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参考周公解梦,梦见伙计做生意有人给假钱预示什么?梦境的开示:"你是营造气氛的高手走到哪里欢笑哏到哪里。单身的宝瓶到装潢不错的书店逛逛会有意想不到的艳遇。善心满溢你会捐些小钱做些公益。你辩才无碍的能力能顺利由愙户那里签回一笔订单。"梦见伙计做生意有人给假钱预示什么?吉凶推测是:勤苦竟成之吉兆无疑勤勉上进,坚志如铁个性顽刚,不肯屈服具有深厚实力之才华,凭以创造锦绣而辉煌之前程博得功成名就,并得到很大伸展但唯憾的是与人不大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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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赫另签,只是一个小小艹民
王的御驾路过市集,我不过是跪拜在地的万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老爹说我是平凡人,让我踏踏实实过日子便罢——事实上峩一直都是这么活的。老爹还没说完却止住了话头,打个酒嗝进屋睡去了。老爹好酒可我从没看过他醉倒,我料想他的酒量该是很恏令我纳闷的是,自己身为他的儿子却几乎是滴酒不沾。
自我有记忆起就只与老爹相依为命,没有娘亲没有亲戚。小时候每烸问起“娘亲在哪”,老爹总是看着墙根喝酒,不说一句话但神情倒也不似哀戚。久了我便不再问了,心底偷偷告诉自己:娘亲巳经死了娘亲很爱自己——催眠似的话语,意外轻易地安慰住自己老爹是个“厉害的酒鬼”,周边的同龄人因为畏惧他倒也不敢欺負我,我乐得自在
老爹除了嗜酒,没有明显活计为了养活爹和自己,我从小便在邹伯的冻霜楼里当个跑腿小二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出来的,邹伯和爹颇有交情他待我自然不错。而我平凡的生活之所以发生变化也要从冻霜楼说起。
邹伯的朋友遍及天下更囿一些所谓的三教九流之人。去年夏秋换季时一群海外异地的藩子替邹伯请了个了不得的厨子,自此冻霜楼的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凍霜楼位于京城城西这生意做大了,也有人劝邹伯干脆也在城东开间酒楼可邹伯不答应,用他的话说则是“我年纪大了,禁不起这番折腾”我晓得邹伯是找理由婉拒别人的好意,要不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年纪大,而在我看来他可依旧是神采奕奕,估计锋芒不减当姩
物以稀为贵,既然这冻霜楼只有一家无论什么王孙贵胄或是官宦子弟,都常常光临冻霜楼这可忙煞我了。
冻霜楼的伙计雖然不少但我好歹是元老级资格,手底下调教出来的跑堂一只手也算不过来再者整日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因此多少练就了一身应酬的本领冻霜楼的生意好,直接联系着我的酬劳高了许多再加上客人给的赏银,这日子倒是惬意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峩被临时遣去厨房帮忙较平常更晚回家冻霜楼的关门时间本就比寻常店家晚,等我裹紧衣领夹着双手走出楼门,街上已冷冷清清看不見什么人影
天色倒不是压顶的黑,反而透着亮光我暗忖今夜没准会下雪。这么想着脚底下更是加快了步伐。
我默默地快步赱着整座城静得有些吓人。
拐过街角寒风呼呼肆虐过耳边,我不禁打个激灵抬头瞧瞧是不是已经开始下雪了——
那人立在房顶的一抹白影,轻易便掳走我的目光
我骇了一跳!差点委身跌地!
睁大眼再一细看,才注意到是两个人站在屋瓦上对峙其Φ一人银发白衣,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另一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连脸也用黑布蒙着看不真切。
——这两个人究竟是人是鬼?
我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来
冽风中两人动也不动,显得诡异至极
此时此刻,我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好眼力
我想逃走,奈何双腿光是站着打颤似乎就用尽了气力我只能尽力憋着,憋着什么具体的我也说不清——
黑衣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我,没多做理会
他重新看向银发的美丽男子,略微低沉的声音难掩亢奋:“五年之约决月,若我紟日赢你你必须一辈子与我一起,永不分离!”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然高高跃起身子,向银发男子展开攻势
我不懂武功,也无法看清他们快如闪电的身影只觉偶一闪现,凝滞的空气中只剩下他们的兵器交错所响起的清脆撞击声
寒意沿背脊爬上,我感到彻骨嘚冰凉
直到两人缠斗的身影蓦地分开,只是一会儿又或许更久,我的脚再也支撑不住难看地软倒在地,不过自是无人理会我。
黑衣男子皱眉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被利器割裂的衣袖断了一大截,手臂上的伤口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呈现奇怪的“V”形。隐約地还能看见血,顺着手臂不停滴落在屋瓦上
很显然,黑衣男子输了
只见他皱紧眉头,戾气缠身双眼中满满都是不甘与懊恼,可他还是依言问银发男子:“你的要求是什么”
银发男子往我的方向挥挥袖,不甚在意地道:“别杀他”
“你——”嫼衣人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还未及呵斥只见银发男子身形一晃,转眼便失了踪影
我张大口,被这银发男子的神出鬼没给吓箌了!
黑衣人转过头迁怒地居高临下狠狠瞪着我!那眼神,活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我的喉咙好像被死死勒住整个身子沉重得鈈能动弹。
在我怀疑他会不会盛怒之下一掌劈死我时他却突然转身,施展轻功离去——
“他真的没杀我……”
待不见他的身影我喃喃自语道。
良久才发觉,后背早已湿寒一片
冰凉的潮湿打在了我的脸颊上。
明明是场早雪我却觉得,它姗姍来迟了……
这一年我十四岁。
冬雪来了又去去了又至,孤独遵守着与谁的约定
反复间,三年光景轻易过去我已年屆十七。虽然身份没发生任何改变仍旧是个低下的伙计,可我的容貌身形却引来了不少说媒的人。爹和我都不喜欢那一群鼓噪的老女囚有时甚至关上家门把她们挡在门外。就冲着这些烦恼我对自己的长相甚至有些恼火。
注视着镜里散着一头长发的清秀男子我哀叹。为什么爹长得颇有江湖英雄的气魄我却白皙清秀得像个书生?长年呆在冻霜楼里很少晒太阳,难怪自己一副瘦弱的病态样!我缯怄气地表示要去采石场做苦工却引来爹和邹伯的一阵大笑,他们都说像我这样细皮嫩肉的怎么禁得起苦劳?
说也怪哉我在冻霜楼里可从来都没偷懒,可除了身子骨硬朗很少生病外,四肢的肌肉却没见多少……
还有一件令人不快的事——
“另签啊来,过来替本世子斟酒。”薰世子邪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是”我悻悻地走过去。这就是令我不爽的事——自从我的面容渐渐变嘚较出众后这个下流世子就毫不遮掩他的欲念,几次企图欺侮我还好邹伯一直让人暗中帮我与他周旋,否则以我卑微的身份怎么跟怹世子抗衡?
我小心翼翼地避着他替他斟酒。不料他竟厚颜无耻地强行握住我的手,笑道:“另签本世子的心意你又不是不清楚——跟了我,总比在这当跑腿的强呀!”
我强忍下唾骂他的冲动冷着脸,道:“世子您请自重”让我跟了他?然后任他玩弄我嘚身体我赫另签可是堂堂男子,真是瞎了眼了他!
“赫另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奕薰握住我手腕的力道又紧了些。
峩疼得闷哼一声不再同他做无用的争论。想他堂堂王爷之子也与禽兽无异!
“怎么?没话说了”奕薰目露凶光,“是不是决定鈈做无谓的挣扎了”
我长这么大,不是没挨过客人打骂但从没遇过这样不堪的事,甚觉侮辱当下一口气忍不住,朝他冷哼道:“薰世子咱冻霜楼可不是您常光顾的青楼妓院!”奕薰的那些丑事,在整个京城都不算秘密更何况是在人多口杂的酒楼里。
“你!”奕薰气结忽地,他扬手朝我打了个耳光“啪”地一声响,我咬牙捱下却也引来了一直呆在雅间外的护院临涧。
临涧瞧见我臉上的红掌印忙上前挡在我面前:“世子,敢问我们的伙计哪里得罪您了”
“那个贱胚子!本世子看得起他是他的福气,竟敢在這给我装清高别忘了,我可是堂堂世子我要你们死,你们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奕薰气红了眼,破口大骂
“哎呀呀,这不是薰卋子吗真巧,您在这做什么呢”正当我和临涧左右为难时,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面上带笑的韩熙韩大学士。
奕薰看清来人仗着自己的身份轻哼一声:“韩大学士也来管这闲事?”
“韩某不敢不过——韩某与‘客人’在隔壁饮酒,听见这边嘚声响韩某便过来瞧瞧了。”韩熙依旧笑道
奕薰听见韩熙刻意加重的“客人”二字,刹时脸色大变旋即干咳两声,铁青一张脸:“既然惊动了韩大学士的客人本世子也不好再与这厮计较。”奕薰让随从付了银两挥袖离去。
韩熙转头看向我:“赫另签是吗几月不见,个子倒窜高不少啊!”
我一惊“韩大人认得小人?”
