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梦见动土挖地的时候挖到一半听到嗷嗷的叫然后几只鸟在上空转几圈,请问这样好不好

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一丝云彩都无。粉色窗纱被那种纯净澄澈的阳光映成了半透明,将窗前揽镜梳妆的两个女子娇媚的容颜也染上了灿烂的光华。

  她安静地站在巨大的铜镜前,为自己披上雪白的外衣。袖口和领口都绣着浅碧色的花纹,缠绕纠结着,呈现出古怪却华丽的纹路。她的头发漆黑如同墨玉,柔顺地披在背后和肩膀上,头顶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对插着碧色的簪子,简洁却清雅。

  身边与她穿着一模一样衣裳的女子背对着她,反手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然后说道:“清瓷,上点妆,今天是重要的庆典仪式,可不能素着脸。”声音温柔如同在歌唱。

  她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接过了白玉盒子里装的胭脂,沾了一点在手指上,对着铜镜将它们缓缓在唇上抹开,又拍了一些在脸上。铜镜里那张原本稍显苍白素雅的脸顿时增添了一些妩媚的颜色。她的眼睛漆黑幽深,如同望不到底的潭水,一丝波澜也无,使得本来秀美柔和的脸蛋看上去有些木然阴冷,仿佛什么都没入她的眼,又仿佛什么都已经看厌。

  她将胭脂放在旁边的青木小案上,然后拢了拢头发,随意整了一下衣服,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哎,等等我啊!清瓷!别走那么快嘛!”还在仔细画眉的那个女子柔声叫唤了起来,转过脸来,居然是一张一模一样的秀美脸蛋!她急急地将画眉的毛笔丢在案上,叹道:“今天是麝香王为了荧惑大人降伏三千年妖狐而举办的庆功典礼,你怎么还是漫不经心的?那妖狐也不知在凡界做了多少恶事,搅得天下大乱,难得被神降伏净化,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么?你怎么也不开心?”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将精美华丽的盘丝发髻又仔细小心地理了理,生怕有一丝凌乱似的。

  “你看看你,头发也不弄好一些,脸上也是白白的一点神采都没有。你难道不想让太白大人注意自己么?你就想当一辈子的女乐官?”

  清瓷微微一笑,依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方才阴冷木然的神色突然就变成了带着慧黠的笑吟吟,两只眼睛烟波慢转,竟仿佛会说话一般。

  “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就行了,丝竹。反正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我看着你就和看着自己漂亮一样。至于太白大人那里,我可是不敢奢望什么。似乎你最近和他走得

很近呢,看来你可是做不了一辈子的女乐官了,或许我快要叫你太白夫人咯!”

  她嘻嘻笑着,虽然说着玩笑话,声音却依然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丝竹红了脸,爱娇地啐了一下,“胡说八道!他可是神呀!瞧你说什么胡话来亵渎他?我们只是还没资格被神净化的凡人罢了!当初如果不是太白大人手下留情,我们或许也早就和族人一样被处死了呢......尊敬他是应该的啊!”

  谁让她那些无知可怜的族人们要去迷信暗星的黑暗力量呢?其实,她心里一直对太白和神界充满了敬畏的感情......如果不是他们拯救了鬼迷心窍的落伽城,感化那些渴求光明圣洁的族人,现在落伽城或许已经成为黑暗的地狱了......

  太白大人......她的心忽然微微触动了一下,仿佛有一种很温柔的暖流包裹住了自己。她记得初见之时,对他的风华绝代惊为天人,她从来也不知道神居然是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目光庄严平静,好象可以容纳一切。她不是瞎子,这样的男子,她看得很清楚......

  她忽然回头看向清瓷,这个与她一起被当作降伏于神的供品送入神界的自己的妹妹。看着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装扮,看着她幽深望不见底的眼睛......她对太白难道当真一点念头都没有么?她不信......

  “听说今天连墨雪大人也要在典礼之上舞蹈,我真怕自己到时候紧张弹错了调子,那可真是丢人呢!”

  丝竹一边说着一边从青木案下取出了一把玉石琵琶,玉色幽幽,仿佛还透着清冷的光辉。弦是半透明的龙心筋,弹奏之时,音色如同珠玉四溅,清越皓然。她轻柔地抚摩着琵琶的玉石面,手感温润光滑,然后她幽幽地说道:“墨雪大人是神界最美丽的女子,或许也只有她那般人品容貌,才配得上太白大人吧......我们......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除了被神赋予不老不死的生命,我们在他们眼里,可能永远都是卑微的蝼蚁......哪里敢奢望什么?”

  清瓷没有说话,垂下了眼睛,似乎还是一付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丝竹伤感了片刻,忽然强笑道:“真是!你看我在说什么呢?!这般七情六欲不断,心

里老是存着凡人那种情欲爱念,我可真没用!难怪总是修不到正果。清瓷,你可别和我学啊!我们落伽城的女儿,迟早要修炼成与麝香山诸神一样的修为,这样才对得起父亲将我们送进来的苦心啊!不能丢落伽城的脸。”

  她又从案底抽出一把用朱鸟羽毛装点得分外华丽的七弦,七弦用青铁铸成,细长而漆黑,仿佛一把黑色的剑,弦也为半透明的龙心筋,风流过时拂在上面,隐然有裂帛之音。她将七弦递给清瓷,叹道:“典礼都快开始了,连自己的乐器也不拿!你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可千万别出错才是!”

  清瓷默然将七弦接了过去,倒扣在手上,把玩了半天,细白的手指忽然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噌”地一声顿时发出缭绕绵长的声音。

  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眼底有令人无法捉摸的色彩。她看着丝竹,好半天才轻声道:“既然他们没有情欲,何不教会他们呢?也让我看看那些总是高洁的神,染上他们最鄙夷的情欲时,究竟是怎样的美丽?”

  丝竹怔了住,她......到底在说什么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她怎么也敢说出来?!当真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清瓷!你太......”她刚要好好斥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番,却见她耸了耸肩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开个玩笑而已!玩笑!走罢!再不去洗玉台,就赶不上典礼了。”

  丝竹急忙追了上去,生怕迟到了给其他的乐官说笑。那些隶属于其他五曜的乐官总是自诩为半神来嘲笑她们两个做为供品的凡人姐妹,她们可不能落给这些人口实!

  出了太白的噬金宫,是一片叫做天绿的湖水。此时阳光明媚,灿烂如金,映得天绿湖碧波粼粼,仿佛撒了无数细碎的小金点在里面,湖水绿得纯净而芬芳,清澈得几乎可以看清里面无数摇摆着尾巴的玉色鲤鱼。湖水蔓延,靠左边的岸上,是断念崖,陡峭而尖利,如同要直穿透天际,隐在茫茫云雾中,令人不敢仰视,也不知其深若何。崖上零星地长着几株白色的花草,越往上越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听说崖下就是麝香山与印星城的结界所在,将结界设在这种地方,可见诸神能力之高深。

  沿着湖水往右行,一路上繁花似锦,五彩缤纷,各种颜色都有。团团碧绿的半人高的小树,上面会开一种白色

的花,花蕊为浅蓝色,呈扭曲盘旋状,花瓣大而且重叠,风吹过时,异香扑鼻,香气往往流连在身上许久不散,仿佛要沁入肌肤中一般。丝竹极是喜爱这花,连忙摘了两朵,一朵簪在自己耳边,另一朵递给了清瓷,要她戴上。

  清瓷随手接了过来,低头细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朵花在手上转了半天,就是不往头上插,也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不就是一朵花么?

  丝竹看了她半天,总感觉她今天有古怪,怪在哪里却也说不上来。平时虽然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但是今天却似乎在那种不在意里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思绪。那双漆黑的眼,里面到底在转着什么样的念头呢?

  却见清瓷将花别在了胸口上,笑道:“这花太媚,与我不合,我就放在胸口上罢。”

  话音刚落,只听极遥远的地方,一阵丝竹曼歌之声飘了过来,清越婉转,闻者心旷神怡。丝竹却惊得连连跺脚,急道:“快走快走!唉!还是迟到了!也不知道其他的乐官又要怎样来嘲笑我们!”

  她顾不得什么仪态,拉着清瓷就往洗玉台方向跑了过去。一路分花拂柳,也不知踏倒了多少奇花异草。歌舞之声越来越响,却依然婉转,伴随着丁冬的青铜钟声,几乎要传到九天之外去一般。

  两个人飞快地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忽地眼前平空出现大片的碧波,一望无际,在那碧波之上三尺之处,飘浮着一座巨大的白玉楼台,在璀璨的阳光下灼灼生辉。玉的温润色泽混杂着日光灿烂的色泽,混合成了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光华。

  华丽的楼台上显然已经全是神,地位高如五曜和四方神兽的,与麝香王一起聚集在高层的楼台之上,隔着白玉的雕栏坐在那里观看着台下一个巨大的平台之上,诸位乐官舞伶的乐曲舞蹈表演。地位比较低的神,诸如二十八星宿还有隶属于神界范围的诸位城主人王,都围在下面的楼台上,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小案,身后两个侍侯的神女为他们添酒递物。

  那片白玉做的巨大平台上白纱翻卷,红绸乱舞,显然典礼已经开始,一群舞伶正和着乐官演奏的欢快曲子灵活地舞动着身体。每个人都是天人之色,额中画着朱红的花纹,眼底也分别用白色和红色的颜料细细晕上一条窄窄的纹路,顺着眼睛往上飞扬,异常妩媚秀丽。颀长的水袖时而在空中展开舞动,时而在

纤细的身体周围曼流如同水波。红色与白色交错在一起,华丽而雅致,看的人眼花缭乱,心醉神驰。

  丝竹拉着清瓷站在岸上,连气也不敢喘大了,生怕惊动那些感觉灵敏的神。这么重要的庆典仪式她们居然迟到了!说出来不光自己丢脸,连太白大人也会落下管教不严的罪名呢!悄悄向洗玉台背面走去,却见一道金色的光从台上射出落在岸边,那就是通往飘浮在空中的洗玉台的通道。丝竹在四周看了半天,确定没人,这才拉着清瓷飞快地跑上了金色的光道,身体顿时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瞬间就来到了洗玉台上。

  “只有等这场舞跳完了之后再偷偷溜进里面了!”丝竹细声抱怨着,“都是你!路上走那么慢!害我们迟到了!”

  清瓷淡淡一笑,“你怎么不说光是打扮自己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瞧你宝贝的盘丝发髻,都跑乱了。”她抬手温柔地替丝竹理了理头发,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秀长的睫毛就在丝竹眼前微微扇动着,令她有些发怔。清瓷有与她不一样的美,她都知道的。那种安闲,那种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慧黠,这些都是她没有的。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

  “乐声停了,现在乐官一定已经下场准备其他的曲子,我们去罢。”清瓷低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突然的神游太虚,她急忙拉起她的胳膊,飞快地窜进洗玉台的后门,绕了好几个回廊才来到乐官舞伶的后台。乐官们看到这两个迟到的凡人姐妹,顿时嗤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各自窃窃私语着,眉目间都闪烁着讥讽的颜色,隐约还可以听见“凡人”,“供品”,“没礼仪”之类的难听话。

  丝竹努力维持着镇定,走到靠墙放着的案边拿起一个朱红色的小册子,那是今天庆典的曲目舞蹈顺序,还好,她们只错过了一个合奏,而马上是二十八星宿的比武表演,比武结束之后,才会有乐官的合奏。

  那些乐官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来找她们的麻烦,反而一个个都跑出去爬在栏杆边上观看星宿的武斗,顺便瞻仰高台之上那些平时不太能见到的五曜和四方神兽的圣容。

  丝竹也想跟去,可是脚步只动了一下,又立即停住了。她不想过去被那些乐官冷嘲热讽,虽然她很想偷偷在下面看着太白大人。尽管平时她们也住在噬金宫

里,可是却很难得才能见到太白,他基本很少和她们这些服侍的乐官下人有什么联系,偶尔能看到他也是在噬金宫的花园或者回廊之上。她实在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心里一直爱慕的那个人,可是想到那些乐官厉害的嘴巴,她又有些胆怯。

  正在为难的时候,清瓷忽然轻声道:“去罢,我们也去看。”她挽着错愕的丝竹,仿佛根本没看到周围人的古怪眼神,神色自如地走到了白玉栏杆那里,靠在上面往平台那里望去。

  丝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忍受着四周疏离的眼光和低语,回头看看清瓷,她正专心地看着平台上那两个正准备比武的星宿,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她松了一口气,偷偷望高台上望去,希望可以找到那个黑色的俊秀身影。眼光一一看过来,坐在高台正中间的是麝香王,一个面目有些严厉的中年男子,上唇有浓密的胡子,一双眼锐利而英明,此刻却也是含笑安详地看着台上的两个年轻星宿。

  麝香王旁边的两人分别是司月和司日,司月身边的永远穿着碧色衣裳的是岁星;雪白色衣裳连头发也雪白的是镇明;黑色的那个身影她看了半天,才确定是荧惑;青色长衫总是笑吟吟的男子是辰星,他永远笑得如同无赖一般懒洋洋。丝竹急切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太白,五曜坐在麝香王的左手边,而右手边已经是四方神兽了!太白呢?难道他竟然不参加这个庆典吗?

  正想地出神,忽地听台上一个神官高声喊了起来,她微微一震,急忙回头往平台上看去,却见那两个刚刚成为星宿的年轻男子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而其中一个人漆黑的头发与眉眼,面目清秀纯真,正用一种极尊敬的眼神看着高台之上的荧惑,昂着头挺着胸,很是自豪的模样。她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个孩子,恐怕是以荧惑大人做目标的吧!看他那自豪的样子,一定是以自己能成为真正的神而骄傲呢!什么时候,她和清瓷也能成为真正的神呢?

