来。

  聂环见晓星尘插入了进来,当下眼眸一亮,先才的刺竟带上了劈砍,向晓星尘扑面而来。

  薛洋借着晓星尘的视角看着聂环的攻击,边躲闪的同时,注意到了他那张有些扭曲的面孔,心里戏谑道:哈哈,在抱山散人的清静地界,居然会有像我一样的卑鄙之人,怪不得以前见你觉得亲切呢!来来来,多砍几剑,看有没有我阴险歹毒!

  晓星尘对聂环的攻击拆解得纹丝不乱,但因为对方刺得太密太猛,他暂时还没有机会还击,只能以防守为主,边挡边侧身躲避。

  聂环见晓星尘躲得轻巧灵活,毫不费力,便把他往山洞里面逼。坡地的三面围着其他弟子,见他二人比试,胜负难分,都兴致勃勃地观望着。

  晓星尘见聂环情绪激动,出手狠辣,怕伤到其他弟子,无奈只得往没有人的山洞那个方向退。几十招下来,他们竟退到了山洞里,铿锵有力的击剑声,绵绵不绝。

  退到室内后,桌几横置,洞壁倾斜,晓星尘的躲闪确实费力了很多,但聂环的手力也小了下来,斗了那么久,他估计也累了。

  薛洋感受到了此刻晓星尘心中的想法:晓星尘想趁聂环体力不支时,找机会还击,然后制服他,让他去给那名女弟子道歉。

  薛洋站在晓星尘的角度,肯定了这是个好办法,如果现在就硬碰硬,双方都有可能受伤。当然,这只是站在晓星尘的角度,如果站在他薛洋的角度――等等,他根本不会去管这闲事!

  两人斗得正欢,薛洋看得也正欢,那名女弟子倏地从洞门外跑了进来,贴着洞壁过来观看,应该是担心晓星尘的安危。

  晓星尘瞟了她一眼,继续挡着聂环的剑。他往另一个方向退去,试图拉开他们和那女弟子的距离。

  聂环趁他后退,注意力分散时,抓住他左肩的空挡,朝那里刺去。晓星尘身子重心不稳,往后倒,知道躲闪不及了,但还是挥剑想把他的剑柄击开。

  突然一声尖叫,晓星尘转眸一看,那女弟子竟然抱起了长木几上的铜炉,朝聂环砸去。铜炉正中聂环手腕,佩剑落地,而晓星尘的剑因为没有阻拦,直直刺入了聂环的胸下一侧,虽然不深,但鲜血还是很快漫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储书室里的抱山散人听到一声巨响,闻声出来,平日里淡漠的她见到地上躺着的铜炉,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奔到铜炉旁边,忙把跌落的铜炉扶起。炉身里不仅有香灰,还有一个圆胆状的铜盒,本来应该悬在炉身中间的,现在铜炉一倒,铜盒上的铜片也开了,里面却好像空无一物。

  但在散人合上铜片的那一瞬间,有一抹柳叶状的轻烟从里面升了起来,快速飞出了洞,消失不见了。

  抱山散人扬手去抓,去捧,但还是触摸不到,无法抓住它。

  晓星尘愣在原地,他认得出来,刚才飞走的,是人的魂魄,细碎的人的魂魄。

  抱山散人面色惨白,瘫在原地坐了半晌。然后,她抬头看了看那个惊魂未定的女弟子,又看了看聂环胸下被鲜血染红的白衫,和晓星尘手中紧握的霜华。

  她站了起来,神色从未有过的冷肃:“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会更新得快很多,争取两日一更

  哎哟,我这个难民终于从武汉回来了

  3、星尘下山啦...

  晓星尘等三人凝滞了半晌,洞门外的师兄弟门都纷纷进来了,见抱山散人一副冷肃的神色,一时间不敢说话。

  聂环见自己的白衣被鲜血浸透,意味不明地看了晓星尘一眼,正欲发话,晓星尘抢先一步说道:“师尊,今日我和聂师兄对练,练得入神了些,不知不觉到了洞内,刚才我一时没有把握好,不小心弄翻了铜炉,还刺伤了聂师兄,是我的疏忽。”

  那个女弟子听晓星尘这么说,想辩解,可抱山散人的肩膀突然轻微地颤抖着,脸色白得瘆人,徒弟们自在她门下学习以来,从未见她如此表现,就算是偷懒耍滑,没有完成剑法练习,她也顶多是眉头一皱,瞬间便平展了。

  晓星尘见师尊的模样也很紧张,薛洋可以感觉到晓星尘的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好似小青蛙在乱蹦,弄得薛洋也有点紧张,害怕这散人一激动把小晓星尘给灭了。

  抱山散人怀中抱着那铜炉,直视着晓星尘,连声音都颤抖着:“晓星尘,你一向是我最喜爱的徒弟,今日竟然做出这等事情!平日里我一向强调,练灵丹,修剑术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修心,淡泊自敛,心如静水。师兄弟之间的对练,本就是相互切磋,取长补短的过程,你怎能如此急功近利,看重成败!今日竟然还打到了室内,刺伤了同门!”

  抱山散人说得声色俱厉,是真的动气了。晓星尘赶忙跪下了,垂首道:“徒儿甘愿受罚!请师尊消气。”

  周围的弟子面面相觑,他们没有见到刚才室内打斗的过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知道的聂环和那名女弟子,一个见晓星尘把祸都揽了,还主动请求责罚,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一个见师尊动如此大的怒火,被吓得不敢开口。

  薛洋的烂脾气此时又起来了,他通过晓星尘的视角盯着抱山散人的白缎靴,心里骂道:你抱山散人不是活了几百岁的得道高人吗?怎么这么武断地就判定是非了?看你抖得跟个筛子似的,那么不矜持,有没有个师尊的样子?

  不过薛洋转念一想,这抱山散人毕竟带过那么多代徒弟,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今日只是比剑时失误刺伤,不算大事,她那么生气,难道是为那铜炉?那铜炉里逃逸的残魂是谁人的?对她很重要吗?

  薛洋还在思索那魂魄的可能性,便听到散人冷冷道:“罚,是当罚!从今日起你便跪在那片坡地上吧,好好反思一下,把你浮躁的心静静!什么时候觉得静下来了,什么时候起来!”散人把话丢下,便抱着铜炉,拂袖进入了她的居室,居室的门倏地关上了,紧紧闭着,似一堵冷冰冰的铜墙。

  弟子们鸦雀无声地站在洞室内,散了也不是,说话也不是,都凝重地把目光投在晓星尘身上。晓星尘虽然跪着,背依旧挺得很直,他慢慢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虚不为跟着晓星尘一起走了出去,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晓星尘淡淡地摇了摇头,独自走下去到了那片坡地中央,面朝着洞门,跪下了。

  之后的几天,抱山散人都没有出现过,而其他弟子们到另外一片空地练剑了,尽量不打扰晓星尘。

  坡地上慢慢开始积雪,白灿灿的一片,逐渐没过了晓星尘的膝盖。山上的风也一天冷过一天,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连着跪了两天一夜,背依旧挺得很直。但薛洋可以感受到,他的膝盖由长时间跪的酸痛,到被雪冷冻的似针扎的撕疼,到最后的麻木。

  夜晚风很大,与其说是在拂面,不如说是在割肉,一刀一刀割着面颊,连薛洋都觉得疼得难以忍受了,他狂骂道:晓星尘,你他妈给我起来!现在又没有人看见,你还傻跪着干什么!你是不是欠虐啊!

  不知道是晓星尘的感受,还是怎么回事,薛洋觉得心里一阵发疼,疼得麻溜溜的,有些难受。

  薛洋用意识把场景快速推动着,到了第三日的白天。这一天晓星尘的背已经不直了,斜颓着,像蔫了的狗尾巴草。这日出了太阳,还比较暖和,他身上堆的雪慢慢化了些。

  没到练剑的时间,门却开了,从里面溜出来一个人。薛洋定睛一看,是那个女弟子,怀里抱着衣物,水壶和一些干粮。她停在晓星尘身前,蹲下来。

  晓星尘见有人来,忙强打劲把背挺直,但不一会儿又蔫了下去。女弟子看了晓星尘的模样,轻声道:“星尘师兄,前几日聂师兄盯我盯得紧,还让辜师姐也帮忙盯着我,我抽不出身,今日他们还睡着,没有起来,你赶紧吃些东西吧,把衣服再套几件,这样下去身子会坏的!”

  晓星尘的嘴角被冻僵了,但还是勉强笑了下,说道:“宜戈师妹,多谢你的关心,你快回去吧,这些东西我不能要,师尊知道了会生气的。”

  “师尊说你的心静下来就可以起来了,你快起来吧,你的心……对不起,不该你受责罚的。”

  晓星尘道:“事情是我引起的,是我主动插手和聂师兄比剑,我甘愿受罚,师妹快进去吧,师尊如果知道你来看我,会怪你的。”

  宜戈似是喃喃道:“这几日师尊一直把自己关在居室里,我们叫她用饭,她也不应,好似消失了一般……”

  “我们都看得出来,师尊很喜欢那铜炉,里面的魂魄对她肯定很重要,她伤心,恼我是应该的。不过师妹你放心,等师尊气消了,她自会让我起来的,这里风大,你快些进去吧。”

  薛洋以为那臭散人会一直晾着晓星尘,直到他晕死过去。没想到第三日傍晚,虚不为便来到了晓星尘身前,说道:“师尊让你到她的居室里去,她有话对你说。”

  晓星尘被虚不为背到了散人的居室门前,门虚掩着。晓星尘谢过了虚不为,扶着洞壁慢慢入内。

  床榻的旁边有一个长木几,长几上放着铜炉,只是里面不再焚香了,没有烟气逸出。

  抱山散人便坐在长几后面,背对着晓星尘。晓星尘面对着师尊,又笔直地跪了下来,神色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从抱山散人口中传来一声叹息声,她微微仰着头,像是在看什么:“星尘,前几次我让你到我室内来,寻问你的心得以及想法,你却告诉我你想要下山,接触人间俗世,在尘世行走。”

  “是。”晓星尘应道。

  “你如果要走,我不拦你。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树欲静而风不止,也许一颗悸动的心,在青山绿水中是收不住的,在凡世中经历些过后,反而可以回归淡静。这其中的造化,全看你了。如果出去,便不要再回来了。”

  晓星尘明白抱山散人的意思,在师门下的四年,师尊该传授的已经传授了,该挽留也已经挽留过了。他执意要走,他命里该走,谁也留不住。

  翌日凌晨,天还只是擦亮,晓星尘轻然一身,未带任何行礼,只负着把霜华。他站在山巅上,面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阳光慢慢把他的白衣染得绚丽,风拂得他的发丝飘扬。

  晓星尘此刻的心中,虽然有对师尊,师兄师弟们的不舍和愧疚,但更多的还有对人世间的憧憬,他盼了那么久,终于可以置身其间了!

