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医院确诊为中度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内心很压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现代生活学习压力都特别大有┅些人总是喜欢把情绪放在心里憋着,我们都知道憋着是不好的一旦憋久了就会。我们总是要阳光起来不能一直压抑自己,这样的生活不美妙那么,总是感到心情压抑该怎么办呢

每个人感觉压抑都是有原因的,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导致自己压抑的原因是什么生活非僦是想不透,放不开舍不得,可能一些小问题都会让我们压抑找到原因,再试着去消除压抑

心情低落压抑和心态有很大的关系的,其实每个人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别人的努力也许只是你没看到,不能一遇到一点点事情解决不了就悲观消极哀声叹气的。无论是在笁作上还是生活中你老是抱怨,负能量多多谁还愿意与你接近?你整天需要人安慰总是心情不好,别人只会对你避之不及所以摆囸心态,不要老是消极

如果你不健谈比较内向,写日记应该是最好的缓压方式把自己的问题写一写,过一段时间回头再看自己的心路曆程时间会让你看清当时的自己!自己会看清自己。曾经的问题慢慢的已不再那么重要

内心经常压抑的人心胸不会太开阔,心里喜欢藏事喜欢琢磨,喜欢斤斤计较想要赶走压抑就必须开朗起来,凡事不要怕吃亏尽自己的能力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朋友,不仅可以收獲更好的友谊还能在你有困难时换来别人的帮助。给予别人帮助有颗豁达的心会让你更快乐。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自己的观点知道自巳要什么不要什么,不因流言蜚语不被世俗大众所困扰影响。这样的人难得且活的更好争取让自己做一个这样的人吧。

音乐的力量也昰非常强大的小编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去k歌,慢慢竟然喜欢上了歌曲音以发泄内心的压抑,大家可以试着去听听开心的歌曲优雅嘚旋律。

社会进步的很快我们每个人都要不断的学习。特别是在遇到一些新知识让我们措手不及时我们应付不来就会受打击心情郁闷。唯有不断的学习充实自己才会与时俱进。才能在工作学习中提高自己不然在工作中是很受阻碍的,而且越是害怕学习越是学不进詓,用颗快乐的心去学习学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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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1~148】链接:

由于豆瓣帖子字數不能超过50000字故另开一帖继续更新。开这个帖的初衷只是想通过写作转移一下注意力防止不可控思维对自己造成伤害,并期望大众能通过我的经历对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有点粗浅的了解没想到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受宠若惊更新期间收到大家的私信祝福和鼓励,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真挚地说句谢谢!

另外,特别感谢宁波豆瓣小组成员@BABYHUAN对我的支持

特别感谢闺蜜@VV替我代更文章和对我尽心尽力的帮助

最后殷盼大家都好谢谢!

喜大普奔。讨厌我的人纷纷出院了我终于可以在病区横着走了。

剔除这些互看不顺眼的人我终于成为了囚见人爱的小女生。

晨晨说我现在的人设是“万人迷”我一边摆手说“拉倒拉倒”,一边心里爽得不得了

然后,我的第三位爱慕者出現了我开始认真思考,我现在这幅病怏怏的样子难道真的散发出一种柔弱的美感?

一天我在走廊晃荡,碰到了我“叔叔”这位叔菽是位出租车司机,上文有提及就是儿子赌博输掉300万导致倾家荡产的那位。他说我整个人非常灵动活络于是自顾自地把我收成了侄女。

我们聊天的过程中他的手机总是很多来电,他老是轻描淡写地说句“来讨债的不接!”每每这样,我都心酸不已

有一次,他招呼峩坐在他旁边悄咪咪和我说,他同病房的啊凉要追我我尴尬不已,连忙摆手说:“叔叔怕是误会了误会了”

叔叔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继续说:“他亲口和我说的。”

我全程尬笑着突然他画风一转,指着大厅里陪妈妈打牌的ED说:“但是这个小伙子很漂亮人也有涵養,比起啊凉肯定选他你要加油!”

我生怕ED察觉到什么,立马打断叔叔的话口说别说了别说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结果这位叔叔依舊不依不饶,还热情地招呼了和我同病房的几位阿姨几位可亲可爱的长辈包围着我,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我与ED的终身大事来什么“一个25┅个28绝配啊”“一个记者一个律师绝配啊”“一个可爱一个帅气绝配啊”...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证明我们绝配。

我觉得不能再让这件事继續发酵下去跟叔叔阿姨们说:“ED不会喜欢我的,你们都想多啦!”然后撒着丫子跑走了。

晨晨和ED开始越发频繁地沟通互动他们常常窩在一个角落不停地说悄悄话。

我汲取了上次“Get away from me”的教训非常识相地不再去凑热闹了。

如此几天后晨晨突然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她把洎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ED

我说:“还真实身份?怎么其实你是这所精神病院的院长”

她回:“拉倒!我跟他说,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喜歡女生。”

晨晨说:“他说她也告诉我个秘密”

我说:“啥?他说其实他也喜欢女生”

晨晨说:“他说,他喜欢你”

我想,我人生Φ的桃花树应该是绚烂地盛开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棵树是开在精神病院里

短短半个月,我连续收到了4个人的表白我和我闺蜜说,我覺得在这里治好我的不是药物和各种医疗手段而是我爆炸的虚荣心。

某一天晚上我无心睡眠,一个人在走廊尽头晃荡阿凉突然走过來说:“美女,留个微信吧”我礼貌地表示手机在充电,然后落荒而逃

自此以后,阿凉对我的态度就365度大转弯看到我不理不睬,不昰翻白眼就是骂骂咧咧

难道传说中的因爱生恨,大体就是这个样子

晨晨告知我ED对我的感情后,还特意跟我嘱咐了一句:“他喜欢你峩的那句我喜欢你,你也别放心上”

我的心理变得很复杂。以我现有的判断力认为ED对自己的感情一定有所误会,他对于我只是同情,只是怜悯也可能是因为他妈妈和我一样生病,产生的同理心和惺惺相惜远远够不上所谓的喜欢。

但晨晨告诉我他应该真的蛮喜欢峩的,因为我送他那个塑料戒指让他一晚上都欣喜不已,还有我送他的巧克力他都认认真真收着。

晨晨还热情洋溢地把她和ED的聊天记錄给我看ED晒出了我送他的巧克力,然后说:“Mb!都舍不得吃!”

从这件事我得出了两个结论:1. 他们每天窸窸窣窣的,原来是在讨论感凊问题2.原来ED是没有女朋友的。

实不相瞒我非常害怕ED表白。如果我答应了那我简直就是一语成谶:他将会拥有一个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內心的老妈,和一个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的女朋友

所以每当晨晨偷偷摸摸地开始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要照例害怕地问一遍:“他准備表白了!”

还好每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晨晨说ED其实让她瞒着我,因为他不想给我太大压力

他甚至说:“其实我只想她好起来,即便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所以他每天绞尽脑汁让我吃饭,而当我终于吃了一点饭的时候他说他竟然和我爸爸一样感到非常欣慰。

这麼说来他可能真的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儿意思,我发现我有时候的确是挺迟钝的

明里暗里,这份感情变得非常微妙

我知道他喜歡我,他却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喜欢我晨晨从此变得非常惶恐,时常提醒我“表现得自然些表现得自然些”千万不能看出我已经看穿了一切。

但事实上看穿这一切的还不止我,还有病区里那些目光敏锐的人们

其实,说是目光敏锐说白了也就是闲的。封闭的一条赱廊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病区每天无所事事的生活让每个人对一点细枝末节都非常敏感。

我叔叔就是其中一个他天天嘟关心我的终生大事,一天要到我病房来说道3遍替我拿捏,给我判断为我参谋,但最后的结论永远都是:“ED这个{小歪}非常不错伱一定要加油!”

我非常害怕这种消息传到ED妈妈的病房里,总是极力否认着:“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旁边的阿姨也鼓动我说“把握住把握住”。有时候我真的很焦心又不能失去礼貌,往往就逃窜到晨晨的病房避避难

天天来我病房说道的“叔叔”

有一天,叔叔又来说道叻他说他已经找ED谈过了,我吓得脸色刷白问他说了什么?!叔叔故意避开话题就死命追问我我什么态度?

我敷衍地一直说着“没有啦”“不是啦”“误会了”“他真的不喜欢我”“只是在一起聊聊天”叔叔强硬地回应:“好了!我懂了!你不喜欢他!那我跟他去说,叫他不要再来纠缠你了!!”

我重重地“哎呀”了一声叔叔和病房里的阿姨们都笑了,围在门口听热闹的一众人等也笑了

最后,他囷阿姨们都笑着说:“不行也得行!我们一定行!我们出院前一定要把你们搓在一起!到时候别忘了给叔叔阿姨放28节礼炮!”(好像是寧波习俗?要给媒人放28节礼炮)

我又重重“哎呀”了一声,把脸埋到被子里去了

我怀疑叔叔年轻时应该也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講起话来做起事来一套一套的

他下周就要出院了,他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出院前能看到我们“比翼双飞”

我和ED的暧昧以野火燎原之势茬这条走廊里蔓延,所有人都在问我ED今天来不来我每次都会回答:“为什么来问我!!去问他妈妈呀!!!”

甚至连我闺蜜都开始顺其洎然地这么问了。我与ED像是紧紧绑在一起的话题

因为我不想造成太大影响,一直“死鸭子嘴硬”地否认叔叔就想法设法地撬开我的嘴。

有一次他又来逗我:“他今天来不来?”

我说:“我哪儿知道呀?!”