  她看向一旁的清瓷,却见她直直地看着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眼底忽地闪过一道狩猎一般的利光,惊心动魄。她呆了住,怔怔地看着清瓷微微冷笑,洁白的额头上,有漆黑的花纹瞬间浮现又瞬间消失,她倒抽一口气,看着她阴森的面容,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少年,眼睛里有欲望......

  清瓷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了一

  那是一种单纯的,绝对的欲望,出于对强悍力量的崇拜景仰......很可爱的念头,不过,依然是欲望。或许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清瓷......你......”丝竹有些惊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笑着回头看着她,方才的阴森神色突然就变成了温和的笑容。

  “我在看那个少年星宿,你不觉得他很清秀吗?他是谁?”

  清瓷淡淡地说着,自然的神态让丝竹感觉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她急急地瞥了一眼清瓷洁白光滑的额头,上面什么瑕疵都没有,刚才的那个漆黑繁琐的花纹,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丝竹暗咳了一声,轻声道:“那个人是两百年前刚成为翼宿的鹰王翼,听说他是以荧惑大人为目标而修炼,立志要做下一任的司火荧惑。上界的诸位大人对他都抱有很高的期望,特别是四方神兽的朱雀大人,几乎将他当做了左右手。今天能看到他参加比武表演,我们也算有眼福呢。”

  清瓷没有说话,撑着脑袋靠在栏杆上,看上去懒洋洋地,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鹰王翼,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太白......太白大人他没有来......你想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啊?难道他不打算参加这个盛典么?”丝竹难掩失望地低语着,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捉着垂在肩膀上的头发盘弄。难得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盘丝发髻,她足足盘了两个多时辰呢......

  清瓷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一阵喧哗,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身材玲珑娇媚的高挑女子走了过来,一头漆黑的长发居然是微微卷曲着的,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纠缠起伏。丝竹急忙捂着唇,讶然低呼:“天!是墨雪大人!她怎么会来后厅?难道马上是她的舞蹈么?”

  墨雪微微扬着秀长浓密的睫毛,睫毛下那双眼居然是天空一般的碧蓝!她比新雪还白腻的脸庞美艳得令人无法逼视,身上穿着玄色的黑纱长裙,裙摆修长迤俪,和水袖一起拖在地上蜿蜒。其华丽高贵自不用多说,只是那张绝色的脸,比冰雪还洁白,却也比冰雪还冷漠。她淡淡扫了一眼周围惊艳恭敬的乐官舞伶,半晌才开口轻道:“我需要两个乐官为我奏乐,你们谁的琵琶弹得最好?站出来跟我走。”

  琵琶?丝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

手里的玉石琵琶。说到琵琶,乐官里有谁能弹得比她还好呢?只是这个风头,她出不起呀......眼看乐官们都跃跃欲试,却没人有勇气站出去,还有几个人拿眼睛偷偷瞥向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们紧张,墨雪大人是四方神兽里的暗玄武,地位与麝香山的五曜不相上下,要是在她的舞蹈上犯了什么错误,她们这些小小的乐官根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墨雪等了一会,眼见没人站出来,不由有些不耐。目光一扫,看到白玉栏杆边倚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眉目如画,清雅秀丽,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温润的玉石琵琶,耳边还簪着一朵自己最喜欢的白色沙茶曼,顿时有了一丝好感。她向丝竹走了过去,柔声道:“你会弹琵琶?愿意为我弹上一曲么?”

  丝竹受宠若惊,顾不得周围嫉妒的窃窃私语,急忙点头,拉着清瓷又说道:“这......是我妹妹,她的七弦......与我搭配得最好......”

  墨雪随意点了点头,“那就一起来吧,你们会弹‘淑雅’么?我要音调加高一些,也加快一些。如果不熟悉,我这里有乐谱。”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黑色的乐谱,递给了丝竹,又问道:“你们是隶属谁的乐官?”

  丝竹接了过来,一边跟着墨雪紧张地往平台上走,一边小声道:“是......太白大人的乐官......”

  墨雪挑了挑秀丽的眉毛,“原来太白也有乐官,我记得他以前从来不要乐官舞伶的。看来他很中意你们俩,运气不错。”

  丝竹又是兴奋又是害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在后面强笑着。回头看看清瓷,她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乐谱。她难道不高兴么?太白大人以前从来没有乐官舞伶!她们是第一批成为太白大人的乐官的女子啊!这分明意味着太白大人对她们有某种好感......她,可以期待么?

  台上鹰王翼的比武已经结束,高高的楼台之上,麝香王正说着褒奖的话语,一是为了赞扬荧惑降伏三千年狐妖的功劳,二是称赞神界人才辈出,鹰王翼乃为其中的佼佼者。墨雪停住了脚步,垂头恭敬地听着麝香王的圣谕。无论是高台之上的五曜和四方神兽,还是台下的二十八星宿和人王城主,所有的人都恭敬沉默地聆听着。

  麝香王的声音低沉而祥静,如同天上偶尔

滑过的几丝云彩,安详中带着庄严,悠闲里透着圣洁。清瓷默默地抬头望向那些高台之上的神,还有那些匍匐在台下的所谓的人王城主。她忽地想到了八百年前的那个漆黑的夜晚,火光冲天,落伽城陷入血腥浓重的红里,慢慢被血吞噬包围......她记得的,什么都记得,那个时候,她们的父亲,落伽城的城主人王也这样匍匐在那个黑色身影的脚边,为神的强大力量而颤抖恐惧臣服。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色身影,那个自诩圣洁鄙夷凡人的神......

  为什么?凡人要匍匐在低处对神仰望?为什么?要杀戮凡人的情欲?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散发着奇异的光彩。神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将她们凡人的爱恨情仇视如蝼蚁......她只是不懂,情欲当真是不可饶恕的罪?是的,神是天上的云,是霞光,是一切的洁净高贵之物;凡人不过是泥土肮脏之物堆砌出的肉身......她不奢望成为云,她只想,将那些云从天上拉下来,与她一样沾染上肮脏的泥而已......如此而已。

  麝香王的冗长话语终于结束,丝竹拉了拉清瓷的袖子,示意赶紧先上台。迎面走来了鹰王翼,红光满面,显然因为被赞扬而兴奋激动,眼见到两个女乐官走过来,他居然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清瓷的肩膀,沉声说了一句:“好好弹琴!”

  清瓷陡然抬眼,漆黑的眼睛在他错愕的脸上一瞥而过,忽地诡异一笑,张开唇,无声地说道:好好保重。

  盘腿坐在白玉的平台上,周围空旷而洁净,对面高耸入云的华丽楼台里,有无数的神,一双双眼都看着台上那两个纤细的身影。丝竹紧张得总是想摸摸自己的头发衣服有没有变形,被那么多地位高贵的神同时凝望,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额头和背后一阵冷一阵热,想来已经冷汗满身了。她抖着手拿起琵琶,平时拿得极顺手的琵琶今天好象突然变重了一样,沉到她的胳膊也开始发颤。糟糕......她好象忘了曲子该怎么弹奏了!这样想着又是一阵大紧张,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呀......她真的忘了!

  “噌噌”两声,是七弦的声音,凄冷惨厉,惊得她赶忙回过神来。清瓷!她居然将琵琶的弹奏部分拿去用七弦来弹!太胡闹了!她捏着琵琶,头也不敢抬,只屏着呼吸等着她弹完琵琶的那部分。

.....那是什么曲子?!淑雅有这么凄厉的调子吗?!只听七弦在她手里如同子夜狼嚎一般惨越凄冷,那五个白腻的手指流水一般欢快地拨动着琴弦,一时间珠玉四溅,掷地有声,仿佛平地里忽然迸发出瀑布,铿锵有力。在低处盘旋不多时,陡然拔地而起,一次比一次高,激烈到极点之时,仿佛眼前开满了无数血色的鲜花,一颗心更是蹦到了喉咙口,满眼的泪。丝竹拼命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七弦的调子太惨厉,简直不允许她喘息一般,辗转反侧,千回百转,隐约竟有杀戮之声,寒光乍现。丝竹脸色惨白,简直不敢去看高台上的神。清瓷!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当众弹拨这种凄厉的调子,难道不知道今天是庆典么?!

  七弦在低处忽地打了个颤音,“噌”地一声猛然升高,竟如同裂帛一般震撼天地,袅袅不绝,仿佛汹涌的海潮在窜到最高点时,终于落了下来,荡漾起一片剧烈的涟漪。音调渐渐柔媚起来,丝竹松了一口气,拿着琵琶合了上去,肃杀之音顿减,随着她丁冬的琵琶声,墨雪一身玄色的华美衣裳如同黑蝴蝶一般飞到了台上,水袖飘逸,裙摆妖娆,整个人随着柔美清雅的曲子舞成了一朵漆黑的花。

  高台之上,一个一身白狐裘的清俊男子淡淡将手里的白玉茶杯放在了案上,微微皱着眉头看向请瓷。他身边的一个身穿朱红盔甲的颇有武官之相的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对这个乐官感兴趣了?她的七弦简直绝了!可怜的墨雪,她今天肯放下面子上台跳舞,还不是为了你?你怎的从来也不正眼看她一下?”

  穿着白狐裘的男子没有说话,一双幽深狭长的凤眼紧紧地盯着台上的清瓷,看了许久,才开了口,声音居然悦耳低柔,好听之极。

  “朱雀,这里是麝香山,不要胡言乱语。有什么话,回印星城再胡说也不迟。”

  穿着朱红盔甲的朱雀哼了一声,英武的脸上颇有些不屑的神情。

  “那些老是喜欢装正经的五曜,我看着就讨厌!分明心里一堆恶劣的想法,外面却还要装成光鲜亮丽的圣洁模样,无聊死了!特别是那个叫司月的女人,我的天,如果她做我老婆,估计我连三天都活不了!”

  他缩着肩膀夸张地低语着,却惹得旁边俊美的青龙一阵闷笑,差点把茶杯弄翻。

  白狐裘的男子淡然瞥了一眼朱雀

,似乎有些无奈。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红色的小案,沉声道:“那个女子......她的曲子里有杀气......”他忽然顿住不说了,那双诱惑之极的凤眼眯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清瓷,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一样。

  杀气......或许比杀气还浓烈的气息。这个女子是谁?五曜怎么会让这种诡异的女子做乐官的?她分明......包藏了祸心啊......难道没人看出来么?

  他往五曜那里望了去,却见人人正襟危坐,连袖子也不动弹一分,眼睛都看着台下,却似乎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并没有专注于台上墨雪妩媚的表演。他的眼眸微动,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没有说话,他回身拿起了茶杯,却听身边朱雀沉声道:“玄武,你觉得那个女乐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如果有什么古怪,我会悄悄除了她的!”

  穿着白狐裘的玄武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别动她......我想一定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他等着看好戏......

  “清瓷!和我过来!”

  一下台,脸色惨白的丝竹就拉着清瓷跑到偏僻的回廊上,确定周围没人,她才恨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难得墨雪大人看上我们为她弹奏,你弹的那是什么古怪曲子?!你......你......当真想触恼了诸位大人来惩罚你么?!太不懂事了!”

  清瓷慢悠悠地看着她恼火的模样,忽地一笑,柔声道:“你这么生气,恐怕不光因为我弹的曲子不好罢?是因为太白他没来,辜负了你两个时辰盘的发髻?”

  丝竹给她说中心事,一阵窘迫,红着脸跺脚恨道:“你就会说些有的没的!不要给我岔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抢我的琵琶弹奏部分?为什么开头弹那么古怪的曲子?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清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清瓷耸了耸肩膀,一付无辜的模样,瞪着眼睛笑道:“那还不是因为看到你紧张得手在发抖,怕你出错才帮你的!我前面弹的就是墨雪给我的乐谱上面的曲子啊!上面还特地标明了要营造激烈如海潮的意境,我还怕不够激烈呢!”

  丝竹看了她半天,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她皱着眉,低声道:“清瓷,我知道你在记恨他们攻陷落伽

城的事情。可是你忘了么?父亲曾怎么叮嘱我们的?他要我们努力修炼,不要给落伽城丢脸!我们是落伽城的女儿!不能给那些神看低了呀!你心里总是想着恨,怎么能够抛弃情欲成为圣洁的神呢?今天还好大人们都不怎么计较,你不想想万一他们发难,你我还有出头之日么?你太天真了!”

  清瓷轻轻抬手捂住了丝竹的嘴,她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丝竹......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是你......你说要我们抛弃情欲,情欲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喜欢太白,你想成为神,这些还不叫情欲么?莫非向着神的就是正确的,凡是与他们背道而驰的就是罪恶的么?”

  丝竹倒抽了一口气,无言地看着清瓷幽深的眼,那里面邪气乍现,惊心动魄。却听她声音低柔婉转,如同耳语一般在她耳边缭绕盘旋。

  “我从来也不想成为神,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欲望是错误罪恶的,我也不觉得神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他们害了我,将我踏在脚底鄙夷,我便一定会报复回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无路可退......”

  她放开捂着丝竹嘴巴的手,对她浅浅微笑,一双漆黑的眼睛亮得古怪。丝竹急急地拉着她的袖子,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颤声道:“清瓷......与神作对是会魂飞魄散的!当神......有什么不好?落伽城的悲剧,也是父亲仰慕暗星黑暗的力量造成的啊!我们......我们被送进了麝香山......是来偿还罪恶的!也是神给我们的怜悯和希望!你......怎可心怀叵测试图报复?!”