  霜华刹那间出鞘,浮在空中。晓星尘轻巧一跳,站在剑端,御剑启程。

  霜华飞过了连绵青山,飞过了白花花的河流,晓星尘眼眸向下看着风景,薛洋趁此机会赶紧辨认着地界,因为是俯瞰,所以山峦河流的轮廓全部进入了眼帘。他不久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山峰――太白山,而且看到了在低地中的汉水一河。他立刻知道了,这是秦岭一带,抱山散人应该隐居在太白山附近的那座山的阳面一侧。

  而晓星尘现在在向西南方向飞去,下面的地形变得低凹起来,应该进入到了西蜀盆地。

  薛洋得知具体位置后,心里一阵欢喜,但还不想立刻停止共情,想看看星尘下山第一天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和人说话会脸红,说话会结巴?

  在一条溪水边,晓星尘降落了下来,他想取些溪水喝,飞了几个时辰有些渴了。霜华自动入鞘,晓星尘迈步走向溪边,慢慢靠近,发现溪边立着一个人,和他差不多的体格,略高一些,一身黑衣,手挽拂尘,背上负着把精致的长剑,此刻正面对着溪水,好似在想事情。

  晓星尘走上前去,谦和道:“这位道长,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

  那人转过了身,一张英气端正的面孔出现在了晓星尘眼前。

  薛洋倏地睁开了眼睛,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他把晓星尘的魂魄驱出体内,用锁灵囊装起来,然后把它放入怀中,起身将躺在树下的晓星尘的身子背在背上。

  袖中的降灾出现,薛洋站在剑上,降灾腾空飞起,向西北方向驶去。薛洋淡淡笑道:“星尘道长,我对你接下来的故事不感兴趣了,咱们找你师尊去吧,我想找她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写得心痛了

  4、午夜凶洋 ...

  薛洋出现在义城的前一日,正好是清明节。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但那一日的清河一带,却有个晴朗的好天气,柳条纵使沾上些灰尘,还是翠绿得宜人,有黄鹂在柳上盘环。

  这一日下午,聂怀桑刚从行路岭扫墓回来,聂明玦的棺椁葬在那里的一座不知名的山上,棺材上钉着七十二颗桃木钉,打上了九重禁止,山前还立着警戒碑,除了聂家人外,其余人不能靠近。

  聂怀桑回到了清河的聂家府,看到仆从在府外的檐下挂柳条枝,长而细的叶子像风铃的流苏一样飘摇。柳条有辟邪的作用,清明、七月半和十月朔为三大鬼节,是百鬼出没讨索之时。百姓为防止鬼的侵扰迫害,会插柳戴柳,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聂氏本是仙门世家,斩尸驱邪,不用和平常人家一样行此风俗,但聂怀桑去扫墓之前还是人家仆们把柳枝挂上,还要最新嫩,最鲜绿的柳枝。

  聂怀桑进了府们,又倒出来,看了看那些柳条,扬着手道:“行了行了,把这些东西都取下来吧,去找仙门要些灵验的符篆回来贴上,比什么都强。”

  有个家仆嘟囔道:“我们就是仙门世家呀。”

  聂怀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去我房里把夷陵老祖送的那些符篆取出来吧,一直都舍不得用,别浪费了。”

  聂家府一进门,坐落在场院里的最大的堂屋是宗主的会客室,两侧设了偏室,现今住着聂怀桑最亲近的客卿,都是聂家招募的灵力超凡之辈,感激于聂明玦的知遇之恩,忠于聂氏宗族。

  他们没有住在后院,反而被安置在入府处的侧殿,是因为自从三个月前金光瑶和苏悯善死后,聂怀桑总是梦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会破棺而出,要到聂家府寻他。所以他便安排那些灵力高强的修士住在侧殿把关,若真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侵扰,不至于防不胜防。

  而今日清明时节,聂怀桑从大哥坟前回来后,那种感觉特别强烈。他一入府便径直到了聂家供奉先祖的庙堂,跪在蒲团上,手持小叶紫檀佛珠,开始念起佛经来。

  聂明玦的牌位立在供台上显眼的位置,聂怀桑一睁眼便可以看到,他边转动着佛珠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大哥的魂魄可以安息,别再暴戾不安,重现人间了。

  聂怀桑端跪着念了一下午的佛经,晚饭都没有吃,他今天本来安排后厨准备的全素食,不准沾荤腥,但现在居然连素的都吃不下,脑中全是聂明玦的身体四分五裂的场景,根本没有胃口。戌时还未到,便回到寝房准备休息了。

  夜渐渐深下来,房屋中的灯火都相继灭了,唯独主屋侧殿的纱窗还透着灯光,昏亮不明,在窗上映出两个男子的轮廓。

  侧殿中的男子,一个名为宁之冉,擅长弦杀之术。本是姑苏人士,在射日之征的一次战役中负伤惨重,被及时赶来的聂明玦的队伍救下了,在后营中疗伤。他闲来无事就和伤友们玩起射弋来,不管使用工具为何物,短矢也好,石子也罢,宁之冉皆能一举命中目标,引得周围的聂氏子弟一阵欢呼。

  而聂明玦在一次探慰伤员时,正巧看到宁之冉用弓弦射杀飞蝇,数步之遥的苍蝇被其用弦拦腰斩断,干脆利落,弓弦的放收只在一瞬之间。

  聂明玦很感兴趣,本以为弦杀之术只有姑苏蓝氏族人才能使用得炉火纯青,没想到宁之冉一个外姓旁听弟子,也能掌握得如此之好。再加上宁之冉忠诚正直的性子,聂明玦对他颇为赏识,战时便留在自己麾下效力了。

  聂明玦生前,宁之冉对其忠心耿耿;聂明玦死后,便是对怀桑忠心不二。对于侧殿中轮班守夜一事,就算其他的客卿略有微辞,宁之冉是毫不抱怨的,尽职护着怀桑的安全。

  而此时坐在宁之冉面前的这名男子,就不是什么客卿了,是聂怀桑花重金请来的驱鬼生,民间绰号木鱼半老。因为他每次驱魂都是在夜间,边敲着木鱼边行路,鬼魂就跟在他后边。传闻他可以看见冥界景象,和死魂交流,安抚厉鬼。小的时候他因为特殊能力遭人嫌弃,长大之后便以给走失的魂魄带路回家来谋生,早年活跃在夷陵一带,后来整个夷陵的死魂活魂都被魏无羡承包了,他便转去了长江北岸的酆都,那里却很不太平,他时不时还会和凶尸恶战一番。

  今夜的轮班其实并没有轮到他二人,考虑到是清明夜,鬼魂出没,聂怀桑就把木鱼半老给安排在了侧殿。而木鱼半老专攻鬼术,无灵力可言,聂怀桑便给他配了个武力高强的修士,当然就非宁之冉莫属了。

  时辰到了子时,夜很深了,屋内也冷了下来。木鱼半老披了件万字符长袍,用火钳翻动着炉内的柴火,待到茶水烧开后,他倒了一杯给宁之冉,说道:“把这杯苦丁茶喝了吧,我加了薄荷,醒神的,别等会睡着了。”

  宁之冉看了一眼那茶杯,摇首道:“你喝吧,我不困。”

  木鱼半老放下火钳,戏谑道:“不困?是个人整夜不合眼都会困,你以为你是鬼呀,鬼白天还要休息呢!”

  见宁之冉不做回应,他无聊又找话说道:“这聂宗主也够胆小的,前聂宗主的尸体都安葬了,什么事情都了结了……”

  木鱼半老边说着边抬起眼,手中的却茶杯陡然落地了,发出一声脆裂的响声。他手颤抖地指向那纱窗,宁之冉顺着看过去,发现纱窗上竟然有三个人的影子,他二人坐着,而多出来的那道影子就直直地站在他们身后!

  他二人忙回头去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屋中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宁之冉起身说道:“我们不可能看错,那道影子刚才就在我们身后,怎么,是鬼魂吗?”

  木鱼半老赶忙掏出怀中的玄铁罗盘,一脸凝肃道:“不可能,鬼魂出没会引起磁性变化,玄铁指针会受到影响,现在指针在罗盘上纹丝不动,说明周围磁性正常!”