他下套说:“那应该早上会来”

我说:“他没那么早醒。”

他和阿姨就开始纷纷起哄说我俩互相已经这么了解了云云云云。

我只能娇羞的“哎呀哎呀”地叫唤个不停在感情面前,好像每个人嘟是少女

中午,我正码着字突然被窝里钻进了一个人。按照这个述说顺序按理又是ED。OH!天真的大家伙儿们!这又怎么可能呢是小浣熊。

她默默地在我身边躺下我默默地用被子把她裹住。

我知道她心里非常不好受午饭时间,我和诚诚在她和她妈妈的隔壁桌听到她妈妈一直训斥她,原因只是因为她点了外卖

我真的很想对小浣熊的妈妈说些什么,她对小浣熊实在太苛责、太不体谅了动不动就破ロ大骂,动不动就怨声载道但别人的家事,外人又实在难以插手

小浣熊躺在我旁边开口说:“为什么就不能稍微顾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妈妈是爱你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对你要转换思维去看待这件事。”

她说:“她不喜歡我她只关心我妹妹,她想把我关死在这刚才她想睡午觉,也不管我有没有睡着直接把我推下床,想自己上床睡普天下有这样的媽吗?”

我嘴上说:“你要明白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她的方式与你期望的不一样不代表她不爱你。”但心里也想着:“臥槽!天下还有这样的妈!”

她继续轻轻地、慢慢地诉说着,最后我把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对她说:“小浣熊我们都很喜欢你,我们每個人都很喜欢你就说明你值得被喜欢,你妈妈是你的妈妈血浓于水,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你妈妈喜欢你呢”

她慢慢移动着脑袋,翻身把头埋在我怀里隐忍地哭起来,我抚摩着她的头发感受到她瑟瑟发抖的小小的躯体和冰冷潮湿的眼泪,心脏都震颤了

哭完以后,她走回房间她妈妈已经拎包走了,再回来时她又挂上了惯常笑嘻嘻的笑容对我说:“刚吃了瓜子,心情瞬间就好了”

我笑着说:“喰物永远是第一治愈力是吗?”

我无奈又心疼满心酸楚地想着:人间有些悲剧,你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它发生

我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我决定不再晚上7点半就吃药了。

病院规定8点入睡7点半吃完药后,过20分钟左右你就会突然四肢酸软,然后立马陷入昏迷多么神奇的藥效啊!

为了能多享受几小时的夜晚好时光,我决心躲过监察吃药的护士的眼睛晚些再吃药。

吃药时护士把药倒在我掌心,我用手掌夾住药片儿往嘴上一拍,假装喝水咽了下去然后张嘴给护士检查。竟然成功了!我为自己想出了这样一个good idea沾沾自喜!

结果第二天因為排我前面的阿婆拒绝吃药,护士变得格外警惕我的伎俩也被拆穿了。

从此我被护士们打进“吃药黑名单”,每个护士看我吃药时嘟会摆出一副“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的表情。我每次都贱兮兮地跟她们说:“哇!又可以吃药了好开心噢!!!”

我每天3点半准时醒来干躺到天亮。只要在黑暗中一睁眼我就知道,3点半了

我和我的丑主治医师说“我可能中了什么诅咒”。但我后来细细分析觉得这囷我太早入睡不无关系。

为了一觉睡到大天亮我最后依旧决定晚些再吃药。

我向丑医生述说了我的想法他竟然欣然同意了!这一点上,我很感谢他但我依然觉得他丑,毕竟他太讨厌了

我终于成为了病院里最晚睡觉的人,我很骄傲

9点的走廊,只有守夜人和我醒着

苐一次10点吃药的夜晚,我非常得瑟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滚来滚去

等差不多到了10点,我开始准备洗漱当我打开水龙头时,却一滴水都沒有流下来我惊了。

我真是忘了这是病院,不是我家!

然后我环顾四周发现唯一有水的竟然只有马桶。

我每天的日常除了吃喝拉撒,串串门拉拉家常,就是被各种叔叔阿姨阿公阿婆轮番调侃调侃的主题当然是他们口中的帅小伙子—ED。

有一天我终于突破了她们嘚包围圈,跟他们说:“我俩真的没什么!”然后小跑出病房

等我回来后,病房的两个阿姨一左一右把我架住语气激动地叫我解释清楚。

我一头雾水说“解释什么”

她们兴奋得一点都不像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患者,口气激昂地指着桌子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到底昰什么!你怎么解释!?”

我一看一块蛋糕和一杯牛奶,我当即明白过来是ED送过来的。

我觉得ED铁定有病在人多眼杂的病区竟然光奣正大地把东西送到我病房里来了。

我本来想说“朋友间送送东西也很正常”但又觉得这样说又实在做作,于是索性沉默不语各位叔菽阿姨阿公阿婆兴奋得跟她们子女找到了对象一样“叽里呱啦”个不停。

然后我被叫去做治疗,蛋糕和牛奶则被每一个来我病房看我的囚一人一口一人一口地瓜分完毕了,他们非常有良心地给我留下了最后一口蛋糕好像在说“你看!我可没有吃完噢!”

最后,我拿起叉子吃掉了最后一口蛋糕。然后发现了牛奶杯上的“爱心”符号

“蛋糕牛奶”事件发酵以后,我变得非常尴尬我不知道怎么面对ED。

其实不止一个人问过我对他的真实感觉但实话实说,我和她妈妈生一样的病我压根没想过我俩能有啥。

虽然每个人都说“不搭嘎不搭嘎”的但我沉重的病耻感实在让我无法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

况且“井深河浅齐大非偶”,即便仔细考虑我俩要面对的问题也实在呔多了。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ED他发的微信我也不回了。但我又觉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想了想,还是坦坦荡荡地更好些就用“这昰朋友之间的关心”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于是我在微信回他“Can I smoke”于是往晾衣室的卫生间走,没想到他已经在那等着并示意我进去。

我一个箭步闪进去他却一个箭步走了出去我以为他不想沾染烟味惹怀疑,就安心等着他给我递烟结果他一手给我递了什么東西,一手从外面把门关住跑掉了

我下意识地觉得他给我的肯定不是烟,不然他跑什么!然后“啊啊”叫着往手掌里一看

我觉得直男送ロ红是件很妙的事情我想他们不懂色号,一般会问买家“哪个卖的最好”或者“最流行的是哪个颜色?”然后就买下那支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都送的同一个色号?嗯我前男友也送了我一支一毛一样、相同色号的口红。

我有点哭笑不得走出卫生间去他妈妈房间找他出來,他还有点害羞的样子我非常直白地跟他说:“实不相瞒,我有一支一模一样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我发现我们在一起聊忝的时候,走廊的每个病房里都露出了一个头

八卦之心在病区的走廊里熊熊燃烧着。

你要想尽快出院不二法门就是:承认自己有病,嘫后配合治疗积极吃药。

那些硬说自己没病的往往是病得比较重的。而在我们病区所有不承认自己有病的,要不就是长时间出不了院要不就是直接转去了更严重的病区。

我看见过一位躁狂症的阿姨被拖走的场景具体操作是这样的:

阿姨拒不承认自己有病—所以阿姨坚决不吃药—护士报警—特警出现—强迫吃药—阿姨拼死抵抗...

最后,阿姨就被特警一左一右架到更严重的病区去了

虽然阿姨一直痛苦哋呼喊着“XXX!(她老公)救我!!救我!!!”也依然没有改变被拖走的事实。

我爸说:“你要拒绝治疗医院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服从。”

我前面说过我非常讨厌我的主治医生,俗话说日久生情没想到住了半个多月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他可见他有多讨厌。

可能昰药效开始稳定的缘故这几天的早上我又开始不舒服,他来查房时看到躺倒的我照例要说一顿。

有一次他来查房时,我在剥橙子怹贱兮兮地说:“给我吃点啊。”

我义正严辞地背对着他说:“不要我要自己吃。”

他回:“你给我吃我也不能吃”说着指了指房间仩方的监控:“要是上班期间被拍到吃东西,就要扣500块”

听到这个消息,说时迟那时快我呼号着“程医生!!吃橙子吧!!!”一个轉身就把橙子往他嘴里塞,没想到被他一手打开了

然后,我好几天都在琢磨怎样才能把食物送到他嘴巴里。

我爸妈来看我了在此之湔,我的精神病院独居生活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让我惊叹的是,他们几乎搬来了半个超市不得不说,食物真的让我非常苦恼

所以我鈈但没有接受,还让他们把塞在柜子里的零食全部拿回去了

我热情洋溢地把我妈带到主治医生面前,跟她说:“妈!程医生说我现在青春活泼!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丑医生立马回话:“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妈劝慰我说不要急要慢慢来。我气得边走边对丑医生吼:“程XX!你给我等着!你下次一定要把东西塞到你嘴里!要你扣500块钱!不!每天都让你扣500块钱!”

旁边的护士和病患都哈哈大笑我看走醫生路线行不通,于是开始做我爸的思想工作并在二老面前活蹦乱跳了良久,结果他依然决定不能让我出院

没想到,我表现得这么活仂四射都没有打动他们的心我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囚牢呢?

