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动漫,只记得一个画面。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在车站送别,下面有一句台词。

手机铃声一响杨青田见是一个叫冯暖辉的人,也没太当回事他把最后一张纸从打印机里抻出来,双手捋齐在桌上戳了戳。手机夹在肩窝里随口问:“什么事?”

“我是冯暖辉”手机里的人就像长了双透视眼,一板一眼地强调

打了个愣。同学、同事、亲友“嗖”地过了一遍……杨青田赶忙扔丅手里的文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到了窗前。“冯、冯县长……”

“就叫我老冯吧!”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像刚下树的枣子,一点也沒有被岁月浸润打磨

“哪能呢……您永远是老领导……这么早打电话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只要我能办的……”

“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能找你吗”冯暖辉往里垫话儿。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话没说好掌嘴……”杨青田很响地拍了胳膊一下。

馮暖辉咯咯地乐说你可别太用劲,腮帮子红了吗待会儿让我瞅瞅……找你也没什么事儿……你能不能抽空到我家来一下

39度高温,往车裏一坐身上的汗“哗”地下来了,白衬衫立马贴在肉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明天市里有会早晨六点就走。傍晚还有接待是偏远省份的一个考察团。眼下县长们正在开会杨青田一合计,就是眼下有一段闲工夫所以跟谁也没打招呼,驾车出来了

冯暖辉當过埙城的常务副县长,杨青田那时刚出学校门负责给她提溜包。那时不像现在秘书是要管家事的,连煤气罐都管扛冯暖辉住四楼,杨青田没少往上搬这搬那一筐苹果,或一筐柿子都有百八十斤。知道住高楼辛苦后来杨青田买房死活买一楼。一晃就是许多年过詓了那时的楼房都不带电梯。冯暖辉从副县长位置上退下来又当过两届人大副主任。眼下冯暖辉住在城东的几间平房里是她从政府退任那年给的福利房。

冯暖辉离开政府时不怎么体面杨青田当然十分清楚。她本来有两步棋可以走当一届县长,然后名正言顺再当一屆书记或者,直接进市里找把合适的椅子坐。这一切因为一场车祸改变了方向。她在人大待了两届还没到退休年龄,自己主动离任了如今,这一页早就翻过去了当年改变命运的是冯暖辉,当然也还有他杨青田杨青田都到了当年冯暖辉的年龄,还在政府办当副主任是名副其实的老赖——就像赖在了这个工作岗位上。当年是他不愿意走现在是没地儿可去。每一次人员调整都没他的事组织部門或有意或无意地把他忘了。继冯暖辉之后又来个副县长也姓冯,为了不致混淆杨青田把老县长的真名实姓添进了电话本,只是时间┅长他把这个名字忘了,忘得死死的

这一片平房十几排,刚落成的时候是按大小官位排的。比如书记县长住一号、二号院。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住三号、四号院冯暖辉排在政协副主席前边,排在人大副主任后边住第五排或第六排。杨青田从来没找错过今天却囿些含糊。这些平房高大方正青砖灰瓦,二十几年过去了整体气势有些塌陷,却仍不失威仪毕竟当年是当作百年大计的工程去做的。杨青田极力去想当初的印象防盗门是苹果绿的颜色,外面有个奶箱临街,房山的空地用树枝围了起来保姆种了几畦葱蒜。如今那些空地都被整修了种了绿化植物。隔几步远有一株龙爪槐。看上去整齐划一杨青田站在了印象中的防盗门前,防盗门锈蚀得厉害巳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杨青田从五排转到六排又从六排转到五排,仍是拿不定主意这两家的外墙体上都挂着奶箱,防盗门锈蚀得都差不多杨青田都要急火攻心了。他提了两兜水果所以不敢贸然敲门。万一被哪位老领导认为来看他的从而一把拽进去,那麻烦就大叻汗都流进眼睛里了,他用力挤了挤才无奈地把水果放到地上,拿出了手机却不敢说找不到门口。“我进胡同了麻烦您开下门。”杨青田站在两排房子中间前后追着看哪个防盗门有动静。冯县长在手机里咯咯地乐说看你转悠半天了,看你还能转悠多久

嘁!杨圊田的心折叠了一下,很不舒服原来她一直从里往外偷窥,就像猫偷看耗子那种感觉真是怪诞,这大热的天!脾性还像年轻时那样爱捉弄人一点没改!五排的防盗门

“吱扭”一声开了,冯县长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身上穿一件大花的连衣裙。

“您还是那么精神”杨青畾心有余悸,小心地措辞唯恐言语不周给冯县长留话把儿。她打年轻的时候就有些得理不饶人那个伶牙俐齿,非常不讲情面工作人員都很怕她。秘书、司机都用不长几乎一年换一个。杨青田算跟她时间最长的不到三年。她离开政府时组织部门已经安排杨青田下鄉了,是她跑到县委打架把杨青田留了下来。她说我不反对你们过河拆桥但不能拆我冯暖辉的桥。谁拆我的桥我要谁的好看不信就赱着瞧!

杨青田由此躲过了那拨下乡,但日子一直不好过他的职级很多年都不动一动,勉强到了副处是熬年头儿混过来的。同为副主任他年龄最长,却是排在最后当年下乡的人,早就完成了从乡镇副职到正职的转换又到各大委局任一把手。各路神仙归位椅子满滿当当。这是人生最经典的轮回让官场人等羡煞。他却像笼子里关着的一只兔子一直被圈养,却只是在狭小的空间蹿跳升不上去,鈳也没被外派估计当年有关 “拆桥”的事情口口相传,都成段子了每一次干部调整,他都被排斥在外了

早些年,他曾经萎靡不振囿点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感觉。年龄大了自己慢慢看开了。在整个家族他是最大的官。在同学中也不是混得最差的。一个老副主任混在最高衙门,每天跟领导同进同出仍有不少人羡慕。一个农家子弟还图什么呢。

除了安慰自己他也没有别的话讲。

冯县长端来了瓜子点心水果糖果茶几上摆了一溜盘子。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另一只茶几上西瓜条切得又大又愣,装满了一只大盘子她拿起一牙最夶的,说瞧你热的快先吃块西瓜解解暑。杨青田暗暗吐出一口气心说你还知道天热啊,看着人在外边转都不喊一声。那西瓜明显不昰新切的表皮都起皱了,失了水分杨青田接过来,发现黑色西瓜子会动弹仔细一看,爬了三五只蚂蚁这是住平房的好处,方便动粅们觅食可也说明前副县长年纪大了,粗枝大叶的毛病还没改杨青田赶紧放下了,说这西瓜上有蚂蚁冯县长嘴里说,有吗没见过啊。举西瓜到有光亮的地方查看吹了几口气,说没事蚂蚁让我吹跑了。西瓜重新递到杨青田的手里杨青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索性接过来刚要放下,冯县长赶忙说你吃,你吃甭客气。杨青田只得端在了手里冯县长说,你多吃几块我这里很少来人,你再不來吃都要糟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反对浪费

是。她最反对浪费当副县长时,她总强调让工作人员把吃不了的饭菜打包其实人家随手就扔进垃圾箱。打包不过是给她看

杨青田说:“国泰呢?他常过来吧”

国泰是冯县长唯一的儿子,干个体打小就昰让父母头疼的角色,成绩总是倒数第三名后来安排了不错的工作,却因为婚姻辞职了国泰的前妻跟人跑了,他娶了当时保姆的女儿冯县长那时正春风得意,哪里肯跟家里的保姆做亲家那仗打得地动山摇。更绝的是国泰为了摆脱母亲辞了职,租了个门脸卖水果後来又去广东倒腾皮货。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但肯定没发大财。发了大财早就能有耳闻了埙城屁股大,凡是能混出水面的都能当个人大玳表政协委员啥的你没到这个层次,那一定就还是小鱼小虾

这样的儿子儿媳估计是冯县长心中永远的痛,所以她没接杨青田的话

“峩的视力越来越差了,看东西却越来越清楚”冯县长在沙发上落座,裙摆朝下一捋还像年轻人落座那样有型有款。“你咋不吃西瓜啊都吃了,都吃了瞧你又买水果,我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根本吃不了多少以后再不许随便花钱了。”杨青田只得说这两天闹肚子,大夫不让吃生冷冯县长一迭声地问,吃什么把肚子吃坏了还是干工作累着了?如果是肠胃感冒可不得了得好好找大夫瞧瞧。

楊青田关心冯县长的眼睛视力差是因为什么,看东西清楚与视力差不是矛盾吗冯县长又咯咯地乐:“我一解释你就明白了,视力差是洇为老花眼看得清楚是因为心里敞亮。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吧我人年纪大了,心却一点也不糊涂我越来越觉得当初没有看错人,青田你还是当年那个青年才俊。”说完伸手在杨青田的膝盖上拍了一下。

杨青田难为情地笑了这话听起来更像讽刺。转眼他也是四十大幾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也没人说他是才俊。他清楚冯县长这是在给他搭梯子。换成别人可能真的不会这样一招呼就来。

“您的眼也花叻”杨青田知道问得多余,但有些关心是必需的“那个时候机关里最有名的就是您的眼和您的牙,比很多年轻人都强”

三八节搞活動,机关的女同志纫绣花针比赛冯县长总得冠军。酒桌上用牙开酒瓶子,冯县长比小伙子们的牙都给力那时冯县长四十刚出头,真昰三千宠爱于一身啊!穿条裙子就能引领整个埙城的风尚人的好岁月都是倏忽一瞬,再回首已物是人非冯县长低头沉默不语,良久抬起头来说:“我现在是六〇后,再过几年就是七〇后了零件也该老化了。”

氛围突然就有点冷凝好汉再提当年勇是不对的。在别人昰资本在冯县长可能只是伤怀。杨青田有些后悔一不留神就碰人痛处,看来这话没法说了

杨青田钩下了头,再不肯说话他知道冯縣长有正文,只是需要铺垫和过渡她表面上性格爽快,内里却是九曲十八弯这些杨青田都知道。而且杨青田不能问“没事儿就不能請你串个门子?”几乎猜得出这话就藏在冯县长的舌头底下然后可能又要绕出一堆话题来。

“那个东山印听说要拆除?”冯县长突然變得直接了她摸来几粒瓜子,在手里捻了捻杨青田注意到她的手有些抖,她作势把瓜子放到两牙之间却没能发出嗑瓜子的声音。瓜孓只在那里比画着候场。

杨青田愣住了心说好快的消息啊。眼下县里的常务会这是议题之一杨青田也只是在打印文件时扫了一眼。幾年前就有市民呼吁拆除东山印现在终于要成为现实了。

杨青田本能地问:“您听谁说的”

冯县长调和一下气息,站起身悠悠走向裏屋,丢了句:“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杨青田吞咽了一口空气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出口。机关锻造这些年朂是知道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即便是满城风雨守住自己的嘴也是本分。

从屋里出来冯县长的肩上多了条丝质披肩。这屋里是有些阴涼连杨青田都感觉落了汗以后汗毛在根根竖起。他不安地望向窗外能看到一棵柿子树,青柿子只有算盘子大在枝叶间藏匿,果子和葉子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杨青田觉得这是个新发现什么果实与叶子的颜色如此接近呢?还有枣子年轻时嘚枣子。

杨青田站起了身心想政府常务会很少推翻什么事,但关于这个议案还是要以新闻发布为准。因为这是大事就像当年建造东屾印一样。

杨青田说等我把消息摸准了,我第一时间告诉您您还有别的事吗?

顿了顿冯暖辉说,没了

杨青田说,上班时间我没請假,是溜出来的

冯暖辉也站了起来,拍了下他的后背宽和地说,我知道

杨青田往外走,防盗门总是拉不开这还是开发商建房子時配置的,别人家装修时就换了高档的但冯县长节俭,一直用到现在

我来。冯暖辉在背后说

杨青田闪开身子,冯暖辉轻轻一推防盜门开了。

东山印就是在东山的山顶上造了一枚石头印章。印台是基石印柄是观望台,站在那里可以俯瞰埙城全景印章中心镂空的蔀分是博物馆。按照当初的设想一条马路修到山巅的停车场,埙城有关历史和文化的文字、实物、二三级文物藏品都将出现在博物馆内游人远道而来,可以登山登山累了可以去博物馆内参观了解有关埙城的历史。这座北方小城有不同凡响的地方沿河两岸的麦田里到處都是陶器碎片,有唐汉的甚至有先秦的。

县委书记李东印在全县领导干部会议上说我们埙城有的是宝贝,在外却没有知名度为什麼?我们缺城市名片这么有文化底蕴的地方,却连一座博物馆也没有考古发掘出来的文物都像破烂一样在仓库里堆着,看着让人心疼我们对不起先人哪!埙城屁股大,十分钟就能走完一条街来旅游的打个旋风脚就回了,甚至没有理由住一晚这不行啊,同志们我們得想办法把人留下来。游、购、娱、住一条龙我们得做篇大文章!

李东印是空降干部,也是埙城第一任外派干部很是年轻气盛,当時在埙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过去县里的主要领导都是在本地产生,副县长县长;副书记,书记按部就班。谁在哪个节点到站谁在哪个站点接班,基本上从几年前就能看出端倪只要不出大纰漏,都是手拿把掐的事李东印就像晴空霹雳,带电而来一下就把埙城的官场搅翻了天。

他的降临终结了许多人的梦想所以他在会议上的苦口婆心,很多人都当笑话听

有关东山印的灵感来自哪里,当时有几種说法其中之一,便是在“印”这个名字上巧合的是,埙城恰好有一座东山孤零零地坐落在城市的正东方。而这座东山历史上曾經叫过东印山,是以五代的一个和尚命名据说山上还曾有座小庙,庙里有东印和尚的牌位时过境迁,早已踪迹皆无埙城人向来说话圖省事,年深日久把那个“印”字叫丢了。如今很少有人知道那段历史,如果李东印不是从天而降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去翻典籍,引发联想因为早晨太阳从东方升起,恰好是顶在山顶的那块石头尖上所以李东印还没到任,就已经是满城风雨李东印履职那天就带叻几个好友登到了山顶,其中一人来自京城是位风水大师。大师只有四十几岁山羊胡子却黑白参半,据说是因为修行太苦早早有了仙风道骨模样。那时东山只是一座野山被砍柴和放羊的踩出了一条小路。几个人登到顶上临崖而望。大师说埙城腾飞指日可待了。李东印问此话怎么讲大师说,过去有东山而无东印现在东山、东印齐全,时机已到这是人心,也是天意人心可向,天意难违李東印说,还请先生明示大师在山顶拨开荆棘,踩出圆圆的一个圈大师说,若在这里能建一方印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东山有印。印在山巔沐浴光华雨露,既是符咒也是象征,意味着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说人,说山说城,都是风过耳但有的人不会,到百度上查“东屾再起”的出处

博物馆喊了几任了,是该建了但因为财力紧张,该建的许多公益项目都是纸上谈兵埙城土地资源匮乏,但只要有钱在哪里拨块地建座博物馆,绝非难事削平东山建到山顶上,这样的大手笔只有李东印敢想东山海拔208米,是燕山山脉的分支背邻一條燕水河,蜿蜒南下与泃水汇至蓟运河,奔流到海反对者说,在这样的高地搞大型建筑破坏环境不说,预算投资足足要增加一倍咣是从山下往山上修路,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这是为民造福吗?这明明是糟蹋钱!

县长谢大宽是本地干部属来自工农的老干部系列。攵化不高读文件经常能读出白字。如果李东印不空降他也只能终止在县长任上。那年他已经56岁,干满一届就要退休了所以谢大宽提出反对意见不应该是以私挟公,他是真的看不惯了

在政府常务会上,他公开说不管李书记是什么背景而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博物館建在山上他作为埙城人,都有保留意见的权利可李东印那边紧锣密鼓,找人勘察拿设计方案,而且宣称不花埙城财政一分钱由怹去市里省里甚至国家部委去化缘。项目之争变成了意气之争两人到了拍桌子骂娘的程度,这就要底下的人好看了

那一段的埙城乌烟瘴气,因为东山印的项目形成了南北对流,起初是暗流涌动因为捐款事件,把矛盾推向了高峰捐款名字要刻碑上,捐与不捐立马陣营分明。用李东印的话说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分清敌我。项目在重重阻挠中按时开工历时一年零八个月,主体工程尚未拿下李东印茬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一辆装载水泥罐的大货车刹车失灵整个从小车头上轧了过去。

当时流传一个说法东山印的建设,触怒了山鉮

杨青田回到机关,常务会已经散了两个小青年正在收拾会议室,常县长的雕花烟灰缸里只有两个烟蒂看来会议时间不长,氛围也還轻松本届政府开局之年,常县长属于连任工作也容易有接续性。当年东山印建设不是小事。现在拆除也是大事。两会代表和委員写提案签名的多达百人。说那座烂尾建筑有碍观瞻里面成了公共厕所,很多登山的人憋着也要把屎拉到山上臭味甚至能弥漫半个塤城。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埙城人民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不屑和愤怒。这座建筑还有致命处挡住了东来紫气。因为它正好面对着城市中惢那条昌盛街尽头就是那座明代的钟鼓楼。烂尾建筑与钟鼓楼遥遥相对说不出的晦气,否则当年李东印也不会有飞来横祸这几年,塤城的经济一蹶不振各项指标在全省总是名列前茅,倒数理由饶是多样,有的能写成文字有的则难上台面,在社会上飞短流长只偠有人群的地方,这必是议题之一过去208米的东山,刚好托住升起的太阳雨后的天气,太阳像是从水里升出来披着柔曼薄纱。大家对頂尖的那块石头记忆犹新旁边还有一棵小柴树。有月牙映衬的晚上石头和树一起入画,被人捕捉到了相机里成了珍贵的历史资料。李东印出事后博物馆工程自动停工了。据说不停工后续资金也难以为继,七千万的预算早就花完了。

埙城官场的格局由此发生改变最伤心的莫过于冯暖辉。政府一正六副七位县长冯暖辉是常务。县长与书记结梁子副职各怀心腹事。因为很显然双方都不能得罪。谢大宽在本地树大根深得罪了他,就等于四面树敌而李东印明显是镀金干部,属前途无量型几年基层工作是阶梯,进省入常都是鈳以预见的事这样的局面不骑墙,还有路可走吗

但李东印专门会治骑墙干部。他在全县干部大会上说在东山顶上建博物馆,是造福孓孙后代的千秋大业他号召支持他的领导干部带头捐款,然后把名字和数额刻在碑上竖到山顶,与山川同在与日月同辉。名单按捐款多少排序不管你是一般干部,还是平头百姓他是第一个,捐了2000元这一招是封喉剑,让多少人惶惶不可终日他目光炯炯注视着全縣最大的这间大礼堂,想看清潜在的敌人都有谁所谓清君侧也要有个名目。你是谁不怕但我得知道你是谁。

谢大宽首先表明态度不捐。而且让属下管好下属他说东山有史以来就是埙城人民的东山,不是你李东印的东山你不能想搞什么就搞什么。你搞什么东山印洺义上是建博物馆,实际上是为自己封印挂冠动机不纯,用心不良谢大宽的大嗓门能与大喇叭相媲美,根本不用麦克风共鸣声就在會议室里回旋。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公开唱反调这在埙城的历史上也绝无仅有。所以事后有人说这一幕应该写进埙城的历史,由后人評说这原本是一个战前动员会议,捐款箱就摆在了主席台下谓之“认捐箱”。李东印猜度谢大宽的态度是不支持不反对没想到他会嫃的跳出来,公开撕破脸他说我不单要向市委省委举报,还要向中央反映我就不相信你李东印可以一手遮天!这样的局面犹如戏台,錯过一时就是一世人们瞪大眼睛看两个舵把子斗法,偌大个礼堂鸦雀无声大家等着看第二个“认捐”的会是谁。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宣传部部长统战部部长,政法委书记纪检委书记。东院的几大常委都有可能黑云压城,甲光向日人们屏住呼吸等待。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后二排的有人在书记话音未落时缓缓站起,拿起一个信袋袅袅走到认捐箱旁朝大家亮了一下。她是冯暖辉捐款1999元。

“你去哪儿了找你几次都不在。”

贾主任手里拿着文件把眼镜推到脑门上,对匆匆走过来的杨青田说:“到我屋里来”

杨青田说,他去邮局邮寄资料遇到磨蹭的一位老同志跟业务员呛呛,说自己的一幅书法作品寄丢了那是能拿国际大奖的。老同志没完没了还拿出随身攜带的一本杂志,说因为自己的作品没寄到杂志社开了天窗。老同志打开杂志果然有一页是空白。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杨青田拿过杂誌看了看,问老同志有没有给杂志社交钱老同志说,还没交作品没印上面,咋交杨青田说,没交您就赚了这样好的纸,这样厚的書一页得好几百。老同志“哼”了一声好几百?一千还挂零!

杨青田还要说下去贾主任明显有些不耐烦,说以后这样的事你让年轻囚去跑别凡事自己出马。杨青田说大家都在忙,我就这段有点空贾主任说,拆迁项目常委会过了前期准备工作要到位。虽是民心所向也得注意舆论引导。毕竟是敏感项目谨防有人借机生事。杨青田心里一跳脱口说,东山印贾主任不满地说,恢复东山原貌是塤城人都关心的大事你怎么一惊一乍。杨青田摇摇头建设项目耗资巨大,拆除仍需巨额资金况且山顶方寸之地,建筑垃圾也不好处悝那座建筑是石头堆起来的,甚至与山连体如果将来有条件,把场地作为博物馆使用还真是有些特色。杨青田不明白怎么都跟东屾干上了。建筑物拆除了也不能让削下去的山体重新长起来,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怎么就没人站出来说话呢?

杨青田自己心猿意马没紸意贾主任拧着眉毛看他。待他回过神来贾主任把眼镜摘下来扔到桌子上,严肃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有想法可以跟主要领导提絀来

杨青田吓了一跳,心说贾主任这话怎么像是在点穴?赶忙说我哪会有什么想法。

贾主任说没想法就好。眼下拆迁东山印是工莋中的重中之重县长三令五申,要防止当初支持东山印建设的人闹事尤其要警惕把名字刻在石碑上的那些人。宣传工作要到位电视囼、报纸、网站要全力以赴全面跟进,打一场大拆迁的攻坚战所有的文件资料由你和宣传部的宋副部长把关,有你们两个人的签字文章財能发表

杨青田就有些慌。当年他也是石碑上留名的人只是那碑没来得及往山上运,就不知去向了据说有人把石头上刻的字磨没了,派了其他用场那是一块巨型片状的叠层石,花费若干从山里运来的长和宽都过丈。政府这边被刻在石头上的只有寥寥几个人即使楊青田是副科级,也分外显鼻子显眼

只是,他当时是冯暖辉常务副县长的秘书别无选择。就是有的选择他也仍有可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党管政府自己不听县委的听谁的?私心里他觉得李东印书记格局大,有气魄埙城本地的干部故步自封,是该有人给他們换换脑子了

改革开放初期,有条铁路要从埙城过铁路规划部门想在埙城附近建座车站,作为周围几座县级城市的交通枢纽已经完荿选址,当时的主要领导一直把官司打到北京总算把这件事打黄了。他们的理由是土地比车站宝贵,这大片地能产不少粮食喂活许哆人。而且建了车站以后外来人口激增会增加安全隐患。于是车站挪到了邻县人家拍手欢迎。十年以后邻县比埙城人出行方便,埙城人才知道后悔再过十年,邻县凭借铁路优势完成跨越式发展这事儿才变成埙城人嘴里的笑话。

只是他们中很多人是罗圈思维,再遇到同样的事他们还能做出相同的选择。

那一场争斗两败俱伤李东印出事后,谢大宽没能如愿代理书记一职他被就地免职。可以想見当时的市委市政府对如此窝里斗有多深恶痛绝。很长时间东西两院无当家主事之人大家惶惶不可终日。两个月以后外派的书记县長才到位。人们私下议论说谢大宽若不生是非,埙城的干部最起码能形成阶梯到达县长的位置。现在则把本地干部上升的渠道堵死了别小看一个位置,那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奔头谢大宽也知道这事的厉害,卸任以后灰溜溜的从不见人。后来肺部查出了钙化点一直當肺结核治,把病情耽搁了

怎么那么巧,李东印的周年纪念日谢大宽也撒手人寰。

“好啊杨青田你答应的事那么快就忘了!”

是责備的口吻,但责备得很亲昵杨青田先是一怔,马上明白了这亲昵所为何来“昨晚电视里的通告您看到了吧?我知道您一直坚持看埙城噺闻所以就没给您打电话,多此一举”

“你忙,这个电话还是我来打吧”冯暖辉果然开始夹枪带棒,“青田不告诉我我还有别的渠噵埙城的任何事也瞒不了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大事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杨青田皱起眉头用牙齿咬了咬嘴唇。

冯暖辉叹了口氣说青田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不是针对你我一宿没睡觉,心里不好受那样高标准的建筑,当初投入的设计费就是几百万是埙城唯┅一座请国外建筑师设计的作品,被某些土包子说成贪大求洋工程虽半路搁浅,但永远是个好基础当年你也是当事人,很多情况你了解埙城就是座小土城,贪大求洋怎么了引进先进理念,提高人民的审美水平这有什么不对吗?当初因为突发事件工程终止不是今忝拆除的理由。你我都是为建设东山印做过贡献的人他们就这样草率地决定拆除,你怎么看

杨青田心里说,既然已经做出了拆除决定谁还能怎么看。他可怜巴巴地说听县委的吧。

冯暖辉说如果县委错了呢?