  他话刚落,屋内四个角落照明的烛火竟然同时向一个方向偏斜,像是有丝线拉扯着它们一般。但屋内并没有风,门窗都关得很严实。

  宁之冉立刻看向烛火偏移的方向,忽然发现了一个黑影,默默地立在房屋的角落里,在静观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宁之冉当即伸手去拔腰间的佩剑,身旁的木鱼半老发出一声低吼,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地转动了起来,像要爆裂了一般!他低呼“不好”,立即取出木鱼,边念着经咒边敲了起来。

  “嗒——嗒——嗒——”木鱼的敲击声响彻了整个侧殿,久久不散。渐渐的,指针的转速慢了下来,蜡烛的火焰又恢复了原样,只是室内依旧安静,空余木鱼响声。

  宁之远以为邪煞被木鱼半老控制住了,便踮着步子向那黑影走去,他们中间隔得不远,宁之冉却看不清对方,隐隐约约觉得那团黑影是一个人的形状,却好像少了条手臂,残缺不全。

  他越走越近,即将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庞了,头顶却倏地垂下来一串东西,惊得宁之冉全身一颤,有什么湿粘的液体滴到他脸上,他伸手去摸,突然听到后边一声巨响——玄铁罗盘竟然活生生地爆开了,而那黑影倏地走出了角落,烛光照亮了他的面庞。

  宁之冉见到那个面庞,吃惊到了顶点,手中握的佩剑都差点都掉落了,这张脸他以前随聂明玦前往金陵台参加清谈会宴时,可是见过几次的——薛洋!

  好些年没见,薛洋好像一点都没变,有着狡黠神色的眉眼,似笑非笑的唇角,明明俊俏的脸庞,却给人瑟瑟发抖的寒意。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在义城中被含光君斩断了左臂,受伤严重,必死无疑。

  宁之冉没有再多加思考为什么薛洋会出现在此,他本能地觉得薛洋肯定会危险到聂怀桑的安全,当即挥剑便朝薛洋刺去。

  虽然断了只胳膊,薛洋动作却很灵敏,侧身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宁之冉想上前追刺他,从房梁上垂下的那串东西忽然迎面向宁之冉袭来,他往后一跳,仔细去看,差点叫出声来!

  那是一串穿腹而过的死猫,腹部还滴着鲜血,猫眼都圆鼓鼓地睁着,在夜里闪着绿光,像鬼火一般。

  宁之冉一摸脸,全是即将凝固的鲜血,当下恼羞成怒,取出袖中的琴弦便朝薛洋射过去,薛洋再一跃躲开,他身后的木几被一分而二,断痕整齐干净。

  如此这样一攻一退,薛洋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宁之冉也不掉以轻心,对准他的脑袋扬手便欲发弦,却发现手停在空中动弹不得。转头一看,自己的手被细密的长发裹了个遍,而长发来自于一个被黑发包裹的女尸身上,薛洋冲她笑了笑,虎牙一下子露了出来。

  宁之冉大叫:“老木鱼,快些来帮忙!”扭头一看,却发现木鱼半老对着他们坐在木凳上,眼神呆滞,一动不动,魂好像被人勾走了一般!

  宁之冉欲再叫他,却听身旁传来了有些埋怨的话语:“你找他帮忙,怎么都不找我帮忙呢?”

  宁之冉回头去看,只见薛洋勾起唇角一副邪样,然后撅起嘴吹了声口哨,女尸乖乖收回发丝退下了。“你看,她听我的。”

  宁之冉愣了片刻,抬手想再发起进攻,陡然觉得头脑一混,有什么东西挤了进来,整个人呆滞再原地不动了。

  薛洋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两个“木头人”,他对自己的禁舍之术的使用很满意。这是他从夷陵老祖的手稿中学来的,还一直未使用过,今日是第一次。禁舍之术是驱使孤魂侵入人的躯体,暂时控制住人的行动,不会侵害人的意识和生命——其实就是通过魂魄的阻隔,把人的意识与外界暂时隔离开,让他不能对外界做出反应,却又不会伤害人体本身。

  薛洋一般不会用这个方法,因为他要么就不搭理人,要么搭理了就直接把人整死,何来控制住人却不杀的手法

  今日暂时把宁之冉和木鱼半老晾着不杀,是因为他在为自己物色一个像样的左手。

  薛洋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位兄台,你的手力不错,在这儿等等,我先找你主子去!”

  5、断臂完整 ...

  寝房中,聂怀桑在床上翻腾着睡不着,无奈之下他便起来点了灯,拿了本剑谱靠在垫枕上看起来。他看剑谱倒不是为学习什么招法,而是这东西催眠,他每次看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必困,困了倒头就睡。

  聂怀桑翻了几页,睡意来袭,熄了蜡烛准备睡了,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他被惊得一哆嗦,记得刚才明明是闩了门的,怎的忽然开了?

  怀桑天生胆子就小,黑灯瞎火里有些慌神,扯着嗓子叫了几声门外守夜的家仆,居然没人应。无奈之下他只得又点起了烛火,秉着烛台去把门闩上。

  他有些恼,关键时刻叫那些家仆,全部人影都不见了!不知道又跑哪儿去赌骰子了,怎么一个个都跟他学?

  他把烛台放在床边的小墩子上,因为心里还有些害怕,便没有熄灭烛火。他躺下身预备睡觉,闭上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似乎瞟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倏地睁开眼睛,发现床的上方悬着一个人,两只脚和一只手撑着床梁的三个角,一双眼睛正直溜溜地盯着他看。

  聂怀桑一声“啊,来人呀——”还没有叫出来,薛洋就翻身下来了,跨在他身上,降灾出袖,横在其脖颈上,咬着牙道:“你敢叫试试!”

  聂怀桑张大的口型凝固了半晌,最后只好恹恹地闭上了。刚闭上,就响起了敲门声,门外传来家仆程千焦急的低呼声:“宗主,您睡了吗?我有要事禀报您!”

  聂怀桑心里一阵欢喜,有人来就有希望了。但他不安地瞥着薛洋,不知作何反应。

  薛洋撇了撇嘴,轻声道:“让他进来!”

  聂怀桑如获大赦,忙叫道:“你进来吧——”

  “嘚——嘚——”敲门声还在继续,“宗主,你开开门呀,门被闩住了!”

  “哎呀,我现在没工夫给你开门,你自己踹吧!”

  程千还真不客气,抬腿就是一脚把门踹开了,忙冲进去着急说道:“宗主,我们刚才看见了……”

  他看到床上的薛洋后,立刻止住了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看见了什么?你倒是说说。”薛洋看起来饶有兴趣。

  程千望向被剑架着脖子的聂怀桑,有些犹豫。

  “让你说你就说!现在听他的。”

  “我们刚才守夜巡视的时候,看见有些黑影子,在草丛里窜跑,非常奇怪,我其他家仆们一个人跟着一个黑影,从四面八方都会聚到了一个地方,是一棵桂花树下,树上挂着……挂着……一群死猫……您说明明活蹦乱跳的猫,怎么一到那棵树就死了呢?”

  聂怀桑听了之后脸色发白,被烛火一映照,有些不正常。

  “嗤——”薛洋笑出了声,“这只有一个解释:你们刚才看到的黑影并不是猫,而是猫的魂儿,在勾引你们过去。”

  “当然,畜生家禽都有魂,不过是凝聚程度弱罢了,都没有人的魂魄密实,很容易散,只有用一定的手段,才能将其魂聚合成形,并加以操纵。”

  程千疑道:“那猫是你杀的吧!”

  “哈哈哈,总算开窍了!”薛洋凑近了聂怀桑,在他耳边笑道:“这不是聂宗主常用的手段吗?我今日来又不知道带什么礼物,想着您也许喜欢死猫,便给您带了一串过来,不用谢我啊!”

  聂怀桑先才紧张害怕的神色退了些,有些忿忿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去义城的路上,只有你在秘密监视吗?自从他们到了义城的周边,我便开始留心了。这魏无羡,我可是天天盼着他来呀!”

  “哼,你不是死了吗?”

  “确实是死了,但没有死透。那苏涉找出我身上的阴虎符后,便把我弃在金氏的墓地里,说是以后给金光瑶陪葬,他也不用脑袋想想,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让别人得到阴虎符”薛洋说起来一脸的不屑,眸里闪着邪戾之色。

  聂怀桑想起那日在乱葬岗上,有数千数万的活尸包围攻击他们,控制数量那么庞大的尸群,除了魏无羡的陈情和阴虎符,没有其他可能。“但金宗主确实是取得阴虎符了呀!”

  “他是取得了,但其中一半阴虎符我是做过手脚的,两个合并后只能使用有限次数,而且每次使用效力都会递减,最后只能沦为一块废铁,金光瑶使用那阴虎符了吗?最后发生了什么?”

  聂怀桑想起最后在观音庙中的一战,他当时心里也很疑惑,为什么金光瑶不使用阴虎符?

  他没有回答薛洋的问题,反问道:“那你今日来找我是干什么?”

  薛洋勾嘴笑道:“说了那么多,总算话归正题了,你没见小爷我缺了条胳膊吗?我今天就是来找条合适的胳膊。”

  “那你应该找含光君去!”

  “首先我得打得过魏无羡。”

  聂怀桑又恢复了害怕的神色,“你该不会想要我的胳膊吧!”

  薛洋用降灾拍着他的脸,鄙夷道:“就以你的灵力和修为,我用你的胳膊相当于是自残!不过你那在前院守夜的客卿不错,手力强劲,刚才差点用琴弦把我射穿了,我要他的胳膊!”

  薛洋看向程千,说道:“去把那侧殿的客卿扛过来吧,记住不许通知其他人,否则回来时你家宗主就是具热乎乎的尸体了!”

  程千看了眼那锋芒耀眼的降灾,不敢怠慢,忙按吩咐去了,不一会就把宁之冉带了过来。

  薛洋一声哨响,宁之冉恢复了意识,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呼了一声,跪下道:“是我们没有尽职,没有护好宗主的安全!”

  “对对,说得对,就是你们没有尽职,作为惩罚,你把自己的胳膊卸了吧!”薛洋懒懒说道。

  宁之冉倏地抬眼看向薛洋,双目中尽是杀意,血丝布满眼球,他注意到了薛洋的断臂,顿时明白了薛洋的意图,咬牙道:“我若自断手臂,你能放了宗主吗?”

  “放!要他做甚?”