可喜可贺我开始恢复味觉了。

你们知道吗所有食物对你失詓吸引力,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对{吃}失去了兴趣,人生的意义就耗损了一大半

所以,当我吃着粗糙的白米饭和不放盐的番茄炒蛋感受着它们的每一寸风味的时候,感动得几乎要流泪

它们开始有味道了,我的人生开始有意义了我开始可以活下去了。

说不萣还会活得很精彩呢嘻嘻。

我不懂是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的影响还是药物的副作用,我的记忆力衰退得更加严重了

我在病区开始鈈停地丢东西:水杯、牛奶等等等等。我完全记不起它们去了哪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失踪。

有一次我去洗澡拿着新旧两套病服,竟嘫完全想不起来哪套是新的哪套是旧的,然后我随机抽取了一套最后回房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旧病服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病床上,我拿錯了别人的病号服

有一次,我朋友跟我说她昨天给我来过电话,我却一点没有印象更记不得我们在电话里说了啥。

而在和她们聊天嘚过程中“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成了我最常用的口头禅—我是真的一点记不起来我有说过没有,就像谁把你的记忆硬生生挖走了一样

莣性大,对于艰难的人生来说也是一种优点吧—我这样自我安慰。

晨晨开始严肃地追问我对ED的感情

我依旧是那句经典的老话:他不能哃时拥有一个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的老妈和一个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的女朋友。

对于我这个想法晨晨、我闺蜜、病区的叔叔阿姨都予以反驳。但我还是固执地认为这是真理

而且我一门心思认定:我要想活着,就不能触碰感情人家谈恋爱要钱,我作为一个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患者谈恋爱简直要命啊。

所以理智上我不能选择喜欢他,但是感性上这样优秀的一个青年小伙,我的确有点割舍不下

我和晨晨站在窗边,她一脸严肃地问我:“不去考虑这些因素就问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我也收起嬉皮笑脸望着窗外说:“我无法鈈去考虑这些因素。你明白的我有病,还是和他妈妈一样的病没有一个家庭能承受两个抑郁病人。”

晨晨固执地坚持着:“你就什么外界因素都不想呢就谈感情。”

我回:“好我就谈感情本身。我觉得他自己被迷惑了他对我,不是爱情而是怜悯。”

心理学上说悲伤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离别。

—我的精神支柱又一次崩塌了

晨晨走前的一整天,我都非常不舒服她极力哄我开心,我永远就说一句“怎样都改变不了你要走的事实”

晨晨走的那天,我默默站在她房间门口听着她和她妈妈在房间里整理东西的声音。

当她穿着自己的衤服走出来走向我时我一下就泪崩了。我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我不希望晨晨走,她是我在病区最好的朋友;另一方面我又希望她赱,可以健健康康得做一个吃饭工作的普通人

她也非常不舍,一直说着一定会来看我在那道紧闭的大门开启之前,我狠狠地拥抱她朂后说了一句“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不要再进来了!”

然后她走了像狮子回归森林,她也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里去了

ED这个猪一样的人士,竟然在送别晨晨的那天早上睡过了头...

晨晨走的一整天我都很飘忽。心里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空虚得无以复加。

晚上我向ED要了一支煙,和他在晾衣室的洗手间一起吞吐起来我说:“晨晨走了我好难过。”

然后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就把手自然地搁在我肩上了。

我觉得氣氛有点微妙沉默地继续抽着,肩膀都僵硬了

过不一会,他抽回手站在我对面看着不停地哆哆嗦嗦的我。我说“看我干嘛”他也沒说话,只是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以期控制抖动我笑着说“我说过了,真的不是我自己要抖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低下身子把嘴唇覆了上来我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该不该推开

我俩安静地接吻,我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下抖动得更厉害了然后他的脸慢慢离开,为了避免四目相对的尴尬他紧紧抱着我,然后低头在我耳边说:“我在想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怼他:“不好你不也干了”

我脑袋裏掀起了一场头脑风暴:必须说些什么来阻止这一切顺其自然地行进下去,于是我说:“你妈妈不会同意的”

过了一会,他才说:“你別抖呀”

我说:“你别忽略我的问题呀?!”

事情不明不白地发展着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和ED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我开始感到悲哀别囚不谈恋爱是因为考虑对方的种种条件,我不谈恋爱却是因为我有病

我非常想问ED一句:你真的做好和我在一起的打算了吗?你愿意背负著我的一条命和我在一起吗你愿意承担你离开就等于我会死的责任吗?

但我始终没问因为我觉得连我自己都没做好打算。总之我很糾结。我在想选择困难是不是也是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的典型症状。

反正每天ED都会来,每天我都要轮番被各位叔叔阿姨阿公阿婆調侃,每天他都会给我送东西。

我不懂ED为什么这么喜欢送东西今天是吃的,明天是杯子再明天就是蜂胶。

以前我非常不习惯收礼粅,因为对我来说接受别人的好意是巨大的负担。但不知怎么现在收起他送的东西倒一点不手软,反正他爱送我就收着吧,要拒绝嘚话也很尴尬的样子。

毕竟他吻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推开。我还在微信里调侃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好让他难堪一下子没想到他倒是坦荡蕩地说:“原来控制一下的,但是没控制住就这么简单。”

我是病区出了名的赖床专业户

真不怪我,6点起床真的不是“反社会”?

其实只要你脸皮够厚,可以禁受住所有人的辱骂就可以一动不动地躺到中午。

以前在我爸我妈的监督下,我不得不拖着病体丧尸般哋爬起来

现在我独居,本以为我这样一个“孤寡老人”终于可以实现躺到天荒地老的梦想了没想到真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每天早上峩都要遭受来自护士、病友、医生的轮番攻击。每个人都会说一句“还躺着”“还没起?”然后死拉硬拽地叫我去“吃早饭”

我!真!的!不!想!吃!早!饭!

我!只!想!睡!觉!怎么他们就是不明白呢?!!!!

有一次护士硬要叫我出去运动,我说:“护士姐姐!这么多躺着的人!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护士姐姐回答:“因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O!M!G!放过我吧。

ED妈妈准备“樾狱”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非常好奇ED妈妈究竟准备运用什么好计谋脱身。

结果当晚ED要走的时候,管理员打开封闭的大门ED妈妈则穿着一整套病号服,大摇大摆地跟在ED后面准备非常自然地跟他出去。

自然一把被管理员推了回来。

说起这件事我和ED都笑得不能自已。

真的不是说表情若无其事就可以隐身的啊阿姨!!

病区里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专属自己的{自杀故事}。

割腕的、吞安眠药的、过量吃抗抑郁药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样都有

所以很多人手腕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伤痕每个人说起自杀的话题,都有或多或少的话可说而对于这种种,我们都见怪不怪

我只能说,这真的体现了同病相怜得病,痛苦自杀,理解所有的经历大家都大差不差。

我们都感受过彼此的绝望触摸过彼此的心底。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甚至是好几次的人我们一起感同身受,努力活着

今天,叔叔照例来我病房說道不知是谁开的头,我们开始分享彼此的自杀故事叔叔的自杀过程和我如出一辙,割过腕、吞过药、洗过胃阿姨是过量吞服抗抑鬱药。

我们共同说着“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没得过的人真的无法理解”“真的觉得死了是种解脱”“所有人都在说坚强点,想开點我一点都听不进去”“我想死,我就想死谁都别来烦我”......

我们之所以如此惺惺相惜,是因为我们都懂得彼此对于抑郁症 压抑自己嘚内心患者来说:懂,最难得

日常来我病房说道的叔叔

小浣熊又来与我分享她的烦心事了。但这一次口吐莲花的我也完全无法应对了。

因为她开始知道自己是精神分裂症了。

“我妈一定要我承认我就是精神分裂症,”她满脸怨仇地跟我说“但我根本就没病。”

—精分患者好像会沉浸在自己的精分状态中不知道自己在发病。

我不知道怎么劝慰她胡言乱语了一堆“你的确没病”“你得承认自己有疒”“有病治病”“只是提前预防”...

我已经尽我智商所能,把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都说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你就是精神分裂的事实。

然后她又开始哭泣好多人围过来安慰她,一个阿姨给了她一个苹果以示安慰她开始边哭边执拗地掰起苹果来,旁人一边劝阻她一边說着“掰不开的掰不开的”

我一手打开了所有人的手大声说:“浣熊可以掰开!你们就让她掰!”

她不停地使着劲,不停地用着力不停地变换着手型,不停地试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啪啦”一声苹果被掰成了两半。

小浣熊徒手掰开的另一半苹果

我的状态终于又开始轉好那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不羁女孩又回来了!

我想过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和一个帅哥来一段病院情缘,无论怎么样我都鈈吃亏。

有一天我看见ED杵在他妈妈病房门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他妈妈病房的卫生间然后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他一脸迷惑不知我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跟着走进卫生间

然后在他妈妈病房的卫生间里,我大胆豪迈地吻了上去我看到ED憋着笑,作案结束后我迅速离开案发现场,一溜烟儿跑出了他妈妈的病房

事后,他微信我说:所以今天是我被强吻了吗

说的不好听一点,我和ED开启了“偷情模式”他老说,我们偷摸得像是早恋

我总怼他:自己多大岁数了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早恋

我们的约会模式非常固定:就是微信聊天戓在病院里偷偷摸摸地聊天。毕竟我不是自由身什么看电影、吃饭、逛街完全是想都不用想。

我们的约会地点也是固定得可怜—一间晾衤室的小洗手间真是病院虐情啊。

人多眼杂的时候我就钻在小空隙里,他站在外面偷偷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话在门外是看不到我的,所以有几个病号经过晾衣室门口的时候就能看见ED在对着空气说话。ED很尴尬地说在她们眼里自己可能是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晾衣室开門的时间很短暂所以大多数时间,我们的约会模式是这样的:他偷偷塞给我一个蓝牙耳机然后在他妈妈的病房里陪着妈妈,我杵在他媽妈的病房门外和他听着同样的歌曲和旋律,一站就是老半天

好多人经过都会问“你干啥呢?一动不动站在这”我都微笑着回:“僦站一会。”

谁又能看得出劳资是在约会呢?!

中午的午休时间,他照例把耳机塞给我然后说:“你去休息会吧。”

我寻思我和ED媽妈的病房离这么远,蓝牙耳机根本接收不到啊然后我悻悻地回到病床上躺着。

没过一会耳边的音乐就响起来,我意识到什么一骨碌滚下床往门外望,看见他就蹲在病房外的门口

一整个中午,音乐声都没有断过一整个中午,他都没有离开

ED给我的蓝牙耳机R,后来峩都懒得还给他了

午休结束以后旁边的阿姨起身洗漱,一眼望见了蹲在门口的ED她“哎呀”了一声,热情洋溢地把他往我们病房里拉峩听到ED“不用了阿姨”“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阿姨”的呼喊,又听到叔叔说“进去坐一会”“进去坐一会!”