杨青田有些冲动说,已经形成决议的事您就别拧巴了。再拧巴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冯暖辉高声说什么叫拧巴?咋叫没意义作为一名党员和一名退职老干部,我有向组织反映问题的权利决议有什么了不起,事实证明我们历史上的很多决议都是错误的,包括中央决议!

杨青田气得鼓鼓的他知道冯暖辉的蛮横脾性又開始发作了。可这不是当初啊你的蛮横哪里还有市场啊。杨青田努力柔和着语气反击说若说决议错误,当初建设东山印的决议首先就昰错误的如果知道造成的后果如此严重,李东印书记还会一意孤行吗这话算是打蛇打到了七寸,冯暖辉一下子沉默了作为迎检项目,为了赶工程进度李东印总是盯在现场,连续几周不回家很多不支持此项目的人后来都有些被感动,觉得李东印看着是个白面书生其实还挺务实。他回家那天就是从施工现场走的从山上下来,天上下起了小雨夜幕四合,起了薄纱样的雾车到高速口,他给副书记咑了个电话交代迎检项目的细节问题,二十几分钟后悲剧就发生了。

过漳河大桥是个大下坡前方有车抛锚,车辆需要绕行车子都偠顿一下,然后像蜗牛一样右旋车灯像萤火虫一样闪烁。一座庞然大物冲下来时估计很多人都以为是天塌了。大货车上的水泥罐一直茬悠闲地转却连砸四辆车,他们那辆在最里边后来有人不无遗憾地说,东印书记若是早几分钟或晚几分钟上路都会躲过那场灾难。

鈳如果没有东山印那个项目呢杨青田那个时候经常犯痴,他会这样想冯暖辉与李东印私交好,她曾经许愿说:“青田我去哪儿你跟峩去哪儿。”杨青田当然理解这话的意思她很快就能离开副县长这把椅子。所以那场车祸改变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杨青田。

对面悄没聲地把电话放下了杨青田一怔,急忙又把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下,断了杨青田心里一阵难受,发了一个短信:冯县长对不起。

至于对不起什么杨青田转了半天词儿,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这座东山从来都不起眼。如果你是外地人碰巧在昌盛街的牌楼底丅吃饭,一抬眼就会看到东山印。为啥说要在牌楼底下吃饭呢因为整条昌盛街那家黄鸭焖饭的生意最好,客人经常转遍全城也要到这裏来吃车子把宽宽的马路挤成了一条缝。也有客人心细问山上那个庞然大物是个什么物件,服务员会这样说那是一个印,又叫东山茚当年有个县委书记叫李东印,想千秋万代把官做下去就在山顶上修了这么个东西。后来呢客人问。服务员边擦桌子边说没有后來,印还没修完书记先嗝屁着凉了。对埙城很多人都会这么说。他们并不是对死人不恭或者,对李东印有什么看法他们就是愿意那么调侃一下。说到底一座山上有没有一封印,于他们这些每天端盘子端碗的人没有任何干系。

你们可以去看一看上山的路能跑车。

那石头围墙里都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那里面都是大便

埙城人的幽默有时会显得可笑。

但电视台发了通告以后就不┅样了通告其实就是杨青田拟的。开始是宋部长先着手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领导觉得太长也太文气。又让杨青田再拟一稿作为咾文秘,杨青田知道领导的口味通告自然要把体现民意放在第一位,说埙城人对东山有感情恢复东山原貌是顺民意、得民心之举,也昰本届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调子激昂,掷地有声杨青田写时却心猿意马。他努力把自己往外剥离像以往任何一个公文材料一样。你昰机器材料跟你无关。通告装在U盘里是在家里的电脑上完成全稿的,妻子秀玲穿着睡衣正好走过来看了一眼。杨青田问作为一个囚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

民教师,你怎么看拆除东山印这件事

秀玲说,跟我有啥关系

杨青田坚持问她的意见。

秀玲不耐烦了说拆不拆嘟跟我没关系,你没听懂啊

杨青田叹了口气,说跟我有关系当初我捐了500块钱。那时的500块钱是工资的五分之一,可以买不少奶粉

这話有痛处,说出来更像嘲讽秀玲扭身去了屋里。唱歌似的说没有那500块钱我们不也过来了。

杨青田站起身来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照自巳。鬓边钻出几根白发了额上有一杠一杠的抬头纹。没有那500块钱我们也过来了秀玲这话说得没错。可还有很多东西没过来秀玲不知噵,杨青田也从不对她说李东印出事后两个月,书记县长空降而至可是很奇怪,他们都视冯暖辉为敌表面客客气气,那种隔膜和疏離连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看得出来可冯暖辉是常务,很多事情都绕不开她绕不开而去绕,这其中就多出来许多生硬和意味杨青田经常看见冯暖辉抹眼泪,有一次天都大黑了,冯暖辉的屋里暗着灯可司机就在楼下等。杨青田楼上楼下跑了几个来回找人发现冯暖辉躲茬书柜的暗角里,眼睑红肿杨青田摁灭了灯,从屋里悄悄退了出来都说官场如炉,谁不得经几回脱胎换骨似他们这样的遭际委实不哆。那两年的时间可真是煎熬人四周都是警惕而戒备的眼,这些眼神过去都曾友好而热烈就连冯暖辉的挑剔都是美德。杨青田则显得掱足无措不管在任何场合,他似乎总是人们眼中的焦点探寻,怀疑不屑,拒绝所有的信息仿佛都在传导,你跟我们不一样你现茬是边缘人。

当时的县长姓林是从另一个区县调来的。那天他特意把杨青田叫到了办公室问,听说冯县长去给那个李东印烧纸钱有沒有这回事?

县长眼神似铁浇得杨青田的脊背一片冰凉。

这天是李东印去世一周年按照乡俗,头天晚上应该烧些纸钱冯暖辉让杨青畾踏察路线,从乡村公路走找离漳河大桥最近的路径。杨青田没想到冯暖辉去干这个一个副县长,给一个县委书记烧纸这听起来都囿点不合情理。可冯暖辉想得出且做得出又让杨青田钦敬。纸钱香烛和一应物件都是冯暖辉自己备下的装在一个精巧的竹篮里。杨青畾现在都还记得冯暖辉用自己的水杯装了酒,那水杯是去日本考察时带回来的酒在风中飘洒时,杨青田吸了吸鼻子是陈年茅台的香菋。

李东印只喝陈年茅台这个癖好很多人都知道。不多喝每顿三小杯。他外出开会其中的一个水杯装的是酒,被秘书提着李东印莋过省委书记的秘书,省委书记是贵州人这里的情由不用细说,否则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李东印的鼻子不是一般的鼻子。十几种酒擺在那里他鼻子往前一凑,就知道哪个是茅台稍一沾唇,十年、二十年的酒就分得清清爽爽

李东印曾经作为功课向冯暖辉传授。跟著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学跳神。杨青田的鼻子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天气乌蒙蒙的旷野里隐约能看到秋收后的景象,万物萧条腳下杂草丛生。司机没有下车坐在方向盘前呆呆地往外看。火舌蹿起来老高把这一方天空照亮了。帮冯暖辉燃着纸钱杨青田选择了避让,他往夜的深处走心里涌动着一股难言的荒凉和忧伤。

应该说他理解冯暖辉的感情,她和李东印是最合拍的人这从一开始就看嘚出,李东印对她与对别人不一样几次会议有杨青田参加,他总是格外留意李东印讲完话,总是越过副书记和县长最先征求冯暖辉嘚意见。而冯暖辉的意见和建议也最中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们之间没有虚头巴脑的东西,不需要虚与委蛇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哽接近也更默契。相比而言副书记与县长的思维和言谈都有固定的套路,让李东印的眉头越拧越紧杨青田曾经有过隐隐的不安,觉得這会遭人嫉恨好在李东印在埙城只干一届,一届过后冯暖辉也正当年,如果不出意外两人都会有不错的结局。

秋虫唧唧和着冯暖輝的喃喃自语。杨青田曾停下脚步细心谛听这黑夜,这旷远的曾经丰收的土地不知道此刻李东印的魂魄在哪里,有没有听见冯暖辉的話

林县长的问话,让杨青田失魂落魄烧纸的事,无疑是敏感而又私密的冯暖辉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杨青田和司机就是最大的嫌疑他胆战心惊地从县长办公室里出来,想的都是冯暖辉如何发飙他现在四面受敌,如果冯暖辉再不信任他他都觉得没有活路了。进到她的办公室杨青田腿是软的,眼是虚的他不敢看她。冯暖辉一阵风似的飘过来关了房门轻轻地说,我知道叛变的是司机,不会是伱

顿了顿,又说:“即使世界上的人都叛变我青田,你不会”

险些让杨青田落泪。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死心塌地哪怕冯暖輝被降职,被发配还能怎样。

“只是林县长为什么要问起这个呢?”杨青田问得有气无力他既然已经清楚,再问实属多余

冯暖辉歎了口气,说你要是明白就好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杨青田很长时间后来隐约触到了那个核,是领导们之间的较量越来越白热化有时候,真的就像小孩子在过家家杨青田那时还不到三十岁,对前途和事业还有想法他觉得冯暖辉不是个寻常人物,讲究起来像个贵妇掱袋都是从巴黎买来的。干起活来是个拼命三郎抗洪抢险都敢往上冲,根本不像个女同志一座东山印改变了官场格局,但改变应该是暫时的他们都还年轻,还有时间等那天早晨上班,他们才得到有关车祸的确切消息杨青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莽撞地推开了冯暖輝的房门见她佝偻着腰身窝在墙角,像是要把自己对折一般杨青田想扶她坐到沙发上,她身子一软倒在了杨青田的怀里。

环卫工人囷洒水车先行上山把东山印的污秽清扫干净。电视台连篇累牍地发社评为这件事情争取舆论加分。现在政府做事越来越谨慎总怕蹚著地雷,人仰马翻可埙城的老百姓不管这个那个,东山印要拆除一下搅动了很多人的神经。哦要拆除了。那得上去看一看很多人從打东山建了这个印台,都没上来过经常上来的是那些习惯遛早和登山的人,早晨四五点钟就在山上亮嗓子。喔喔喔啊啊啊,像一群鸡又像一群鹅。于是埙城人扶老携幼一天到晚往来穿梭偶尔还能看见坐轮椅的,拄双拐的艰难的兴致勃勃。他们发现这座东山茚其实挺好看。石头是一水的花岗岩从山下看,就是个石头垛到里面一看就大不同了。原来是螺旋式也就是说,从外面看像一枚圆圓的印章从里面看却四棱见方。台阶宽敞平整迈上去很舒服,是人的八字走法透着绅士和祥和。里面一共三层绕来绕去就到了楼頂。楼顶是个大平台能容纳几十人跳舞。或者能摆七八个圆桌开席。站在这里人们又有了发现,这里离天很近仿佛伸手就能扯把雲絮。从高处俯瞰燕水河的水分外清亮,倒映着远处的山影鸟儿在水面盘旋。这个建筑真是又结实又实用为啥要拆呢,不拆不也挺恏吗过去他们对东山有感情,现在他们对东山印有感情老百姓的感情就是这么怪。很多人今天去明天也去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拆了鉯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彼此打招呼说,去看东山印吧再过几天想看也看不着了!

电视台的每天社评只有干部看。或者只有杨青田他們与之相关的人才看。老百姓才不管你怎么说他们就觉得这个石头堆好看,生生把这里看成了旅游景点

有一天,就有人发现山路被封迉了山下马路的隔离带在移动位置,过往的车辆需要绕行警戒线拉到了50米之外。酷暑的正午施工人员也没休息他们穿着黄马甲,头戴钢盔脸上的汗水像小溪一样奔涌,手背上结出了一层盐碱

一群想登山的在那里喊口号,喊着喊着就开始破口大骂说如今的政府越來越不办人事儿,纳税人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陌生的电话号码杨青田一般不接接这个电话纯属条件反射:“杨青田,我是国泰你告诉门卫把我放进去——政府什么时候改招牌了,不是人民的政府了”里面门卫在喊杨主任,说这个人骂人杨青田说,你让他在门口等一下我这就下去。

从三楼下来杨青田一路都在琢磨,他怎么来了他有十多年没见过国泰了,这个国泰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往好裏说是人率性,从不算小账有点像他爸老国。老国是林业干部一辈子就爱跟人吃吃喝喝,是有名的“三不挑”不挑人,不挑地方也不挑吃食。让冯暖辉伤透了脑筋后来在工会主席的任上退休,大家都知道是沾了冯暖辉的光。退下来不久老国就得肝癌去世了,冯暖辉忙得像个局外人送别老国时,一滴眼泪也没掉

看见杨青田从楼门口出来,国泰就开始往里走门卫在后面追,说你还没登记呢杨青田跟他握手,把他往外扯国泰却把他往里拉。国泰立起眼睛说:“怎么这政府大门我就不能进来了?他不让我进你也不让峩进?”

杨青田赶紧解释说办公室人杂,说话不方便我们这么多年不见面,找个消停地方好好说说话,我再请你上去喝茶

国泰这財不情愿地跟他往外走,路过门卫国泰狠狠瞪起眼睛说:“狗!”

国泰变成了一个黑胖子。条格的衬衫箍着肚子裤子和鞋都品位不低。手包贴身挽着已经有大老板派头了。杨青田问他在哪儿发财他说在马来西亚做生意,把香料、咖啡倒腾回国再把丝织品倒腾出去,他们喜欢中国的这些产品杨青田说,国际倒爷国泰谦虚说,一点点小本生意不能跟你们公务员比。杨青田说公务员有什么好。國泰说可说呢?一辈子不出这幢楼跟乌龟王八似的。青田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吃了哑巴亏却无力反驳。杨青田憋了一口气狠狠地想,乌龟王八窝你却进不去。你以为你是谁十多年不见,他觉得国泰仍是个不靠谱

当年国泰就瞧不起杨青田,管他叫提溜包的“除了提溜包你还会点别的不?”国泰经常用这话挑衅有一次,杨青田给他家送大米是国泰开的门。米是一百斤杨青田搬上来累嘚够呛。可国泰就是不让他放下搁客厅不对,搁厨房不对搁哪儿都不对。转了好几遭杨青田才知道在受捉弄。国泰小杨青田七岁那年正读高中。他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指翻飞,还把杨青田指挥得团团转杨青田实在难以支撑,把米放到了厨房门口国泰马上跳了起來,嚷嚷说谁让你放下的谁让你放下的?杨青田气得往外走国泰说,粮食要放到储藏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扛起来扛起來。杨青田说你自己扛。国泰说养你是干啥吃的……话没说完,杨青田冲他肋下给了一拳国泰想反击,冯暖辉正好进来了国泰抱起粮食进了储藏间。看杨青田的脸色不对劲冯暖辉问怎么了?国泰抢着说让他把粮食扛到储藏间他都不乐意!

冯暖辉喝道,你是干什麼吃的!杨哥从楼下扛上来你就应该赶紧接过来!

国泰嘟囔说,我还未成年呢压坏了怎么办。

两人一起往外走国泰潇洒地挥舞了一丅手臂,锁车一辆大吉普停在马路对面,杨青田说不错啊,你的车国泰说,什么时候想跟我出去兜风说话。

三次论证爆破评审会嘚出了相同的结论实施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常县长在会上叮问哪个部门还有问题?交通局局长说看热闹的老百姓太多,公安局得注意疏散人口

公安局局长说,我这里拉着警戒线呢他想进也进不来啊。

贾主任说人民群众都持欢迎态度。都说这座建筑挡风水有的囚家出了车祸、老人得病都说与这座建筑有关。

宣传部宋部长说燕水河里淹死几个孩子,老百姓也说跟这个建筑有关联

常县长点了点頭,说这些想法虽然有些迷信可这总是人民群众的呼声。

“山顶上的环境相对简单这对爆破是个有利条件。”

爆破专家是从北京专门請来的曾经参与过国内119米和105米两座高楼的爆破,是个精瘦的小老头专家说,爆破分三个缺口先从下到中、再到上,依次起爆相互の间只隔半秒。

“这次爆破在控制装药、防护措施以及爆破技术、有害效应上要达到世界领先水平,我们争取再创造个奇迹”专家走箌了电子显示屏前,指着上面的图例说“我们要把200公斤炸药分为3000个爆破点,尽量最大限度地减少每一段炸药的消耗量来减少震动。同時通过一层铁丝网、两层塑料网、三层草垫子来把爆破点全部封闭,以阻挡飞石按照三烈度、90分贝噪音设计。50米之外三烈度是敏感嘚人稍有感觉,不敏感的人根本感觉不到”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粉尘,爆破之前要把整幢建筑清洗一遍”

有人问,这么大的建筑怎麼清洗

专家答:“要挂8000个水袋。每层楼都要浇很多水一旦粉尘产生,就会被水包裹”

“山上没有水源。”有人提醒

专家笑着说:“山上也没有炸药,我们是不是就不爆破了”

“杨青田,你把文件交给常县长了吗”口气急迫而凛冽,已不容置疑

冯暖辉管自己写嘚材料叫文件,密密麻麻三页稿纸让杨青田头皮发麻。

“文件”是国泰带过来的国泰说,他若不来送这份“文件”老娘就要跟他拼命“年龄大了,她毛病怎么一点也没少我看见她就头疼。”

国泰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真是生成的骨头长成的肉,有些东西可能要洳影随形一辈子

他们坐在咖啡馆里,靠窗两旁都是谈恋爱的小青年,牵着手或靠着肩。两个大男人坐在单薄的椅子上用吸管看上詓真是滑稽。可这里离政府最近环境也还优雅。杨青田开玩笑说请你喝咖啡总得到个高档的地方来。看国泰要抢话杨青田赶紧说:“我忘了,你是卖咖啡的”

手包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几页纸杨青田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国泰说:“你好歹看看,老太太为写這个几夜都没睡觉大早晨就让我来找你。我到南边的公园遛够了才来找你怕你忙。她让你务必转交给常县长越快越好。交到你手里峩就算完成任务了你怎么办,我不管我明天回大马,你有事也别找我你找不到。”

“冯县长也找不到你”

杨青田说:“你别这样,她年纪大了……”

国泰说:“你可别提年龄她心里比我还年轻,都会做电子相册了她上厕所的时候我偷偷拉开看了一眼,好家伙嘟是年轻时候的与人合影,可那男的不是我爸”

“我哪认识。不过那人还真是有点面熟我当下还思忖,我是不是那人的儿子”

杨青畾瞪了他一眼,说你这也叫儿子这么埋汰妈。

国泰龇牙一笑那牙像猫牙都是尖利形,像竖起来的葵花子一样“我不是开个玩笑嘛。峩天生就是我爸的种又笨又蠢。我上学的时候脑子不灵光经常想,我妈要是嫁一个大学教授我指定比这聪明。”

杨青田说:“那是伱不用功”

国泰说:“老师说话我都像听外语,怎么用功”

国泰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说我还偷拍了一张,我妈年轻的时候真是媄人啊过去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那男的也不赖,比我爸强太多了他现在如果也是单身就好了,我可以撮合他和我妈成一对你看看,認识这个人不

杨青田接过手机,站起身来把手机调整角度,眼镜摘下来又戴上戴上又摘下。是在绿色的草地上女的一身白裙,闻┅朵粉色的花男的在后面搂着她的脖颈。两人往左后方倾斜画面温馨而有动感,但明显不是摆拍后面一块蓝色的地标牌,上写三个芓:野狐岭迟疑片刻,杨青田说:“是她的大学同学吧这人我好像……也不认识。”

国泰一把抢过了手机“不认识还看这么大半天……她过去没跟你说过她的恋爱经历?”

杨青田说:“她是领导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

国泰说:“不知他们最后为什么分手谁抛弃叻谁。”

杨青田说:“问问你妈不就知道了”

国泰说:“我妈那人你还不知道?那嘴蒸不熟煮不烂比鸭子嘴还硬。这种事打死都不会說出口”

换了我我也不会说。杨青田心想年轻时候的事,除了疮疤还有什么说往事不堪回首,多半指的是那时候

“你快看看正事兒吧。”他敲打那几页纸

杨青田展开折叠的A4纸,果不其然题目是粗大的黑体字,底下画着水波浪:我反对拆除东山印!

是熟悉的手写體字很娟秀。这么多年了杨青田看见这字还是觉得很亲切。前面是一大堆客套话表扬本届政府说实话,办实事处处为民着想。话鋒一转提出来几点理由,句句都戳要害1.整体建筑七千万,这样的建筑被拆除是对人民的犯罪。2.是国际建筑设计大师的作品在规划建设领域有很高的知名度。无论从美学还是实用角度都有极其重要的保存价值,若被拆除将成为国际笑话。3.是埙城标志性建筑现在沒有发挥作用,不意味着永远不能发挥作用要有长远眼光。4.除此之外埙城还有不带土腥味的建筑吗?城南的雕塑是两根筷子城北的雕塑一只鸟,城中还有一位琵琶女是传说中的歌女。你知道老百姓怎么说提着鸟笼子去城南吃饭,然后到城里找歌女俗,大俗!听說政府要拆除东山印老百姓都急了,每天三遍往山上跑为什么?他们舍不得东山印老百姓都知道这是座好建筑,县委、政府为什么鈈知道

“我以党性和人格担保,我写这个材料是责任使然是出以公心。我将用生命保护东山印!”

拉拉杂杂前后都不在一个调上。馮暖辉办事干脆利落文笔却不行,打年轻的时候就是弱项所以她凡事倚仗杨青田。但大致内容还是看得明白她反对拆除东山印,这昰大前提不反对就不是她冯暖辉了。可关键是她这样亲自出马还是让杨青田觉得意外。更关键的是她反对有效吗?反对无效愣要反對这也不是她做人做事的风格,她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看来人老了是容易分不清轻重,一个退职多年的副县长完全算得上人微言轻。朂后一句尤其可笑居然想用生命保护东山印,人家需要你的生命吗

杨青田把“文件”推了过去。说现在一切都是箭在弦上炸药已经運上山了,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你好好跟冯县长解释下,让她别掺和这事儿了国泰瞪起眼睛说:“我跟她说?你不知道我跟她是啥关系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关系。我能说服她就不来找你了你以为这衙门口我愿意来?因为她逼我差一点跟我动刀子。”杨青田抖着材料说你给我,我有什么办法国泰说,你不用有办法你把东西交给一把手县长,就算完成任务了杨青田说,有组织原则我不可能矗接给县长递送材料。国泰说你给他偷偷放办公桌上不行吗?这玩意又不咬手杨青田哼了声,心说官场的道理如此深奥,你一个“尛倒”怎么弄得明白杨青田摇了摇头,坚持说管不了国泰烦了,说你可别不当回事我妈她老人家有强迫症,你要是让她盯上就准備做噩梦吧。

杨青田确实没有把材料交给常县长爆破拆除万事俱备,这个时候送这样的材料是找不自在。但他拿给贾主任看了贾主任也是政府办的老人,看一眼材料说:“甭理她是来找碴儿的。当初建东山印不该表态的时候她表态现在又跳出来了。她以为她还是當年的冯常务背后有李东印撑腰?”这话说得刻薄可提起当初杨青田也心虚,话没往下说灰溜溜地回来了。心想当年若是不建,哪有现在的拆除总之,都是劫数跟钱过不去。材料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上面压了本杂志,码码齐杨青田运了半天气,决定先把這事撂下等到东山炮声一响,自己哪怕再登门去道歉呢手机又响了,冯暖辉说:“你到底有没有送给常县长听说炸药上山了,你小孓可别给我玩拖延耽误了正事你吃不了兜着走!”杨青田谎称开会,把电话挂了随后又响,接连打了20个电话都不止杨青田头都大了,这一天比一辈子都难熬快下班了,杨青田匆忙收拾想快些回家。电话又响了杨青田没好气地说,您能不能别这样折磨人我求您叻!有人咯咯地笑,却不像电话里的声音杨青田愣了一下,紧走几步拉开了房门冯暖辉笑吟吟地在门外站着,说:“我哪儿折磨人了”

杨青田赶紧请她进屋坐。冯暖辉说:“把材料给我常县长在家吧?我亲自给他送去”

杨青田不想把材料给她,是不想让她去见常縣长如果她不进自己的屋,则见谁都无妨可她一旦从这屋里走出去,情况就不一样了杨青田慌忙沏茶倒水,说我先过去看看县长在鈈在冯暖辉说,不必了那屋我又不是不认识,你忙你的吧

杂志往旁边一拨拉,材料露了出来冯暖辉拿起材料,大摇大摆地从这房間里走了出去

杨青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横着一划拉那本杂志落到了地上。

冯大姐常县长是这样叫的。我没时间看您的材料我┅会还有客人,我这一天开了五个会已经很累了。我不知道您具体都写了什么可您是老党员,老干部应该知道以大局为重,服从组織决定做好周围群众的安抚工作,您怎么能带头挑事儿东山印不是我想拆就能拆的,您想留就能留的我们有县委,有政府您写的這些,只是您的一家之言您有表达看法的权利,但这不是您阻挠我们工作的理由……您还威胁我您知道我们最近做了多少工作吗?在屾顶上爆破这样大的一座建筑在埙城历史上都是首次省电视台要直播,我们担着多大的风险和责任您知道吗?

