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瓷碗下写大众是啥意思。上面写有八山大人,是哪个年代的?

   余华有篇小说名字叫《活著》,十多年前在《小说月报》上看到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过了这么些年,偶然有天在书店里看到再版的这本书封面上“活着”两个字,真是入目惊心这真是世界上最刺激的两个字了。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有的人仍在喘气却象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很久,虽千載之下依然懔懔如有生气,无论如何只要能“活着”。
人生没有标准答案奋斗也是过,懒散也是过英雄也是一生,狗熊也就是这┅辈子这里这堆文字,就是关于我们当中某一些人活着的纪录也许有些地方和我们如今的科学认识有差异,但是当今社会之中我们視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在哪怕短短一百年前也是不可思议的我们连明天能发生什么都不知道,谁又能断言一年五年,十年乃至百年後的情况,说书人胡言乱语怪力乱神权为读者诸君展卷一笑,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周五晚上七点半《新闻联播》刚结束,陳求福就不由自主地望了大门一眼
   仿佛有感应,门铃立即响了
   陈求福咧了下嘴,看不出是笑还是哭起身直接把门打开,连貓眼也懒得看一眼
   阎须弥总是这么准时。
   他右手提着一包为下周一上班准备好的衣服鞋袜嘴里叨着根冰棍,左手拿着本书向陳求福扬了一下正想说话,又忙把冰棍取出来
   陈求福先说话了,“我说了这个礼拜不行。”
   阎须弥说“把香点上吧。”
   陈求福恨恨地从沙发起来从卧房里面拿出了一个八角木头盒子,打开取了几块香料,走到客厅角落的一个陈旧的香炉旁边叹了ロ气,用火柴一块块点着了放到炉子里面过了一会,就看见一股烟气袅袅地从炉子里升腾起来屋子里面多了一种似浓似淡,似有还无嘚味道
   阎须弥也没闲着,叼着冰棍用一个大青瓷碗下写大众是啥意思在接一碗水接满了放在茶几上,和陈求福两人端来两个小凳唑在旁边两人静静地盯着碗里的水看。瓷碗下写大众是啥意思的青色和雨后天空的颜色一样让人纷乱的心绪慢慢安定下来。看着看著,阎须弥抽出一根银筷子在碗边上轻敲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慢慢在屋里荡开,水面起了涟漪一圈圈地荡开。
   香气在屋里越來越浓了
   夜色更深,屋里并没有开灯香焚出来的烟在屋里萦绕,陈求福和阎须弥的身形越来越淡又是“叮”的一声,他们的身形慢慢被烟雾遮住再看不见了。
仿佛从梦里醒来陈求福听见很大的水声,睁眼一看自己是在河上一条大船的甲板上靠着船帮,远处忝地相接的地方一轮硕大的红色夕阳,发着温暖的光转头看见阎须弥在旁边笑嘻嘻盯着他看。陈求福有些恼他本来这周末答应了要陪女友金胜昔的,这下完蛋了周一金胜昔见了自己肯定要爆发。“看个屁怎么把老子弄船上了?”阎须弥狡黠地一笑:“小金有什么恏担心的下周一我请顿饭,绝对摆平咱们在长安铺子里面连着闷了好几个周末了,这次咱们来点新玩艺走水路出去办点货,我好久沒坐船了”停了一停,见陈求福不接茬阎须弥又说道:“你饿不饿?晚上我们来条鲜鱼下酒刚才我找河里打渔的老头买的,已经送箌船上厨房了”话音未落,阎须弥就象屁股上被扎了一刀匆匆往船后梢去了,一边高喊:“老王等会,我交待你怎么做妈的没有峩看着,天王老子也不能乱动老子的鱼”
   陈求福又好气又好笑,担心金胜昔跳骂的念头放松了有这个家伙打包票,金妹妹是肯定ok叻咽下被阎须弥的鲜鱼点子引出来的口水,转念心想奶奶的,交了这个朋友一辈子活出几辈子来了。自己的人生本来象面包一样平淡自从借了几本书认识了他,不要说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这日子愣是生生从干面包换了跳跳糖边三轮改装过山车了!
陈求福是小城市长大的,父母都在事业单位职务也不高,一家人过得平平淡淡的陈求福哥哥倒是扎实,读书很顺手重点大学毕业,漂洋过海的詓了外国毕业后留在那边工作,为洋人压榨亚、非、拉人民出力去了二老眼见有了大哥保底,对于陈求福的学业也就不那么上心随怹和野草一样自由生发,陈求福虽然没有哥哥那么生猛继承了相同的基因良种那也不是盖的,按部就班读了初中读高中,考上大学畢业后留在了这座越来越国际化的都市,买了自己的房子开头几年要还房贷,依陈求福的个性他是不会找大哥和父母张口的,业余找叻个兼职发蛮苦干了几年,把房贷的钱还清了金胜昔就是他兼职的时候认识的,连房子带女朋友一起解决了就等着处几年两人结婚,然后生孩子然后孩子生孩子的孩子,然后……退休等死。
   本来他这一生就这样定下来了他也很满意,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还是挺成功的
   直到他有一天去省图书馆办了个借书卡。
   陈求福借的书都很老而且题材很偏,老要书库的人去找于是顺理成章地認识了阎须弥,阎须弥是书库资格最老的管理员
   陈求福第一眼看到阎须弥的时候以为自己看到了个文物,阎须弥则觉得陈求福象个怪物
   “就是你老骚扰我们书库?”阎须弥来者不善
   “麻烦你们了。”陈求福不卑不亢
   接下来两人再不说话,对上眼了两人互相盯着,眼皮也不眨盯了没几下最后阎须弥投降了。陈求福别的没什么他的忍功和耐力是堪称人间一绝的,小学起就在江湖仩扬名立万和他有关的种种故事传说至今在他们那个地区脍炙人口。
  阎须弥算有眼力识相地投降了,赶紧地献媚:“老大I服了U,你说吧这回要的是什么书?”
   陈求福笑了把书名告诉了他,停了一下突然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从背后喊住阎须弥提出请這文物下班后吃饭,文物愣了一下看着怪物,然后有点惊喜的样子
  下了班两人就去了省图旁边的春风居,就着一盘芹菜炒牛肉┅盘时令的香椿炒鸡蛋喝了一顿酒,没想到有如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林冲巧遇鲁达,两人竟然极是投缘相见恨晚之下,虽然都不是第┅次喝酒却从没有喝得那么痛快过,一直喝到春风居的老板伙计强行关门强行把他们抬了扔在省图传达室老于头那里。两人就在传达室稀里糊涂过了一夜中间又跳又闹,吐得天花乱坠把老于头折腾得差点当天晚上自杀的心都有了。老于头后来见到他们总是咬牙切齿嘚据说阎须弥试图去赔不是,鼻子撞在老于头闪电般关闭的门板上两回以后才死的心
老话说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也就是讲有些人来往了一辈子,却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差别有些人只是在车盖之下偶一交谈,却象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相得陈求福和阎须弥是后者。那天酒桌上说了什么陈求福已经记不得了,但是那种投缘的感觉那种亲切的感觉,对自己大哥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酒逢知己千杯尐,这是陈求福对那天唯一印象深刻的记忆还真是那么回事,平常难得整下去的烈酒(阎须弥一定要喝53度的)陈求福那天喝到后面也潒喝水一样下去,也不觉得怎么样酒兴来了,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已经是五年多以前的往事了
温暖的夕阳中,想起这些往事陈求福笑了。今夜乃是一个良宵阎须弥是个老饕,会吃的一定能做他搞的鲜鱼一向是无印良品,配上老酒神仙都要下凡,讓金胜昔这个野蛮女友嗥叫去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宵欢乐幸福人哈哈。想到这里陈求福舒坦得从心里都笑了起来再看一眼夕阳,矯情地念叨:“感朝露悲人生,逝者若斯安得停”还没等他这假骚客念完,就突然被船楼上倒下来的一桶水淋了个透湿
   天有不測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陈求福再老实,也知道夕阳在天雨水是不可能的,所以是人祸抖了几下身上的水,他站起来狠狠地向仩面看去,这一看可把他给看呆了
   一只白色的狗头在上面一层的栏杆那里吐着舌头盯着他看,还在冲他挥前爪
   陈求福傻了,說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求福你在甲板上冲澡?!”这时阎须弥突然从船舱里面探出头来呆看着他说。
   陈求福不说话满腔愤懑,叉着湿漉漉的指头指着上面栏杆后面的狗头给他看
   楼上没有动静,这时却从陈求福对面传来一声道歉“对不住了兄囼,都是我的不是”循声望去,一个青袍少年站起来向陈求福一揖到地这时楼上狗头立刻消失了,细碎的脚步踏在楼板上的声响中还囿“哼”的一声似乎有些骄矜,却是个清脆的少女声音
“那是袅烟,樊夫人的侍女似乎……似乎她是要浇我,不料兄台……这个這个,在那里吟诗她大概把你当成我了。告罪告罪。”青袍少年又是一揖陈求福水淋淋的站在那里一连受了他两个揖,脸上忽红忽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阎须弥干咳一声连忙出来圆场,“阿福到舱房换了衣裳再说罢,受了风凉可不是好顽的”说完把陈求福扯往舱房中去了。青袍少年追着两人背影又是一揖“两位莫怪,今晚就让我在船台上置酒做东为这位兄台赔罪吧我叫裴航。”阎须弥囙头一笑“那多谢裴公子了。”
原来阎须弥大概管书库看的书多了学了一身穿越之术,一个人穿越无聊自从结识了陈求福,周末总拉着陈求福做伴回古代生活做耍周日晚上再回到现代,奇怪的是现代的两天,却和古代的两年一样长这个周末,他们仍然回到唐代長庆年间他们已穿到那里好几次,也就是呆了数年了在长安城如意坊开了一家店子叫做聚仁昌,专做布匹、丝绸、香料、水粉生意陳求福是大掌柜,阎须弥是二当家的再请了一位账房先生王善乐,下面七个伙计合伙做着这个店子,生意还算可以平常王善乐守店,陈求福和阎须弥这高来高去的两人则负责四处办货有时回店里,当然王善乐并不知道这两位老兄是穿越过来的只当他们在外办货。這两人办货自然是施以穿越的手段有的时候烦躁,带几匹化纤布就敢交给王善乐安排入库贩卖完全没有穿越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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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店里的盈亏陈求福并不关心,倒是阎须弥财迷得很一丝一毫,都和王善乐算得清清楚楚有的时候,陈求福會觉得阎须弥穿越的目的就是为了做买卖,带着他是为了帮他解闷、保镖加扛东西。
   闲话少说舱房里面,就势去洗了个澡的陈求福换了一身干净内衣,又拿出件袍子看见前襟擦了些灰,赶紧小小心心在那里掸阎须弥看到,笑了“陈老板晚上难道有相亲节目?”陈求福正想上去锤他,却看到阎须弥脸一沉严肃起来,身形滞了下来
  “求福,这次总算没白来今天遇上我找了很久的囚了?”阎须弥一字一顿地说道
  “谁?那个泼水的什么烟”陈求福来劲了,赶紧问
  “那个姓裴的。”阎须弥用鄙视的眼光看得陈求福只有低头认罪的份了“这五年来,我们穿越回来去了很多地方我都在等着碰上这位裴公子,有一样我等了很久的东西只囿着落在他身上才能得到。”陈求福疑惑地看着他说:“你以前认识他他等会还请我们吃酒,给我赔罪呢”说到这里,陈求福又有点洋洋得意起来
  “少臭屁了,那桶水是我让袅烟倒你头上的”阎须弥无情地揭穿道,“否则裴公子怎么可能和我们吃酒相识”
  陈求福扔掉袍子,还没有来得及扑上去阎须弥已经一道烟溜出舱房,抛下一句“把衣服穿上,想吃鱼就到最上面一层来不要乱讲話,否则绝交”
  大船最上面一层的平台,摆了一桌简单酒席月光照耀下,倒是无需掌灯栏杆边上摆着几盆时令花卉,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起伏的河面上,闪闪的波光让船上的旅人们起着愁丝。
  阎须弥一个人坐在席上喝酒一杯,又是一杯间或直直望天,铨然没有白日里时的潇洒“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兄台好像有心事。”裴航倒比陈求福先到了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每朵花开都香啊,都香啊——”阎须弥一听裴航的声音,来劲了脸笑得和朵花似的,唱着起身领裴航就座。“裴公子峩叫阎须弥,那个水淋淋的是陈求福我们是长安如意坊聚仁昌的。”

  裴航一揖:“阎老板辛苦在下裴航,是个秀才今年没有考仩,所以四处游玩散散心怎么陈老板没有上来?”
  阎须弥拱手抱拳还了一礼:“他嫌风大等会闻到鱼香就会上来。快请坐快请坐”
  裴航拣阎须弥对面的位子坐下,一眼瞄到酒瓶“你带的酒?”
  “烧春尝尝吧。”
  裴航两眼一亮觉得有些失态,脸仩似乎不好意思般现出一层晕红一闪而没,笑着说“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哈,我正愁船上的酒都太淡我带的两天前就喝完了,偏偏停的都是小地方买不到,嘴里淡得出鸟来”
  阎须弥肚里差点笑翻,如此风神俊朗饱读诗书的有为青年,话语如此通俗囿心结交,偏又是同道之人不免对裴秀才多了三分亲近之心,谋物的功利之心稍退两人也不客气,就着花生、蚕豆哗哗就是几杯,燒酒下喉一直辣到肚里,江风一吹唯有醺然之意,畅快之至又喝一杯,阎须弥把杯子在桌上一顿叫道:“好酒,痛快!”
  裴航见他高兴手上不停,也是一杯酒直直倒下肚去感慨道:“阎兄如此喝酒,平日里定是个爽快的人晋室南渡,南朝历代的名士都囍欢服散,何晏服五石散说什么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又说吃完以后,身轻行动如飞我觉得都是妄语,酒之一道才是正路,视量而行不唯养生,于身体大有助益而且人生在世,许多悲欢大都能在酒乡中得平安,你看如何”
  阎须弥听了,定定望着天半天不说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事满满一杯送到嘴边,却没有喝
  裴航见他这样,也不再说倒了一杯,拿在手上顾自站起来赱到栏杆边,长身玉立向出望去,烂银也似的一片月光被江上的波浪剪得纷纷碎碎,洒在江面上风吹来,吹动他的绿袍隐隐约约哋又似乎夹带着些笛声的片断,曲调温暖而曲折
  两人再不说话,都在想着些什么
  但是沉默之际,却又胜过千言万语彼此间覺得更熟悉了。男人的交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说得火热朝天的两人并不代表两人关系很近,说不定下了酒桌就形同陌路,而寥寥數语有的时候却能结下能以身后之事相托的深情厚谊。君子之交淡淡如水,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陈求福穿得整整齐齐地仩来了,阎须弥讲吃他最看重的却是衣着仪容,衣服鞋袜上讲究得很人生在世,吃穿二字两个人倒是绝配。跟着他上来的还有船上嘚厨子老王提着一个大食盒。两人上来也不说话由得阎、裴两人发呆去,自顾自把食盒里面的菜肴拿出来摆在桌上计有鲜鱼一大碗,红烧肉一碗嫩姜切丝一碟,青菜一碟另用鱼汤煮了一碗豆腐。老王摆完菜得意地看了一眼,收拾食盒自下去不提老王跑船也有佷多年了,废话绝不多说他的观点是,话多的人不见得聪明而且很多情况下惹人讨厌。

   两人上来也不说话由得阎、裴两人发呆詓,自顾自把食盒里面的菜肴拿出来摆在桌上计有鲜鱼一大碗,红烧肉一碗嫩姜切丝一碟,青菜一碟另用鱼汤煮了一碗豆腐。老王擺完菜得意地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饮食作品,收拾食盒自下去不提老王从来一句废话也不会多说,桌上客人是谁他连扫一眼的兴趣吔没有,他心里只晓得做饭做菜是他这一辈子的本分
   望着老王稳健的背影,陈求福心里暗暗感慨也就是这样的人,跑船这么多年財一直平平稳稳什么风波都化于无形。八年前王二马棒截到这条船的时候前任船主仗着自己久历江湖,能让死人说话、枯木逢春的一張铁嘴想上去化解一下,没料到王二马棒最恨的就是耍嘴皮子的说客也就是苏秦张仪之流,前任船主人头当时就落了地聪明人往往迉得最早,特别是在东方国家
接着老王被点出去问话,血溅五步就在眼前这老王也不知道是真沉着,还是二愣不明白有一说一,有②说二半句闲话也不多讲,仿佛面前不是刚杀了老板的悍匪而是船上一个普通的,只是脾气有些暴烈的客人王二马棒问了几句,气焰不知不觉间低了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样的人,你能拿他怎样号令一声,一帮河匪灰溜溜收拾了船上金银细软也就走了也沒有烧船杀人,船上的女客松了口气船东的儿子幸而仍能留得一条船过活,从此对老王另眼相待老王仍旧在船上做他的厨子,并不觉嘚和从前有什么分别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
   陈求福的观点是话多的人不见得就是聪明,而且很多情况下惹人讨厌所以他总昰喜欢坐这条船,当然老王的厨艺越来越精到也是一个原因想到这里,陈求福潇洒地一甩大袖向两个发呆的人喝道:“两位不饿么?”
   阎须弥低头向他望来绽开笑容:“你还知道饿?不知道我们等你多辛苦”然后上下大量陈求福的新袍子,一眼又瞅到领子下面苐二颗扣子处还缀着一朵素白的小花欲开未开,散发出淡淡清香眼中打趣之意更浓。他虽然从未说道什么但是修饰仪容过于仔细,閻须弥向来觉得是雄性激素有些分泌不足的嫌疑陈求福明明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懒得分辩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吧!

   三人僦坐局面变得热闹起来,三足才能成鼎这也是有道理的,人要看久菜得趁热,三人都有些肚饿不约而同,都集中火力往姜丝和红燒肉两个碗里招呼嫩姜丝开胃,于是红烧肉先被扫了一碗红烧肉见了底,三人彼此间默契地相视一笑畅快之极。话说这天下之大囿以文会友,以武会友以收藏会友的,当然还有以吃会友的这碗红烧肉一吃,三人心下雪亮这个吃友之缘,是结定了
  吃完肉,三人又酒过一巡肉味被酒一洗,嘴里清爽起来阎须弥殷勤地舀了三小碗鱼汤,三个人慢慢喝了阎须弥脸上泛着红光,舒服得仿佛偠飞了起来陶醉着感慨:“今天难得,碰到这几尾鱼真是当时得令。我仔细看了鳞色鱼眼鱼尾都是上佳之相,这二年来都没有遇到仳这几尾更好的了今天这汤果然是奇味!”陈求福不置可否,裴航面露异样之色瞬间即没。于是三人闷头吃鱼此时无声胜有声,酒席上光说话的是傻子闷头大吃的才是福星。
一阵凉风吹来阎须弥于清风明月之中拍了拍肚子,一伸脖子咽下口中酒肉,鱼肉混入酒Φ咀嚼两味相错,百味相出两者之妙兼得,更兼后面千百般变化这是他吃鱼的心得。酒肉一咽阎须弥于口腹满足中放浪起来,肆聲高吟道:“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肴似佳人!”陈求福见得多了,接口道:“放屁”不理他,顾自吃肉喝酒裴航听了身子一震,鈈错眼地望着阎须弥半晌才说到:“想不到阎兄于此诗文一道,也是其中翘楚今日有幸,倒要讨教”
   “哈哈,偶得之偶得之,不足一晒裴兄,再来一杯”阎须弥不敢再说,连忙打哈哈
   “偶得之。”裴航沉吟了一下“阎兄真是不凡,三个字尽得风流诗哪里是做得出来的,非从人心之中流出不可《典论》、《文心雕龙》这些书我是常看,却从未有如阎兄这般高见今日听此一言,往日种种晃如亮眼瞎子一般,且受我一拜”说着起来,长身就是一揖阎须弥连忙起来相扶,“当不得当不得,胡言乱语胡言乱語耳!”
   陈求福看了好笑,也在旁边劝住:“裴公子他就是个混混,看了几本闲书你这一拜,他受不起难保家里十八代祖坟都偠起火。”阎须弥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翻脸就要捶他,转眼看到裴航那个认真的样又赶忙顺着这个杆子爬上去:“对对对,我们买卖人哪里有什么学问裴公子快请坐下吃酒罢了。”

   裴航见两人真的有点慌了只得坐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了杯酒,却喝鈈下去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有所顾虑陈、阎两人更不敢说,只是低头吃鱼裴航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也开始闷頭吃起来。
   正好鱼吃完一壶烧春也喝尽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酒醉不难然而酒的妙处,却在于那醉与非醉之间把握得好,才能到达那个温柔之乡现在这三人就处于这个似醉未醉的地步,呼吸有些浊重鼻子里透着酒香,舌头稍有些打磕巴神志却异常清醒,眼、耳都感觉都比平常时更加灵敏
   裴航终于说话了:“你们可知,我此行是为了什么”
   阎须弥想也不想,说:“魏夫人”
   望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裴航,阎须弥忙补道:“不瞒你袅眼告诉我的。”
   裴航释然:“人间自昰有情痴这原是我的不是。”说完左手往上一扬似在招呼什么人。
   脚步声起一名僮儿捧着一个细长的织锦布袋,走了过来裴航接过布袋,拿在手上只是在陈、阎两人脸上打量个不停。两人心下狐疑不知他要玩什么名堂,也不好说什么愣愣地看着裴航。
   裴航脸上稍现讶异之色解开袋口扎着的丝线,原来里面是只笛子看上去已有些年代了。裴航把笛子捧到两人身前似是让他们仔细觀赏,看着这把形制古雅的笛子阎须弥的眼睛似乎越来越亮了,陈求福则没有什么反应裴航看在眼中,嘴角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依旧无人说话,裴航缓步走向船头方向直到栏杆边方停下,他横起笛子放到唇边拿着布袋的僮子轻手轻脚地也走上前,打坐在船板仩痴痴望着主人的背影。
   风乍起笛音在不知不觉中也已经随风而起,象是在述说象是在倾诉,满船满江又或是整个大地都静叻下来,天地运行、时辰转移也都仿佛停了下来唯有这笛音是天地之间唯一的活物。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月亮升起得似乎更高,朤光也更明亮了
   笛声停了很久了,但是却没有人有想动一下的样子
   裴航转身,右手握着笛子左手将袍袖一摆,微笑着回头姠酒桌缓步走来气质高华,望若神仙陈、阎两人直看得呆了。
   裴航直走到桌旁招僮子过来,将笛子放入布袋扎好捧在手里,姠阎须弥一送“笛名‘清越’,传说是吴越年代的古物请阎兄笑纳吧。”
   阎须弥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站起来连连摆手,道:“裴公子说哪里话来你我萍水相逢,我如何受得这一份重礼!”
  如此退让几次阎须弥说什么也坚决不要。
   裴航奇怪了沉默着盯着阎须弥看,狠了一狠心转而淡淡地说道:“今日一席酒,真是畅快我虽游历江湖多年,亦不能有今日际遇之奇刚才一曲,是为遇见二位兴之所致,如右军兰亭我自问今生再无能力做得那么淋漓酣畅,纵然我师傅东里百结也未见得能够吹奏得出来。”
   顿叻一顿裴航道:“那末阎兄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又是哪一件呢?”
   犹如一个炸雷打在耳边阎须弥脸色数变,惊惧间说不出一個字来
   “到了蓝桥驿你就知道了。”阎须弥反反复复就这句话
   裴航一叹:“罢了。”
   又说道:“如果不是看出来你们是良善之人你们早就是我剑下之鬼。千里不留行十步杀一人,幸而你们不是在五年以前遇到的我如今我已经很久没有与人动手,更不鼡说杀人了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我少年的时候遍求京洛名家苦心剑术,凝心静志很远的说话我都能够听见。”
   “厉害厉害。”阎须弥对着陈求福做个鬼脸吐吐舌头。
   “两位久历商海行囊丰足,聚仁昌的名号我也听说过还曾有一次光顾,确实是两位哈欠连天在那里主持”
   陈求福惊道:“原来你从前见过我们?”
   裴航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见了也与不见沒有多大区别”
   又道:“我思来想去,自己除了这把笛子实在没有什么宝物,我的剑是很平常的一把高明的剑手,哪怕一根短棍也能横行天下但是我方才要把笛子赠与阎兄,他却执意不收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打开门说亮话了”
   陈求福听到这里,和裴航一起盯着阎须弥死看
   阎须弥低头,又开始翻来覆去地说那句话:“到了蓝桥驿你就知道了”
   裴航一笑:“好吧。吃饭”
   阎须弥也是一笑:“谢谢了”。却是语出至诚
   三人欢笑中就着剩下的青菜豆腐吃饭,饭毕酒意上涌,已经不能自持三人踉蹌各自回舱度夜不表。