  清瓷沉声道:“我何尝需要什么怜悯?我做了什么错事么?丝竹,太好笑了,进麝香山八百年,你什么都忘了!那场屠杀,那场征服......可是我没忘!你信仰的神给了你希望,可他们给我的却是家破人亡和绝望!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既然你将以前的事情全忘了,那就把我今天说的也都忘了罢!如果你想安心修炼你所谓的神,那就忘了我说的一切!我从来也没指望你会懂什么。”

  丝竹浑身都在颤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聪明慧黠的妹妹会变得如此决绝。她捉着她的袖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一堆话语挤在她的喉咙里,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她这般大逆不道,要是给人

发觉了,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铲除啊!她该怎么办?她要做什么才能止住清瓷玉石俱焚的强烈冲动?

  清瓷叹了一声,幽幽抚上丝竹的脸,轻笑道:“你怕什么?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不用理会我的。看看你,盘丝的发髻又乱了。”

  她替丝竹将头发理了理,然后笑道:“这样才好,我们回去罢,后面还有要演奏的曲目呢!”说着她拉着丝竹就要走,却觉一股顽固却微弱的力道扯着自己的袖子,怎么也不放手。她长叹一声,正要回头劝解,却又听丝竹低声道:“你若顽固不化一定要堕落,我......我便告诉太白大人!将你关入坠天狱!落伽城没有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女儿!”

  清瓷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她梦里都忘不了的清朗声音在身后不到五尺的地方响了起来。

  “什么关入坠天狱?你们俩不去后厅准备上台奏乐,却在这里说什么呢?”

  丝竹惊得僵住了身体,脸色忽红忽白。清瓷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直接对上了一双漆黑庄严的眼,她恭敬地弯腰行礼,然后沉声道:“见过太白大人。”

丝竹急忙回过神来,猛地转身行礼,回身之时,立即发觉她日思夜想的那个黑色身影,身上还穿着染满尘埃和鲜血的盔甲,可是那双宝相庄严,莹光灼灼的眼睛依然锐利而且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她心底本能地一颤,说不出是喜悦还是紧张,艳丽的红晕顿时慢慢染上了她的脸颊,方才和清瓷发生的一切都抛到了九天之外。

  她结巴的问候还没有说完,便被太白挥手打断。

  “好了,不用多礼。”他漆黑的眼睛似乎带着某种疲惫却满足的神情,淡然说道:“你们不是乐官么?怎么不在后厅准备上台奏乐却在这里胡乱说话?坠天狱岂是可以拿来当做笑谈之处?既然进了神界,以后言行须得谨慎才是。”

  说完抬腿便走,高大的身影平静地越过丝竹和清瓷,散落一身的尘土血腥气味。清瓷身体忽地一颤,咬牙垂头站立在一边。她记得的,这种可怕的气味......当时太白只身一人屠杀半个落伽城,闯入城主的行宫时,身上就带着这种气味。他刚刚又去征服屠杀了什么城么?这种糅合了血腥与烧灼的气味

,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是她八百年来的梦魇,一直提醒她他是她的仇人!总有一天,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白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轻声问着。

  丝竹惊喜异常,急忙红着脸柔声道:“回太白大人......我叫......”

  “不是问你。”太白又沉声打断了她的话语,顿时令她脸色一阵苍白,“刚才的七弦是你弹的罢?很动人的曲子,即使在洗玉台外都清晰可闻。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

  清瓷垂着头,沉声道:“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八百年。”

  太白忽然微微一笑,柔声道:“清瓷......八百年了,你的修为也不错,好好努力,日后终有正果等着你。快回后厅罢,马上还要上台呢。”

  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古怪却鲜丽的人,其中还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秀美女子,神情虽然平静却掩不住悲伤,经过她们二人时,偷偷瞥了她们一眼,目光柔和又带着适度的好奇。

  清瓷兀自垂头站在原地,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肉里去,刺得她一阵巨痛。

  他不记得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屠杀,那些冲天的火光,那些奔腾飞扬的殷红鲜血......他做过那么多罪恶的事情,他居然忘了!当时他曾多么傲然地将她们姐妹领入神界严厉地教诲,那些尖利的话语令她记到今天,恨入了灵魂。她隐忍着,恨了八百年,他却什么都忘了!对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他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描淡写,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清瓷,太白大人似乎很看重你......我......我先恭喜你。”丝竹的声音听起来有掩饰不住的难堪与哀伤,可她却依然温柔地继续说道:“你看,太白大人他这般看你,说明你很快就可修成正果成为神,你......还是放弃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罢!那样的想法......只会让你更痛苦而陷入不复之地而已......父亲如果知道,也不会高兴的。”

  清瓷没有说话,她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掌,指尖一片湿漉漉地,原来掌心早已给她刺破,血流了出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掌,然后抽出手绢将手上的血狠狠擦了去。她的恨,谁也不了解的......她

转身往后厅走去,随手将染了鲜血的手绢丢在栏杆外面的花海中,头也不回。

  丝竹急忙追了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唧唧呱呱地说着刚才那个跟在太白身后的粉色衣裳女子很美,是不是新征服的神界领地供奉上的新乐官,是不是麝香王又要奖赏给太白什么乐官女伶之类的无聊话语。

  人声渐歇,回廊上安静下来。许久,茂密的花海忽然动了一下,一个穿着白狐裘的清俊男子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那里。透明纯澈的阳光淡淡映在他身上,他的浓密漆黑的头发只在身后编成了一条粗大的辫子,系着玄色的珠玉。珠玉虽小,上面的雕刻却栩栩如生。那是一只漆黑的玄武兽,毛发飞扬,似乎还会自己摆动,身上盘旋缠绕着血红的蛇,连吞吐的蛇信都清晰无比。

  他的眼波如同幽深的潭水,波澜不起地看着落在地上的染血手绢,静静地看着上面血红的色泽渐渐变淡,血液竟然极缓慢地沁入了泥土之中,不一会就露出一根血红的小苗,如同一根细细的红线,诡异莫名。

  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弯腰想去拣起那块手绢。指尖刚触到丝绸边缘,忽地如同被火灼一般飞快缩手。他有些骇然地看着那根血红的小苗,似乎心有余悸,眼睛里又是惊讶又是恐惧,却隐隐还有一丝兴奋。他站直了身体,思量了一会,唇角渐渐勾起一个细微的笑,秀长浓密的睫毛微扬,那张脸在阳光之下竟然俊美秀雅之极,当真恍如天人。

  阳光渐亮,散发出午后特有的热烈和明澈,他白色修长的身影忽然如同轻烟一般,慢慢散了开来,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地上只有一块洁白的手绢,旁边长着一棵细小柔弱的血色花苗。微风拂过,花海幽香喜人,将异动的一切都掩了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高耸如云的洗玉台上,麝香王正温言勉励凯旋而归的太白。不出所料,他果然又是去征服了一个不服神界管辖的城镇。那满身的血腥尘土气息,恐怕他又屠杀了半城的人才得到胜利的罢?当真是神界屠杀凡人征服凡人最好的杀人利器!

  清瓷坐在平台上,与众多乐官一起等待着君臣两人话毕便开始奏乐。她眼尖地看到刚才跟在太白身后的几个衣着怪异的人和那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他们都恭敬地跪在麝香王面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每个人都有些紧张。那个

少女脸色虽然苍白,却依然坚持着跪在那里,神情间颇有一种气度高华。

  对于清瓷和丝竹而言,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八百年前,她们也曾这样惶恐地跪在神的脚下,卑微地等待着这些神大发怜悯给予她们一个光明的前途。这个少女必然是被太白征服的城供奉上的供品,看她华美的衣裳和雅丽的气质也知道一定是城主的家人。

  丝竹带着喜悦地看着她,贴着清瓷的耳朵轻道:“我们要多一个同伴了!她也是被供奉的凡人呢!如果太白大人再多征服几个顽劣不化的愚人城主,我们以后就更不会寂寞了。”

  清瓷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太白向麝香王汇报战况。原来他新征服的这个城是南方的宝钦城,暗星的势力越来越猖狂,东西南北几个重要的大城镇都给他侵蚀了,为暗星所惑的城民一日比一日顽固,这个宝钦城,他几乎将所有的人都屠杀之后,城主才降伏,将女儿供奉之后,便自杀身亡。这样惨痛可怕的经历,却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说成了咎由自取,罪当如此。

  她微微冷笑了一下,手掌上忽然传来的刺痛却令她又皱起了眉。她刚才太激动而疏忽了,本不该让自己流血的......那个术,她还没能够从心魔那里学得完整......她缓缓用手背抵在胸口上。那里面住了一只天地间最恶毒的魔,以她的恨为粮食,以她的血做饮料,是她的身体养出来的可怕魔物。

  她垂下眼睛,忽略心底那只魔无数次的疯狂叫唤。它想吞吃她的思想,侵蚀她的身体取而代之。她早便知道心魔有多么可怕,只是她不信,也不怕。

  “你想要吞吃我的身体,便要先比我恶毒才行......”

  她这样低低地说着,有些甜美的笑了。

  等了半天,那个少女让麝香王赏给了荧惑。原本应该让太白带走的,他却谢绝了,理由是噬金宫已经有两个乐官,他不需要更多的人。太白是个喜欢安静的神。于是热情过度的麝香王便将那个少女赏给了降伏妖狐的荧惑。

  荧惑微微皱着眉头,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女,冷道:“我不需要什么乐官女伶,神火宫里也没有凡人能够无伤进入。”

  他的话本就少,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麝香王被他这么一回绝,居然也不生气,笑道:“荧惑,最近暗星越来越猖狂,以后降伏暗星也需

要你尽力。这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女儿,听闻她极喜天文地理,擅长为人祈福消灾,留下她做一个后备也好。你若实在不喜,便让她照料你神火宫中那棵万年樱花树罢了,这样你还打算拒绝朕的赏赐么?”

  荧惑有些犹豫,他身边的岁星急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让他赶紧谢恩。荧惑虽然是五曜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个,可是当众回绝麝香王也是很无礼的行径,她可不想让他和自己的父亲麝香王闹得不愉快......

  荧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娇小的粉色身影,她还在微微地发着抖,显然很害怕。可是那双眼,却依然维持着自己的仪态气度,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地上的白玉雕刻,一张秀美的脸蛋苍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软了下来,淡然道:“谢王上恩典。”

  场面顿时因为他的同意而松散了开来,岁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这个司火的修罗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她的请求,他一定不会答应呢!这样想着,脸色忽然嫣红了起来,急忙垂下头去不敢让人知晓自己的心思。呀!她怎的会起这种古怪的念头呢!莫非是喝多了酒?

  那个少女给人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了荧惑的身后,恭敬地立在那里,头也不抬一下。荧惑忽然淡淡开了口,问道:“你会照料樱花树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有些紧张,可是却掩饰不住谈吐的高雅清丽。她的语调有些柔软,声音娇嫩又带着南方特有的腻软口音,恭敬地说道:“回荧惑大人,我会照料各种树木花草。”

  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道:“你的名字。”

  还真巧,他神火宫里的那棵樱花树也叫炎樱......喔......炎樱,炎樱。他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熟悉的名字,第一次将一个凡人的姓名很快记在了心里。

  箫声清明,古琴悠扬,洗玉台歌声曼舞,五彩丝绸乱卷,一派欢乐祥静。只是谁也不知道,一朵用血凝结而成的血红之花,幽幽地在回廊的花海里绽放了开来,花瓣血色,花茎如火,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幽香,缓缓荡漾了开来。

  盛典终于结束,诸神一一离开了洗玉台,只留下几个当值的乐官女伶打扫着不是很凌乱的平台。

  清瓷拿着青柳枝做成的柔软扫帚,默默地在偏僻的回廊处清理

着杂乱的带着泥土的脚印。那些乐官显然是在欺负她,或许是妒忌她在墨雪的舞蹈上出了好大的风头,引得麝香王都对她的七弦称赞不已,于是便给她分配来清扫最大最脏的回廊。

  谁说神界没有欲望?这诸般妒忌猜疑,爱慕痛恨,与人界有何不同?无非是披上了神圣的外衣,从高处心虚地鄙夷而已。

  她忽地停下了手中的清扫动作,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人,然后飞快地跳入花海之中,急急地寻找着自己刚才丢在其中的手绢。那上面沾染了她的血,那是有毒的血......她的术还没有足够的法力可以实施,现在贸然地留下痕迹,只会惊动那些敏感的神而已。

  心口的那只魔,发了疯一样地想侵蚀她的身体和思想,却苦于找不到发泄的路,只能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咒骂着,无端地给了她力量,却得不到半点好处!早知如此,八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它便不该诱惑这个女子!一时的好玩想搅乱神界,却给她利用了来做这等可怕的行径!偏偏自己给她困了住,怎么也无法逃脱。若是将她吞吃了去占有她的身体思想也罢,只是它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心魔,会连一个小丫头也没法对付。她的心里,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它承认,自己比不过她的恶毒......这等可怕的人物,它居然没有看出来......