  宁之冉一点都不含糊,抽出琴弦便往自己胳膊上套,聂怀桑失声叫道:“之冉,不要——”

  薛洋加重了剑上的力道,威胁道:“你最好乖乖闭嘴,我虽然不杀你,但不代表不会割了你的舌头。”

  聂怀桑并没有依言闭嘴,而是叫得更凶了:“他手上有伤!他的手在射日之征中受过伤!之冉,你看把袖子拂起来让他看!”

  薛洋眸光一闪,看向宁之冉,“把袖子拢起来。”

  左手的袖子被拉上去,露出了结实修长的胳膊,但从小臂到胳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像蜈蚣一般爬在手臂上。

  薛洋皱起了眉,眉眼中显出了杀意,握住降灾的手跃跃欲动。

  聂怀桑怕他生气,忙说道:“胳膊有,多多的有!我聂府上有很多客卿,其中有一位身材体型和你很像,而且剑法过人,他是左撇子!”

  薛洋看向他:“那还等什么我耐心有限,让我等太久,我很不爽!”

  聂怀桑忙吩咐程千道:“去让医师把苏柯兴先生的胳膊卸了,然后带过来,告诉苏先生,他今晚若不废条胳膊,整个府内都没有活不成了!”

  “哪个医师?”程千有些拿不准,不知道那个医师会拆胳膊。

  “笨蛋!就是为大哥缝尸体……就是从芜湖来的宋医师!”

  待程千去后,薛洋勾嘴笑道:“你怎么知道阴虎符现在在我身上?”

  刚才聂怀桑说了句“整个府内都没有活不成了”,应该是已经知道阴虎符在薛洋手里。

  “你复活是靠的阴虎符吧?”

  “看来你不笨嘛,还挺聪明的!”

  聂怀桑的吩咐起了效果,没过多久,宋医师便过来了,用羊肠线为薛洋缝合着,薛洋忍着疼,也没有吭声。寝房里寂静一片。

  完毕后,薛洋站起身来看了看新胳膊,很是满意,把降灾收回袖中,对着怀桑笑嘻嘻道:“谢啦,聂宗主,改天我需要什么再来拜访,明日有点事,先告辞了!”

  宁之冉和程千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也不敢阻拦,但眼中都藏了刀剑,恨不能当场解决他。

  程千走道怀桑身边,说道:“宗主,要不要通知江宗主和蓝宗主”

  聂怀桑坐了起来,喝了口热茶压惊,呼了口长气:“先不要,这薛洋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若其他人参与进来,那些事情难免会让他人知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去云梦把金凌的黑鬃犬借来,就说我家的狗想配种,那犬鼻子很灵,可以用他来追踪薛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个小剧场,放松一下^_^

  作者有话要说:不久之后星尘就重生啦,哎呀妈呀,终于可以写对手戏了。

  唉,终于体会到流传在作者间的一句话是真理了:

  平时不码字,深夜徒伤悲(?_?)

  6、小剧场 ...

  这是一个凄美的童话故事:

  从前有一只大飞狼,它叫薛洋。有一只小兔兔,它叫晓星尘。

  薛大飞狼很喜欢吃兔兔,各种吃法:红烧着吃,清蒸着吃,油炸着吃,伴着肥肠粉吃,撒着孜然吃,有的时候,还直接生吃!它把兔兔的毛拔得满天飞,还边拔边说: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兔毛被拔起!

  薛大飞狼吃了好多好多兔兔,见一个就吃一个,所以兔兔们很怕它。在兔兔界,都管薛大飞狼叫:粑粑恶魔。

  把兔兔吃进去消化后,拉出来,成了粑粑。

  有一天,薛大飞狼遇到了星尘兔兔。它就追着星尘兔兔跑,把星尘逼到了墙角,张开大嘴,露出雪白的大牙,流着口水,要吃星尘兔兔。

  星尘兔兔伸出白乎乎的爪子,爪上有一颗美美的糖,它说:“你不吃兔兔了好不好,我们来玩“兔兔爱大飞狼”的游戏,每玩一天,我就给你一颗糖。”

  薛洋大飞狼用黑乎乎的爪子把糖拿过来,放进嘴里,然后原本凶残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这是它吃过最甜的糖糖了!

  为了吃糖糖,薛大飞狼果然不吃兔兔了,它每天就守在星尘兔兔身边,吃它做的兔粮,然后每天晚上就会得到一颗糖糖,星尘兔兔还说它乖。

  但是有一天,星尘兔兔发现它的糖用完了,它给不了薛大飞狼糖糖了。它好害怕,怕止不住薛大飞狼的恶性 ,它又要开始吃兔兔了!

  于是星尘兔兔就跑了,它跑啊跑,跑得好远好远,跑得天都黑了。它饿了,好想吃小白菜,好想吃糖糖啊!

  但星尘兔兔刚一停下来,薛大飞狼就出现了。他一把按住星尘兔兔,龇着牙看着它。

  星尘兔兔捂着眼睛,它知道兔兔被大飞狼咬会好疼的,它怕,但它不哭。

  薛大飞狼却放开了星尘兔兔,它从身后拿出来一篮子糖糖,放在星尘兔兔面前。

  星尘兔兔看着糖,才知道原来每天给薛大飞狼的糖糖,它都没有吃,而是存了下来。

  薛大飞狼说:“我把糖糖都给你,我们继续来玩“兔兔爱大飞狼”的游戏吧。”

  7、星尘重生 ...

  薛洋飞了一天,终于到达了太白峰山巅。他找到了附近抱山散人隐居的那座山,降落了下来,收回降灾,背着晓星尘沿着草木的空隙走了上去。

  山麓上树还比较多,越往上走,草和灌木多了起来,而且颜色越来越鲜亮,这和共情时,晓星尘走过的那条路一样。植物长得茂密和杂乱,如果不是知道路线,根本就寻不上去,在山脚就会迷在树林里。

  薛洋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和日光强度,知道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按照作息时间,抱山散人和弟子们此刻已经用过晚饭,在开始一天的讲义复习和自省了。

  他就怕来的时候,在山林间碰到什么晓星尘的师弟师妹,解决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破坏了他的计划可就不妙了!

  薛洋凭着记忆,穿过层层密林,终于仰首望见了那以深棕木为门的山洞,洞上垂着几根藤蔓,十三年了,居然一点没变。

  他的嘴角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背着晓星尘就向爬上去,却被一道柔软而坚韧的力量给弹了回去。他往后一个趔趄,待到站稳之后,隐约看见,原来在树丛之间有一道结界门,以灵力聚结成的门,必须是那灵力相通的肉身,才能通过。

  薛洋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抱山散人缔造的门,只有她和她的弟子能通过。难怪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想见抱山散人一面,都不得而终,上山能窥见洞门的路只有这一条,又被设了结界,能找到才有个怪!

  不过薛洋不用担心这一点,他把晓星尘横抱在怀里,让晓星尘的肉身先接触到结界门,门无法辨识肉体的数量和边界,将他们都包裹起来,不一会就顺利通过了。

  薛洋放轻步子来到山洞前,他将晓星尘的身子面朝上放好,如同在义城的木棺中那样端正宁静,又从怀中取出锁灵囊和从宋岚身上取下的一块黑布,放在了晓星尘旁边。他抬头看了看洞门,又垂眼看了一眼晓星尘,起身回到了树林之中。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尸体,这座山上虽然现在只住着抱山散人及其弟子,但在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肯定有人居住过,有人埋葬在这里,所以不愁找不到傀儡。

  薛洋取出阴虎符,合二为一,轻轻吹了声口哨,他所站的土地下开始颤抖,开裂,两只干枯得只剩白骨的手从裂缝里伸了出来,把裂缝慢慢撑大,待到足够大的时候,出现了一副骷髅。两只空眼睛呆呆地望着薛洋。

  薛洋捡起身边的一片树叶,撕成了一个小人的模样:有眼睛,有耳朵,有手有脚,还要一个小辫子。

  薛洋分开阴虎符,裂坑开始闭合,他翻身下去和那骷髅躺在一起,将树叶人放在掌心,闭上眼睛,倏地那纸片人活了起来,他的魂魄已附身到那树叶上。在裂缝闭合之前,树叶人轻巧地跃出了缝隙,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地走,不一会就来到了晓星尘身边,它抖了抖胳膊,慢慢地爬进晓星尘的衣襟里。

  夜幕时分,洞门开了,一名弟子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包谷物,是这日两餐中所剩下的,预备拿到林子里喂山雀等野鸟。

  待他看到洞门前躺着个人时,顿时吃了一惊,走进细看晓星尘的面庞和衣着,手中的谷包都吓得掉落了,忙回山洞中禀报师尊。

  不多时,晓星尘就被抬到讲学的洞室里,在长几上安放好。抱山散人把手扣在他腕上,查看他的脉象,死寂一片。弟子们得知消息,都围在了讲堂内,目光凝重地落在晓星尘身上。聂环站在弟子中间,面色有些难看。

  抱山散人又把手探到那锁灵囊上,蹙眉诊了片刻,似是自言自语道:“虽然残碎了,但毕竟主要部分还在,还有救……”

  她抬头吩咐道:“应荣,应景,你们把星尘的身体抬到我的居室中,不为,你去储藏室里去取些沉香来。其他人都散了吧,已经戌时了,早些休息。”

  薛洋在晓星尘的衣襟里换了个姿势,躺得更舒服了些。

  居室里,室门紧闭着。抱山散人端坐在晓星尘身旁,将沉香点燃,用香箸夹着它放入铜炉之中,然后将那小铜盒放在沉香的烟气上熏了半晌。她打开锁灵囊,凭借着沉香香气,将晓星尘的魂魄引入铜盒之中,完毕之后,关闭铜盒盖,将其悬挂在铜炉之内,被烟气包裹。