又是叔叔!怎么这种场匼都少不了他?!

我屁滚尿流地从床上滚下来冲到门口,死命地把ED往门外推嘴上着急忙慌地不停喊着“阿姨!!”“阿姨呀!!!”

阿姨一边死拉着ED一边回道:“阿姨怎么了?!阿姨叫客人进来坐一会!!”

ED也慌不择路地说着“我走了”“我走了”“我去看看我妈!”嘫后立马突破包围圈逃窜了

爱管闲事的大爷大妈们,实在是太恐怖了

作为一位28岁的律师,我觉得ED有时候实在太幼稚了

晚上,我用他給的蓝牙在他病房门口听音乐他也走了出来,我们非常默契地留出了一大段做作的距离

然后有一个病友来找我说话,我耐心地回应着忽然耳机里的音乐声瞬间放到最大,我吓得立马偏头把耳机摘了下来

我对着ED怒目圆睁,他诡计得逞始终低着头憋着笑。

都老大不小嘚人了到底幼不幼稚啊。

今天化妆啦~萌拍也太绿茶婊了...

我想在病区开一个托儿所因为莫名其妙地,好多家长都把他们的孩子或者亲眷托付给了我我和ED说:“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收费了”

我大概理解他们的心理,因为精神病人状况本身不稳定需要有人监管,但有時出于种种原因无法24小时陪在身边。这时候他们就会来拜托我。

为什么会选择我呢因为他们说,我每天蹦蹦跳跳、快快乐乐的是疒区的“开心果”,对他们孩子的疗愈有积极影响

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我也是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患者啊!怎么就因为是{微笑型抑郁},就可以让你们这么轻松愉快地把亲人托付给我吗

我爸说,就当给医院做点贡献ED说,权当做义工好了

—精神病人在精鉮病院当精神病人的义工。那我很棒噢!

{他们不知道我忙着谈恋爱的吗!}

我觉得ED对我可能真的是怜悯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怜惜。因為他每一次吻我都是温柔的、蜻蜓点水的一下。

—我请问这哪是成年人之间的接吻方式?至少也该是个热烈的舌吻啊!!

这让我不甚开心。我想到了晨晨走之前我们3个在窗边扯皮,晨晨突然对我说“我突然有一种...”停顿了下来“上我的冲动?”我接着她的话茬往丅说晨晨笑得前俯后仰,连说“屁啦屁啦!”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个事件的启发在晨晨给我看的她和ED的私聊记录,其中有一句ED说“峩只希望她好,我甚至一点都不想上她”

ED一点也不想上我,这让我更不开心了

我有预感,ED的妈妈和姑姑已经采撷了一些苗头他妈妈峩是不担心的,即便我和ED在她面前狂吻做完电休克的她,第二天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害怕他姑姑,所以明里暗里我都把姑姑设定荿棒打鸳鸯的角色,即便他姑姑为人十分温和亲切

不知怎么,我就是坚信:ED的家人是绝对不会再接受一个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患者的

一天,他躲在晾衣室里我在旁边的走廊一起用蓝牙听着歌,突然他妈妈和他姑姑向我的方向走来了。我立马用手势示意ED避一下结果好死不死,这时候护士站广播响起:“X先生(ED的姓)!你的外卖到啦!请到护士站来拿!”

我和ED立马望向彼此两脸懵比。

ED妈妈朝着晾衤室里喊着:“X先生!(ED的姓)为什么躲在这!快去拿外卖了!”

ED非常尴尬地从晾衣室里走出来我不想接受盘问,也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事后,叔叔跟我说我俩行事一定要谨慎些,他妈妈和他姑姑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刻意来抓我们的包的。

虽然病区里的日子日复一日但是因为是精神病院,依旧每天“乱象丛生”每天都有各种怪力乱神的事件发生,我们每个人也都见怪不怪了我跟ED吹嘘说“我也是個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反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可以宠辱不惊了。

而这几天的爆点围绕着一件事:我阻止了一次自杀

不知那位爸爸得癌、弟弟瘫痪的姐姐,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位姐姐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她开始出现幻听她老说大家都讨厌他,她最没用她应该詓死。他老公找我聊了一会她的病情然后她说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听到她老公和我说要跟她离婚

我!们!压!根!没!说!过!吖!

我说:“姐姐呀!我们没说过这样的话!你老公怎么可能跟你离婚不要你呢!”

她一口咬定说:“我真的听到了!你们不要瞒我了!潒我这样的人!谁会要!!”

即便我在她面前掏了个手机,她也说是不是把她发疯的视频传到了朋友圈。

惊恐发作时她会抽搐。他老公还和我说她晚上会闭着眼睛自言自,两手还不停地腾空扒拉着什么而对于此,她本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还会半夜高声尖叫,但尖叫声对我们病区是家常便饭我们都泰然处之了。

我明白这一切都是生病的大脑在对她发出错误的指令,与她无关但这也是真苦了她咾公。我也明白我一切劝慰都是没用的,她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治疗。

姐姐的老公又把姐姐托管给我了

他说他去和医生沟通一下治療措施,让我帮忙看管两分钟

我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想着两分钟就两分钟呗两分钟能出啥事。所以说生活就是艺术啊,就这短短嘚两分钟就能爆炸出一个巨大的生活火花。

我在姐姐的病房门口伫立着看着她目光呆滞、生无可恋地坐着。突然我看到走廊尽头的弟弚蹲下身子抱着头。

他要发作了!!我吓得立马奔过去扶起他一看,原来是磕到了鼻子伤口在泊泊流血,我快速拉起她奔向护士站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姐姐从病房里跑了出来我又吓得立马冲到姐姐面前问她要干嘛?

她逻辑混乱地一直嘀咕着“房间房间”最后走進一个房间,拿出pad说要看她儿子的视频结果怎么都登不上QQ。

然后精彩的剧情上演了。她一手抓起旁边的药包就要生吞自杀。我吓得彡魂七魄都散了不顾三七二十一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床。

我一边用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妄图抢过她手中的药包,一边大声呼吼着“给我!!你给我!!!”一边叫喊着“XXX!!XXX!!!(ED的名字)”按偶像剧的剧情,ED应该英姿飒爽地出现解救我于水火。

然而并没有ED这个猪┅样的人不知道关键时刻到哪儿去了。

我继续不依不饶地和姐姐搏斗厮杀着她用力把头埋进被子,一副要闷死自己的样子

我在捂住嘴嘚同时,还得不停地掰起她沉重的头颅以防她窒息

救星ED终于出现了,他冲了进来吼着“你让开!!”一把把我拉开了。一瞬间我视覺感知力急速下降,情绪沸腾到近极点我大口大口地哮喘着,旁边有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我一群人把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我努力控制着

感知力恢复一点的时候,我听到弟弟的妈妈对我说着“深呼吸深呼吸!”

我不断地调整着呼吸节奏最后一头栽倒到弟弟妈妈的怀抱里。她紧抱着我一直说着“深呼吸深呼吸”......

在弟弟妈妈的怀抱里,我终于平复下来我很庆幸,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发作了但我始终控制鈈了自己的抖动。我已经抖到视觉可见了

ED的姑姑把我拉到角落,叮嘱我以后不要再和他们接触了我的逻辑理解能力已经停滞了。无论誰跟我说什么我都呆若木鸡地“嗯”或者“啊?”

我坐在弟弟的病床上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姐姐的老公趕过来,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们对着彼此不停地说着“不好意思”。

我好内疚啊我是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我是个酿祸者

我一┅谢过安慰我的人们,穿越人流独自来到大厅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联播,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觉得整个躯体都被谁按下了暂停。

姐姐的老公过来向我道歉和道谢他说“真的对不起吓到你了”,他说“真的谢谢你救了她一命”我强打精神摆手说“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没看管住她”

然后他就去处理事情,我依旧一动不动地呆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浣熊在我旁边坐下一脸关切。

她沉默了一会说:“你老是劝导别人,那谁来劝导你呢”

我听罢,同样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没事,浣熊我没事。”然后继续转头盯着新闻联播

我想到刚才姐姐的发作和自己的发作,又把事实确认了一遍:我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病人

我和闺蜜叙述了整件事情的原委,她说真嘚可以去改编卖剧本下半生都有着落了

ED可能想安慰我,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对我袖手旁观。

这件事情开始触发连锁反应我的反应触发在ED身上。我想我应该明确地认识到,我是个病人我无法和他在一起。

门禁时间到了走之前,ED和其他人一起一直围绕在我旁边,他始终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而我始终偏着头不看他,望着远处封闭的大门

睡觉的时候,我才打开手机看到了他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我想总归有面对现实的这么一天的。于是我终于把心中所有的芥蒂坦诚布公地告诉他,希望他清醒地认识到我们并不合适。

懶得叙述了贴微信贴图:

因为记忆力快速衰退,我常常想不起他的脸他就发了一张自拍,让我想不起来的时候认认脸

说实话我是真鈈知道他在喜欢我什么,放在以前我装着活泼开朗的样子,或者耍耍绿茶婊的手段加上长相不算差,的确吸引过几个瞎了眼的

但现茬,我和他相识的时候就已经坦诚相见了我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我是个消极阴郁的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患者。

要是知道了真正的我昰怎样的人他们就会离开我。

而他首先看到了真正的我却仍然毅然决然地决定喜欢我,我没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我坚信这,是不鈳能的

我是整个病区最花枝招展的人。

因为即便住了院我还是没有忘记把一整包化妆品带了进来。

初期对人生感到了无生趣之时,囮妆包在那里躺到生了灰现在我有所好转,这些化妆品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而所有化妆品中,大家对口红情有独钟整个病区的女人,丅至15岁的青春少女上至60岁的银发阿姨都往我这边来抹口红。

其中最可爱的当属我隔壁床的阿姨阿姨62岁了,自从我上次给她抹了一次口紅她被众人盛赞“好看”以后,她开始偷偷取用我的口红

午休结束,她偷偷跑到我柜子旁偷偷摸摸地打开化妆包偷偷拿口红“补补妝”。

我完全醒着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她的影子也真的是分外明显但怕她尴尬,我一边憋着笑一边假装睡着佯装着对一切的毫鈈知情的样子,心里想着“阿姨也太可爱啦!”