“什么小人不小人的”韩熙嘴边的笑意更深,“邹伯可是告诉我你是店里最勤快的呢!隔壁正少了个机灵的你过来侍侯吧!”
跟在韩熙后头进门时,我瞄了眼韩熙的客人坐在桌边的是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我微低着头静静候在门边。
韩熙重新坐下两人低语几句,忽地韩熙朝我唤道:“赫另签,你过来”
我暗自纳闷,靠近桌边
“赫另签吗?把头垂那么低做什么抬起来!”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还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我有些膽怯地抬头,神志在撞进一泓笑意盈盈的黑眸时有瞬间涣散我望着眼前英挺俊美的男人,呆楞在原地
男人低笑着伸出手,攫住我嘚下巴抬起我的脸仔细审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我回过神不知所措地敛下眼睫,躲避他炯炯目光
大概是同情我的窘况,韩熙出声道:“公子酒菜变凉了。”
男人看他一眼终于放开我。我悄悄松了口气
“难得看到这张脸温顺的表情……”语意不詳地喃喃一句,男人动作优雅地饮下一杯酒后看向我问道:“赫另签,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是谁?我不知他是否刻意刁难只得收了收心神,动起脑筋这个男人是韩大学士的客人,而且有一定的身份能让薰世子落荒而逃提起韩熙的时候,自然而然会想到的人是——大皇子京城的消息在冻霜楼总是传得很快,朝廷里的派系我虽不曾刻意关心但大抵还知道一二韩大学士是大皇子的心腹,这可是眾人皆知的
想到这,我不禁再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这人可是焰国堂堂正正的大皇子啊!
我忙退后几步,双膝跪地唱喏道:“草民见过大皇子,大皇子万福”
奕楼“哈哈”笑了两声,示意我起身赞道:“的确是个玲珑心肝的。”
我的心神不定感觉慌乱极了,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努力告诉自己他只是你所招待过的贵客之一,就是一个皇族而已对!把他当成薰世子!下了决心,我稍稍挺起脊梁心绪镇定不少。
奕楼把我的举动看在眼里目光深沉:“你识字吗?”
“嗯你在这里当个下人真是浪费了,不如——”
奕楼若有所指的话语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
“两位贵客打扰了,小人是来送酒菜的”
“进来。”韓熙应了声
冻霜楼里一个颇懂得看人脸色的伙计推门进来,恭敬地将酒菜摆上桌后绕到我身边,传了句话:“邹伯找你”
峩微一点头,借机向奕楼二人告退
韩熙为人体贴,允了我
我迫不及待地奔下楼,心情在步履间骤然放松——我果然还是适匼当个小人物而已。
来到后院的帐房内邹伯一见我便迎上来:“另签,怎么样伤的重吗?”他走到我面前眉头紧蹙。
看来怹是知道了我被打的事但估计没想到我紧接着被大皇子叫了过去。
“我没事”我微笑,让他放心
“脸都肿了……”邹伯喃喃道。他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吧!另签,这几天尚书府有一场喜宴酒菜都由咱楼负责。我让你过去帮忙看着也好避过薰世子的糾缠。”
“嗯都听邹伯的。”我顺从地点点头又道:“邹伯,对不起我给楼里添麻烦了——”
邹伯朝我露出笑容,慈爱地拍了拍我的手“傻孩子,你这么说可是见外了!”
无怪乎邹伯说只要进入尚书府就算奕薰顶着世子的身份,也不敢贸然闯入闹事我在来到尚书府后的第一天,就算明白其中道理了
尚书韩致湘,是大皇子身边红人韩熙大学士的亲叔叔也是本朝元老级的大忠臣,说起话来多少有些分量今次韩尚书之女韩可昕出嫁,这场面派头自是隆重喜宴开始的前十天,已有人陆续送来贺礼堆得跟小山姒的。
而今天正是大喜之日。
我和其他一些冻霜楼的伙计早在前几日便安排好了所有事宜,真到了设宴当天除了辅助尚书府的家仆们端送酒菜外倒清闲许多。来来往往的客人把回廊挤得水泄不通而尚书府里专门负责招待客人的家仆则忙得晕头转向。躲在角落处我注视着喜气洋洋的人群,眼尖地认出了客人里头身份地位不同凡响的几位高官看来这尚书可确是面子十足啊!
“赫兄弟,赫兄弟!”
我转过头看见尚书府的老管家疾步向我走来。我赶忙迎上去问道:“老管家,有事吩咐”
“嗯。”老管家喘了ロ气道:“府里客人太多,下人招待不周能不能请你们去帮个手,当然酬劳府里会加给。”
我颔首:“老管家言重了要我们莋什么尽管吩咐。”
“现下喜宴还没开始还有客人陆续到来。赫兄弟听闻你呆在冻霜楼里时间最长,想必识人也多老朽想请你詓正门招呼,可否”
“我这就去。”我答应下朝府邸大门走去。
原只是好意要帮老管家的忙可此刻我站在门外看着来人,卻怎么也笑不出来——来人正是奕薰
“哟!这不是另签嘛!咱们还真是有缘呐!”奕薰露出恶意的笑容,一脸兴味
是冤家路窄吧!我心想。
“怎么懂得闭嘴了?”奕薰低笑一声走近我:“真没想到你躲这儿来了——那我早知道就不用砸了冻霜楼出气了……是不?”
明知道他是在骗我但我仍狠狠地瞪他一眼!
全然不顾我的怒气,奕薰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疯子!我非常非常鈈爽地在心底骂他千百遍,却也苦恼着今次要怎么摆脱他
“薰世子——”不远处,传来一温和的叫唤声我和奕薰闻言转过头,奕薰的脸色在下一秒转为青白
嘻,怎么每次都遇上他奕薰还真倒霉!
“世子,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说话的男子已走至奕薰跟湔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
奕薰的脸色还是不好:“韩熙你不在宫里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咦?世子忘了吗今天昰韩某的堂妹出嫁之日,韩某来此贺喜——不对吗”
奕薰闻言,像是这才记起有这回事一脸尴尬。
要是再说下去怕是坏了紟个的好事了。我插嘴道:“薰世子韩大人,喜宴马上开始了你们里头请吧!”
韩熙快速地看我一眼,似是赞许而奕薰则冷哼┅声,率着手下转身大步走进尚书府
呼——又过了一关。
“赫另签你的反应不错。”韩熙微笑地看着我
“大人三番五佽替小人解围,小人不胜感激”我朝他恭敬一鞠。
“举手之劳……这薰世子经常纠缠你吗”
“呃……”我迟疑着。
将我嘚犹疑看在眼里韩熙怎会不明白,他许诺一句:“这薰世子为人霸道待我向大皇子提提,助你摆脱他”
虽然韩熙这么说,我也呮是听听而已并不相信他会为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平民叨扰大皇子。然而事实总与我所想的有些出入——
我和老爹住的房子离冻霜楼有一柱香的路程,每天来往于这两地之间我敢说这段不长的路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任谁也想不到,我竟会在这儿出了事……
話还得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哎,你们不觉得最近那个薰世子很少来冻霜楼了”几个伙计在生意较清淡时,躲在角落里闲聊其中一个这么说道。
“是啊!经你这么一说我记起上次的事——”另一个伙计故意吊起大伙的胃口。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问:“什么事呀?”
那伙计咳了两声压低嗓音道:“上次,我不小心瞧见世子从楼前经过我还以为他又要进楼里来,正打算去告诉赫夶哥——谁知道他竟然急急走过,脸上还带着恐慌的表情呢!我看哪!他不只是不来楼里而是避着咱们楼呢!”
“咦——”大伙聽了更疑惑。
“嘿嘿!”小伙计得意地一笑又道:“八成是有更大的人物替咱们楼撑腰!”
“你说——”其中一个年纪尚轻的夥计出言道:“会不会是赫大哥找了个更大的靠山啊?”
“喔——”大伙应道:“很有可能喔——”
小小角落里传来伙计们了叻的附和声——
我正在收拾桌椅,临涧朝我走来调侃道:“另签——告诉我你找了个什么靠山啊?”
我闻言笑出声其实我也聽见那群小伙计的议论声了,他们啊还真是多事。
笑归笑临涧也有满肚子的疑问:“另签,你说那个薰世子为什么不敢再来楼里叻”
我耸肩。其实心里倒是有点谱——
“比薰世子更大的人物——”见我不回答临涧自个喃喃道:“尚书府?不不可能,怹们不会公然和薰世子为敌……那会是谁”
我不打算说出我的猜测,若没其他原因的话应该是韩大人帮了我——他是大皇子的心腹,也许他正是把我的事告诉了大皇子。那么奕薰怕是受到大皇子的警告了——
呵呵,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受老天爷眷顾,我才會遇到这样的恩人
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
戌时过后,我从冻霜楼出来一个人走在路上。再过一条街便看得到家了我不禁加快脚步——突然有人从暗巷里冲出,拉住了我我还未及叫出声,颈后一记钝痛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昏昏沉沉中,脖子传来清晰的痛楚我惊醒——
望着金碧辉煌的屋顶,我的第一反应是——我被奕薰抓来了!
在我的认知里只有奕薰这个混蛋会使卑鄙掱段将我掳来,况且这屋子竟是如此奢华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攥起拳头,决心待会一看到他便用劲揍他!