  抱山散人的手掌轻抚着炉身,喃喃道:“星尘啊,在你上次把双眼献给宋道长并离开后,宜戈把你和环儿斗剑一事的真实经过都告诉我了,你说你也是的,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什么罪都自己扛?其实那次也是我冲动了,没有思考太多,但我当时是真的很生气,那铜炉中放走的魂魄,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的魂魄碎得比你的还厉害,是头发丝般的残魂,要经过整整三年的焚香诵经安抚,才能还原,本来就只差七日,最后七日了……”

  薛洋听到抱山散人的声音有些哽咽,透露出了她沧桑的年龄,“我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过你不需要那么久,最多一个月,你的魂魄就可以还原,你放心,为师会好好护着你,不会再出差错。”

  之后的一个月,每日天还未亮,散人便起身更换铜炉里的沉香,并放置到讲堂中,让星尘的魂魄聆听弟子们诵经。授课完毕,她便将铜炉带到居室内。晚上就寝前,她会取出丝弦古筝,弦乃是蚕丝所做,弹出的音醇厚,柔和,很适合奏出安魂曲。

  薛洋每晚便是在散人的筝声中睡去的,他耐心地等待着,在心里默默记数着日子。

  他期盼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一个月之后,抱山散人手掌环绕着那铜盒,感受其中魂魄的质量和密实程度。她欣慰地笑了,在桌上点燃一盘沉香,打开铜盒,烟气托着里面逸出的魂魄,缓缓上升。散人坐在古筝之后,手起手落,一串潺潺之音充盈着室内,引导着那抹魂魄归回至肉身。

  一个时辰之后,薛洋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树叶身体在颤动,它紧贴着晓星尘的胸脯,那是从晓星尘的胸腔中传来的响动——是他的心脏,此刻微弱却有生命力的心脏!

  散人走近探了探晓星尘的脉,然后快步走出去了,让弟子们准备些吃食和净水,并找些干净的衣物。

  薛洋趁没有人时,从晓星尘衣襟里溜了出来,兴奋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到了那裂缝旁,扭动着叶片身子从细缝里钻了进去,回归肉身。

  洞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居室中,晓星尘偏动了一下脑袋,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只摸到寸余宽的白布。他坐起身来,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久违多时的香气。

  抱山散人进来见他起身了,忙过去扶着他,“星尘,你现在魂魄刚复原,身体孱弱,不宜走动。”

  晓星尘欲附身行礼,道:“师尊,我……又回来了,老是麻烦您……”

  抱山散人扶住他,“现在不说这些,既然你都起来了,那就出来见见你的师兄师弟吧。”

  她扶着晓星尘走出了居室,刚好碰见提着木桶预备出去打水的应荣,应荣忙叫道:“师尊好,师兄好,师兄,你回来啦!”

  应荣年龄比较小,是抱山散人近些年才收的弟子,只见过晓星尘一次,就是他带宋岚回来的那次。但应荣从小听晓星尘的事迹,所以对晓星尘很是崇敬。

  晓星尘说道:“回来了……”他努力搜寻着记忆,才发现记忆在义城和薛洋对峙那日后,便终结了,他也知道,他自刎了。

  “师尊,您是如何发现我,并把我带上山的?”

  散人道:“不是我,应该是你的好友宋道长,他留下了一块衣布。”

  散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了那块黑布,放到晓星尘掌中。晓星尘抚摸着衣边的瑞兽云彩纹案,颔首道:“不错,是他。”

  “胡说,明明是我!”洞门豁地被踢开了,薛洋逆光站在洞门口,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各个洞室内的弟子听到巨响,立刻都提着剑赶出来,不约而同地望向洞口的那抹黑影。

  抱山散人面色一惊,“你是何人?”

  “哈哈,我忘了,还没有好好介绍一下呢,在下薛洋,无赖一个,常年混于市井之中,以烧杀抢掠,强善欺弱为嗜好,你爱徒的头号死敌,他现在这副样子都是拜在下所赐!”薛洋边说边狞笑着,眸中泛着贼光。

  抱山散人记得以前听晓星尘说过这个“薛洋”这个名字,现在他居然主动找上了门来!她转头寻着拂尘,因为刚才要扶晓星尘,她将拂尘放在了居室内。

  她一只手伸出,拂尘凌空飞了起来,马上要到她手中时,薛洋一声哨响,拂尘被一股隐形的力量给打了开去,直直地斜飞着插入到头顶的洞壁之中。

  弟子们齐发出一声惊异的低呼,只见薛洋将一块阴符篆纹的黑玄铁举了起来,眼神凌厉地直视着抱山散人。

  再转过头看师尊时,弟子们发现她的周身围着一圈若隐若现的流体,好像透明的溪水在快速地流动。

  虚不为大声唤着师尊,但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目光空灵,神色平静地看向前方,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薛洋懒洋洋道:“你别叫了,她听不见,她周围快速移动的鬼魂,把空间割出了一块冥界,她现在对外界做不出反应。”

  虚不为拔出凌枫剑指向他:“你对师尊做了什么?”

  薛洋掂着手中的阴虎符,把它向上抛着玩,“不过是二重禁舍术罢了,怎么,你想试试?”

  二重禁舍术是在禁舍术上的升华,鬼魂不进入人体,而只在人周围,将其与外界阻隔开,它与一重禁舍术一样,不会伤害到人身,只是禁锢人的行动。薛洋在这里选择二重禁舍,是因为散人的修养和灵力很高,意志力相当坚定,又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鬼魂要侵入她的身体很不容易,可不比前日在聂家府中,可以随便施展。

  弟子们纷纷拔出了剑,齐刷刷指向薛洋,交战一触即发。薛洋把阴虎符放进入了怀中,戏谑道:“哟,老大都被我控制住了,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还捣腾什么?”

  话音刚落,宜戈就倏地向前一跃向薛洋刺去。薛洋往外一闪,降灾出袖,回身挡开她刺来的第二剑,并吹响一声口哨,宜戈略微分了一下神,薛洋立马击落她的佩剑,将她反身擒住,降灾架在她脖子上,压着她走到了室内。

  同门师兄弟们见宜戈被擒,都不敢妄加动作,宜戈边挣扎边怒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动剑呀!杀了这恶魔!”

  薛洋哈哈大笑,满意地说道:“原来我的名声都传到这里来了,你们都听说过我吧?但你们没有亲眼看过我呀,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说罢,抬手便欲砍。

  “薛洋!”一声低呼传来。

  弟们回过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薛洋停了下来,看着晓星尘。

  “有什么事你找我,我决不逃避,但请你放了他们,这和他们无关!”晓星尘高高地站着,身子颀长而清瘦,说出的话却一点不软绵,铿锵有力。

  “好呀,”薛洋唇角又开始往上勾着,邪魅了一脸,“我要你求我。”

  众人都安静了,噤声看着晓星尘。

  “薛洋,想你对我怎么样我全部接受,我们下山后……”

  “我——要——你——求——我!”薛洋一字一顿地强调着,黑黑的眼眸直溜溜地盯着晓星尘。

  8、你有种心疼我 ...

  晓星尘咬着嘴唇,一时没有做声。洞室内很安静,静默无声。

  应景突然洪声道:“薛洋,像你这般无赖之徒,我们就算死,也不会求你!”

  薛洋恼了,“你最好闭嘴”,说罢看着晓星尘,咬牙道:“晓星尘,你只要敢向我说一个“求”字,我就敢不杀这里的人!我不仅现在不杀,我将来也不杀,我把他们像祖宗一样供起来,行不行!?”

  晓星尘嘴唇微微开启,声音如往日般清朗,但低沉,“好,我求你,求你手下留德。”

  薛洋听罢唇角浮起抹笑意,将手中擒住的宜戈放开了,推向那些弟子中间。

  见宜戈已经安全,那些弟子纷纷抬高了剑,指向薛洋,呈三面围攻之势,蓄势待发。

  薛洋道:“你们最好老实些,不然你们的师尊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在威胁他们,禁舍二重术不会对受术人产生危害,到了一定时间会自动解除,只不过时间会比较长而已。而抱山散人的弟子从小学习仙门正道,不会熟悉这些邪术,所以一时都信了他的话。

  弟子们面面相觑起来,相继放低了剑,但还是没有彻底收回攻击状态,皆谨慎地盯着他。

  薛洋摸着降灾的剑锋,懒懒道:“聂环是哪位仁兄,请出列。”

  弟子们没有做声,聂环悄悄地藏身于几名男弟子身后。薛洋突然抬起眸子,直直地看向聂环所在的方向,懒洋洋道:“别藏了,我认得你。”

  弟子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聂环身上,看得聂环有点手足无措,他念在薛洋刚才许过诺,不杀他们,便手握着剑柄,走了出来。

  “上前来,靠近一些。”

  聂环缓步靠近,在离薛洋只有一尺的时候,他突然拔剑出鞘,直刺薛洋心脏的位置,迅猛而精准。

  薛洋也早有准备,横过降灾挡过袭击,但还是被震得往后一退,感受到聂环的惊人力量。

  聂环趁机再次发难,剑势繁密而刁钻,丝毫不给薛洋留休息的空隙,就像当年和晓星尘斗剑那般。

  其他弟子见聂环占了上风,又担心师尊的安危,所以一时间没有插手,观着战。

  薛洋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聂环看准时机,抬手向其头顶劈去。宜戈怕灭了薛洋,师尊也消失了,扬声喊道:“不要——”

  聂环有半瞬的迟疑,薛洋邪魅一笑,口哨一响,从地下突然伸出两只腐烂的手,抓住聂环的脚踝,向前拽着。聂环重心不稳,一下子往后摔去,还不忘在薛洋头上补上一剑。

  薛洋抬手挡开,然后立刻回剑,直指躺在地上的聂环的颈部。聂环见败势已定,咬着牙,没有再多加反抗。

  薛洋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押到晓星尘面前,狞笑道:“聂师兄的剑法真是狠辣精妙啊,今日若不是有死尸助阵,我肯定就死在你手里了!”