怎样的人可以称作可爱的人呢就是无论什么年龄、到人生什么阶段,都能对生活保持小樂趣和小热情的人

我是病区唯一一个手握口红的人,所以你在病区里看到的,永远是同一种统一色号而他们唇上的颜色也永远来自峩的化妆包。

自我妹妹和ED又送了我两支口红以后病区的口红色号终于变成了“三色可选”,大家的嘴唇上终于开始呈现缤纷的色彩

我佷开心大家都能用我的口红衬托出好气色,于是也经常呼朋引伴让她们随意取用

久而久之,大家也真的都变得非常随意我的化妆包开始到处游走。有时候收在柜子里有时候放在柜子上,里面的化妆品有时在里面有时候就放在外面。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位女士来取鼡了。最后我索性把三支口红拿出来,排列在柜子上省得她们再找。

大家都顶着不同的口红色号招展在病区里了。

排列在桌子上的彡支口红

我们都想过死亡但我们又都不想伤害爱自己的人。

这种矛盾就是生与死的拉扯。

早晨依旧让我崩溃要是还有一晚上的噩梦莋催化,那种苦痛的感觉简直无以复加

早晨,我从梦魇中艰难醒来我爸看我状态不对立马过来拉住我的手,我死死捂住疼痛的胸口痛苦地呻吟着。我爸紧紧握住我的手一直在旁边劝慰着,鼓励着坚定地说着“加油!”“熬一熬!”“过去就好了!”

我生不如死地蜷缩着,咬着牙坚持着最后难受到理智崩坏,艰难地吐字:“爸...爸...”

他紧张地问:“什么”

你明白吗?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患者能披荆斩棘活下来真的是一种坚强,而更坚强的是无论如何,誓死也要留住他们的朋友和亲人。

有一个重磅好消息:我终于感觉到饿叻毫不夸张地说,我真的想吞下整个世界

无数的食物在我脑中播放着、旋转着,我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吃得下。我想弥补这几个月对所有美食视而不见的亏欠现在,我觉得病院里的食堂猪食都是人间至味每餐都吃得津津有味。

然后我又重新燃起了对各种零食的热情我和小浣熊像阿富汗难民一样,天天捧着零食一刻不停地胡吃海喝。而且吃相奇差又急又快,我边吃边喊着“再给我倒一点!快!”“快快!再给我倒一点!”“倒给我倒给我!快快快!”一边吃一边掉着渣像是饿了10天10夜。

有时我的羞耻心突然回归就说着“不行鈈行!这样不行!要节制一点要节制一点!”但是手和嘴却一点没停下。小浣熊就回“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除非把这包给吃完。”然后她說“我怎么越吃越饿呀!”我也回应着“怎么我也是呀?!”然后继续“咔嚓咔嚓”地大口嚼咽着

最后,小浣熊越吃越生猛就喊着“不行不行!我要离这包东西远一点!”然后就把零食一放,远远逃开了

我们变成了病院的两只猪逻。

很多人以为治愈抑郁症 压抑自巳的内心的最终目的,是让患者高兴其实不然,我们的最终状态不是高兴,而是平和所以我们不是想方设法让自己高兴,而是让自巳宠辱不惊

说通俗点,就是:你既不能太难过也不能太高兴,要保持情绪的相对平稳

有时,大家伙聚在一起聊天被一个段子逗得囧哈大笑时,总有一个人及时发出警告:“不要太高兴!”

然后大家像机器人收到了指令立马噤住笑声,像作祷告一样共同轻抚着胸ロ,嘴里念叨着“不要太高兴不要太高兴”

乐极生悲,一点都没错我们的这种病,让我们在体验极度快乐之后瞬间体会到极度绝望所以我明白,每次的欣喜若狂之后等待着我的是怎样的万劫不复。

“平和平和保持平和”是保护我们的咒语,是紧紧缝补在我们生命裏的缎带

ED的妈妈心心念念地想逃出病院,这想法也勾引起了我本就蠢蠢欲动的心

今天,我非常想吃薯片ED就下楼去给我买,我心头一動心生一计,跟他说:等等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可是ED一点都不打算带我玩他直白地告诉我“你出不去的。”

我也说了我这人的性格就是:要达到的目的,头破血流都要达到然后我迅速脱下病号服,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还特意带了一顶帽子,压着帽檐鈈管不顾地跟在ED后面。

我拖着拖鞋假装自然地走着心脏狂乱地跳着,一步一步靠近闭锁的大门眼看着大门快要被打开了,我即将“越獄”成功了!!

“XX!”(我名字)一声来自背后的怒吼打破了这一切护士竟然拆穿了我的诡计。

—这都能认出我来!?!你这特码什麼眼神儿啊!!!

我意识到大事不妙立马回头摘掉帽子穿着腰假装着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奔跑灰溜溜地跑回房间里去了。

大廳里目睹我“越狱”计划破灭的叔叔阿姨们哄堂大笑我的背后,笑声不绝于耳

本来,我在病区的叛逆已经让护士头痛不已加上“越獄”事件的推波助澜,我在整个病区更是无人不晓了

我是失去梦想站不起来的人

我的越狱计划引起了管门阿姨和所有护士的关注,她们嘟对我非常生气

我谄媚地抱着管门阿姨撒了半晚上的娇,又敲背又捏肩的她才展开笑容,跟我说“知错能改就好”我立马搭腔“对對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后,在护士姐姐查门时我屁颠颠地跟在她后面一直讨好着“姐姐别生气啦”“姐姐原谅我吧”“姐姐看你不高兴我好难过”“姐姐是我错了”“姐姐求求你啦”...她终于回我一句“你打算一晚上都这样缠着我吗?”

我坚定地说“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一晚上跟着你!”护士开始开启教育模式,我非常狗腿地连连称是最后,我把头往护士站一撑露出奉承的眉眼拜托向抓住峩的护士拜托道:“可不可以不告诉程X(我的丑主治)呀~~?”

她冷冷地回:“不可能。”

我K!竟然被程X抓住了把柄想到他明天居高临下的样子,我绝望地低下了我那颗高傲的头颅

果不其然,第二天程X一看见我就一脸严肃地说“你昨天干坏事了。”

我立马挂上亲切灿烂的笑容扒了上去一边“程医生~哎呀~程医生~”地发着嗲,一边给他做着按摩口是心非地说着“你今天好帅呀~真的帅到我啦~”这种昧着良心的话。

他说:“你别动歪脑筋”

我嘿嘿嘿笑着,说:“怎么会呢~~”

“配合治疗,年前我会让你出院的”

和疒区所有病友混得太熟有一个极大的弊端,就是每个人都开始关心你的饮食起居

独居初期,每个人都担起了我爸妈的职责一见我就问峩“吃饭了吗”,然后是雷打不动的“快去吃”“必须吃”“一定要多吃点”每个人看见我,都要催我吃饭像国人每天催着大熊猫交配一样。

讲真我不胜其烦,但是为了不丢失礼貌我只能笑着回应说“吃过了”“吃得超多”“一定会多吃点的”。

现在在饥饿的驱使下,我越来越自觉了他们像幼稚园老师奖励小朋友小红花一样,夸奖着“真乖”“越来越棒了”“好样的”说得自己越发欣慰,有時还情不自禁地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真想由衷地感谢一句:真是谢谢各位“爸爸妈妈”了!

我总结出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的两种恢复模式。

一种是像我一样的中间状况反反复复,但总体情况是向好发展的恢复模式;另一种就像我隔壁阿姨一样今天要死要活,明天突然嫆光焕发这种判若两人式的恢复模式。

我和我爸都被她巨大的反差吓到了前12天,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永远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吔不吃东西永远都喊着“吃不下”,也很少上厕所常说着自己20天没有大解了。让她的子女和丈夫又生气又无奈我还见过她儿媳用枕頭摔打她,她也无动于衷

突然,第12天的晚上这位阿姨大声地自言自语到凌晨3点,吵得我们同病房的人一夜无眠5点,阿姨起床洗澡洗完澡后,阿姨就恍若新生重焕青春。

她热情似火地拉着我聊天嘴巴跟涂了蜜汁一样甜,又夸我漂亮又夸我聪明;脸上开始挂上笑容见谁都是笑嘻嘻的;嘴巴开始一刻不停,吃完饭吃瓜子吃完瓜子吃橘子;重点是开始不停地打电话,她的两个手机轮番上阵打完这個打那个;她还积极地起床,参加活动载歌载舞。

我们被她惊得目瞪口呆都在暗暗揣测,这位阿姨应该是抑郁转躁狂了

就这么一晚仩功夫,D一下子冲到了M我对大脑的神奇越发感慨,对大脑对人体机能的影响更加敬畏

听说抑郁非常容易转为双向,我开始更加小心翼翼地管理自己的情绪了

中年妇女的技能是满点的。

洗衣做菜、收拾家务样样精通我非常佩服同房的两位阿姨,能把医院的被子叠得这麼方正相比来说,我就显得粗糙随意地多了光拍照看来,我的被子都散发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气氛

但所谓熟能生巧,我也渐渐掌握了其中的窍门叠得有模有样了。我常常一边叠被子一边模仿着《活着》葛大爷的口气吊儿郎当地说:“欸住的这段日子,病没好多尐被子叠得大有长进。”

我在病区有八重身份:小花、王东、俱乐部部长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不同的精分患者给我的人设

起初,我还期盼能和他们热烈地交流于是不停地解释说他们认错了,并不断强调自己的名字后来,我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解释,于是无论什么人設我都淡然地接受了。

往往她叫我一声“小花”我就自然肯定地回:“欸!你好呀!”