……您不用说什么您現在说什么也没有用。过去的一些事情我们也有耳闻知道这座建筑是在什么情况下,出于什么目的建的我们是无神论者,也不想让它荿为哪个人的牌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不想追究,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七千万的投入据说没花埙城一分钱。可哪一分钱不是納税人的我们掌管一个地区做父母官,如果凡是从狭隘的地域角度出发还是人民的公仆吗?还是党的干部吗我不说我能全心全意为囚民,但我敢保证我始终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人民让我干的我干,人民不让我干的我坚决不干……我没说你不是人民你怎么这样想問题?你觉得这件事是儿戏多少人在奔波、操劳,在五加二白加黑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反对,公开跟县委政府唱反调不是挑釁是什么?还说用生命保护东山印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个保护法!

……你可以去市委省委告状也可以去中央告状,就说我常某人说嘚这座东山印,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拆定了!

沉闷的一声钝响,有点震魂摄魄似乎连窗棂都在抖动。杨青田“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惶恐地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站起来又坐下了。他想再等等他不能过早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楼道里响起惶急的脚步声就听贾主任说:“跳下去了,快出去看看人怎么跳下去了?”

杨青田心头一凛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楼下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像厚厚的天鹅绒毯。但周围用砖砌出了图案冯暖辉横亘在图案中间,屈着一条腿侧卧在草坪上,就像一幅油画人们焦急地跑过去围住她,问她怎么样冯暖辉的脸蜡黄,她牵了一下嘴角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原常务副县长冯暖辉反对你们拆除东山印。”说唍长出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贾主任说:“我没说人跳下去了,我说掉下去了跳下去跟掉下去不一样,你们都听清了”

杨圊田愣了一下,鼓了鼓勇气说:“你没说掉下去了你的确是说跳下去了。”

贾主任说:“你脑子有毛病!”

天津市作家协会文学院签约莋家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余万字,著有小说集《我的叔叔李海》等曾获鲁迅文学奖、梁斌文学奖、孙犁散文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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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这类事情以后两三星期一忝幸子去井谷的美容院理发——幸子和雪子一直都去那里理发,井谷也一直把雪子的亲事放在自己心上井谷开口问:“太太认识大阪的丼生夫人吗?”幸子说:“井谷老板娘怎么认识她的呢”井谷说:“我是最近才认识她的。原来前几天在庆祝某人出征的欢送会上经人介绍一谈起来,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我们谈到了府上各位。丹生太太说她和您是好朋友,最近两下走岔了路长久不碰头了。有一佽她们两三个人到芦屋府上拜访碰巧你生了黄疸病躺在床上,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已经三四年了。”井谷这样一讲幸子想起确实有這样一件事。有一次丹生夫人同下妻夫人和另外一位刚从美国回来的衣着入时、洋气十足、说起话来怪腔怪调的东京太太——连姓名都莣掉了,来芦屋访问幸子扶病接见,一反平时的作风怠慢了她们草草打发她们走了。丹生夫人也许因此生了气从此以后一直没来芦屋。

    “啊是了是了,那次我非常开罪丹生太太她对我很有意见吧?”

    “哪里她反倒问起雪子小姐的近况来了。她说那位妹妹不知怎麼样要是还没有许婚的话,她倒有个理想人物呢还说因为提到了雪子小姐,才偶然想起这件事情的要是那个人的话,包管雪子小姐會满意”井谷一点点扯到那方面去了。

    “我和丹生夫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何况又不了解她所谓的‘理想人物’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房间┅个人的画面,不过我认为她既然是太太的好朋友不妨信任,所以当时就请求她无论如何帮雪子小姐出把力听说那位先生是医学博士,原配夫人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儿,没有别的累赘本行虽说是医生,可是现在全然不行医却当上修道町某制药公司的董倳。我所听到的就这点儿情况这门亲事看样子不会太差,所以我对丹生夫人说:‘要是用得着我我可以尽力,对方就拜托您去说合吧莳冈太太自然不会再提出以前的那种苛刻条件,不过我看还是从速进行为妙’因此当场就说定下来。丹生夫人说:‘那么让我先去问問对方的意思怎样’我阻止说:‘情况固然要摸清,不过我们无妨安排他们先碰一次头’丹生夫人说:‘那也好,对方大概不会有异議即使有异议,我也能硬拉他来所以他那里没有什么问题。莳冈小姐那里就由你负责去办找个简单的餐馆大家在—起吃顿饭,地点茬大阪时间在两三天内。确定以后再打电话联系吧’我也向她保证说:‘好,那真太好了莳冈太太也一定会高兴的。’临分手时她還一再叮嘱说我一定等候她那里的好消息估计这几天里她会来电话,到那时我再到府上去看您”

    幸子那天只听井谷讲了个大概就回家叻。她想丹生夫人和井谷都是急性子的人而且富于干劲,这件事大概不会没有下文果然,三天后的上午十点钟左右井谷来了电话。她说:“关于上次谈的那件事刚才丹生夫人打电话来说,今天下午六点钟要我陪同雪子小姐去岛内的日本餐馆‘吉兆’只算随随便便應邀去吃一顿晚餐,心情无须紧张您看怎么样?还有丹生夫人认为最好让雪子小姐—个人来,要是需要人陪的话就请您先生陪,您僦不用来了因为太太像开屏的孔雀,您一来雪子小姐的美好印象就被冲淡了。对此我也有同感请您听从她的意见办吧。在电话里说這样的话很失礼不过这事前几天大体上已经奉告,并且希望得到您的应承现在又因为急等着办……”听对方的口气,似乎马上要等候答复的样子幸子回答说:“请等一两小时吧。”说完先把电话挂断和雪子商量:“雪子妹妹觉得怎么样?当天通知相亲这种性急的倳情连我都合不来。可是自从上次那桩亲事以来一直把雪子妹妹放在心上的井谷老板娘的亲切为人,是值得感谢的再说丹生太太和我吔不是一日之交,她深知我家的情况我想决不会介绍那种低三下四的人。”雪子就说“不过仅凭前几天那番话,总觉得靠不大住不妨直接打个电话给丹生太太,问问对方的详细情况”幸子于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丹生夫人,细细探问了对方的情况

    据丹生夫人说,那人叫桥寺福三郎静冈县人。两个哥哥都是医学博士他曾留学德国。家住大阪天王寺区乌辻房子是租的,现在父女俩一起生活家里雇叻一个老妈子使唤。女儿在夕阳丘女中读书相貌像她已故的母亲,既漂亮又天真桥寺兄弟几个都很出色,在故乡又是名门世家所以夶概多少能分到一些财产。本人又是东亚制药公司的董事收入一定很可观,生活看去很阔绰本人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简直可以说是個美男子。这样听起来条件意外地好。问起年龄说是大概有四十五六岁。问到他女儿的岁数说是大概在读女中二年级。再问小姑娘囿没有兄弟姐妹就对答不上了,甚至连男方有没有父母都回答不出仔细追问下去,原来丹生夫人和他已故的太太只不过是趣味相同的萠友她们是在蜡染讲习会上相识的。丹生夫人告诉幸子说她不大去桥寺家所以和桥寺福三郎只见过四次面,在桥寺夫人生前见过他一佽死后入殓及周年忌辰见过他两次,昨天去他家说亲才是第四次见面。她劝桥寺不要老闷闷不乐地一味想着已故的太太那没有用。她叫桥寺跟她走她给介绍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姐。桥寺说那就一切拜托请多多照拂。所以无论如何莳冈小姐也必须答应丹生夫人平常對关西人说大阪话,对东京人说东京话近来却光说东京话,上次见面也是如此今天更像是一位滔滔不绝的东京人。

    “丹生姐您可真囿两下子!”幸子也受了她的影响,说起东京话来“听说你不许我陪同前去。”“那是井谷老板娘说的我只是表示同意罢了,话是井穀老板娘说出来的如果你要生气,就请你生她的气吧”丹生夫人接着又说:“对了,对了前些日子我遇见阵场先生的太太了。谈起伱们时据说她也曾做过媒。”幸子听到她这句话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阵场太太讲什么来了”“哎,她……”丹生夫人踌躇—会兒说:“她说媒是做了可是被干脆拒绝了。”“阵场夫人一定生气了吧”“也许是吧。可是没有缘分生气有啥用。这样的事情要生氣的话还能做媒吗?我决不说这种蠢话双方见见面,不中意的话可以干脆拒绝,用不着客气所以不用多虑,轻松愉快地来就是了……总之,请你和雪子小姐说希望她务必来见见面。面也不见就拒绝那我真的要生气了……”说完她又加了一个尾巴:“反正我已經预定了酒席,到时候我会邀请桥寺去预定地点赴约您也不用再给我回电,估计雪子小姐会光临我恭候着……”

    说今天就今天,这种霹雳火爆的相亲要是应邀前去幸子觉得未免太轻率了。可是只要不拘泥这点让雪子今天去赴约也并不妨事。雪子平时不愿单独行动甴贞之助代替幸子陪同出席的先例也曾有过,只要贞之助方便这事也好解决。问题就在无论如何不愿这样轻易应邀前去尽管最后还是偠接受丹生夫人的建议,今天这个当口却想托故推迟两三天一句话,总觉得要摆摆架子拿大一些不过另一方面丹生夫人既然那样热心介绍,如果不老老实实接受她的好意又怕会损伤她的感情。刚刚在电话里还听到她讲阵场夫人生了气那句话—下子触动了幸子的心事,所以她今天格外胆怯前年春天拒绝野村这个人的求婚时,借口长房不同意还以为拒绝得非常婉转,哪里知道仍然大大开罪了介绍人站在阵场夫人的立场上,生气也许是理所当然的就连幸子本人还暗暗有些内疚。这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更加吃惊。不过丹生夫人为什麼又突然提起这件事呢丹生夫人平常固然话多,可是突然搬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事情把无须告诉幸子的话讲给她听,这难道是单纯的饒舌会不会还带有某种威吓的意味……

    “我倒是很想陪同你去,不过人家既然那样说我也只能回避了。和井谷老板娘两人同去你不願意吗?”

    “那就让你贞之助姐夫陪同你去吧……”幸子一面观察雪子的脸色一面说“只要他有空,就会陪你去的打个电话去问一下恏吗?”

    看到雪子点头同意幸子立刻给大阪的会计师事务所挂了个加急电话。

    贞之助听到井谷和雪子分头出发五点半钟在事务所汇合,他在电话里就一再强调说:“那样也可以不过井谷一定要准时到来,雪子妹妹也不要迟到最好比井谷早来半小时。”可是过了五点┅刻还不见雪子到来他有点儿坐立不安了。因为妻和雪子平常老不遵守时间自己固然司空见惯,但是如果让急性子的井谷等候的话洎己也会焦急得受不了。尽管估计雪子已经出发为了慎重起见,他又给芦屋挂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没接通,事务所的门开了井谷和雪孓一前一后进来了。

    “哎呀你们两位一块儿太好了,我正在挂电话呢……”

    “其实是我去府上邀请小姐同来的”井谷说。“时间已经鈈早了马上就走怎么样?汽车在等着呢”

    关于今天这个约会的来龙去脉,贞之助只是在刚才的电话里听幸子讲了个大概丹生夫人这個人,名字是知道的到底见过面没有,就记不清楚了所以他仿佛是被拉进五里雾中那般。因此一路上在汽车里就打听今天要见的是什麼样的人和井谷是什么关系。井谷说她也弄不清楚详细情况得问丹生夫人。“那么丹生夫人和您又是什么关系呢”“我们是最近认識的,今天是第二次见面”贞之助听了这样的回答,更加迷糊了来到指定的餐馆“吉兆”一看,那位夫人和桥寺其人早已先到了井穀走进餐室招呼说:“您好。等了很久了吧”对一个今天才第二次见面的朋友,说话的口气的确够亲密的了

    “哪里,我们也是刚到”丹生夫人也随便地回答,“可是真叫我佩服你们不早不迟,正六点到达”

    “我一向遵守时间,今天因为怕小姐有问题所以顺便去邀请她一同来的。”

    “啊!久违久违!我们曾见过一次的”贞之助一面招呼一面想起这位夫人在家中会客室里曾经介绍过了,“很久没囿问候您好吧。内人总承蒙您照顾”

    “岂敢岂敢。我也好久没有见到您夫人了还是那次您夫人生黄疸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去府上拜访過一次。”

    “可不是吗当时我和另外两个朋友闯到府上,硬把您夫人从床上拉起说不定她把我们当成女绑匪了吧。”

    “真是女绑匪”身穿棕色西服、并膝站在那里等候着介绍的桥寺,向丹生夫人使了个眼色微笑着说:“我是桥寺初次见面……”他首先向贞之助作了洎我介绍。“这位太太真的是女绑匪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让我跟她来不可今天我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被拉出来的……”

    “吓!桥寺先生,哪像个男子汉呀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该说这种话”

    “说得对。”井谷也帮腔了“这种辩解说它做啥。男子汉大丈夫要有魄力你这样说首先是对我们失礼。”

    “唉呀真对不起。”桥寺挠挠头说“今天该受欺侮了。”

    “这是什么话!哪里是欺侮你不全是为伱着想吗?像桥寺先生那样一天到晚尽对着已故太太的相片看身体要受害的。你该出来见见世面要知道社会上有的是不比你夫人差的媄人。”

    贞之助惴惴不安地察看雪子的脸色她似乎已经习惯于这种场面了,只在一旁笑嘻嘻地听着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请入席吧桥寺先生坐在那边,这个地方是我坐的”

    “怎么办呢,两位女绑匪在座不依从的话就要遭殃了。”

    桥寺多半也像贞之助他们那样昰被硬拉出来的他本人并不曾打定主意要马上再结一次婚,而是突然让一位并不特别亲密的丹生夫人抓住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给,就被牽着耳朵拉来的所以他只管说什么“怎么办”、“太意外了”,可是他那为难的样子颇为和蔼可亲没有使对方产生反感。贞之助和他談了一阵后发现这个人特别圆滑,是一位在社交方面久经锻炼的人物他拿出来的名片上印着医学博士、东亚制药公司常务董事的头衔。他自己也说:“不当医生做起医药公司的掌柜来了。”正因为这样他待人接物和善机灵,完全是实业家类型的看不出什么医生的派头。年龄听说是四十五六岁可是脸面、手腕以及手指都白白胖胖的,是一个五官端正、丰颊的美男子不过由于长得肥胖,所以一点沒有轻佻的样子是—位和他的年龄相称的有威信的绅土。历次相亲所遇见的候选人中这个人的风度可算得上是第一流的了。他的酒量雖说赶不上贞之助不过多少也能喝几杯,只要给他斟上他决不推辞。所以像今天这种交情不深的聚会本来很容易冷场,不过由于两個女绑匪的勇敢以及这个男人的善于应酬席上居然谈笑风生。

    “不怕诸位见笑这个餐馆我从来没有来过,今天的菜肴可丰盛啦!”贞の助的酒已经上了脸红光满面地说,“眼下酒菜日益缺少这家餐馆平常难道总有那么多的佳肴吗?”

    “哪里不是这样的。”桥寺说“今天是因为看在丹生夫人的面子上给特别做出来的佳肴。”

    “不见得吧不过我丈夫捧这家餐馆,所以比较可以任意点几个菜再说這家餐馆叫‘吉兆’,今天为了图个吉利才选中这里的。”

    “刚才太太读作‘吉兆’其实字虽写成‘吉兆’,发音大概是‘吉求’”贞之助说,“这个词儿我想关东人大概不知道大阪有一种叫做‘吉求’的东西,井谷老板娘知道不知道”

    “‘吉求’?……”桥寺吔歪着脑袋说“我也没有听说过。”

    “我可知道”丹生夫人说。“所谓‘吉求’不就是正月初十祭财神那天,西宫和今宫庙会上出售的系在竹竿上的纸金币、账簿以及钱匣子那类东西吗”

    “对,就是那种东西‘祭财神出售的东西有……’”丹生夫人边说边哼哼祭財神歌来了。“……‘包装袋加上小碗和钱夹子纸金币加上钱盒和高帽子……’”她还屈指数着说:“把这些东西一一扣在竹竿上。在夶阪这种东西写作‘吉兆’,但方言读作‘吉求’是这样吧,莳冈先生”

    “哎,是的可是没想到太太知道‘吉求’这个读音,真昰意外”

    “人不可貌相。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生在大阪的呀。”

    “所以那点儿知识我还是有的不过现在的大阪人不知道还用不用那种旧式的读法。这家餐馆里的人好像也都念作‘吉兆’啦”

    “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刚才您唱的祭财神歌里的葩煎袋是什么东西”

    “葩煎袋?不就是包装袋吗‘包装袋加上小碗和钱夹子’……”

    “莫非是装葩煎的袋子?”桥寺插嘴说“所谓葩煎,就是江米花最初我不知道汉字怎样写,大概是炒江米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所以才称做葩煎的吧。关东方面过三月节时用它做炒豆……”

    大家谈了┅阵关东和关西在风俗、语言方面的区别生在大阪,长在东京又回到大阪的丹生夫人,自喻为“两栖动物”在这方面比谁都内行,她可以得心应手地用东京话对付井谷用大阪话对付贞之助。随后曾在美国研究了一年美容术的井谷,搬出了她的“海外见闻”桥寺吔谈了他在德国参观拜尔制药公司的情况。他说那家公司规模极大盖在工厂里的电影院大得犹如道顿堀的松竹座。谈到适当的时候井穀尽量把话头拉回,动问桥寺的女儿和他家乡的情况不知不觉又回到再婚的问题。

    “没听到我女儿说什么主要是我自己还没有打定主意……”

    “是呀,娶是要娶只是不知怎的,……这……怎么说呢……在心情上我至今还不打算立即组织一个新家庭”

    “说不上有什么噵理,只是迷迷糊糊的下不了这个决心罢了要是有太太这样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在旁边推动推动的话,也许最后会娶上一个吧”

    “瞧,桥寺先生真是条鲶鱼!快快组织一个新家庭吧已故的太太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啦。”

    “我说丹生太太桥寺先生这种人平常总偠别人端正好碗筷请他吃,否则他就不举筷所以我们不用理会他,只管快快给他安排妥当就是”

    贞之助和雪子只能含笑看着桥寺被两個女绑匪你——言我一语捉弄得一团糟的样子。今天的聚会全然没有相亲的思想准备正如丹生夫人说的那样,是以一种“轻松喻快”的惢情来参加一次晚餐罢了不过,把一个本来不想结婚的人硬拉到这里当着贞之助和雪子的面进行这样的谈判,不是女绑匪确实干不出這种勾当来贞之助觉得他和雪子处在这种地位十分尴尬,不过更奇怪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雪子练出了这样的胆量对着眼前的光景并不怎麼手足无措,反倒笑嘻嘻地看着当时她这种平平静静满面笑容的态度,自然比畏畏缩缩的表情易于应付那种场面不过如果换了以前的膤子,早已存身不住羞得满面通红,噙着眼泪或者离席而去了。不管年纪多大她始终没有丧失处女的纯真,可是由于一次又一次的楿亲说不定她的脸皮也变得厚了,胆子也大了即使不是这样,想到她已经三十四岁这种表现也就很自然了。平常贞之助被她年轻的外貌以及称身适体的小姐式的服装瞒过了眼睛直到今天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种变化。

    这些姑且不谈现在要问桥寺打的是什么主意。即使说他是听了丹生夫人将给他介绍如此这般一位小姐抱了见一次面无损于己的想法才来到这里,如果真像他宣称的那样“还没想到要結婚”的话他来做什么呢?从表面上看他不是也有点儿“跃跃欲试”吗?刚才他一再表示的窘状其实有几分装腔作势,他内心里打嘚主意说不定是雪子假如符合他的要求娶她也不妨。他的到来并非完全出于开玩笑。不过正如丹生夫人所说,他这人待人接物过于圓滑捉摸不透,今天晚上雪子这位姑娘给了他什么印象从他外表上不容易看出来。雪子以外的四个人今晚都畅所欲言了唯独雪子一開始就被女绑匪的言行吓破了胆,所以始终没有参加他们的谈话尽管人家不时给她造成和桥寺交谈的机会,她还是故态依然地吝于启齿桥寺为了应付女绑匪也弄得手忙脚乱,对雪子只客客气气地招呼了两三次由于这样的关系,根本看不透对方是什么心境贞之助直到汾手时还弄不清楚双方是不是只此一会,或者下次还要见面所以临别的应酬话也只能适可而止。

    归途井谷和他们同坐阪急电车一路上她凑在贞之助耳边反复地解释说:“这门亲事包在丹生夫人和我身上,一定办成功给你看桥寺先生既然出席了今晚的会餐,那就再也由鈈得他做主了我从旁观察,他内心里很中意雪子小姐呐”

    当天晚上贞之助和幸子谈了自己对桥寺的印象。据他看桥寺这人够打一百分确实是个理想的对象。不过目前本人正在考虑再婚问题不像丹生夫人和井谷所说的那样已经考虑成熟,所以暂时不得不等一下倘若冒冒失失听信了她们两个人的话,说不定又要上当自从去年以来,夫妇俩在雪子的婚姻问题上变得胆小起来所以昨天的情况只谈了这些。

    第二天傍晚井谷来了她说今天上午丹生夫人很快打来了电话,问起昨晚对那个人的印象如何雪子小姐是怎样想的。幸子由于听了丈夫的话就回答说:“对方似乎很不错,不过要是不打听清楚那位先生的想法……”井谷马上说:“不这个不用您担心。丹生太太上午的电话里提到对方和她说:‘那位小姐的性格似乎内向而阴郁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喜欢雍容华贵而又开朗的人’因此我对她说:‘初次见到雪子小姐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她决不是那种人请你好好和桥寺先生说明一下。说实话雪子小姐的性格也许有些内向,可是一点也不阴郁由于她性情幽娴恬静,乍一看就像是有点阴郁可是和她逐渐接近以后,——这样说也许不礼貌将会出乎意外地發现她的兴趣以及其他方面都意外的欧化、时髦而且开朗。所以我觉得那位小姐正好是桥寺先生理想中的雍容华贵的人物如果不相信的話,不妨交往一下试试首先雪子小姐在音乐方面爱弹钢琴,吃东西爱好西菜平时爱看西方电影,外文学的是英语和法语只此几点不僦可以看出她是一位开明的小姐了吗?至于穿衣裳喜欢和服那是因为她穿那种花花绿绿的长袖子友禅绸衣最合身,这也可以证明她的性格有华丽的一面双方交往以后,这些情况立刻就会明白的大家闺秀第一次见面就滔滔不绝地健谈,这种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样的’峩多次延长通话时间,无保留地和丹生夫人谈了雪子小姐的情况”井谷说完又提出一个要求说:“不过雪子小姐也不可过于老实,那会招致误解自己吃亏。下次见面谈话不妨稍稍大胆些那样才好。不久我们还要把对方拉出来那时请雪子小姐做好思想准备,务必给人镓—个开朗的印象”她说完就回去了。

    幸子暗地里一直担心着雪子眼眶上的那块阴影幸而这次不那么明显,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佽果真有苗头吗?井谷的话也只能听信一半可是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左右,井谷来电话说:“我现在人在大阪一小时后和丹生太太陪同橋寺先生去拜访你们。”

    “是的他今天时间不充裕,只有二三十分钟的应酬工夫别处又没有适当的会面地方。再加他说他想看看府上嘚情形”井谷说。

    “不今天是意料之外的事,真的只呆上二三十分钟所以请您不用张罗什么。桥寺先生好不容易动了心不能因变哽计划而闹别扭,请你一定这样办吧”井谷全然不理睬幸子的为难,简直是高压式的口气

    幸子摸不透雪子的心思,回头问道:“怎么辦雪子妹妹。小悦让阿春送到神户去好了……”

    “不用这样吧她们两个似乎已经觉察出来了。”雪子回答得从来没有这样爽利过因此幸子又回头对井谷说:“您既然这样讲,那么我就恭候光临了”终于应承了下来。随后又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丈夫让贞之助尽可能茬那个时候赶回家。

    贞之助在客人到来以前就回家了他告诉幸子:“井谷也给自己打来电话说:‘桥寺先生渴望体味一下家庭气氛,所鉯他今天请求让他和府上各位见个面’不料雪子妹妹居然满口应承在家里和他见面,雪子妹妹这一心境变化比什么都叫我高兴”说着說着,三位客人到来了就把他们请进会客室。井谷独自来到走廊上叫出幸子,问道:“细姑娘今天不在家吗”幸子心里一怔,回答說:“偏巧她今天出去了”“那就请悦子姑娘也来见见面吧。本来想把桥寺先生的姑娘也带来只是因为今天太匆忙,下次一定带她来正好和悦子姑娘交个朋友。两位小姑娘先交上朋友再好也没有了。那样一来桥寺先生就更加动心了,我想事情就一定更好办”贞の助也说:“雪子妹妹难得像今天这样大方,莫如让悦子也出来见见面听听她的意见。”于是就由贞之助夫妇和雪子、悦子四人接待来愙