  清瓷将手背抵在胸口,淡然道:“别闹了,你若不想被我吞吃了去力量,便安静吧!我早说过,你若想降伏我,须得比我还要恶毒才是。”

  那只魔哀号着,渐渐平息了下来,化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流,汇聚在她的额头上。黑光猛地一闪,她洁白如玉的额头上忽然迸发出一个华丽繁琐的黑色纹路,如同漆黑的太阳一般,张扬地伸展开无数细长的支脚,沿着她的额头蔓延开来,诡异却妖娆。

  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额头,那透着黑色光芒的纹路忽然又消失了。她弯下了腰,继续在花海里寻找着自己的手绢。微风拂过花瓣,她忽然看到了那朵血红的花,那么小,那么柔弱,甚至还没有她的小指粗。却坚持着迎风而立,朵朵花瓣绽放,如血如火。

  她愣在了那里,定定地看着那由她鲜血化成的花朵,忽喜忽忧,心里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等了八百年,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吧......眼下忽然看到了结果,她竟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清瓷慢慢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仔细看着那朵艳丽的小花,看着它明明一付柔弱的模样却依然倔强生长。花海无限蔓延,满眼的雪白,只有它,如同白色锦缎上的一点血迹,时而给掩埋了去,时而又坚持着冒出头。那是她八百年的坚持,她的血化出来的邪恶之花,现在终于绽放在这片所谓圣洁的土地之上......

  好了,诸神,和我一起堕落吧!

  “你在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细微笑声,清瓷神色自如地回头望去,却见一个俊美的男子,身上穿着雪白的狐裘,一身的清雅脱俗,手里拿着她那块手绢,定定地站在七尺之外,微笑地看着她。

  她回过身来,看了他半晌,才慢慢地说道:“那是我的手绢,可以还给我么?”

  那个人笑吟吟地看着她,柔声道:“你自己过来拿。”

  清瓷想也没想,直接走了过去,却听那人又道:“那朵花......是你做的?”

  她扬起了眉毛,不耐地问道:“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他将手绢细细叠好,摊在掌心之上,忽地只见那块洁白的手绢燃起雪白的火焰,竟然顷刻间便化做了一团灰,给风一吹顿时无影无踪。

  清瓷皱起了眉头,也不说话,定定地看着这个古怪的男子,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的模样似乎是一个地位很高的神,却在这里与她大眼瞪小眼,是想除了她这个祸根,还是......?

  那个男子笑了笑,手掌一捏,再摊开时,那块手绢居然又完好无缺地放在那里!这算什么?变戏法来耍她么?!

  清瓷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没说。只听那个人在后面扬声道:“我是玄武!四方神兽中的明玄武!你叫清瓷,对么?”

  她停了下来,的确有些吃惊。四方神兽的玄武?!早想到他的地位会很高,却没想到居然高到这种地步!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莫非是不想除了她么?

  “清瓷,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他柔声说着,将手绢叠好放回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她头也不回,淡淡地问着。

  “你愿意与我联手合作么?”

  他轻声说着,竟仿佛是在说

着甜蜜的情话。清瓷有些惊讶地转身,对上了他幽深诡异的眼,这才发觉他眼里竟然有三层瞳孔!层叠缭绕,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物一般魅惑。这样的人,怎会是神的?

  他慢条斯理地拂着袖子,轻声道:“你与我合作,我们一起颠覆这个已经肮脏的神界。你可愿意?”

  清瓷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一时间呆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玄武笑吟吟地看着她,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清瓷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恶劣的玩笑来戏弄她,还是说真的。看他那双眼,太诡异太深邃,他分明是一个神,却居然要说什么颠覆神界,当真是匪夷所思。

  她忽然轻轻哼了一声,洁白的袖子垂了下来,沉着脸看向他,冷道:“一个神居然和我说这样的话,如果是玩笑,也未免恶劣了一些。我却问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玄武挑着眉毛,眼光落在她袖子旁边的那株血色小花上,悠然说道:“你的头脑够冷静,你的心肠够毒辣,你的手段够高强。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你的恨够深,你的恨足够让你将这里变成地狱。但是现在的你能力还不到火候,如果与我合作,神界会破坏得更彻底。”

  清瓷冷笑了起来,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脚边的血红花朵,淡然道:“我的能力到不到火候,轮不到你来说。我不管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想利用我来做什么达到你的目的,你也不用想了。谢谢你的称赞,当然,如果你刚才是在称赞我的话。”

  她转身又要走,忽觉脚底仿佛给人定住了一般,竟然贴在地上无法动弹!她吃了一惊,正要设法脱离,眼前忽地一花,那人居然瞬间便站定在她面前,手里捏着她的手绢,对她优雅微笑。

  “别急,可能是我的诚意还不够。你听我说完好么?”他温柔地将手绢塞回她的袖子里,爱怜地看了一眼那朵小小的红花,柔声道:“我知道你是落伽城的女儿,也知道你对太白恨之入骨,对神界不屑一顾。你用血肉化出这样一朵花来,是想做什么呢?你以为那些神不懂得情欲么?需要你的花来感染他们?你错了,他们很懂爱恨情仇,只不过喜欢将自己掩藏在圣洁的外表下面罢了。你的花虽然厉害,却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只是我很欣赏你隐忍八百年的能力,你若能与我一起,不出两百年,,我们便可以颠覆这个

已经腐烂的神界,建立一个崭新的神界。你愿意么?”

  清瓷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一丝波澜也无,似乎只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玄武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麝香王渐渐自满称大,用残酷的屠杀来夺取领地。诸神各自心怀鬼胎,只剩下美丽的皮相可以稍微看看。就连你们这些地位很低的乐官女伶之间也是互相争夺不服气,哪里还有曾经的繁荣光明?五曜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况,只有我们四方神兽还恪守神界律条,试图努力挽回曾经的光辉。只是我现在已经累了,无力了。这样腐烂败坏的神界实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与其让它自己崩溃,不如我来将它摧毁。你是个好孩子,太白屠杀半城的百姓才将你们征服,你可以隐忍这么久而不露破绽。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关键的时候给人致命打击的个性,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能给我一个答复么?只要你愿意,我马上便可让你成为真正的神,拥有无上的法力。现在告诉我,你愿意与我合作么?”

  清瓷目光古怪地看着他,似乎根本不认识他一般,半个字也不说。玄武渐渐沉下脸来,冷道:“你若不愿,那就不要怪我狠毒。颠覆神界本就是我们四方神兽的秘密,你既然已经知晓它却不加入,就别怨我除了你灭口!”

  他身上陡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诡异的三瞳眼内竟然散发出不同的色彩来,如魅似惑,仿佛要将她的魂魄从身体里硬生生地勾引出来,撕个粉碎。他的手掌微抬,掌心酝酿着一团雪一般的古怪事物,给风一吹,顿时飘散开来,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一样,带着刺骨的冰寒,眼看便要将清瓷包裹在里面。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眯起了魅惑的凤眼。说实话,他的确不太忍心将她这样简单的除去,只是四方神兽的秘密如果泄露,麝香王那里必然会有所动作。现在麝香山和五曜这里已经对他们百般猜忌了,如果招来争斗,势必影响日后的大计划。此刻还是万事小心为上策......

  正想着,忽听清瓷嘻嘻一笑,竟然带着某种顽皮戏谑的味道。他猛地一怔,突然回过神来伸手便去抓那个纤细的身影,一抓之下,那个原本给他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的人居然瞬间化做了白色的轻烟!眼看轻烟袅袅地散了开来,半空中忽然响起清瓷冷笑的声音。

  “玄武大人,什么都不懂的人

是你。我对新神界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对你的理想也没有一丝感触。你这般用心良苦地酝酿着大计划,莫要再说五曜这里肮脏腐烂。你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吗?情欲之事,你学得也很好啊!哈哈!”

  玄武一阵恼怒,抬手便将地上那朵血红的小花砸得粉碎,顿时鲜红的汁液乱溢,如同鲜血一般将周围雪白的花朵都染红了。他倒抽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鲜红的汁液落在泥土上渗透了进去,霎时遍地都钻出了无数细小的红花!这是什么诡异的术?!这些花居然没办法除掉么?!

  清瓷的声音渐渐远去,语气里却是尖酸嘲讽之极,“情欲之事,你们神其实什么也不懂。你若真明白,便该知道这花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除去的。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以为我当真如你所想的那般愤世嫉俗?我不过是想将你们这些神的圣洁外衣扯下来而已。我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小女子,也没有努力修炼成神超过你们的伟大理想。我只是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堕落而已,好好品尝一下你们看不起的七情六欲吧!说不定,你今天晚上能做一个美丽的梦......”

  声音消失在半空之中,她的人竟真的化做了轻烟从他眼皮子底下逃窜了去!玄武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怔怔地站在那里。回想她说的那些话,难道当真是他自己太天真么?他其实根本不了解这个女子的想法,一丝一毫都不了解......

  身后的花海忽然传出轻微的声响,然后一个低沉却张狂的声音在他身后不到三尺的地方响了起来,带着肃杀的语气,轻声问道:“要我去将她除了灭口么?”

  玄武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头看了看那些顽固艳丽的血色小花朵,低声道:“不用了......她,与我们无干......”

  那人走了过来,与他一起低头看那些血色的花,然后叹道:“你就任她这样胡乱行为么?玄武,颠覆神界的计划给这样一个古怪女子得知了去,于我们印星城实在是极危险的事情,你就不想想我们策划了那么久的苦心么?”

  玄武回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声音有些狡猾的媚。

  “朱雀,谁说我放弃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创造一个新的神界。现在,不如暂时借小丫头的手来颠覆麝香山,我们也可以从容行事。你且安心

,她自己也是心怀鬼胎,绝对不会贸然说什么出去。放心吧。”

  穿着朱红盔甲的英武男子朱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望向清瓷消失的方向,轻道:“一个乐官的法力居然可以从你手里逃脱,她到底是什么人?”

  玄武笑了笑,转身走出花海上了回廊,袖子一展,手里赫然捏着一朵血红的小花。他慢慢地将那花在手指间搓揉,血红的汁液顿时沁染了他的手掌。他也不在意,只说道:“别管她是什么人了,逃也让她逃了,就算放过她一次罢了。”

  他将破烂的花朵丢进了另一边的回廊里,看着它化成血水渗进去之后从土里又钻了出来。

  清瓷,你若以为这样便算了,那可是不行的......

  脸色惨白的回到噬金宫,清瓷一进房间便脱了鞋子躺在了床上。左侧腹部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寒意令她浑身都在发抖。这就是神的力量么?太可怕了......她本以为拥有了心魔就可以和那些神做一番较量,却没想到一下便给人制了住!

  她咬牙扯开衣裳,低头一看,左侧腹部上的肌肤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散发出无比的寒气,又冷又痛,令她嘴唇都是一片惨白。他那一抓,手上的寒气还是伤害到她了!北方的冰雪之神玄武......不愧为四方神兽之长,果然厉害!今天一番不太正式的交手,却也让她警惕了起来。

  凭她目前的水平,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她要更强!更强!强到足以轻松地应付这些神,强到......可以颠覆这个罪恶深重的神界。

  心底的那只魔又哀号了起来,似乎对她的需索无度毫无办法。她拉高了被子将整个人埋了进去,连头脸也罩了住。咬着手指,她闭上了眼睛,强迫心底的那只魔将力量传度给她。漆黑的光芒从被子的缝隙里透了出来,她用力抵住腹部上刺痛的伤口,心底却有说不出的畅快决绝。

  七十年之后,麝香王与暗星在极北的曼佗罗城决战,两败俱伤。伤重无治的麝香王将暗星的魂魄打碎,将其中的一部分用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法力开了结界,强行塞入另一个未知名的时代之中,另一部分则封印在曼佗罗城的地下冰城内,永恒冻结。

  其后,麝香王死于曼佗罗城,神界上下,为之痛惜。

  由于他死得突然,没有来得及

交代下任麝香王人选,所以五曜与四方神兽对这个位置均虎视眈眈,短时间内,谁也别想得到这个无上的王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一下。

  在这个战乱动荡的时期,清瓷和丝竹却得到了好消息。太白以两人自进入神界以来勤勉修为,刻苦专心为由,向麝香山目前地位最高的神司月提出了提拔她们做半神的请求,得到了允许。于是麝香王去世三年之时,噬金宫乐官丝竹与清瓷获神恩成为半神。

  惊天一战之后,神界元气大伤。为了防止曾经用武力征服的诸城再起反叛的心思,行事一向专断无情的司月命令太白即日离开麝香山,去神界各个领地视察一番。若发觉有反叛的苗头,立即除去,绝不留情。

  秋风萧瑟,噬金宫内的枫树正是艳丽之时,远远望去一片,如烟似霞,火红明黄,给渐渐寒冷的麝香山带来了一丝热烈的气息。太白本是司金之神,他的行宫自然也是金碧辉煌不同于其他的五曜。何况其为五曜之长,所以行宫排在第一位。

  出了行宫,前面是一片碧绿的湖水,向右是断念崖,终日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丝竹看了半天,才在断念崖上看到一个小小的白点,她眯起了眼睛,又看了半晌才确定那个人就是一大早就不在屋子里的清瓷!这个丫头!太白大人刚出了麝香山,她就不肯安分待在行宫里修行了!当真不思进取之极!

  她跺了跺脚,咬牙奔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断念崖。好在清瓷只待在半山腰,她爬了半天手脚都发软,只好坐在石头上向上喊去:“清瓷!你好好的爬断念崖干什么?!快点下来!这里是神圣的地方,不能随便爬上去的!”