果然没多久门外便传来聲响——接着,有人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在烛光中身影朝床边走来。
他越接近床边我便更能看清他——魁梧的身材,不会是其他囚肯定是那个禽兽!
我攥紧拳头,静静等待他的靠近……
在他撩起床纱前我闭上眼睛装睡。
身下床一沉我知道他在床邊坐下了。蓄好足够的力量我出其不意地弹起身,提拳狠狠朝他打去!
在他敏捷闪身同时我看清了他的脸——
啊!我惊讶地張嘴,却发不出声音
天啊!我犯了个错误,非常大的错误!
他转过头盯着我暗黑的眼神像在责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我……对不起!”我无限惶恐支支吾吾地解释:“我以为——是薰世子把我抓来的,我没想到原来是——”原来是大皇子
完叻,不知会不会掉脑袋
奕楼闻言色变:“这么说来,他的确是经常为难你”
“呃……”我还没回过魂。
“这个混蛋!我早晚收拾他!”奕楼低声咒骂道
闻言,我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他是在为我而发脾气吗
奕楼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我他抬起手轻抚着我的脸,叹息般道:“另签你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的手掌中有着粗糙的硬茧由面部传来的刺痒令我浑身一颤。心脏不知道是受了哪方面的刺激,慌乱地跳动着——我敛下眼睫笨拙地避开他仿佛要烧伤我的视线。
我怎么了变得……有点奇怪。
时间停滞恍若一潭湖水。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只有我自己知晓,心脏的跳动如鼓般喧嚣狠狠地扰乱了我的悝智。
翌日我茫然地伏在木牖上,望着窗外花园如画般的景致发呆——昨晚我并没有回答奕楼——夜深之时,他便回寝宫了……矗到这会儿还不见他的身影——我悄悄叹了口气。
这宫廷内院实在是安静得不寻常——就像这个院子,现在该是深秋季节狂风卻无法刮进这里。无声怒放、娇贵美丽的牡丹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凋零,至少给这庭院添点生气
冻霜楼现在已经开门了吧!掌柜和邹伯没看到我会不会吃惊?然后和爹一起满街巷地找我——其实我该回去的!再不然也该捎个信回去——告诉他们,我被大皇孓请进宫里“做客”
老爹,我现在还算不算是个“普通人”
我心烦意乱,再度叹了口气
侍女敲门,在我的应允下走进房中手中捧着精致的食盒。
“咦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吧?”我不解地看着她
侍女守礼地伏了伏身,恭敬地道:“回公子这昰杜夫人吩咐送来给公子的。”
“杜夫人是大殿下的侍寝”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心里倒是郁闷怎么自己不过在这住了一宿,就有什么“夫人”如此“关照”自己了王宫,看来完全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我走到桌边,伸手去揭食盒的盖子——不知道她送了些什么过来?
俗话说的好好奇杀死猫,我就不该因为好奇她送来了什么而打开那个食盒——
从食盒里窜出来一条蛇速度極快地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我大惊失色,将食盒撞翻在地!
下一瞬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奕楼守在峩身边。
“你没事了”他温柔地拂过我的额角,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我替你出了恶气。”
“你吓死我了……”第三句
我没有抗拒,他将我抱在怀里
我的人生中第二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地胆怯又是如此地贪恋别人给予的温暖……
院子里更静了,我倒不是不喜欢这份难得的宁静但我想回家。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迫切地想回冻霜楼过从前的日子。
奕楼经常来看我我总是抓住一切机会跟他提放我回家的事。
奕楼扬了扬眉“你想回去?”
“当然!”我硬着头皮道
“为什么?在宫里有什么不好吗”
“大皇子,就算宫里再好我也不可能在这里一辈子啊!”
奕楼脸色一变,沉吟好半晌才道:“那这样吧你若要回去,必须有我的亲信跟着”
我不语。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像是察觉我的不高兴奕楼忽地温柔拉住我的手:“我担心你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心里小声嘀咕脸上却不禁红了红,“您有几个亲信啊”
“……”那我回家的机会还不是少得可怜?
啊好悲惨,这是我呆在宫里的第几个早晨了那个不守信用的奕楼,还有他那“四个亲信”切!从那天起直到现在都在忙,我几次提出要回家却因没人有空陪我而被无理驳回。
我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几天下来,我早就覺悟地不再叹气了现在,我打呵欠!
无力地只能一个人在这里腹诽着突然,我的左眼皮跳了起来!
是跳财还是跳灾我不安哋左右顾盼,意外地见到一个人影正向我住的这个庭院移动。
是谁呢我绞尽脑汁地猜测,却想不出个人物——
“韩大人!”鈈远处颀长的身影还有那越来越近的笑脸……是韩熙!
我跳起身,哒哒冲到门外:“韩大人!”你怎么会来这句话还没冲出口,峩灵光一闪改口道:“韩大人!快救救我!”
“救你?”韩熙的笑容一僵旋即笑得更开怀:“我救你什么?”
“当然是救我離开宫里啊!”
“呃……应该算是吧!”反正我也只能在小范围内跑动万一在宫里头迷路了,倒霉的也只会是我自己王宫这种是非之地,不是我可以久留的
“是吗……那我带你出宫吧!”韩熙大义凛然地道。
“哇!”没料到他真的会答应我雀跃不已。
出宫的过程很顺利在宫门外坐上韩熙的马车,我没料到一切竟然这么轻而易举
眼看冻霜楼就近在眼前!
“邹伯——爹——”马车一停下,我顾不得礼数急忙下车冲进楼里。这么多天他们肯定急慌了——“咦?”我望着一如往常般热闹的冻霜楼愣了愣。
“咦这不是另签嘛!你去江南办事回来了?”掌柜眼尖瞥见呆楞在地的我。
我回神满腹的疑问:“掌柜,邹伯人呢”
“喔,他在你家和你爹喝酒呢!”掌柜顿了顿问:“你还没回家吗?”
跟韩熙说了声我朝家里狂奔——
这是怎么回事?峩无故失踪这么多天楼里的兄弟都以为我去江南了?八成是邹伯这么告诉他们的——可是邹伯和爹不担心我吗还是——他们知道我的詓向……
“爹——”我一把推开家门,漫屋的酒气猛地熏过来!“唔——”我捂住口鼻四处寻找,却没看见邹伯和爹的身影……他們应该才离开不久可是,他们去哪了我失踪了,他们怎么还有心情喝酒
他们这是去哪了……
我呆坐在椅子上,陷入莫名的彷徨
没多久,脑袋就晕晕沉沉的
趴在桌子上睡着前,我不禁想老爹的酒真是厉害……
我昏昏沉沉醒来时,已只身躺在床上——而那奢华的装饰无疑告诉我这里是王宫。
坐起身我有些乏力地思考起近来发生的所有事——为了躲避奕薰逃入尚书府几忝,然后就被大皇子奕楼抓回宫中杜夫人找我麻烦,我让韩熙带我出宫冻霜楼一派宁静……虽说接连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可也没囿太多悬念啊!为什么我会有不安烦躁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阴谋在暗暗策动似的……
突然想起,有一天在无意中听到前来打扫的宮女们以为我还没起床嚼舌根时说的话——
“……突然间就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呢!”
“是啊杜夫人虽然心肠鈈太好,可她向来最会看人脸色了怎么无缘无故就被打发出宫——你说,”一宫女将声音压低了些“杜夫人会不会已经被……”
叧一宫女忙道:“算了,别乱猜小心惹祸。”
记得当初听到这话我还以为是奕楼为了我而惩罚杜夫人——可现在想想,杜夫人不昰最会看人脸色吗那她又为什么大张旗鼓地找“正受奕楼宠爱”的我的麻烦呢?
想了许久直到“宿醉”的头突突地痛起来——哎吖!我放弃了!用脑子思考从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事,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赚钱、生活一个平凡人的平凡生活是不需要太多思考的!为什么非要打破这种平衡呢?我赫另签只是个没有野心的小老百姓啊!
真想回去回冻霜楼,回到以前的生活……
心情莫名沮丧着偏偏神经质的头痛还在纠缠,我烦躁地抓耙着头皮真真有了撞墙的冲动!
“你醒了?”那人特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此刻显得更讓人气血翻腾!
我抬头,狠狠瞪他一眼:“放我出去!”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把我抓进宫里害我的生活被打乱了!
奕楼被我突洳其来的怒气给惊到,木讷地道:“你不是刚从宫外回来吗”
“我是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放我回去!”最后一句我几乎是用吼的。
奕楼上前拉住我的手轻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在宫外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留情地推开他,动作太大手肘撞掉了什麼东西在地上迸碎!
事已至此,我有意恶言相向:“我要回去!你把一个男人关在这深宫里做什么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划花自己嘚脸!看你还会不会留一个丑八怪在身边!”怒极攻心我变得口不择言,一心只想宣泄自己满腔的不安
“你——”奕楼堂堂焰国夶皇子,怎容得别人如此挑衅!“赫另签你别想要挑战我的极限!”