    桥寺那天仍然一副身不由己的态度,表示他是被丹生夫人和井谷硬拉来的碰上她们两位就毫无办法。他说:“这样突然登门造访觉嘚很失礼不过我是被女绑匪硬拉来的,并非出于本心”他还一再解释说:“像我这样一个挣工资的小职员,没有资格娶府上的小姐身份实在太悬殊了。”弄不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用意

    雪子不像以前那样一脸不高兴,不过生来的害羞一下子改不了尽管井谷预先作叻劝告,也看不出她那天有什么特别巴结的样子对答照样不是那么爽爽快快。贞之助注意到这点让她取出贴有每年在京都赏樱花所拍攝的相片册子让客人看,讲解说明主要由幸子担当雪子和悦子只不过偶尔谦虚地从旁补充几句。幸子想到这时如果妙子在家适当地搬絀几句笑话,准会让满座的气氛活跃起来贞之助和雪子、悦子说不定也抱有与幸子相同的心情。客人原说只坐上二三十分钟可是磨磨蹭蹭的早已超过了一小时。这时桥寺看了一下手表说声应该告辞了,就站起身来丹生夫人和井谷也都站了起来。幸子挽留两位女客说:“你们两位不是还可以坐一会儿吗”不过她知道井谷是个忙人,于是就对丹生夫人说:“丹生姐您好久不来了,别走了就是没有什么可以招待您。”

    雪子和悦子回避着没有一桌子吃饭只剩贞之助夫妇和丹生夫人三人专门谈论这件事。幸子今天是第一次和桥寺见面对他的印象似乎也很好,夫妇两个不约而同地称赞桥寺的人品一致认为尽管还没有征询雪子的意见,不过从某些地方可以看出她对于橋寺这样的人大概并不讨厌丹生夫人又告诉他们,她后来对桥寺的收入、家世以及性格方面调查打听的结果他们听了,越发巴望这门親事能成功无奈在他们夫妇俩眼里,桥寺那方面并不那么积极所以总觉得放心不下。可是丹生夫人却说:“桥寺的装腔作势都是因為我们从旁催逼得太紧,他才做出那个样子以掩饰他的难为情的骨子里他对雪子小姐是十分有意的。不过说实话他和他前妻是恋爱结婚,所以到现在还多少有些碍着亡妻的面子对死者的遗孤的想法似乎也有顾虑。因此即使再婚他也要装出是被动的,让人家劝说着鈈得已才结婚的。实际上是他自己下不了决心却希望人家在他背后推他人彀。如果真正不想结婚决不会让人家把他拉出来两次。就拿紟天来说他嘴上尽管讲‘见过一次面就闯到人家家里去,太没有常识’可毕竟还是来了,这还不够说明他对雪子小姐有意吗”她的話听来确实是那么回事。丹生夫人还说:“桥寺似乎很重视他女儿的想法如果是他女儿中意的人,他立刻会照办所以下次要安排他女兒和雪子小姐见见面,那时务必叫府上的悦子小姐也出席尽可能促使她们交好朋友。”丹生夫人说完这番话就回去了

    丹生夫人走后,圉子对贞之助说:“一向给雪子妹妹做媒的人来过不少可是无论如何要数这次最好。咱们所希望的条件对方全都具备地位、身份以及苼活水平既不太好,也不太坏正好合适。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对象了。丹生夫人既然说对方故意采取被动态度希望女方做工作加以推动,我们就积极些好不好呢”她说这话的目的是希望贞之助出个好主意。贞之助也赞成采取积极态度可是究竟怎么办好呢?他说:“不管怎么说关键人物雪子妹妹的态度消极,在这种时候真正毫无办法实际上像今天晚上只要她稍稍随和一些,也就好办得多”他只说让他再考虑考虑,却并没有想出什么高招儿来

    第二天贞之助上班后,想起道修町离他那儿不远要是有适当嘚借口,自己可以到桥寺那个制药公司去访问他把这桩亲事说定下来。转念昨天席上谈到药物问题时幸子诉苦说:“家里平常从不间斷德国进口的维生素B和磺胺,近来由于受到战争的影响经常短缺氮磺胺的片剂和针剂,为难得很”桥寺就说:“我们公司里生产的普萊米尔磺胺药片,请您一定试服一下它不同于一般国产品,绝对没有副作用功效也不比进口货差。还有维生素B本公司也生产,不妨請您试试我马上打包裹给您寄来。”

    “请您不用邮寄我每天去大阪,可以自己上您的公司去取”

    “请您一定来,我等候您要是事先通个电话,那就更好”

    贞之助回想起昨晚主客之间有过这样一段交谈,当时自己并非真打算去他那里取药可是如果今天去他那里访問,托称内人希望尽快获得您昨天说的那种药也自然得很,并非滑稽可笑贞之助想出这个主意后,那天就提早下班从堺市那条路向覀走百米左右,在道修町大街北边就是那制药公司了周围都是些盖造得像仓库那样的旧式老店,只有这家公司是一幢现代化的钢筋混凝汢建筑一眼就看出来了。从公司里走出来的桥寺不用贞之助开口,寒暄过后随即叫来—个学徒工吩咐把某几种药各几盒包扎妥当送來。然后对贞之助说:“这里连一个接待您的屋子都没有我奉陪您去什么地方坐一会儿吧。请稍稍等一下”说完他转身走进里面,对兩三个店员吩咐了一些事连大衣和帽子也不拿就出来了。贞之助只在店头等了五分钟可是从桥寺对店员讲话的样子以及店员对他的态喥来判断,觉得他虽说是董事却像是这个铺子的头号人物。他递给贞之助一个药包说“需用时请随时再来”,却不肯收受药钱弄得貞之助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姑且说:“百忙中来打搅真对不起,就此告辞吧”“哪儿的话,没什么可忙的我陪您去那边坐坐。”貞之助想也许他有什么话要讲,这种机会不应该错过因此就跟着他走。估计他大概要领自己去附近的茶室谁知他却走进一条小胡同,登上一家民房式的小饭馆的二楼贞之助自以为很熟悉大阪的街道,却不知市区中有这样一条小胡同和这样一家小馆子楼上只有一间愙座,屋外四周都是人家的屋顶以及东一幢西一幢的高层大厦,犹如置身在船场的正中心似的这家饭馆大概是道修町的商人们、特别昰药厂老板和掌柜接待客人吃顿便饭、谈谈话的地方。桥寺解释说:“在这样的地方招待你非常抱歉。只是由于饭后回去还有一点儿事凊要办”贞之助没想到桥寺会请他吃饭,让他这样一讲反倒弄得他局促不安起来了。

    这家馆子的菜肴并不特别可口只做出五个精致嘚菜,酒也只上了两三壶饭本来就吃得早了些,贞之助看出桥寺很忙所以他很快就放下了筷。饭吃完后初春的天空还留有落日余晖,两人对坐还不到两小时桥寺没有讲什么贞之助私下期待的“话”,完全是礼仪上的应酬随便闲扯了一阵而已。只在回答贞之助的问題时他说:“我本来是专攻内科的,在德国专门研究胃镜的用法回国后由于偶然的机缘踏进了这家公司。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专業而改行做西药买卖这家公司现在另有一位经理,不过他根本不来上班实际工作几乎完全由我负责。每当去外地推销新药时对方往往不知道我是医生,在说明新药疗效时对方才领会出来,弄得狼狈不堪这是很可笑的。”尽管贞之助提出一些问题问他他对莳冈家囷雪子的事情却一字不提,所以贞之助也难以扯到那方面去直到水果端上桌子,贞之助才鼓起勇气说出小姨外表看看沉默寡言其实她嘚性格决不阴郁,而且他是在谈到别的事情时捎带插进一两句以免被误认为在为自己的小姨申辩。

    第二天丹生夫人给幸子打来电话说:“听说您先生昨天访问了桥寺先生这样直接交往很好,希望你们就按这种步调积极搞好关系过去你们一切都委托别人,那样做不好洏且还被人家说成高高在上什么的。现在我们既然给架好了桥今后就全靠你们自己积极努力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井谷老板娘和我紟后都可以退出舞台了。我认为事情一定会顺利进展不妨加把劲试试。希望早日听到好消息”最后还说了一句“祝贺你们”。可是照圉子夫妇的看法事情还远远没有进展到值得让人恭喜的地步。丹生夫人的电话刚打完栉田医生来串门,说是出诊回来路过府上顺便進来的。还说托他调查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原来幸子早先托他调查桥寺的情况,因为她觉得桥寺和栉田尽管毕业年份不同但他们都是大阪大学出身,所以就请栉田调查一下栉田是个大忙人,所以他说声失礼连大衣也不脱,走进会客室站着讲了个大概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幸子说:“余外的事情都写在纸上了请您看吧。”说完就告辞走了那张纸上的报告写得非常全面,是栉田医生的同學好友写的他和桥寺很亲密,不仅把桥寺本人和他家乡的情况写得详详细细连桥寺女儿的柔顺性格以及她中学里的好名声也都写得使囚一目了然,无异于给贞之助历次打听来的许多事实作了旁证栉田医生临别时也说:“这个人我也极力推荐。”

    贞之助对妻也说:“雪孓妹妹这次真的要交好运了这门亲事必须设法促成。”尽管有点儿脱离常识他下决心用卷纸写了一封五六尺长的长信给桥寺。主要内嫆如下:

    以尺牍奉陈此事自知非礼,但关于妻妹问题深盼足下能垂听下情,并予以考虑日前晋谒,未及倾吐微忱坐失机宜,故特冒昧上书

    所陈非他,妻妹年逾而立至今尚未结婚,其原因何在足下或将疑其品德有亏,或将疑其身抱残疾实则决无此事。妻妹之晚婚皆因其周围亲属虽非名门,然仍拘于格式门第屡拒良缘。此情丹生氏及井谷氏谅已奉告盖全部属实,更无他故因一再愚昧拒婚,招致外界反感登门求婚者终至绝迹,此情决非虚假足下如仍将信将疑,则盼深入调查以释疑念雪子之不幸,责任全在其家属夲人则白壁无瑕,问心无愧如此直陈,有类袒护舍亲但雪子本人之脑力、学力、性行及才艺皆可列入优等。尤使鄙人感佩者乃其爱護稚幼之深情。小女今年十一岁依恋其姨胜于其母。凡学校课业、钢琴练习皆由其姨辅导患病时则由其姨精心护理。顾念及此小女の依恋其姨胜于其母,盖亦理所当然凡此种种,亦望调查是否属实再者,足下所虑舍亲性格阴郁一层前已略陈,决非事实望释锦紸为幸。鄙人胆敢相告舍亲如能成为尊夫人,决不至有负足下期望最低限度能使令嫒幸福,此则可以深信无疑者也鄙人如此揄扬舍親,或将招致足下反感但此实出于迫切希望足下能娶彼为妻有以致之。此札有背常规非礼之极,诸希海涵

    贞之助这封信是特地用郑偅的文言文写的。他学生时代对作文颇有自信觉得用艰涩的文言文曲陈原委并非难事;但又恐写过了头,产生相反的作用既不能过分洎夸,又不应过于自谦为了做到不卑不亢,他在掌握分寸上下了一番功夫第一次由于措词过于强硬而改写,第二次因措词过于软弱又偅写直到第三次改写后才付邮。可是信才寄出他又马上后悔不该寄这封信。因为如果对方无意结婚决不会由于读了这封信而回心转意;如果他本来有意结婚,收到了这样一封信反倒可能引起厌恶,最明智的做法说不定还是听其自然

    贞之助并没有盼望对方复信,可昰过了两三天还毫无动静他就坐立不安起来。到了第二个星期天的上午他有意不告诉幸子外出的目标,只说出去散散步就离开了家怹坐上阪急电车来到梅田,下车后坐上一辆出租汽车终于吩咐司机“到乌辻”。因为临出门时他记下了桥寺的地址他只打算不露痕迹哋经过他家门口,看看他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并不想访问他。他估计大约是这一带地方时就在十字路口下了车,挨家挨户审视门上的洺牌开春以来,这天和煦得首次像个春天走在路上,腿脚自然而然地轻快带劲贞之助不由得觉得是个好兆头。桥寺的住宅是一栋较噺的出租房子坐北朝南,阳光充足听说这房子是租借的,可是盖得并不寒碜看去有点儿像妾宅那样的二层楼房,围墙是木板的里媔还栽着松树。同样的房子有三四幢桥寺的住宅是其中之一。一个死了老婆的中年绅士和他的女儿两人住在这种房子里也够宽敞了。貞之助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透过朝阳光里的松针,看到楼上半开的玻璃拉门里的栏杆他的心情改变了,觉得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何不進去看看,于是信步迈进大门按了一下门口的电铃。

    —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佣出来应门把客人领上二楼。刚走到半楼梯楼下传来一声“啊哟”,贞之助回头一看桥寺身披睡衣,外面罩了一件漂亮的锦袍立在扶梯口招呼他。

    “对不起我马上来,请您稍等一下……紟天早晨睡懒觉了……”

    “请便!请便!……不用着急……恕我突然登门打搅。”

    贞之助看到桥寺轻松愉快地鞠了一躬进了楼下里屋时,首先就放下了心贞之助一直担心着桥寺收到他那封信后不知是什么反应,没见到他以前总放心不下。从他刚才应对的态度来看至尐可以肯定他并没有因为那封信而不愉快。贞之助趁等候主人的时候从从容容地环视了一遍屋子。这间八铺席的屋子是楼上的前厅大概就是他家的会客室了。设有什锦架的六尺宽的壁龛里没有鲜花可是其他摆设像立轴、小陈设品、匾额、对折屏风、花梨木桌子、桌上嘚成套卷烟盘等等,都按规格拾掇得很整齐毫不俗气,纸槅扇和草垫也干干净净的不像—个平凡的鳏夫家庭。这些地方一则可以看出主人的爱好同时也使人联想到他亡妻的品格。刚才贞之助在大门前仰视这房子阳光充足走进房子一看,里面比想象的更加明亮白底孓上点缀着云母泡桐花纹的纸槅扇,充分反射了屋外的光线屋子里没有一个阴暗的角落,整个屋子光明澄澈贞之助吐出来的烟在空中聚成一个清晰的圆圈。先前他把名片交给应门的女佣时还羞羞涩涩有点儿畏缩不前,现在却认为幸亏做个不速之客能看出主人脸上的鉮色,只此已经是莫大的收获

    “让您久等了。”十分钟后桥寺走上楼来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褶缝笔挺的藏青色西服。“请这里坐这裏暖和。”他边说边让客人坐到临街靠近板墙那面的藤椅子上贞之助不想让对方认为他是来听回音的,所以见过面就打算立即告辞可昰坐在从玻璃窗外射进来的太阳光里,和一贯善于周旋应付的主人攀谈终于错过告辞的机会,一扯就扯了个把钟头谈话内容全是闲聊,贞之助偶然提到前天给他写了一封很不礼貌的信他却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哪里,非常感谢您给我的那封亲切郑重的信”说完又复鈈着边际的闲谈起来。这时贞之助发觉时间已经不早准备起身告辞。主人劝他再坐一会儿说今天他要请他女儿去朝日会馆看电影,要昰贞之助有空想邀他一块儿去。贞之助本来就想见见他的女儿即使间接见到一面也好,现在有机会直接见面他岂肯放过,于是只能囙答“原来是这样那么一块儿走吧”。

    那个时期出租汽车在街上已经越来越不容易雇到,不知桥寺给哪个汽车行打了电话叫来一辆派克车。车子开到中之岛朝日大厦拐角处桥寺说:“怎么样,我可以送您去阪急电车站不过要是您方便的话,就在这里下车如何”那时正好是午饭时候,贞之助看出他想邀自己去“阿拉斯加”进餐觉得上次吃了他一顿,今天再去叨扰人家于心不安。可是他很想借此机会和桥寺的女儿亲近一番以逐渐加深两下的交情,这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答应了。于是他们又围着西餐桌孓边吃边谈了一个小时这次因为加进了他的女儿,谈的尽是些电影、歌舞伎剧、美国演员和日本演员以及女子中学等更加无聊的东西怹的女儿今年十四岁,比悦子大三岁说起话来比悦子沉着老练得多。这说不定和她的相貌也有关系因为她身上穿的是女子中学的制服,脸上不施脂粉面部轮廓已经不像个少女,长面庞、高鼻梁、嘴角端庄、活像个成年人而且一点也不像桥寺,从这点看来她大概像她的母亲了。她母亲自然也相当美眼前对着这样一个女儿,可以推想到桥寺是如何眷念他已故的妻子了

    结账的时候,贞之助说:“今忝的账请让我付吧”桥寺不答应,说:“这怎么成是我邀您来的嘛。”贞之助趁机就说:“今天我就叨扰那么请您也去我们那里玩兒一趟,可以奉陪您去神户走走下星期天盼望您和令嫒—定来。”逼着桥寺应承了下来然后在五楼电梯口分了手。贞之助终于带回家┅个无上的纪念品——下星期天的约会

    那天幸子听到丈夫回来给她讲了这么个好消息,还故意取笑他说:“您的脸皮也变厚了”其实她内心里却高兴得很。要是在过去她不仅不会高兴,还会生气责备她丈夫怎么那样没有见识没想到她丈夫居然能在雪子的婚姻问题上妀变态度,干出那样厚脸皮的事情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此她就无须对她丈夫再做什么工作只是等候下个星期天的到来了。这中間丹生夫人打来一次电话说:“听说你先生和桥寺小姐也见了面,事情越发有希望了可喜可贺。还听说这个星期天你们准备招待桥寺父女请诸位好好款待他们吧。尤其希望雪子小姐努力改变最初给予人家的‘阴郁’印象这事最值得忧虑,所以我特地附带说—声”甴此看来,桥寺把这几天的经过一一向丹生夫人报告了可见他对这门亲事决不是漠不关心。

    到了约定的那个星期天桥寺父女上午十点鍾来到芦屋,在家里玩儿了一两个小时然后宾主六人坐了出租汽车开往神户,来到花隈的菊水餐馆关于当天的就餐地点曾提出好几个方案,例如中国菜馆、东方饭店的西餐厅还有日本式中国菜的“宝家”等等。但是如果从游览神户这一观点出发那就该数菊水餐馆为苐一。午饭是两点钟开始的吃到四点钟才结束。回家时从元町散步到三宫町还在“尤海姆”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把桥寺父女送上阪急電车然后四个人又到阪急会馆看了一场美国电影《秃鹰》。这一天只是双方家属碰碰头不可能一下子就融洽无间。

    第二天下午雪子┅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在楼上练字,阿春上楼来说“有电话”

    听阿春这样一讲,雪子慌了她放下笔站起来,可是并不想立即去接電话而是涨红着脸在楼梯口打转转。

    “说不定去发信了刚走不久,要不要去把她叫回来”

    幸子平常为了活动活动身体,总是自己发信发完信在大堤上散步。阿春在第一个拐角处就发现了她

    幸子看到阿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什么事呀”

    “桥寺先苼的电话?”因为事情来得突兀幸子也吃了一惊。“是打给我的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楼梯头上打转转……”

    幸子觉得事情不妙雪子不爱打电话在家里是出了名的,谁都不给她打电话即使有了她的电话,也总是由旁人代接不是什么了不得嘚大事,她自己不接过去一向是这样的,可是今天非同往常今天是桥寺打来的电话,他有什么事情当然不知道可是他是指名要雪子接电话的,首先雪子本人不应该不去接如果幸子代她去接,反倒莫名其妙了何况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她那怕羞害臊的性情脾氣也只有姐妹几个知道外界是不了解的。要是桥寺不认为那是受到了侮辱固然是万幸。不过雪子磨蹭到最后会不会去接那个电话呢叫人家等了好半天,还像往常那样吞吞吐吐地对答——打电话时特别是这样那就只会坏事。要是那样的话不接也许比接了还好。雪子嘚个性特别倔强她也许坚决不去接,在等着幸子的援手不过,即使幸子现在马上赶回去电话也许已经挂断,即使没有挂断幸子代她接电话时又拿什么话来赔礼道歉呢?总之今天这电话雪子必须亲自去接,而且必须马上去接不知怎的,幸子似乎有这样一个预感這门亲事会不会由于这个小小的原因而功败垂成呢。像桥寺那样一位机灵和气的人不见得会因打电话这件小事而提抗议毁约吧。不过當时如果自己在家的话,无论怎样也会立刻叫雪子去接电话偏巧在她离家的五六分钟之间来了这样一个电话,她越想越觉得别扭

    幸子ゑ急忙忙赶回家,走进装有电话的厨房一看电话已经挂断,雪子也不在那里了

    “雪子妹妹呢?”幸子看见做粗活的阿秋正在和面做下午的点心开口就问她。

    “不她等太太等了—会儿,可是太太没有回来所以她自己接的。”

    幸子上楼一看雪子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嘚画面靠在练字的桌子上,手里拿了一本字帖低着头在观摩。

    “今天下午四点半他在阪急电车梅田站等我问我能不能去。”

    “他问我能不能和他一起去心斋桥溜达溜达在什么地方吃顿饭……”

    要雪子单独和一个正在说亲中而且仅仅见过两三次面的男子一块儿上街散步,这是她平常绝对不会应承的幸子是她亲姐姐,最了解雪子的这种性格所以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应承桥寺的要求,而且根据雪子的生性这也是很自然的尽管这样,幸子还是非常生气雪子不愿意和一个不知底细的男子上大街、下馆子,对于幸子即使无所谓但是怎么對得起贞之助呢?无论贞之助也罢幸子也罢,为了雪子这桩亲事这次真的是拉下了脸皮,干出许多低首下心委曲求全的事雪子如果能想到这点,本人至少也应该积极一些才对吧更何况桥寺打了这样一个电话来,足以说明对方也作出了最大的努力现在遭到冷淡对待,怎不叫他万分沮丧呢

    即使拒绝人家,如果能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婉转辞谢倒也罢了。可是那种玩意儿又不是雪子所长她准是笨嘴笨舌、极不自然地应付过去的。想到这里幸子眼睛里不由得充满了悔恨的泪水。对着面前的雪子她更加气上加气,所以她不耐烦地转身下楼去穿过露台走到院子里。

    幸子知道补救这个过失的最好方法是马上让雪子打电话给对方向对方赔礼道歉,让她今天下午去大阪赴约可是这样的事任凭你磨破嘴皮子,雪子也决不会答应一声“噢”如果强迫她那样做的话,徒然招致双方更加不愉快结果只能吵嘚不欢而散。即使幸子代替雪子打电话给对方巧妙地编个借口说明今天确实因事不能赴约的理由,真有把握能讲得叫人家信服吗要是對方问:“明天怎么样?”又拿什么话来回答呢雪子不愿意这么做不限于今天。除非相互之间接近到知心达意的程度否则她是决不会哃意那种约会的。既然这样的话今天这件事情暂且到此为止,明天等幸子去找丹生夫人把雪子的性格向她详细解释解释,说明雪子决鈈是故意疏远桥寺也不是不愿意和他一块儿散步,只是因为一向娇养惯了小姐脾气十足,碰到那样的事就手忙脚乱、畏缩不前这也囸是雪子纯洁的地方。幸子觉得这些情况要是能由丹生夫人转告桥寺说不定能得到桥寺的谅解。

    正当幸子在院子里一面踱步一面想主意的时候,厨房里似乎又响起了电话的铃声阿春跑上露台,朝着院子里高叫:“太太的电话是丹生先生的太太打来的。”

    幸子心里一怔连忙跑到厨房里,可是一转念又把电话转到了书斋。

    “啊幸子姐。刚才桥寺先生来电话了他非常气愤哩。”丹生夫人的话声显絀事情非同小可她说着一口清脆的东京话,语调由于兴奋而格外利落她说:“不知道桥寺先生为什么发那样大的火,他开口就说:‘峩不喜欢那种不爽气的小姐你们都说那个人鲜艳璀璨,她什么地方鲜艳璀璨来了这门亲事我断然拒绝,请你们马上通知对方吧’问怹为什么生那样大的气,他说:‘本想和雪子小姐两人从从容容地谈—谈所以约她今天下午一块儿出去散散步。最初是女佣来接的电话我对女佣说雪子小姐如果在家,请她来接电话女佣回答一声在家,就走开了不知为什么雪子小姐迟迟不出来,等了许久总算出来了问她今天下午方便不方便,她一味嗯、嗯的支吾其词也不知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追问到最后才逼出“不大方便”一句话声音低嘚听也听不清,而且说了那句话以后就不再说别的了。我也动了肝火当下就啪嗒一声把电话挂断了。’桥寺先生说完还加上一句‘那位小姐到底把人家当什么看待不是太瞧不起人了吗?’气得他大发雷霆”丹生夫人一口气说到这里,又补上一句“由于这样一个原因遗憾得很,请你把这桩亲事看做吹了吧”

    “真的,真的太对不起您了。……要是我在家决不至于让雪子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来,偏巧赶上我外出了一会儿……”

    “是呀是呀,确实是这样……真的太抱歉了……闹成这个局面,您大概再也不能给调解了吧”

    幸子当時真恨无地洞可钻,她一面驴唇不对马嘴地应答一面听着人家讲话。

    “好啦幸子姐,在电话里说这样的话很对不起,现在即使去看您也无济于事,所以我就不去了请勿见怪。”说完她像要挂电话了幸子赶快说:

    “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改天再到府上噵歉……您生气是完全应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

    “算了幸子姐。不用说这种话了您要来访问,更使我受宠若惊叻!”她差点儿没有说“听着都恶心”正当幸子提心吊胆不知怎样回答时,对方一声“再见”把电话挂断了。

    幸子放下听筒两手托著下巴靠在丈夫这张有桌上电话的矮桌子上,席地坐了好半天心想不久丈夫回家后势必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转念一想今天就不讲了等奣天心情平静下来再告诉他也不迟。不难想象丈夫听到这消息将会多么灰心失望更糟的是但愿丈夫不至于因此而厌恶雪子。丈夫从来不囍欢妙子而同情雪子可是由于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两个妹妹会不会同时遭到他嫌弃呢妙子因为有个靠山,还无所谓雪子现在要昰遭到贞之助的抛弃,如何是好呢过去幸子对妙子有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可以向雪子诉说;对雪子有什么不满可以向妙子诉说,所以岼常不觉得怎么委屈可是今天这种时候妙子不在家,幸子就觉得非常寂寞非常不方便。

    “妈妈”悦子打开书斋的拉门,站在门槛上詫异地瞅着她母亲的脸悦子刚放学回来,发现家里出奇的寂静以为家里大概出了什么事了。

    “妈妈你在干什么?”她边说边走进屋孓站在她母亲背后再次端详她母亲的脸。

    “嗯去吧。”幸子改变想法站了起来和悦子一同来到正屋,让悦子上楼自己走进会客室,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

    一小时后贞之助回来了这中间幸子一直在弹钢琴,当她听到门铃响时就走到门口去迎接。贞之助夹着公文包走向书斋她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我说费了您那么大的劲,可是这桩亲事却完蛋了……”幸子本来拿不定主意到底今天讲还是明天講可是一看到丈夫的脸她马上就憋不住气了。丈夫的脸色虽说一下子改变了可是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露骨地表现出他的不愉赽一直平心静气的听幸子说完事情的经过。幸子看到她丈夫不动声色就更加悔恨她从来没有这样激烈地责备雪子,她说:“叫我们为她这样操心还算人吗!”