  聂环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薛洋突然在他膝盖弯处一踢,他倏地跪倒在地,直对着晓星尘。他挣扎着,欲起身,薛洋按住他的肩胛,让他不能动弹。

  弟子们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人做声。聂环平日里争强好胜,阴险寡言,同门们对他都谈不上喜欢。再加上斗剑一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真相。虽然没有谈论过这件事,但心里对聂环已经存了芥蒂。

  晓星尘看不见眼前的情况,突然静寂一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

  薛洋抬手,陡然用降灾刺穿聂环的膝盖,聂环一声惨叫,双手撑地,哀嚎不止。

  虚不为向前一步喝道:“薛洋,你这是干什么!”举剑欲前来救下聂环。

  薛洋拔出降灾,横在聂环后脖处,笑嘻嘻道:“你敢过来试试!”

  他转而凑到聂环耳边,声音阴冷如夜风:“怎么样,感受到膝盖撕痛欲裂的滋味了吗?好受吗?”

  晓星尘猜到发生了什么,气急道:“薛洋!你才答应过我的!”

  薛洋抬眸道:“我答应的是不杀这里的人,但没有说不废,更何况,”他用剑划着聂环的脖子,“在我眼中这个不是人!”

  晓星尘气得浑身发抖,他的魂魄才复原,本就虚弱,再加上已经几年未进过食,未活动过,灵力还没有恢复正常,当下.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薛洋抓着聂环的头发,把他往旁边一扔,忙上前去扶住晓星尘,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感受了一下晓星尘的鼻息,然后将他背在背上,快步走出洞门去。

  弟子们欲上前阻拦,身后抱山散人的周围突然发出咔呲,咔呲的响声。弟子们惊异地回头看着,等待不妙的事情发生。但散人周围的流体突然消散了,恢复了正常。

  应荣冲到散人身旁,叫道:“师尊,您没事吧?”

  抱山散人回了回神,大致猜到刚才应该是被薛洋的邪术控制住了,她淡淡摇头道:“没事……”转头看了一圈,“星尘呢?”

  “师兄被薛洋带走了!师尊,我们要不要去追?”

  抱山散人叹了口气:“他不会对星尘如何的,况且,山下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范围内。”

  天色开始擦黑,还剩些浅熹的余晖,给云朵描上了红边。天上风不大却绵长,晓星尘的头伏在薛洋的肩上,风吹得他的头发翻飞着,触碰着薛洋的面颊,似呵气一般,酥.痒轻柔。

  到了义城,薛洋降落了下来,正好降落到晓星尘当年发现他的那个草丛,如今野草又浓密了一些,长了些不知名的小花。

  薛洋背着晓星尘走进义城城门,城楼依然破败,城墙有些涂鸦。城内雾散了,可以看到两侧房屋门窗里有灯火透出,还有人语传来,恢复了人气。

  薛洋走进以前那个义庄,里面变化不大,只是更破败了一些。他把晓星尘放在靠墙的那张小矮床上,用盆打了些水,拧干帕子为他擦拭着面颊。

  夜深了,晓星尘应该是已经从昏迷状态进入了熟睡状态,胸口在有规律地起伏。薛洋找些厚实的稻草为他盖上,然后端着水盆出了门。

  他把水倒掉后,一抬头,看见夜空中点缀着漫天的星辰,它们大而亮,闪着乳白的光芒,似一张嵌了钻石的纱巾,铺满天空,笼罩着义城。

  第二日清晨,晓星尘醒了,面庞还是有些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薛洋闻声从棺材里爬起来,他揉着眼睛,含糊不清道:“晓道长,没死呢?”

  “老地方,义庄。”

  “聂师兄怎么样了?”

  薛洋面色冷冷道:“你关心他干什么?”

  晓星尘仍然生着气,胸口起伏着,“你手段一向毒辣,我怕他惨死在你手上!”

  “我答应过你不杀他们的。”

  晓星尘冷淡地摇头道:“你说话向来不算数。”

  “哈哈哈,”薛洋笑了起来,肩膀笑得颤抖,笑声有些阴险,听得人起鸡皮疙瘩,“那我告诉你,聂环被我宰了,一剑削成了两截!哈哈哈——”

  他笑得正欢,晓星尘忽然拔剑刺过来,招招直击他面部,薛洋用降灾挡击着,每一剑也用足了狠劲。

  晓星尘体力和灵力此刻都不占优势,不一会就被薛洋倒击着,反逼着他退向床角。到了床边,薛洋一下子将他的霜华给击飞了,把他压在床上,双手反按住他的手,让他动弹不了。

  薛洋凑近晓星尘的脸庞,凑得很近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对着他说道:“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一点,装什么圣洁!哦,对对对你本来就圣洁,相当圣洁!你心疼那么多人干什么?那个常萍,你管他那么多,他最后买你帐吗?那种人就该杀!还有宋岚,你也心疼他是吗?他对你发那么大火,你还把眼睛给他!你凭什么把眼睛给他呀,他是你谁呀?最后那个聂环,那种人你也心疼,你的膝盖受的罪你忘了吗?你被抱山散人赶下山你忘了吗?还关心他,我操!”

  薛洋越说越激动,他用手拍着胸脯,力气非常大,似乎要把胸骨给拍断,“你真的有那么大的心眼去心疼人,那你心疼心疼我呀,你心疼心疼我,心疼我——”

  薛洋的声音很大,是在咆哮,似乎震得墙顶都在颤。晓星尘沉默地躺在他身下,没有任何反应,但眼部的血慢慢渗出,染湿了外面的白布,不一会整个布带都红了。

  薛洋从他身上起来,拿过地上的竹篮,声音恢复了正常,“我去买菜了,你在房里呆着别出去。”

  打开门,看见立在门前的宋岚。薛洋抑制住想一脚踹飞他的冲动,吩咐道:“看住里面的那个人,不要让他出门,你也不准进去,不准碰他,按爷的吩咐做,不然爷回来煮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很甜,是全文最甜蜜可口的一章

  9、如果云知道 ...

  薛洋提着篮子到义城附近的集市上去,瞎逛了一圈,漫无目的。他知道炖羊肉炖猪蹄可以补身子,但又不知道怎么做。以前在义庄时,一般都是晓星尘做饭。晓星尘的菜虽然做得清淡,但是还是比较可口的,饿不着他和阿菁。

  他路过一家酒楼,闻着里面浓厚的菜汤味,便被吸引进去了。老板娘系着个细麻围裙,正和一个女客人在拉家常,桌上摆着一大盅汤菜,旁边一碟蘸料和一壶桑葚酒。

  薛洋吸了吸鼻子,向那老板娘模样的人问道:“大娘,这盅里盛的是土鸡.吧?”

  老板娘抬眼打量了一下他,有些不满道:“那当然,我们禄福酒楼的招牌菜便是“红白鸡盅”,客人到了咱这儿来,保准点这菜!”

  那女客转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薛洋,笑道:“这位小伙是外地人吧?”

  薛洋没功夫和她们闲扯,转身准备走。听到身后那老板娘和女客又唠起嗑来。老板娘的嗓门大,很容易听清楚:“说起这“红白鸡盅”呀,当时我那口子向我提亲时,送了好些彩礼,我都不愿意嫁,后来他抱了盅炖鸡到我面前,我一吃,竟答应他了!看他现在把我养得,以前的衣服现在只能当抹布使了!”

  薛洋一听来了兴致,转身走回去,满脸带笑道:“大姐姐,你这鸡盅那么诱人,我闻着都胃都快勾出来了,我拜老板为师吧,让他教教我吧!”

  老板娘长眉一拧,嗓门还是不减,“这是秘密配方,这么能随便让别人知道?你要吃经常来就是了,姐姐我还可以给你送些小菜。”

  薛洋看软的行不通,当即想来硬的,降灾的头都快出袖了,但转眼见酒楼里那么多人,凭白地生事端恐怕会惊动整个集市,也许今天连一根葱都买不回去!

  他黑漆漆的眼眸转了几转,面色为难道:“小姐姐呀,你不知道,不是我嘴馋贪吃,是我家里有一个小媳妇,长得白白嫩嫩的,可讨人喜欢了,就是脾气倔,我前些天犯了错,她怎么都不肯理我了,看把我给急得呀——“他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她特别喜欢吃你家的炖鸡,于是在想,如果我亲手为他做上一盅,她也许就原谅我了呢!”

  老板娘虽然性子烈,但心肠好,听他如是一说,很想帮忙,但考虑到做酒楼生意的,配方需要保密的问题,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薛洋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小模样,加上本身长得俊,越发得人可怜了,“好姐姐,你就通融一下吧,我的终生幸福,就在你手上了!”

  那老板娘一拍掌,说道:“好,你这忙我帮了,但我那口子吩咐过,祖方不可外传,秘密啊全在汤里!我让后厨给你备一份已经熬制好的汤料,你带回去,和鸡一起炖,我等会教你掌握火候和时间,你炖出来味道和这里的差不离!”