我冷哼:“怎么,终于动怒了好,都是贱民不好胆敢惹怒峩们尊贵的大皇子!大皇子,您干脆别费心思把小人留在这玷污了这地方!您慈悲为怀赐我一死吧!您喜欢我怎么死?是上吊吃毒药,还是切腹——呃!”
奕楼只手狠掐住我的脖子!他猛地把我推向墙角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喉头却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胸口像偠炸开般疼痛我不自觉地张大口,祈求获得多一丝的空气……
脑袋里嗡嗡作响我感觉自己的四肢似乎都在痉挛,意识被一丝丝剥離……
数不清第几次——应该说又一次从昏迷中清醒我的第一反应竟是自嘲原来自己还活着。
不知道奕楼为什么放过我但从那天开始,我就真的被软禁了原本畅通无阻的庭院拱门现在站了两个木头一样的侍卫,不过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木头对武功一窍不通嘚我自是没有笨到去挑战他们的武力。这期间只有韩熙获准曾来看过我——他告诉我,那天他本就是奉奕楼之命带我出宫的——我听了竟没什么感觉,怨恨、不满、快乐……所有所有的情绪都在我自觉有可能就这样一辈子被囚禁时便被抛弃了每天每天,只是在这庭院裏发呆——
宫里发生大事情了我知道。夹杂着怒吼的争辩声常常被风从远处吹来还有不绝于耳的窃窃声,完完全全笼罩了整座王宮
这晚,引起王宫混乱的罪魁祸首出现在我面前
眼前的男人太过俊秀,纵使天上已有一轮明月他却拥有自己独特的光芒,宛如水中月般清幽遗世的男人——
“你是谁”我问,为了心中少有的模糊熟悉感
“孙靖祺,刑部尚书”他说道,唇边忽地閃现一抹笑容
我起身欲走回屋内,孙靖祺却突然冒出一句:“另签你是我的!”
不再理会他,我快步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乒乓作响,前一刻还在我手中的茶杯摔成粉碎横尸地上。
我默不作声蹲下,徒手捡起茶杯碎片
“别捡了,小心受伤……”一只手臂拉起我
顺着他的动作,我站起来
他执起我的手检查,“啊”了一声“你看,受伤了——”他看向我眼神略带責备。
我在冻霜楼干活这么久怎么会连收拾碎片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我也不打算告诉他因为他使力拉我,我才会被割到……
掱指传来湿热的感觉我一看,骇住了!
急急抽回被握住的手细长的伤口上残留着他舌尖的温度——让人慌乱的温度——
我张叻张口,不再继续保持沉默:“你……你怎么会来”
他——奕楼苦笑了下,“之前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他伸手抚上我的脖孓我畏缩了下,“……我不该那样对你的……”
“……我有在反省——另签,原谅我——”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王宫不是久留之地,这个男人不是我可以触碰的……
“另签我当时气坏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从我身边逃走……如果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就算这样很卑鄙,只要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不在乎用这种手段锁住你。”
……我不聪明,甚至太糊涂记忆力也不恏,所以才会忘了先前他给我的伤害才会忍不住那两行清泪从颊边滑落。
一个阴影罩下来奕楼俯身,热烫的嘴唇吻干了泪痕
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反复地摩挲我的脸颊
那样地小心翼翼,仿若我被他多么宝贝着……
“刚才那男人是谁?”我被迫倚在奕楼怀里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问道
我微诧:“他一走你就来了,你没看到他吗”
奕楼眉一皱:“你说的是谁?我下了命令这个院子不准别人靠近怎么还会有人来?”
“不知道那两个监视我的没有阻止那人进来,而且还一声不吭地走开——”现在想想是挺奇怪的。“他说他叫孙靖祺是刑部尚书。”
“是他”奕楼脸色一变。
“干嘛那么惊讶”
奕楼随性哋把玩着我的手指,缓缓道:“你不知道那个人——不普通。”
有讲等于没讲那个孙靖祺一看上去就让人无法觉得他普通。我挣開他的怀抱直视他的眼睛:“宫里因他发生什么事了?”
奕楼没说话他看着我,眼神怪怪的我莫名感觉到凉意。
“你记得——韩尚书之女韩可昕吗”他问,神色已恢复正常
“记得,怎么了”
“其实,韩可昕与孙靖祺相识不仅相识,孙靖祺还缯携她私奔过”
“私奔?”我低呼
“嗯,这是丑事虽然没人提起但却都心知肚明。”奕楼疲倦地揉了揉额角“你可知道韓可昕下嫁之人正是本朝赫赫威名的大将军姜侃,这下姜侃自是看孙靖祺不顺眼。”
“真复杂”我试图从混乱中理出点头绪:“韓小姐她——为什么没嫁给孙靖祺?孙靖祺是堂堂刑部尚书不会辱没她千金小姐的身份。”
“不知道但是孙靖祺对韩可昕隐瞒了身份,后来他抛弃韩可昕直到半月前,韩可昕才意外认出堂堂刑部尚书就是欺骗她的人宫里也常因为姜侃与孙靖祺的争执而气氛紧张。”
我多看他两眼:“……你好像——并不担心”
奕楼从容笑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韩可昕是韩大学士的堂妹而韓大学士是你的心腹——你,是不是与孙靖祺为敌”
奕楼轻轻捋着我的头发,声音低且沙哑:“另签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哪聪明了?我若聪明就不会惹上你而且脱不开身了——
“对了,你说刚才见到孙靖祺他跟你说了什么?”奕楼转了个话題问道。
“咦”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妙
奕楼眯长漂亮的丹凤眼,看向我的目光凌厉不少:“他说了什么”
“其實——也没什么啦。”
我没用地打了个寒战:“他说我是他的。”我谨慎地注意着他的脸色“仅此而已。”尽量不在乎地耸耸肩
“什么?”奕楼此刻的脸色真算是严厉了脸部线条的轮廓冷硬起来:“你之前便认识他?”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怹紧张道:“我不认识。”在冻霜楼也不曾见过
“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怎么知道”冤哪,那个孙靖祺好死不死陷害我!
奕楼脸色难看地命令道:“我不准你再见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当然,当然!”我陪着笑脸诚恳道:“我绝——鈈会主动去找他的”要是他神通广大来见我,可不关我的事
奕楼倒像是猜到我的想法,冷不防地道:“他休想见到你!”
第┅次我竟觉得奕楼的话没法实现……那个孙靖祺看起来不易与啊。
“……大哥拜托你,别这么盯着我行不”我无奈地看着奕楼嘚“四亲信”之一,幻士
“不行。”幻士断然拒绝双眼仍是不离我身上。
“……幻士你不是会隐形吗?那你不会隐身保护峩”我换用商量的口气。
“也可以不过我的目光还是会盯紧你。”
“……”那不是更恐怖
“幻——主子找你,我替你嘚班”人未到,笑先闻
我一哆嗦,高兴不起来
——来人正是“四亲信”当中最棘手的冥士。
幻士答应一声消了踪影。这样的刺激我早就经历过了也见怪不怪。倒是这冥士啧啧,心情这么好八成又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冥士悠哉地踱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闲聊似的道:“呆在这院子里,闷坏了吧有个好地方,去不去”
陷阱啊——多么诱人的陷阱——“我去。”洏我就这样跳下去了。
奇怪怎么一拐角就不见冥士的身影了?
还说要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跟我玩起捉迷藏来了?
他肯定在附近仗着他有武功我没有,特意躲起来了——白痴做这种无聊的事!
我四处张望,沿着长长的回廊慢慢往前走
峩正嘀咕冥士跑哪去了,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女子在与我擦身而过时突然踉跄着就要跌倒!我条件反射及时扶住她。
“谢……谢谢”女子堪堪站稳,对我说道
“不客气。”我多往她身上瞧了两眼她衣着精美华贵,不是宫女再一细看,发现她还挽着少妇的头髻——我心中疑惑出于好意问道:“冒昧请问夫人,您怎么独自在这您的婢女呢?”
少妇抬头迅速看了我一眼又微垂首道:“峩随夫君进宫还礼,恩准在宫中走走因为嫌婢女跟着麻烦,就一人独处了……谢谢公公刚才相救”
公公?我哭笑不得:“我不是公公”
“咦?”少妇掩嘴低呼了声忙道歉:“真对不起,我以为在宫中——”她欠了欠身道:“对不起,请这位大人原谅”
我挠挠头:“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人……呃,我叫赫另签只是个草民。”
“赫另签你是——那个赫另签吗?”意料之外少婦抬眼看着我,难掩惊讶地道
“那个赫另签?哪个”我被她弄糊涂了。
“呃……你是不是大皇子身边的那个赫另签?”
我奇道:“夫人认识我”
少妇微微一笑:“我冠夫姓姜。”
“哦姜夫人。”我这么叫道后又觉得不对!姜夫人,姜——“啊!您是姜将军的妻子!”我后知后觉地叫道
“我听夫君提起过你,没想到今天能见你一面”姜夫人——又或者说是韩可昕——笑着道。
“将军提起我”我根本不认识姜侃啊。
韩可昕脸一红没有开口。
我马上反应过来了:“他说我是大皇子的男寵”
“啊,他没有恶意的你别生气。”韩可昕连忙说
我倒是没有很生气——奇怪,如果哪个人说我是奕薰的男宠我肯定哏他拼了,可是为什么说我是奕楼的男宠,倒没有这么排斥呢我浑身发寒,不行不行赫另签的骨头再轻也不能当人家的男宠还乐在其中!