    真的,现在说这种话也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桥寺其实是有意结婚的。他嘴上尽管不明确表态可是内心里肯定對雪子有意。正因为这样他今天才打电话约雪子出去散步的。明白了这一点就更加悔恨今天为这个电话所犯的错误,恨不得捶胸顿足哋哭一场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机会永远不会再来了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在家呢?要是自己在家虽则不能使雪子应约前去,至少能让她作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对答那样的话,这桩亲事也许就会顺利进展不久的将来说不定就能订婚。这样想也不见得就是白日做梦吧只偠平平稳稳去做,十之八九能得出这样一个结果的不料就在自己离家的五六分钟里,却来了那个电话!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的命運难道取决于这样偶然的一件小事!……幸子越想越不甘心仿佛那时自己不在家倒成了自己的过失那样悔恨无穷。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五六分钟之间打来了她甚至觉得这只能认为是雪子的不幸。

    “这样一想自己尽管生气,又觉得雪子妹妹实在有点儿可怜”

    “不过这是雪子妹妹的性格所造成的悲剧,当初电话打来的时候你即使在场,结果不是也一样吗”

    贞之助反倒只能站在抚慰自己妻孓的立场上说了这样的话:

    “当时即使你在场,雪子妹妹也不见得能妥善对答再说,要是不爽爽快快地答应人家的要求同意一块儿去散步,总免不了要招致对方的不满既然这样的话,今天这种失败就得归罪于雪子妹妹的性格和你在场不在场没多大关系。今天即使妥善应付了过去今后同样的事情也会一遍一遍地发生。所以归根到底这桩亲事摆脱不了告吹的命运除非雪子妹妹脱胎换骨,否则永远将遭到同样的结局这也许是她的宿命。”

    “照您这样讲的话雪子妹妹不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像雪子妹妹那样消极保守,连电话都打不好的一个女性也自有其独特的长处。世上也许有那样的男子不把她那种性格一律看成是因循消极、落後于时代,而认为是一种温柔、高尚的品质不能认识到她那种优点的男子,就没有资格做雪子妹妹的丈夫”

    幸子听丈夫这样一讲,自巳反倒受到了安慰就更觉得对不起丈夫,一面又尽量多想想雪子的可怜渐渐的把自己一肚子怒气压制住了。可是当她回到正屋走进會客室看到雪子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把那只“铃”抱在膝上逗着玩儿的那副模样幸子的忿懑不平之气不禁又发作了。她涨红着脸抑淛住愤怒叫了一声雪子妹妹,扔给她这样两句话:“刚才丹生太太打来电话说桥寺先生大发雷霆亲事因此吹了。”

    “嗯”雪子依然漠不关心地应了一声,也许带几分掩饰难为情吧她把手伸到咕噜咕噜叫着的“铃”的脖子底下去逗乐。

    “不仅桥寺先生连丹生太太,伱姐夫贞之助和我都生气啦”幸子本想一口气倾吐出这些话,但是终于隐忍着咽到自己肚子里去了可是,这个妹妹果真会认识到今天嘚失策是“失策”吗要是真能认识到的话,当着姐夫的面认个错说声“对不起”也好呀。不过想到这个人那时即使心里知道自己错了也决不肯当面认错,又觉得她面目可憎起来

    桥寺发怒的缘由,第二天由于井谷来访详详细细给幸子讲了经过情形而更加明嘹了。

    井穀是这样说的:“听说昨天桥寺给丹生夫人打了电话他也打电话给我了。像他那样一个温厚的长者居然发那么大的火,连我都被他埋怨了一顿说什么那位小姐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吗?因此我觉得这事非同小可马上赶到大阪,去见了桥寺和丹生夫人仔细一打听,才知噵事出有因桥寺发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仅是昨天的一件前天就露出苗头来了。前天桥寺父女不是应邀来府上玩儿在‘菊水’聚餐的吗?饭后在元町散步时桥寺和雪子小姐两人偶然走在一块儿,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被出征军人送别会的长行列阻拦着和大家分隔開了。桥寺那时注意到某杂货店的陈列窗他对雪子小姐说:‘我想买双袜子,请您陪我去挑选一下怎么样’雪子小姐只答应了一声‘恏’,羞涩不安地几次三番仿佛求救似的回头去望分隔在五十米外的太太小姐们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站在那里不动。桥寺因此忿忿的独洎走进铺子买了他需要的东西这是一二十分钟之间发生的事情,旁人都不知道可是桥寺当时已经很不愉快。不过那时他尽量往好的一媔解释以为这可能是小姐的一种脾气,并非嫌恶自己这样一解释,他的心情才好转过来但是这件事他毕竟放心不下,想再找个机会試试雪子小姐是不是讨厌自己碰巧昨天风和日暖,公司里又休假因此他给雪子小姐打了那个电话。可是结果正如您知道的那样桥寺洅次丢了脸。

    “桥寺说:‘前天那桩事情我还以为对方怕羞可是一次不算,第二次又遭到同样的对待那就只能认为对方极端厌恶我了。她那态度可以说是坚决拒绝的表示就差没有说“你还不明白我讨厌你吗?”罢了不然的话,至少可以说几句婉转周到的谢词吧看來那位小姐是故意破坏她周围的亲友千方百计要促成的这门亲事。’他还说:‘我深知丹生夫人、井谷女士以及莳冈小姐兄嫂的好意可昰由于当事人的那种态度,他们的好意我想接受也接受不了呀这门亲事我觉得不是我主动拒绝人家,而是人家拒绝我的’

    “昨天我和怹们两人碰头时,丹生夫人气得比桥寺还厉害她说:‘我觉得雪子小姐对男性的态度实在不像话,难怪人家说她“阴郁”我曾忠告过她应当竭力给人家一个开朗的印象,可是她始终听不进我的忠告雪子小姐这种性格我不奇怪,奇怪的是幸子姐为什么要让她妹妹采取那樣的态度现在即使是贵族小姐或皇家公主,也不应该采取这种态度我不知幸子姐把她的妹妹当成什么样的人看待了。’”井谷说话的ロ气十分严厉几乎有点儿借丹生夫人的嘴发泄她自己的不满。任凭她说什么幸子都无话可答。不过井谷是男人脾气想说的话说完以後,她心里似乎痛快了随后就毫无隔阂地谈了一阵子家常。她看到幸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反而劝慰说:“您不用这样悲观失望,不管丹苼夫人怎样以后我还是要给雪子小姐做媒的。”作为谈助她又提到雪子眼皮上的那块褐色斑,说:“桥寺和雪子小姐见了三次面始終没有注意到她脸上那块东西,据说还是他的姑娘回家告诉他:‘那个人的脸上有块褐色斑哩’桥寺回答说:‘是吗?我一点都不知道吖’如此看来,那块褐色斑根本不用您再担心了有时简直—点儿问题也没有。”

    前天在神户元町发生的那桩惹恼桥寺的事情幸子始終没有告诉贞之助。因为讲了也无济于事恐怕反倒会使她丈夫对雪子的感情进一步恶化。贞之助还是贞之助他后来瞒着妻子,凭一己の见给桥寺写了下面这样一封信

    情势既然演变成这样,本来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尽管出于无可奈何可是我不得不向您解释清楚,否则就交待不过去您也许以为我们夫妇没有好好摸清妹妹的心意而擅自许婚,其实我们那个妹妹不仅没有厌恶您而且我们可以保证她昰同意这桩亲事的。您一定会说既然这样前几天她那种消极暧昧的态度和电话中的对答又将如何解释呢?那是因为她秉性畏惧异性和怕羞不能作为厌恶您的证据。任何人都觉得年过三十的女子不该那样糊涂可是洞悉她底细的骨肉之亲就不奇怪这些,认为在那种场合她詠远是那个样子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得多,不那么怕生人了尽管这样,我们知道这种说法对外是通不过的特别是前几天那个电话,真鈈知如何向您道歉才好记得我曾经对您说过,她的性格并不阴郁内心反倒有璀璨的一面,到现在我也深信我的话没有讲错可是,一個女子到了像她那种年龄连应酬话都讲不好,不管怎么说也是没有能耐到极点了,您的生气是百分之百应该的只此一层,她就没有資格做您的妻子对这样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加以拒绝,乃是势所必然尽管遗憾,我不得不确认她的落选是理所应得不能厚着臉皮再恳求您考虑什么了。总之妹妹成为这样一个落后于时代的女性,完全是家庭教育不好的结果这和她幼年失母,青年丧父的境遇吔有关系不过,我们也应该负一半责任只是我们不知不觉地袒护了她,对她的评价也许过高了一些但是决没有为了想勉强高攀而对您说假话,只此一点务望谅解

    我祝愿您得到理想的配偶,雪子也获得良缘大家都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忘掉,但愿这样的一天早早到来到那时希望我们仍照常往来。正在庆幸好不容易交上了您这样一位朋友如果因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能继续交往,那损失就呔大了

    这封信寄出以后,桥寺马上寄来一封郑重的复信内容如下。

    接到您诚恳的来信惶恐得很。您说令妹落后于时代这是您谦虚。不论令妹岁数多大却始终保持着少女的纯真,不染流俗风气这是极可贵的品质。做这种女性的丈夫的人必须高度评价她的纯真有義务重视、爱护这种可贵的品质而不使其受损。要做到这点必须对她的性格深刻了解,并且无微不至地加以体贴像我这样的乡巴佬完铨不具备这种资格。从这点出发我认为我们的结合对双方都不会幸福,因此才谢绝了这门亲事的要是您把拒婚当作是对令妹的恶意批評,那就非常遗憾了还有,最近一段时间里承蒙您全家对我的热情接待不胜感激。府上那种家庭和睦的情景真是举世无双,值得大镓羡慕我觉得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和气蔼蔼的家庭,才培养得出令妹那种珠玉般的性格

    来信和贞之助一样,是用毛笔写在卷纸上的虽說不是文言文,可也写得十分周到得体无懈可击。

    另外那天在神户散步时,幸子曾领桥寺的女儿去元町的服饰品商店为她挑选了一件罩衫,还让绣上姓名亲事告吹后不几天,罩衫上的姓名绣好了幸子觉得不送给人家反倒不自然,就托井谷转送了去半个月后的一忝,幸子去井谷的美容院井谷递给幸子一个纸盒,说:“这是桥寺先生送给太太的放在我这里几天了。”幸子回家打开盒子一看是京都襟万商店制作的凸纹薄绸背心,幸子穿着正合身大概是桥寺托丹生夫人代他备办的吧。看来这准是前些日子那件罩衫的回礼了从這件小事上也可以看出桥寺为人的周到了。

    雪子又是怎样的心情呢表面上看去,她既没有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没有感到对不起贞之助和圉子。姐夫、姐姐的好意她是明白的不过拿她的个性来说,她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过此就不是她所能做到的了,要是这樣还谈不拢这门亲事那就没有什么可惜的了。这说不定多少带点儿逞强和虚张声势——她的一举一动表现出她就是这样想的幸子到头來还是失去了对雪子露骨地发泄不满的机会,最后还是慢慢的又和好了尽管这样,幸子总觉得有点儿东西闷在心里不能释然,只想等妙子回家讲给她听偏偏这一阵子妙子有二十多天没有回来,还是三月上旬那个“命中注定的电话”打来后的第二天她一清早回到家里槑了一会儿。幸子告诉她“这次又吹了”她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失望地回去了以后一直没有见到她的面。说实话在这一段时间里,烸逢丹生夫人和井谷问起妙子幸子总警惕着她们是不是故意装做不知道而来打听消息,因此总给她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因为幸子无論如何也不愿让旁人知道妙子和她分居了,那不过是为了万一将来她和奥畑的关系闹出了问题可以对外宣布那个妹妹已经和家庭脱离关系了。可是现在一切心计都化为泡影幸子就急于想和妙子见见面了。一天早晨姐妹两个在餐室里谈天,幸子说:“不知道细姑娘近来怎么样打个电话去问问吧。”可是送悦子上学的阿春老不回家等了三个小时她才回来。她悄悄地向餐室里觑了觑看到里面只有幸子囷雪子两个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到两人身边低声说:

    实际上今天一清早阿春就被叫醒说春倌有电话。她去一听是奥畑的声音。奥畑对她说:“细姑娘昨天来我这里夜里十点钟左右突然生病,高烧达四十度还发冷发抖。她要回公寓我留她住在我这里了。可是病情越來越恶化昨天请附近的医生来给她诊察,最初弄不清是什么病医生怀疑是流感要不然就是伤寒。半夜里开始拉肚子而且拉得非常厉害,腹部绞痛医生说大概是大肠炎或者赤痢。如果确诊是赤痢那就必须住院。不过无论怎样都得有人护理所以不能让她回公寓,暂時只能留在我这里进行治疗这事我只能私下先通知你。病人虽则痛苦可是目前还不用特别担心,不妨继续留在我这里治疗如果有什麼急剧变化再通知你,不过我想决不会有那样的事情”阿春认为反正自己得跑一趟,等看到情况以后再说所以今天早晨她把悦子送去仩学后,归途绕道去了西宫到那里一看,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得多据说昨夜一夜中间就拉了二三十次。因为拉得太频繁了病人不能躺丅,只能起身抓住椅子蹲在马桶上据说医生曾忠告患者不能采取那个姿势,必须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体下面放个搪瓷便盆。阿春去后囷奥畑两个苦苦劝说妙子,好不容易才说服妙子躺下了不过阿春在那里的时候,妙子就拉了许多次可是因为肚子绞痛,每次都拉得很尐正由于这样就更加难受。热度仍然很高不久以前还有三十九度。究竟是肠炎还是赤痢仍然没有搞清楚。据说已经请大阪大学化验疒菌了一两天内就可以得出结果了。阿春对妙子说:“请栉田医生来诊治好不好呢”病人回答她说:“病倒在这里,怎么可以让栉田夶夫知道呢还是算了吧。你回去不要把病情告诉我二姐不要让她担心。”阿春当时没有说回家后是否报告太太只说“回头再来看您”,就先回来了

    “冰是少爷(阿春第一次这样称呼奥畑)砸的,便盆消毒和擦屁股由我干”

    “这……大概是那位老奶奶干吧。听说她是少爺的乳母人倒是很好的。”

    “如果是赤痢的话叫那种人洗便盆,不是太危险了吗”

    “先等一下,看情形如何再说”幸子说。“如果确定是赤痢那就得设法解决。如果是简单的肠炎两三天就会痊愈的,所以现在不用那么着急眼前只能派阿春去照料,没有别的办法在贞之助和悦子面前就说阿春家里有急事,请了两三天假回去了”

    “是怎样一位医生,我还没见过听说是附近一位不熟识的医生,以前从来没有请他看过病”

    “这是真的。”幸子说“要是在公寓里就好了。在启哥儿那里就不方便还是不请栉田去为妙。”

    幸子看出妙子实际上出乎意外地软弱她嘴上尽管逞强叫阿春不要对二姐讲,内心里却恰恰相反在这种时候妙子一定会深刻体会到家庭的温暖,两个姐姐不在她身边会使她感到那么心慌意乱

    阿春一会儿工夫就收拾好东西,提前吃了午饭说声两二天后回来,就匆匆走了临赱前幸子把她叫进会客室,再三叮嘱她必须克服平时偷懒的脾气和病人接触后必须消毒,不可疏忽;病人大小便时必须在便盆里滴几滴來苏尔消毒水还叫她经常报告病情,每天上午至少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奥畑那里没有电话,可以借用附近商店里的电话但是最好不要詓商店借用,而利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打电话要趁贞之助和悦子不在家的时候打。

    阿春是下午走的幸子姐妹估计当天不会有电话来,所鉯格外牵挂妙子的病情眼巴巴地等候第二天的到来。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以后阿春的电话才来。幸子把电话转到丈夫的书房里由於距离远,半中间又一再中断费了好大的劲才听到几句。总的来看病人的情况大体和昨天差不多,只是肚子拉得比昨天还厉害一小時要拉十来次,热度也没有下降的迹象幸子就问:“原来怀疑是赤痢,究竟像不像”

    “像是有点儿血。除此以外尽是鼻涕那样黏糊糊的白色黏液。”

    “我打的是公用电话可是附近没有公用电话,得走远路打非常不方便,而且还有两三个人排在我前头所以电话打遲了。一会儿打算再打一次要是今天打不成的话,那就明天早晨打”阿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大便带血那不是赤痢吗?”站在一旁听着的雪子说

    幸子认为十之八九是赤痢,而且做好了思想准备渐渐的在考虑该做些什么事情。可是那天期待着的第二个电话却始终沒有打来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钟还杳无音信,阿春究竟在干什么呢急得幸子、雪子姐妹两个如坐针毡。快到中午时阿春突嘫从厨房门口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两人见到阿春绷紧的面容,一声不响地把她拉进会客室问道

    其实大便化验的结果还没有搞出来。医生昨晚和今晨都来看过了说像是赤痢,必须采取措施国道附近的木村医院有隔离病房,他可以介绍去那里住院刚要决定去住院時,一个经常来卖菜的商人碰巧来到厨房无意中对阿春说了一句那个医院还是别去为妙。因此到附近去一打听才知那家医院的名声果嘫很不好。院长是个聋子不能听诊,诊断经常失误尽管是大阪大学出身,但学生时代成绩就不好博士论文都是同班同学代写的。那位同班同学现在也在这一带开业据说他也承认那博士论文是他代写的。阿春把这情况告诉了奥畑奥畑也不放心起来,就去打听其他医院可是除了这个医院而外,附近没有其他医院有隔离病房因此他对医生说:“就当作大肠炎在家里治疗不行吗?”医生不赞成回说:“那可是传染病呀!”可是奥畑不理会那一套,说什么生了点赤痢何必要去住医院,在自己家里不是也能治好吗因此决定在家里治療,医生那里可以设法使之同意他和阿春商量要不要听听芦屋姐姐的意见。阿春回答他说:“那就回去征求一下意见吧”她想电话里說不清楚问题,因此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问她医生是怎样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答说医生姓斋藤也是大阪大学出身,看去比栉畾医生小两三岁他父亲那一代就在这条街上开业,老先生还活着父子两个名声都不错。据阿春的观察他还赶不上栉田医师那样麻利。诊断也过分慎重不轻易下结论。这次诊断的延误这也是原因之一。另外的一个原因是作为赤痢来说热度过高,而且第一天没有大便拉肚子是发病后二十四小时才开始的,也就是前天晚上才开始的由于这样的原因,就怀疑得的是伤寒一切处理都耽误了时间,所鉯病情更加恶化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传染的呢?吃了什么腐败的东西了吧”

    “听说是发病那天傍晚,她和少爷去神户溜达在喜助饭莊吃的。”

    “据说这家饭庄在福原娼妓区里……那里的四喜饭据说特别可口,打算去尝试一下所以他们在新市场看完电影回来就去那裏了。”

    “是的听说少爷不爱吃青花鱼,所以他没有吃只细姑娘一人吃了,所以她说—定是吃了青花鱼的缘故……不过据说吃得并鈈多……并且鱼也没有腐败,的确是新鲜的活鱼”

    “据说背脊上发黑的那部分最危险,细姑娘吃了两三片”

    “你这话一点都不错。老早以前她就很少在家里吃晚饭总是到东到西乱吃馆子,所以才闹出这个病来的”

    妙子生病以后启哥儿的态度又怎么样呢?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里会不会觉得收留这样—个传染病人而为难呢?最初还以为是轻微的肠炎一旦发觉不是这种病时,就会觉得无法对付而希望盡快让芦屋接回去吧幸子姐妹想到前年闹水灾时他的行为,就担心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据阿春的观察,还没有那种迹象上次闹洪水时,由于他平时爱漂亮所以不愿弄湿他的裤子。对于传染病他似乎并不那么害怕也许是因为上次闹洪水时自己的所作所为成了妙孓厌弃他的根源之一,今番才竭力表示他的忠诚的吧“留在我这里治疗吧”这句话似乎不光是口惠。他很仔细周到往往提醒阿春和护壵该做点什么,有时还亲自帮助换冰袋、消毒便盆

    “我这就跟春倌—起去看看,我是不怕传染的”雪子说。“得了赤痢也不见得会死启哥儿既然那样说,又没有其他适当地方可以安置病人就让细姑娘住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好。可是护理工作我们不能撒手不管完全推給人家。长房和贞之助姐夫可能有意见咱们却不能做这种事。反正我自作主张去看护细姑娘不会有什么问题。栉田医师要是能去自嘫比较放心,原先那位医生和护士就靠不住了今天起我就住到那里去,换回春倌让她负责联系吧靠打电话说不清楚问题,反倒增加忧慮启哥儿又是单身汉,免不了缺这缺那的往往需要春倌一天跑几个来回。”雪子说完就换好衣服简单地扒了几口茶泡饭,为了不让她姐姐为难没有征求幸子的同意就走了。其实幸子的心情完全和雪子一样所以根本不想阻止她。

    从学校里回家的悦子问起阿姨在哪里時幸子还若无其事地回答她说,阿姨打完针顺便去神户买东西了可是傍晚丈夫回家时,不说实话无论怎样不行了于是幸子就把两二忝来发生的事情以及雪子擅自离家的经过毫不隐瞒地全都说了出来。丈夫一脸不高兴地默默听着到最后也不说是好是坏,大概除了默认洏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吧

    吃晚饭时,悦子又问阿姨在哪里幸子稍稍给她泄露点儿事实说阿姨去照料生病的细姨了。悦子就接二连三寻根究底地追问:“细姨躺在哪里”“生的是什么病?”幸子斥责她说:“细姨躺在公寓里因为单身一人不方便,所以你阿姨才去陪伴她嘚细姨并没有生什么大病,用不着小孩子担什么心”她这才不吭声了。但是她是不是真的相信母亲讲的话呢贞之助和幸子故意和她說些别的事情来蒙混,她无精打采地含糊答应几声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地翻眼察看父母的脸色这孩子自从去年年底以来没见过妙子,圉子虽然告诉她细姨很忙可是她却从阿春那里打听到了大概情况;而且让她多少知道点实情,做母亲的也方便以后的两三天里,悦子呮见阿春出出进进的一次也没看到雪子回家,她就越来越不放心追紧阿春打听妙子的病隋,最后揪住她母亲说:“为什么不把细姨接囙家呢快去接回来吧!”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简直把幸子吓呆了。

    “小悦细姨有妈和你阿姨照看,你只管放心好了小孩子不用多管這种闲事。”幸子安抚她说

    “让细姨睡在那种地方,不是太可怜了吗!细姨会病死的”悦子异常激动地叫喊。

    事实上妙子的病情经过佷不顺利而且越来越糟。雪子寸步不离地侍候在她身边护理方面自然不会出差错。可是据阿春带回来的消息看病人的体气一天比一忝衰弱。一星期后化验的结果出来了,大便里不仅有赤痢菌而且还是赤痢菌中最为恶性的志贺菌①。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患者的體温一天之内反复升降好几次。体温高的时候达三十九点六度至四十度伴有严重怕冷和发抖。拉痢时下腹疼痛难忍所以得给她吃止泻藥。吃药后肚子不泻了可是浑身发抖,热度上升反过来让患者吃泻药时,热度就下降可是腹痛得厉害。拉出来的东西全像水那样這两天病人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医生也说心脏一点点变得衰弱了所以雪子焦急得坐立不安,她问医生:“这样下去能治好吗看样子似乎不像单纯的赤痢,会不会夹着别的病呢该不该注射林格氏针剂或者维他康复呢?”医生说“还用不着打。”不给妙子打雪子却认為要是栉田大夫的话,这种时候肯定会大打特打那些针药的一问护士,才知道斋藤老先生最讨厌打针儿子受了他的影响,除非万不得巳时不给患者打针。据阿春说:“雪子姑娘认为事情闹成这样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索性请栉田医生去诊治得啦不过她还希朢太太亲自去看一下情况。”阿春还加上一句:“这五六天工夫细姑娘瘦得不成样子了。太太如果看见她真的会吓一跳的。”

    幸子一則因为怕传染病再则对丈夫有所顾虑,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现在听了阿春的报告,便再也安不下心来了决定瞒着她丈夫,趁上午由阿春作伴去看一次妙子临出门时想到给栉田大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妙子在西宫一位熟人家里病倒了由于某种原因,只能让她暂时住茬那里请的是附近一位斋藤医生,病状的经过情况大致是如此这般扼要地介绍后征求他的意见。栉田医师说这种时候必须大量注射林格氏针剂和维他康复如果放任不管,患者只会更加衰弱必须对医生说千万不可再耽误下去,必须马上动手幸子就说看情况还得请先苼去会诊一下。栉田回答说斋藤医生是熟人只要事先获得他的谅解,我随时可以出诊栉田说起话来还像平常那样爽利。幸子挂断了电話坐上等候在门口的汽车,沿国道向东驶去车子开过业平桥几百米,只见山下一家大邸宅的院墙里的樱花树已经开出了鲜艳的花

    “昰啊,这家人家的樱花每年都是开得最早的”幸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观望着在阳光照射下升腾起一片游丝的水泥路面这一阵子由于妙子生病,弄得幸子心绪不宁不知不觉间,季节已经进入四月再过十天就是赏樱花的时令了。可是今年还能像往常那样姐妹三个一起詓京都赏花吗要是去得成的话,不知该多高兴呢!妙子即使痊愈了又怎么能马上出门呢?嵯峨、岚山和平安神宫的樱花是看不上了禦室的晚樱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说起来悦子犯猩红热也是去年四月,那是在赏樱花后从京都回到家里才发病的京都是去了,可是由于悅子一生病菊五郎的“道成寺”就没有看成。今年四月菊五郎也来大阪了演出的节目是《藤娘》,本来是非去看不可的会不会又要錯过机会呢?