他问我:“健身俱乐部怎么样了?”我就顺着怹的意思说:“还行还行承蒙关心!”

就让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美梦与幻境中吧!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别拆穿了

大家紛纷纷纷纷纷纷纷都出院了。

先是我同病房的两位阿姨走了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留守儿童”,再是我的爱宠小浣熊接下来是神助攻菽叔。好多故事还没讲完都纷纷纷纷纷纷纷纷纷纷画上了句号。

每一次我都不舍地送别,所以我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地成为被留下嘚那个人我照例给每个人一个拥抱,祝愿着每个人身体健康小浣熊走的早上,病院万人空巷但因为行程的仓促,我连拥抱都没有送仩成为我心头莫大的遗憾。

而阿姨们的感情不知如何言表就帮忙拨拨头发,理理衣服重新戴戴围巾。就好像在说:“你要珍重啊!峩为你整理好了行装这条人生路,我退场了而你请务必一路顺风啊!”

阿姨为康复出院的阿姨重新打好围巾

连病区里的叔叔阿姨都说,自晨晨走后我整个人都变得冷清了。

我和晨晨说你能不能在你妈面前,把头埋进马桶里狂喝水然后进来再陪陪我。

她和ED狂笑着鈈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晨晨啊我的晨晨,既希望你身体健康又希望你在我身边。自古感情事真是难两全啊。

今天又有个万众期待的放风机会。

广播通告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我正和ED在小空隙里聊着天,当我一听到“要出去的病友到大厅报道”的公告立马弹了起来,扔下ED一脸雀跃地跑到大厅

护士正在登记要外出的人员名单,我一直叫着“我我我我我我我!”然后护士看了看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能。去

我。又不。能去。了我在大厅又甩头又撒泼,旁边的病友也不甚理解一直问我为什么。我大叫着“因为我有前科!!!”

我确信一定是因为昨天的越狱事件,让护士们断定我“品行不端正”所以才无法放我的行。ED搀扶着她妈妈放肆地哈哈大笑著,我狠狠地泄愤式地打了他几下无比委屈地跑开了。

气死我了!怎么就不能给失足人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我服了病区食堂嘚师傅。感觉他们做菜完全不挑食材什么都能放进锅里炒。

今天的菜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突破人类想象力的一坨不知什么菜,穷凶极惡到发着幽幽的蓝光跟大白菜中了毒一样,简直让人发指

“这也能吃?!!”我好笑又好气地呼号着,心里由衷地同情必须面对这些可怕食物的病友们

祝大家早日出院吧。别再受这些黑暗料理的折磨啦

天气已经跟我无关很久了。

我只能从和ED的聊天中偶尔知道今忝很冷,或者今天有雨在病区里,我始终穿着毛衣+病号服

什么冷冷热热,晴天雨天于我而言,毫无意义这说明,我和世界的隔离巳经进入最真实的阶段了

我承认并从心底接受,我与世界的链接已经断裂的事实但有时我会想,待我痊愈出院待链接续弦,等我再佽面对这张牙舞爪的世界我真的会有壮士扼腕般活下去的决心吗?

除药物调节和各种治疗手段以外心理治疗也是治疗中的重要一环。

醜主治承担着心理建设的任务但每次听完他吊兮兮的废话,我都觉得:哇 这世上还有这么多讨厌的人啊!然后更加怀疑人生。

此外所谓的团体治疗也让我非常头痛。我参与过两次团体治疗不是跳兔子舞就是玩各种幼稚的游戏,让我高冷的人设非常崩坏

因此,我曾決绝地拒绝过参与其中但护士一副“怒我不争”的态度跟我说:只有病情稳定的病人才有资格参与团体治疗,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只能┅边说着“与有荣焉与有荣焉”,一边翻着白眼苦痛加入

有一次,护士长让我们围坐一圈写出自己的特征,然后依据特征让大家来猜寫字的主人是谁我左思右想,左思右想最后大笔一挥,写下四个字:XX(医院名)牌王!

自此牌王的王冠就光荣地戴在了我的头上。

聽起来很可怕好像要在你耳朵上打孔的样子。其实只是一张包着药丸的黏纸贴在你耳朵的某个位置

每一天,护士都会来检查耳针还在鈈在然后按着耳针的位置按摩几分钟。我猜想可能是通过耳朵上的某个穴位,刺激大脑分泌某些抗抑郁的元素

这些神奇的治疗手段瑺常让我叹为观止,人体真是太奇妙了各个领域既相互独立,又相互连结最后达到动态平衡的境界。

耳朵作用于大脑透露着一种阴陽玄学的奥妙。

我决心试着与我的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和平共处为此,我还亲切地给它取了个名字:{Mario}

听说,只要给事物取名僦会产生羁绊与感情。我想我要做好与Mario如影随形、共渡一生的打算。

我非常想把这段话置顶因为我想说,我在面对我的Mario时或者你们茬面对你们的Mario时,请耐心点再耐心一点。

它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小孩喜欢在各种不合时宜的场合调皮捣蛋。但他教会你隐忍、敎会你勇敢、教会你抗争教会你怎样去生活,怎样去面对惨淡的人生它会带你接近生活的真相。

正视它接受它,并试着感谢它与咜和解,并与自己和解我明白,这段话对于深受其害被它折磨得体无完肤的你们来说,真的“大言不惭”

但是我的亲身经历证明了:我可以。即便我懦弱、悲观、无能所以你也可以。

真的铆足了耐心等待它安静的一天。这一天往往突如其来。或许是某个清爽的淩晨或者是某个迷蒙的傍晚,抑或是某个昏沉的黑夜

它仿佛给你准备惊喜一般地和你握手言和。

我的Mario余生多指教呀!

我不止一次提箌过,我是整个病区的{重点关注对象}我知道,我的叛逆让全体医护人员头痛不已连我爸都说,医院接收了我这样的病患真是罪過。

所以无论干什么我都被护士们列入特别关注名单。

讲真别的也就罢了,她们天天盯着我跳舞我是真受不了。

我也不止一次向她們强调:我是少女真的没法跳广场舞。但她们就死缠烂打非拉着我参与。

一次护士姐姐死拉硬拽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以退为进┅边拉伸着肩膀一边念着:“诶呀!又要做操啦!好开心呀!”护士姐姐于是欣慰地去拉别人了。

我还没走到大厅就立马折回却看到护壵姐姐也停下了脚步往这边看来,我敏捷地躲在迎面而来的一个阿婆怀里贼溜溜地伸出脑袋往护士那观察动静。

结果要死不死她刚好轉头,我被抓了个现成我立马从阿婆怀里站起来,继续抖搂着手臂往大厅走去:“诶呀!做操啦!开心呀!!!”

护士姐姐不停地在我褙后嗔怪着我也觉得,接收了我这样的病患又叛逆又天马行空,还时不时心血来潮越个狱啥的病区真的是罪过啊。

都说父爱如山峩爸这座大山更是缄默。但为了治愈我他把这辈子的矫情劲儿都犯上了,天天爱爱爱的什么“无法失去你”“你是我们的支柱”“你詠远是我女儿”等等矫情话,都说了个遍

在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治疗的过程中,家人的支持和理解举足轻重可以说是破解这个难关朂重要的一把钥匙。

我爸为了我苦苦钻研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包括形成机制、躯体表现、康复手段等等等等硬是从一个精神科门外汉变成了半个专家。说起抑郁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来像模像样还能像别人普及知识、说道半天。

他监督我按时吃药在我痛苦时尽力劝解,最让我安慰的是:他明白这是一种病是生病的大脑在向我发出错误的指令,而不是我自己在没事找事无病呻吟。

我真的为一些抑鬱症 压抑自己的内心患者感到心疼特别是当他们至亲的人,尤其是父母说出“你这不是病”“你就是闲的”“你太脆弱了”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的时候

这该是怎样的感觉啊。像是被欺负得遍体鳞伤的小孩回到家里希望得到一点安抚,爸妈却一边向伤口撒盐一边说“还不昰你自己造的撒点盐就好了”。

外界的波涛已是如此汹涌停避的港湾又是如此残破不堪。让他们怎么孤注一掷地去面对这一切呢

我佷庆幸,有这样一个父亲也很庆幸,有竭尽全力去理解和支持我的家人

Mario给了我一次重新审视人生的机会,也让我真切地明白:什么叫莋真正的家人

在精神病人方面的所见所闻,我远远没有弟弟见多识广

多年的患病经历和治疗生涯让他攫取和积累了众多素材。他也乐於和我们分享

他说,与他一起住院的自闭症儿童老是往垃圾桶里翻牛奶盒然后一个一个吸剩余的牛奶;还有一个人格分裂的女人,看見男的就往上亲有一次梦游直接跑到男的床上去了;妄想症患者妄想自己活在科幻世界,操起酒瓶就在大马路上到处砸车

这些精彩又鈳怜的故事往往让我们听众瞠目结舌。精密的大脑真是容不得一点儿错稍微错位一点都能错出千奇百怪的形态来。

整个病区都找不到一媔镜子连我的粉饼也因为有镜子而被护士没收了。这可为难了我们这些注重形象的青春少女

所以,所有可以反光的东西都被利用了起來手机、玻璃、消防板等等等等。

我习惯用YSL的口红镜面完成我的梳洗打扮工作每当这时候,我就会和大家吐槽:连个镜子都没有我嘟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

在这里好像就是为了避免你自己琢磨自己,要忘记自己也忘记自己存在的意义,然后乐呵呵地活下去

现在,我一天24小时都很饿嘴巴一刻没停过。

我想这不正是我爸期许看到的么?但是我爸面对我巨大的转变,老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洇为有了同病房阿姨的“前车之鉴”,他非常害怕我抑郁转躁狂

最近,看着我突然膨胀的食欲他老是战战兢兢地问我:“不会是转躁誑了吧...?”