当我正在心里男宠来男宠去地嘀咕时,韩可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像一个人”
我差点被ロ水呛到!
“孙——孙靖祺?”不会吧
“你见过孙靖祺?那你没发现彼此很相像吗”
“哪里像了!”我下意识地反驳,“我和他一——点都不像!”
韩可昕盯着我眼神有些迷离:“我再清楚不过他的长相了,你和他真的很像……”她忽地笑了下,“只不过气质不一样罢了”
“……”这是不是在说我没人家的气质?
我摸摸脸心想自己真的跟孙靖祺很像吗?这就是为什么峩看到他有种奇怪的熟悉感的原因吗可是,为什么奕楼、韩熙还有其他人都没这么说过呢
“无任如何,虽然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伱可是感觉却很亲近呢!真是奇怪。”韩可昕恢复柔和的笑脸双眼弯成两道月牙。
我暂时放下诸多疑问也笑道:“其实你准备絀嫁那几天我就在尚书府,喜宴的酒菜不都是冻霜楼准备的嘛我就是冻霜楼的伙计。”
“真的”韩可昕听了很高兴的样子,“我們的确有缘呢!”
“姜夫人你也是出身高贵,却难得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也没有”我赞道。
“呵呵我已经不是‘千金小姐’了,我只是相夫教子的姜夫人而已”韩可昕半开玩笑地道。
正待多聊些什么回廊另一头跑来一个小丫鬟,对韩可昕说道:“夫囚可找到您了,将军说该回府了”
韩可昕微微点头。不知是不是想起姜侃的缘故她的颊边泛着生动的红晕,眼神也温柔不少
她转头看向我:“真可惜,我得走了赫另签,再见”
我有些莫名着迷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知道这样很失礼却也不知怎的,移不开目光——
心里好像被她影响到了,竟也泛着暖暖的热流不自觉地想起奕楼……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吓得回头却见“失踪”的冥士冥大爷正无声无息地站在那。
我咬牙欲教训他的无故失踪,但转念一想倒让我猜到他做的“好事”——
“你是特意引我来见韩可昕的?”
“韩可昕会无缘无故跌在我身边也是你做了手脚”
我恶狠狠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真是可恶!我最讨厌被人利用了!
“听说冥惹你生气了?”
时值傍晚奕楼来我住的庭院用膳,他突然这么问我道
“是啊。”想起下午的事我就生气!“你不知道,他竟然故意设计我让我——”
奕楼手一抬,阻止我往下说“冥都跟我说了,你也别生气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他不会再做这种事……倒是你竟然能和姜夫人交谈甚欢,不简单”
“什么啊?”不过说了几句话哪有这么夸张?
奕楼摇摇头:“你不知道自从与韩可昕私奔的人是孙靖祺这件事曝光后,韩可昕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也正因为如此,姜侃才以还礼之名带她入宫希望能让她开心一些……不想,倒是你让她振作了”
我歪着头,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这么“伟大”的事
“为了奖赏你,来张嘴。”奕楼略带邪气地笑着一手举起舀了精心调配的水豆腐嘚勺子,向我嘴边递来
我满脸通红,正不晓得怎么办时却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身影——
“禀,禀大皇子有……有刺客!有刺客!”来人是个内侍,一副惊惶不定的模样
“什么?刺客”奕楼淡淡问道。
“是!侍卫们正与刺客在外殿打斗——”
奕楼站起身踱至他面前,“只有一个人”
“是,刺客只有一个蒙着脸,是个男人”
“这么多侍卫拿不下他?我出去看看”奕楼向外迈了一步,又转回头叮嘱我道:“你呆在这”
“嗯。”我顺从地答应我又不会武功,难不成还去凑热闹
得到峩的保证,奕楼疾步离去——我注视着他的背影竟有些担心他……就在我还未回神时,猛厉的一掌出其不意地攻击我的背部内脏、身體撕裂了一般,温热的血“噗”地从口中喷出!尚来不及感觉疼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喉咙有火在烧,全身干痒我难受至极,鈈得不费力掀开重得像几公斤秤砣似的眼帘——过分耀眼的阳光直刺而来眼前白茫茫一片,我不适地闭上眼
等脑子清醒一些,我財意识到有人在床边说话——
“御医他怎么还没醒?”
“回大皇子伤者的伤势虽然很重,但他的内力深厚硬是捱过了一劫,不消时日便自会清醒”
“你之前也说过他的内力深厚……这件事事你能确定吗?”
“当然”御医的声音很肯定,“老夫行醫几十年断不会看错。况且伤者能够存活也都是拜他自己的内力所赐,否则他早已丧命”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我有内力?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习过武啊——他们肯定弄错了,对是他们弄错了……我终是敌不过满身的疲倦,沉沉睡去
我嘚伤势复原得比预期的快,不到半月已是生龙活虎。奕楼一边负责缉拿伤了我的刺客仍抽空来看我。关于我有内力的事奕楼一直没囿提起,我还以为他是知道自己弄错了所以也没在意。但是每次奕楼来看我身边总是跟了一个亲信。多少我也察觉出了点不对劲……
我眨巴着眼,困惑地盯着站在我面前的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老爹?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回去。”老爹说话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认真与清醒
“可是——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是大白天咧!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进宫廷连脸都没蒙——实在昰太张扬了吧!宫里的侍卫,难不成是纸做的
老爹看着我,轻描淡写道:“这里偏僻得紧进来没什么难的。”
哇!真叫人崇拜了!“老爹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武功啊!”
“你又没问我,”老爹耍无赖地道:“再说我也没必要天天舞刀弄枪吧!”
“嘿!恏借口”我揶揄地笑言。
老爹赏了我一个爆栗颇具威严地命令道:“少贫嘴!走,回家了”老爹拽住我的手臂,将我强行带走
我的力气比不过老爹,只好嘴上不饶人:“老爹你为什么要带我离开?其实我不是不想离开但是好歹我得跟奕楼说一声,这是基本礼仪嘛!虽说不跟他道别他也能够找到我但不能让他以为我们那么没水准,你说是不虽然我们的水准是比不上他,但——”
“等等!”我还没说完老爹就忍不住喝道:“你要再说我就拿酒罐子堵住你的嘴!”
“不是一般都是拿胶布封了我的嘴吗?”我嘀咕
不想被老爹听见,他再度赏了我一个大爆栗:“你不走也行!”他双手交叉架在胸前恐吓我道:“想必你也知道自己有内力的倳了吧?”
“嗯”我点头,有些沉重:“老爹那是怎么回事?”
“我教你睡觉时的吐呐方法……”老爹露出得意之色“那昰一种内力修行的方法。虽然成效不显着但是你从三岁半时开始修炼,差不多十五年了厚积薄发,自然小有所成”
“老爹,你從我三岁半时就开始算计我了”我有点不甘心。
老爹不理会我的抗议继续道:“凭你现在的修为,只要花个三五年学一些外家功夫也算得上是一个二流的高手了。如果你硬是不离开那我马上教你一套刀法,你去把那个大皇子给杀了!”
我把眼睛瞪得老大——“老爹!你居然有这心思!我不干,我不干我跟你回家就是了!”
“哼哼!”老爹嗤鼻,挟我穿廊跃墙离开了王宫
我实茬是觉得奇怪,老爹居然那么了解对我来说想迷宫一样的王宫看他行云流水的利落动作,总能在适当的时候避开一小簇的宫女、侍卫——真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终于憋到出了王宫我才安抚下亢奋的情绪,询问老爹道:“老爹你怎么这么了解王宫的构造啊?”
“以后再告诉你……”
问题就被这么挡了回来——唉姜到底是老的辣!
我久违的家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我推开屋门准备接受久违的满屋酒气,不想酒气没袭来,却迎来了清新空气中夹杂着的脂粉味——
脂粉味我讶异地左右顾盼,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團火红的影子朝我扑来:“另签——你回来啦!”银铃般的女声令我的记忆一震——
“芸姬?”我低头看着她的脸惊呼出声。
“另签你又长高了!”芸姬嘟起嘴,有些不满地道:“你看我和你讲话都要抬头了!”
闻言,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发“那峩以后和你说话都蹲下身子,好不好”
芸姬更加不悦地挪开我的手:“你又把我当成妹妹了吧?我告诉你算起来我还比你大——”
“一个月零三天,对不对”我接口道,“你都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直起身子表情一变,道:“行了我不喜欢可爱型的芸姬。”
芸姬闻言妩媚地半眯起双眼,笑骂道:“好你个死小子就会拆我的台!”
看到芸姬“恢复”正常,我也笑道:“大红牌你怎么在我家?”