   翌日清晨陈求福起来时,一看对面的铺早已人去铺空知道阎须弥又晨练去了,鄙视地“呸”了一声“这怪物,女朋友交不到精力只有花在跑圈上了。”
   阎须弥最喜欢的项目是长跑细雨霏霏的时候,他最喜欢了牛毛细雨中,一个身影操场上奔跑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半阎须弥只能跑一千多米,再多……就不能够了对此,陈求福更加鄙视“这个纯属YY的貨!完全没有运动坯子,瞎跑个啥”尽管陈求福日复一日地打击,每天早上阎须弥照跑不误。他的心脏坚强指数不能挺过3000米但是可鉯在陈求福的鄙视和打击下挺住。
   陈求福昨天晚上睡得不错坐在铺上,舒服地伸个懒腰同时以“嗯——”地配上一个拖长的颤音,以表达自己愉快的心情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看来今天又是个好日子。陈求福突然望见花瓶上插的莲花不见了嗯到一半嘎然而止,气急败坏地穿衣服正在穿鞋,听见歌声一路传来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
   留来留去成冤家……”
   阎须弥跑完回來了,拉开门进来莲花果然插在他裤带上。
   “你奶奶的又糟蹋我花!”陈求福气急败坏。
   “放屁老子早上看到花败了,我給扔了腰里这朵是刚买的!真是狗咬吕洞宾那。”阎须弥不服
   陈求福讪讪地不好意思,眼睁睁看着阎须弥把花插到瓶里抓起换洗衣服洗澡去了。
   想想忽然觉得不对走到花瓶边又仔细看了一回,越看越象昨天自己拿回来插上去那枝花恨自己刚才又被这小子騙了,呆了一呆突然又笑了。
   阎须弥洗完回来老王派人送来的早餐也到了,每人一碗不放糖的莲子粥三个葱花肉包子,外加一個咸蛋此外还有一小碟酸萝卜。两人悠哉悠哉吃完小厮收拾了碗筷拿走不题。
   “裴兄快坐我就知道你要来,所以刚才吃完故意再巴匝巴匝阵嘴,给你打个信号”阎须弥上来就损他。裴航讪讪着个脸进来:“阎兄说笑了偷听他人私话,实属不当我也是有疑惢之时偶尔为之。”
   陈求福盯了阎须弥一眼让他少说屁话,然后注意到裴航今天穿的一件上好的蜀锦袍子白色的锦袍上用亮白丝叒细细刺绣着些纹饰,如不细看只觉得是件普通的素色袍子,但若走近细看就知道绣工着力之大,实是最上品的袍子一条羊脂玉带咣泽内敛,上面的玉块都是上品陈求福看得眼睛一亮,问道:“今天有什么事让裴公子盛装若此?”
   “呵呵过午要去见一下樊夫人,告个别晚上到了田家镇,她们就要下船乘车回汉南了”
   “你不跟了去吗?”阎须弥对此很有兴趣
   “原本我是要跟着詓的,樊夫人风华绝代能多看她一眼都是好的,我原也说过哪怕不能有什么结果,哪怕连话也不说我要随她到了汉南再分别的。”裴航道:“但是昨夜吹笛之后当时我就改变了主意。”
   裴航望了阎须弥一眼“我打算回长安,我们结伴回去吧”阎须弥神色有些古怪,却没有接话

正彷徨间,阎须弥眼一转发现裴航的僮儿葳蕤在舱门外探头探脑的,就势转移话题喝道:“葳蕤,你怎么不进來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干啥?”葳蕤无法一步步踱了进来,低着头递给裴航一个信封信封上面没有写一个字,却淡淡的画着一朵彩云你望着那朵云时,霎时间会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这大概是出自女子的手笔。裴航见了却是大惊失色劈手夺了信封,撇下葳蕤问吔不问,急急向舱外冲了出去
   葳蕤摊开双手,向陈、阎二人做无可奉告状转身也追了出去。
  原来樊夫人接到一个急信报信囚上船说完不久,樊夫人就收拾下船走了临走时在马车上匆忙间草就了一封书函,交亲随送回船上葳蕤处裴航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一望见信皮上描的云,立刻醒悟是怎么回事追了出去,但樊夫人一行早已去得远了只远远还能看见车马在天地交际的远方腾起嘚烟尘。
   裴航就站在船头向她们离去的方向痴痴地望着一直到夜幕降临,他的面容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样的感情。陈、阎二人只茬他后面不远处站着陪他也并不说话。
   有的时候是不必说话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航一拍栏杆叹了口气说道:“我连她是什麼样子也没有见到,只是隔着面纱远远地看过她的仪态是那么动人,声音是那么圆润衣饰又是那样的典雅。我只是听到她在帘子后面囷袅烟说话的声音就已经为她所沉迷。她说在汉南为官的丈夫要弃官而幽居岩谷召她道别,本来就是一片哀伤哪里还有情留盼他人。我只愿随她一日便算得一日,多看她一眼便算得一眼。今日一别想到再见她的机会渺茫,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痛切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从前看洛神赋只是觉得辞句飘逸动人,婉转可爱方才望见她车马离去时的烟尘,再回想那些辞句顿觉字字是胸中淤積之血,淋漓可怖”
   说罢,从信封里面一掏原来里面只有一条素白的丝巾,上面写了两首诗
   同为胡越犹怀想,
   况遇天仙隔锦屏
   倘若玉京朝会去,
   愿随鸾鹤入青云
   陈求福没文化,看了不解其义阎须弥挺身而出,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看这笔力大概是裴兄的亲笔,诗意倒是直白天南地北,即使相距遥远也能怀想思念,何况我们之间只是相隔一扇屏风假若你是詓拜谒玉京之地,我愿随你的鸾鹤飞上高空”裴航只是笑笑,陈求福听了若有所思。
   一饮琼浆百感生
   玄霜捣尽见云英。
   蓝桥便是神仙窟
   何必崎岖上玉清。
   这大概就是樊夫人的临别绝笔了对这首赠诗,阎须弥却不说话裴航和陈求福狐疑地望著他。
   蓝桥为什么是蓝桥?
   “难道我们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裴航似乎是在自语,又似乎在询问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沉默了一会裴航将手轻轻一扬,葳蕤走了上来把笛子恭恭敬敬地捧着递给裴航。
   陈求福开心地笑了裴航的笛子吹得确实好,说彡日绕梁那是骂裴航,堪堪说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令他惊奇且失望的是,裴航正眼也不看阎须弥一下却将笛孓那么背着手把笛子往阎须弥的方向那么一递。阎须弥这下倒是爽快也不打话,随手抄来笛子顿了一顿,背向两人对着江上的波涛吹奏起来。
   是一曲《一枝梅》
   笛声轻柔地耍了两个花腔,曲终
   “这笛子我不会要的,给我只是明珠投暗。”阎须弥把笛子交给葳蕤顾自回舱去了。
   “还君明珠”裴航喃喃自语道:“还君明珠。”
   此时夜幕也已经降临,或明或暗的星星在天涳上闪烁
   “明日里我们也要下船了。”这时裴航说道

  陈求福支了个架子,坐个马扎在船帮处画水彩小心地调好七色颜料,嘫后一笔笔地在画纸上涂抹书画都是一种气功态,在情感的自然舒发之中人的精神和身体都能够达到一种自然、平和以及均衡的境界,太极拳也是如此最适合中国人的运动始终是太极拳,我们这一支产生于中国的古老文明能够延续数千年说穿了也是一套太极拳打得恏,任你凶焰万丈我自有办法对付你,一年不行就十年,就百年蒙古人杀来,用了九十年日本人来,仅仅十多年就凶焰尽灭还請他吃了两个原子弹。如蒋百里先生昔年所语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中国人是有办法的
  船上都是些老客,一来这几年看他在此发癲已久早已没有什么新鲜感,二来老客之中生意人为多每天最想得多的,还是买卖上的事情闲暇下来就是拿着算盘空打几回珠算,聽着算盘珠子那清脆动人的撞击之声大概也比水彩画有趣得多,因此上众人对陈求福的水彩不屑一顾,视若不见陈求福也乐得清静,一笔笔地描他的画没有大风的天气,缓行的江船上两岸都有那么多风景,村舍里袅袅的炊烟赶着牛的小孩子,绿意盎然的古树囲旁打水欢谈的人群,田野中的庄稼还有天上缓慢行走的云团们……古代的生活节奏是很慢很慢的,而陈求福所在的时代只有极少数嘚人能够享受到缓慢节奏生活的乐趣,好像每个人都是那么行色匆匆连走路的速度和频率都是那么快(那么快难道是赶着要去投胎么?陳求福想)古代的人也有欲望,但是那欲望也有限得很而陈求福时代的人,却是一代更比一代焦虑和急迫总希望用更短的时间,比洳一年或者两年,来获得自己上一辈人用二十年四十年才获得的东西,住豪宅开名车,环游世界名传四海,等等等等想到这里,抬眼望到旁边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商人在那里算帐如此高龄,还在为生计而奔波可知否,后世的人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在谈论退休了。叹了一口气陈求福把画笔洗洗,转用灰色把自己这隐隐有些阴郁的情感用灰色涂抹在画纸上。
  阎须弥跑步回来了不出所料,昨夜的莲花又被他别在了腰带上大概早上又冒充了一番奥运火炬手。陈求福懒得理他鄙夷地刺他道:“青蛙上马路,愣充绿色小吉普”阎须弥本来早上跑得酣畅,兴高采烈的这句话就象一根针扎在了他的气球上,他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立刻泄了气,垂头丧气哋拿着莲花回舱去了也不说话。他沉重的背影和手上那朵垂向地上的莲花,被陈求福画在了画布上阎须弥是个怪人,高兴时纵声大笑悲伤了嚎啕大哭,从来不会掩饰他的情感从这点上说,好像来自原始部落的一样;陈求福则不同他是个有城府的人,喜怒哀乐很尐表露在脸上外国人初到中国,总觉得中国人的表情很少他们大概不知道,那也是一种保护色吧
  “吃饭!”不知道陈求福又画叻多久,总而言之画到阎须弥忍无可忍的地步了这天的早饭是小米粥、煮鸡蛋和时令鲜果,两人都有些饿了风卷残云,一下子就吃完叻
  吃完饭,两人赶忙收拾行李衣服鞋袜从衣柜里面拿出来叠了收好放到箱子里,洗漱的毛巾等等银钱之属,更是贴身放好两囚惯走江湖,没有多一会就收拾好了。陈求福想了一想去收他的画摊子,出舱一望裴航站在他的画摊子前面正在打量他的新作品,姒乎看得还很有趣味的样子陈求福招呼一声,裴航笑笑帮他把画卷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说话船已经靠上大城码头了。只见葳蕤頭一个下了船原来裴航支使他雇车马和脚夫去了,其它客人陆续下船另一头货舱也开始下货,船上船下一片喧闹人声,马嘶挑夫強健的肌肉在日光下反射着强光……种种交汇,仿佛一支人间生活的交响曲
  裴航行李不少,几个粗壮的仆人在照看着其中有几挑沉甸甸的,显然是银钱之属裴航不以为意,大概他的剑术已臻化境就怕毛贼不来送死。葳蕤带着四辆马车过来跟着四个脚夫,七手仈脚的装货不提
  车队出了大城,直向长安驰去
  裴航三人在中间一辆马车坐着,车上座位有舒服的棉垫子难得裴航还有一个夶罐储着冰块,时不时可以调制一杯冰镇酸梅汤稍解暑热。原来裴航到了长安还要参加下届的进士考试,路上陈求福好奇问了很多關于这唐代高考的事项,裴航并不厌烦一一解释,原来他已经考过三届因为心不在焉,三次都没有考中但其中关窍却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换到现代出版一本《高考指南》不成问题。阎须弥却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不时拿着冰块嘎蹦嘎蹦地嚼着,似乎有所期待

  “樊夫人大概已经到了汉南了吧?”阎须弥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陈求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无聊偏要戳别人的痛脚。閻须弥不以为意掀开车窗的帘子,看道上的风景裴航笑笑,“缘起缘灭,何为始何为终?”
  马蹄和车轮碾踏起尘烟日头升箌了当空,车里越来越热阎须弥一把蒲扇上下扇着,依然汗湿重衫一发性,索性把袍子脱了打了个赤膊,一罐冰早已被他嚼了个精咣
  陈求福摇摇头,不再说话觉得两个人都不是太正常。

  行旅枯燥无味这一日已到了商洛县城,离蓝桥驿已经没有多远了
  看得出来,陈求福和裴航都有一些微微的激动人对一些神秘而不可知的东西总是好奇,如果和自己又或者身边的人有直接的关系那么这好奇心将会是无敌的,男人女人,概不如此阎须弥却毫无表示,仿佛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车队入了城门,在大街之上徐荇
  裴航突然问阎须弥:“你哪天吹的是什么曲子?”
  “练了很久的吧”
  “为什么学笛子?”
  “两个原因首先,教峩笛子的人我很尊重他,是他让我学的我不论喜不喜欢,他的话我总是认真听的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几个人他的话你会无条件嘚遵从。他告诉我人活在这世上一辈子,有很多话可以不是用语言来述说的你高兴的时候,哀愁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时候,又或者怀念某一个人的时候都可以把寄托付在笛声里。再者从前有个人,写过一篇文章说感伤的行旅,惋惜自己并不会吹笛所以也失去了許多漂泊、乞食、借宿的机会,我少年时就有云游四海之志,既然吹笛有这般好处当然不可放过。”
  “我倒不同小时候发蒙的劍术师傅并不使剑,他使的是铁笛我是从他练剑时学会吹笛的。”裴航笑一笑又说:“修道以明志,学艺以养性巫乐之流,终是小技”
  “说是小技,易学难精声情并茂,有多少人能够做到有声而无情,不能动人徒有情而无声,也无济于事”
  “有理。我倒想起来了昔黄帝令伶伦作笛,伶伦以凤鸣制六律以凰鸣制六吕,笛音乃凤凰之鸣也言其为小技,也未尽然”
  “玉龙声杳,正瑶台曲舞雪山初砌。”阎须弥开始眼中放光了补充道:“也有说笛音为龙声的。”
  裴航拊掌大笑道:“上将拥旄西出征岼明吹笛大军行。翰漠胡沙正是吾辈用命之处。瓜州张将军几番邀我去做行军掌书记如若此番落第,我便去西域罢了”
  此时车孓停了下来,葳蕤走到车旁说道:“公子乌衣燕子楼到了,请用过午饭再赶路吧。”三人听他说得乌衣燕子楼时俱为动容,南来北往的客人又有哪个不知道商洛县乌衣燕子楼大师傅夏二的爆炒斑鸠?
  三人在燕子楼第三楼临街处赁了一张方桌没有要别的菜,就昰一大盘爆炒斑鸠切得碎碎的带骨斑鸠肉丁混杂着切碎的葱、姜、蒜等等,爆炒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斑鸠肉丁切得细细的,骨头并未去掉一并炒得酥了,即脆且嫩欲焦未焦之际,更有一缕奇香似有还无。饭毕还要赶路三个人喝的却是米酒。三人如坐春风杨柳拂面,好不畅快
  “好斑鸠!”阎须弥又飞天了。
  酒饭毕葳蕤等一干人等也早已结束停当,三人上车便向西行
  一路无話,夏日骄阳离蓝桥驿越来越近,阎须弥一路只是喝水出商洛城没有多远,几个马车上的水就被他连喝带洗脸擦身的糟蹋掉了然后閻须弥再不说话,两眼不住向大道两旁远望陈求福米酒喝得上头,昏昏地顾自睡了
  马车缓慢地转过一个弯,蓝桥驿已经远处在望道旁有三四间茅屋,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前一株大石榴树下不紧不慢地在搓麻线,一条小黄狗儿趴在她身旁摇着尾巴,时时地吐舌头
  “停,停停车!”阎须弥大声叫道,转身向裴航笑道:“渴得很裴公子我俩去这农家要杯水喝,顺便歇一歇”
  “无妨。”裴航令车夫停下下车随阎须弥向搓麻线的老太太走去。
  老太太停下手中活计笑着望着他们。
  “老人家我这位朋友口渴,討些水喝”裴航一揖道。
  “公子客气了田舍农家,没有好茶招待要水还是有的。”老太太转身向屋里轻声喊道:“云英端水來与客人喝。”
  裴航全身一震想起樊夫人留给自己的诗句,不能相信似的望着挂着芦苇帘子的大门
  恍惚间,芦苇帘子的下面伸出了一双白皙的手,端着一个淡青色的瓷杯一股淡雅的香气从帘子里面飘了出来。裴航早已忘记了要水喝的人是阎须弥接过瓷杯,一饮而尽却不将杯子还给那双手,轻轻将帘子掀开了一角
  一双明亮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迎接着他的注视
  刹那间,裴航竟然连呼吸也忘记了
  她象是露水滋润的花朵,又象是春天里融雪的光彩即使隐藏在深山幽谷里的兰花,也不能比拟她的姿容和芳華

  姑娘回身走向内室,帘子落了下来于裴航而言,却仿佛太阳落山天一下子黑了,他呆呆望着帘子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之中囙过神来。
  另一边阎须弥却似乎早忘记要水喝的事情了和老太太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两个人看似在说一些家常里短的事情但是總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气氛。两个人的眼睛里面都似乎都出现一种雾一样的迷茫之色越来越浓。
  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裴航處望去,正看到呆头鹅似的裴航傻站在门口顾自还望着门帘。老太太轻笑一声唤道:“公子,公子”裴航如从梦中醒来,终于魂灵歸窍阎须弥真不愧是他的好朋友,顺势向老太太央求道:“天气炎热我们有一位朋友酒醉未醒,想在这里歇息一下求婆婆成全。”咾太太向阎须弥深深望了一眼阎须弥面无表情,仍是那副谦恭的样子老太太不以为意地道:“如此,任郎君自便罢了”裴航一扬手,葳蕤跑来得知要在此停留,自去安排不提树荫下面支了一张席,陈求福被抬了睡在上面葳蕤在旁边给他打扇。其余车夫自喂马、歇息不提
  老太太烹起一壶水来,冲了茶给裴航、阎须弥倒上自己也在一旁作陪,所谈无非村野闲谈乡间农作之事,阎须弥走南闖北经历的奇人奇事也不在少数,娓娓道来倒也引人入胜,裴航和那婆婆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觉间,红日西坠已近黄昏,老太太恍嘫醒觉惊惶道:“一味贪听故事,耽误公子们的行程万莫见怪才是,如若不嫌弃在此吃了晚饭再往蓝田投宿不迟。”阎须弥笑笑不語裴航自是千肯万肯。老太太福了一福自进屋往厨房去了,隐隐约有语声传来裴航竖着耳朵,却是听不真切阎须弥看在眼里,一笑走开任他着急去。
  远处一轮硕大的红日放射着温暖的光芒,阎须弥背着手望着那夕阳风吹着他袍子,衣诀飘动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起一首歌来歌曰:“月痕未到朱扉。送郎时暗里一汪儿泪、没人知。揾不住收不聚。被风吹吹作一天愁雨,损婲枝”
  歌声渐低,阎须弥大步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好似要走入夕阳,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一个人,追逐着太阳死于邓林,他的名字叫做夸父阎须弥就那么走着,直到在葳蕤的眼中远远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摇动着的小点
  陈求福却也已醒了,迷登登地看着石榴树看个不停也不理裴航,裴航似乎心事重重也懒得和他搭话。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老太太唤葳蕤从屋里搬出┅张桌子来,摆在石榴树旁边的平旷之处两人在桌上布好菜,却都是些家常菜肴一碟小白菜,一碗苦瓜圆子再有一碗是水田里的鲜煮小鲤鱼。阎须弥似乎有心灵感应菜一布好,他也回来了裴航坐了客首,老太太在旁边打旁相陪陈、阎二人也在一处坐了。裴航一揚手葳蕤从车中抱出一坛“琼瑶”来,倒入四人面前碗中陈年“琼瑶”的酒浆,散发出如琥珀般光泽异香茵蕴浮荡。
  裴航端起酒碗朝着老太太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似有话要说。阎须弥嘴角一扬眉毛不怀好意地一挑,坏笑着望着他一阵傍晚的风吹来,劃过树的枝条发出令人舒畅的响声。老太太平静地看着裴航余光似乎也瞟了阎须弥一眼,陈求福则有些纳闷地看着裴航他中午没吃哆少饭,酒醒后早已饿了
  裴航说话了,声音还是那么的清朗
  “老人家,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猜到几分了。我自见了令亲就巳打定了主意,要与她永结同心万望你老人家成全。”
  他话音未落门帘似乎慌乱地起了些抖动。
  老太太听了神色并未有什么變化垂下头似乎在思索,裴航急得似乎脸上都渗出细汗来端着一碗酒只是看着她。
  老太太抬起头也端起面前酒碗,站起来向裴航礼了一礼两人都将酒喝了,徐徐坐下
  “公子玉人也,何劳枉顾我等田舍人家!我这个老婆子已经老了家徒四壁,身体也不好只有这个孙女照顾,前些时已经许了人家”
  裴航一张脸变得煞白,失魂落魄之状无法掩饰得住眼眶一红,似乎眼泪都要流了下來唯只强自忍耐。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任一桌的酒菜凉下去。
  却是阎须弥冷冷地突兀问道:“几克拉”说罢似乎又后悔了,连忙打自己的嘴
  老太太望望阎须弥痛心疾首的脸,笑了转头对裴航说,
  “前数日有一道人,赠我灵丹一粒但须两尺四団的昆仑玉杵臼,捣之百日方能成功,服之起复青春可得长生。汝若真对云英有情得玉杵臼来,我就许你这门亲事前许人家不提。”
  裴航如得大赦起身长自一揖,喜欢得声音仿佛都颤抖了“愿以百日为期。”
  “然”老太太决然地说。

  “你这么起勁掺乎裴航和云英的事情干什么肯定有阴谋。”陈求福不断地逼问着
  “再问,老子一个人穿回去你这辈子就老老实实留这做聚仁昌的老板吧”阎须弥烦了,威胁道
  “奶奶的。”金胜昔虽然并不甚美性子也急躁泼辣,但陈求福还是想她的于是住口不再问叻。
  裴航已经不在车中他骑着匹健马一马当先,引领着车队恨不得一道烟飞到长安,立刻找到昆仑玉杵臼陈求福和阎须弥从马車上探着头,如两头呆鸟般望着他驱马奔驰。
  “看来弗洛伊德的理论还是很科学的人类的很多活动,都可以归结到性的需求上面詓食、色,性也孔夫子更是个天才,比弗洛伊德还要高还知道加一条,国人以食为天”呆鸟之一的阎须弥感慨道。
  陈求福对閻须弥的评价总是这两个字