  声音在空中飘荡着,激起无数回音,清瓷的身影就在云雾缭绕的那一端,偶尔可见她嫣红唇角的微微笑意。只听她在上面悠然道:“丝竹,你若能上来,就可以看到整个麝香山的景色。可惜你体力太差,看不到好风光。”

  丝竹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见眼前一花,清瓷居然就这么从上面跳了下来!她吃了一惊,差点从石头上栽下去,给清瓷一把拉住按坐在上面。然后听她在头顶无奈地说道:“你何必上来寻我?我不过看看风景而已。你又惧高,偏偏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丝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刚才用了什么法术居然毫发无伤地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清瓷越来越神秘了,她总觉得她的眼睛里藏了好多东西,她却什么都不说。太白大人恩准她们做了半神也不见她开心,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清瓷坐在她身边,指着断念崖下面笑道:“看到了么?八个行宫,有两个都空了。麝香王死了,身份尴尬的司日也走了。他们俩的行宫现在都空了下来。你说,以后到底谁可以住进那个宫殿里面呢?”

  丝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见崖下一片风光明媚,全部了然入目。青山绿水,琉璃万丈,麝香山永远是这般清净圣洁。八个华丽的行宫呈之字型排开,最上面的那个巨大无比的五彩宫殿便是麝香王的行宫了。

  她幽幽叹了一声,轻道:“我想下任的麝香王会是司月大人吧......虽然我很怕她那种严厉的神,可是她的确很精明也很厉害,如果要我选,我觉得她最适合住进去了。”

  清瓷淡然一笑,叹道:“你觉得太白如何?其实他的本领,是五曜里面最厉害的,甚至比司月还要厉害,所以之前麝香王扩展神界领地,都让他上阵进行征服屠杀。一来他最听话,二来荧惑不服管,脾气古怪。所以如果要有下任的麝香王,太白的机会应该最大。”

  丝竹笑了起来,柔声道:“可太白大人被司月大人派出去视察神界其他领地了啊!短时间里恐怕根本回不来吧。可是如果他能当上麝香王,我会很开心的!”

  她就如同爱恋中的小女子,满眼的崇拜景仰,满心只期盼他好。虽然太白从来不与她们说话,可是谁能说她可怜?她自己觉得幸福便好。

  清瓷点头道:“就是因为他的能力非凡,所以司月才将他支了开去省得他和自己争夺。你以为她不会算计么?可笑太白居然争也不争就退让了出来,白白让司月那个女人得到好处。都是白痴。”

  “清瓷!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没上没下?!”丝竹皱眉斥责着,一直以来她就从来不用尊称敬畏这些神,再这样下去,若是给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受惩罚的!

  清瓷嘻嘻一笑,颇有些不在乎的模样。一双眼睛笑起来就是弯弯的,仿佛还和以前那个天真好强的清瓷一样。丝竹心一软,忽然就不忍心再说她什么了。她心里不平,怨恨神界征服了落伽城,偶尔说说气话也是正常的。只要不要再像七十多年前一样做那些挑衅的行为,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话说回来,最近清瓷真的安分很多,或许当上了半神之后慢慢修炼成功了吧,心里的恨意也变得淡薄,总有一天,她们都会成为一片澄澈无暇的圣洁的神。之前的种种,也不过谈笑间灰飞湮灭而已,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们终是要修个正果,不丢落伽城的脸。

  噬金宫前忽然有人影晃动,似乎有人偷偷潜了进来,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着,好象不太认得路的样子。丝竹骇然地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胆子大到擅闯神界!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裳,隐约看去似乎是神官服。丝竹眯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谁,只觉得眼熟。

  却听清瓷忽然低语道:“原来是他......我差点将他忘了呢。”

  丝竹急忙问道:“你知道是谁?”

  清瓷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诡异,“当然知道......他是翼宿鹰王翼,偷偷跑进来,是想去见荧惑吧!”

  正好,她正要找他呢!七十年来的努力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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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题记

  京师,哲宗康德七年五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了一行看似貌不惊人的游客,但这行人所过之处,都引起了市人的窃窃私语。原来走在前首的白衫人,虽是戴了范阳笠,可回顾言谈之间,分明是个女子。其时朝野之内外礼法之防甚严,象这般女子在外公然抛头露面,自然难免被人议论。

  “小寒,你收敛点,别惹全街人都看你!”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皱眉道,可语气抱怨之中满含爱怜之情。

  “我要这个,大哥你给我买么!”那白衫女子在一家铺子里突地指着壁上的东西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喏,左边的,很漂亮吧?”她语音清越动人,语一出口,更无法掩饰她女子的身份。

  中年人被她死拖到店中,抬头一看壁上,也不由笑了:“小寒要这个干嘛?小寒,急着嫁人了?”后边一行人此时也已到了店外,抬头往壁上一望,不由轰然大笑。只见壁上挂着的是一整套女子嫁时衣饰,而那个叫“小寒”的白衣女子正指着那一顶珠玉缀的凤冠娇嗔。

  “小寒,什么时候嫁人了,大哥再买也不迟呀!”中年人笑道。“大哥不买,到时我们也可以买全套送你。”那一群人都是三十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个个英气勃发,挺拔伟岸,此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开了。

  那白衣女子小寒仰头看着壁上那顶凤冠,居然并不还嘴。但她一直仰着头,不期然头上斗笠滑落了下来。丝一般的秀发落了满颊,而一张明艳照人却带几分娇横的脸也露了出来。

  一时间,店内外所有旁人齐齐怔了一下――好美的女孩儿!

  并不是说她有那么倾国倾城、难描难画;也不是说她容色如何美绝人寰,天生丽质。只是她虽有着看似不出众的五官,可这毫不起眼的五官一旦组成了这张脸,却莫名地洋溢着奇异的吸引力。

  在斗笠落下的一刹间,刚进这家首饰铺子的一位公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然后,与小寒同行的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到了他身上,看似奇怪,又似审视地看了一眼后,又回到了小寒身上。看得出,这女孩儿是他们注目和关爱的焦点。

  “为什么嫁人才可以戴这个?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小寒嘟了嘴,赌气地从腰

间解下荷包,“大哥不买,我自己买了!”

  “小寒快别生气,大哥当然买了!”中年人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大叠银票,数也不数抽了几张塞给老板,“你还要什么,尽管拿好了。”

  小寒展颜一笑,众人只觉一阵风过,小寒已跃上壁间,轻轻摘下了那顶珠冠。动作之轻盈,姿式之美妙,直如回风流雪:“我什么都不要啦,只要这个!”

  这时,又有人轻轻赞叹了一声。

  还是那位刚进门的公子。他还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头带珠冠盈盈落地的小寒,全然不顾那一行人又盯上了他,只赞了一声:“宛若天人!”

  小寒看也没看他,自顾自在镜前看了看自己,才带着十二分满意的神气转过身来,对那一行人道:“大哥,兄弟们,我们可以上路了!”

  “喂,小……公子,该走啦!”站在那位公子身后的一位青衣童子忍不住提醒道,同时拉了拉正发痴的公子。

  那个公子还是没反应。那一行人已来到了门边,可那公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见那一行人到了前面,他才施施然一揖到底:“在下姓朱,京师人氏。敢问这位小寒姑娘贵姓芳名,家住何……”

  他一句话还没完,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飞起来了。

  其实是那一行人中的一位不等他罗嗦完,已伸手把他抛了出去。门口空了出来,那少女嫣然一笑,先走了出去。

  那位朱公子则一路往街当中落了下去,他大呼大叫,手舞足蹈,做足了声势。可那位青衣童子却只笑了笑,他太明白这位武功还算可以的宝贝少爷只是在吸引那美少女注意,都她发笑罢了。果然,少爷落地姿势虽不雅,却毫发无伤。

  这时,只见那一直抿嘴笑看着这边的少女脸色一变,红润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小寒,怎了?”几个站得近的同伴齐齐失声问。小寒不答话,眼中涌上了泪水,突地向街中狂奔过来。所有行人忙让了一条路――给这个女子撞到可不是玩的。

  “承俊哥哥!承俊哥哥!”只见她飞奔进了一间药铺子,一把拉住了一位正在买药的青年男子:“承俊,承俊,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忽然就拉着那个黄衫男子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哭又笑:“九年找不到你,他们都说你被人打死了,我才不信呢!谁打得

死我的承俊哥哥?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年男子先是一怔,再低头看笑得满脸泪珠的小寒,欣喜与惊讶同样漫上了他俊朗磊落的脸。他抚着她的长发:“不是做梦,小寒,不是做梦的。我的小丫头的的确确和我在一起。唉……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那与小寒同伴的一行人突然变了脸色,匆匆上去对两人一番低语,很快小寒便放开了那个人的脖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眼睛却是看着街中朱公子那边的。一言未毕,一行人连同那买药人都匆匆走开了。

  “公子,还不走么?”青衣童子这才整好以暇的点了一句,“你今天可是来给吟翠姑娘买首饰的,还买不买?”

  朱公子这才回过神,面色沮丧地自语:“唉,吾人薄命,名花竟已有主!”

  “什么‘名花’!”青衣童子冷笑,“公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一伙人正是有名的朝廷钦犯,天枫十一杀手?至于那女子,与他们走在一起,不是盗就是匪,还说什么‘名花’?”这个卑微的仆人,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见识武功!

  那么这个看似花花大少的朱公子呢?又是何许人也?

  “蔡府尹,打扰了。”一个有礼但却冰冷的声音道。

  “哪里哪里。不知神捕此次来京,又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了追捕去年犯案的天枫十一杀手才来的。”

  “什么?”茶盏落地之声,“这……这十一个魔头……进了京师?……神捕,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有什么差池,下官乌纱就不保了呀!”

  “府尹放心,在下自当尽力维持京师平安。但望府尹大人让在下在京师内自由行动办案,必要时借些人手。”

  “这自当从命。神捕,可全拜托了!”

  从府中出来,他仰头望月。月光淡淡照在他脸上。

  不,确切说,是有半边脸上。

  因为他的左边脸上,自额至颌,全盖着一张铁制的面具。冰冷的铁,掩着他冰冷不动声色的脸。而铁的冷峻与坚硬,更为他那轮廓分明,英挺冷漠的半边脸衬得更加威严与不可接近。

  他这张脸,就是众口相传的“铁面”。而他,也就是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已接近于“神”的――“铁面神捕”。至于他究竟姓什么,叫什么,甚至

大约多少年纪,从何而来,都是无人知晓。

  只知道自从他出现公门以来,接手的十九桩大案无一不应手而破。其中“翠屏山”一案中更是风头出尽,不仅剿平了两湖五大山寨,还把与此案有关的朝廷重臣许庭山依法论斩。从此朝野风气为之一肃!而他办的第二十桩大案,就是一年前天枫十一杀手在福州犯下的杀六名知县掠劫国库粮仓案。

  然而,这也是第一件让他追查经年的案子,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把凶手捉拿归案。……他仰头望月,目光波澜不惊,直奔夜色中――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唉……又得浮生半日闲呀!”出得玄武门来,环顾周围市郊,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伸了个懒腰,“小高,你去前面等人,我就先在这儿睡个觉罢。”林外有怪石数堆,那贵公子就往石上一躺,正好躺在一个可容身的石缝里。

  他一身装束华贵,可行为作风却与一个市井之徒无异。午后艳阳甚好,而林中也寂无人到,正好小睡一番。可这睡意刚起不久,就被几个高声谈话打断了。

  “承俊哥哥,你不喜欢思寒了么?”这个声音分明是那日街中白衫女子,那贵公子吓了一跳,连睡意也丝毫不见了。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呢?”仍是那俊朗男子的宽容笑声。

  “哼,我厉思寒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本姑娘……”气冲冲的声音。

  “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厉害着呢!你这两年可没少做惊天动地的事么?不过最近小心点,铁面神捕追查得紧。”

  “哼哼,一个臭神捕,怕了他么?”

  “小丫头,你千万小心着点,铁面不好惹――绝不是开玩笑,懂么?我可不想看小丫头才二十不到就被抓去,砍了你这千娇百媚的脑袋。”

  “那承俊哥哥你一辈子护着我好了,那臭神捕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男子轻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这辈子有了弱兰就够我操心了,我又没分身术!不过……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朱公子从一数到十,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便响彻了整个林子。“唉,不懂女儿家心思的笨蛋哪……”他恨不得一把把那个男子踢开,自己来替代。

  “呜呜――承俊哥哥不喜欢我了!承俊哥哥变啦,不象以前疼思寒了……承俊哥哥,讨人厌死了,思寒不想再见你啦!”厉思寒

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卒听。

  金承俊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忙地拍拍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开,不由诧然:“我对你怎么不好了?就算我以后不能象九年前天天陪你,可你还有十几位义凶呢!”

  “去死吧!”厉思寒大喊一声,对他的迟钝已忍无可忍,“我不要什么兄长,我有十一个哥哥,够多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会是弱兰把你抢走了?我不甘心!”

  这一通惊人的爆发后,林中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令人窒息。

  朱公子几乎要忍不住伸出头去看看了,幸好,金承俊的声音传了过来,语音低了很多:“思寒,毕竟九年没见面了……九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会有点变化的。”

  “就象你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天上剑客,而你的小丫头只是个女匪首?”思寒的声音更锐,更冷,几乎已完全与方才的小女儿样不同了,“九年?很长吗?可为什么我想起以前的事就象刚刚在昨天呢?我没变,只是你变了。”

  “我承认我变了,”金承俊截口道,“但只是我心中多了个弱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丝毫未变,仍是排在第一。”

  “排第一?”朱公子听到那已冷得完全不象思寒的语声问,“那弱兰又排第几?”