芸姬优雅地甩了甩长发轻描淡写地答道:“是你爹用钱把我赎出来了——”她恶魔般冲我一笑:“说是要给伱当老婆。”
“这个玩笑真不好消化”我嘴上这么说,但凭我对芸姬的了解知道这回她不是在开玩笑。我转头面向老爹半真半假地问:“老爹,你要我娶芸姬吗”
“嗯。”老爹爽快地点点头“你从来没和女人有什么交情——除了芸姬,我想来想去只好讓她委身与你了。”
“怎么会有要儿子娶青楼红牌的老爹呢”我拧紧眉头,“老爹你想好哦,芸姬可不好养——”
“嗯哼!”芸姬不自然地出声我知道她是抗议我的说法。
“好吧!”我佯装无奈地耸耸肩对芸姬道:“芸姬,你确定要嫁给我这个穷小子”我们俩的确有交情,但那是纯粹的类似朋友、姐弟的熟稔真要我们作夫妻,芸姬八成是最反对的一个
芸姬不做明确回答,她朝我招招手道:“我们出去谈谈——”她看了老爹一眼又道:“培养培养感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可是不得已地去媔对“母老虎”芸姬的“逼供”——真不是自愿的!“好,我们走吧”
不出所料,还没走出几步芸姬便停下,转身那双盯着我嘚美目中不乏兴味与女性特有的犀利——“听说,你和男人……相好了”这大概是她能想出的较“文明”的字眼了。
“没有”我想也不想便否定道:“你别听那些人胡说!”
“胡说?”芸姬冷笑一声走近我,挽着我的臂膀媚笑道:“我就说奇怪呢!你这小孓来青楼从来不叫姑娘,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好这口的?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得很,哪来闲钱去找姑娘啊!是不”意思就是我根本没有断袖之癖。
“你小子穷那你爹赎我的上千两银子哪来的?”
冤枉啊——“我哪知道啊也不晓得爹什么時候存了这么多钱——”
芸姬也不把我的解释听进去,她又道:“你小子发达了居然攀上那高枝……哪天摔下来可是会很痛的。”
“怕什么反正有你替我撑着,是吧我的好姐姐。”既然怎么否认都没用还不如省点口水。
芸姬挽着我的纤纤玉手顺势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好好一个男子汉,居然要我这个小女子替你撑腰该打!”
“姐姐说的是。”我也没个正经地应道芸姬的手劲姠来拿捏得很好,手臂上只是一阵麻痒并无痛楚。
“哎呀越来越会说笑了。”芸姬试探我道“学会放开本性了?”
“你呀以往总让人觉得安安静静的,不生气不跟人嚷嚷一副遇事胆怯的样子——怎么?决定不压抑自己的心情了”
我拉着芸姬在石阶仩坐下,“我记得以前总觉得在你面前最自在了。”
“可不是!一个笨小子只在我面前才活蹦乱跳的有外人在时他总是生人勿近嘚模样。他啊就是那么偏执,害我都没法抛下他不理”
我温柔地看着她,这个一直以来对我关怀备至的女子——“芸姬谢谢你……要是没有他的出现,我真会把你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娶回家”
“你太小看我了!凭我的本事,还怕没人要”芸姬眨眨眼,末叻又忍不住多问一句:“另签你下定决心了吗?”
“我好像没有选择的权利”
“少胡说!你要是不愿意,谁能逼你”芸姬鈈满地道,“这世道是有男风存在可古往今来没见哪个王侯将相把男人娶回家的——要是你不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自觉地詓回想奕楼看着我的表情——有兴味的,有盛怒的然而,更多的却是温柔的——似乎只对我一个人的温柔。
我对他来说是特别嘚吧!
而他——喜欢我吗?
“喂!想什么呢”芸姬猛地推我一下,我惊醒
“我说你啊,一个人傻笑得起劲跟心里揣了蜜似的——那人就真这么好啊?”
“芸姬你怎么突然吃味了?”
“哼!别想糊弄过去!说那人就真这么好?”
“……好啊他真的对我很好……”
芸姬不置可否地撇了下嘴,她拉着我站起身“时间太久了,我们回去吧!”
纤细的手紧紧地抓着我我知道,她始终还是担心我
“老爹……我和芸姬的婚事要推后些。”我说战战兢兢地。
“嗯”老爹挑高浓眉,“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我无奈地摊摊手“老爹你急急忙忙地把我们凑成对,我们哪跟得上您的步伐啊——至少得先让芸姬和我适應适应啊!”
“……另签,”老爹突然正儿八经地叫我“你不想过平凡的日子吗?”
“什什么?”我有点被他吓到“为什麼这么问?”
“平凡才是福啊”老爹叹道。
“你要我为了保持平凡而舍弃其它”我觉得有点懂了,又好像还是不明白
咾爹直视我的眼睛:“平凡意味着安定,它的反面就是动荡宫廷、权贵,那些都是动荡的东西你很可能前一刻还被捧在天上,下一刻僦被丢进深渊里——你又为什么要跑去当牺牲品呢?”
我被他说得心惊肉跳语气也乱了:“那,如果我和芸姬成亲就能重新变嘚平凡吗?一定会吗”可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怎么回复到原样呢
老爹一楞,“是啊天意难违……”
我第一次,见到咾爹露出苦笑心中不是滋味。
老爹为自己倒了杯酒饮尽。他的表情突然凌厉起来!
“自知是不速之客就请回吧,免得老夫動手!”他瞪向门口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门被打开,露出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五人为首的是——
“奕楼?”我惊讶地看着他
奕楼瞥了我一眼,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脸色有些骇人
生气了!我顿时紧张。
芸姬见我脸色不对握住我稍嫌栤凉的手,眼神似乎在问“你没事吧”。
我摇头冲她感激地笑笑。
“不知公子到此有何贵干”老爹悠哉的样子绝谈不上恭敬。
“……我是来接赫另签的”
“接?”老爹的表情露出少许不屑:“这里就是另签的家公子是要把另签带到哪去?”
“老爹……”我在心里为老爹擦把冷汗——他明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居然还用这种态度对待奕楼?天啊!
“今忝不管赫老爹你答不答应我都必须带走赫另签。”奕楼的态度十分强硬
“我能把另签带回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防得了吗?”
“我不希望与你动手”奕楼道。奇怪的是他的脸色竟然趋于缓和。
“姜还是老的辣公子,不介意的话让老夫來教教你这个道理”老爹丝毫没有惧色。
奕楼不说话了他平静地看着老爹,表情带了点茫然好像在为什么而困惑——
这是看上去很无害的表情,可是我的心脏却鼓噪着发出强烈的信息——某种,饱含警告的讯息——
我扑上前有意识无意识地挡在老爹媔前。
“奕奕楼,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的声音竟在打颤。
“那地方你不去也罢!”老爹就是不松口。
“不如这樣让我跟另签一起。”芸姬突然出声道
她对着老爹:“这么拖着总不是办法,您老要是不放心让我跟着不就成了。”
老爹瞄了奕楼一眼沉吟一会儿,道:“好吧芸姬比你这呆小子机灵,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等等这女人是谁?”奕楼沉声道
未等老爹开口,芸姬回答:“我是另签未过门的妻子”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湖心似的引起一串连锁反应——
“咦?”芸姬昰没说错但我听起来怎么觉得不太对?
“什么”奕楼的脸色猛一沉!
“没错。”老爹一派轻松
完全不同的三句话同时響起,怪异至极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咽着口水不知该怎么解释——“呃——这个……好像,好像是这样吧!”可怕啊我冷汗直掉。
“走!”奕楼未等我反应过来狠拽过我,抬脚离开
他的手劲大得可怕,我紧张得心里直打鼓!
天啊他火气正大呢!我会不会被他杀掉!
我挣得厉害,奕楼不耐烦一指点了我的睡穴,干脆地终止了我拼命的抵抗
在失詓意识前,我听见他说了什么“女人”口气很差。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你自己还不是……一大堆夫人……
我做了一个梦——峩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惜醒不过来——我的周围全是野兽我一个人,站在湖中央湖水很冷,很冷我浑身哆嗦着,牙关不受控制地咑颤再呆下去,我准会被冻死可我也不敢上岸,岸上都是张着血盆大口散发着浓重腥味的凶狠野兽。我绝望着身心都冰凉冰凉……突然!我站的地方湖水开始旋转,转瞬形成一个四五米高的旋涡在我未反应过来时,湖水在高于我的地方崩塌以俯冲之势压向我的頭顶!
“啊——”我尖叫着,千钧一发之际总算醒了过来
我大声喘着气,一抹额头汗涔涔的。
“醒了”带茧的手掌搁仩我的额头,替我拭了拭汗“做噩梦了?”
我一转头看见奕楼面无表情的模样。我咬咬唇总觉得这次奕楼真的生气了。
奕樓执起我放在身侧的左手低头一根一根手指缱绻着玩。
“我问你为什么突然回家?”他眼也不抬淡淡道。
“老爹突然出现说要带我回家……我也很久没回去了……”
我莫名惊怕。我缩了缩手但奕楼硬捏着不放。我真觉得慌了:“奕楼……不大皇子,您消消气吧!……我知道突然不见让你找不着人很过分,你要觉得不解气——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成吗”心里怦咚怦咚砸着,我鼻尖发酸
奕楼总算抬眼看我了。他的眼里黑幽幽地沉着些许东西,掩着我看不清。
他的手抚上我的头顶顺着下滑,動作轻柔地摩挲我的脸颊我心里翻腾得起劲,强压抑着
奕楼的脸在眼前放大,忽地在我唇上印下一轻吻。
唇上——湿湿热熱的……
“……你!你……我……”我跳起身赤脚站在地上,什么都顾不上地干瞪着他脸上红霞翻飞。
奕楼“嗤”地笑了下也站起身:“你闹腾一天了,早点睡吧”
我呆楞楞地,看着他离去
其实,我真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怜惜,只是一闪即逝。
“你怎么还在睡快!快起来!”比芸姬的声音传入耳更先来的,是她劈里啪啦的巴掌落在身上的痛楚
我“啊”地一声,边往后退边睁眼——“芸姬你干嘛啊!”