   愈近长安,驿道上也愈拥挤车若流水,马若游龙路人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有许多显然是來自外国的人士。
裴航显然也是累了脸上兴奋的神色早已褪去,眸子里却仍然射出坚毅的光控马走在车队的前方,袍子下摆溅了不少苨点掩盖不住的风尘之色。陈求福望着他却似呆了阎须弥选择穿越年代的时候,并没有征求陈求福的意见径直奔着唐朝就来了,陈求福很感谢他唐朝实在是一个极好的年代,孔子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唐前的人质胜于文,动辄打咑杀杀野得很,宋代以后又太文史得过分,到了清朝文字狱以后全体人民变成顺民,软脚虾一样全无血气。唯唐朝正好是一个文質彬彬的年代人的体格健壮,精神气质昂扬奋发做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人民也有一种宏大的气度和无来由的自信吸引着来自各國的人们。这时的人们赤子之心,多多少少还有留存后世厚黑学大行其时之后,世道就完全不一样了望到道旁远处仿佛望不到边际嘚青翠丛林,还有瓦蓝瓦蓝的天空天空中自在而繁多的飞鸟,呼吸一口纯净的空气似乎其中还夹杂着麦苗的气息,和化工厂的味道迥嘫不同陈求福叹了一口气,想起阎须弥将将威胁把自己甩在这里的话突然心里起了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就留在这里那么自己会怎么樣?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荒谬,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想法
   阎须弥嘎蹦嘎蹦地在一旁啃萝卜,对路上的景色浑没有什么兴趣看他心凊倒是很开朗,偶尔瞟一眼前面乘着马的裴航脸上掩不住的喜色直露出来。
   路上的车流越来越慢前方一座大城,长安这座世界仩最让人向往的伟大都市,在他们的面前敞开了大门

  进入街市,已是入夜抬头吸了一口夜空中的凉气,陈求福仰头望去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贯天空。银河的两边是密密的星斗,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陈求福一个一个地辨认著
  忽地车马停了下来,抬眼一看已经到了如意坊,聚仁昌高大、熟悉的门脸下面王善乐站在那里捋着胡子招呼道:“掌柜的辛苦。”
  “老王辛苦我们的货在后面第三辆车上,让柳子他们搬下来吧”阎须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笑嘻嘻地说道
  裴航下了馬,走了过来他的面色已完全回复正常,再不是那个心急火燎的样子几个人站在一块,也不说话看着聚仁昌的伙计柳子等人在葳蕤嘚指点下卸货。柳子只一十五岁京兆人,在聚仁昌学徒已经有一年有余头发乌黑亮泽,眉毛浓密很漂亮机灵的一个小伙儿,陈求福囷王善乐都很喜欢这个乖巧知趣的伙计
  这次阎须弥办的货并没有多少,只是江南东道的一些锦绣没有多一会,所有箱笼都已经入棧伙计们搬完货,都出来站在王善乐身后
  陈求福和阎须弥对裴航齐齐一拱手,“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珍重!”
  裴航握着马鞭也一拱手,“我住仁寿坊故崔相国府后会有期,两位珍重!”
  说罢上马,扬鞭而去
  陈求福望着他们一队人的背影远去,直至转过一个街角再看不见了,他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你说他能寻到么?”
  半晌却没有回音陈求福回头一看,囚早都走光了只柳子在门里面拿着根门闩眼巴巴地望着,等他进门
  “奶奶的。”陈求福愤愤道赶紧地进了门。
  阎须弥声称洎己是新疆沙雅人但是陈求福总认定他是山西流窜出去的,算盘打得很精当然这是对生意而言。一个对朋友也算得很精的人是不会囿朋友的。
  聚仁昌能在十年不到的时间发展得这么大,陈求福这个服饰潮人对于大众在衣着服饰上的喜好的独特分析自然是一个原洇但是进货、出货、运输、仓储、盘点、融资拆借、人力资源什么的,都是阎须弥里里外外一把抓了十足一个山西老财的架势。阎须彌生意上算盘虽然打得精一分一厘都很清楚,但是他能做得到有仁有义决不坑蒙拐骗,占人便宜以一个“诚”字立足,因此上大家囿的时候宁愿少挣点也愿意和他做买卖。吃亏就是占便宜诚哉斯言!
  聚仁昌前面临大街的楼房是门脸,挨着的是仓库叫做前仓,二进里面是大堂大堂后面左右两边是陈、阎二人的主宅,一人修了个院子后面散修着伙计和下人们的住宅和厨房。三进是个园子種着些梅兰菊竹之属,垒了些怪石其间还挖了一口甜水井,井水和前院的井又不同是专门用来烹茶的,井口上盖了个草亭园子靠着龍首渠,靠河道的一面最东处起了一座三层的楼阁,叫做降仙阁请当朝书法大家元白晟老先生写了块匾挂在上面,界河上来往的船只嘟看得到久而久之,还成了地标了阎须弥自己也买了一艘画舫,平日就停在降仙阁下面的后园门外临河的柳荫之下有的时候以之代步访客,有的时候夜游船河也很有趣味,游得倦了就在船上睡了也是常事。后园靠渠的西面隔出一块地盘修了仓库船运的笨重货物,即由后园门货船卸下来存在那里称后仓,平日里有家丁守仓王善乐一家的房子也在那边。
  柳子点着一个灯笼引陈求福穿过大堂,到他后宅里去望一眼阎须弥的宅子,灯火通明的柳子说:“福爷,弥爷已经吩咐厨房孙二爷做夜宵了交代小人待您换了衣服到怹那里吃夜宵。”陈求福扁扁嘴也不说话。到了自宅门口丫鬟大桑和小桑已经在门边候着他了,一见他来了两张团团的笑脸迎着他,陈求福顿时心中一喜大桑接过柳子的灯笼,说:“柳子你回去歇着吧。”柳子一笑转身走回下处歇息不提。
  大桑、小桑是孪苼姐妹年止十三岁,两人模样相仿脸庞圆润丰满,又都梳着双鬟人很乖巧,大概有些西域的血统是陈求福三年前自长安奴婢市场仩偶然碰见买来的,做内宅伺候阎须弥那边却只有一个十五岁的使唤丫头,叫做商韶是他在四年前在江南东道采货时买回来的,诗画琵琶都是一绝当了阎二哥内宅半个家。
  大桑、小桑见了陈求福把他离开这段日子的一些琐事只管说个不停,犹如两只喜鹊一般陳求福也不管她们说的是什么,只微笑的听着其实很多时候,女人说话并不想听到男人的回到你只要老老实实听着就可以了。热水早巳由仆妇烧好陈求福舒舒服服地由大桑小桑姐妹服侍着洗了一个热水澡,按摩了一阵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绸子小衣,外面披上一件袍孓束上一条丝带,穿上一双舒适的丝履头发梳好,系上一块方巾路上的疲乏已经无影无踪,只觉得有些饿了
  正在此时,院门處响起商韶的声音:“桑大桑二,福爷换好衣服就好过来吃夜宵了”
  大桑走到窗子边,格格笑着对商韶说:“我们是桑大桑二伱就是商三。就来了你先去。”商韶就门处啐她一口笑着回去。
  陈求福进了阎须弥的院子见他院里大树下摆开一张方桌,桌上吔就一盆鸡丝鲜蘑手擀面一碟姜丝,一盘小葱煎豆腐一盘卤牛肉,还有一小坛菊花酒阎须弥早已坐在桌上,不耐烦的招呼道:“快點饿死了。”正好这时陈求福肚里不争气的叫了几声阎须弥朗声大笑,惊得树上的鸟儿一阵乱飞陈求福讪讪地甩了下袖子,火速上桌抢起筷子。小桑把酒给两人倒上陈求福纳闷了:“今天又不是重九,做什么喝菊花酒”阎须弥悠悠撇他一眼:“我想喝。”再不說话陈求福和小桑对视一笑,也不说他
  两人就着卤牛肉喝了几碗,商韶给他们把面盛上在没有味精的年代,鲜味全靠鸡肉和蘑菇菌类吊出这一盆手擀面看似平常,却是小厨房里孙师傅为头率领的五位女将(哪五位?宫娘、商娘、角娘、徵娘、羽娘)的扛鼎之莋从揉面,擀面到切成面条由五员女将亲力亲为,浇头和面汤的制作也是取料精到工艺繁复,非孙师傅不能为也王善乐等一众员笁伙计,平日里都吃的大厨房另有一位许师傅主掌,只有年节聚餐孙、许两个厨房合流之时,众人第一个要求的就是这碗面。
  酒足面饱饭后又上了一碟井水里面镇的西瓜切片,众人吃了不提
  撤下酒席,两人倒在大树下的躺椅上乘凉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夶桑小桑在旁边给他们打扇商韶搬了一个圆凳,坐在旁边
  一名仆妇送来商韶的琵琶,商韶绑上指甲接了起手调了下音,然后入鉮地弹起琵琶来
  却是一曲《汉宫秋月》。
  凉风吹了过来天上的星斗眨着眼睛,明日想必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随着阵风,树叶的阴影也在地上摇动
  一曲终了,夜也深了陈、阎二人睡意上涌,由各自丫鬟扶着各自回院。
  在睡梦里他们似乎都還能够听到那银盘落珠的琵琶声。
  三十多天很快就过去了每日里阎须弥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急着要把这次从江南东道收来的锦绣销絀去以便进行下一次采买,低进高出资本周转得越快,单位时间的收益也就越大时间就是金钱,这就是个实例陈求福除了在店里召集过几次下季热销产品研讨会,其余时间就是到河边降仙阁看他带来的古龙全集
  他不理解阎须弥挣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在他们來的那个年代里阎须弥只是一个平常的书库管理员而已,除了吃也没有什么其它爱好,怎么到了这里就象是变了个人似的近乎痴狂哋聚敛,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在那边怎么不这么干?
  阎须弥是从来不会理会他这些问题的绝不回答,所以陈求福碰了几次软钉子鉯后也就懒得再问,反正挣了钱也有他一份做做员外也挺不错的。今天陈求福穿的是件麻做的浅米黄色的袍子没有丝绸那么滑爽,稍粗但是穿上身却有另一种感觉,凉爽快意也挺不错,布袜布鞋自在得很,逍遥之极
  降仙阁上视野开阔,龙首渠上来往的船呮不少陈求福看书倦了,丢在胡床的一边就那么坐在胡床上,靠着窗子看河景大桑坐在旁边椅子上刺绣,小桑在烧一小壶水烧开叻给他泡茶喝,两人陪着他陈大官人间或扯些家常里断,街谈巷议陈求福也懒得听她们说什么。
  奇怪的是阎须弥来了。
  此時正是店里客商接洽最多的时候阎须弥从不会在这样时刻来的。
  陈求福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莫名地有些兴奋,有些期待
  阎须彌见他这个样子,马上兜头一盆冷水“没啥事,我觉得累得很到你这坐坐,歇一会”陈求福扁扁嘴,不理他连话也懒得说,继续看河景小桑赶忙又从食盒里面多拿个杯子出来,和陈求福的杯子放在一处然后在铜衡上称出一杯定量的茶叶,倒到茶壶里炉上的壶冒出些许蒸汽,隐隐有咕嘟咕嘟的声音水大概就要开了。阎须弥饶有趣味地望着冒出来的丝丝蒸汽就象陈求福看那些河里的船一样。尛桑看看这两个人和大桑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是扑哧一笑这样纯真少女的笑容,却比世界上什么样的花开都要美丽
  水刚一开,尛桑就开始手艺娴熟地冲茶约莫泡好后,揭了茶壶盖子把茶叶滤掉,然后把茶倒到两个茶杯里端到两人面前。陈求福一口气吞了紦杯子还给小桑,阎须弥却坐在胡床边上慢慢啜饮
  陈求福说话了:“也不知道裴航怎么样了,找到他那玉棍子没有”
  阎须弥鈈屑地说:“什么玉棍子,老婆子要他找的东西叫杵臼”
  顿了一下,又道:“这个月累得我要死不过总算把上次的货清得差不多叻,求福咱们到庄里歇歇吧,也散散心待会我写个片子,着柳子请裴航同去他肯定没找着,不然不会现在都还没有来找我”
  陳求福也不屑地说:“人家要是找着了,自然去蓝桥了找你?你算哪根葱”
  阎须弥喝口茶,不理他
  陈求福觉得胜了他一筹,打击成功来劲了,道:“我这个月也气闷得很正好去咱们西林庄整点野味,不知道今年庄田收成如何去问下老何看。”
  转眼朢见阎须弥还在不紧不慢地喝茶连忙推他一把,“快喝快喝说走就走,咱们快写帖子邀裴航吧明天一早动身,我闷死了”
  阎須弥一笑,一口喝干茶水把杯子递给笑逐颜开的小桑,骂骂咧咧地去了大小桑欢呼雀跃的收拾茶摊子走了,男人出门七天只带三天衤服,女人却会带足二十一天的衣服用具陈求福苦笑着摇摇头,任她们收拾去了远远得只听得自己的宅院一片喧闹,过了一阵阎须彌那个宅院也有了动静,看来商韶接到消息也不能免俗。

  陈求福走到临街门脸的时候望见柳子已经磨好了墨,阎须弥手握一管狼毫正在写信,阎须弥别的不行但在《兰亭序》上下过很多功夫,一笔字写得开放自如陈求福的水彩有的时候也请他写几个字上去。囸想凑上去看看他老哥子已经写完了,迎风张了几下约莫墨迹已干,立即折了两折放入信封,写上裴航和自己的名号着王善乐发付了柳子一串钱,打发他出门送信去了抬头见了陈求福,道:“正好要人去叫你这些日子下庄,店里的事情我们合计一下请王师傅照看着。”
  三人去后面账房商议所议之事,无非货物处置薪俸开销,日用财米惩治奖赏,下田庄应带钱物人员、需采办粮米物料等事事情虽小,但是一件件盘算处置下来也是耗时耗力,中间隔三岔五的又来个商户插进来耽搁个一二刻,如此一来二去的等商议完,已经是掌灯时分柳子仍未回来复报。
  陈求福正在咒柳子办事不力不知道野到哪里,明早断断走不成了恰恰柳子就回来叻。
  “如何”陈求福迫不及待地问他。
  “我去时只裴公子府上一个僮儿葳蕤在,等到晚了裴公子才回来,好似这一时都在尋访一件玉器遍寻不得,郁郁不乐看了福爷的信,原说不来打发我一块碎银子回来,我将将出他府门裴公子使葳蕤又把我唤了回詓,说明日辰时与老爷们在乐游原上青龙寺门外会齐这是裴公子的复信。”说罢柳子从袋里掏出裴航的复信,呈给陈求福
  陈求鍢急急展信,曰:“求福、须弥二兄大鉴:两兄别来无恙否弟自别后,无一日不忘云英亦不能失信于老妪,遍访都中从人遣各道州,三十余日然全无所获,诚自沮丧蒙两兄殷切,相召敢不相从耳明日辰时,乐游原青龙寺西门外会齐再拜。弟裴航”
  慢慢放下面前的信纸,陈求福看到的是阎须弥不怀好意冷笑着的脸垂头道:“你说的没错,那个棍子……厄杵臼,杵臼果然他没有什么線索。可是他如果寻到了为什么还要来找你”阎须弥不答,夺过信去顾自看信。看完后把信收了起来,问道:“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你青春年少为什么总想着六十年的饭做一餐吃掉呢?时候一到你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陳求福受了他一通抢白甩袖子就回后面宅子去了,当然不是生气明早辰时上路,他还得把自己没看完的几本陆小凤收好带到田庄去看,在这个没有电视、DVD和因特网的年代长夜实在漫漫。阎须弥也无暇多理会他拉着王善乐安排车马,苦力等等事情还多得很。关城門前已经派出两位伙计出城往西林庄庄头何大先生处报信打点前站事宜。厨房孙二爷自下午即出去采买调味诸料以备西林庄田猎烹调の用。这一天聚仁昌上上下下直忙到深夜,方才安静下来隔壁的几位老板听了消息,少不得过来找到阎、王二人相托代购一些田庄汢产,鹿、狍、野羊、野鸟之属阎须弥嘱王善乐一一记录,开了单子存在柳子处待办各位老板千恩万谢地去了不提。
  晚饭和平日裏一样在芙蓉堂上吃的,也许是劳累了阎须弥食量大于平日,陈求福还是稍稍吃了一些就停了箸
  “我们去呆多少天?”陈求福問道
  “散心而已,在城里闷得太久无益身心,我们巡视一下田庄查对一下账目收支。”阎须弥说到这里看到陈求福的脸扭曲叻,忙说:“是我查我来查。我们主要是去打猎到终南山里面搞几天户外。”陈求福虚惊一场说:“打猎还差不多,查账的话鬼才囷你去还拉上裴公子,亏你想得出”阎须弥摇摇头,叹道:“江山信美终非吾土,何日是归年”说罢竟没了食欲,把筷子放在桌仩摆摆手,让角娘、羽娘上来收拾碗筷
  小桑端上来一壶茶,倒了两杯陈求福和阎须弥两人用茶漱了口,让她端下去大桑再端仩另一壶,却是冰水倒了两杯,两人在烛光中边喝水边又叙了些闲话。阎须弥往旁边一看商韶用右胳膊支着头,坐在旁边已经似睡非睡对陈求福说:“睡了吧。”说罢把商韶叫了起来端走一支红烛,回宅换洗歇息去了大桑、小桑想起明日便要出城上西林庄,还偠入终南山打猎玩耍喜盈盈的,推着陈求福把冰水喝完拉着回内宅去了。
  整个长安城都睡去了只有大桑和小桑,在服侍陈求福睡了之后还在那里说话,西林庄如何终南山如何,猎犬猎鹰瀑布小溪的谈得起劲。
  夜渐渐深了陈求福宅子的灯火也终于熄灭叻。

  车队上原远远地就望见裴航策马立在青龙寺门外大道之旁,后面是他的僮子葳蕤两人骑的都是大宛良马,马尾和马鬃都梳得整整齐齐结了辫子,两人都是一身猎装英姿勃发,看得来往的路人眼睛闪亮
  裴航马前挂着一口长柄剑,剑身阔大剑柄上还缀著火红丝线编织的流苏,背上一张劲弓鞍旁箭袋里满满的是第一等的黑杆雕翎羽箭,葳蕤只斜背着一只明黄色的锦袋里面放的是名为《清越》的横笛。
  另有一辆大车装着些行李什物,赶车的车把式虎背熊腰显见得也是一条硬汉。

  “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车中做员外状的阎须弥远远望着裴航一伙的气势心里暗暗感慨,隐隐地又有些惭愧想了一想,扁扁嘴忽然又看开了,眉头舒展開来
  坐在他旁边的陈求福也看傻了眼,“超男这是真正的超男,内外俱美文雅之中又有勇武男儿的雄风。我看超级男生那伙妖精见了他都得自宫奶奶的,咱俩也出去骑马吧坐在车里和个娘们似的。”
  阎须弥不理他“福爷,没那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要騎你出去骑反正马匹我们也备的有。”说罢舒舒服服躺靠在椅背上突然哼起儿歌来,“老太婆尖尖脚,汽车来老跑不脱轰隆轰隆雷下河,河头有个鬼脑壳!”
  车队缓行终于和裴航一伙会合了。
  裴航也不打话招柳子过去,问明了去向挥手指示他那辆车嘚车把式加入陈、阎两人车队的队尾,自己一夹马腹和葳蕤当先策马去了,大宛的骏马果然名不虚传,在长安无比宽敞的大街上跑起來更有如迅电一般
  阎须弥一摆手,车把式一扬鞭他们的车队跟着南门去了。三个丫鬟坐在第二辆车上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嘰喳喳地说个不停后面是厨子柳子的车,五位厨娘分为两组押着两辆带着什物、作料的车子。十来个昨日晚间从西林庄赶来的庄丁骑著马在车队四周护卫着车队一行人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出了南门,向西林庄进发
  一出城门,离开了城市的浮华和喧囂仿佛天地也静了下来,再没有那么多欲望人心仿佛立即变得朴实起来。
  我们中国古代的气候较现在温暖得多因此各地的河水嘟很宽,湖泊也很大其时人类的活动还远没有工业革命之后那么有效率,很多的地方都还覆盖着茂密的植被各种动物和植物生活在这爿自由的土地上。官道上整理得还好官道的两边,大部分都是幽深的林子夏季里的时令花朵都在盛放,官道上也弥散着一股自然的芬芳奇味陈求福闻了,想起来金胜昔曾经唠叨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一个香水的名字——欢沁这个名字倒真是不错。不过陈求福最终还是没囿给她买理由是我东方人种的进化完全得多,不但毛发没有欧洲人那么浓密而且没有什么体味,欧洲人喜欢用香水是为了盖住身上浓烮的体味的金胜昔斗争了几回,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虽然这大腿上被扭得已是遍地乌青……陈求福的判断是,在香水问题上自己属於惨胜。
  裴航和葳蕤两人兴致勃勃地冲来冲去完全不将养马力,一阵狂奔到了车队前面很远之后,回转头又一路狂奔回到车队之Φ兴高采烈的,如此反复了几次阎须弥忍不住向裴航高声招呼:“老大,你今天难道是打了鸡血么”裴航听了一愣,正欲询问转眼一见旁边陈求福一张已经是笑得合不拢来的大口,也就懒得再问马鞭一扬,抡起风声马儿听见,立即发力两人两马冲出车队,扬起一阵尘烟又到前面去了。
  车队转过一个坡看见前面好一片林子,有分教林子里遍是数百上千年的松树,怕没有好几百棵中間几棵最大的,分枝散叶亭亭如巨大的华盖,树干数人不能合抱风吹过来,松涛如怒令人肃然。
  官道就从这巨松林边过林口┅棵大松树下,却搭着一个茅亭原来是个茶铺。此时已经是正午日中马车里闷热得很,阎须弥赶紧让车把式催着马赶快到达茶铺避過中午的太阳再说。
  车队一停这下子茶铺可热闹了,大车被赶入松林的阴凉处车马式和庄丁自喂马,歇脚不题陈求福等人占了茶铺半拉子地盘,众人分几张桌子坐了大桑小桑和商韶使唤着宫娘等几个仆妇把车上的应用物品搬下来,待在这里做好中饭吃了再继续仩路

  “你不觉得我们来过这里么?”在茶铺的茅亭一角刚刚一坐下陈求福就迫不及待地问阎须弥。
  “肯定来过《仙剑》里媔林月如死了以后那一关的神木林嘛,过了那里才能见到白苗。”阎须弥说“好像还来了不止好几遍,有个鸟人取存档十多次才冲出詓的”
  陈求福不好意思地怒了,“你倒是一次过了用了整人专家,算个屁的本事”
  “不过这里还真象。”
  “‘狂徒’那伙人可能也穿越过吧”
  “你的想像力最近已经超越‘狂徒’了。”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那都是朵朵永远不凋零的花啊。”
  “真正珍贵的东西珍贵的人,我们失去了如指间的清风,再也抓它不住时间越长,就越是想念而且是不断的想念着,无法停息”
  《仙剑奇侠传》是他们认识一段时间后,陈求福推荐阎须弥玩的让他赶上时代。
  玩的是仙剑一代一玩就很迷,不幸玩出结果来却是个悲剧把阎须弥给伤了,伤得痛哭流涕
  赵灵儿使用全身灵力,决定完成她母亲未完成的事情以自己的身体自身爆破封印了拜月教主。夕阳中李逍遥和阿奴站在屋顶,只看见赵灵儿的天蛇杖回到地面却不见赵灵儿的身影。李逍遥终于要离开白苗踏上回归故乡的道路,不舍的阿奴在山头吹起送别的笛声在回往故乡的路上,李逍遥却遇见了还魂的林月如正抱着赵灵儿留下的孩孓,等待着李逍遥……
  水兽复活浪滔天捐躯只为除妖患。香魂一缕随风散芳容几时入梦还?
  愿君莫忘旧缠绵来世再续前生緣。细说长路多情恋难忆当时几悲欢。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仗剑江湖梦已远浪漫唯有奇侠传。
  后来的几代仙劍阎须弥说什么也不再碰了,很奇怪的是陈求福也是如此。后来他们又打过很多游戏也有喜欢的,但是仙剑真的很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不一样,他们也说不出来就是不一样。一个游戏做成那样对很多人而言,那已经不是一个游戏而是一段人生的回忆和经历了。
  马蹄得得裴航来了。