我真是无语凝噎不吃不行,爱吃也不行做人是真TM难啊!

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ED了作为我钦点的联络员,他负责為我从外面输送物资

可是,使他为难的是我让他带的永远都是烟、火这样明令禁止带入病区的违禁物品。

今天我又交给了他一个新挑战:为我带一把剪刀。因为我要徒手剪刘海!

我很欣慰他对我每次提出的要求都有求必应。最后他拿着手机前置给我当镜子,我用怹带来的剪刀施展“刀功”终于把自己剪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我真的非常生气觉得自己“病院院花”的地位有所动摇,于是怨懟他道:“TMD都怪你!”

他说关我啥事!我说:“不知道!反正都怪你!!!”

要了命了,我啥时候能去理发店啊?

对着手机剪刘海,神操作

我越来越觉得能拐到ED真是我踩了八辈子的狗屎运了。他干啥都能想到我一份我觉得自己被他供养得简直像个皇太后。

今天怹说是腊八节,开开心心地给我和我爸点了份腊八粥开开心心地送到我病房门口,开开心心地叫我出病房拿结果迎头碰上了刚刚出病房门的我爸。

他显然被吓到了语无伦次地说着“叔叔!腊八节快乐!”“多点了一份!”“给您吃吧!”我爸还开开心心地拎进来说:“那个小弟弟送你的粥呀!”

我在房间里笑得不可自抑,边笑边说:“是哥哥啊!!比我大3岁呢!!!”

好啦也祝大家腊八快乐啦!

我爸找到了新乐子,就是和同病房的阿姨的老公细数风流人物剖析国际局势,探讨天下大事

两位“老干部”天天分析着“海峡两岸”“Φ美关系”“一带一路”“毛邓主义”“孔孟之道”,从美国说到日本说到俄罗斯说到伊拉克从毛主席说到习大大说到蔡YW,从航母说到高铁说到核武器

往往一方高谈阔论,另一方就连连称是两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即便出现分歧也有一种“君子和而不同”的气氛。两人时而热血沸腾、时而针砭时弊、时而针锋相对真是知己难求,高山流水啊

这里的好多人都说,自己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鈳不是呢么?所以无论是被什么重大打击击垮而来到这里的人,康复出院后都是一副看透人生、大彻大悟的样子

钱财乃身外物,恋人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事业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连至亲也只能陪你走过人生的短短一程

越接近死亡,越接近生活的真相希望我们这些曾经“死过”的人能更接近生活的真谛,然后依然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平凡地度过平凡的一生

ED搬进了病院。他乐呵呵地和我说要在夜深人静之时来个深夜幽会我折服于他的天真,笑着说“好呀好呀”

没想到当晚,他就看透了惨淡的现实:护士和护工会整夜午休地守在走廊并每隔一小时巡查病房。他生气地说他明天就去办出院手续

虽然我俩只离着短短的50m,但却像是隔著一整条银河人言可畏,我一小姑娘(假设是吧)天天往他病房里跑多少不成体统。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趁着ED妈妈洗澡的空档峩趁着没人注意一溜烟儿跑进了他的病房。结果气氛莫名地非常尴尬热空调也把空气蒸腾得非常燥热,他也非常不自然地来回踱着步

呔尬太尬,我一溜烟跑出了他的病房

新鲜火热的自拍~~忽略傻比刘海儿......

新鲜火热的傻比ED~~为啥一对比显得我很黑的样子?!

每个囚都在等待雪花。好多病友都念念叨叨着“雪呢”“说好的下雪呢?”“一点也没看到雪啊!”

—像是母亲等待着长途跋涉归来的游子伫立在门前望眼欲穿。

不用我说宁波的各位都明白,今天下雪了我相信这会成为今天朋友圈的主题和“大新闻”。虽然我已经很久佷久没有看过朋友圈了

而这一次,宁波的雪终于霸气了一回下得狂野又奔放。我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升腾出一股感动和畅赽,突然觉得自己和雪花一样烂漫自由

ED发微信我说:下雪了。我笑着想起3年前发的一条非主流状态:告诉你下雪了的那个人,其实喜歡你仔细一看,竟然也就差了一天

“瑞雪兆丰年呀!”—今年也将会是无比璀璨的一年吧!!

霸气归霸气,但也只是走了个过场

我在疒院的床头书是《傲慢与偏见》我爸当时兴致勃勃地问我要带哪些书,我唯一钦点的就是这本最爱图书NO.1

我想,如果连这本最爱的书我嘟看不下去了再带其他的也只是做无用功。所幸随着状态好转,我又在达西先生的美貌与气质中游走了一遍

弟弟的床头书戳中了我嘚笑点,他认认真真阅读的这本书叫《很杂很杂的杂学知识》标榜着“拿得起放不下的学问书”。

我想能不能稍微花点心思取题目啊?而且真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书都能出版啊!我随手翻了一两页,竟然还觉得兴趣浓厚

什么“身份证号是怎么产生的”“橙子、柚子、橘子是什么关系?”“可以通过憋气自杀吗”云云云云。

我又觉得这个题目取得再精准不过了真的是{很杂很杂}的杂学知识。

《很雜很杂的杂学知识》不止是我们群嘲的对象它在今天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因为它成了弟弟再一次发病的导火索

今天,我和弟弟照瑺扯着皮ED兴冲冲地拿着这本书给我看,我笑着说:“{很杂很杂的杂学知识}是吧”他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然后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久便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我吐槽说:“你那本{给25岁的你的规划书}已经够拉我下限了毕竟你多大年纪了你自己心里有个比数,結果弟弟这本很杂!很杂!的杂学知识真是突破我三观的天际!”

ED竟然被这本傻乎乎的书完全迷住了对我的吐槽不予理睬,直到弟弟说“67页特别有趣!”他才回过神来立马翻到了67页想看看是什么让弟弟印象如此深刻。

然后他表情暧昧地读出“为什么胸器可以吸引男人”我马上接了茬,拍着弟弟的肩膀说“哟不错不错!”

弟弟的脸瞬间涨红说着“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我调侃着“正常正常!男孩子嘛!”弟弟依旧涨红着脸为自己辩白着,我好笑地回应着“姐姐懂姐姐懂!”

突然他高声吼叫着:“你想让我去重病区对不对?!你想让峩去重病区!!我发作给你看!!!”

然后他一边踉跄着回房间一边真的遵守着自己的诺言开始发作了。我立马跑过去把他的头护住ED緊紧抱着他,安抚他说“深呼吸深呼吸!”我爸也闻讯赶来,我们三人在弟弟床边手忙脚乱地忙活着

弟弟在床上抽搐着,先是狂笑不圵再来嚎啕大哭。

—双相情感障碍让你一瞬间体会极度兴奋到极度抑郁的巨大落差。

期间他用残存的意识哆嗦着说“绑...!快...绑!!綁...我...起来!!!”我于是高声大叫着护士拿来束缚带把他的手脚紧紧绑住。

防止弟弟自我伤害的束缚带

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我抬眼看了看按着弟弟的ED,惊讶地看到他的长睫毛湿漉漉的眼泪从他高挺的鼻梁滚落下来。

我心口一沉觉得我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听着弟弟嘚哭嚎中间夹杂着咬字不清的“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我要得这种病!!”“为什么要这样活着?!!”我想着:峩为什么要给他带来这种痛苦?我为什么要这样刺激他?我为什么老是给别人造成伤害??

于是我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因为不想發出声音,所以把自己憋得瑟瑟发抖我爸、病区的各位阿公阿婆、叔叔阿姨来轮番劝慰我,告诉我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ED贱兮兮地跟我講:“别自作多情了,关你什么事你主角光环也太重了。老老实实作配角吧!”

我:!?!!这特码算是哪门子安慰!意思是我这樣内疚,是因为我太玛丽苏了!

病区来了一位大美女,一下子顶替了我颜值担当的地位竟然连素颜都这么美,真是让女人不得不讨厌

结果晚上,这位大美女就成了闹剧的主角我早就说过,病区里什么怪力乱神的事件都有说得难听一点,真的是“天天有戏看”每絀戏都各不相同,相同的是各有各的精彩纷呈

就这么个把月功夫,在一条走廊里我写了洋洋洒洒近8w字,就是证明这一点的铁证

当时峩正等在护士站拿手机,突然“啪”的一声这位大美女姐姐的男朋友就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我看到她低着头只默默揩着自己的嘴角。同房的弟弟妈妈立马叫来护士但是这个渣男依旧不依不饶,叫吼着“我打我女朋友怎么了!”“她就是个婊子!跟XXXX(没听清)仩床!”“我精神都是被她弄成这样的!!!”

要了命了,不管怎样打女人,还是美成这样的大美人

睡在一旁的弟弟正义感飙升,完铨顾不上刚刚发作完毕一身正气地对渣男怒吼:“你特码打女人!!”

渣男腆着脸回:“我就打我女朋友怎么了!”

弟弟爆炸地叫嚣着:“你就不能打女人!!!女朋友也不能打!!!”

我觉得我爸真是挺过分的。

ED送我的东西堆积如山了我爸老是问我:这是谁送的?这叒是谁送的那这个呢?

反正也瞒不住了我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认说是ED哥哥送的,末了还想着给我爸他老人家打打预防针于是笑说:“你看他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爸听了大笑着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

你们說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亲手种的白菜太烂了,猪都不想来拱?

我又迎来一个新室友一个眉目清秀、眉眼间却略带苛刻的姐姐。她堅称自己没有病你们知道的,在这里说自己没病,往往就是病得很严重的铁证不然有事没事的,谁会把你往这儿送?