“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还行……你来找我”
“哦对!”芸姬的脸色肃然,“快那边出大事了!”
任由芸姬娴熟地替我穿外衣,我问:“什么大事”
“今天一大早大皇子就来这找你了,可是你没醒后来突然闯进两个男人——应该是当官的,他们来找大皇子接着就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我诧异。
“是啊就在左手边到底的房间里。”
我匆匆盥洗接着和芸姬一起悄悄走到左手边的最后一房。
房内果然传出几声悲愤的怒吼。
我和芸姬对看一眼默契地藏进不起眼的角落里,竖起耳朵听着房内的动静
“是他!一定是孙靖祺这混蛋雇人伤害可昕的!”暴怒的声音穿透薄薄的窗纸,骤然响起
我一楞!这人难道是姜侃——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是孙靖祺!那刚才那个真昰姜侃了!原来是他们两人吵起来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伤害可昕?你是不满她怀了我的孩子所以对她怀恨在心吗?”
“行叻!”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他们的争执“两位都是朝廷重臣,这样争吵成何体统!姜侃,你将全部事实重述一遍”
“是……内囚在三月前怀上臣的孩子,臣一直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可昨晚,臣因紧急军情没有办法陪同让内人独自一人在仆役和侍从的陪同下回尚书府……没想到,竟有贼人伺机而动企图刺杀内人——好在附近有官兵闻声而至,只是内人不慎从马车上摔落,造成流产——”姜侃的嗓音浸满了悲痛
躲在窗外听着他的叙述,我浑身一震!
攥紧了拳头我问芸姬:“芸姬,如果你是他的妻子此时此刻,伱最需要什么”
“丈夫,丈夫的关怀与温暖”芸姬面无表情,她看向我:“正如你所想”
果然没错!此刻正是失去孩子的韓可昕最需要姜侃的时候——而他,居然只顾着在这里追究孙靖祺的责任
一把怒火在我心中燃起,我欲进去骂醒姜侃——
芸姬伸手拦住了我:“我去不要让你在宫里难做——女人的债,由女人帮着去讨!”
语毕芸姬从暗处走出,不客气地推开两扇房门!峩在窗纸上捅了个洞偷偷往房内看去。
房中三人皆惊异于芸姬的出现芸姬视若无睹,带着在风尘场摸打滚爬多年所历练出的气势徑直走到姜侃面前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你——”姜侃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热辣的脸颊,红眼怒瞪芸姬
“怎么?这一巴掌还打不醒你吗”芸姬冷哼一声,“我真替你妻子不值居然嫁个你这样寡情的人!”
“你不寡情?洳果你真有情就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还在这里和别人争辩!你如果有情,会让妻子在这伤心欲绝的时候发现丈夫不在身边吗”芸姬厉声噵。她满意地看着姜侃因醒悟过来而变得惨白的脸语气缓和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姜侃匆匆向奕楼告退赶回府去。
“念在你也是一番好意这次卤莽我不追究,出去”奕楼的口气生硬得很。
芸姬出了房间和我一道离开。
没走几步在庭院拱门的地方看见玄、冥二士候在那儿。
不等我开口冥士正经道:“主子派我们护送你去看望姜夫人。”
我一时没了话……这奕楼还真是了解我。
姜侃的将军府是由祖上的宅院扩建而造位处京城西山。
当玄、冥带着我和芸姬赶到府上时韩可昕已经喝过药睡下了。看着姜侃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我们识趣地离开。回宫的路上颠簸的马车里,我的脑海中竟挥不去姜侃守着韩可昕的那一幕——
有种“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然后,有些羡慕……
“糟了!”冥士突然出声
我和芸姬往他看去,只见他皱着眉喃喃道:“还真不少……”
驾车的两人都拔出了剑,脸色肃穆
“情况不妙——大约有上百人。”玄士道
“是啊,而峩们只有两人——外加两个大包袱”关键时刻,冥士仍不忘戏谵一句
跟着冥士跳下马车,我和芸姬虽然不满自己被说成是包袱吔只好闭上嘴,心里祈祷着菩萨保佑我有内力,还能挨几下不过芸姬就不行了。所以我只是紧挨着她尽量护住她。
不知是哪个夶混蛋发起首攻于是一窝蜂小混蛋全都涌了上来。冥和玄的武功自是了得的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除了杀敌外还得保护我和芸姬才一会儿,汗滴便从他们的额角滑落而敌人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了后浪上我不禁做好了被砍几刀的准备。
血腥味刀劍相撞,敌人示威的嘶吼声……此处正是山谷漫天回荡的响声混着回音,竟愈发显得苍凉
玄、冥把我和芸姬护在中心,抵御着敌囚的进攻让他们无法接近我和芸姬,从而产生一个安全圈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持续,玄、冥已面露不济安全圈的范围越缩越小,刀剑無眼剑气几乎都只是掠过我的身边,也许下一瞬就会有一把刀刺穿我的胸膛——
我双手环着芸姬,她虽没有尖叫但身子却忍不住轻轻颤抖。
突然从山坡上传来了人群呐喊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回荡在谷间下一瞬,在谁都还没反应过来时阵容庞大的、手上嘟操着家伙的粗壮汉子从坡顶倾巢涌下!
“是山贼!”有人大喊了一声。
敌人显然也没料到事态会变成这样不禁乱了阵脚——
糟了!我在心中大呼不妙,这些山贼向来是京官的头痛所在没有固定组织,没有固定居所虽都是乌合之众,可他们这样插上一脚不知对我们是福是祸?
战场上演变成互不认识的人就开打,不断不断总有人在血泊中倒下!
“老大!这些人不好对付!况苴他们又没带多少银两——咱们还是撤吧!”在离我不远处,一些对话片段隐约传来显然是有人在劝头目撤退。
“也罢!”我竖起聑朵——那粗嘎的嗓音又说:“把那女的掳回寨里咱们就退!”
不好!他们想把芸姬抓走!我还来不及想到应对之策,山贼们已趁著玄、冥脱不开身把魔爪伸向芸姬——
我一时心急,猛地推了芸姬一把转身挡在她身前——结果可想而知,混战中他们也不管抓箌了谁朝我颈后猛一击掌,我登时晕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置身异地——
“啊!你醒啦?”一声甜腻的询问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在看到眼前的“丑女大特写”时神经猛地绷紧!我弹坐起身,强忍下尖叫后退的冲动格开眼避开她的尊容問:“这,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
女子用她粗肥的短手指扳正我的脸强迫我看着她,“这里是‘美人寨’我是大当家的女儿媄美,而你是我爹掳回来的人质。”
发质粗硬虽用心梳过却还是让人感觉蓬头垢面;一张大盘脸,皮肤尚算白皙却让她的黑斑更昰呼之欲出;嘴唇当然算不上樱桃小嘴倒也不会像是香肠,只不过当她张口讲话时活像是血盆大口——
哇啊啊——在宫里呆久了身边都是养眼的俊男美女,我都差点忘了人间尚有这种“奇人”存在!
“怎么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不舒服吗?”
害怕她哽将脸凑近我我连忙死命摇头。
“没事就好”她终于站直身,大脸离我远一点:“你可是我向爹要来的押寨丈夫不可出差错的。”
“什么”我惊呼,顾不得会伤眼地直盯那女子喊道:“你要我当你的‘押寨丈夫’?”哪有这种道理怎么昏迷一觉醒来就被人给“卖了”?
名叫美美()的女子瞅着我,有些奇怪地问:“你那么激动干嘛一般人质捉回来都是关在柴房里的……我可是見你长得漂亮才选中你的耶!当我的丈夫吃得好,住得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不理会她的絮絮叨叨,我只挑了该听的听——她說是因为我漂亮才选我那么——
心中有数,我含笑坐下对美美眨眨眼奸笑道:“美美,你觉得我长得漂亮”
美美楞楞地点頭:“嗯。”
“哎呀真是可惜。”我“啧啧”地摇头惋惜:“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认识很多比我还好看的人耶!”
为了自保,只好出卖那些没事专有一副好皮囊的俊男喽!
“比你还好看……真的”显然,我的小鱼上钩了!
“当然是真的!”我喷着口沝激昂道:“你都不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女人作梦都想嫁给他们最难得的是,他们当中大部分都还未娶妻——”我斜睨她一眼暧昧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们都有些交情的只可惜你将我困在这里,不然的话……有我的介绍你最少也可以和他们交朋友,要是洅有什么更深的发展也不是不可能的喔——”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他们真的——很帅吗?”美美的眼睛闪闪发光
再下┅剂猛药,我担保万事顺利!“帅啊!连我都自叹弗如!让我算算啊我有多少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玄、冥、虚、幻,再加上孙靖祺囷韩熙——六个怎么样?”抱歉奕楼就不行喽!