  “也排第一呀,”金承俊朗朗一笑,“只不过另起一行而已。你想,朋友和情人是不能比较的,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走吧,”突然厉思寒淡淡道,声音凄苦而又淡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金承俊声音这才变了,“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不是什么小丫头!”厉思寒有些暴怒地冲口道,“我早说过了的!”稍稍停了一下,她才又道:“我不会甘心只做你的朋友的。承俊兄,既然这样,还不如决裂罢。”

  “小……思寒!”金承俊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心痛与不忍,为她那句“承俊兄”。

  “你走吧!弱兰是不是病了?那天你上街抓的药还没拿回去呢,”厉思寒淡淡道,蓦地缓缓低声道――“你若无心我便休。”

  “好丫头!”朱公子几乎忍不住要为她喝起彩来,“有骨气啊!”

  脚步声走远后,林中又静了下来。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很低很低的哭声,在压抑下传出来,还

杂着分辨不清的低语和啜泣。“这倔丫头哭得可真伤心。”朱公子也不由叹了口气。

  秋后的午阳照着他的脸,热辣辣地疼。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谁?”一声厉喝,一道白光迎面疾射而来!

  “你有没有搞错?”朱公子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足尖丝毫不怠慢地在石上一点,整个身子如离弦之剑般擦着剑尖向后避了开去。

  待得他缓了口气,只见一丈开外的溪石上,一个白衫少女手弹长剑,冷然又无不敌意的斜觑着他。“又是你?朱公子好身手,怎么会当街摔个大马趴,这会儿又来鬼鬼祟祟听人壁角?”厉思寒目露杀气,冷冷讥诮。

  唉,这女孩儿方才一派天真纯善,此刻一拿剑,可真凶得象个女杀手!朱公子心道,可懒懒倚树站着,嘴上却不输分毫:“厉思寒厉姑娘,我想是你搞错了,要知道,这玄武门外郊区树林可是官地。你自然可以来这儿谈情说爱,在下也自然可以来这儿晒晒太阳睡个午觉,谁也犯不着谁,是吧?又怎么能叫‘鬼鬼祟祟听人壁角’?至于‘当街摔个大马趴’,那是在下自己乐意当众表演,与我的‘好身手’断然无关。”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罗罗嗦嗦一大堆后,居然还不忘笑嘻嘻加上一句:“至于你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意欲谋杀,在下也就不告官了。要是一告官啊,那乖乖的铁面神捕在京师一听,‘我的小丫头’那‘千娇百媚’的脑袋可不保了!”

  厉思寒早已听得不耐,可目光已然少了几分敌意。这个油嘴滑舌的贵公子显然对自己没有敌意。“铮”地一声,她收剑归鞘,回身就走,欲走时她又回身,故意装出一脸杀气,冷冷警告:“要是你对别人说了今天你在这儿听到的话,我一剑杀了你!”

  “放心,事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在下有几个脑袋,敢在人后乱嚼舌根?”朱公子仍是懒懒道,可眉目间的神气却郑重之极。

  厉思寒心下释然,又不由暗生感激,一抱拳翩然就走,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问:“敢问公子大名?”朱公子意外的怔了怔,高贵慵懒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

  “若不方便见告,就恕小女子多言了。”厉思寒不再多问,又转身欲走。

  “不不不,姑娘留步,”朱公子忙忙解释,“不是不便。只是……只是在下之名,实在……让人见笑。”

公子之名?”厉思寒有些不耐了。

  “屹之?”厉思寒念了一遍,怔征问,“好名字呀!有什么……”

  朱公子苦笑:“可在下……姓朱。”

  厉思寒犹自怔怔念了几遍:“朱屹之,朱屹之……”突然,她大笑出声,笑得弯下了腰,指着朱公子说不出话来,只反反覆覆叫着他的名字。

  朱公子苦笑,每个人想通了后都有这种反应,只是这个女孩儿的反应未免也太大点。

  “猪一只?对不对,就是猪一只!”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厉思寒欢呼似地叫了起来,“你叫‘猪一只’!……哈哈哈,太有趣了!”

  那甜美的笑厣在她方才凄苦而冷漠的脸上绽开,宛如百花在冰川中怒放,让人看痴了。其实,她孩子气时远比冷静时可爱。

  朱屹之也不生气,只微笑着欣赏她的欢乐。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厉思寒打量了一下这个从一开始她就不太注意的人。

  名贵的衣料,精致的手工,左手中指有汉玉斑指一枚(是个富贵之子);目中神蕴内敛,右手掌心指节略为粗糙(是个武林高手,用右手);天庭饱满,直鼻剑眉,英气勃勃,却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性格复杂呀!)。

  只略为一瞥,厉思寒已迅速分析出了这几条。她已有点想结交这个花花大少了。但当她一低头,她瞥见了他腰上一枚玉i,目光陡然大变!

  “承平恩赐玉i?”她冷冷问,目光又恢复成了冰冷与敌视,“姓朱?……哼哼,官门走狗!”她这一次反身而走时头也不回。

  “厉姑娘!”朱屹之不由脱口唤道,可随即又倚回了树上,闭目叹息了一声,右手除下那枚玉i,看了看收入怀中。在无人的时候,他那平日花里胡哨,油头滑脑的气质完全不见了,目中浮动的只有睿智,只有决断,只有沉稳。――

  “公子。”突然有人在身后唤道。是青衣童子。

  “小高。”他收回了遐想,问,“曹尚书他们怎么没来?出事了么?”

  “不是。”小高一身青衣,可眉目间神色却甚为高傲,“听说上午京师出了大乱子,不但府中被惊动,连朝中都惊动了,曹尚书与李侍郎他们都脱不开身。”

  “唔,原来这样。”朱屹之松了口气,负手沉吟了一会,又问,“出了什么大事

,让上上下下如此震动?”

  小高笑了笑:“今天早上,铁面神捕在云蓬客栈追踪到了天枫十一杀手,好一场血战!”他悠然神往,“可惜,没亲自见识一下铁面的武功。听城门来往的人说,今天早上他们足足火拼了二个时辰,铁面才悉数收服天枫十一杀手。”

  朱屹之眉头皱了皱,又舒眉笑道:“铁面这家伙一年多没见,名气又大了很多嘛!这次他来京师,也不来见见老朋友,真是的。现在他办案办完了,咱们这就去找他喝几杯。”

  听他的语气,似乎这个威严不可及的神捕是他多年的好友。

  小高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依我看铁面一定还在云蓬客栈。”

  “对,这厉害的家伙一向精细,怎么会忘搜查余党,守株……糟了!”朱屹之笑容陡然一敛,脱口惊呼。小高也怔了怔:让这个虽表面花天酒地,其实却城府极深的公子如此动容,会是什么意外?

  朱屹之什么也没说,已飞身向城中掠击。他这次飞纵的速度,可谓是三年来之冠。小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多情公子,一定又为女人的事操心了。

  厉思寒一踏进下榻的客栈就觉得气氛不对!屋里虽经修复,还有打斗的痕迹,而栈中又多了好几个面生的小二!

  江湖经验已十足的她心下起疑。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她已发觉很多陌生人出现在客栈中,而且有意无意地控制了全部入口!

  她本能地想到了立刻闯出去,可对十一位义兄安危的挂怀又让她不能只顾自身离去――她厉思寒绝不是个贪生怕死、不顾朋友死活的小人!

  她若无其事地喝了盏茶,又叫过小二结了账,才不慌不忙地向楼上自己房间走去。当然,每踏出一步,她都分外小心,在袖中的两手也已扣满了暗器。出乎意料,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居然没拦她。

  这短短一段路,似乎长得出奇。

  到了二楼,此地打斗的迹象更明显,她甚至在一处隐蔽的墙角看见了五哥凌克明所用的暗器子母镖。四周都寂无人声,客房一扇扇门紧闭,空空的走廊上,只有她脚步声空寂而单调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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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孕妇梦见出殡的场面,普遍相信的预兆有:梦兆,如孕妇梦见刀、枪、剑、矛、虎、豹要... 出殡时,由四人将棺木抬至火葬场进行火葬,次日由死者子女到火...

普米族是中国具有悠久历史和古老文化的民族之一。云南省怒江州的兰坪县、丽江市的宁蒗县、玉龙县和迪庆州的维西县是主要聚居地。其余分布在云县、凤庆、中甸以及四川省的木里、盐源、九龙等县。

牦牛种说最早从史料学的角度对“西番(普米)”进行考证的是方国瑜先生。方先生在《彝族史稿》中认为:“自岷江上游地区偏西南而下经大渡河至金沙江地带,古时居住着属于羌人的许多部落,其中徙笮(牦牛夷)为西番人(今称普米或藏族)先民。”后又在附说中提出分布在今越嶲、冕宁、石棉和峨边、马边之地的“勿邓、两林和董蛮、虚恨诸部为西番族”一观点与学术界商榷。马曜先生在《云南各民族的由来和发展》中依据史料《后汉书?西羌传》中有关“牦牛种”的记载,认为“今西昌山有牦牛山,自来是以普米(西番)族为主的分布地区,且‘越嶲羌’又称‘髦牛种’则‘越嶲羌’中也有一部分藏族和普米族。”何耀华先生在《川西南藏族史初探》一文中依据史料《太平寰宇记》“通望县有故牦牛城”,“阳台县、台登县郡旄牛故县地”认为早在两汉时期,旄牛夷就已聚居在今冕宁至盐源的广大地区。又结合《新唐书?南蛮传》和樊绰《云南志》中有关东蛮的记载,认为“普米族源于秦、汉时代之牦牛羌,唐、宋时期为勿邓、两林、丰琶诸部众多自称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元、明、清时期为西番的一个主要支系。今天云南兰坪、丽江、维西、宁蒗等县之普米族是宋、元时期西番众多支系中向南流徙进入滇西北地区的那一部分发展而来的。”蒙默先生在谈及“东蛮故地与元明清东蛮故地的西番”时引用了方国瑜先生“筰人为西番先民”的观点,并又略作补充论证。蒙先生结合近世民族调查与清代文献《清史稿?四川土司传》和嘉庆《四川通志?土司志》,认为史籍所载四川西部的西番或番族其内涵是相当复杂的。分布在今四川西部今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甘孜藏族自治州、凉山彝族自治州一带的藏族;居住在茂汶地区的羌族以及云南丽江、兰坪、永胜一带的普米族其先民都是西番人。格勒在论述“氐羌南迁与普米族”时结合普米族的传说和文献记载中关于牦牛种羌南迁路线以及普米语语言分布区域同考古发现的氐羌文化———石棺葬分布地点进行对照,认为“普米族是祖先牦牛种羌从甘青一带南迁时,经过横断山区南北流向的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进入越嶲或滇西地区。”白狼羌说任乃强先生在其著作《羌族源流探索》中,从历史地理和人类学的角度出发,全面探索羌族的来龙去脉及其与其它民族的关系。在论述“羌族的形成”时,结合史料《后汉书?筰都夷传》、《三国志?张嶷传》和《西羌传》中有关白狼部落的记载,认为“康区(旧西康省和西藏昌都专区)的古代民族和滇北部分民族(古宗、么些、普米)可能就是古羌人的遗裔,其中‘白狼槃木’即今普米族。”刘尧汉、陈久金在《汉代“白狼夷”的族属新探》一文中运用语言学和民族学田野调查中一些资料,认为藏缅语族中只有分布在四川甘洛、越西、冕宁、盐源、木里及云南宁蒗县的西番人具有“布朗咪(咪意为人)”的称呼。并结合《旧唐书?西南蛮?东女国》和元代周致中《异域志》中有关“白狼夷”、“布朗”的记载,认为“羌族、彝族、藏族、纳西族和普米族,都与汉代‘白狼夷’有不同程度的亲缘关系,但西番人是汉代‘白狼夷’的嫡系遗属。”邓文峰、陈宗祥在《‘白狼歌’研究评述》一文中认为,将《白狼歌》的本语与羌语支的普米玉姆土话从语言学的角度进行比较研究,认为“普米就是‘白狼、槃木﹑唐菆等百余国’的‘槃木’”。普米族学者杨照辉先生在“《白狼歌》辨析”中结合自己多年在滇西北、川西南地区对普米族语言的考查,从语言特点和社会习俗方面对“白狼歌”及其族属问题做了进一步的论证。他认为“白狼歌”中反映的“白狼夷”恰是普米族先民的来源。严汝娴、王树五在论述“白狼王国的子孙”时在方国瑜先生“徙笮为西番人先民”以及任乃强和蒙默两位先生“笮为普米先民”观点的基础上提出:“普米族的旧称‘西番’,可以追溯到东汉的‘白狼夷’,以白狼王唐菆为首的部落联盟,正是普米族形成较稳定的族体的基础。”党项羌说尤中先生在其著作《中华民族发展史》中对“西番”形成的时代和地区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论述。尤先生认为“辽宋时期,自黄河上游两岸往南,沿大渡河南流段以西地带,普米族做为‘西番’中的一部分,与一部分羌人、吐蕃人相杂居。直到明朝时期,西番的这种分布状况仍然基本上古今一致。除云南西徼外的那部分西番是13世纪中叶随蒙古兵南下的而外,其他部分则为自辽宋以来便居于原地。” “清代的西番是一个近亲集体,有共同的名称及经济文化生活的某些共同之处,是一个还不曾完全稳定的民族集体,仍处在分化与重组的过程之中。直到20世纪中期,分布在云南省西北部和四川盐源、木里一带的‘西番’,依其意愿而称普米藏族;四川冕宁的原‘西番’自称‘拍米依’,实为‘普米’之音异写,却加入了藏族;青海和川西北的原‘西番’都分别加入了其他民族。”对普米的族属问题,尤先生认为“西宁、河州、岷州的西番,是隋、唐时期的党项羌的后裔。天全六番招讨司辖境内的西番,元时期亦仍称为羌。宁番卫的西番当为汉代牦牛种越嶲羌中的一部分,1253年随忽必烈征大理国的蒙古军进入云南的,则当为甘、青地带原党项羌中的一部分。”即认为党项羌是云南境内的“西番”的先民。藏人说吕振羽先生在《中国民族简史》一书中将“西番”归入唐古特族群之中(唐古特,中国文献称之为羌,元称唐古特,清称为“西番”)。林惠祥先生在《中国民族史》中认为:“‘西番’住西康省及四川西部南部和云南西北部,或谓属羌之遗属,通常谓属藏族。此二说亦无甚冲突,因羌与藏实有密切的关系,并非并不相同之两民族,且‘西番’介居两者之间即类于羌亦类于藏,可视为两者的混合也。”