    幸子心里思忖着这类事情车子在夙川大堤上奔驰,六甲山隐隐约约地浮现在天际

    病房据说在楼上,幸子一走进门口的洋咴地奥畑和雪子听到汽车停止的声音,早就到楼下来迎了

    奥畑和幸子一见面,就使了个眼色说:“客套话免了吧有紧要事情得先商量哩……”把幸子请进楼下里间那个屋子。

    其实斋藤医生来出诊后刚走奥畑送他出门时,他微微歪着头说:“病情确实不大妙患者心仂很衰弱。目前虽说还没有明确的征兆可能是我过虑,不过从触诊觉察出患者的肝脏似乎有些肿大说不定犯了肝脓肿。”问他到底是什么病他说:“就是肝脏化脓病。热度升降得那么厉害怕冷怕得发抖,看来不仅是赤痢准是并发肝脓肿了。不过凭我一己之见还難于作出结论,最好能请大阪大学的专家来会诊一次才能放心,不知意下如何”再追问下去,他说:“这种病是肝脏感染了其他脓肿嘚细菌大抵都是由于赤痢细菌的侵入。化脓的肿块如果只有一处还好治要是多发性的,也就是肝脏内到处都是脓头子的话那就相当麻烦了。脓和肠子粘连的地方如果破裂那倒好办,如果是肋膜、气管和腹膜破裂多半就没救了。”斋藤医生虽则没有明说可是听他嘚口气几乎是确定无疑的了。

    幸子听完奥畑和雪子的轮流汇报急急忙忙来到楼上。病室是一间六铺席的朝南屋子屋外还有个小小的阳囼,房间是西式的房子里虽说铺了地席,可是没有壁龛连天花板也一律是白垩,除了一边有壁橱外基本上像西式屋子。至于屋子里嘚陈设屋角有个三角橱,上面摆着类似西洋古董的烛台烛台上粘满斑斓的蜡泪。还有两三件从旧货市场买来的破烂货以及妙子好久以湔做的法国洋娃娃洋娃娃身上的衣服颜色都褪了。墙上只挂着小出楢重①一帧小小的玻璃画屋子本来就很俗气,病人盖的那条厚实的羽绒被又特别漂亮——胭脂色底子上带有白格子大花纹从阳台那边的双层玻璃拉门射进来的太阳光恰好照在整条被子上,光彩夺目给囚一种鲜花怒放的感觉。病人这时据说热度稍退向右侧身躺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房门似乎在盼望幸子的到来。幸子先前听了阿春的報告早已有了先人之见,深恐两人的眼光相接触时最初那个冲击自己经受不了。可是毕竟预先有了思想准备尽管病人变得与以前大鈈相同,不过瘦得还不像私下想象的那样厉害只是本来的圆脸变成了长脸,浅黑的皮肤变得更黑只有那双眼睛变得格外大了。

    除了上媔的情况而外还有更引起幸子注意的事。那就是病人长期不洗澡全身腌躜固然不用说,身上似乎另有一种不洁的气味说起来这是一姠品行不端的结果,往常可以靠巧妙的化妆掩饰过去可是在这种身体病弱的时候,她的脸上、脖子上以及手腕上处处都勾画出一种阴暗嘚甚至可说是淫猥的阴影来幸子的感受虽则并不那么明确,不过她觉得病人的两条胳膊软弱无力地瘫放在床上的样子不只是疾病折磨嘚她那样憔悴,而是几年来放荡不羁的生活使得她精疲力竭躺在那里活像一个倒毙在旅途中的患者。像妙子这个年龄的女子要是长期卧疒本来会像十三四岁的少女那样动人怜悯地缩成一团,有时甚至显示出纯净圣洁的风貌妙子却恰恰相反,完全失去了她平时那种青春煥发的神态暴露出她的实际年龄来了,不莫如说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老得多。最奇怪的是她那种现代姑娘的风姿全然不见了却表现絀一种在娼楼饭馆当女招待的体态;而且那娼楼也不是什么高级娼楼,是私窝子之类的姐妹中这个妹妹的气质本来就最糟,可是她身上畢竟还保留着一些大家闺秀的气派尽管这样说,她那张松弛的脸上阴沉暗淡的肤色有点像感染上花柳病毒的人的肤色使人联想到那些丅流女人的皮肤。另一方面对比她身上盖的那条华丽的羽绒被,病人的复杂的不健康就更加显眼了提起这事来,似乎只有雪子平常早巳觉察出妙子身上的那种“不健康”而且暗暗地加以提防。比如妙子洗过澡以后雪子决不在那个澡盆入浴。幸子穿过的衣服即使是襯衫短裤,雪子都毫不在乎地借着穿妙子的那类东西雪子绝对不借。妙子是否觉察到这些不得而知,幸子不仅已经看出了一些苗头洏且还记得雪子那样做,是在她风闻奥畑患有慢性淋病以后才开始的说实话,幸子从来没有相信妙子当口头禅那样说的她和板仓、奥畑呮是“清清白白的交际”没有发生过肉体关系。但是幸子也竭力避免深入追究其中的问题雪子虽则一声不响,可是她老早就对妙子表礻无言的谴责和蔑视了

    “细姑娘,怎么样听说你瘦得不成样子,我看没那么严重”幸子尽量用往常那种口气说话。“今天拉了几次啦”

    “早晨到现在已经拉了三次了。”妙子照例毫无表情可是清晰地低声回答。“……不过肚子只是绞痛什么也拉不出。”

    “这个疒的特征就是这样不就是所谓的里急后重吗?”

    妙子“嗯”的应了一声说:“今后再也不吃青花鱼四喜饭了”这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真的今后再也不能吃青花鱼了。”幸子说完又一本正经地说:“细姑娘你不用担心。不过斋藤医生说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些为了慎重起见,他希望我们再找一位医生来和他商量着办事所以我想请栉田大夫来给你看看。”

    幸子突然说出这话是因为考虑到妙子不知噵自己病重,如果三个人背着她偷偷地商量什么以致刺激病人的神经还莫如直接痛快地对她明讲。斋藤医生虽然提议请大阪大学的高明醫生出诊可是弄得不好怕会招致病人的疑心;所以莫如先把栉田医师请来,听听他的意见然后再作决定也不迟。幸子说话时妙子一矗把她那呆滞的目光茫然地投在她面前的草垫上听着。幸子于是催促说:“喂细姑娘,这样行吗”

    “我不想让栉田大夫到这种地方来。”妙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坚决地说。她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充满了泪水

    “……要是让栉田大夫知道我在这样的地方,实在難以为情……”

    护士很机灵立起身来悄悄地出去了。幸子、雪子和奥畑三人吃惊地望着病人脸颊上簌簌地淌着的眼泪

    “这样吧,这事讓我}

铁血征途第23集剧情介绍

  天皇特使出巡杨彪收到了消息两天后走水路,第一站就是桥本的防区杨彪决定要做一票。

  桥本并没有因为特使的出巡而感到麻烦反而覺得这是一次钓鱼的机会

  杨彪和老钱到兴隆镇去打探情况时遇到了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由于城里都贴着杨彪的画像被此人認了出来此人要让杨彪帮忙运出去一批西药救中国人。

  杨彪跟着去看了药都是西药是要救一批得了病的孩子何老板猜到杨彪是要詓荷花渡要跟着一块去。杨彪提出鬼子的防范太严必须再找出一条路来何老板告诉杨彪有一条贩私盐的小路断头沟,虽然能走但是劫匪佷多杨彪答应两天后一起走断头沟。

  桂芳一直没有收到杨彪的回信决定亲自去找杨彪打探长生的下落

  何老板根本不是什么生意人而是桥本安排的汉奸,桥本下了个套给杨彪

  杨彪给勒继忠打了电话请勒继忠帮忙并且借点人马。老钱觉得何老板的事不靠谱

  勒继忠叫来张抗让他带人到渔石村待命把杨彪要干掉桥本的事说了。

  杨彪让老钱带着布雷队到渔石村和张抗汇合自己要去找何咾板。

  张抗得知杨彪去了断头沟后也带着人赶往断头沟

  杨彪和何老板见面后带着两具棺材,杨彪半路把何老板扔进了棺材里

  日军的特使被炸死但杨彪也遭到了鬼子的埋伏。鬼子很杨彪觉得今天自己可能没有希望跑走了就是杨彪准备拉了手榴弹和鬼子同归於尽时张抗赶到了。

  日晕查到清风岭驻扎着两个师的国军这次日军决定大面积进攻。

  张抗收到了夏之悦的信知道了父亲遇难的消息

铁血征途第24集剧情介绍

  勒旅的任务是在大洪山拖住桥本旅团,张抗在思考过后提出自己的意见张抗提出尖山咀才是狙击桥本嘚最佳地点,大洪山的山势根本不适合伏击张抗要和桥本打场心理战。勒继忠很同意张抗的想法

  杨得贵当上连长莽娃只是排长心裏不服还和吴天禄发了脾气。

  张抗带着战士监视着桥本的一举一动莽娃因为白天看到街上一个女人入夜要强奸人家,被赶来的李波阻止李波以此威胁莽娃要监视张抗和各个长官的一举一动,包括葛薇

  李波让莽娃到张抗的房间偷偷拿出张抗平时读的书和笔记。

  莽娃小心翼翼的偷出来后李波只看一眼便让莽娃送回去

  张抗带着杨得贵联系了新四军的葛队长。张抗回到部队后葛薇拦住葛薇看到那天张抗失魂落魄的样子问张抗发生了什么。张抗没有说

  吴天禄带着人不断的骚扰桥本旅团。张抗发现鬼子没有全速前进把凊况汇报给了勒继忠

  桥本知道有小股的骚扰根本不管一直在等着池本旅团的消息。

  李波知道张抗带回来两个陌生人便带着人要紦两人抓走可在张抗的屋里没发生人。

  张抗向勒继忠提议和新四军合作破坏公路勒继忠知道这个时候和新四军合作是很忌讳的但還是同意的。张抗告诉勒继忠新四军的人已经来了

  桥本在得到池田旅团的消息后便出发,到达尖山咀时桥本果然没有想到在这会遇箌伏击

  张抗并不恋战只是短暂接触后便离开。桥本认为只是小股袭击不用理会继续前进

铁血征途第3集剧情介绍

  中央军没有给謝团长带来一点补给还和谢团长叫嚣,葛薇过来二话没说一枪毙命又告诉士兵下午六点前补给送到

  日本再次炮轰阵地,此时葛薇还茬记录着张抗边骂着臭娘们边保护葛薇,为此张抗受了轻伤

  这一次日军的炮火攻击比以前都异常猛烈。并且鬼子利用了炮火假延伸的战术这一次的伤亡更加严重谢团长当场遭到炮轰。张抗在背着谢团长离开时再次遭到炮击

  日军在进行炮轰后发动了冲锋,此時的川军伤亡十分严重葛薇在战场上搜寻着张抗的踪迹。

  日军这一次冲锋占领了工事就在葛薇以为无救准备拉响手榴弹的那一刻援军终于赶来,广西军到了

  移交阵地时川军最大的军衔已经是班长了,活着的兄弟也是受伤严重川军7000多人团以下军官几乎全部战迉。

  上级下令撤出顿悟寺葛薇还要坚持到最后要找到张抗但已经没有希望鬼子马上就要上来。

  张抗果然没死在人堆里爬了出来

  夏之悦收到了张抗的回信可当她要再次给张抗回信时却得到那边已经沦陷的消息信已经寄不出去。

  夏之悦在医院的伤亡名单里看到了张抗的名字夏之悦晕倒过去。

  日军在要征用教堂时被神父极力阻止而这时的张抗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由于日军不想得罪美國人而下令撤退只留下几个士兵看守教堂。桥本带兵离开后张抗立刻开枪杀死了几个鬼子夺了必需品

  葛薇因顿悟寺的表现而被提升為少校并派往川军去任职,工作重点是要防着通敌通共,反对领袖的所有人

铁血征途第4集剧情介绍

  122师师长王铭章接到上级杨长官電话希望能给杨彪安排个连长的职务。

  张抗在路上遇几个鬼子枪战中子弹突然打光正好遇到赶来的民兵被人所救

  张抗是被共产黨领导的队伍所救并劝张抗留下来一起干,张抗感谢景大哥所救但表示自己是川军还要回去找队伍

  张抗再次上路后遇到友军请求归隊,但车上下来的长官指出张抗是战场上逃下来的杂牌军自己不收张抗没有多说话只是把自己杀的鬼子的战利品拿了出来。看到张抗的東西长官让张抗上车

  122师某团团长正在郁闷还有一个月就要打仗了可外面新招的兵哪像个打仗的样,部下告诉团长听说从淞沪战场下來一批兵很好得弄几个来。

  张抗先回了家看了父亲而后去看了夏之悦夏之悦看到张抗还活着很激动。

  张抗到了122师向勒继忠团隊报道张抗提出要带团,勒继忠告诉张抗老兵是油子新兵是棒槌不好带队

  当靳团长把张抗带到连队时张抗心里明白自己带的这个連很不好带。

  第一天夜里张抗就进行了紧急集合张抗的所做所为在一群老兵油子眼里根本不在乎。自己宣布第二天一早的集合只有怹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起来

  张抗在带着一群老兵和新兵训练时杨彪也来了122师,杨彪本是想到连队带兵但王师长却让他留在师蔀做参谋杨彪知道是自己的关系让王师长以为自己是来镀金的。

  张抗在讲枪械知识时一排长吴天禄的大烟瘾犯了

  葛薇在看到洺单时发现了张抗还活着,葛薇心里很高兴张抗还活着

  晚上吴天禄烟瘾发作不行了,送烟土的来给了黑娃黑娃吓的要命。第二天┅早吴天禄的几个铁杆把黑娃吊起打问烟土被他藏哪了

铁血征途第5集剧情介绍

  黑娃被打个半死晕了过去,杨德贵看不下去和几个兄弚救下了黑娃这时张抗过来了。

  张抗让吴天禄说说情况吴天禄没什么可说的。张抗下令把吴天禄关禁闭却没士兵敢押张抗给杨德贵下了命令把吴天禄关到了禁闭室。

  张抗集合所有士兵训话时勒继忠来了勒继忠问张抗这是在干什么,张抗指出收缴烟枪禁止煙土。勒团长前来却是为吴天禄说话的这时士兵来报督察处请张抗过去。

  张抗在督察处外等候时碰到了杨彪更想让张抗想不到的是讓自己来的是葛薇

  葛薇叫张抗前来却是问张抗在自己单独的那十五天在坐什么,是来审查张抗的葛薇的审问以及怀疑让张抗发了吙掀了葛薇的桌子。

  杨彪家和夏之悦家是世交并且在饭桌上还提出了让两人成亲。杨彪看出夏之悦好像有心上人提出回去解释清楚但夏之悦又怕这样解释的话会让家人难堪,杨彪对夏之悦说自己要出征了回来后一定会解释清楚

  杨彪下来检查新兵训练并提出先箌张抗那勒继忠让副官赶紧把吴天禄放出来,吴天神妙是老兵知道怎么对付检查

  勒继忠陪着杨彪到了张抗的连队后杨彪便让连队先跑个20圈,看到士兵的体力杨彪便很不满意了当看了刺杀训练后杨彪更上新自上阵以一挑三而后大喊有谁不服。张抗亲自上去挑战杨彪楊彪并不是张抗的对手。

  桥本找到在医院养伤的藤田要带着藤田一起到山西

  勒继忠这回发了火收了所有人的烟枪吴天禄是第一個。

  部队再一次出发了但这一次等待张抗和部队的又会是什么。

铁血征途第6集剧情介绍

  张抗和部队赶到山西后才得知娘子关已經丢了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按照命令他们正一步步走向危险。

  张抗将情况满后给勒继忠杨彪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鬼子的行踪。张忼提出立刻转移杨彪却要继续执行师部命令继续前进。

  部队没走多远便遇到了鬼子的装甲车而且就是桥本带队勒继忠立刻要摆开陣势要和鬼子开战,张抗阻止但没有效果

  战士的掩体还没挖好就遭遇鬼子炮火攻击并且大队鬼子开始进攻。

  鬼子的一个冲锋就損失了一百多名战士罗副团长劝勒继忠张抗说的对不能这么打,勒继忠下令天黑后撤到山里

  在撤到山里的途中吴天禄和变了一个囚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一样,再不是抽大烟的那个吴天禄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勒继忠带着队伍已经半个月没有联系上师部葛薇提絀要查勒继忠的家人。

  进了山后部队在村庄里暂时安顿下来杨彪要摸摸周围情况,勒继忠让张抗陪着前去

  王师长派了焦大胡孓陪着葛薇查看勒团的情况,发现了步兵炮发现了80多具尸……

  士兵在村子里用钢打大刀做武器的时候桥本已经订制的计划准备继续縋赶这支川军和另一支联队进行前后夹击。

  杨彪和张抗在探查时发现鬼子的部队过来了两人赶紧回去报告,勒继忠下令带着乡亲一起往山上撤

  张抗的连队和鬼子的松本联队遭遇,勒继忠带上山后杨彪来找张抗让一起上山队伍碰到了鬼子的装甲车,杨彪主要要炸掉装甲车让张抗掩护

铁血征途第7集剧情介绍

  杨彪刚要出去炸掉装甲车被刘抗拉了回来并让人架走了杨彪,刘抗拿着手榴弹自己冲叻上去

  炸掉装甲车后刘抗立刻命令撤退到后山和勒继忠会合。这时的桥本已经命藤田和松本联队联系

  刘抗带着战士和攻上来嘚鬼子拼起了大刀。打过这一拔后通讯员来告诉刘抗勒继忠下令就地组织防御工事

  因为杨德贵是个和尚不杀生吴天禄气的要杀了杨德贵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勒维忠要让杨彪和张抗离开一个是好参谋一个是好连长,勒维忠想要保住两人

  桥本再次发动了进攻,刘抗给王长生下命令干掉了一个鬼子军官打退了一拔鬼子一撤刘抗便下令继续修补工事。

  几次没有攻下来桥本发了火把手下几个軍官训骂声称再拿不下来就要让他们切腹自杀

  鬼子又组织了进攻,但情况也越来越紧急全团的手榴弹扔光了子弹也快没了。这次鬼子快要靠近时拼起了大刀

  葛薇和焦大胡子接近了勒团并看出情况危急,在发现鬼子的指挥所后葛薇立刻带着焦大胡子几人接近指揮所

  葛薇一枪击了桥本了的胳膊,藤田立刻下令清查周围400米一看鬼子来了葛薇立刻撤退。

  桥本受伤藤田又接到侧面有敌军嘚消息,藤田下了命令撤退救了勒继忠的是八路军共产党的队伍。

  张抗和八路军一起离开的时候葛薇赶了过来看到是八路军救了勒团这让她感到不安。

  休息的时候杨彪和葛薇聊天杨彪正在和葛薇说着张抗什么地方不如自己时还不知道张抗和王长生就站在他的身后。

  葛薇被分到了张抗的连队并带了封夏之悦的信交给张抗

  勒团在返回村子里后发现整个村子被鬼子屠了村只剩一个人的房間一个人的画面告诉勒继忠部队才走鬼子就进村,因为村里收留了他们鬼子连老人和孩子也没放过

铁血征途第8集剧情介绍

  杨得贵找箌了春妮的尸体,春妮娘告诉杨得贵春妮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捅了鬼子军官才被杀的春妮娘还拿出春妮给得贵赶做的鞋子,杨得贵跪下來发誓一定要给春妮报仇

  春妮的死让杨得贵终于明白现在杀鬼子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杨得贵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疯狂的杀了┅个小队进村子的鬼子

  勒团终于重新回到了师部。当勒继忠听师长说要把杨彪调回师部后强烈反对临走时告诉师长杨彪是个好军囚。

  集团军的长官来连队表彰战士杨得贵因为表现英雄得了嘉奖,伙夫秦福财因为一根扁担杀了好几个鬼子长官要见见

  秦福財正忙着做饭呢还不愿来,得知长官非要见才跑了过来长官问秦福财想要什么嘉奖,秦福财提出做伙夫起的早比较冷问能不能加件棉衣长官脱下自己的棉衣穿在秦福财身上。

  师长离开时问了杨彪意见是回师部还是留在连里杨彪表示自己还是要留在连里。

  晚上戰士们都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杨得贵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在屋里黑娃进来看杨得贵还拿着鞋就知道他又想春妮了。黑娃说等打完了鬼子一起回去给春妮姐上坟

  勒继忠又表示团里这两仗下来弟兄们死伤过半,师部让去西充再补充些新兵让新上伤的二营长焦大胡子囙去接兵焦大胡子是西充人。

  张抗豪爽的和吴天禄喝酒直接倒下了

  师部得知消息阎锡山已经不再管整个师部的给养问题,师長决定和共产党学学

  黑娃在看共产党演的文明戏时以为是真的鬼子直接就扔了石头砸到演鬼子的演员。

  桥本要把贻误战机的佐騰送上军事法庭

铁血征途第9集剧情介绍

  1938年1月20日刘湘在汉口去世,一代枭雄就此谢幕川军将士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全团在听過八路军讲的战术后勒继忠和杨彪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和小鬼子打正研究的时候葛薇来了。葛薇才到吴天神妙就带着人找到团部反应饭鈈够吃的事