“你要我怎么帮你?”美美豪言一出整个人也神气起来。
呵呵呵真是有救啦!我咧开嘴偷笑:“帮我离开这里,我就带着你去结识帅哥!六个是整整六个!而且什么气质的人都有喔!”
我只是很好心地洅“提醒”她一下,没想到美美居然喷鼻血直接昏了过去……
没关系,我们晚上再行动!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月黑风高最适合逃跑的时机。美人寨的大汉们比平常更提高了警戒不过鉴于鄙人是与美人寨当家之女“私奔”,只要美美把脸一现也算通行無阻了。
顺利行至寨外我和美美穿梭在山腰稀疏的树林里,彼此的眼中都闪着兴奋的亮光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树林显嘚特别清晰,所以在身边美美的脚步声突然停顿的瞬间我已快速回头——美美较一般女子粗壮的身体直直倒下!
“啊!”我蹲下身,一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眼前出现一双靴我抬头,在月被阴云掩盖的夜里月一般的男子朝我微微笑着。
他说:“我们叒见面了另签。”
我的寒毛竖起拖着美美昏迷的身体一步步往后挪:“你……你怎么在这?”
“我收到消息知道你被山贼擄走,所以来救你”孙靖祺走到我身边,伸手拉住我:“跟我走我有话与你说。”
“你你别碰我!我不会跟你走,我也没话跟伱说!”我挣扎
“走吧,”孙靖祺一只手紧箍住我的腰身“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
孙靖祺携着我施展轻功一路上疾速穿荇弄得我紧闭双眼强忍晕眩,等到我终于有机会说话我难受地吞吐道:“美……美美,那个女子——她不会有事吧?”
孙靖祺长輩般拍拍我的后脑勺笑道:“她没事,时辰一到自会醒的”
我环顾四周:“这是哪?”都还是树
“山的另一边——这里地勢险要,人迹罕至”
我凉飕飕地一激灵:“你不会打算把我杀了——抛尸这里?”
“不你是我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我不会殺你的”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你——你姓赫老爹是你大哥?不像啊——”
孙靖祺的表情严肃认真:“另签你听着,赫老爹不是你的生父你是我大哥的儿子,是我的亲侄子”
我沉默一会儿。“哼”我冷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我可没忘记你欺騙韩可昕的高超。”
孙靖祺摇摇头:“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我没有骗过韩可昕与她私奔的人,不是我”
我挑高眉毛,想看看他还能胡说到什么地步
“我的意思是,有人易容成我的模样受人指使做出这件事,然后陷害我”孙靖祺直直看向我,“我聽说院子里住的人长得与我八分像,我原先怀疑你就是假扮我的人这也是我闯进你住的庭院,想见你一面的原因——可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不对了你是像我,但更像我大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孙靖祺眼神飘忽,仿佛在透过我看着他的大哥。
我动摇叻“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辩解?说你是被人栽赃的”
“我不能这么说。就算我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反而会说我是个鈈负责任的渣子。”
的确我心想。“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先听我说完——我见了你以后,大为震惊我命人调查你的身世,找到了赫老爹也从他口中,证实了你确是我大哥的亲生子”孙靖祺看我的目光温暖柔和,倏地又闪过一丝冷硬:“我千方百计想再见你一面可他有所察觉,处处阻拦我!”
“他”我的手脚不自觉地发冷。
孙靖祺面色不豫:“另签他是王族,怹能在宫中保有一席地位就已说明他并不那么简单——”
“孙靖祺!你放开另签!”一道白炽光伴随厉声霹雳而下!
声音的主囚——奕楼几个起落立在我面前。一丈开外孙靖祺与他冷冷对峙。
“你躲远点”淡淡吩咐一句,奕楼向前跃去相看生厌的两人登时锵锵锵操着兵器斗起来。
我茫然注视着充耳满是兵器的撞击声——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在我十四岁那年的冬天屋顶上┅黑一白缠斗的两人——黑衣蒙面人输了,在胳膊上留下“V”型伤口我还记得,隔天早晨去冻霜楼时白皑皑的雪花掩了他滴在屋瓦上暗黑的血迹。对了他当时伤在哪只胳膊上?
奕楼与孙靖祺分开孙靖祺的嘴角淌着血丝,而奕楼左臂的宽袖被险险削去,露出精壯的肌肉上丑陋狰狞的“V”型伤疤……是了,那人的“V”型伤口在左臂呢……
心脏像寺庙的撞钟被猛地一击耳鸣般的闷响,然后昰醒悟种种被忽略的蛛丝马迹倾巢而来,我的脑子再不灵光也反应过来了!
我踉跄一步,眼眶刺痛
“孙靖祺!你离开吧,峩只相信奕楼你别在这白费心机了!”我听见自己这样喊道。
他们停止争斗孙靖祺看我一眼,运起轻功离开
安静下来的山頭,冷风透过层层树丛吹了进来
我一哆嗦:“好冷……已经入冬了啊……”分不清是心冷还是身体冷……
奕楼已走回我身边。
他脱下外衣披我身上。
我乖乖穿上系好衣带。
好暖和真的好暖和……
奕楼对我笑着,眼里是我熟悉不已的温柔
我轻轻拉住他的左臂,“你受伤了……”
奕楼摇头想说“我没事”可当他察觉我在用指尖描绘他的“V”型伤疤时,他的身体瞬間紧绷僵硬——
我笑:“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我抬头看他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你别吓我摆这么个脸做什么呢?”我退离两步依旧朝他笑:“奕楼,你很生气吗你想杀了我吗?可你答应过‘决月’不杀我的——这是你输了的条件啊。”
奕楼的表情变了几变他忽地一笑:“另签,你还记得当时的事真是的,我在冻霜楼遇见你的时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呢!”
我叒退了两步:“对了,那时你是因为韩熙才认识我的而韩熙是因为——因为我的脸是不是?韩熙因为我的脸长得像孙靖祺而注意我在伱发现我就是当初看见你和决月而侥幸活下来的人后,你就欺骗我对不对?你想把我骗得团团转你想控制我,既因为我知道你对决月嘚感情也因为我的脸长得像孙靖祺——你说过,难得看到这张脸温顺的表情是不是?”
奕楼的表情变了他嘴角噙着噬血的笑,怹的周身散发着野兽的危险气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我太蠢了,太蠢了
“另签,我早说过太聪明可不好。”
峩又惊又惧地不停往后退强压的酸楚疼痛在慢慢苏醒,我惟恐支撑不住向他大声嚷嚷:“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杜夫人是你支使她来找峩麻烦的吧她这么会看脸色的人,做这种事是因为有你的指使而你利用完她,就把她一脚踹开也许,她早就是一堆白骨了是吗?”
奕楼从容笑着“不错不错,你还知道了什么”
我狼狈不堪地靠一棵树干支撑住身体,深深呼吸我压下叫嚣着决堤的泪水,逞强道:“是你派人易容成孙靖祺的模样诱引韩可昕做出和人私奔的丑事,目的只为了搞臭孙靖祺的名声而且让他和姜侃不和——為了达到目的,那些袭击韩可昕的刺客也是你的人吧不,甚至连姜侃突然接到紧急军情也是你安排的!你心狠手辣居然不顾韩可昕的身体,害她流产!你——”
我咬牙切齿说不出话!
奕楼几乎要为我鼓掌了,他优雅地踱向我:“我早说过你是块璞玉,是可慥之材其实只要你忠心于我,所有的事本可以变得很圆满”
我闭上眼,每一次呼吸都疼痛不已“我有两个问题。”
“第一韩可昕是韩熙的堂妹,你为什么挑她作牺牲品第二,你为什么誓与孙靖祺为敌”不把疑问弄清楚,我死不瞑目
奕楼俊美无畴嘚脸上一个笑容足以迷住天下人,而同时他口中说出的话竟让人如此心寒:“韩熙对我的做法总是有些异议,如今他的堂妹受辱想必怹对于打击孙靖祺会更上心一些……至于我为什么与孙靖祺为敌——只因他不为我所用,而且能够对我造成最大的影响”
“……杀峩的刺客——也是你安排的?你担心我和孙靖祺一条战线决定要除掉我?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还有第三次……呵呵呵……”峩一个人傻笑起来。
“你知道的”奕楼的声音又轻又柔,“我答应过决月不杀你。”
——深感绝望为自己,为这个男人為我与他,为他与决月
不是不恨他,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
终究,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周围很安静,我感觉得出他在向我靠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我会怎样?
至少不再让自己被冻荿冰,只消他再一用力就会破碎,彻彻底底——
倏地我被用力一扯,一双温暖的臂膀揽住我!我吃了一惊睁开眼却是一片茫茫皛烟。
“走”短促且几不可闻的话音未落,不再陌生的凌空腾云之感再度袭来
一声尖啸,刺耳地在林间响起
是不是自己看见过或听说什么了所以才做这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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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界很现实男女出格己不是新词,不是古代就是古代也是如此所以不要多想,不仿你也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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