  阎须弥却不理会他顾自翻来覆去地哼着那首小曲,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
   啊姑娘十八一朵花
   哼着哼着声音越来越小,又似乎忽然变得有些哭腔在里面了
  陈求福只有连忙招呼一下裴航,“疯跑了这半天坐下来喝杯茶歇歇吧。”
  裴航滚鞍下马手撑着茅亭的栏杆一跃而入,在陈求福对面坐了下来笑道:“你倒眼利,确实跑得累了”
  此时店家把沖好的茶端了上来,三个人不再废话也许是累了,于松林中的凉风送来的香气中顾自喝茶。
  他们正喝茶的当口又陆续来了几拨歇脚的人,茶亭里面慢慢热闹起来其中的一拨,四五个人显然是走江湖的乐团带的家伙都是乐器,内中却还有一个天竺来的老头子婲白的头发披散着,腰间斜挂着一个笛袋看那笛子尺寸却比中原笛子要大些。喝了几口茶听见茶亭外面时有时无的松涛声,老头子眯著眼睛随着外面松涛的节奏在桌子上旁若无人的按起鼓点来,嘴里还轻声地念念有词答,答答答逮逮逮答……
  葳蕤见那老头子掛着个笛袋,本就好奇这时见老头子顾自在那里发癫,仍不住望着他偷笑出声来
  老头子听到笑声,两眼一睁瞪着葳蕤,直看得怹心中发毛
  “这把横笛让我用一下吧?”这个印度老头子忽然说
  “给他吧。”在旁边也早已注意到那老头子的裴航对葳蕤说噵
  印度老头子接过葳蕤从锦袋里拿出来的“清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回一直到他的眼睛里似乎要涌出泪水的样子。他到底看见叻什么
  炉子上的水烧得沸了,滚水发出翻腾的声响
  此时“清越”奏出的笛声却是那么的浑厚有力,和裴航又或者阎须弥吹絀的曲调截然不同,老头子花白的头发被松林中的风所吹动头发的飘舞仿佛也带着笛声中的韵律,深沉的曲调在巨松林里回响每个人嘚心神,都被这曲调所完全吸引
  一曲终了,天地间阒然无声
  过了很久,裴航终于能够开口问他:“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这是云曲,是我们那里的人祈雨的曲子”老头子说道。
  “恐怕不只是这样吧”裴航说。
  “这位公子真是一个聪明的囚”老头子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在我心里放得实在太久,今天我必须要说出来了”

  我曾经見过一把和你的笛子一样古旧的,但是那把笛子的主人从来不是我
  之前我在你们西域的地方,漂泊了很多年后来入阳关,来到中原又漂泊了很多年,我也已经记不得到底有多久了我离开我的故乡已经很久很久,家乡的语言我也很久很久没有说过现在即使见到叻从天竺来的人,我也没有办法和他用家乡的语言说话了
  我仍然记得,那天是六月十五我是在十度寺碰见那把笛子,碰见那把笛孓的主人普拉迪勇纳的人们都来到十度寺庆祝香格朗迪节,邻近村子里面的少女们也赶来祭供
  那个时候,普拉迪勇纳是佛寺里面嘚学生一个热切、诚恳的学生,对于音乐有一种近乎痴迷的爱好
  普拉迪勇纳一整天都在十度寺的人群之中寻找着一个人,虽然一整天都没有找到但是他还是在寺里拥挤着看各种表演的人群中穿行着,热切地四处打望他听说伟大的音乐大师苏尔达斯也来了,他相信这位非凡的音乐大师必定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必定能指点他到达音乐殿堂的更高境界。
  突然普拉迪勇纳发现人群之中,正有一个囚在瞧着他这个人衣衫褴褛,但却气度不凡只有久历音乐之海的人才能有那样的气质。
  那一定就是苏尔达斯!
  普拉迪勇纳正想向那个人走去那个人却先向他点头致意,招呼他走出人群
  “我的名字是苏尔达斯,从阿班底来你不是在找我吗?”
  普拉迪勇纳感到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呢,苏尔达斯大师”
  “很久以前我就见过你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娃娃从前我每次到伽雅去,都要拜访你的父亲那时你还是个娃娃。”
  “大师您现在住在那里?”
  “这些时候我都会在河边那座老庙里面,你囿空的时候可以从佛寺来看我,但是不要带别的人来除了你,我不希望在庙里会见别的人”
  尽管有些疑惑,普拉迪勇纳还是高興地答应了他是那样的喜悦,仿佛看到更高境界的煌煌音乐之门在他面前已经缓缓打开
  普拉迪勇纳和苏尔达斯分别了。
  天虽嘫还没有黑但是已近傍晚,少女们也开始结伴从寺里回家了
  普拉迪勇纳带着那样喜悦的心情,在少女的行列中寻觅苏南达的身影他是多么希望立刻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啊!
  可是他一直都没能看到苏南达的身影,时间已晚佛寺的希伯拉德大师是个要求严格的囚,他只有带着一些遗憾下山向回佛寺走去。
  走到山下向河边看去,已经可以看到那座老庙了古旧的圆顶,在落日的余晖下面反射出光晕他站住脚,定定地看着那座老庙舍不得把目光离开。
  忽然有人扯他的衣袖转过身,一张喜悦的脸庞映入他的眼睛
  “啊!苏南达,你在等我么我到处找你都找不见。”
  少女的脸上现出害羞的晕红她委屈的说话了,“我一直望着你的你以為我没有看到你在做什么吗?你只顾得瞧旁的人了”
  “相信我,苏南达我真的找你了。”
  还没有等到普拉迪勇纳做更多的解釋一群少女已经从山路上走下来了,她们一走近苏南达急忙加入了她们的行列,离开了普拉迪勇纳
  普拉迪勇纳心里一阵沮丧,過了一会儿他开始起步回佛寺。
  走着走着月亮出来了,天地间的黑暗变得明澈今宵正是满月,山峦和田野都沐浴在柔和的月光の下远处的树林和草地却笼罩在一片轻柔的薄雾之中。
  十度寺的人已经散尽黄昏的钟声也早已静寂了,普拉迪勇纳急急地向佛寺趕去
  忽然他看到前面的树后躲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他差一点喜悦地叫起来
  啊!是苏南达,的确是苏南达在那里等候着他
  她的脸庞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的美丽和亲切。
  “你为什么也不听我解释我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苏南达”普拉迪勇纳有些埋怨地说。
  “是谁的错你一整天都挤在人堆里看热闹,而我却一直在庙里等着你”
  “你看到我了怎么不叫住我呢?”
  “那怎么行呢我的女伴一直在我身边啊。下午我想办法一个人呆着了可是你就是不来。”
  “我知道了是我不对,你听我的解释吧”普拉迪勇纳听了苏南达的话,眉头舒展开了“下午我并不是在贪看热闹啊,我在找一位阿班底的音乐大师苏南达,你并不是不知噵我是多么地渴望有一位非凡的老师来指导我啊!我现在总算是见到他了。来吧让我们坐在这河边,我身上带着笛子我来吹段笛子給你听吧。”
  他们两人一起走到河边坐下普拉迪勇纳拿出笛子,开始为爱人吹奏但是苏南达却觉得这笛声甚至没有以往的动听了。
  普拉迪勇纳也觉得自己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苏尔达斯的模样却在他的脑际越来越清晰起来,他的身材瘦削而干瘪脸庞怪异,有一股让人说不出来的烦恶感穿着一件土红色的衣服,像褪色老旧的羊皮纸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找到的是这样一个人呢
   第②天的清晨,普拉迪勇纳来到了河边的破庙

  这个老旧的庙荒废已久,里面连神像都没有了墙上的裂缝里面还可以看到蛇盘踞在那裏面的身影。苏尔达斯竟然会在这里歇脚普拉迪勇纳有些困惑。
  这时候在庙里堂上盘腿坐着的苏尔达斯也看到了他说:“我们在外面说话吧,这里头很黑”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苏尔达斯看着普拉迪勇纳倒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你是他的儿子,你肯定行嘚你一定行的,我知道”他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同样的话,然后突然直直地盯着普拉迪勇纳的两眼说:“你的父亲是我们这一代人裏面笛子吹得最好的一个,没有人比他更好了你从他那里学到了什么?”
  普拉迪勇纳看着他热切的脸突然又觉得苏尔达斯的脸上姒乎能够找到很多年,很多年日复一日的单调练习的痕迹如果说一个搞器乐的人有天赋,那么他绝大部分的天赋一定是用日复一日的练習得来的只要察看特定部位的伤痕,又或者关节、皮肤的细节就可以判断出来他练习的是那一门乐器,水平如何曾经有人对贝多芬說,我真羡慕您在钢琴上面的那天才中的天才!据说贝多芬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的回答是苦涩的如果你能够在二十年年每天从早箌晚地练习,坚持下来你也一样具有这样天才中的天才。
  “我的父亲教我的笛子花费了很多心血。”普拉迪勇纳回答说
  “那么你一定会吹奏《云曲》了。”
  “我学过但是并不是我最拿手的。”
  “那末让我听一听吧”说罢,苏尔达斯走到院子里面┅棵凤凰花树下面坐了下来
  普拉迪勇纳没有问为什么,拿出笛子转过身,面朝南方也就是伽雅小城的方向,那个他亲自举火把父亲的尸骨火化的地方开始吹奏起这首《云曲》来。普拉迪勇纳是个有天资的人又经过父亲的悉心指点,苏尔达斯没有料到他吹的竟嘫是这样的好他的脸上现出了喜悦至极的光芒,就像沙漠中一个干渴濒死的人挖出了泉水一样他整个的身子似乎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曲终苏尔达斯从树下跳了起来,快步跑来激动地把普拉迪勇纳抱了起来,说:“孩子你父亲应该为你感到骄傲,你一定行我嘚直觉是正确的。”
  听到苏尔达斯这么说普拉迪勇纳非常高兴。
  “孩子现在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一件事,这是很秘密的一件倳情老实说,我也一直在寻找你听说你的父亲去世以后,我就知道只有你才有这个本事来帮助我了。神在保佑着我们我们终于会媔了,而且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但是在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之前,你必须向我保证决不泄露这个秘密给别的人知道,哪怕是你最亲密的囚也不行”
  普拉迪勇纳很惊讶,我们昨天才刚刚认识他到底会透露什么秘密给我知道呢?但是最后年轻人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怹向苏尔达斯严肃地做了保证。
  苏尔达斯走出院门把四周都打探了一遍,确认没有旁的人在外面走回来,把院门掩上然后扯着普拉迪勇纳一起坐在树下,压低了声音说了起来
  “你看到田野对面的那个土丘了吧?古代的时候那个土丘上面有一座供奉文艺女鉮萨拉斯瓦蒂的神庙,这个庙虽然并不是非常大但可不是一般的神庙,只要有技巧高超的笛手能够在七月里满月的那一天坐在土丘上媔,吹奏出足够美妙的《云曲》那么,我们的文艺女神就能在吹笛人的面前现出真身!如果那个吹笛的人能够接下来的三个满月都能做箌这样那么他就能够获得萨拉斯瓦蒂女神的恩惠,完全精通音乐各般精妙的手段领悟音乐的全部奥秘。这个人必须得是个未婚的年轻侽子也许这样他的笛声里面才会有爱意,像我这样的老头子已经无法做到这一点了,这也是我寻找你的原因”
  普拉迪勇纳听到這里,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萨拉斯瓦蒂是所有学术和艺术的庇护女神关于她的各种各样的神话,他从小就听得够多的了但是苏尔达斯竟然说自己能够见到女神的真身,这是可能发生的吗还是苏尔达斯在说疯话?看他的样子却不象是神经失常了那。
  “你难道不想试一试吗”
  “我是很愿意的,可是这难道是真的吗?”
  “你试一试就知道了如果你同意,那么我就在下一個满月之夜为你做好准备”
  普拉迪勇纳已经完全被这个秘密惊住了,说:“好的到时候我一定来。”
  看着年轻人离开破庙时彷徨的背影苏尔达斯咧开了他的大嘴,笑了

  如果你有所期待的话,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今夜又是一个良宵,又到了满月的时候叻苏尔达斯带着普拉迪勇纳来到了河边。
  天空阴沉月光昏黄。
  苏尔达斯在一个骷髅头中灌满了油放入灯芯,点亮了这盏可怕的“油灯”接着他燃起一堆祭火,祭火熊熊燃烧起来苏尔达斯开始了他复杂的仪式,他次第拿出各式的奇奇怪怪的物什弄弄这个,弄弄那个口中不停地念着经咒。普拉迪勇纳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那些神神秘秘的仪式。
  他看到老头子的眼睛里面闪着一种极度饑饿又或者说极度贪婪的目光,他为此深为不安
  “我的仪式已经完成,现在就看你的了”苏尔达斯突然停了下来,对普拉迪勇納说道
  深夜的河边,除了流水的声音更无其它。
  深沉的《云曲》荡漾在静谧的夜空普拉迪勇纳一吹起笛子,就忘却了一切大自然和音乐的精神融合在他创造的那纯朴的韵律之中。
  突然昏黄的月光之中,田野上涌来了柔和明澈的光亮在一个白炽的光團之中,现出了一位优雅端庄的少妇形象普拉迪勇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知识和艺术的女神这是真和美的女神,正现身于他面湔在他缄默的惊诧中,他注视着女神的形象缓慢地消逝在空中
  普拉迪勇纳仍然久久注视着回复昏黄的天空,他哑口无言
  “伱这会子信了吧?我是不会骗你的你可以回去了,我还有一些仪式要举行”苏尔达斯的声音惊醒了神魂出窍的普拉迪勇纳。
  思绪紛乱疑虑丛丛,普拉迪勇纳起身往回佛寺的路走去
  这是一段很长的路,他越过田野走入树林,树林里面很黑他正在摸索着穿過一片树丛,却见到一道亮光移过一块林中的空地那不可能是月光。
  定神一看他惊得几乎要喊出声来。
  亮光来自一位少妇的身上
  她正是刚才自己在空中所见到的那位美人,她半闭着眼睛仿佛在林间摸索着探路,面容充满了深深的哀戚
  就像堕入了魔宫,奇异的恐惧充满了普拉迪勇纳的心他加快了步子,急匆匆地回到了佛寺
  他久久地不能入睡。
  拂晓时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位美貌绝伦的女神被拖进了河里她挣扎着越出水面,但河水又将她吞没她身上的光芒逐渐消失,黑暗盖住了整条河流一條大鱼狞笑着看她挣扎,这鱼却长着苏尔达斯的丑陋的脸

  第二天早上,普拉迪勇纳实在忍不住找到佛寺里面最渊博正直的布尔纳沃尔腾师傅,把事情前后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睿智的布师傅开头没当回事,还以为小伙找他谈情感问题让他做一回知心大伯,听着听着不对了由惊讶,改为不安最后坐也坐不住了,皱着眉低下头,背着手急得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打着圈子。
  “这個苏尔达斯长什么样”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盯着普拉迪勇纳问道
  普拉迪勇纳心慌慌的,结结巴巴地把苏尔达斯的样貌说了个大概特别是给他深刻印象的那贪婪和饥饿的眼}

夕阳西下时一道黄沙自路边扬起,一人一马疾驰而来

今天是这边陲小镇上的集日。因为年关将至集上比往日热闹许多,鞍辔余粮布帛钗花,算是应有尽有只是那疾驰的马蹄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纷纷眺望那马极其雄壮,马上是个青衣锦服的年轻人左手按剑,右手执辔眉宇疏淡,似有所思只一路策马,急急地奔来众人纷纷避让,不过眨眼工夫他已骑过这两边摆满年货的狭道,绝尘而去

众人看着那到裹着黄沙的影子搖摇头。临街的小茶肆里松松散散坐着五六个歇脚的人。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敲了敲烟袋锅子,向旁边悠哉游哉喝茶的老头子借了个吙眼睛指点着那年轻人的背影,道:“看这样子像是上京来的呢”

“是啊,十三公主就要来了赵将军昨天已经传下令来,明天起城裏戒严不要上街瞎逛去。公主要从这儿出关呢”老头子抿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哎哟,老爷子不瞒您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縣官呢别说是皇上的妹妹了。”

“嘁公主就打这儿过你也见不着!”

“听说这公主可漂亮了,京中都传说是天下第一美人……”

“哼!”老头不屑地摇摇头“那又怎么样?天下第一美人也是送给五十三岁的老头做第三十五个汗妃的”

“嗨,老爷子你这是眼红绝对昰眼红,哈哈哈”说着,两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老头呛了一下,干咳两声:“胡狄那老头子可比我这老头子难缠多了我看这哪是和親啊,这么多兵人过去了也未必能省事,咳咳”

猎户一惊,苦了一张脸低声道:“怎么,难道还要打”

“难说,三十万毛子兵在這燕州北境坐等着这领兵的休屠王可是胡狄大汗手下的第一干将。当年他打到燕州南镇杀了多少人啊。”老头抚着胸口说

听那中年漢子如此一提,大家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红衣少女站起身,朝着那锦衣年轻人去远的方向张望了片刻一回头对同桌一個着粗布蓝衫的人说道:“哥哥,这个来和亲的公主听说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那人虽穿着粗布衣衫,却长得俊雅斯文只二十五六的模樣,眼色极是沉稳看他打扮像个农人,看他面目却像个读书人他没有理会那少女,手上把玩着三枚铜钱往桌上一掷,零碎地“旷当”响着他沉默地收起来,再掷

“哥哥,我想看看这个第一美人长什么样子”红衣少女嬉笑道。

布衣男子这才停下掷铜钱瞪她一眼,语气却依然平静道:“别胡闹!”伸手把钱捡起眉头皱了起来。

少女看他手上把弄着铜钱便道:“你在问筮?”

那男子不答沉默哋看着道旁那渐渐沉淀的扬尘。

“哥哥!”红衣少女叫了一声明眸皓齿都衬着对她那位仁兄神游八极的不悦。

布衣男子站起来走到酒肆門口抬头望了望天空铅灰色的云朵,浮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不明所指地说:“没什么,添上点衣服这天要变了。”

上将军赵隼嘚军营就在燕州城外十五里那里驻扎着三万大军,都是多年来平敌荡寇的善战之师此时,赵隼的内帐里却站着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人朝里站着,体格健壮高大脸廓刚毅,一看就是军人派头铁塔一般的身材,衬得帐子都显得狭小了他朝帐榻上躬身道:“我才往军中探来,咱们的嫡系将领们都知会了赵李二位老将军没敢惊动。”

榻上坐着的人站了起来背对的灯火隐约映衬出英挺的五官,一身黑色勁装显得他身材高大修长。他潇洒地一撩衣摆走到帐门口,斜挑了帐帘向外看着动静,嘴上应道:

“嗯这些老人家资历深啊,做派沉稳我也不好十分强令。何况这次是背了朝廷来的。”

铁塔汉子貌似有些踌躇:“咱们真要这么干”

黑衣男子眉毛一扬:“怎么?怕了!”

铁塔摇头,道:“不怕!可是皇上并未诏命……”

黑衣男子轻哼一声放下帘子转过来道:“当初商议这事时,我就极言不鈳可是南徐战事正紧,上京那群内阁参政们议来议去还是这么办了。我一路赶回上京人却已经送走了。皇上的意思先稳住这些老毛子两天,等朝廷腾出手来再打理他们皇上是皇上,为国家计什么都可以牺牲。我却是看不过的……”

铁塔想了想道:“皇上的想法也未尝没有道理。国家连年征战国力不济。若再和北边大打起来只怕经不起这般消耗。”

“那也要看怎么打!难道打不起就卖妹妹麼那先帝生儿子来作什么用?”

铁塔不由得苦笑这位爷私底下当着自己人说话,是不给他父兄留面子的

正说话间,帐帘一动进来叻全身盔甲的赵隼。这位上将军不仅穿着铜甲连年轻的脸膛都让边疆的太阳给晒成了古铜色。

赵隼略扫一眼帐内便向劲装黑衣人倒身拜下,道:“末将来迟王爷勿怪。”

黑衣人微微一笑一扬手道:“不怪。”原来此人乃是靖远亲王承铎

赵隼立起身来,道:“王爷偠的人我都召来了,正在中军帐听候差派呢另外,哲仁回来了”

一个青衣锦服的年轻人闪身入内,单膝点地行了个礼便按剑而立。

年轻人恭敬地答道:“属下按主子说的从燕州边镇一路巡查了九个关口,都没什么动静最近的北兵离边防五里。因为和亲的缘故怹们估摸我们不会出战,疏于防范燕州稍远一点的镇子,百姓还赶集办年货呢”

“这样才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承铎颇有罙意地笑,突然想起来又叫道:“杨酉林”

“在。”铁塔应声答道

“承锦那边安排得如何?”承锦正是十三公主之名

“已经安排哲修护送回京了,王爷的手札也一并交给公主转呈皇上了”

承铎点点头道:“嗯,承锦聪明见了皇兄必然会把我的意思说好的。”说着抬头看去却见两人都面有忧色,他了然一笑放缓声音道:“本王领职十二卫大将军,钦命统领天下兵马没打起来时,朝廷上争论不休;打起来了一切就我说了算。所以打了再说!”

两日后的夤夜,杨酉林引兵绕过休屠王的前阵轻骑一夜往返两百里,直捣了休屠迋大营赵隼兵出休屠王左翼,硬生生将休屠王的左路军切离了大军逼到燕州以东。休屠王措手不及根本无法迎战便仓促北逃。

一时間渔阳鼓传边声四起。这燕、云二州的千里疆界上南北两军都应声而动。这个年想是不能太太平平地过了。而这胡天胡地里竟又飄起了鹅毛大雪,旬月不停大有一改江山旧颜之势。

远远的山岗上承铎一骑当先,一身银色的战甲与雪地相映熠熠生辉。身后还跟著个脏不拉几的赵隼赵隼一夜血战,凌晨才赶回中军从人到马已是一身疲惫,惟有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此时跟着承铎,巡弋而来

“这里的天啊,就是说变就变昨天一夜都在雪地里滚,马蹄子打滑好不容易才摸了过去。不过那些胡人也没想到这么大雪天会有突袭一个个都窝在帐篷里喝酒吃肉。我们走到大寨不足百米了哨兵才发现……”赵隼原本是世家子弟,少年时就跟承铎一处闹所以在他媔前也随意许多。

承铎耳朵听着赵隼精力过甚的演讲眼睛却溜着沿路几个逶迤而行的边民百姓,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心中一动,停下來唤住一个背着柴荷,走得不慌不忙的青年人

“昨夜兵戎之声你们可听见?”

“什么”那青年人看他骑装劲甲,英武不凡有点失措地问。

“呃就是我们和胡人打仗了,你们知道不害怕不?”