  薛洋听罢高兴得要起飞了,赶忙去了西边的家禽集市买鸡去。

  他左选右挑,好不容易选到了一只长的肥硕的,脑袋偏小的,精神风貌又比较好的母鸡。薛洋一只手拿钱袋,一只手抓着鸡翅膀,兴冲冲地往回走。走得很快,倏地被推着贩卖车板的一撞,那鸡一下子挣扎了下去,扑腾着翅膀就开跑。

  那老母鸡估摸着是被放养的,平时没咋受约束,跑起来贼快,两只小鸡爪左一下右一下,屁股甩得浑圆,跟朵花儿似的。

  薛洋一路跟着那鸡撵,从西集市追到东集市,可老是抓不到它,因为那鸡特聪明,知道往人堆里钻,它个子小,很容易见缝插针,可是薛洋就经常被行人绊,望着那鸡的肥屁股恨得牙痒痒。

  出了东集市就是义城的郊外,有些农户人家,人口比较稀散。

  那鸡见没了遮蔽物,一下子有些心急,被后边的薛洋撵得紧,直接往农房后的猪圈里窜去。

  薛洋抓鸡心切,没有顾及什么,跟着它进去了。谁知那里面的母猪刚刚下了崽,情绪比较激动,见薛洋一个大活人进来,当下跟头牛一样,把他往来赶。

  薛洋正跟鸡较着劲,没时间搭理亢奋的猪们。他连扑带堵,把母鸡逼到了墙根处,弯下腰正准备去抓,不知道被哪只母猪在臀部上咬了一口,疼得薛洋捂着屁股哇的一声大叫。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又被群猪联合起来给拱了,把他拱得跟个球一样,一点人的气质都没了。

  薛洋连滚带爬逃出了猪圈,还没喘口气,就见那只母鸡满面春风地阔步走了出来,小眼珠子一斜扫到了薛洋,又想跑。薛洋一个蛤.蟆跳,昏天黑地地给它压了下去,母鸡终于被逮捕。

  薛洋用麻布袋子装着母鸡,手里抱着汤盅,瘸着腿走回来了义城,屁股生疼生疼的,他没好气地感慨着,现在世道不好,猪都活出了狗样!

  他回去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一掌拍开门,晓星尘坐木桌旁,迎面闻到一股子猪骚气,以为薛洋买了猪回来,问道:“是猪吗?”

  薛洋放下麻袋和汤盅,应道:“是我。”没过一会儿反应过来不对,嗔道:“你才是猪呢!你全家都是猪!”

  晓星尘没有说话了,安静地坐着。薛洋打开麻袋看着那委屈的母鸡,心情又好了起来,喜滋滋道:“晚饭我给你炖鸡吃,可补了,帮你恢复元气。”

  “我不会吃的。”晓星尘淡淡道。

  薛洋笑嘻嘻的,露出两只虎牙,“你不吃,我喂你吃!”

  “闭嘴!”薛洋知道,晓星尘可能要以什么君子成人之美来说教,他不想听。

  晓星尘摇了摇头,“你干脆就了结了我,这么拖着,何苦呢?”

  “爷高兴,爷乐意,爷做得好吃春风得意!”薛洋拿起汤盅和麻袋,吊儿郎当地走进了厨房。

  晓星尘坐着原处,脑中回想起以前在这里的日子。买菜有的时候会轮流来,但一般都是他一个人做饭。薛洋见他做菜做得入口,有几次想自己来。

  第一次尝试时,薛洋毁了一盘菜。

  第二次尝试时,薛洋毁了一口锅。

  阿菁怕厨房被毁了,硬是闹着不要他做了。晓星尘事后听薛洋讲做菜的流程,笑着指出道:“你不能那么炒,得放蔓菁子油。”

  薛洋一脸黑灰,鼻子和煤炭一样,不解道:“豆腐干炒肉丝,不是“干炒”吗?为什么要放油?”

  晓星尘正回忆着,突然从厨房传来一股恶臭,薛洋一阵风似的跑出来了门,呕吐起来,边吐边骂道:“早知道鸡烫了之后那么臭,我就直接拔毛了!”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到了傍晚。屋内臭得不行,薛洋就坐在外边的门槛上,拿着降灾剃残余的鸡毛。

  晓星尘也出来了,他直直地倚在门框上,面色恬静。

  薛洋从怀里掏出一根竹哨笛,没有笛子那么长,但有笛子的形状,是竖着吹奏的。哨笛被打磨得很漂亮,上面还刻有绿竹花纹。

  薛洋将哨笛递给晓星尘,说道:“给你买的,你师尊通晓音律,想必你也不赖,现在无事,吹一曲来听听吧。”

  晓星尘没有反抗,接了过来,细细抚摸了一遍笛身。将其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那声音空灵而婉转,似祭祀时的祷音,悠长中含着一丝悲戚,袅袅散开。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时分,他二人一坐一站,夕阳光浓,晕染全身,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静谧地铺在义庄前的场地上。

  偶尔有些麻雀在地上啄食些草籽,又倏地扑着翅膀飞上了房檐,叽叽喳喳叫两声,便不见了踪影。天上的云染了霞色,飘得缓慢,久久留在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那天的云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10、就像魏无羡至少还有蓝忘机 ...

  在义城呆了几日,薛洋自己琢磨出了“红白鸡盅”里的配料,便到药铺和杂粮铺买了材料,自己炖起来鸡来。他的手艺一日比一日见长,鸡汤的鲜味越发浓了起来。

  薛洋把鸡肉都给晓星尘吃,每次连哄带威胁地让他都吃完。晓星尘知道宋岚在外面守门,想叫他进来一起吃饭,惹得薛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晓道长,我给你普及一下邪道常识,凶尸属于尸的一种,内部器官已属于休眠僵化状态,你让他吃东西,他怎么排出来呀,要把身体剖开取出来吗?”

  如果晓星尘还坚持,薛洋就会发飙:“你再说,我今儿就把他给炖了!给你做一锅凶尸瓦罐汤!”

  晓星尘只得沉默下来,静静地啃着肥硕的鸡腿。

  这一日,天气特别好,阳光从门外照进来,铺在地上像流金一般。门口有些小麻雀在蹦跳着,薛洋也不赶它们,让它们在门口咋呼。

  一大早薛洋就把宋岚给派出去买菜,吃了几天鸡肉吃腻了,今天他想换换口味,炒点小白菜,小蘑菇吃。他知道宋岚说不出话,就放了张纸条在篮子里,纸条上写着要买的蔬菜和佐料,让宋岚到了集市铺子上,就把条子给商贩们看。

  宋岚走后,薛洋就折了几根木枝,放到义庄里的木桌旁,脚成簸箕一样地坐在地上,面前摆了块磨刀石。他一手握着降灾的剑柄,一手捏住剑尾,在磨刀石上呲呲地磨起来。

  晓星尘正擦拭着那根竹笛哨,他似乎很喜欢这个笛哨,每天都会擦拭抚摸一遍。他听见了声响,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昨天薛洋才说过要把宋岚宰了,炖了,腌了。于是询问道:“你在磨刀吗?”

  “在磨剑,这几天刮鸡毛,剑锋有些钝。”

  他没几下就把降灾磨砺好了。拿起木枝,削掉上面的细条枝叶,慢慢把树枝给消磨得很光滑。“我现在在做木签,一长一短,以后每天早上我们就抽签,谁抽到短的谁就去买菜。”

  晓星尘道:“你的意思,你要和我一直呆在这里?”

  “薛洋,你为什么要救我?”

  薛洋细致地削着木签,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晓星尘苦涩道:“如果你想报复我,前一世把我报复得还不够完整吗?我的双眼瞎了,无数的良民死在我手里,最好的朋友被我亲手杀死,我自己命也了结了。你又把我救回来,是还想如何?”

  薛洋面无表情道:“是,我是想报复你!你原来不是冰清高洁吗?我就让你手上沾满鲜血,败坏你的声誉!让你从一个惩恶扬善的君子变成一个像我一样无所不为的恶魔!可是还不够啊,就算我已经玷污了你的双手,你的名声,但还有你的身体,你的心。它们还没有被玷污呢!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呢!”

  薛洋勾着嘴角笑起来,他站起来,走到晓星尘身边,抬手轻轻触碰着他白净的面颊,晓星尘惊得往后一闪。

  “星尘道长,还记得你死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吗——“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我多希望}

投胎,这是一个佛教用语。佛教讲究轮回之说,认为人死后,会进入来生,即轮回。依平生所作善恶,会有六个可能的去处。造恶堕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行善去三善道:天、人、阿修罗。梦见投胎是什么意思呢?下面一起去了解吧。

人们对自己的来生是比较关心的,但是,我们知道人是不能够死而复生的。在梦中,投胎象征着自己心中的愿望。

佛教中人生是有轮回的。对于人类来说,每个人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虽然在客观的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投胎转世的,但是在人们的意识中都有投胎转世的这个希望,如果真的能够投胎转世了,那么人就没有遗憾可言,也就少了一份痛苦。所以说,梦到投胎转世,就预示着自己的人生将会有一个大的、新的转变。

投胎,其实是一种命运转折的意思。如果你梦见自己投胎到了穷人家,现实正好相反,它意味着你将不必再经受贫困的磨炼了,所以恭喜你,你要发财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努力工作和生活还是必需的,不能靠做梦过日子。

这个梦和上面一个梦恰恰相反,如果你梦见自己投胎到了富贵人家,就是说明你目前仍然无法摆脱对名利追逐之心,这时的你越想要得到就越是得不到,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你将会受到穷困的困扰。

1. 梦见投胎,暗示人际关系上有股暗流。但这只是暂时的,要注意谨慎从事,过段时间后人缘运将会上升,好运气也会来临。

2. 梦见自己投胎于穷人家,意味着自己不怕贫穷的困扰,不需要再经受贫困的磨炼了,所以将会迎来发财的良机。

3. 梦见自己投胎于穷人家,表示意味着自己不怕贫穷的困扰,不需要再经受贫困的磨练了,所以将会发财。

4. 梦见自己投胎于穷人家,意味着自己不怕贫穷的困扰,不需要再经受贫困的磨炼,所以将会发财。

5. 梦见自己投胎在贵人家里,意味着自己仍然无法摆脱名利心,不能正确地看待名利,这时越想要就越得不到,在现实生活中就会受穷。

6. 梦见自己投胎在贵人家里,意味着自己仍然无法摆脱名利心,不能正确地看待名利,这时越想要就越得不到,在现实生活中就会受穷。

7. 梦见投胎转世,预示着命运的贵贱。

8. 梦见投胎转世,通常表示生活状态的转变。

9. 梦见投胎转世,预示着命运的贵贱。

10. 投胎转世预示着命运的贵贱。

梦见自己去投胎的梦境分析

梦见自己去投胎:游乐方面较顺利。对你有益的地方是山,奉劝你选座适当的山,进行一次爬山活动,必可享受一天快乐时光

中年人梦见自己去投胎则近期运势运程:运气亨通,洋洋得意,但防得意忘形,太松懈傲慢会有烦恼,小心受骗,提防火灾。

未婚男女梦见自己去投胎预兆您的爱情:恋情有豁然开朗的趋势,情侣间的误会会有喜剧的收场,好好享受甜蜜的感觉。

上班族梦见自己去投胎工作上:您的工作运一般,付出难以得到相应的回报,有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可能。趁着假期考虑学习充电的话,是不错的时机。