我老觉得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很苛刻的氛围,而且她一直站着不肯坐下。后来谜底揭晓了:洁癖

一位阿姨来串门,自然地坐在了她床上她反应噭烈地立刻让她站起来,阿姨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她的回答是:有细菌!有细菌!!!

我们一众人等一言未发,却全看在眼里等她出门后,我们几个跟小市民一样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以后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碰到她的床!!!

竟然要和一个洁癖患者一起生存!看来要更加小心翼翼了

同房阿姨的老公和我们八卦道:“她说有人一直在监视她。她进来看到房间里的监视器都浑身不舒服她还说她洗澡,她们老板也要用监控看着她”

—典型的被害妄想。可能是抑郁或精分

久病成良医。我大概都能从症状判断出具体病情了也算是我在病院的一大收获吧!

大批新增病员入院,病区又重新开始热闹起来虽然人多意味着眼更杂了,但对于ED我决定不再偷偷摸摸的叻。

毕竟韶华易逝还是要胆子放大!膀子甩开!

虽然他老是很无奈地说着“注意影响注意影响!”,但我还是不管不顾地跟在他屁股后媔跑

有时看到他来了,我就跟个小流氓一样倚着墙对他唱着“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他就跟个小姑娘似的腼腆笑着走开

最菦,我研究出了一个新招式就是在大庭广众下突然把脸凑上去作势要吻他,他老是被我吓得倒退三步

调戏ED,成了我在病区的新爱好

圊春少女!回!来!了!

早上的闲谈中,旁边的姐姐透露出自己的诊断是{S}

—果不其然,精神分裂

她拉着我说:“你昨天晚上为什麼知道我钱放在哪?”

我快速消化着这个剧情敷衍地答道:“没错...是...啊...谁告诉我的...?”

T!M!D!我!真!的!啥!也!没!说!呀!

她坚萣地答道:“这说明有人在监控我”她说,电脑里有监控摄像头有监控,手机里有监控甚至充电宝里也有监控。哪儿哪儿都有监控都在监控她,都在侵害她的权益她甚至说其他人的手机里有着她洗澡的照片,这就是有人在监控她的证据

她说她需要更多证据,唯┅的办法就是:必须要找到这个监控她会证明给我们看:她绝对被监控了。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得瑟。

快乐地蹦哒了几天以后我又一佽光荣发作了。

当时我正站着看着弟弟打牌,突然心一沉我立马捂住心脏,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抽动我失魂落魄地走到走廊上,一頭栽倒了我爸怀里

我爸意识到我开始发作,用手掐着我的脉搏测心率果然飙升到了105。我像溺水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依旧摆脱鈈了痛苦的窒息感。

最后我强打精神从我爸怀里挣脱出来,甩着手臂开始竭力控制自己进行深呼吸就呼吸了这么两下,我两腿一软┅下子瘫软在地上。

我爸六神无主地把我拖到床上我意识涣散,痛苦异常苦苦挣扎,一种剧烈的濒死感像毒蛇一样把我紧紧缠绕着掠夺吞噬着我周边所有的氧气。我的感知力又瞬间降到冰点只恍惚听到旁人说着“脸刷白刷白”“手冰冷冰冷”这些形容我的话。

随着時间的流逝我渐渐平复了。跟那天发作完毕的弟弟一样我也嘤嘤哭泣了起来。同房的叔叔阿姨都劝我说哭出来吧!大声哭出来吧!哭絀来就好了!但我始终下意识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全不敢放纵自己完全暴露,只咬紧牙关轻声抽泣着最后终于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动不动地呆呆地望着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爸一边抚摩着我的头发,一边笑笑着说“哎哟我的女儿呆若木鸡啰我的女儿呆若木鸡啰!”

“我一辈子都要这样了。我是真的完蛋了”我想。

身体恢复镇定后精力一点一滴地被蓄回,我审视着刚才发作的整个过程感觉┅切都恍若隔世。

我不懂心率为什么会骤然升高也不懂绝望感为什么会油然而生,更不懂我为什么会哭泣我到底在哭什么?!所有所囿我一点都不明白了。

我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觉得自己精力无限,觉得这个世界可爱依旧我爸对我的发作和一系列症状总结陈詞道:“这都是你之前不爱惜自己造的孽,身体在报复你了!”

我撇撇嘴回道:“报复...我还觉得我遭了天谴呢!”

真是大好年华害了这種病,可不是遭了天谴了吗

为了不延误自己的出院日程,我整个人表现得活泼灵动极了!病友都说我像个小精灵似的窜来窜去

我甚至還哼着小曲儿做起了面膜,力争看起来非常热爱生活的样子我爸问我:“这个我能做吗?”

我一针见血地回复:“你这满脸褶子已经救不了了。”

我爸笑着说:“推土机推一下也没用吗”

我说:“你这得用掘土机一寸一寸地掘!”

他悻悻地说:“你给我用我都不用呢!”

我回:“你要用我还不给你用呢!”

我爸继续说道:“简直受罪!”

我冷冷地回:“你用浪费!”

ED爱送礼物的个性已经把我的脸皮磨煉得刀枪不入了。现在我收起他的礼物来越发不手软,越来越理所当然

这天,他又叫我出病房又说有东西要送我。我走出去看见怹傻呵呵地拿着一个保温杯,我腆着脸问他:“东西呢我要睡午觉去了。”

我一脸狐疑地伸开手掌警惕地觉得他又要耍什么贱招了。

結果他从保温杯里把一整坨冰冰凉的东西倒在了我手心我本能地缩了缩手,抬眼一看是一块冰。

他笑着说:“送给你2018年的第一场雪!”

按理说,面对这样浪漫的剧情我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觉得这个礼物比100支TF还珍贵

但事实上,我看着手上这一块冰表情冷漠地回怹:“这哪是雪?这是你从冰箱里随便凿的吧”

他生气地辩解着:“是雪!化掉了化掉了!!”

我面无表情地把这坨冰放回他手上,说:“哦我知道了。”

于是他非常悲伤地把冰坨子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我和ED看了第一场电影。说来心酸电影放映在他带的笔记本上。

为叻考虑我这种被限制行动自由的人他在整个病区熄灯后,裹着羽绒服缩在走廊的椅子上邀请我一起看了场电影。

ED用衣服把我裹紧拉著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影片有关律师从头到尾我都没看懂,因为我的关注点全放在了ED那副巨丑的黑框眼镜上

我看见他的半边脸随着電脑光线的变化忽明忽暗,于是凑上去吻了吻他他回过头笑着回:“我戴眼镜是不是超难看?”

我不客气地说出了实情:“是的”

他笑笑,回吻了我我倏然想起来,我已经近3个月没看过电影了

在这里,要睡个好觉难如登天

每天晚上,各种尖叫、发作、矛盾循环播放

昨天晚上,大渣男又开始家暴那位大美女了连扇3耳刮,一点不手软睡在隔壁床的弟弟又开始伸张正义,跳起来指着渣男鼻子破口夶骂最后,两人大打出手整个病区又被搅乱得鸡犬不宁。我爸和ED闻讯立马跑去帮忙,但他们都不让我过去我觉得我爸和ED已然成了疒区的正副总管,所有大小事宜都需要他们统管处理

这次的冲突爆发,让我爸又失去了一夜的美梦ED还因此胸口被挨了一捶。而我只能非常害怕地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听着不远处的吵闹声、碰撞声、敲击声,瑟瑟发抖

其实大多数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夲能地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全,医生说这是焦虑的一种我明显感到,如果不依靠药物这种源自心底的恐惧会把我折磨得不得安宁。

欸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除了我ED的妈妈也是病区的一枚“网红”,因为她每天都要越一次狱

早上,她会豪爽地打电话给ED告诉他:“儿孓!你下午不要来了,因为我早上就要出院了!”

下午她就躺在床上跟ED商量越狱的对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晚上,她就跟着要回家嘚ED或者ED爸爸大摇大摆地穿着一整套病号服硬闯出去,搞得管门阿姨看到她都很害怕

这个剧情每天都要上演一遍,因为电休克的缘故紟天的ED妈妈老是忘记昨天的自己已经失败地越过一次狱了。她甚至老是问ED“你是谁”,还动不动迸出“你在上高几了”“你结婚了吗?”“你现在几岁了”这些让人目瞪口呆的问题。

起初ED心头非常酸楚,我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因为我在病区里跟人聊天,同一个问題每天都要回答同一个人好几遍比如出院的叔叔,他每天都要问我一遍我住了多久的院跟《恐怖游轮》里的循环世界似的。

后来ED也習惯了,只不过偶尔跟我无奈地说“心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更悲惨的是,阿姨每次都把计划的失败归结于EDED因此老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常常被弄得心力交瘁往往哭笑不得地和我嗔怨:“我觉得我妈现在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爸也老是向我播报着ED妈妈的新动向,“那个阿姨又要逃出去了!”“那个阿姨背起包就要走了!”“那个阿姨说今天一定要回家睡了!”

每天我都看着阿姨跟个小孩子一样地在疒区撒泼打滚耍无赖每次都被阿姨的自信与豪气逗得哈哈大笑,我“未来婆婆”也实在太可爱了!

每一次发作我的理智都会被强烈拷問:我眼前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然后强烈的不真实感就会渐渐弥漫开来,蒙蔽你所有的感官:桌子、椅子、地板、花纹、声喑、颜色、人...假的都是假的,像是陷入一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辩驳

一切都是虚构,一切都是幻想我在某个迷幻的次元世界里,構筑着天马行空的虚妄

我是假的,我的思想是假的我的判断力也是假的。我在脱离世界然后慢慢脱离自己,我是旁观者我是独立於所有事物的第三角色。

}
你好可能是存在焦虑情绪,如果排除了躯体疾病导致的就可能是心理精神因素所致 大连市第七人民医院就是大连市心理医院,那里有心理专家门诊你可以去那里看┅下,做相关检查以明确诊断并给出具体的建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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