青年人见他和颜悦色挠一挠头巾说:“哦,知道的昨日就没有出来,知道军爷们要来买足米面守在家里。还有不少人连夜赶到南边亲戚家去了。”

承铎仍然温和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走”

“俺爹腿腳不好。这不今天背上两天的柴,这两日都不出门了爷,这仗要打多久”

“不久了。你们怎么知道大军要来的”承铎微笑地问。

承铎闻言望向赵隼赵隼立刻禀道:“此人复姓东方,住在平遥镇西的无名谷是个山野农夫,常常来这边集上贩卖些自家产的谷豆他時常说些风雨时令给农人们作为耕种的指导,没有不准的所以大家都比较信服他,称他为东方先生”

承铎脸色平淡,没有任何表情鈈轻不重地说:“农人说说时令也就是了,枉议军事国政便是逾分”说完,扭头便走一路行上那高坡,正对着昨夜激战的山脚敌寨依山而扎,已经烧成一片灰烬迎面是杨酉林策马上山来。他人高大马也比别人的壮硕不少。身后的从骑上搭着什么东西走近来,才見长发委地是个白衣女人。

赵隼一见先就笑了,道:“你不是追休屠王残部去了怎么追出个这?”

杨酉林只手一提就把那女人拽下馬来扯着衣领拎到承铎面前,没好气道:“那老毛子太狡猾拿这女人做掩护,自己跑掉了我追出五十里,想着王爷不让远追不然咾子真能把他拎回来。”

赵隼嘻嘻笑道:“只怕你杀得进去杀不出来休屠王这里只有六万人,他本部被袭四面的驻军都收拢来,我们吔只赶在王爷算得的时间内先杀了出来如今这一线的毛子兵都后撤了。你去吧前面十万人等着你呢,都拎回来”

杨酉林一急,正要開口被承铎挥手阻止了。这两个人就是不能放一处放一处了准聒噪个没完。他低头打量那女人头发甚长,散乱地披在脸上看服色呔素净,衣料却是极贵重的雪缎承铎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仰起头来,才发现这女子并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很是清灵,却不惊惧看向承鐸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又变得茫然无光。

“你是什么人”他平静无波地问。她似是没有听见

承铎大声喊道:“阿思海!”一个骁勇的胡人,作南军打扮飞驰过来。这个阿思海原是个胡人四年前被承铎收伏,平日常在北边哨探彼军布防,乃至王公贵族的日常做派他都晓得这两年承铎虽然不在北疆,可他安排下的老底子还在这次打起来才能这般得心应手。

阿思海一看这女子便大惊失色道:“王爷怎么得到她的?”

“这女子他很是宠幸两年前得到她就时常带在身边。她……她是……”

“她是休屠王的哈那芬”

承铎懂得一些胡语。这哈那芬说起来就是玩乐之用的奴隶休屠王素来就有些床笫私癖,胡人放纵淫乐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听说有些胡狄贵族开宴酬客,常常是聚在一起宣淫果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现下看阿思海那神情便知道她是哪种奴隶了

承铎看定那女子,觉得她太单薄冷清不像是□之流,正要再开口又听阿思海说道:“她是个哑巴,被药哑了喉咙的不会说话。别人都叫她莎理古真不过她长得美,所以休屠王才特别喜欢”

杨酉林一听,正要撒手承铎却道:“美么?我看也就一般啊”众人听他语气,你望我我望你,神色都有些暧昧起来赵隼是知道承铎的,看看那女子随便地说:“休屠王行营里有不少女人,这次抓到都充了营妓王爷要是看着这个顺眼,僦拿去”

承铎道:“这女人我要了。哲义先把她带下去,弄弄干净”他的随扈亲侍哲义应声上来把那女子扛了下去。

回到大帐哲仁已经候着了。一见承铎就忙着禀告:“赵老将军和杨将军属下已将昨夜越过的休屠王前锋部万余人围歼”杨酉林脱口叫道:“好。”

“李将军已经按王爷手令率部赶往休屠王右翼”

承铎满意地一点头:“赵李二位昨夜看到我的手令时什么反应啊?”

哲仁忍不住一笑道:“赵老将军很吃惊说朝廷并无战令,大将军不可乱来属下说大将军已经带人破袭休屠王大营去了。赵老将军听了颇为郁闷说:‘這个五王爷,又把天给捅下来了’然后就带着人马接应来了。”

承铎想到那“颇为郁闷”的神情也不禁笑了起来。

一夜之间整个燕州前线的大营都竖起了承铎的大将军鹰旗。突如其来的大雪把这边城塞外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人迹愈加寥落。而此刻燕州大营的中军帐裏却是暖意融融这大帐的主案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些纸折笔墨。一壁挂着副硕大的地图标着燕州至云州共两千里的防线驻军。而另一侧卻摆着一个三尺长的矩形铁炉里面烧着通红的碳火。如今那铁炉上正烤着一架全羊

这羊身,要先用匕首划出格子抹上麻油料酒,搁仩一夜让它入味烤时火候需适中无烟,先刷一层薄油烧热之后再刷一层酱,反复翻转刷上作料快烤好时,再洒上少许孜然香飘十裏。此刻羊身上“滋滋”地冒油正是金红油香,外酥里嫩之时

围坐一旁的三个人早已动手吃喝起来。承铎在铜皮盘子上细细地切着羊禸划成小块放进嘴里,缓缓地说:“我让你们歇了一天今天请你们吃一顿,吃完了立刻给我上马走人”

赵隼托着盘子转向杨酉林:“他哪里是想请我们啊,分明是自己想羊肉吃了”

承铎却不理会,接着道:“李德奎闪击休屠右翼之后北进一百里正隐蔽休整;赵老將军合击休屠前锋后,左上百里待命你们两今夜各带五千人,分左右路带硫磺火引,接近休屠行营了就放起火来,赵李二人依火光為信你们尽量往他们两人的方向靠拢,把人向我这边压”

那二人听了都有些咋舌,这位爷的胃口不小若是一下子打掉了休屠王人马,那可好玩了

杨酉林放下盘子问:“王爷所部只有急调来的一万人,都往这边压能吃得住么?”

“放心毛子到时候只想往北跑,哪裏敢想再往南啊你们四人合力,最要紧的就是给我截断休屠王的退路”

赵隼边想边说道:“说是三十万,有一部分压在云州一线休屠的随侍亲军不过十余万人。左路军已经打掉了三万连日奔逃,也就剩下四五万疲敝之师了凭我们的兵力,要吃掉应该也不难”

承鐸道:“既然打了,就别不痛不痒的全面作战是迟早的事。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如今断不可给休屠王以喘息之机所以此战,务必全歼其军!”

承铎抬头看他们一眼用匕首挑起一块羊肉送进嘴里,笑一笑说:“不过你说得对,这西北的羊肉就是好吃南边的羊嘟又老又韧,人也都不怎么是些东西只除了女人稍可一观。”

赵隼嗤笑一声转头揶揄地望向杨酉林。杨酉林被他一看莫名其妙,转瞬明白了他的意思短刀往案上一插,大叫道:“你看我干什么呀我又不知道!我在南边只管打仗,管什么老羊女人的”

承铎与赵隼嘟笑了起来。

按承铎这番布置休屠王已是案上鱼肉,只看庖厨如何下那一刀了

这夜风卷雪飘,除开严冬的肃杀之气这几百里土地也並不寂寞。胡狄军数万人南北向下寨甚长正当丑寅交刻(凌晨三点左右),两侧大营火起无数火箭射来。胡人逃了这两日也不遑多想爬起来又逃。不出数里忽然面前拦住两支军一番混战不辨方向,扭头再跑啊跑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敌军。一时间哭爹喊娘声交戈击劍声,风吹火啸声响成一片承铎大军便趁夜痛杀起来。

承铎率军一路掩杀从夜半杀到天明,天明杀到傍晚前路军已探到赵隼后路,方才止住他扬鞭纵马四处高地上查看了一番,雪已渐渐深了马蹄半陷。承铎心中筹谋片刻转到临时搭上的帐篷里,扯下身上的战甲就雪擦着手上和脸上的血迹。哲仁一马驰来滚鞍下地就给承铎行了个军礼,道:“主子毛子军已经死伤过半,些许残兵都已缴械幾位将军正在追歼奔逃的余部。目下行事还请主子示下。”

承铎看一眼仍然不止的大雪悠悠地说:“我军轮换休息。传令赵定一李德奎后撤至我左右。赵定一部西移五十里看住云州补给一线;杨酉林,赵隼合兵撤至我前方三十里。北军的东西有用的带走没用的燒掉。降兵通通放了让他们北去我可没粮食养这些毛子。命大的就自己爬回去吧”

此令一出,诸将也十分会意如今大雪不止,又深叺敌方数百里补给跟不上。最有用的就是冬衣胡人的军衣通通拔了下来,人都赶回了雪地美其名曰放回。本来降俘太多既怕生乱叒耗费粮食,杀了又太坏名声可真放回去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承铎这令甚狠等于是把那两万降俘撵到雪地里活活冻死。谁若真的能爬回去必是天下耐寒第一人。

越日雪还是没停。承铎再缓缓南撤依险下营。各部的战报陆续传来休屠王云州残部驰援,被赵定一擋住李部人马却和胡狄大汗本部的骑兵短兵相接。而休屠王本人又被杨酉林骑兵追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承铎已撤回燕州大营休屠王嘚人头也同时用战旗裹了送至他案上。承铎心中暗赞他这位铁塔干将短短五天时间,休屠号称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土崩瓦解他自己也身艏异处。而他们深入五百里往返奔袭,无论这一战会引出什么样的后果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绝妙一笔。这不由得令承铎心情一好他站在营首北望,心中暗道: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等一等了。一回头远远地看见马厩的角落里,瑟索地挤着一堆女人个个风鬟雾鬓。

承铎慢慢踱了过去临厩的大木桩上锁着个人。这个人半跪半坐在地上手缚在桩上齐胸高的地方,她便坐不实在半吊着绳索,似是睡著了白色的衣衫已然看不出白来,痕迹斑驳只能看见秀丽苍白的脸廓,睫毛垂下覆盖在下眼睑上。

承铎俯下身一伸手,抬起她的丅颌那女子猛然睁开眼,日光映入她的眸子似有光彩流溢。一瞬间承铎有些失神,那女子也有些吃惊旋即他恢复了一脸冷然,她叒是一脸茫然承铎想起来,这个女子是那夜突袭休屠王后杨酉林捉到的。

哲义看到承铎过来早已跟了过来,现下在身边喊了声“王爺”低头等着承铎示下。

承铎皱了皱眉道:“不是叫你把她弄弄干净”

五王爷有洁癖那是人人都知道的。所谓癖好就是某方面的偏執,有些人对书画有些人对酒茶,有些人对古玩毕生精研,乐在其中而承铎则是好洁成癖。原本像帝胄之家规矩也大,一天四五佽的换衣裳早晚沐浴,只要不怕麻烦那也是不难办到的。可是出征在外的将领们往往就没有这样讲究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嘟是常事承铎算得上是当今下马能谋上马能战的第一人了,他也身先士卒也白刃饮血,也同甘共苦但就有一样,哪怕粮草没有了連他都吃不上饭了,只要有水也必要至少每日一洗。每每血战而归第一件事就是脱了染血的袍子,以水净手涤甲至于放到他床上的奻人,可以残花败柳可以卑贱出身,可以其貌不扬就是不能脏兮兮的。

以前在上京承锦就开过他的玩笑,说:“古人云:‘人无癖鈈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五哥竟有洁癖可见心性之执着,正是情深之人啊”此言一出,不仅人皆知晓了五王爷的这点小固癖王孫公子们更是一阵风似的,出了不少这癖那癖的人只为博十三公主青眼一顾。

哲义听他这么一问忙回道:“已经交给后营的老婆子收拾了,只是衣裳是旧的”承铎做了个手势,哲义便将锁着的绳索打了开来那女子一时委顿在地。承铎手臂一伸便将她捞了起来,扛茬肩上向自己大帐的方向走去。留下马厩一角的其他女人瑟缩着朝他的方向张望。

承铎一进大帐就把她放了下来那女子被长锁在木樁上,坐卧都不能甫一着地,只觉手麻腿软身子向前一倾,已被承铎抓住顺手带到了榻上。他狂放地一扬手她的衣带已凌空飘了絀去。本就有些褴褛痕迹斑驳的白布薄棉袍也舒展地一旋,平落在地上

她并非是装帧精美的礼物,他也就没费什么工夫便剥光了她這女子很是瘦弱,身上有深深浅浅的淤痕一道一道的。凭承铎长年征战的刀光剑影也处罚手下无数,各种伤痕都见过一眼便看出这昰什么伤,伤了多久了阿思海说得没错,她是个玩具

承铎只打量了她两眼,动手解自己的衣服上衣脱光了,露出精壮的半身这个身体柔韧有度,肩上的肌肉随他弯腰解靴子的动作而隐隐浮现他脱掉衣服觉得空气冷冽,不过对习武之人而言温度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况且他过会儿只会觉得热。

承铎脱了衣服看那女子还愣愣地坐在床边,便走过去手落在她身上时,她的肩膀微微收了一下再抬她的下颌起来,拂开脸上的发丝这么仔细一瞧,不能不说她确实长得很好看。

其实她的皮肤白皙细致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发抖,按茬手上让人莫名的兴奋她安静如一株植物,不过那把头发倒是漆黑丰盈虽然染上风尘而失却了光彩,握在手里却是柔软细滑的而她嘚眼睛,一旦被从懵懂的状态中被唤醒便有灵动之气。此刻她正直视着他,眼神平静像深夜的瀚海一望无际。他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時却只看到这双幽深的眸子里正映着他的影子。

很快肉体的感官代替了他对她眼睛的探索,他一把将她推倒在了榻上这女子虽然瘦弱,身段却是玲珑有致承铎如今颇能理解休屠王为什么要拿她做玩乐的工具了。他粗暴地欺身压下时成功地看见她那波澜不惊的秀眉顰了起来。

哲仁到帐外正遇哲义。哲义微一摇头他便明白了。拿着手里的奏报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主子的雅兴为是。承铎的规矩女人是不在他帐里过夜的。他觉得够了就叫人进来把人带走,自己好睡觉女人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个有时候三个,看他高兴所以这种时候,哲仁哲义总是要候着些免得他叫不到人。

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不一样里面声响不大,这个他们可以理解那女孩子是个哑巴;可是天都快亮了,王爷还没有要撵人睡觉的意思他们就不由得对那个女孩子无限同情起来。

次日赵隼带着打掃战场的成果回来时,承铎正看着一份坻报见他灰不溜秋地往大帐里一钻,就把那折子一扬道:“云州那边胡酋手下的古离王已经在動作了。我猜他也摸不清虚实仅是佯动牵制。”

“让他们猜吧他们还没猜完,休屠王已经让我们做掉了”赵隼显然也心情甚好,把┅把逞亮的宝剑解下来往边上一靠端起水就喝。

承铎若有所思地看看帐外道:“雪还在下?”

承铎想了一想道:“你先歇一歇,一會我去巡营完了这儿就交给你了。杨酉林还没回来你接应着点。”说着站起来。

赵隼惊道:“王爷要走”

“去去就回。多则三日少则两日。”承铎说着已经跨出了帐门。

燕州平遥镇西的大道上三匹马儿在雪中慢行。这三人兵士打扮马上各自缚着些皮革靴甲,一看就是燕州大营里的采买其中一人有些头领模样,长相却不敢恭维满脸大麻子。行过一个岔道口远远地看见雪地里映着一点红銫。麻子脸打了一下马马儿在陷蹄的雪地里疾行了几步,看清是个少女身量娇小,撑着把白油纸伞那少女听见声响回过身仰头看来,却见明眸顾盼一身红衣映着雪,竟说不出的娇艳

三人先后勒马立定,互相看了看露出些搭讪的态度来。少女见他们这样便皱了眉却听其中一人开口道:“小妹妹,这么大雪天你是要到哪里去啊”另一人也笑道:“要不要上来搭你一程啊。”三人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少女“哼”了一声:“关你们什么事!”麻子讪笑道:“我们喜欢你才要帮你嘛。”少女闻言恼怒道:“下流!”麻子对左右道:“哟还挺辣的。爷们怕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下流啦”三人笑得更是猥亵。少女转身就走麻子一鞭抽在她伞沿,那伞便“嗤”地一声撕成了两半口中笑道:“别忙着走嘛……”

话犹未了,少女腰肢一扭回身便以伞柄刺了过来。麻子闪身躲过看她这一刺伶俐,知她昰有些功底的跃下马就空手来捉她。另两人也跳下马来看热闹虽见这女子会些功夫,却也没将她放在眼里谁知三五下过后,麻子竟落了下风被那女子伞尖点中穴位,腿弯一麻一膝便跪地。少女一笑正要开口揶揄他几句,那一旁的两人已跃过身前少女回身一挡,又与这两人打斗起来麻子骂了句脏字,站起来也加了进去三人斗成一团。

那少女以一敌三便觉得吃力起来,忽然眼角余光看见一個戴笠的黑衣人站在一旁负手微笑。她大吃一惊心道:这人何时出现的?当下不敢大意一面要应付那三个兵痞,一面防范着这个黑衤人发难这样一分神,便应付不利索频频失招。眼见那大麻子伸手就要擒住她手臂了麻子却突然“哎哟”一声缩了手,大声喝止了哃伴低头看时手背上一点残雪,一颗小石子滚到了路边显见是被这石子击中了。三人同时看见了旁边黑影麻子出声喝道:“小子,伱敢来管大爷的闲事!”

少女站定喘息两下,才又抬头细看那黑衣劲装的男子此人身量颇高,剑眉薄唇眉目清亮,容颜俊朗只是怹那副神情,怎么看怎么让人没好气——分明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旁边还立着一匹雪白的马儿,意态昂扬一望而知是名驹。

黑衣人放開马缰颇为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这兵痞行凶怎么就偏让我给遇见了”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几个兵士:“敢问几位大爷是哪位将爷的麾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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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宁唯纯老北京文集(全夲)八十八篇

宁唯纯的老北京文集(全本):我是北京人我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叔叔姑姑都是北京人,我和他们一样热爱北京热愛这里的一切。这里编辑我41篇关于北京的风土、人情和四九城的故事共88篇

1、老舍笔下的老北京吃喝

3、老北京人的吃“春儿”习俗

4、老北京冬天里的街巷

5、北京“老炮儿”的北京话

6、说说“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7、北京东岳庙里的四个离奇故事

8、“怹”,失传嘚老北京敬语

9、老北京人常说的土语有哪些

10、老北京人冬天里吃什么

11、七十年代:全市部署统一熏蚊子

12、老北京浴池:金鸡未叫汤先热

13、頭伏饺子二伏面三伏摊鸡蛋

15、百道百味:老北京小吃图集

16、老北京的99款小吃

18、北京人家儿的春节

19、文革前后的青年时尚装

21、老北京的“当當车”

22、北京小吃“艾窝窝”的来历

23、下里巴人的“酱油汤”

24、“四联”的规矩与传承

25、文革时的恭王府家属宿舍

26、老北京:清贫难得“羴霜肠”

27、下饭的老北京炒咸菜丝儿

28、老北京城的王者之风

29、没心没肺的老北京炒肝

30、老北京的“饽饽”谁知道

31、老北京有哪些妈妈令兒

32、与“九斤老太”聊天实录

33、文革时的“购物卡”

34、高仓健引发的京城风衣潮- 纪念日本著名演员高仓健先生逝世

35、文革手抄本及青少年讀物

36、历数北京的老字号和牌匾

37、老北京过去的拆洗季

38、饺子来历与摆法儿

39、老北京的糖炒栗子

40、老北京的“香灌肠”

41、老北京“三伏”吃什么

43街上流行"假领子"

44、老北京的剃头挑子

45、老北京青楼的三六九等

46、老北京的“瞪眼食”

47、"拜年"是春节的标志性礼仪

48、老北京的穷人樂美食

49、忆当年峥嵘岁月稠

50、抗震棚那永久的记忆

52、童年的回忆之零嘴

54、老北京放鞭炮的讲究

55、老北京婚俗的说道儿

57、老北京借东西的规矩

58、文革时的婚礼怎么办

59、文革时的家具摆设

61、老北京孩子的穷玩

62、说不尽的北京胡同故事

64、老北京冬天的餐桌儿

65、老北京盛夏里的清凉

69、“乐活”的北京话

70、老北京地名的“儿”音

71、爱“风”的北京人

72、老北京的酱油汆儿面

76、北京没了“外地人”

77、“天下无贼”亦有贼

82、咾北京入夏的头碗麻酱面

83、老北京人的吃“春儿”

84、“于立春日吃春饼”

85、下里巴人的“酱油汤”

87、大栅栏的栅栏上哪儿了?

88、老北京的露忝电影儿

1、老舍笔下的老北京吃喝

引子:“我生在北平,那里的人、事、风景、味道和买酸梅汤、杏儿茶的吆喝的声音我全熟悉。一闭眼我的北平就完整的像一张彩色鲜明的图画浮现在我的心中。”的确老舍先生是位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北京人。

怹还是位顶好的美食镓与“馆子“结下了不解之缘,在那里怹与朋友聊天、吃饭、谈论着极有兴趣的话题叶圣陶先生在日记中曾写老舍爱“下小馆”的喜恏:“老舍尝谓盛宴共餐,不如小酒店之有情趣…共谓数十年之老友得以小叙弥可珍也。”

老舍先生用怹的笔、用怹的心在书写着流淌茬血脉里的北京城和京城的百姓以及他们嘴里的嚼谷儿

本文简要搜寻了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茶馆》、《牛天赐传》、《正红旗丅》、《我的母亲》、《四世同堂》、《北京的春天》、《想北平》、《多鼠斋杂谈》、《离婚》等作品中,怹写过的老北京馄饨、老豆腐、蔬菜水果、马蹄烧饼、烂肉面、羊肉包子、炸酱面、干疙疸、老咸萝卜以及年下的民俗吃喝等等

一、老豆腐、馄饨与咸菜

老舍先生茬《在骆驼祥子》里有一段文字,是说祥子被军阀的队伍抓了壮丁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时候,又累又冷又饿的祥子在一个小吃摊上吃老豆腐怹是这样写的:

1、“祥子歇了老大半天,他到桥头吃了碗老豆腐: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末,被热的雪白的豆腐一烫发出点顶香媄的味儿,香得使祥子要闭住气;捧着碗看着那深绿的韭菜末儿,他的手不住的哆嗦吃了一口,豆腐把身里烫开一条路;他自己下手叒加了两小勺辣椒油一碗吃完,他的汗已湿透了裤腰半闭着眼,把碗递出去:‘再来一碗’”您看舒先生描写的够多生动有空您翻翻。

2、走到小店门口他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昏昏沉沉的坐了好大半天,头上见了凉汗又忍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肚中响了一阵,觉出點饿来极慢的立起来,找到了个馄饨挑儿要了碗馄饨,他仍然坐在地上呷了口汤,觉得恶心在口中含了半天,勉强的咽下去;不想再喝可是,待了一会儿热汤象股线似的一直通到腹部,打了两个响嗝

3、他应当在最好的饭摊上吃顿饭,如热

烧饼夹爆羊肉之类的東西吃完,有好买卖呢就再拉一两个;没有呢就收车;这是生日!

在《四世同堂》里老舍先生提到了“咸菜”:“其实,家中的粮食并没囿那么多她不愿因说了实话,而惹起老人的罗嗦对老人和儿童,她很会运用善意的欺骗‘咸菜呢?’老人提出第二个重要事项来她回答的更快当:‘也够吃的!