创世纪到敦煌古文明时期(创世纪——公元前21世纪)茫茫的“直呆木喃”洪水时代,  没有天地和万物,也没有生存和死亡。  宇宙全是黑压压的洪水,  没有白天和黑夜的迹象。……不知那个世纪,水底生长一只癞蛤蟆,  是它一气汲干滔天洪水,他也因此大腹便便。  从此洪水消失,出现宇宙和大地,  接着出现光明和黑暗。……仁慈博爱的喏提天神,  为了繁衍世间万物,  她向大地撒下一把种子,  无垠的大地从此生息万物。……“觉吾布知东,培米冉贡祖”,这是每个普米都熟知的一句古话。各地普米追溯到祖源或背诵谱系时,开头都从“觉吾布知东”说起,然后才说本支的谱糸。把这句划分开就是:“觉”的意思是穿裙人,“吾”义为地方,“布”义为雪,“知”义是水,“东”又称“阿东”,意既汇聚、源头或总根,“培米”既普米的自称,“冉”义为四,“贡”是山,“祖”的意为儿子、子孙,合起来的意思是:雪水汇集的地方(有穿裙子的妇女之地)就是我们普米的祖宗发源地,普米四弟兄就在这里分开的。又据说,联合为普米的四个部落的名称是:①“萨雅蚌巴贡”,意思是美丽的花瓶山;②“百门岁姆贡”,意为威武的豹子山;③“俄明沙戛贡”,意思是叉舌的红虎山;④“宗沙风阿贡”,意为秋季的黄花山。前三个部落的部分遗裔今分布在兰坪、宁蒗和木里等县,第四个部落原来居住在青海“日拉塔猜贡”,其遗裔并未生活在今川滇两地,而分布于青海“雅拉塔猜”地区,“塔猜”是古代青海境内的一座大山。今兰坪、维西、丽江、宁蒗和盐源等县的普米,在为死者杀羊砍路的《指路经》中给亡灵指出的归宗路线终点是青海江河之源;宁蒗普米古歌提到了青海的名山“岗日〔玛卿岗日〕”;普米语对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和黄河的称呼都具有源头特征:四大河源头及上游的许多地名含义与普米语义相同。著名的普米学者熊贵华认为普米先民“槃木”的形成地是青藏高原中部的江河源头,大约包括今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和果洛藏族自治州这一范围。发源地东面是阿尼玛卿山和柴达木盆地东南沿的柴达木河;西面是金沙江上游通天河及其支流和澜沧江源头地区;西北面是巴颜喀拉山西北段和布尔汗布达山东段,东南面为巴颜喀拉山中段。整个地区略呈矩形,东南一线约从玉树州觉拉带起,经玉树、称多、巴颜喀拉山口直到玛卿岗日,横跨了通天河、雅砻江和黄河;西北一线约从玉树州雅格一带起,跨过通天河与楚玛尔河。经雅拉达泽山、布尔汗布达山直到柴达木河;东面从玛卿岗日北上到柴达木河,西面从觉拉经杂多直到雅格曲一带。这个时期,普米先民西蕃四大部落和其他中亚腹地的游牧族群一道,开创了敦煌文明,今天敦煌文物中用古藏文记载的史料可以证实这一点。其他时期(内容缺,待补充)

普米族居住地分散,但各地方言差别不大,一般都能互相通话,这表明普米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聚族而居、繁盛发展的时期。尽管拥有自己的语言,普米族人在与周围民族和睦相处的交往过程中也掌握了多种民族的语言。普米人普遍兼通汉、摩梭、白、纳西、藏、彝等周边民族的语言。 普米族没有流传至今的文字,仅发现有一种处于文字前身状态的刻划符号,在宁蒗和木里的普米族曾经使用过简单的图画文字,字数虽少,但已经堪称萌芽状态的原始文字。他们又曾用藏文字母来拼记普米语,用以记载本民族的历史传说、故事和歌谣等,但流传不广。后来多被巫师用以书写经卷。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普米族地区大都普遍使用汉文。

主条目:普米语普米族的语言是普米语,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的羌语支,分南北两个方言区。云南省兰坪县、维西县、永胜县、丽江县及宁蒗县新营盘乡以南地区属普米语南部方言区;云南省宁蒗县永宁乡、拉柏乡,四川省木里县、盐源县、九龙县和冕宁县等地区属普米语北部方言区。居住在四川省木里、盐源以及九龙等地的约25000名藏族人也说普米语,其中木里县人数最多,约有18000人。除使用普米语之外,多数人兼通汉语和一些邻近民族的语言。普米族没有文字,宁蒗的普米族曾经使用过一种以藏文拼写的文字,但流传不广。

舞蹈根据来源的不同,普米族的舞蹈可以分为宗教舞蹈和娱乐舞蹈宗教舞蹈普米族的宗教舞蹈均为原始宗教舞蹈。目的是崇奉神灵,驱邪撵鬼。从表演场合看,都在特定的宗教活动中表演。如驱邪撵鬼时跳“醒英磋”、葬礼中跳寨细蹬、敬羊舞等。哪一种宗教舞蹈在哪一种宗教活动中跳,教规分明、不得相混。非宗教活动的场合是不允许跳专门性宗教舞蹈的。从表演人员看,宗教舞蹈具有非常强的专业性。只由训练有素的巫师表演,人数一般不多。宗教舞蹈的伴奏,为了营造神秘和恐怖气氛,多用鼓、锣、铃等打击乐器,渲染出夺人的声势。普米族的宗教舞蹈,全是男子舞蹈,大都佩有法器或刀剑、铃等器械。表演时,或持刀握铃,转跳腾挪;或击鼓纵横,伴以念颂咒语或高声猛唱;或摹拟禽兽状,情态奇诡、气韵别致。这类男性舞蹈,动作雄浑刚健,虎虎有力、气势逼人,显示出一派阳刚之气。这种风格,充分体现了普米族坚毅、勇猛的大无畏性格。娱乐舞蹈普米族的民间娱乐舞蹈,普米族舞蹈普遍具有歌、舞、乐三位一体的特点。舞蹈形式正如普米族民歌所唱的:“如金线把珍珠穿成一串,手拉手跳成十五的月亮。”娱乐舞蹈全是手拉手转圆圈的舞蹈形式。人们挽手而跳,伴以高亢洪亮、情感激越的唱词。特别是普米族妇女雪白的长裙随舞步轻盈飘旋,似白鹭翻飞,正如《打跳歌》中所唱的:“笛声不停莫歇脚,舞场上没有陡岩子,脚底板下没有刺,跳它个地动山也摇。”在喜庆的集会之夜,欢快的娱乐性舞蹈,往往一跳就是通宵达旦。

饮食普米族生产的粮食主要有玉米、青稞、大麦、燕麦和荞麦,主要食物就是这些粮食的制成品,糌粑面是普米族传统食品,原料有大麦、燕麦、荞麦、玉米等。普米族面食类食品的加工方式主要有烤制和煮制两种,各种粮食都可以加工成粉,成年人常食用较硬的烤粑粑,老人和儿童常食用烤稀面饼,普米人也常吃煮面片。普米族食用肉类食物的数量较大,主要是猪、牛、羊、鸡肉,以猪肉为主。普米人大多集中在冬天杀猪,一方面便于贮藏,另一方面也是为大过年做准备。猪膘肉是普米人加工整猪的一种特殊方法,即将猪杀死后去毛、头、内脏和四肢,加盐进行腌制,再将腐部缝合成即成猪膘 ,猪膘一般可以放置数年不变质,食用时要一圈圈地切下来,一般每个普米家庭每年都要制作一至两个猪膘,猪膘的多少也能反映一个家庭的富裕程度。普米人食用牛肉则是随杀随吃,一般是煮牛肉、骨头做牛排汤。普米人吃羊更为普遍,食用方法也与牛肉类似。普米族已经广泛开始种植蔬菜,主要有洋白菜、青菜、白菜、南瓜、萝卜、土豆等,做菜的方法比较简单,多采取煮、炒、腌等方式。普米人有喝茶的嗜好,每天起床后以及中午和晚饭前都各喝一次茶。酒也是普米人喜爱的饮料,有烧酒和水酒之分,在婚丧和集会时,使用牛角杯盛水酒,称为牛角酒,主人以将客人灌醉为体面事。除了通用的烹饪器具以外,许多普米族人家至今还使用着先辈留下来的烹饪器物,如铜罗锅、铜盆、铜壶、土锅、木碗、木指油盐茶具等。

普米族创造了很多想象丰富、优美绚丽的民间文学作品,长久以来,这些文学作品通过一代代普米族人的口传身教传递至今。在现代普米族文学之前的普米诗歌,主要是民间歌谣。普米歌谣中有叙述天地形成和人类起源金国的古歌,有原始宗教祭祀活动中的仪式歌,还有反映普米人民社会生活的婚俗歌、丧葬歌、苦歌、劳动歌、情歌等生活歌谣。普米族诗歌中有很多经典的作品保存至今,如早在东汉时期就已经开始流行的《白狼歌》 ,讲述普米起源的神话《直呆喃木》等都可称为普米诗歌中的经典之作。普米族诗歌中有一些关于宗教或历史方面的被用丁巴文或藏问记录下来,人们可以对照歌词进行唱诵,如《古利歌》,是记载普米传统习惯法规的诗歌,叙述了扑民族古代的历史和生活,以及一些古代的传说法规等。在普米族内还流传着许多民间故事,这些故事大多源于生活本身,经过提炼和发展,最终成为生动的故事,这些故事有些反映普米人的向往和追求,有些讲述的是普米族的历史传说,有些则是宗教神话故事,还有一些反映了普米族人的现实生活,如以马帮生活为题材的《赶马歌》等。神话在普米族民间文学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包含田地开辟,人类起源、原始畜牧、迁徙活动以及图腾崇拜等各个方面,展示了普米族先民以幻想的形式解释自然,以大无畏精神征服自然的历程。

普米族的宗教信仰,既有祖先崇拜,也有信仰藏传佛教的,还残存着对自然的崇拜。每逢节庆、婚嫁、生育、出行、收割等,都要请巫师(汗归)杀牲祭献,诵经祈祷,以便消灾祛难,保佑安康。普米族神明崇拜:普米族主伙天神创造了人类和万物,山神给人以定居和耕种之地,灶神左右家人兴衰,龙神释风降雨,因而把吉凶祸福与神明的好恶紧紧联系起来,在普米族的潜意识里和言行里无不表现出对神明的敬畏和虔诚。普米族祭祀神明的仪式分为“祭山神”、“祭龙神”、“祭灶神”、三种。祭祀时首先向天神祈祷、礼拜、贡献各种祭品。普米族祖先崇拜:普米族相信灵魂不灭,认为人死后灵魂会回到祖先的发祥地或升入天堂,所以以各种方式进行祭祀活动,表明对祖先的崇敬。主要活动有:接祖(除夕)、送祖(从大年初三至十五)、清明上坟、中元节、祭房头、祭中柱。普米族送替神:普米族称之为“缺青”或“缺代骨”。凡家庭不和睦,争吵多、病多、即家运不好时,常常举行这类祭祀活动,希望把恶神交给“替神”,让好运归自己。仪式一般在家中举行,全家人参加,要用一整天的时间。普米族凶吉兆预测:普米族一般都相信预兆,有时根据预兆行止,或采取某些防范措施。普遍相信的预兆有:梦兆,如孕妇梦见刀、枪、剑、矛、虎、豹要生男孩子,而梦见蛇、鱼、虾则要生女孩子:物兆,如喜鹊叫为报喜,乌鸦、猫头鹰、狐狸夜间在房附近叫为报丧;人事活动兆,如上眼皮跳为凶兆,下眼皮跳为吉兆。