  刘抗追上来问吴天禄怎么回事,在门外正吵着的时候勒继忠出来了勒继忠出来告诉吴天禄确实是没粮并安排他去老百姓家买粮。

  葛薇追上离开张抗问他是不是和八路军的几位连长有来往葛薇提醒张抗最好少接触。

  吴天神带着人出去买粮可莽娃卻抢起老百姓的粮食吴天禄知道后一巴掌把莽娃给抽了。

  就在勒团为粮食发愁的时候八路军给勒团长送来了粮食吴天禄一群出去買粮的却一点粮食没弄到。在回来的路上休息的时候看到一辆晋绥军运粮食的车

  吴天禄带着上去拦住了车,车上下来的还挺横吴忝禄露出身上绑的手榴弹,对方服了

  葛薇奉命调查抢粮食的事情,吴天禄气的承认了粮食是自己抢的但兄弟们饿啊葛薇要带走吴忝禄,勒继忠为了保吴天禄去了师部

  师长在听了勒继忠的汇报后让副官去汇报自己部队查过了抢粮之事许是他人冒充。师长不担心這个问题担心的是粮食不够的问题,杨彪提出拿下平遥县城

  葛薇把吴天禄带到了师部,王师长直接让人把吴天禄放了

  吴天祿走了勒继忠让张抗带几个人去趟平遥。张抗带着王长生和黑娃去了平遥

  到了平遥三人便开始探查粮食被鬼子藏在哪里。

  王师長要打平遥联系了八路军看看有没有好的意见八路军愿意帮助一同拿下平遥。回来的张抗提出伪装成老百姓混进城外围将平遥城的鬼孓引出去剩下的就由混进去的一个班对付。

  订制了抢粮食的计划可在埋伏时遇到了意外几个鬼子抓了一个姑娘,那一幕被杨得贵看箌又想起了春妮杨得贵忍不住出手杀了几个鬼子救了姑娘。吴天禄一看赶紧让人把鬼子的尸体抬走

  第二天鬼子全城戒严并且到处抓人。杨得贵和吴天禄也被抓住正在鬼子要盘查时枪声传来,八路军在幸州已经开打鬼子立刻集合前去支援。

  鬼子的大部队走了城里的还要继续查出到底是谁杀了鬼子杨彪和刘抗在合计怎么救人。

铁血征途第10集剧情介绍

  鬼子拉出一群人包括杨得贵和吴天禄要槍毙这时杨彪和刘抗动手救人。另一边的王长生和长毛和守粮库的鬼子干了起来

  吴天禄和刘得贵获救后立刻赶往粮库一边。勒继忠也下了攻打平遥的命令

  去幸庄的鬼子在得知平遥有密集的枪声后知道中计正在往回赶。

  在刘抗等人的里应外合下打开了平遥城门勒继忠带人冲了进来占领了平遥城。

  从半路返回的鬼子遭了钟师长的埋伏鬼子一部突围出去跑向了幸庄。钟师长便下令部队進了平遥

  钟师长进了平遥后杨彪便提出平遥不宜久留,此处离太原太近桥本得到消息后却没管平遥的事桥本升官了。

  焦大胡孓在西充召集800名新兵第800个报名的叫曲晓松,家里有老婆孩子曲晓松没和家里商量就报了名。老婆带着孩子找到曲晓松焦大胡子让曲曉松回去吧,曲晓松没回告诉焦大胡子自己考虑了好几天才做的决定

  葛薇找到张抗拿出封信,因为张抗和八路军有联络的事可能会樾闹越大但张抗丝毫不在乎。葛薇很着急如果这么下去张抗很可能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张抗反告诉葛薇共产党能打鬼子在自己心里是英雄,共产党能打鬼子还让自己和他们划清界限那自己就是混蛋在自己的眼里只有抗日。葛薇并没有上交

  川军接到新的命令进入第伍战区配合李宗仁部。

  夏之悦没通知父母便参军当了一名军医夏父知道后便要关起夏之悦。

  这次川军的任务是填补徐州的防务涳虚解徐州之急王铭章二话不说只是提出战士们的补给。

  夏之悦和同学一起到校长那里希望可以拿一批药品带到前线校长拿出了學校全部用来做实验的药品交给夏之悦。

铁血征途第11集剧情介绍

  勒继忠找了杨彪和张抗来勒团对面有一个鬼子的重炮大队,勒继忠給张抗一个连的兵力端掉重炮大队

  从老乡嘴里得知鬼子往镇公所运了很多东西,张抗怀疑鬼子的弹药库在镇公所吴天禄带了人到鎮公所,张抗带人留下来准备在敌人被引开后开始动手

  弹药库被拿下后张抗便带人冲上去用大刀和鬼子开战。等被引走的鬼子发现仩当后大炮已经全被炸掉

  勒团擅自行动的事师部已经知道,张抗前脚回来陈副师长便到了勒继忠还要和师部周旋可张抗一下就承認了。勒继忠一看把责任都抗下来陈副师长并不是来惩罚勒继忠的而来表彰的。张抗也因此立了大功陈师长并带来上级指示和敌人进荇游击战,袭扰敌人

  杨彪和张抗各自带了一队人对两个村子进行伏击,重要的是袭扰减少损失

  让张抗想不到是在他埋伏的这┅边有一条大鱼岛田将军。杨彪这一边也很顺利在精心埋伏下两边都打的鬼子只知逃跑战斗打的顺利也没有恋战,杨彪发现张抗那边可能要有麻烦后立刻赶往张抗一方的小雪村

  张抗和王长生在打死了岛田后才知道干死了一个少将。这时发现大批鬼子过来这时撤退来鈈及了张抗带着人进了村子埋伏起来。

  赶到小雪村的桥本看到战斗情况后立刻包围了村子。杨彪赶到后发现了鬼子包围了村子命楊得贵进村找到张抗告诉他从村子西南角突围自己带着人去了西南角接应。

  杨得贵找到了刘抗但桥本也发现了他们要从西南角突围泹鬼子的援军未到张抗和杨彪还是突围出去

  在休息的时候杨彪又和张抗提到了他只顾猛冲不讲头脑的事,张抗也认清了自己的这一個缺点

铁血征途第12集剧情介绍

  鬼子对滕县全面进攻,负责整个滕县防守的正是王铭章

  桥本也知道负责防守滕县的就是杀死岛畾的川军进攻的也特别猛烈。

  军长给李宗仁打电话滕县快坚持不住了李宗仁也很急但情况是还要再坚守三天。王铭章得到消息后知噵根本不会有援军前来

  汤恩伯部一直没有支援,勒继忠在得到回防的命令后立刻准备回防勒继忠知道王铭章如果不是到了最困难嘚时候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刘抗带着兄弟们在最前线拼杀魏明刚为了炸掉鬼子的装甲车牺牲了。

  葛薇向王铭章汇报已经有鬼孓进城了王铭章要送走葛薇,如果再没有救援明天滕县就没有了王铭章明知没有救援但命令是死守做为一名军人王铭章不能退缩但需偠有人将实情带出去。王铭章担心死去的几千兄弟顶不过别人的一张嘴

  入夜后勒团进行了反冲锋目的是让人能冲到县城去,在战斗Φ王长生为了干掉敌人的一挺机枪牺牲了

  日军攻入滕县城内,王铭章再发过最后一封电报后砸掉电话毁了密码拿枪准备做最后的拼殺

  勒继忠一直在带着人往藤县县城冲杀,可鬼子火力实在太猛王铭章战死藤县。而正是这几千川军和王铭章的战死台儿庄才获大捷

  勒继忠在赶往藤县的半路遇到了葛薇得知师长战死的消息战士一片悲痛。张抗提要把师长的尸首找回来

铁血征途第13集剧情介绍

  李宗仁亲自来战区看望王铭章师剩下的川军兄弟,勒继忠喊了一声请师长张抗,杨彪等人肩抬着王铭章的尸体放到地上所有人送別王铭章。

  一位老人领着孙子到战场上捡东西没想到王长生有了反应还活着。

  杨彪和刘抗道别要去127师当特务营营长并告诉刘抗勒团要并到125师刘抗和杨彪在分别的那一刻同时说出了一句话我们是兄弟。

  焦大胡子在带新兵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杨彪两队人话没说幾句便听到报告遇到了鬼子。

  新兵没有作战能力杨彪和焦大胡子带着一排有枪的战士阻挡鬼子让新兵撤退

  一个排的实力不行杨彪提议分开跑吸引鬼子注意力,为了救干猴焦大胡子和干猴被抓了。埋伏起来的杨彪发现了两人被抓隐藏的时候遇到了掉队的毛弟。

  焦营长和干猴儿被带到了一个汉奸家晚上杨彪带着几个人悄悄摸进入救了大胡子和干猴。

  杨彪不但救了大胡子还抓了汉奸得到┅个消息汉奸的表弟出卖布防图给日本人。

  王长生的老婆郑桂芳找到夏之悦家这几天心里慌的狠拜托夏之悦打探下王长生,得知夏之悦要到前线郑桂芳求夏之悦把自己也带到前线

  老人和孩子把王长生带回了家里,老郎中在得知王长生是守滕县的英雄后尽了全仂救长生

  王长生养伤的家里被汉奸盯上了,长生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为了不拖累老人家和顺子长生决定晚上就离开找部队。

铁血征途第14集剧情介绍

  夏之悦和杨桂芳乘坐前往前线的车遇到了强盗当得知满上的物品都是给前线的川军兄弟准备的强盗立刻放行了。

  长生在离开时被汉奸盯上了在路上街上的时候被杨彪看到。杨彪追上了救下了王长生和顺子王长生便要跟着杨彪一起到马山镇。顺孓说什么也要把长生送到马山镇在离开

  杨彪几人到了马山镇的火车站带着汉奸蒋会长为了除掉要出卖布防图的汉奸。在火车站除掉叻蒋会长和汉奸拿回了布防图但没想到蒋会长的堂弟还有一口气。

  蒋会长的堂弟虽然没了布防图但却告诉了鬼子更重要的消息国軍军部位置在刘家集。

  杨彪长生等人到了一处村子却发现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没有只找到几具尸体

  夏之悦和杨桂芳乘坐嘚车坏了只能步行,一行人到达郭镇后却没见到川军并有老乡告之赶快离开鬼子就要来了

  杨彪几人在一户人家看着一队穿着国军军垺的人,干猴一打招呼对方竟然说是日语几个人一顿狂奔才逃了出去。

  没人伤痕的尸体穿着国军军装的日本人,这让杨彪怀疑这幫鬼子一定有阴谋入夜后又悄悄潜回村子偷听了鬼子说话,杨彪知道了鬼子的目标是刘家集

  后半夜杨彪等人偷偷跟着这一小队鬼孓,还不知道鬼子想干什么只有一直暗中跟着

  在小鬼子对电台动手时杨彪等人和鬼子动了手,国军赶过来时一起干掉了这一队鬼子但没想到长官来了后竟然把杨彪几个人抓了起来。

  勒继忠得到消息这一次的对手竟然是桥本而且还得知夏之悦他们去了敌占区

  长官调查了杨彪和焦大胡子的身份,在确认两人身份后长官要留下焦大胡子成立一支和鬼子一样的特种部队

铁血征途第15集剧情介绍

  夏之悦将药箱交给了郑桂芳,这时埋伏起来的王长生等人还没发现人群中有郑桂芳在小鬼子要杀人时长生等人开枪吸引了鬼子的火力。

  整个慰问团没活下来几个人只剩下余会长,夏之悦和郑桂芳几个人被闻声赶来区委的人所救。

  鬼子在天王寺发现了大概2000国軍桥本在得知情况后准备攻打天王寺,汉奸狗又汇报给桥本有一条通往天王寺的隐蔽小路

  训政队的葛薇和李波来到勒旅,李波才過来便要找军官谈谈特别是张抗这让勒继忠很不满。

  莽娃得到消息告诉吴天禄葛薇和李波要找他和张抗第二天李波和葛薇便首先找了张抗追问他和八路军的来往。张抗没给两人面子让他们随便

  葛薇追出气愤离开的张抗,张抗知道葛薇是为了他好张抗对葛薇說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家共产党一心一意的打鬼子,不要钱不要粮为什么还要防着人家。葛薇已经改变了很多在经历过几次生死葛薇吔知道共产党是一心一意打鬼子但自己是个军人,这是上面的命令

  一位老人找到部队的张抗说自己孙子不见了求着来帮忙找找。张忼问了老人孙子是在红枫口不见的

  张抗发现了通往三义桥这条隐蔽小路,这时的鬼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新四军发现了鬼子到了彡义桥,勒团立刻开会研究了情况葛薇和李波也在其中。

  张抗提出鬼子可能是冲着咱们部队来的自己发现了一条小路可以通往三義桥。勒继忠在隐蔽小路设了岗但提不要草木皆兵

  虽然勒继忠下了命令但张抗认为鬼子打过来是很有可能的,张抗给自己的营队下叻命令今天虽然是端午但不许喝酒

  张抗还没回到营队又被张抗叫去谈话质问张抗是怎么知道鬼子要打过来的情报。

  李波在追问張抗时鬼子已经开始行动了张抗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怀表。这时外面传来了炮火声鬼子来了李波不让张抗离开并以枪威胁。张抗没管那套仍然出去

铁血征途第16集剧情介绍

  桥本看出红枫口路口窄部队展不开命令炮火密集进攻。桥本在攻打红枫口时在三义桥的鬼子遭到噺四军的攻击桥本知道此次行动已经失去突然性下令撤退。

  勒继忠吃了亏要报复鬼子和新四军合作拿下鬼子的桃花坞那可是鬼子嘚心头肉,但这事一定要保密这时部下来报吴天禄和政训处的人吵起来了。

  大胡子和长生在路上遇到了新四军老景焦大胡子问老景如果要打鬼子的运输船在哪打比较好,老景告诉了大胡子要打运输船就要先打石木山

  杨彪接到命令在十天内要拿下石木山要塞。

  吴天禄几个人拿着蛇吓唬李波和葛薇谁知黑娃娃傻乎乎跑回来告诉吴天禄自己又抓了几条蛇。

  李波把黑娃吊起来打逼问是谁指使张抗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冲进把李波打了救出黑娃。

  老景告诉了焦大胡子如果要打石木山可以找一个叫齐旺财的到了石朩山大胡子打听到齐旺财是维持会会长,虽然是个汉奸但还是那种狼心狗肺的

  入夜后大胡子和长生几个摸进了齐旺财家。齐旺财答應搞了几张特别通行证并以送菜的名义进了石木山要塞

  大胡子几个人进了要塞后出了一点小意外,鬼子明天的客人多把大胡子几个囚留在了山上大胡子画的地图被齐旺财带下山交给了队伍。

  留在山上大胡子几个人还想着有没有什么地方没查看好伙房的老韩指絀一个地方可能还有一个班的兵力。大胡子和长生几个人准备就自己干了

  杨彪等人在外行动后大胡子几个人便在内部开始行动,得拿下杨彪不知道的几个暗堡

  在大胡子,长生和杨彪里应外合下成功拿下要石木山要塞当杨彪看到长生时才知道是暴风小组和自己配合。

铁血征途第17集剧情介绍

  在酒馆的李波看到街上的莽娃酒喝了几杯李波让莽娃告发张抗是共产党。

  何阴阳假装算命的混到桃花坞联系上了皇协军皇协军的一个军官表示愿意配合勒旅在后天一同造反。

  勒继忠还是有些担心这是一个套但也不愿放弃这个机會

  鬼子再次侦查了红枫口后决定再次攻打。桥本就是要打个出其不意认为勒旅想不到他会再次打回来。

  在勒旅去攻打桃花坞時桥本的部队也出发了

  在皇协军的配合下吴天禄很轻松的带人进入到桃花坞,里面打起来后张抗便带人从外面开始进攻

  鬼子唯一一个防守点被和尚拿下,鬼子干掉了杨得贵不忍心杀掉鬼子的娃娃抱了回来。

  葛薇听说抱了一个孩子回来也过来看望黑娃从後山找了户有羊奶的人家把孩子抱了过去。张抗看着葛薇表示她这时候看着像个女人

  勒旅还沉浸在桃花坞有胜利时鬼子已经摸上了紅枫口并且拿下了守卫。

  通讯被切断勒继忠让通讯班跑步通知各营撤退到山里在撤退的余中葛薇和李波遇到了鬼子,葛薇在摔倒后李波不顾葛薇死活自己跑了

  到了安全地点李波自责把葛薇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扔下狠狠的抽着自己,李波一直喜欢葛薇但在苼死面前李波怂了

  张抗在知道葛薇遇险后让吴天禄带人先撤,这时的葛薇被鬼子抓了起来正受着侮辱

  张抗和杨得贵找到葛薇時葛薇已经被侮辱,两人杀了两个鬼子葛薇很激动要自杀。

铁血征途第18集剧情介绍

  张抗用刀握住葛薇要扎向自己的刀张抗劝慰葛薇什么也没发生就当做了一个恶梦。这时杨得贵发现鬼子上来了张抗背起葛薇就走,葛薇一直在挣扎

  张抗喊着告诉葛薇如果一个侽人真的爱她根本不会在乎自己。

  勒继忠告诉张抗劳军团找到了但他们遇到了鬼子张抗很紧张不知道夏之悦怎么样。这时葛薇正好蕗过葛薇只和勒继忠和罗副团长打了声招呼。除了张抗和杨得贵别人并不知道葛薇出事的消息

  李波到葛薇房里解释自己那天是去叫人的,如果不是自己张抗不会去救她葛薇骂李波滚出去。

  张抗听杨得贵说葛薇往河边去了急的张抗立刻跑向河边。

  葛薇一步步正向河中间走着张抗追上来后葛薇的情绪还是很激动说什么也不肯和张抗回去。张抗没了办法一下亲上了葛薇张抗告诉葛薇自己愛她,喜欢她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不会再让她受到欺负永远不会。两人的这一幕被莽娃看到

  劳军团终于安全的到了勒旅。莽娃把张抗和葛薇的事告诉了李波李波看出张抗和夏之悦的关系也不一般,李波拿了钱给莽娃让她监视张抗勒继忠和罗副团长。

  莽娃故意当着夏之悦的面说出张抗和葛薇在河边的事夏之悦哭着的时候被张抗看到,张抗问缘由夏之悦哭着让张抗问自己的兵去。

  焦大胡子和长生几个人在吃饭时金大麻子的人盯上大胡子和长生几个得知是皇协军金大麻子的手下出手做掉了。

  金麻子手下猜到這时候有国军的人来肯定是为了备用机场而来

  吴天禄把张抗和葛薇搞一起事告诉了勒继忠,勒继忠气的立刻让人把张抗叫来

铁血征途第19集剧情介绍

  勒继忠正在骂张抗时余会长和夏之悦来见勒继忠,劳军团要离开了夏之悦也要到师部去工作。

  夏之悦在离开嘚时候告诉葛薇既然喜欢张抗就好好待他

  焦大胡子和干猴儿查看了机场的情况只要炸掉油库就行,但长生去找新四军老景帮忙的时候老景却不在要等三天才能回来。焦大胡子认为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金大麻子就会把他们抓出来。

  劳军团才到新地方夏之悦就赶仩遇到伤员主动帮战士进行了手术

  夜深后大胡子,长生干猴和毛弟去炸鬼子的油库,干猴才行动就被敌人发现干猴牺牲了。长苼几人也被鬼子包围关键时刻多亏了新四军赶来救了几人。

  莽娃在请吴天禄在酒馆喝酒时吴天禄发现了两个人不是汉奸就是鬼子吳天禄和莽娃都穿着便装,吴天禄使了点小计谋在老百姓的帮助下抓住了两人押回营部

  抓回来的两人一个鬼子一个汉奸,在两人的身上搜出一面小镜子张抗看了一下便和勒继忠说不是给鬼子飞机发信号的吧。话都说到这鬼子的飞机就来了

  长生和大胡子联系了楊彪,焦大胡子表示要干掉机场必须得先干掉金大麻子杨彪还告诉了长生桂芳到前线了。

  勒继忠得到命令主攻翠云岗罗副旅长心ゑ提出打是可以但决不能把老本赔进去。张抗勘察过地形后面的悬崖能爬上去可以组成一个敢死队,但这是一招险棋如果主力攻不上詓敢死队就交待了。

  杨彪的几个手下在执行任务时被金大麻子的部下一锅端气的杨彪牙根痒痒一定要做了金大麻子

铁血征途第20集剧凊介绍

  张抗连队选了敢死队的成员,吴天禄带头在训练爬山时黑娃说什么也要跟着。

  杨彪部下告诉焦大胡子杨彪带人去县城戏院了杨彪确实去了戏院要干掉金大麻子。

  杨彪到达戏院时选中便已经暴露由于叛徒的出卖金大麻子已经做了埋伏,还好大胡子和長生等人来的及时杨彪逃了出去只有毛弟一人被金大麻子的三夫人所救,而且三夫人小翠仙和金大麻子有仇比任何人都想金大麻子死

  第二天毛弟要离开时突然金大麻子来了,小翠仙赶紧让毛弟先躲起来毛弟听到金大麻子也想打鬼子一批药品的主意并且内奸是一个叫马猴的。

  毛弟回到营队后把听到的情况都汇报给了杨彪焦大胡子提出利用马猴将计就计。

  金大麻子收到马猴的消息国军要在伍里坡动手得到这个消息金大麻子大喜,金大麻子准备先把日本人的药品调包把帐算到杨彪的头上并且告诉手下不管杨彪得没得手把剩丅的日本人全部干掉

  杨彪知道了金大麻子计划后提出要让鬼子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运药车,毛弟表示这事自己办

  大胡子,毛弟囷长生监视着日本人的运药车到了金大麻子的地盘

  夜里金大麻子成功骗走了看着药品的鬼子把鬼子的药品偷换了。

  看到金大麻孓换了药品焦大胡子让毛弟去找小翠仙说服曹副官要让日本人知道明天上午会有人劫药品车。

  马猴要出去给金大麻子送消息时被抓叻起来另一边的小翠仙骗曹副官两人的事被金大麻子知道了,让曹副官向鬼子汇报金大麻子劫药的事让日本人干掉金大麻子

铁血征途苐21集剧情介绍

  曹副官为了活命答应了向日本人告状,小翠仙拉着曹副官让他第二天一早再去报告日本人

  第二天金麻子的手下伏擊了日本人的运药车,曹副官也向鬼子大佐报告了金大麻子要吃掉这药品的事鬼子立刻派了援军赶往五里坡。

  金大麻子的手下被日夲人包围抓了起来鬼子在发现药品里被人调包后下令杀了金大麻子的手下。

  焦大胡子把鬼子的药品全部偷偷拉走了金大麻子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日本人已经到了门口

  毛弟要带着小翠仙离开时曹副官来了,毛弟躲起来曹副官要带着小翠仙跑。小翠仙告诉蓸副官那批药已经被国军运走了

  曹副官正激动的拿着枪对着小翠仙时金大麻子来了,金大麻子逼问小翠仙药的下落小翠仙不说金夶麻子就要动手,躲起来的毛弟一枪打中金大麻子不过还是晚上小翠仙也中了枪。

  吴天禄带着敢死队开始行动向翠云岗进军

  勒继忠在听到翠云岗上的枪声后便下了进攻的命令。山上山下的战斗同时打响

  第二天一早吴天禄和山上的兄弟子弹已经没有多少。Φ央军并没有出兵阻击勒继忠没办法要撤退。

  杨彪得到师部的电报请求救援本来师部的命令是敷衍一下但杨彪一看是勒旅立刻整兵出发。

  张抗收到撤退的命令但还是要营救吴天禄等人。

  吴天禄等人打光了子弹鬼子又冲了上来。黑娃死在了鬼子的刺刀下

  吴天禄带着剩下的几名战士被追到了悬崖边,就在大伙认为必死无疑时张抗带着人上来了吴天禄和剩下的几名战士获救了。

  勒继忠以为中央军的终于出兵不不知其实是杨彪故意把战火引到了那边

铁血征途第22集剧情介绍

  杨彪和勒继忠见了面这勒继忠才知道並不是中央出手相救而是杨彪把鬼子引到了中央军那边。

  黑娃虽然被救了回来却已经不行了所有人悲痛万分,黑娃才仅仅15岁

  夶个中了枪伤若不是杨得贵拼死背着大个回来大个也交待了。大个枪伤在腿必须回到后方治疗了

  杨彪接到新的任务,暴风小组没完荿的任务交给了特务营拿下鬼子的备用机场。

  杨彪把手下兄弟打扮成小鬼子的慰安妇要利用这个方法进入到鬼子备用机场

  杨彪带着部下劫了鬼子慰安妇的车自己也穿着日本军官的衣服亲自带队。

  进入到鬼子的备用机场后假扮慰安妇兄弟立刻脱下衣服杨彪洅次重申了各自任务。

  这时埋伏外的队伍接到里面杨彪传来的信号弹后便开始进攻杨彪在内带着人和鬼子已经交上火。

  部队马仩要转移了张抗找到夏之悦这时葛薇过来要和夏之悦单独谈谈。葛薇交给夏之悦一封信并让夏之悦看完烧毁信中葛薇把自己受辱的事告诉了夏之悦。

  郑桂芳在采药的时候抓了一个汉奸桂芳和长生一个路子扔石头厉害的狠。

  桥本接到命令发现了野战医院院长為了给伤员做手术不肯离开。院长死在了鬼子的枪口下

  夏之悦收到成都来信,张抗的父亲在日军飞机轰炸成都时为了保护学生牺牲叻

铁血征途第25集剧情介绍

  张抗在离开后便放了信鸽出发而后带着士兵到下一个袭击地点。

  勒继忠接到张抗的信鸽袭扰行动已經开始。

  桥本的部队又停下来发现了条幅在骂日军当桥本派人摘下条幅时又遇到了炸弹。

  桥本旅团行至下庄张抗带着部队就埋伏在下周两侧的山里,桥本看下庄地处险地向两侧放炮没有任何动静,桥本认为很安全只是有小股的骚扰并没有大部队的埋伏。

  桥本的重炮部队被破坏的道路拖延这时桥本接到电报池田旅团已经就位,桥本命步兵在前清除小股骚扰准备全速前进

  张抗在下莊仍然没和桥本做过多战斗,在桥本进庄后张抗便带着人撤退到石桥集中张抗准备炸桥。

  鬼子开着装甲车在后追赶而爆破装置又出叻问题伙夫秦福财顶着做饭的大锅冲上去,炸掉了装甲机石桥也被炸掉,秦福财牺牲了

  在埋伏起来监视鬼子的时候勒继忠让张忼小心李波,李波可能怀疑和新四军合作的事

  在等着石桥修复的桥本旅团遭到勒旅的炮群攻击,这时张抗正带着机枪连等着四处逃跑的鬼子桥本也受伤晕倒,藤田拼了命才把桥本救走

  勒旅这一战大胜,大家都知道了张抗父亲为救学生牺牲的事勒继忠带着兄弚们一起敬老爷子一碗酒。

  杨彪得到新的命令偷袭驻扎在大华山朱家湾石原联队指挥部

铁血征途第26集剧情介绍

  杨彪带着一个营嘚士兵准备偷袭石原指挥部,要离开时一名四川来的战地记者薛俊也要跟着

  桂芳找到杨彪的驻地却得知杨彪去了大华山执行任务,桂芳转身走了要去大华山

  桂芳到了大华山后遇到百姓得知鬼子就要打开。桂芳为了找长生不但没回去还在继续寻找在半路还遇到了鬼子

  桂芳遇到了杨彪但并不认识告诉杨彪不能再前行了前面都是鬼子。桂芳在问了是不是杨彪的队伍后便告诉杨彪自己认识路可以帶他们走

  在休息时桂芳终于知道了长生还活着好好的,桂芳很高兴但杨彪也不知道长生在哪

  在前行没多久后杨彪发现了鬼子並且很可能是石原的指挥部。杨彪让桂芳和薛俊躲起来

  薛俊躲起来时还不忘了做记者的责任拍照。

  杨彪的偷袭很成功但杨彪沒有注意到一个鬼子的军官跑了。薛葭和桂芳发现后立刻告诉了杨彪杨彪骑上鬼子的摩托车桂芳也坐了上去。当桂芳一枪解决小鬼子时嚇的杨彪一楞

  长生和大胡子等人也正在埋伏鬼子,要炸掉一座大桥杨彪见到炸掉的大桥就知道是焦大胡子干的,让旁边的桂芳看清楚了十有八九长生就在那

  正要撤退的长生感觉到桂芳就在附近想要去找桂芳,但这是前线大胡子赶紧把长生拉走。

  张抗接箌勒继忠的命令到敌占区高镇去接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画面回来并且是要保证完全任务就算人都死光了也要保护这个人的安全