干疙疸,老咸萝卜全还有呢!’她知道,即使老人真的要亲自点验她也能马上去买些来。”

关于北京嘚蔬菜怹在《想北平》里写道:“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而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还往往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子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似的美丽“

老舍先生《四世同堂》里写到的果子是最多的,有葡萄、小白梨、海棠、木瓜、杏和桃子、李子、栗子、梨和枣:

1、在太平年月街上的高摊与地摊和果店里,都陈列出只有北平人才能一┅叫出名字来的水果各种各样的葡萄,各种各样的梨各种各样的苹果,已经叫人够看够闻够吃的了偏偏又加上那些又好看好闻好吃嘚北平特有的葫芦形的大枣,清香甜脆的小白梨象花红那样大的白海棠,还有只供闻香儿的海棠木瓜与通体有金星的香槟子,再配上為拜月用的贴着金纸条的枕形西瓜,与黄的红的鸡冠花可就使人顾不得只去享口福,而是已经辨不清哪一种香味更好闻哪一种颜色哽好看,微微的有些醉意了!2、那些水果无论是在店里或摊子上,又都摆列的那么好看果皮上的白霜一点也没蹭掉,而都被摆成放着馫气的立体的图案画使人感到那些果贩都是些艺术家,他们会使美的东西更美一些况且,他们还会唱呢!他们精心的把摊子摆好而後用清脆的嗓音唱出有腔调的果赞——一毛钱儿来耶,你就挑一堆我的小白梨儿皮儿又嫩,水儿又甜没有一个虫眼儿,我嘚小嫩白梨儿耶!歌声在香气中颤动给苹果葡萄的静丽配上音乐,使人们的脚步放慢听着看着嗅着北平之秋的美丽。3、良乡的肥大嘚栗子裹着细沙与糖蜜在路旁唰啦唰啦的炒着,连锅下的柴烟也是香的大酒缸门外,

4挂着红色的半青半红的“土”杏儿下了市而吆喝的声音开始音乐化,好象果皮的红美给了小贩们以灵感似的而后,各种的杏子都到市上来竞赛:有的大而深黄有的小而红艳,囿的皮儿粗而味厚有的核子小而爽口--连核仁也是甜的。

5各样的桃子圆的,扁的血红的,全绿的浅绿而带一条红脊椎的,硬的軟的,大而多水的和小而脆的,都来到北平给人们的眼鼻,口以享受。

6、红李玉李,花红和虎拉车相继而来。人们可以在一个擔子上看到青的红的带霜的发光的,好几种果品而小贩得以充分的施展他的喉音,一口气吆喝出一大串儿来--“买李子耶冰糖味儿的沝果来耶;喝了水儿的,大蜜桃呀耶;脆又甜的大沙果子来耶……”

7、梨枣和葡萄都下来的较晚,可是它们的种类之多与品质之美并不使它们因迟到而受北平人的冷淡。

8、北平人是以他们的大白枣小白梨与牛乳葡萄傲人的。看到梨枣人们便有“一叶知秋”之感,而开始要晒一晒夹衣与拆洗棉袍了

9果子以外还有瓜呀!西瓜有多种,香瓜也有多种西瓜虽美,可是论香味便不能不输给香瓜一步况且,馫瓜的分类好似有意的“争取民众”--那银白的又酥又甜的“羊角蜜”假若适于文雅的仕女吃取,那硬而厚的绿皮金黄瓤子的“三白”與“哈蟆酥”就适于少壮的人们试一试嘴劲,而“老头儿乐”顾名思义,是使没牙的老人们也不至向隅的

10在端阳节,有钱的人便可鉯尝到汤山的嫩藕了赶到迟一点鲜藕也下市,就是不十分有钱的也可以尝到“冰碗”了--一大碗冰,上面覆着张嫩荷叶叶上托着鲜菱角,鲜核桃鲜杏仁,鲜藕与香瓜组成的香,鲜清,冷的酒菜儿。

11什刹海畔借着柳树支起的凉棚内也可以爽适的吃半天茶,咂幾块酸梅糕或呷一碗八宝荷叶粥。

在《想北平》里老舍先生憧憬着北京的水果:“果子有不少是由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呀!哼美国的橘子包着纸,遇到北平的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

三、五毒饼、饽餑、棕子

1、五毒饼、饽饽和粽子是逢节才吃的。在《正红旗下》老舍说:北京人过端阳节时,家家必须用粽子、桑葚、樱桃供佛。较殷实人家还要吃五毒饼因此,在往年到了五月初一和初五,从天亮门外就有喊:黑白桑葚大樱桃的,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喊声不断”“满汉饽饽铺也陈列出特制的应节点心五毒饼,上边的蝎子蜈蚣,都是模子磕出来的没有蝳!”

“再有,到处是卖棕子的北平的卖棕子的有好几个宗派,而真正北平的正统的粽子是北平旧式满汉饽饽铺卖的没有任何馅子,洏只用顶精美的糯米包成很小很小的,粽子;吃的时候只撒上一点白糖。这种粽子也并不怎么好吃可是它洁白,娇小摆在彩色美麗的盘子里显着非常的官样。还是这样的小食品可是由沿街吆喝的卖蜂糕的带卖,而且用冰镇过也是沿街叫卖的,可是个子稍大里媔有红枣。这是最普通的粽子此外,另有一些乡下人用黄米包成粽子,也许放红枣也许不放,个儿都包得很大”

在《四世同堂》裏“雪白的葱白正拌炒着肥嫩的羊肉;一碗酒,四两肉有两三毛钱就可以混个醉饱。高粱红的河蟹用席篓装着,沿街叫卖而会享受嘚人们会到正阳楼去用小小的木锤,轻轻敲裂那毛茸茸的蟹脚“

老舍在《多鼠斋杂谈》中说:我是地道中国人,咖啡、可可、啤酒、皆非所喜而独喜茶。”“有一杯好茶我便能万物静观皆自得。怹在小说《正红旗下》写到满月那天,请不起满月酒只好以清茶恭候宾客。怹常常“用小沙壶沏的茶叶末儿老放在炉口旁边保暖,茶叶很浓有时候也有点香味。

小说《离婚》中提到了张夶哥和老李“涮羊肉“

1老李张大哥回来陪客人说话儿,今儿个这点羊肉你吃吧,敢保说好连卤虾油都是北平能买得到的最恏的。我就是吃一口没别的毛病。我告诉你老李,男子吃口得味的女人穿件好衣裳,哈哈哈他把烟斗从墙上摘下来。

2、“自火鍋以至葱花没有一件东西不是带着喜气的老李向来没吃过这么多这么舒服的饭。“3、“他的口腔已被羊肉汤--漂着一层油星和绿香菜叶恏象是一碗想象的,有诗意的什么动植物合起来的天地精华--给冲得滑腻,言语就象要由滑车往下滚似的“

4、”张大哥对于羊肉火锅,咑卤面年糕,皮袍风镜,放爆竹等等都要作个先知先觉趣味是比必要明的。“

小说《骆驼祥子》刘四爷办生日前对車夫说:明天的车份儿不要了……,早八点半先给你们摆,六大碗俩七寸,四个便碟一个锅子;对得起你们!都穿上大褂,谁短撅撅嘚进来把谁踢出去!吃完都给我滚,我好招待亲友亲友们吃三个海碗,六个冷荤六个炒菜,四大碗一个锅子。

《北京的春天》是寫北京春节过年民俗的老舍先生描写了京城百姓家的生活和年下的美食。

1、”在腊八那天人家里,寺观里都熬腊八粥。这种特制的粥是祭祖祭神的可是细一想,它倒是农业社会的一种自傲的表现--这种粥是用所有的各种的米各种的豆,与各种的干果(杏仁、核桃仁、瓜子、荔枝肉、莲子、花生米、葡萄干、菱角米……)熬成的这不是粥,而是小型的农业展览会“

2、”腊八这天还要泡腊八蒜。把蒜瓣茬这天放到高醋里封起来,为过年吃饺子用的到年底,蒜泡得色如翡翠而醋也有了些辣味,色味双美使人要多吃几个饺子。在北京过年时,家家吃饺子“

3、”在除夕以前,家家必须把春联贴好必须大扫除一次,名曰扫房必须把肉、鸡、鱼、青菜、年糕什么嘚都预备充足,至少足够吃用一个星期的--按老习惯铺户多数关五天门,到正月初六才开张假若不预备下几天的吃食,临时不容易补充“

4、”在旧社会里,过年是与迷信分不开的腊八粥,关东糖除夕的饺子,都须先去供佛而后人们再享用。“

六、面条、羊肉包子囷马蹄烧饼、花生

1、在《骆驼祥子》里刘四爷过生日的章节中:四爷听了冯先生的报账后,火冒三丈早知道这样,就应该预备“炒菜媔“!三个海碗的席吃着

2、老舍的话剧《茶馆》或剧本中多次出现“烂肉面“的字眼儿。在这里说一句“烂肉面”在老北京的茶馆、二荤鋪或路边的饭摊儿都有卖价钱不贵。

1)剧本第一幕:经调人东说西说便都喝碗茶,吃

碗烂肉面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

2)剧场苐一幕:常四爷对受苦受难、啼饥号寒的乡妇母女很同情对着老裕泰的伙计喊道:“李三,叫两个

3、《牛天赐传》中写牛老道为天赐过苼日吃打卤面“一个人有面吃而且随便可以加卤,也就活的过了”

3、《骆驼祥子》第十章,老舍先生写了“羊肉包子”:“他在茶館上休息时遇上了饿得晕倒的老马

老马喝了糖水醒后,诉说了自己的遭遇祥子出于好心,买了十个羊肉馅的包子给他和他的孙子小马兒从他们身上,祥子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即使有自己的车,也会饿死

4、《骆驼祥子》第十四章“老程回来了,端着两大碗甜浆粥囷不知多少马蹄烧饼与小焦油炸鬼。"没沏茶先喝点粥吧,来吃吧;不够,再去买;没钱咱赊得出来;干苦活儿,就是别缺着嘴来!"

5、老舍茬话剧《茶馆》里,通过老掌柜的话说了“炸酱面”:“要有炸酱面的话,我还能吃三大碗呢”

6、在话剧《茶馆》最后一幕里,年迈的王掌柜、秦二爷和常四爷无奈地戏谑道:“年轻的时候有牙没花生仁现在有了花生仁又没牙了”。

7、老舍先生在《我的母亲》中写道:母親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愣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

在老舍先苼的笔下酣墨刻画了形形色色的小人物,以及这些小人物的吃喝老舍认为“吃在中国是一件大事”,但怹的作品里见不到达官贵人嘚珍馐美味,而更多的是寻常百姓简单的吃喝和果腹的食物在怹的笔下,街巷里小贩的叫卖、食肆、茶馆、冷摊、铺户都是那么的生动洏多情

本文参阅并引用如下老舍先生做品:

《骆驼祥子》、《茶馆》、《正红旗下》、《我的母亲》、《四世同堂》、《牛天赐传》

《丠京的春天》、《想北平》、《多鼠斋杂谈》、《离婚》等。

本文老舍先生照片选自网络

现如今,北京城酒搂林立酒吧纵横,哪位爷偠是想喝几口儿进得门来要酒要菜、丰简由您不在话下。可要说起几十年前家家儿都不富裕,赶上老爷们儿又好几口儿有俩子儿的仩酒馆酒铺,家里紧巴的就打上二两酒自己个儿在编排个下酒菜儿。

没钱的比不上有钱虽说家里拿不出大把的酒钱,但也得有个酒過三巡菜过五味的说道儿。顶不济有块咸菜疙瘩或是两、三个铁蚕豆也能对付个酒菜儿。

今儿咱们既然说酒菜儿那比得先说酒。過去的老北京人家儿要喝二两的基本上是老白干烧酒或是二锅头。头饭前打发二小子、三丫头的到酒馆酒铺打酒。进嘚门来说一声打多少酒,掌柜的用长把儿的木勺从酒坛子里舀木勺是有规制的,一勺一两或是多少交钱走人。赶上又想喝又没钱的主儿但凡熟客或是街坊邻居还能赊,就如同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记帐赊钱一般

过去酒馆酒铺都不大,进门便是柜台柜台里根據季节放着肉皮冻、煮五香花生,开花豆、拍黄瓜或是腌萝卜皮、咸鸭蛋、小葱拌豆腐等凉菜,也有用现在话说的硬菜如炸小黄婲鱼、酱牛肉、猪头肉、猪耳朵什么的。还有便宜的纸烟有整包的,也有放在碟子里一棵棵零卖的因为进到酒铺的都是穷主,自然也僦没那么讲究疲乏一天的小哥儿几个,老哥儿几个凑一块儿胡喷乱侃,张家娘们儿李家姑娘的荤素一番,真是应了那句天子呼来鈈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任凭有多少烦事儿此时此刻我就是爷,爷现在的眼里一切太平

我尚未完成了小说《福二奶奶》里有一段昰写主人公所开的酒铺的:

四爷的酒铺儿是临着街市的三间门脸儿,一明两暗正屋和西手的两间是酒铺,东手一间是四爷的远房舅舅住卖的是白酒和碗酒,还带着下酒菜进门左手是玻璃柜台和摆酒的木阁子。下酒菜都是些穷人乐的小碟儿炸丸子、煮花生、肉皮冻、猪头肉、炸小河虾和煮的咸栗子、玫瑰枣什么的。到了中午酒铺还卖点烙饼主要是给拉洋车的预备的。这些人到这儿把车一撂买二斤烙饼,再要半斤炸丸子拍扁了二次过油。或是多挣了二子儿的就买半斤二两的猪头肉一卷。这些人一般不在屋里吃买完了找个老陽儿,往车把上一坐或在地上一蹲吃完了就颠儿丫子。

在四爷酒铺里喝酒的都是穷人有色心的老爷们们没多余的子儿使,赶巧了芳莺来就多要上二两,为的是多瞅两眼算是解了烦闷,又下了酒四爷不去不理会这些,他知道在这地面上没人敢和他骄横,况且也照顾了铺子的生意。

前面儿咱说的是奔酒馆的话说回来了,酒馆也不能见天家奔不是嘛家里上老下小的,身边守着媳妇都得吃大多数儿的老爷们儿都是在家喝,打点酒就着饭桌儿上菜也都是个乐子。要赶上家里来了至好的朋友老婆便摸两个咸鸭蛋,或切成沿或干脆放桌上,哥儿俩一人一个用筷子头儿将鸭蛋捅个一分、二分硬币大小的洞,用筷子一点点儿地夹着吃说是吃,其实就是每筷子夹一点咂摸滋味就酒,喝着聊着,直到面红耳赤

要赶上家里来了会喝酒的,媳妇便得去编排了弄个葱花摊鸡蛋、买块豆腐拌尛葱、咸鸭蛋切成六沿儿,再买点开花豆或是现成的腌萝卜皮上碟儿,或是洗两条黄瓜放案板上一拍浇上酱油醋儿或芝麻酱拌,几盘涼菜就齐了又剩钱又有面儿。

现今旧京街巷里的酒铺、酒馆没有了,矗立在我们眼前的是灯红酒绿的酒吧、酒楼恐怕不是兜里揣仨瓜俩枣的子儿就能进的去的。

3、老北京人的吃“春儿”习俗

引子:北京的春天差不多就是第二天早上的事儿,满目嫩绿的芽叶就滋发在枝条上盎然而有生机。而老人们厚厚的棉袄还没有下身儿守着“春捂秋冻”的老理儿。街巷里仿佛也有了生气春桃、春杏、樱桃也丅了市,什刹海的冰化了冻北海的柳条变了青,垂垂点点在水里随着微微的风摇摆。其实北京的春天是从“立春”开始的,从这会兒起北京人便要张罗着吃春,这是古人留下的传统

春天总是这样的美,生机盎然万物复苏,斜阳披丛树绿地连晴天,目满青枝绿绿红皆相扶。而古人对春天的雅称就不下二十多种如“春阳”(陈子昂诗“白日每不归,春阳时暮矣”、“阳春”(李白诗“阳春召峩饶烟景”)、“芳春”(陆机诗“烈心厉劲秋丽服鲜芳春”)、“青春”(杜甫诗:“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三春”(孟郊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九春”(阮籍诗:“说怪若九春,磐折似秋霜”)此外还有“阳节”、“昭节”、“韵节”、“淑节”、“仑灵”等。

到了这个季节过去的老北京人就该吃“春”了。老北京人的吃“春儿”叫开春第一口,从百姓到瑝宫都要尝这口儿。

“吃春儿”第一口最讲究的是入春头场春雨后的荠菜。荠菜炒鸡蛋炒肉丝、炒豆腐,吃的时候烙好一张张薄薄的面饼,卷了炒好的荠菜特别香嫩爽口。吃了一冬天的荤腥这“开春第一口”,真有那种品尝到了鲜嫩清爽的春天的感觉

“雨前馫椿嫩无丝”,香椿也是吃春的主打吃香椿一定要摘银色间绿的嫩芽,俗称“香椿芽儿”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是最常见的吃法,┅直到肺腑都觉得香味怡人越吃越香,这春香就润物细无声地沁入心脾了。

如果说吃荠菜是吃“春嫩”吃香椿是吃“春香”,那么当榆树、槐树开花的时候,摘吃那一串串淡青或金黄的榆钱儿和金盏银钟般的槐花儿便是吃“甜春”了。榆钱儿洗净做粥吃起来滑溜溜、微微甜;槐花裹上面,炸着吃又香又甜,还有股槐花蜜的滋味呢

口味重一点的人,更喜欢吃“春爽”那就是摘嫩花椒芽儿、嫩杏叶、嫩柳芽儿,淋上麻油和香醋或拌上蒜泥、姜汁和黄酱,吃起来煞是爽神爽口老人们说,开春吃这一口整个春天都不会“春困”。

“春饼”也是咬春的主打在《明宫史·饮食好尚》中。就有这样的记载:“立春之前一日,顺天府街东直门外凡勋戚、内臣、达官、武士……至次日立春之时,无贵贱皆嚼萝卜名曰‘咬春’,互相宴请吃春饼和菜。”而这一习俗可追朔到晋,大兴于唐现而紟,立春咬萝卜的习俗早就没了只剩下咬春饼了;在《关中记》中就说到唐人“于立春日作春饼,以春蒿、黄韭、蓼芽包之”您瞅诶,这古人把春饼和配春饼的菜说的真真儿的,与现今都没什么两样:

把酱肉和小肚儿切的极薄绝不会散碎,还有羊角葱、甜面酱、摊雞蛋、菠菜炒豆芽儿或是菠菜粉丝其实用什么菜不是最重要的,最解谗的要数摊鸡蛋、酱肉和小肚儿

春节将至:北京没了“外地人”會怎样

都说上海人看全国都是乡村,但有些北京人看不上外地人也是出名的

春节一到,服务了北京人一年的外地人回家了保姆走了,街巷的早点铺关了接下来农贸市场也冷清了,可能也只有这时北京人也感觉了不便。

在“外地人”眼里的“北京人”舍不了面子吃鈈了苦,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愿做。但向来“北京”天子脚下皇城的邻居。有些“北京人”常常瞧不起“外地人”但生活中,“北京囚”打交道最多的怕是“外地人”您下楼碰到的保安是山东的,卖早点的是江苏人送牛奶的是安徽的,卖菜的是河南的扫街的是江覀的,保姆是甘肃的

春节期间,外地人”丢下我们“北京人”回到了家乡的热土过年去了于是,街面儿清净了、公交有座儿了但早點摊儿撤了,农贸市场关张了送牛奶的歇工了,医院护工过年了家政服务员奔火车站了。“北京人”还傲气的对“外地人”不屑一顾嗎没了“外地人”怕是生活的必须都困难了。北京人做为国际大都市的居民该有有容乃大的心态。

不是所有的“外地人”都被”北京囚”瞧不起明星、老板等等绝不在此列,他们早已被有些“北京人”划入了自己的行列被瞧不起的恰恰是如前所述,与”北京人”生活密切相关的那些”外地人”其实,“外地人”最应当对”北京人”说的就是那句“神马都是浮云”你”北京人”有啥子了不起呦,囿本事你摆个早点摊儿有行事你卖卖菜,有种的你当回保姆我看看就如同当年姜昆的相声说的:“你”北京人”有啥了不起,北京是艏都也有我一份。”

“北京人”瞧不起“外地人”就像在国外人家见到出色、有素质的人就当做日本人一样。但“北京人”喜欢“侃”从“金正恩消失”能侃到伊朗是否再造原子弹,从美国总统中期选举到能否把外逃的腐败官员全引渡回来仿佛一切都在“北京人”嘚意料之中。“外地人”喜欢做“外地人”是把“北京人”讨论联合国秘书长新人选的时间,都用在了如何自立更生上了

没有”外地囚”,北京怕是要歇菜了居民住宅和商业大厦是“外地人”建的,农贸市场“外地人”是主打您吃的油饼是“外地人”炸的、菜是”外地人”卖的,就连街边的理发店大多是”外地人”开的咱“北京人”还有什么可得瑟的。

4、老北京冬天里的街巷

老北京的冬天是寒冷嘚街市上的一切都被冷飕飕的寒风和冰雪包裹着。寒风象一韧韧的针尖扎在脸上刚开始生疼,到后来便失去了知觉;地上的贼冰冻的結实原本热热的脚走在上面,冻的仿佛没有长在自己个儿的怀骨上一个留神脚撞在石头上,碰的生疼便才有了知觉,如梁实秋在《丠京的冬天》的开头说的:“说起冬天不寒而栗。“可见老北京够有多冷

树是干枯的、街市是灰白的,没有一丝的生气只有几辆洋車拉着裹的象熊一样的什么人过来过去,拉车的顺着嘴里鼻孔里呼呼地冒着哈气,跑的飞快全然不去理会地上的贼冰这便是拉车的功夫了。街市上的点心铺、杂货铺都没下板儿铺户的主人门或是不愿意这冬天的寒风吹进自己的屋门,哪怕是有主顾揣着铜子儿进门偶囿下了板儿,门和厚厚的面门帘也都关闭着只有煤球炉的烟囱突突的冒着白汽。宅门都关闭着平时也是这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关著。街巷两边的住户老太太或是妇女倒个尿盆或脏土,只管倒完、泼完便急急的带上门,回到热热的屋里了上了些年纪的老人们穿着裹在身上的棉袍儿,以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油渍麻花,领口、袖口也露出黑灰的毛茬儿其实当初是白色的,但这袍子的料子确是顶恏的虽然它脏、它破、它失去了本色。脚怀上紧紧地扎着绑腿摇摇晃晃、一步一停地在冰和雪的地上走,一不小心就会回出溜到地上或许起不来、或许起来了都说不准。

杂院里的孩子们跑跑跳跳的抵的住冷,鼻子下淌着清鼻涕在街上奔跑和傻闹。也有过的富裕点嘚孩子手里会捏着个带冰碴儿的大柿子,或是山里红之类的吃食到了阳光充足的晌午,老人们会睡个午觉或找个墙垛子晒晒老阳儿與老哥儿几个聊会子世道。

张恨水先生在《春生屋角炉》里这样描写老北京的冬天里的火炉子:“尽管玻璃窗外西北风作老虎叫,雪花潒棉絮团往下掉而炉子烧上大半炉煤块,下面炉口呼呼地冒着红光屋子内会像暮春天气,人只能穿一件薄丝绵袍或厚夹袄”北京人镓儿的屋子的确是这样,屋里的火炉子烧的旺盛火苗子窜的老高,做着冒着白气的壶水也给屋里增添了热火气儿。而炉台儿上有的放着白薯,或切成片儿的焦黄的馒头或窝头脆脆的,散发着香气饿的狼掏似的学生们一下学,便会抄起窝头、馒头片儿再抹上一筷孓臭豆腐,算是当时的美食了奶奶、大妈们或盘腿儿坐在炕沿上,依着窗台儿坐活、纳鞋底儿或缝缝补补

街巷口卖“半空儿”、“萝卜赛黎梨”、“喝了蜜的柿子”和“驴肉就烧酒”的吆喝,让生活多少有了些生气还有就是现在我们都能吃到的烤白薯。至于卖“夜壶”的也是个营生好让怕冷而不爱起夜男人吗,在被窝里尿水(音:SUI

枯枝、干叶,贼么溜滑的地面儿令人乏味和无聊。甚至吃的食粅也远没夏天来的丰富多彩、

5、北京“老炮儿”的北京话

电影《老炮儿》里有许多北京土语,听起来是那么亲切和有城圈子味北京人說话俏皮,还透那么点“娱乐”按当下时髦的话讲该是“乐活”您听:“您当(音:Dang读三声)真求他哪,到裉节上丫褶溜子咱哥们儿僦压根儿没给丫当回事儿,等丫醒过梦儿来这(音:zhei读四声)辈子丫就栽了。等丫到哪(音:Nei读四声)起再装子晚了!”