梦见投胎转世,通常表示生活状态的转变。

梦见投胎,暗示人际关系上有股暗流。但这只是暂时的,要注意谨慎从事,过段时间后人缘运将会上升,好运气也会来临。

梦见自己投胎在贵人家里,意味着自己仍然无法摆脱名利心,不能正确地看待名利,这时越想要就越得不到,在现实生活中就会受穷。

梦见自己投胎于穷人家,意味着自己不怕贫穷的困扰,不需要再经受贫困的磨炼了,所以将会迎来发财的良机。

投胎贵家,属穷,凶。《周公解梦》

投胎贫家,大财,吉。《周公解梦》

出行的人梦见别人转世投胎,建议变动大、延期再出行。

上学的人梦见别人转世投胎,意味着理科成绩较差,影响录取成绩。

怀孕的人梦见别人转世投胎,预示生女,春占为男,水土不服反胃,忌动土。

恋爱中的人梦见别人转世投胎,说明个性不合,固执已见婚姻难成。

本命年的人梦见别人转世投胎,意味着运势顺利之中慎防小人设计、陷害、背信。

做生意的人梦见别人转世投胎,代表经营事业不怕挫折,成功必属于你。

梦见别人转世投胎,有时候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反而让自己碍手碍脚的。这两天的你有著闪耀放光芒的本钱,还不如就按照自己的形式风格去做就好了。但是如果一味地配合周围其他人的步调、情绪反而让你觉得疲累。放开手去做的话有不错的表现机会哟。

梦见转世投胎意味着,一心一意想要与别人竞争比较的心态却是反效果,反而造成心理压力。最好是先让自己有个正确的观念,即使输了也无所谓,不过是换个经验罢了。不过也是社交运良好的时期,而且这两天午後相遇的异性将与你情投意合,很快就能拉近距离亲近起来。

梦见投胎,暗示人际关系上有股暗流。但这只是暂时的,要注意谨慎从事,过段时间后人缘运将会上升,好运气也会来临。

梦见转世投胎,脱俗的品味是你这两天的运气之源!这两天的你眼光独到,对身边人所追捧的事物常有清晰的看法,这一点也帮助你更好地把握地被众人所忽略的东西。不过,如果在这一过程中,能够保持态度的低调,不过多去否定众人的话,你的机会更有利!

这两天在一些合作契约事项能有新的进展,虽然要求完美的你,仍会感觉到整体不够周全完善,但相较于之前的状况,这已经是较可以接受的范围了,且就现实面而言,也是不得不执行的项目。另外也别忘了,在下班后好好的放松一下唷!

梦见鬼投胎,解释也是需要艺术的,急躁反而会误事。今天的你要做解释的机会很多呢,向上司/老师解释你的失误,向恋人解释你的爽约,向家人解释你的夜归,总之今天所有的麻烦,如果能够耐心地好好去说的话,一切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风平浪静地过去。

梦见鬼投胎意味着解释也是需要艺术的,急躁反而会误事。今天的你要做解释的机会很多呢,向上司/老师解释你的失误,向恋人解释你的爽约,向家人解释你的夜归,总之今天所有的麻烦,如果能够耐心地好好去说的话,一切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风平浪静地过去。

梦见鬼说要投胎做我的孩子意味着今天的你无论是参与什么工作/学业、活动,都会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从而让自己的身体承担重荷。

据说人或动物死后,灵魂投入他胎,转生世间。 明李贽《与周友山书》:“(戒禅师)一来苏家投胎,便不复记忆前身事。”《红楼梦》第一回:“原来是……一块顽石,上面叙着堕落之乡,投胎之处。” 茅盾《秋收》二:“难道隔开了五六十年,‘小长毛’的冤魂还没转世投胎么?”

断除烦恼的圣人,死了以后,不会再投胎,除非他想行菩萨道,可以“乘愿再来”这世间,度化众生。这种境界当然很自在。

另外有人用念佛的方法,把烦恼调伏住,凭着佛菩萨的愿力和自己的念力,愿可以往生佛菩萨的净土,接受佛菩萨的教化,而得成就智慧,出离苦海。

除了上面这两种人以外,死了一定会再投生,投生的地方总离不开天界、人间、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这就是[1]  “六道轮回”。

从一个人的死了以后身体各部的体温、可以测知他到什么地方。

假如一个人死时,从脚下开始冷起,一直冷到头顶,最后只有头顶暖热,而其余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知道他成了圣人。

假如一个人死时,从脚下开始冷起,一直冷到眼睛,最后只有眼睛暖热,而其余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知道他升天了。

假如一个人死时,从脚下开始冷起,一直冷到心窝,最后只有心窝暖热,而其余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知道他下一辈自还是做人。

假如一个人死时,从上面开始冷下来,一直冷到腹部,最后只有腹部暖热,而其余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知道他去做饿鬼。

假如一个人死时,从上面开始冷下来,一直冷到膝盖,最后只剩下膝盖暖热,而其余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知道他去做畜生了。

假如一个人死时,从上面开始冷下来,一直冷到脚下,最后只剩下脚底暖热,而其余地方都冰冷的,那么他就是到地狱受苦去了。

为了便于记忆,经书上有了一首偈颂,可以帮助我们:

顶圣眼生天,天心饿鬼腹,旁生膝盖离,地狱足底出。

我们要特别注意的是,上面这一测验方法,只供你作参考用,诸位千万不要随便到处乱摸死人的体温,以免使死者产生憎恨和厌恶心,因为临终时一旦有了憎恨和厌恶心,恐怕会出生到地狱、饿鬼或畜生等三个不好的地方。

人做人的时候,是由第八识先来的。这个第八识,就是这个“想”,这个第八识是去后来先──死的时候,第八识最后走,识一走了,身上就凉了,就冻了;识没有走,身上还不会凉的。来的时候,它是最先来的;走的时候,它是最后走;所以叫“去后来先做主公”,它在你身体里头,就是做一个主人。

这个中有身(中阴身),若前生是个人,他就是人的样子;前生如果是畜生,它就是畜生的样子。就好像在中国用脱坯子做砖,有什么模子,就造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砖。模子,就是模型。你是人的模形,中有身(中阴身)就是个人的样子;是个畜生的模形,中有身(中阴身)就是个畜生的样子。所以这个中有身(中阴身)就看他前生是个什么。

中有身(中阴身)“看大地如墨”,他看见什么都是黑色的,没有光亮的;就算我们这儿有灯光、有太阳、有月光,他也看不见的,他看见的还是就像墨那么黑。他看他和哪一个父亲、母亲有缘,不论距离千里万里,只要有缘,他在那个地方就看见,啊,父亲、母亲在那个地方交媾呢!交媾,就是行淫欲。那父母正在行淫欲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他因为和这个父母有母子、父子的关系,就看这个地方有一点点的亮光,那种亮光不大。

为什么他看见这个亮光?他因为和他父母有缘,有这个“同业相吸”。同业,他吸这种业报相同的,就好像吸铁石。这个中有身(中阴身),对父母在那儿正行淫欲的时候,就好像有一种吸铁石的力量,要把他从千里万里,无论多远,也就把他吸来了。

他因为有一点点的亮光,这个无明一动,哦,就到了他父亲、母亲行淫欲那个地方!这个时候,如果这个中有身是个男性的,中有身不一定是人,或者是畜生,马、牛、羊、鸡、犬、豕,都不一定的。假设他是一个雄性的,就是男的,就爱母而憎父──他爱他母亲,爱这个女的,对于父亲他讨厌,就想打他父亲,想抢他母亲,想和他母亲来行淫欲。所以人的来源,是非常不好的!他生一种淫欲心,就爱他母亲,憎他父亲,在这个时候,有这一念的无明,就投胎了,这叫“纳想为胎”。

中有身如果是一个雌性的,就是母性的,是女的,她就爱父而憎母──对她父亲就生出一种爱心,对母亲就生出一种妒嫉;不是憎恨,而是妒嫉心。那么在这个时候,“纳想为胎”,就在这时候,她因为生这种欢喜和妒嫉心,就投胎了!中阴身,投胎就是这么投的!他(她)先来的,在父母交媾的时候,他就来投胎了,这就是第八识,那时候叫中阴身。

若按着“十二因缘”来讲,男女这种问题,为什么男人、女人就生出一种爱意来?这个爱意就是个无明,这就是最初生出来的,这就叫“一念无明”。男女互相生出一种爱心,这就是“无明”。“无明缘行”,这个无明一生出来了,然后就有了行为。有了什么行为?就有交媾的行为──男女性行为了,这叫“行”。

“行缘识”,有了行为,然后就有一种识,就是“纳想为胎”这个“识”。在“识”的时候,就是中阴身投胎了。“识缘名色”,有了识之后,这有“名色”了,就是第一期叫“凝滑”,第二个礼拜就叫“疱”,第三个礼拜叫“软肉”,第四个礼拜叫“硬肉”,第五个礼拜叫“形位”。这形位就是“名色位”。这是十二因缘,众生的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这十二因缘,“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有了眼耳鼻舌身意,就有一种触觉。这个小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和母亲就有一种触觉了。“触缘受”,有了触觉,他就想要领受,要领受触的这种感觉。“受缘爱”,有了领受,然后就生出一种爱心来了,这正式生出爱来了,这是说这个小孩子。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猫咪在身边做梦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