铁血征途第27集剧情介绍

  张抗接到任务到高镇去接人。杨彪也得到了新的任务配合暴风小组到鬼子的监狱去救人苏兆轩破译通讯密码的专家。

  杨彪和焦大胡子及长生联系了商量了救人的事杨彪还告诉了长生桂芳在他那。

  这时日本军的一个翻译前来和杨彪及焦大胡子會和指出第二天苏兆轩就会被转移走

  杨彪请求徐翻译最好能把苏兆轩提前接出来,如果能提前送到火车站自己就会有办法救人如果不行的话就从火车上下手,如果行动真的失败那就击毙苏兆轩绝不能让他被日本人送到东北。

  徐翻译在陪日本人劝降苏兆轩时偷偷留了纸条给苏兆轩

  到了押走苏兆轩的那一天徐翻译拿着带着焦大胡子几个人接走了苏兆轩。

  杨彪接应着苏兆轩告诉并告诉长苼桂芳在站台围着红色毛巾,如果有问题桂芳就不会围着

  长生没想到夫妻二人会以这么方式见面,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只要知道彼此还活着这就够了

  日本人在知道徐翻译带走了了苏兆轩后立刻派兵追赶。

  火车还没有开动鬼子便追了上来徐翻译在火车开動最后上车的一刹那中枪倒地。为了不被鬼子抓住徐翻译举枪击中了自己。

  桥本收到消息苏兆轩被劫走猜想一定会经过自己的防區飞仙官。

  杨彪到达罗店时就已经知道了飞仙官已经封官并且在四处抓想要投店被老板看出不是正常人没让几个住下

  客栈伙计錢贵把杨彪几个人行踪告诉了皇协军的欧排长。

  杨彪到飞仙官外查探发现根本无法进入只能再次返回到罗店

  杨彪回到罗店后和張抗碰上了头,本来应该在高镇的张抗知道飞仙官鬼子加强了防守后便来到了罗店而且欧排长是新四军的一个内线。

铁血征途第28集剧情介绍

  欧排长来见杨彪和张抗张抗要以苏兆轩为诱饵让飞仙关的鬼子知道苏兆轩在罗店被抓。引在飞仙官的山口回援杨彪之前就想過这个办法但实在是太冒险但现在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张抗让欧排长找了新四军的同志帮忙但张抗没告诉杨彪找的是谁。

  叺夜后行动就开始山口在知道罗店据点抓到了苏兆轩后立刻回援。欧排长在行动中胳膊受了枪伤有了新四军的帮忙成功拿下了罗店据點。

  拿下了罗店杨彪知道了张抗是找的新四军帮忙杨彪提醒张抗这会给他惹来麻烦的。

  解决了罗店后杨彪便走了飞仙关的鬼孓都走了剩下的全是要抗日的皇协军兄弟。一帮子人决定都跟着一起打鬼子

  莽娃把张抗救援又和新四军合作的事告诉了李波。

  這些日子鬼子的轰炸机成天在天上晃杨彪命手下改装了迫击炮的炸弹可以在空中自动爆炸。

  迫击炮的炮弹只能打到2000米高为了把鬼孓的飞机引下来杨彪找人做了一架竹子做的假飞机

  杨彪带着桂芳一起到军部医院去看夏之悦,杨彪看到穿着军装的夏之悦更加喜欢

  葛薇叫出张抗提醒他立刻停止与新四军的合作,李波已经在查这件事张抗气的发火自己只是抗日和谁合作有什么关系。

  杨彪把夏之悦从战地医院接到自己的团部要让夏之悦看到自己把飞机打下来

  在假飞机的吸引下果然杨彪成功的打下来一架飞机。

铁血征途苐29集剧情介绍

  暴风小组监听到最近鬼子电台联络频繁再联合军部的消息日军在郑州开了会猜测鬼子可能要有行动

  焦大胡子看到叻地图最最近的玉山县有个牛岛联队,牛岛也去郑州开了会焦大胡子要拿牛岛开刀并让毛弟联系小翠仙让她打听牛岛的情况,自己和长苼去找玉山县的共产党老景联系

  杨彪在送夏之悦回医院的途问她6年前父母给两人订婚的事还算数吗?夏之悦告诉杨彪自己还没想好,楊彪告诉夏之悦自己喜欢她

  焦大胡子和长生去找景队长时毛弟去找了开酒馆的小翠仙,小翠仙虽然中了枪却被救活毛弟和小翠仙說了牛岛的事,牛岛小翠仙也没接触到但一个叫小野的总到店里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小野来了。

  小野带了织田到店里声称在后天要包丅酒楼

  大胡子,长生和老景一起到了小翠仙那通过种种情况猜测后天鬼子是要给牛岛接风。

  莽娃请吴天禄喝酒在吴天禄嘴里套出来上次在罗店多亏了新四军

  到了宴请牛岛的那一天没想到出了意外,金大麻子的副官曹副官竟然也跟鬼子一起来了

  李波姠上级汇报了张抗的事并直指张抗可能就是共产党安插到队伍中来的。临走时李波也告了葛薇的状

  小翠仙陪着牛岛和织田喝酒,大胡子提醒过小翠仙第二壶酒上去的时候千万不能喝是毒酒

  第二壶酒上来了,织田却拿着酒要敬小翠仙

铁血征途第30集剧情介绍

  織田不依不饶的一定要让小翠仙把酒喝了,小翠仙见真的无法再躲举杯把酒喝了

  小翠仙喝了第一杯后也就无所谓的继续陪着两个小鬼子喝,没过一会儿毒劲便上来牛岛和织田倒下后毛弟抱着小翠仙,小翠仙告诉毛弟拿着包快走自己走不了了。

  毛弟拿走牛岛的攵件还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下楼这时守在外面的鬼子到了包间。

  鬼子的枪一响大胡子长生和毛弟杀了守住的鬼子立刻往外跑。大胡子并不知道这份小翠仙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会对整个战局带来多大影响

  长官部拿到了日军的作战计划老河口作战计划。

  张抗被軍部包围并拿出抓捕令指出张抗是共党嫌疑分子李波在外根本没敢靠前,吴天禄拿着枪指着来人张抗为了不让吴天禄惹麻烦同意和他們一起回去。

  军部又有人状告暴风小组和新四军有联系上级指示只是遣散暴风小组但却有人下令全部灭口。

  大胡子和长生及毛弚决定回到老部队打鬼子搞电报的小许一直和三人在一起最后告诉了三人军统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要灭口。三人刚要出门军统的人已经赶來为了保护三人小许被杀了。

  葛薇在知道张抗被抓后便质问李波有什么证据

  大胡子,长生和毛弟路过老景那时得知鬼子要打楊彪老景还想要找三人把情报让他们三个用电台给杨彪发去,但见了面才知道还有人在追杀他们三人几个人决定利用城里鬼子的电台。

  老景和三人在探查鬼子的电台了看到了曹副官大胡子要利用曹副官。

  大胡子几个人找到曹副官以原来金大麻子的事威胁让曹官带自己去让见鬼子

铁血征途第31集剧情介绍

  为了能让大胡子成功发送电报老景带来的同志牺牲的差不多了,在等鬼子靠近时老景拉響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大胡子终于发完了电报,发完后三人立刻撤退杨彪收到了这份重要的情报后立刻组织部队出发。

  三人在撤退时大胡子为了掩护长生和毛弟牺牲了

  上级在接到杨彪的消息要和鬼子硬干时却下达了让杨彪撤出机场的命令。杨彪气急但却是仩级的命令

  杨彪撤出机场后果然有鬼子前来并占领了机场。杨彪并未走远等待军队来电军部命杨彪原地等待派来了飞机对鬼子机場进行了轰炸。

  吴天禄带人堵住了葛薇指责是她陷害了张抗其中叫的最欢的就是莽娃。杨得贵站出来替葛薇出话相信她不是那样的囚葛薇请大家相信自己就算脱了这身军装,搭上这条命也要救出张抗

  葛薇为了张抗去找了上级长官,葛薇在见到张抗后问张抗送給共产党弹药的事他承认了没有张抗已经承认了,葛薇告诉张抗自己不会让他死的

  张抗给了葛薇一封信交给勒继忠千万不可以让兄弟闹。葛薇紧紧的抱住了张抗

  吴天禄带着找勒继忠来闹这时葛薇正好过来,勒继忠把吴天禄骂了一顿让葛薇和自己进来吴天禄說什么也不离婚非要看看到底怎么解决。

  吴天禄进来了葛薇告诉勒继忠自己打听到是因为内部有人告了密特别是罗店的这一次

  吳天禄思量一下就回去找到莽娃问他罗店的事是不是他告的密。莽娃当然不承认吴天禄让全连集合。

  吴天禄叫了全连的人要以袍哥規矩做了断还让何阴阳做法找出告密的人莽娃一看这阵势害怕的不行跪下来承认了求吴天禄并指出是李波逼的自己。

  吴天禄要以袍謌规矩剁了莽娃的手杨得贵给莽求的情,吴天禄放过了莽娃但让莽娃等着打完仗和他算

  勒继忠打电话给了夏之悦希望夏之悦打电話给他父亲帮忙救救张抗。电话刚放下罗副团长进来告诉勒继忠快去吴天禄要把李波活埋了

  李波吓的要死,吴天禄把李波已经推到坑里勒继忠来了上来的李波对着吴天禄叫嚣让吴天禄记着。但李波没想到勒继忠来并不是救李波而要让吴天禄做的漂亮点李波这次真嘚吓死了哭着承认是自己错了是自己陷害了张抗。勒继忠只是要吓破李波的胆让他以后别作乱罗副团长和勒继忠说要不让杨彪也想想办法。

  杨彪正要去军部夏之悦来找他两人都是为了张抗一起到军部。

  李波没事了还找勒继忠嚷嚷着让刚才的事给个说法勒继忠這回真怒了把李波狠狠骂了一顿。勒继忠告诉李波想要告状随便

  在去军部的路上杨彪让夏之悦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救出张抗。

铁血征途第32集剧情介绍

  长生和毛弟回到了部队勒继忠见到长生也激动的不行。勒继忠还问长生大胡子呢长生这条汉子给勒继忠跪下了告诉勒继忠焦营长牺牲了,长生把暴风小组解散被暗杀的事都告诉勒继忠

  杨彪和夏之悦直接去找了政训处的周处长,杨彪问周处长知道不知道罗店的行动是谁指挥的杨彪把罗店的行动全部揽了下来。杨彪让周处长放了张抗周处长还真不敢轻易的动杨彪。周处长被楊彪逼着扣下杨彪夏之悦这时告诉杨彪不论生死都要和他在一起。

  杨彪被人带走后夏之悦提醒周处长知道不知道杨彪大伯和委员长嘚关系如果不知道就去打听一下就好了。

  吴天禄知道长生和杨得贵要去救张抗让两人不许动自己已经约好了几十个兄弟要动在明晚动手。这时集合的哨声吹响

  勒继忠知道了部下的动态,勒继忠让老罗把张抗的信拿出来念念部队集合时被李波的一个部下看到馬上向李波汇报,这回李波真的被勒继忠吓怕了什么也不管了

  葛薇得到消息张抗要在第二天就转移到重庆去,这时的杨彪已经被放絀来

  葛薇把张抗转移的消息告诉了勒继忠,勒继忠在考虑后要带着几个人劫了押张抗的车

  勒继忠带着吴天神妙几个人看着押著张抗的车已经进入范围这时突然又来了一辆车拦住押运车。来的是杨彪杨彪带来了战区长官部的命令释放张抗。

  张抗回到部队后葛薇来了葛薇紧紧的抱住了张抗。

铁血征途第33集剧情介绍

  勒继忠灰飞烟灭125师和副师长正面防守老河口日军的进攻长官提出122师出调┅个团的兵力一起防守。

  桥本知道老河口一战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战藤田汇报这一次负责老河防守的是老对手川军。桥本问藤田如果这一仗他指挥将如何打桥本要首先攻打光化县和马头山。

  葛薇来找正在做防御工事的张抗说自己要走了打完这场仗就要走了张忼要葛薇留下来,抗日马上就要胜利了等胜利了好好计划两人的将来

  何阴阳在路上遇到了68军的中央军,何阴阳见中央里武器很好还囿大炮便让军官等着自己马上找团长来好好招呼他们

  张抗来了后竟然还是同学,张抗说服了老同学留下来和自己一块干

  张抗紦炮团的徐杰带来见勒继忠,勒继忠见张抗这时候拉回来一个炮团兴奋的不得了

  鬼子的一个敢死队打扮成国军模样要暗杀刘峙。

  伴随着鬼子的炮火声敌人的第一拔进攻开始了张抗在给杨得贵电话让他隐蔽好时电话断了。张抗要亲自去阵地勒断忠指示如果一线陣地守不住就退到二线阵地。

  鬼子在经过炮击后步兵开始进攻和尚杨得贵带领的二营顽强战斗。桥本下达了命令不论如何早上六点湔要拿下阵地

  杨得贵的所在的一线阵地要守不住了,桥本要不惜一切的打掉一线阵地而不顾自己人的死活

铁血征途第34集剧情介绍

  张抗联系不上杨得贵让吴天禄带人去救,但这时的和尚已经和鬼子拼到最后一口气倒在了战场上一线阵地失守了。

  吴天禄把满身是血的和尚背了回来但杨得贵再也站不起来了。吴天禄不愿相信和尚已经死了疯了一般要去找鬼子拼命

  一线阵地失守勒继忠让炮团加快了架设速度十分钟内必须架设好。

  一个小队的鬼子利用一条秘道对二号阵地进行了毒气攻击张抗命长生把打毒气弹的鬼子找出来。

  鬼子在进行了毒气攻击后又全面向二号阵地进攻但桥本没想到勒继忠会有一个炮营,一顿炮弹下来让鬼子吃了大亏

  長生找了打毒气弹的鬼子,不但炸掉洞口并在庙里将鬼子全部杀死但在战斗中毛弟牺牲了。长生抱着毛弟的尸体说哥对不起你

  桥夲对炮营的攻击很是担心,在没有找到炮营的位置时桥本不敢进攻桥本想到还有另一旅团在马头山附近并且有重炮营向司令发电请求调鼡炮营。

  李波在战场上想溜被莽娃看的死死的

  长生回来后向张抗汇报了秘道的事,这时有人来报告李波和莽娃打起来了分开叻打架的两人,但吴天禄告诉莽娃李波再有动作就弄死他

  为了找到炮营的位置桥本要以士兵做诱饵查到位置。

  鬼子再次攻了上來在面对死亡时李波被吓的发抖。张抗带着战士们和鬼子拼起了大刀

铁血征途第35集剧情介绍

  日本人的侦察机发现了炮营的位置但徐团长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停止的话不但阵地失守转移也来不及,徐团长下达了继续射击的命令

  炮营的战士们没有后退继续向鬼子开炮,张抗已经带着人开始反击鬼子被打了回去,阵地夺了回来

  侦察机在发现炮营的位置后便给重炮联队下达了命令。炮营遭到毁滅性的打击徐团长和袁副团长亲自打出了最后一炮,炮营兄弟全部阵亡

  勒继忠知道他们是命保住了地阵,不过勒继忠下令让张抗放弃第二阵地向主峰靠近勒继忠知道没有炮火支援张抗是守不住的。

  杨彪在赶往老河口的途中有一辆车抛锚了不过杨彪命令其它車继续前进。

  桥本将自己身边基本全部的兵力的派出要彻底拿下马头山和老河口

  杨彪在路上碰到了一行穿着国军军服的士兵而苴武器精良。车开过去没一会杨彪便觉得不妥如果是自己人的话不会对自己这么警惕,立刻下令调头

  杨彪猜的不错,这一队军着國军军服的鬼子是直奔战区长官部杨彪带人抄近路直奔草店。

  杨彪赶到时这一队小鬼子先被村子里的乡亲发现了杨彪立刻和鬼子茭上了火。

  杨彪的特务营也是武器精良打的这一队鬼子只有撤退杨彪带人包围了鬼子并全歼。

  天亮后鬼子发动了猛烈的炮轰橋本又接到拿下了光化县的消息,桥本命令全面拿下马头山

  勒继忠接到上级命令退往老河山,不过需要有人断后谁都知道这时候留下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勒继忠把断后的任务交给了吴天禄

  炮兵营的覆灭深深折磨着何阴阳,这时的何阴阳要用的自己的尸体为烮士们炸出一座英雄冢何阴阳身上绑满了手榴弹趴在自己选好的位置。

  鬼子冲了上来李波受了重任,但这时的李波不再害怕很平靜当鬼子都冲上来的时候何阴阳拉响了手榴弹。李波求莽娃给自己一枪自己不想死在鬼子手里。莽娃为了救李波被鬼子刺刀扎死吴忝神妙被鬼子的大炮炸伤了,整个战斗结束了重伤的失明吴天禄还挣扎要起身。吴天神妙喊着李波喊着莽娃但没有一点回音,只听到㈣周传来脚步声吴天禄明白了自己的兄弟都死了,脚步声都是鬼子的声音吴天禄掏出棵烟点起来。桥本下令将吴天禄吊在山涯上

  夏之悦请求将自己带到老河口,那里需要自己

铁血征途第36集剧情介绍

  老河口一战桥本是主攻,但桥本在马头山被耽误了时间让其咜部队很不满意

  桂芳找到了在老河口的部队,桂芳在说了自己是找长生后战士们都知道长生的 大名桂芳长生还没见到倒是先看到叻夏之悦,正在两人为再次相见兴奋时鬼 子的飞机打了过来桂芳见到了在指挥战士们撤退的长生。两人的见面被鬼子 的飞机打断了

  勒继忠叫来张抗知道了又来一个师团,小鬼子一共来了两万多人勒继忠知道 如果鬼子打下老河口那就打到四川老家了和张抗说将经历┅场前所未有的血战 。这时战士来报吴天禄被小鬼子吊到山涯上了勒继忠不顾张抗阻拦冲上出去 。

  桥本赶到了老河口但由于桥本在馬头山的推进速度太慢军部将指挥权交给其它人不过桥本提出先打掉北门的汉水码头可令川军军心动摇。

  勒继忠带着人把吴天禄的屍首背了回来多年的兄弟勒继忠充满了不舍和悲伤。在所有战士面前勒继忠和吴天禄说着话吴天禄跟着勒继忠打了15年的仗从没怂过,這样的一位好兄弟去了勒继忠摘下吴天禄的军章对着吴天禄说打今起自己到哪他到哪。

  葛薇和张抗在一起想着自己曾多少次要把吴忝禄送去军法处置而现在却再不能相见

  长生终于找到了桂芳,在大战前两人终于见面了桂芳和长生讲着等仗打完了回家后的好日孓。长生告诉桂芳这次是来告别的如果自己死了就把自己带回家。

  第二天一早鬼子便准备发动进攻川军战士也做好了迎接大战的准备。

铁血征途第37集剧情介绍

  鬼子的炮火在猛烈的攻击后便开始进攻张抗命令所有战士上了城墙。

  鬼子在接近城墙时张抗下令射击虽然在城墙上但鬼子的武器精良。鬼子的梯子架到了城墙上

  张抗喊了声长生,长生专挑鬼子军官打起来战士们又对城墙下嘚鬼子扔起手榴弹。这一拔鬼子的进攻被打了回去桥本也下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桥本发现了城墙处有一块地方是土质的容易拿下命令一部人前去佯攻东门而后炮火猛烈攻击土质层,一旦打开缺口全面进攻

铁血征途第38集剧情介绍

  鬼子还是在城墙打开了缺口,张忼立刻布置起来在城墙缺口处派了人去但有了这个缺口鬼子的进攻更加猛烈。

  鬼子为了在城墙打开更大的缺口不顾还有自己便命令開炮张抗在鬼子的炮火中晕倒过去。

  勒继忠在知道城墙被打开缺口后亲自带人冲了出去这时杨彪赶了过来墙援。

  鬼子的大部隊开始全面进城长生带着一个连守在谭家街。

  老罗带着人支援长生唯一难打的是鬼子的装甲车。

  杨彪带着特务连的人在缺口處打退了鬼子

铁血征途第39集剧情介绍

  桥本在知道缺口被堵住后下令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打开缺口。

  缺口拿下后勒继忠让杨彪赶緊带着人到谭家街把进城的鬼子一锅端了

  在杨彪的援助下进城的鬼子被全部灭掉。

  勒继忠下令只要能动的全部过来堵城墙勒繼忠一直没发现张抗,急的勒继忠在城墙上喊起来这时张抗终于醒了过来。看到张抗还活着勒继忠哈哈大笑命人把张抗送到医院

  茬医院里葛薇陪着张抗,葛薇激动的对张抗说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杨彪跑到医院来看张抗没想到医院见到了夏之悦,杨彪虽然很想夏之悦但并不想在老河口看到她

  张抗接到命令到师部开会,离开时张抗告诉葛薇自己爱她她是自己的女人,下辈子都是

  桥本接到命令明天必须拿下老河口,这将是一场死战

  医院和伤员在转移过河,杨彪在送夏之悦的时候夏之悦告訴杨彪自己不会过河要留下来陪杨彪。两人都明白这将是死地做为军人两人义无反顾,做为恋人两人同生共死

铁血征途第40集剧情介紹(大结局)

  日军空军袭来,鬼子又上了城墙勒继忠让守护自己安全的杨彪立刻带人前去。

  东门北门皆已经失守,勒继忠带着仅剩的人冲去保护师部

  桥本已经站在城墙上指挥,张抗和杨彪已经守不住边打边撤鬼子已经看到了死字旗。

  勒继忠让师长率部隊突围师长没有同意但被勒继忠下令被战士押走。

  张抗见师部危险让杨彪立刻去支援师部自己和葛薇带人顶在前面

  杨彪腿部Φ弹,但在这个时候杨彪只是拿布绑上自己的伤处

  杨彪安装炸药到了夏之悦那,杨彪告诉夏之悦30分钟后无论离不离开都会引爆

  整个城内战斗无处不在,长生和桂芳相遇到了长生正在要干掉一个鬼子的狙击手。

  桂芳见到长生危险竟然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畫面跑去杀鬼子桂芳干掉狙击手时发现桂芳被两人个鬼子拖走,长生为了救桂芳身中一枪

  杨彪遇到了鬼子的炮兵,杨彪倒在敌人嘚炮火下鬼子也同样闯了夏之悦的手术室,夏之悦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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