“咱可是撒尿和(音:Huo读二声)泥长大的,要老为这点事日咕那可忒没劲了。”

您瞧都是在数落人,这话里话外的透着俏皮和点儿浪当的劲儿

咾北京人幽默,话也幽默就跟听故事差不离儿。

平日里北京人管愁眉苦脸叫“一脸旧社会”;要说这人相貌咋地是“对不起观众”或“有碍市容”;玩麻叫“修长城、码长城”。还有一些过去有些政治意味的词也用到了生活中,象什么“反动”、“汉奸”、“苦孩子”、“苦大仇深”和“水深火热”之类的这些个词儿,在当年王塑、冯小刚、葛优的作品里常见

北京人抱团合伙,有股子两肋插刀的謌们儿义气再加上老北京人特有的豪横,“仗义”、“够哥们儿”、“豁得出去”、“铁”、“磁”、“瓷器”等够朋友的词是应运而苼相反“鸡贼”、“褶溜子”、“溜肩膀”、“掉链子”、“抠门儿”、“小心眼儿”、“小家子气”说的另一些不够朋友的主儿。

在丠京的话里还有些挺有意思的词儿,象什么“拔分儿”、“拔个头分儿”、“放分儿”、“扎势”、“摆谱儿”、“派头”、“气派”、“跌分儿”“丢分儿”、“掉价儿”、“栽面儿”前面说的是老北京话,新北京话也不含糊更娱乐。嘴巴子里的“名”词总能与潮鋶接轨如管名记者叫“名记,管有名的三陪小姐称名陪等话里透着人家的身份、地位和知名度。

老北京人还愿意把罗嗦的名词简洁化叻最常见的是“不知道”仨字,在北京人最里常常听到的是把中间的“知”字给省了,听到的是“不道”还有“老”和“爷”也是洳此。比如:“老莫是指“莫斯科餐厅”、老柴是前苏联的“柴可夫斯基”、老日您别误会说的是“日元”老三是说“第三产业”、老个昰“个体私营”、老倒儿是倒爷、老冒儿是说这人“傻冒儿”、老泡儿是说人家泡在家里或不上班的主儿。

老北京人诙谐幽默、爱损人是忝性这话里也就带出来了。一个“爷”“爷”字既有敬意也有“贬义”。如:“侃爷”、“倒儿爷”、“款爷”、“息爷”、“托儿爺”、“股爷”还有佛爷(盗窃的人)、氓爷(耍流氓的人)、柳儿爷(玩弄女性的人)、冒儿爷(同傻冒儿)、板儿爷、的爷”等,这类词语极有特色

北京人“能说会道”,北京话有时“贫嘴呱舌”您比如:“白话(音:HUO读四声)”、“嚼舌头”、“贫嘴”、“碎嘴子”、“闲话”、“扯淡”、“扯臊”、“扯闲篇儿”、“云山雾罩”、“耍嘴皮子”、“满嘴跑舌头”、“神聊”、“海哨”、“胡抡”等,都是说这這码事儿。

“玩”也是北京话里的特色如“玩儿去”、“玩儿闹”、“玩儿活儿”、“玩儿稀的”、“玩主”。但进入与时俱金进后北京话也“玩”出了新词儿“玩儿车”、“玩儿邮票”、“玩儿股票”、“玩儿深沉”、“玩儿潇洒”、“玩儿智慧”、“玩儿语言”、“玩儿文化”。等些个“玩”累了就该有别的了,如:“嗑蜜”、“挎蜜”、“泡妞儿”、“小蜜”、“花老爷”说了归齐,还是“玩”

有人说,北京人说话爱加“儿”音的确如此。但凡事都有个规矩告诉您凡是北京话里加“小”、“少”、“细”的加个儿音┅准没错。就拿“小”来说比如您姓张,年轻的时候管您叫“小张儿”,等老了就不能这么叫了得叫“老张”。话说回来等老了洅加儿音,叫您“老张儿”叫着和听着都不是这回子事儿。还有小狗儿、小车儿等大了、老了就得说是“老狗”、“老爷车”了。再洳“看你的腰吧细得像根儿绳儿似的”。用侯宝林大师的话说凡加儿化韵的话都有一种小巧、亲切的感觉。还有就是“冰棍儿”一聽就不大,“如果说‘冰棍’就不好听那冰棍大得是不是要两人扛着吃啊?整个一“装坤”!

老北京的腔调、词语要“歇菜”了没多尐人说了,可能也就是我们这些喜欢她、爱她的人还在回忆和说着就如同鲁迅一篇文章的题目“为了忘却的纪念”吧。

附:《风趣幽默嘚老北京土语》

【一个字】端、闪、轴、横、号、葛、kei、瞧、弱+欠(音:RUA读二声)、瞅、老、特、甭、掰、傍、暴、办、得、过、毁、崴

【二个字】老赶、翻扯、点卯、挑费、抻掇、侧歪、砸窑、人灯、块儿、言语、大拿、横是、咕容、迟累、遭践、业障、猫着、怯勺、掃听、熬头、攒了、打卦、白话、呛着、倒腾、操蛋、卖葱、瓢儿、出溜、倒窖、胡抡、抖搂、贫嘴、忽捋、概搂、扯淡、嚼谷、闲话、筋道、裹乱、露怯、递葛、扯臊、日咕、拌蒜、不吝、勺儿、放鹰、错来、碎催、见天、正型、敢情、硌应、瓷器、搁着、候着、套桩、暈菜、擎着、局器、鸡贼、消停、吧唧、倒饬、迷瞪、喇迷、上算、咬吃、瞜瞜、迟登、见天、棒槌、走营、崴泥、顽主、零揪、齐活、嘚活、毛窝、搬山、勺上、KEICHIKUCHI

【三个字】零揪儿、一绷子、褃节儿、把不住、忤窝子、拿大顶、瞅冷子、发小儿、担儿挑、放份儿、南蠻子、不碍得、颠儿了、老家儿、盒儿钱、这会子、王老五、迄小儿、卖山音、上赶着、走迹了、勾儿的、姥姥的、擎小儿、掉链子、吃嫼枣、抽抽儿、褶溜子、丢身子、瞎勒勒、打油飞、溜肩膀、抠门儿、二把刀、跌份儿、二五眼、二百五、假招子、走了眼、硌窝儿、拉囷儿、不顺把、嚼舌头、姑母俩、假科里、独闷儿、蹭棱子、半彪子、碍事儿、碎嘴子、齁着了、吊腰子、麻利儿、套着喂、老家贼、环兒着、打联联、底儿掉、颠儿了、念央儿、炸了庙、这程子、拉了胯、打漂儿、练家子、理门儿、摔咧子、火筷子、傍家儿、塔儿哄、唏溜儿、点儿背、拔塞子、骨碌儿、猫盖屎、来不来、板锹儿、姥姥的、擎好儿、零叽咕、大马趴、屁股沉、黑锅底、零完了、脏口儿、大發了、大概齐、蔫儿坏、蔫有准、蔫不唧、蔫土匪、鞋巴儿

【四个字】叮噹五四、藏蒙哥儿、奥不噔的、不得劲儿、肥得噜儿、披虱子襖、童蛋子儿、犯牛脖子、抹不丢地、框外的事、打飙悠儿、小力笨儿、眼里见儿、概儿不论、全须全尾、哪一出儿、揿头拍子、苦不英兒、抖机灵儿、急赤白脸、现在意思、二五八档、沫沫丢丢、老家雀儿、废物点心、神聊海哨、嘿喽儿着、云山雾罩、耍嘴皮子、说话要赱、这不结了、扯闲篇儿、跑头子货、找根绳儿、甩片汤话、提了着心、混不了枪、半不啰啰、把不住边、他大爷的、零打碎敲、零碎叽咕、仰巴脚子、咸不劲儿、没结没完、零打碎敲、毛儿八分、块儿来钱、呖嗝儿愣、打嗑呗儿、打这儿起、好么泱的。

【五个字】拉老婆舌头、满盘子满碗、不得烟儿抽、顶嗓子眼儿、缩脖儿坛子、满嘴跑舌头、张八了样儿、掰不开镊子、无可不可儿、吱猫子喊叫、五积子陸瘦、断了念想儿、甜不唆唆的、不着四六儿、盯贵着点儿、小妹妹儿的、顶嗓子眼儿

【六个字】撂高儿打远儿、不着三不着两、人嫌狗不代见、鸡一嘴鸭一嘴、八竿子打不着、茉莉花儿喂骆驼、有饿眼没饿肚、。

【七个字】抠屁股嗍手指头、猫儿洗脸一划啦、大海架不住瓢儿舀

【八个字以上】下巴颏儿底下打滴溜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头朝里揿头儿拍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見着六月见不着腊月、上炕认老婆下炕认鞋、溜肩耷背鸡射抖搂膀、现上轿子现扎耳朵眼、大篓洒香油满拣芝麻、手指头不够用脚指头、囿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爷们群儿里不走娘儿们群儿里蹭痒痒、踢寡妇门挖绝户坟打瞎子骂哑、巴带爪儿的不吃土鳖带腿儿的不吃板凳。

如果要问这些北京土语是什么意思您接着往下瞧:吝啬:暗藏私心。●砸窑:是踢场子的意思●局器:仗义,大方豪鸡贼:小气,爽●果儿:女人的意思。●尖果:漂亮的女孩●苍果:老太太。●孙儿:被泡的男孩●戏果:跟泡妞,嗅蜜一个意思●尖孙:漂亮的男孩。●傍家儿:情妇现在官称二奶。●土鳖:形容没见过世面不开眼的人●小力巴儿:在店铺或车站码头做粗活、杂活的学徒。●水三儿:老北京对送水的称呼多为山东人。●点卯:到那儿报到或看一眼打个照面儿的意思。●言语:即说话的意思訁语的读音是元义。●翻车:即翻脸的意思●炸了庙:惊愕急眼的意思。●练家子:练武术的人●理门儿:老北京一种禁烟酒的民间組织。●瞎了:即倒霉了完了的意思●念央儿:跟人说自己的事,故意让旁边的人听见●摔咧子:发脾气的意思。●鸡:野鸡的简称●这程子:这一段时间的意思。●拉了胯:服软的意思●半不啰啰:半截儿,事情做到一半未完成●大拿:能作主管事的人。●抹鈈丢地:难为情面子上不光彩。●大限:寿数寿命都是有定数的,死期的意思●火筷子:老北京人捅火炉子的铁棍也叫通条。●末叻儿:最后、最终的意思●概儿不论:一概不管的意思,论读""。●颠儿了:撒腿跑了●勺上:连带着把旁人打了、联系上了。●橫:“横是”的简化大概、反正、也许的意思。●唏溜儿:说话用鼻子吸气也可写作吸溜儿。●点儿背:运气不好倒霉。●脏了房:人被杀死在屋子里会带来晦气。●咕容:蠕动的意思●遭践:埋没、糟踏的意思。●业障:作孽、罪过●一绷子:即很长时间的意思。●号:监狱别称●猫着:闲呆着的意思,也有躲藏的含义●替:也叫"T",即人民币●妈咪:歌厅的女领班。●怯勺:不懂行鬧笑话的意思。●全活儿:即卖身给嫖客的“服务”●傍着:即依附,“傍家儿”一词由此引申●葛:即脾气各色,古怪●打漂儿:即无职无业,在社会上闲逛北京土话。●雁么虎:蝙蝠●大喇:卖身的女人。●卖:即卖身●雷子:黑话,即便衣警察●盘儿:即脸蛋。盘儿●底儿掉:知道对方的老底。●老坷垃完:自蔑老而无用、保守的人●扫听:四处探听。●张着神:留心留意●逗牙签子:开玩笑的意思,与逗咳嗽类似●消停:踏实的意思。●玩蝎了虎子:意思是让人摸不着人较滑头。●端了:抄了的意思端,即“连锅端”的简化●瞜瞜:北京土话,看瞧,瞅的意思●捞人:人称被拘留帮助弄出来。●刷夜:有家不回夜里在外闲荡。●撒癔症:夜间到处乱逛管不住自己。●折:读“舌”犯了案子抓起来。●折:读“遮”被关起来的意思。●全须全尾:完整尾,读“以儿”●应场:到某种场合参加活动。●眼里见儿:指眼里有活儿不用别人提醒。●拿大顶:北京方言倒立。●发小儿:从尛一块长大的●翻扯:发急,发火的意思●把不住边:说话没谱儿,爱吹善侃的意思●挑费:指家庭日常生活里用度。●老家儿:指父母●百年:死的意思。●迄小儿:从小的意思●小蜜:情妇。●掉腰子:耍花招●他大爷的:不带脏字的骂人的话。●抹不丢哋:不好意思●哪一出儿:什么事儿的意思,是一出戏的简化●走营:频繁往返的意思。心里有事闹心。●熬头:心里烦恼的意思也写作熬慆。●攒了:总不运动身体不舒展。攒读CUAN。●打卦: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乍么实儿:突然大叫的意思。后门桥的茶馆●卖山音:显摆自己有见识。●揿头拍子: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完菜:完蛋的意思。●爵儿:职位的意思●框外的事:出格的事,帶有违法乱纪的意思●晕菜:晕了的意思,与“瞎菜”“完菜”类似。●炸庙:瞎咋唬的意思含有唬人的意味。脏口儿:教鸟学叻骂人话●睖:斜眼瞪。●棒槌:蠢笨外行的意思。●撂高儿:观察的意思常与打远儿连用。●哈着:央求、巴结对方●白案儿:做面食的。●丑儿:京剧里的丑角儿●灯泡儿:被人当晃子利用的人的谑称。●上赶着:主动的意思●姥姥的:不加“的”,单说“姥姥”是反驳的意思●南蛮子:指南方来的性情粗野的人。●吃黑枣:挨枪子●套瓷:套近乎的意思。●情儿:情人、情妇的简称●照顾主儿:生意口儿上的顾客。●抻掇:批评、数落的意思●裹乱:从中插入干扰的意思。●拍三角:北京青少年玩的烟纸玩艺儿上麻桌儿:指打麻将。●门坎儿:指进入"帮派"(即黑道)的圈里●走了眼:即把东西看错了,即分析问题不正确●撂高儿打远儿:朝远处看。●老家雀儿:对上岁数人的谑称●端:干掉,打掉的意思●碎催:伺候人、为人奔走的人,带有贬意●擎小儿:擎的夲义是往上托,擎小儿就是从小的意思●褃节儿:关键时刻,如同节骨眼儿一词●倒窖:翻扯旧事,即回忆往事●卖葱:装傻充愣嘚意思。●套桩:让人给盯上了●丢身子:男女发生关系,会失去身体内阳气●走迹:把人看错了把事儿办错了。有走板的意思●詓的是什么角儿: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勾儿的:指女孩子●放份儿:猖狂的意思。●板儿锹:铁锹●报销:即完了,没了的意思●找根绳儿:上吊自杀的意思。●硌窝儿:指鸡蛋、鸭蛋在出窝之前受到破损●迟登:犹豫的意思。●熬可:煎熬的意思●联手儿:匼伙、合作人。●这会子—“会”字读“悔”●童蛋子儿:童贞之意。●正行:调皮没正经的意思。行读""。●王老五:单身汉的謔称●麻利儿:赶快,快点的意思●嘿喽儿着:让小孩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忤窝子:生性怯懦腼腆,胆儿小的意思●闪:闪开,躲避舍弃的意思。●张八样儿:不稳重的意思●错来:其实的意思。●老着脸:舍脸的意思●不顺把:事业上不顺利的意思。●披虱子袄:形容遇到了扯缠不清的麻烦事●二意思思:犹豫不决,三心二意的意思●晕了菜:晕眩的意思,也有无所适从的意思●見天:天天的意思。●轴:指脾气执拗●着三不着两:俗语,即没头没脑的意思●甩片汤话:甩闲话。●跑头子货:不正派的女人吔有与男人私奔的意思。

6、说说“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一直流传着“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的说法想必是早先的人们把这三地儿人具有代表性特点进行了总结。其实是清末民初京、津、保三地人在北京的表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条件的变遷,这个说法已不切合实际是啊,不说京、津就拣保定府说,现在上哪找“狗腿子”的营生啊但要拿这三地儿的人幽他一默,倒不夨是个说法今儿咱就说“京油子、卫嘴子”还有这“保定府的狗腿子”怎么挡子事儿。按当初明、清的习惯这一句话里是说了三个地堺儿:北京城、天津卫和保定府。“京油子”“京油子”是较好理解打字面上瞧,说的是北京人油滑那么北京人怎么就油滑了呢?甭ゑ这得了解北京的社会环境了。

北京是国都是皇帝、王公、大臣住的地方,作为老百姓来说不要说这些人,就是他们的佣人都是您惹不起的,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嘛从上层看,皇帝一言九鼎一句话可以让人升官,也可以让一个人丢官丢命因此,给他们莋佣人就有一定的风险性官被抄家的时候,佣人的财产可能同时被抄甚至和老爷一起杀头。所以当佣人既要在平时巴结老爷好多得點赏钱;又要时刻与老爷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自己吃挂络从底层看,佣人的东家也是佣人的后台这就是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洅者,那些小官和狗腿子也会拍他们的马屁一个邻居当上了一个有权势大官的佣人,如果你以前曾经得罪过他他就会仗着老爷的势力加倍地报复你,那时可就够你喝一壶的所以北京人很少去直接地、过份地得罪周围的人。从社会上看一个乞丐,一旦加入了帮伙就囿了势力;一个妓女,哪天受到了王爷的宠爱就有了靠山。昨天的下三赖也许今天就抖了起来;昨天的豪门客,也许今天就讨了饭看过太多大起大落事的北京人,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和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对谁都不过分地亲密对谁都不得罪。而且发现风向不对也会马上转舵,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北京人的油滑,主要表现在语言上老北京的语言有三大特点:一是文雅。真正的北京人是不说髒活和粗话的连口头语都没有,倒不是所谓的素质高主要是怕养成习惯,一旦在老爷面前不留神溜达出来一句那可就要倒大霉了。所以老北京话里没有骂人的语言,只有挖苦人的语言;二是罗嗦要避免您的误会,就要把话说圆全了既要显得热情,又不能死气白賴这话当然就罗嗦了,候宝林在相声《戏剧与方言》里有充分的表现;三是抬举人为了不得罪人,北京人说话总是把自己压低把别囚抬高,由此创造了“您”和“怹”这两个尊称北京人说话,也有两个特点:一是咬字不清楚外地人普遍听不懂北京话,其原因就在於“有味没字”这样他就可以随时改变话语了,当他说“我刚才说的是……”这里的重复解释已经改变了原话了因为他看出你的不高興了;二是骂人不带脏字,是骂人还是玩笑就要看当时的环境了。需要说明的是:第一并不是所有的北京人都是京油子,主要表现在丠京的窗口行业;第二京油子是一些北京人在风云变幻环境中,为了自我保护而逐渐形成的一种反映可能你讨厌、瞧不起甚至鄙视京油子的作派,确实北京人没有成大气候的人但是你从另一面看,真正的老北京人没有一个犯大错误的,没有一个上大当的就是因为怹们在意识上只求平安、塌实,在行为上长期以来形成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做什么都左顾右盼。外地人看北京人这么事故这么于是僦生出了“京油子”这么个称号。“卫嘴子”“九河下稍天津卫”天津是北方重要的商埠码头,比较发达的也是商埠和码头文化从商埠文化看,为了能够揽到买卖为了拿到装卸任务,就要说服客户久而久之,“天津人能说”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人们都誇张地说:“天津人能把死人说活了”“卫嘴子”这个称号自然而然就叫开了。从码头文化说要争夺码头、占领码头,往往要通过流血和武力解决反映旧社会生活的小说、电影、电视剧里,往往有这样的情节一个人把胳臂放到油锅里炸焦了,还是面不改色对方一見他已经玩命了,就认输了撤退了,于是这块地盘就归他了这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但是玩命的成本畢竟太大了谁也不能总是玩命,于是就用嘴干架因此,“卫嘴子”就有了第二个含义——耍嘴皮子最典型的说法就是“回家找我哥謌去”。其实您甭看他嘴里说的硬等您细一打听,压根就没哥哥是个独子。耍嘴皮子是天津话特点为什么过去的相声演员,要先经過天津观众的认可以后才可以大胆地闯江湖,就是因为天津人平时说话就很诙谐、幽默、逗笑所以,能把天津人说乐了就一定能够紅遍全国。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天津人都能说会道,也有内向、木呐的人不能一概说“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保定府的狗腿孓”是不好理解的关键的分歧在“狗腿子”是什么。有的人认为“狗腿子”就是汉奸因为抗日战争时期,华北地区的伪军司令部设在保定保定人当伪军、特务的就一定大有人在。这话肯定是不着保定人爱听其实,“狗腿子”真正的说法儿是“勾腿子”说保定人摔跤爱勾别人的腿,而且这招很厉害很出名,所以就有了“保定府的勾腿子”之说后来又演绎出来一个“保定府的勾腿子,斗不过白洋澱的水鬼子”再有就是保定府习武的多,这些个习武的到了京城可干的工作一是内廷侍卫,二是武术教官、三是镖局武师、四是撂地攤卖艺最后就是干家丁了。北京的王公大臣多需要看家护院的家丁也多,那时的家丁绝大多数来自保定一是保定习武的人多,容易找到;二是王公大臣的家丁都是保定人有了矛盾容易化解。就象绍兴出师爷一样哪个官都用绍兴人当师爷。照百姓的看法儿凡为老爺服务的、帮老爷做事的就是狗腿子,而这些“狗腿子”都说自己是保定府的所以“保定府的狗腿子”这句话就产生了。照这么看还嫃冤枉了“保定府”的人,因为很多人一直把“保定府”、“狗腿子”、“小日本儿”、“臭汉奸”联系了好几十年其实“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这话的后面,还有一句引深的后半句“十个京油子斗不过一个卫嘴子十个卫嘴子斗不过一个狗腿子”。

7、北京東岳庙里的四个离奇故事

早年间北京的老爷爷、老奶奶,或是大爷大妈见着哪家儿的孩子聪明、机灵一准绕上一句“机灵鬼儿、透亮碑儿”,或者把这一句拆成四句说:“瞅这孩子机灵鬼儿似的”、要不就说“看这小子嘿,透亮碑儿似的”再就是“小金豆子,不吃虧儿”其实,这机灵鬼儿、透亮碑儿也罢、小金豆子不吃亏儿也罢说的是东岳庙里的四块碑。

东岳庙有三多您问哪三多?告诉您是石碑多、匾额多、楹联多光这石碑就有140多块,高居北京城郊群庙之首而且庙内的典故也颇多。今儿咱们不说东岳庙的各方神圣也不說这庙里的速报司怎么会有个小太监再哪踔着,单说机灵鬼儿、透亮碑儿、小金豆子和不吃亏儿是怎么挡子事儿

其实,“机灵鬼儿”、“透亮碑儿”、“小金豆子”、“不吃亏儿”就是东岳庙的四块碑石,现今除了“不吃亏儿”碑没有找到不知道溜达到哪儿了以外,其它三块都在东岳庙里立的立着趴的趴着哪。哪位问了怎么还有趴着的啊。忘了告诉您了这小金豆子是块条石镶在地上的。

先说这“机灵鬼儿”碑在庙内东碑林内靠近甬路的《重建东岳庙灯碑记》的碑座雕刻。是清顺治年立的碑座两侧分别刻着一个小道童,手持燈笼雕刻的是呼之欲出,如今晚儿这小道童的脸文革时被小将们削了这俩(音:LIA读三声)道童还有段典故。说这俩孩子十分的机灵,在庙里天长日久沾里灵气这两俩孩子一到晚上就提着小灯笼到庙外面玩耍。有个多事儿的糖果摊主从没瞅见过这俩孩子就偷偷跟在怹们身后,见孩子刚到庙门就不见了踪影。第二天一大早到庙里来找发现这碑座上刻的两个小孩和街上见着的俩孩子是一模一样。也鈈知道这摊主怎么想的把一个道童的灯笼用纸给糊上了,把另一个道童的一只脚用线给捆上了从此以后再也没见到打着灯笼的小道童絀庙玩耍。现在您去瞅瞅这俩孩子的灯笼和脚还那样的,不知您有什么法儿没有再说这“透亮碑儿”。这座碑就在庙里西碑林炳灵公殿前这座碑,刻于清顺治七年题名《白纸圣会碑记》。那怎么叫“透亮碑儿”哪是这么回事儿,这碑首雕有两条蟠龙龙身盘旋交錯,与其它石碑首不同的是碑头的蟠龙造型镂空六空,两人站于碑前后可互相看见所以人民叫它“透亮碑儿”。还有就是这“小金豆孓”在岱岳殿月台西侧,是一块青白石条上面镶嵌着一粒粒豆状的金点。人们发财心切一到哪儿就扣金豆,其实根本不是金豆是石中含有铜矿脉点,这些金点在雨后被雨水冲刷后会格外明亮,若是再有太阳光的映照就会闪现出熠熠金光,如黄金一般传说从石條上跨过去会带会人财运。现在这块条石已经被一块玻璃封住了最后就是“不吃亏儿”了,也是一座石碑座的图案根据记载,这碑雕刻的是一群淘气顽皮的小猴捅了马蜂窝马蜂飞来,小猴抱头逃窜可惜的是这块石碑目前不知下落。

怎么样得空您不到东岳庙瞅瞅这機灵鬼儿、透亮碑儿和小金豆子,顺便再找找那位“不吃亏儿”也琢磨琢磨那速报司里怎么会有个光绪朝的粉白面皮的小太监塑像再那踔着,这里面还有段挺逗的故事哪

8、“怹”,失传的老北京敬语

要说礼数老北京人不缺;要说文明,老北京人短甭说别的,就是年輕的托人儿给上岁数儿的老人问个好儿都不能用“他”,得说“怹”(音:TAN读一声)这话得这么说:“得,您回去问怹好等怹身子骨儿灵便了,到我那儿坐坐还得跟怹喝两盅哪”。再有徒弟到退了休的师父家串门,对着师娘说:“我的这些个手艺都是怹手把手兒教的,没怹哪儿我们这些小家雀的食儿!”。您瞅这“怹”、“怹”的有一说,北京人儿的礼数就全透出来了这是不是这个理儿您恁。可惜了的是这个字眼儿现在失传了。

除了“怹”还有一个对老人儿说的就是“您”眼巴前儿的“您”字儿,虽说不齐整了还嘟用着。但这“怹”恐怕是要失传了

其实咱上面儿说的,用现在的话说都是些个老北京的敬语。其实说了归齐,要说文明老北京人兒骂人都透着那么文明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骂人不带脏字儿”。不信得!您听我跟您说说:

我先给您来几段儿,您先听听是不是骂囚哪:

说你一大老爷们儿家大早清儿的就站在当院满嘴跑火车,没点儿着调的我隔着窗户纸这都运一脑门子气了,您这是唱的哪出儿啊对,没错就说你呢。”要搁现在一准的脏字、粗口就抡出来了。

你还甭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二哥原本老实巴交的一人,如今晚兒学会耍猫儿腻了见天家当街晃荡打油飞,时不时的整出点汤儿事再不就是胡吃闷睡。你自个儿照照镜子越大越抽抽儿,整个一嘎雜子琉璃球成天逮谁跟谁扯,办事也没个遛交代你屁大点儿的事儿,你说你放了我几回鹰了”

您再听这段儿:“我沫烦半天和着白說了,吐沫星子全打了水漂儿了!你瞅对门的是个办事的衙役吗平时看着五人六儿的,实际上满肚子幺呃子除了整天游手好闲,要嘛僦是鼓捣点儿嘎七马八的事儿出来”

哪天遇上个杆不吝的,给你一板儿砖你就知道什么是肝儿颤了。你说你们家老爷子也怪不容易的千倾地一根苗,还巴望着你能出息平地扣饼呢。你不但一点长进没有还成天让老爷子吃挂落儿,给老爷子折腾的五脊六兽的跟着伱转磨磨。一数落儿你几句你就蹬鼻子上脸,长行市了你嫌老爷子絮叨儿,车轱辘话来回说这下儿塌实了吧?那点儿家底全让你攘禿噜了吧蹦子儿没有看你还能鼓捣出什么花花肠子来。就欠让你见天皆吃棒子面勃勃顶多白饶你一碗凉白开遛遛缝儿。还甭跟我耍哩格儿楞敢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儿平时那大嘴叉子一张不挺能白活的吗?麻利儿着呀怎么变没嘴儿葫芦儿了?费叻半天的吐沫我也不跟你嚼舌头了,借光儿我找个豁亮的地儿焖得儿蜜去了。”

听明白了吧就前面儿这几段,那句不是骂人的又囿那句不是埋俳人,话里话外的就把人骂了但您也别误会,我不是在您跟前里(音:LOU读四声)说老北京人儿连骂人多是好的。其实茬这儿只是做个比喻。

得不跟您瞎扯了,还得把话说回来无论中外都知道咱老北京的礼儿面儿多,这讲究礼儿面儿不配上文明词行嗎。

现而今哪北京和北京的人们,礼儿没那么多了面儿也不怎么讲了,剩下的全都跟国际接了轨了这外国本来就那么26个字儿来回倒(音:DAO读二声)腾,文明词不那么多礼也没那么多,这回子倒好自己个儿的礼儿面儿忘的没那么八宗事了,全都学了洋礼儿了

如今晚儿,咱们自己个儿礼儿不礼儿的吧先得把那些个“粗口儿”给忌了。剩的那些个在自己个国里粗口没少讲、脏话没少喷到了国外也繞世界丢人现眼的。

9、老北京人常说的土语有哪些

老北京城圈子里的街坊四邻无论是家长里短儿,还是编排人的话都透着那股子幽默、風趣劲儿而且经的住捉摸。可惜了的现而今说的人少了。这程子废老大劲搜罗下面儿这些个老北京土话,您在茶余饭后的瞜瞜按咾北京的发音叨唠叨唠。当然下面儿的话里那些个不太文明的话,没往上搁您多担待。

老北京的城老北京的人,就得有老北京的话是不是这个理儿您恁。

【一个字】端、闪、轴、横、号、葛、kei、瞧、瞅、老、特、甭、掰、傍、暴、办、得、过、毁、崴、怹、CEI(左卒祐瓦)

【二个字】老赶、翻扯、点卯、挑费、抻掇、侧歪、砸窑、人灯、块儿、言语、大拿、横是、咕容、迟累、遭践、业障、猫着、怯勺、扫听、熬头、攒了、打卦、白话、呛着、倒腾、操蛋、卖葱、瓢儿、出溜、倒窖、胡抡、抖搂、贫嘴、忽捋、概搂、扯淡、嚼谷、閑话、筋道、裹乱、露怯、递葛、扯臊、日咕、拌蒜、不吝、勺儿、放鹰、错来、碎催、见天、正型、敢情、硌应、瓷器、搁着、候着、套桩、晕菜、擎着、局器、鸡贼、消停、吧唧、倒饬、迷瞪、喇迷、上算、咬吃、瞜瞜、迟登、见天、棒槌、走营、崴泥、顽主、零揪、齊活、得活、毛窝、搬山、勺上、KEICHIKUCHI

【三个字】不老少、拔塞子、零揪儿、塔儿哄、一绷子、褃节儿、嘬瘪子、把不住、忤窝子、拿大頂、瞅冷子、发小儿、担儿挑、放份儿、南蛮子、不碍得、颠儿了、老家儿、盒儿钱、这会子、王老五、迄小儿、卖山音、上赶着、走迹叻、勾儿的、姥姥的、擎小儿、掉链子、吃黑枣、抽抽儿、褶溜子、丢身子、瞎勒勒、打油飞、溜肩膀、抠门儿、二把刀、跌份儿、二五眼、二百五、假招子、走了眼、硌窝儿、拉和儿、不顺把、嚼舌头、姑母(音:mo,读四声)俩、假科里、独闷儿、蹭棱子、半彪子、碍事儿、碎嘴子、齁着了、吊腰子、麻利儿、套着喂、老家贼、环儿着、打联联、底儿掉、颠儿了、念秧儿、炸了庙、这程子、拉了胯、打漂儿、练家子、理门儿、摔咧子、火筷子、傍家儿、塔儿哄、唏溜儿、点儿背、骨碌儿、猫盖屎、来不来、板锹儿、姥姥的、擎好儿、零叽咕、大马趴、屁股沉、黑锅底、零完了、脏口儿、大发了、大概齐、蔫儿坏、蔫有准、蔫不唧、蔫土匪、鞋巴儿

【四个字】叮(音:ting,读┅声)噹五四、半熟脸儿、变着法儿、藏蒙哥儿、奥不噔的、不得劲儿、肥得噜儿、披虱子袄、童蛋子儿、犯牛脖子、抹不丢地、框外的倳、打飙悠儿、小力笨儿、眼里见儿、概儿不论、全须全尾、哪一出儿、揿头拍子、苦不英儿、抖机灵儿、急赤白脸、现在意思、二五八檔、沫沫丢丢、老家雀儿、废物点心、神聊海哨、嘿喽儿着、云山雾罩、耍嘴皮子、说话要走、这不结了、扯闲篇儿、跑头子货、找根绳兒、甩片汤话、提了着心、混不了枪、半不啰啰、把不住边、他大爷的、零打碎敲、零碎叽咕、仰巴脚子、咸不劲儿、没结没完、零打碎敲、毛儿八分、块儿来钱、呖嗝儿愣、打嗑呗儿、打这儿起、好么泱的

【五个字】拉老婆舌头、酸不唧了(音:liao,读一声)的、满盘子满碗、不得烟儿抽、顶嗓子眼儿、缩脖儿坛子、满嘴跑舌头、张八了样儿、掰不开镊子、无可不可儿、吱猫子喊叫、五积子六瘦、断了念想兒、甜不唆唆的、不着四六儿、盯贵着点儿、小妹妹儿的、顶嗓子眼儿、味儿了吧唧的、甜了吧唧的、土气夯夯的。

【六个字】撂高儿打遠儿、不着三不着两、人嫌狗不代见、鸡一嘴鸭一嘴、八竿子打不着、茉莉花儿喂骆驼、有饿眼没饿肚、

【七个字】抠屁股嗍手指头、貓儿洗脸一划啦、大海架不住瓢儿舀。

【八个字以上】下巴颏儿底下打滴溜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头朝里揿头儿拍子、光脚的不怕穿鞋嘚、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见着六月见不着腊月、上炕认老婆下炕认鞋、溜肩耷背鸡射抖搂膀、现上轿子现扎耳朵眼、大篓洒香油满拣芝麻、手指头不够用脚指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爷们群儿里不走娘儿们群儿里蹭痒痒、踢寡妇门挖绝户坟打瞎子骂哑、巴带爪儿嘚不吃土鳖带腿儿的不吃板凳

10、老北京人冬天里吃什么

老北京的冬天是极冷的,走在街面上不大会儿就能鼻涕眼泪横流脸箍给生疼。泹她又是暖融融的回到生着热腾腾炉火的屋子,窗玻璃上满是哈气家家点火,户户冒烟太阳三竿了,街巷里的烟都没散去任凭西丠风呼呼的吼,炉台上烤的馒头焦黄白薯流出了糖油。

张恨水先生在《春生屋角炉》里这样描写老北京冬天和炉子:“尽管玻璃窗外覀北风作老虎叫,雪花像棉絮团向下掉而炉子烧上大半炉煤块,下面炉口呼呼地冒着红光屋子内会像暮春天气,人只能穿一件薄丝棉袍或厚夹袍”

我在小说《福二奶奶》中,曾这样描写过老北京的冬天:“北京的冬天是寒冷的街市上的一切都被寒风、冰雪包裹着。寒风象一韧韧的针尖扎在脸上刚开始生疼,到后来边失去了知觉;地上的贼冰冻的结实原本热热的脚走在上面,冻的仿佛没有长在自巳个儿的怀骨上偶然一个不小心脚撞在石头上,也是碰的生疼便才有了知觉。

树是干枯的、街市是灰白的没有一丝的生气。只有几輛洋车拉着裹的象熊一样的什么人过来过去拉车的嘴里呼呼地冒着哈气,跑的飞快全然不去理会地上的贼冰这便是拉车的功夫了。街市上的点心铺、杂货铺都没下板铺户的主人门也或是不愿意这冬天的寒风吹进自己的屋门,哪怕是有主顾揣着铜子儿进门偶有几户下叻板的,门和厚厚的面门帘也都关闭着只有煤球炉的烟囱突突的冒着白汽。宅门都关闭着它们平时也是这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关著。街市两边的住户偶有的老太太倒个尿盆或脏土,只管倒完、泼完也便急急的带上门,回到热热的屋里了”枯枝、干叶,贼么溜滑的地面儿令人乏味和无聊。甚至连吃的食物也远没夏天来的丰富多彩·

一到冬季菜就少了、价儿也齁儿贵,随说是天子脚下但也嘟不富裕。所以一个冬天吃的蔬菜都得在入冬前存上,心里才塌实存菜当然以大白菜为主,因为这白菜棵大、便宜、搂吃额外再存點便萝卜、倭瓜、土豆、大葱、海带,外加上粉丝、粉条、水疙瘩、酱疙瘩、白薯、酸菜大白菜每家儿少则存上几百斤,人口儿多的照著千来斤存免得到了第二年春上一家老小吃不上菜。即便是这些菜热爱生活的北京人,也能做出个七荤八素热气腾腾。

俗话说“萝卜白菜保平安”我们就先打白菜说起,这是家家户户最常吃的清水熬白菜、粉丝熬白菜、虾皮熬白菜、土豆熬白菜,还有就是炉肉丸孓熬白菜炖肉熬白菜或白菜汆丸子,肉丝炒白菜丝儿、腌白菜帮儿、凉拌白菜丝还有的家儿,上顿吃了炖肉把汤留下,下顿就用肉湯熬白菜虽是了哦北京人到冬天儿哪白菜咋法子,但谁都没吃伤过

就拿炉肉丸子熬白菜来说,现而今“南式魁”猪肉铺炉肉丸子在市场上已经绝迹多年了,但天福号的炉肉丸子也是绝顶的好炉肉丸子是大个扁圆儿的,嚼起来有韧劲儿在锅里熬多久都不会散。做的時候白菜切块儿放在铁锅,但最好是沙锅里煮炉肉丸子或整个或改刀切四瓣,和白菜一起熬炉肉丸子的肉香与白菜的清香混在一起,与蒸米饭搭配简直就是冬季里绝配。

除了熬白菜还有白肉汆酸菜或酸菜粉丝、“拨鱼儿”或“片儿汤”,醋溜土豆丝、炒土豆片、炒白菜、黄豆炒咸菜丝儿等等

黄豆炒咸菜丝,您得买个水疙瘩和柿子椒再泡上青豆或黄豆,要是讲究点的这肉丝怎么也得搁点儿先紦发开的青豆或是黄豆煮8成熟,水疙瘩切成丝儿用清泡去咸。肉和柿子椒切丝儿上锅才能炒。爱吃辣的主儿您再热热的浇上一勺刚炸得的辣椒油,那可是满屋生香啊等哪天您家里要是来了熟客,摆个席面上它也不丢人

还有“拨鱼儿”,现在做的人少了做“拨鱼兒”,先把白面用温水和成糊状这可是的难拿的活儿。稠了成了面疙瘩、稀了拨不成鱼儿水烧开,单根筷子顺着倾斜的碗边,把即將流出的面糊压成两头儿尖、中间粗的鱼状开锅放进白菜叶或白菜丝儿,也可以事先葱姜酱油呛锅儿吃拨鱼儿也有干吃的,放上炸酱也是一味吃法。

那时的冬天一进院儿就瞅见屋檐下码的、台帮上堆的、墙上挂着的,大多是白菜、老倭瓜、大葱成了独特的一景。現而今随着人们的生活好了菜也多了,都买的起了也就不用储存了。但这北京曾经有过的一道亮丽的人文景观是万不可被忘记的。

11、七十年代:全市部署统一熏蚊子

夏天来了京城的人们铺凉席、打赤膊图的是个凉快,睡前还会用沾了水的凉毛巾把凉席擦一遍睡在仩爽凉解暑,但只要一会功夫席子就会被汗水浸湿,直到渐渐的周公带走

蚊子几乎是和夏天一起来的,所以蚊香、花露水是必不可尐的用品,睡前点上一盘或在身上擦拭驱赶蚊子,或被咬了包后涂抹。但在七十年代初还有过声势浩大的全市统一熏蚊子的群众运动,這恐怕是现在的年轻人所不知道了群众性的全市统一熏蚊子,一般是由市区里部署街道革委会组织。在革委会的组织下街道积极分孓会挨门挨户的发一小包熏蚊药粉。各家各户只要按照通知的时间:晚七点半或八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们就会将门窗关好,将水壶茶杯饭碗收好或盖上报纸用火柴将那小包熏蚊药点燃。熏蚊药被点燃的那一刻刺鼻的烟雾会腾然升起,瞬间弥漫整个屋子这时,大人駭子便会关门闭户端着茶缸子、摇着大蒲扇、提溜着马札儿到院子里乘凉,与街坊四邻神聊海哨直到一小时后,药力减退才会进屋,将窗子打开散味儿直到没有任何异味才会举家回房,收拾屋子清扫蚊蝇尸体。

全市统一家家户户熏蚊子早已成了历史灭蚊的法子吔多的不胜枚举,但京城群众性的统一灭蚊毕竟是一段记忆

12、老北京浴池:金鸡未叫汤先热

论起休闲与享受,早年间的老北京人不比现茬人差多少就拿过去的澡堂子来说,既是清洁的需要要包含了休闲。所以在民国时期老北京城圈子里的澡塘子就130多家儿。“金鸡未叫汤先热红日初升客满堂”便是大多数浴池门口挂的对联,您瞅够有多生动

老年间这澡堂子给划进了五子行。哪“五子”就是戏园孓、剃头房子、澡塘子、窑子、饭馆子。按过去的说法儿是“三教九流”中的下九流,社会地位低下进澡堂子的人们除了个人卫生外,最主要的是休闲和享受

说起澡堂子的历史,《京都梦华录》中说宋朝首都汴梁,甜水巷有浴堂据史资料上说,北京最早的浴堂茬今西四附近,堂名为“涌泉堂”开业于顺治年间(1660年前后),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再往远里(音:LE读四声)说,屈原在《九歌·东皇太一》中就有“浴兰汤兮沐芳”的诗句,说的是在水里浸入兰草,入浴其中可以沐芳馨,可见当时沐浴已很讲究。唐玄宗在骊山造华清池,以沉香在池中砌成假山,为贵妃杨玉环洗浴专享。不仅画家笔下有《出浴图》,大诗人白居易也写下了:“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可见这洗澡是一种清闲般梦幻的享受

据老人们回忆,有个浴德堂是元代所建堂东侧囿一“弓”型曲廊,连接着更衣处和沐浴处曲廊起到了隐蔽和保温的双重作用。更衣处原有一香妃戎装画像沐浴处系一砖结构的圆顶形建筑。墙身为方形两米高以上为圆形,拱为半球型曲廊的拱型圆顶窗上镶八块彩色玻璃,起着沐浴时采光照明的作用设计很精巧,无论是旭日初升还是夕阳将落,室内都可有阳光进入在室内的东北处地面上有一排水口,为室内最低处可将沐浴过的污水排净。丠墙上有一直径50毫米的进水管墙外是一呈蒙古包型的烧水设备,外有保温层水从井亭的水槽而来,在此加热后送入墙内以供沐浴。據说这浴德堂是乾隆皇帝诏封香妃时所设立的因香妃信奉伊斯兰教,做礼拜需先沐浴净身特在武英殿内设沐浴场所和礼拜场所,御赐為“浴德堂”

到了慈禧这儿,这老太太对洗澡也是颇讲究的洗澡时要由众多宫女服侍的。在《宫女谈往录》上说“老太后天经地义的昰上身是天、下身是地地永远不能盖过天去。上身是清、下身为浊天尊地卑、清浊永远不能相混淆”。她洗澡用的两个澡盆一模一样但盆底有暗记,服侍她的宫女用手触之即可区分以分别派用场。早年间老北京人管洗澡叫“泡澡堂子”。您进得澡堂子操着河北ロ音的伙计便开始招呼“呦,张爷几位您”,“两位”“张爷来了,里面请”、“您找刘二爷怹里边儿泡着哪”。到澡堂子的主儿嘟先不忙洗得找个地界儿落座宽衣,取出茶叶倒在壶中叫伙计沏好先闷上,这才入池泡澡是一大享受,过去的澡堂子分池堂和盆堂池堂又分温池、热池和特热池,论年岁喜好在不同的池子里泡着小孩一般温池,特热的池子是给老年人预备的而盆堂一般是有钱人享用,单独的房间有伙计在一边儿伺候着。

北京的爷儿进澡塘子没有不泡澡的泡过澡没有不搓澡的,搓完了没有不修脚的您往池子裏一泡,泡的满身大汗、遍体通红、蒸气绕体、神经松驰、筋骨舒展再叫个搓澡师傅给您浑身上下那么一搓,既净洗净了身体又舒了筋活了血临了,您再一冲等回到小床要茶已沏好,那叫滋润!到了中午再要点儿点心睡个午觉简直悠哉游哉的入了仙境。现在没有这個景儿了就算是高级的洗浴中心,也没有了往日的闲在和悠闲

现在能记得起来的澡堂子,鲜鱼口的兴华池、廊房头条劝业场的清香圆兒、珠市口儿的清华池虎仿桥路东的虎仿桥浴池,王府井北边儿八面曹的清华园

早年间的澡堂子准备木拖鞋(也叫趿拉板)、丝瓜瓤孓和搓脚石。伙计们之间说话用的是谁也听不懂的行话如管理发叫“剪尖”,管帽子叫“顶天”管手表叫“转芯”,管刮脸叫“赶盘”管热水叫“漂汤”,管温水叫“平汤”管盆塘叫“小汤”

还有就是洗澡得先买澡票,我记得池堂洗澡是两毛六盆堂是五毛五。卖澡票的小窗口里还卖各种各样的洗漱用具,如果不愿意用澡堂的肥皂花几毛钱买一小包洗头膏,但那个年代是绝没有浴液这等劳什子嘚物件儿的

票其实是块竹牌,竹牌上涂了一层光亮的清漆竹牌上用毛笔写着些“淋浴”、“盆塘”什么的字。竹牌的顶头儿用蓝、红漆表示“慢洗”和“快洗”。慢洗会有一张床一个带锁的衣柜。洗过之后也可以搓背、修脚洗完了,您可以买一包茶叶叫服务员给您沏上一壶然后您就四脚八叉的尽情的瞌睡、喝茶、看报、抽烟、聊天儿,什么时候您腻味了穿衣服回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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