音乐民歌民乐普米族民歌,分为时政歌、风俗歌(仪式歌)、生活歌和情歌等四大类。《出嫁歌》、《接亲调》、《宴席歌》、《开门调》、《梳妆调》等风俗歌,反映了普米族的婚姻习俗。《送羊经歌》和《指路经歌》等丧歌,反映了普米族对死者的哀悼和对祖先的怀念。《祭山神》、《祭龙神》、《祭锅庄》、《退口舌》等仪式歌表现了普米族的多神崇拜和祖先崇拜。此外,还有一些民歌歌颂了普米族人民勤劳勇敢的品质,表达了他们对旧社会剥削阶级的不满和反抗。普米族民间歌谣有自身的严格划分,以演唱形式和体裁内容等特点划分为“哩哩”和“格黑”。“哩”是普米语,译成汉语是“吟唱、轻唱或收声唱”的意思,除此外还可以译作名词,指某一歌种的名称。“哩哩”类民歌,演唱者一般是学识渊博的长者和专门的民间艺人,在节日礼仪中和在一些风俗仪式的祭典上演唱。 “格黑”(有些地方称‘啯’)译作汉语即“唱”或放声唱之意,也可以译作歌名运用。兰坪、永胜一带的普米族称这类民歌为“吉哩哩”。“哩哩”有汉族民歌中的小调含义。著名的民歌有《古利歌》、《柞树叶子歌》、《贡嘎岭歌》、《放牦牛歌》、《煮茶歌》、《办酒歌》等。还有许多民间歌手。普米族同胞常常伴随着民歌的演唱,吹奏起笛子和葫芦笙,跳起传统的“锅庄”舞。普米族的民间歌谣还有《哄娃娃调》、《跳舞歌》等。普米族音乐有各种曲调。例如“推磨歌”,“煮茶歌”,“撒麦歌”,是妇女们喜爱唱的歌,“在皇帝家里”、“贡嘎岭歌”、“外侄给舅舅拜年”等,则是老年男子常唱的歌子;青年人喜欢“阿利约利”的调子。这种曲调的唱词,大多现编现唱,有短的,也有长的,可以表达哀怨忧伤的情感,也可以表达欢乐和爱情,可以独唱,也可以两人对唱。此外,还有 “扎尼笼跌”曲调,是专用于大合唱形式的;由一人领唱,众人随和。“客坦”曲调,是专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演唱的。普米族的民歌音乐曲调主要有呀哈巴拉、阿辽辽、那布升洛等。呀哈巴拉,是一种较古老的民间曲调,旋律悠长委婉、节奏自由,高区一般用假声唱,开头常用一个弱起引子作为补充乐句,旋律从低音乐向高音区行进,末尾又回到原来的起音上,前后呼应。阿辽辽,这种曲调一般不带引子,而是以一个较高的主音作为开头,一开始就给人以热情奔放的感觉。阿辽辽一般用以唱情歌、山歌等抒情的民歌。那布升洛,是人们对歌时常用的曲调,有鲜明的节奏规范,由一问一答上下关联的两句构成。普米人能歌善舞,民歌丰富多彩,有着浓郁的民族风格和乡土气息,反映了普米人的生产、生活、历史、伦理、思想感情和审美情趣。民歌中无论是声乐还是器乐部分内容都可称丰富多彩,普米族声乐中各种曲调大多已经定型,并形成了各自的区域特色。在宁蒗以北各地区的音乐曲调中受到了藏族和彝族声乐的影响,也保持了本民组的特色,兰坪民歌的声乐部分则既有藏族音乐的痕迹,也体现了普米民歌代代相传的风格。在声乐方面,可以分为民歌(含情歌)、哭腔、礼仪和祭祀四个部分。其中民歌又可以分为山歌、老年凋、出门凋、猎歌、生活(生产)凋、敬老歌、牧歌等;哭腔属于发自内心的声音,不受节奏和音高的约束;礼仪歌则在特定的礼节和礼仪中才可以吟唱,因此流行面较窄;祭祀歌主要由原始宗教音乐为主要成分,内容丰富且风格各异,主要有拜龙凋、祭山神等。在器乐方面,普米族器乐可以分为弹拨乐、吹奏乐、丝弦乐和打击乐四类。其中弹拨乐又分为四弦、小三弦和口弦,四弦曲有十二种节奏类型,与十二种对应的舞步类型相结合就形成了普米锅庄。此外,笛子、芦笙胡琴、唢呐等也是普米族人唱歌跳舞或进行各种其他活动中经常使用到的乐器。

雕刻艺术,大多掌握在木工手中,他们经常在门窗和神龛上,雕刻各种花纹图案,在经堂的门上,雕刻有花鸟等形状。他们以黄泥、马牙石子,海螺等物,塑成宗巴拉(灶神),在里面放置铜钱,外面涂上白灰,供在火塘边。漆器也是普米族的传统工艺品,远近闻名,通常的制品有漆碗、酒壶、酒杯、漆盒等。他们喜爱以黑色为底,配以红白图案,小巧玲珑,光洁可爱。四弦琴是普米族人民非常喜爱的传统乐器。普米山村,无论田间地头,还是幢幢木楞房里,常常都能听到纯朴、悠扬的四弦琴声。四弦琴既是普通的乐器,还是小伙子们向姑娘传情示爱的武器。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阿布的小伙子爱上了美丽的姑娘阿乃,但姑娘丝毫不为阿布的真情所打动。阿布忧伤地砍来木头,将它的一端刻成人头形状,用羊皮蒙住“脸”。又把木头的另一端削成人身形状,把四根麻线绷在这根木头上,制成了“四弦”琴。阿布整天忧郁地弹着,弹出了美妙的乐声。弦声回响在普米寨的上空。第四天,阿乃终于被阿布的真诚所打动,接受了阿布的爱情。从此,“四弦”便成了普米人吉祥幸福的象征。“四弦”音质优美,能弹奏出不同的曲调。当游子归乡,家人团聚,朋友重逢,普米人都用“四弦”来抒发感情。虽然有了现代化的乐器和音响设备,但普米人仍舍不得放下“四弦”琴。人们用它来赞美新的生活,抒发对家乡的热爱,向姑娘表达心中的爱慕。音乐人陈哲建立“土风计划”普米族传承小组,为普米族文化传承、环境保护与乡村建设做了很多努力。陈哲说,”所有普米族的歌曲都跟森林有关。于是我开始进入山村去寻找大树。在中国有许多地方,巨大的树已经不存在了。我大概走了十几年,也看到很多片林子,都没有兰坪县的这么丰盛和原始。直径2米、胸围6米多的树很常见。人站在树下很小。而且这片森林是玉狮场的村民用血汗保存下来的,他们曾英勇地和砍树集团作斗争。我们算了一下年轮,村民跟我介绍,这些树很多都有1200到1500年了,唐宋时期就活着的。这种树站到今天,在中国几乎是绝无仅有了。站在树下的时候,想着一件事:如果这样的树给我带来一种震动的话,那么它们会给中国带来什么样的喜悦?一个民族保护了罕见的原始森林,也守卫着他们的传统。可惜的是,这个传统正面临断裂、弱化。他们的作为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的价值尚未被人们充分认识。我们就开始推动土风计划,到今天,很多人参与进来。我们就想通过大树的故事,告诉全世界,中国人还能保留一片完整的精神家园。”

普米族的绘画主要是用于宗教活动,也只有喇嘛能画一些简单的图画,如画老虎、豹子等挂在门上,作为避邪之物。供在锅庄前的灶神“宗巴拉”,是喇嘛绘制的。有经堂的人家,往往在经堂内绘有壁画;以白灰为底,在上面以黑线条作画,有雷公、老虎、豹、牛等,所用颜料有白灰、黑色锅灰和红粉等;最简单的是在墙上画些白点,表示着天上的群星,象征着吉星高照。服饰根据普米族古老的习俗,普米族儿童在十三岁以前不分性别,全穿一件右襟麻布长衫,女孩发饰前留一辫,上拴红绿料珠,男孩则在头部的前边和左右各留一辩,不佩珠。十三岁成丁礼以后才改穿衣裤、衣裙式短装,转为成年人装束;普米族成年男子发服装各地基本相同,上穿麻布短衣,下穿宽大长裤,外罩长衫,束腰带。普米族妇女多留长发并以发辫粗大为美,喜欢用牦牛尾和丝线编入发辫之中,盘于头顶,外包黑布包头;宁蒗地区的普米族妇女多穿束腰、多褶的长裙,在裙子的中间,通常都横绣一道红色彩线。她们说这是祖先迁移的路线,人死了以后需沿这条路线去寻找自己的归宿,否则就回不了老家。男女无论衣式如何,均外着羊皮坎肩或披肩。

区域传统聚居区域主要聚居于怒江僳僳族自治州的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和丽江市的宁蒗、玉龙、永胜等地以及迪庆藏族自治州的维西僳僳族自治县。普米族主要聚居的滇西北地区,属横断山脉纵谷区中部山原地带。金沙江和澜沧江由北向南贯普米族标志穿全境,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山脉多南北走向,形成高山峡谷、小盆地交叉相间的地形。著名大山有老君山、玉龙雪山、雪邦山等,冲江河、巨甸河、白角河、通甸河等河流分别注入金沙江和澜沧江。此外,还有著名的泸沽湖、程海、玉湖等高原湖泊,水资源极为丰富。该地区主要属温带季风气候,山区属中温带半湿润气候。各地气候变化较大,高山终年积雪气候严寒,江边河谷地带较为炎热,半山区丘陵地带凉爽,具有立体气候的特征。雨量充沛、土质肥沃,适宜玉米、小麦、青稞、马铃薯、荞麦、燕麦等农作物的生长。部分温湿地区还可以种植水稻、棉花、甘蔗等作物。在50年代,森林覆盖面积达50-70%,盛产云南松、冷杉、铁杉、香樟、漆树、花椒等优质木材及经济林木。崇山峻岭是虎、豹、熊、野牛、金丝猴等稀有动物的乐园。铅、锌、铁、锑、金、银、水银、石棉等矿产资源极为丰富。

民族自治区域一,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始建于1987年11月,辖区面积4388平方公里。二,翠玉傈僳族普米族乡始建于1988年2月,辖区面积617.6平方公里。建筑擎天柱·木楞房普米族的村落多分布于半山缓坡地带,以血缘的亲疏关系各自聚族而居。村寨之间距离很近,可以炊烟相望,鸡犬相闻。各家又自成院落,互为邻里。房屋多为木结构。正房一般长6.5米、宽3米许,四角立有大柱,中央立一方柱,称“擎天柱”(普米语称“三玛娃”),被认为是神灵所在的地方。屋脊架“人”字形横梁,用木板或瓦盖顶。四周墙壁均用圆木垒砌而成。这种房子俗称“木楞房子”或“木垒子”。一般分上下两层,上层住人,下层关牲畜或堆放杂物。居室的布局有一定格式:门朝东,靠门右方为火塘,用土石砌成,围以木板 ,称上火塘。两边搭宽约70厘米的木床,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在正对屋门的后墙下砌一与房屋等宽的大床,高约70厘米,上铺木板。在大床的中央再砌一火塘,其上架起三角架,供取暖和烧水做饭之用,习惯上称下火塘。周围设铺位,左为男铺,右为女铺,供全家人起居之用。火塘是房屋的中心,是全家人活动的主要场所。平时可坐在旁边烤火、聊天、唱歌、睡觉。吃饭时全家人也围坐在它的周围,由主妇分给饭菜,或大家边吃边在上面烤粑粑、烤肉,红彤彤的火映照着全家人的脸庞。每遇亲友来访,好客的普米人也必先将客人导入火塘边的上座,然后便奉茶献酒,端上热腾腾的牛羊肉、猪膘肉和一碗拌有葱、蒜、辣椒、花椒、香椿的酸辣汤,热情款待,直到客人酒足饭饱,甚至酩酊大醉。普米族的房门外都悬挂着牛羊的骨头,据说这是家庭财富的象征,同时也具有驱邪镇鬼的作用。婚丧依据传统的习惯,普米族的婚礼多选择在冬天农闲的季节举行。具体的婚礼形式各地不一。普米族的婚姻制度:1、一夫一妻制度。2、民族内婚制。3、严格外族通婚制。4、自由婚恋制。宁蒗地区保留着古老的“抢婚”习俗。“抢婚”是相爱的青年男女因婚姻受阻而采取的一种“生米做成熟饭”的结婚方式。男女双方事先暗中商定婚期。结婚那天,姑娘仍若无其事的外出劳动。男方则派生辰属相相合的人暗中跟踪,看准时机后突然抢夺。抢得之后便高声呼喊:“某某人家请你去吃茶!”姑娘佯装反抗,早有准备的亲友们闻讯后也迅速出击,与迎亲的人展开激烈争夺,由于人多势众,终将姑娘夺回,然后簇拥她回家,举行隆重的出嫁仪式。尽管女方家长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好默认,并准备丰盛的食物,为女儿出嫁进行庆祝。

兰坪、维西等地普米族的婚礼则是在“对歌”声中进行的。从新郎去女方家接亲,到新娘步入洞房的整个过程中,《出嫁歌》、《梳妆调》、《认亲调》、《开门调》、《送亲调》、《聚会调》等欢乐的歌声连绵不断,整个婚礼喜庆、欢乐、吉祥。在部分普米族的婚姻习俗中,还留存着“不落夫家”的习俗。从新婚之夜开始,新郎新娘可同居一室,但三年内不能发生性关系。婚后第三天,新娘便返娘家“回拜”,并长住于此,过起不落夫家的生活。隔一年后,男方要第二次去迎娶。可新娘在婆家住不上几天,又偷偷地跑回娘家。一年后,男方再次派人接回新娘,此时,新郎新娘方开始真正的夫妻生活。新郎总是希望新娘早日受孕,而新娘却仍要设法返回娘家。当她怀孕后,娘家便通知男方举行坐家仪式,从此新娘才定居男家。按照旧的习俗,姑娘婚后起码要三回三转,甚至七回八转。男家每迎娶一次,她就逃回一次。民间认为,如果一迎二娶后就坐夫家,那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这种婚俗,当地人称之为“三回九转婚”。在这种传统习俗的影响下,即使女方愿意坐夫家,通常也要按四次迎娶的老规矩办,否则,就会遭众人耻笑。

普米族有独特的丧葬习俗。在人病危时,要通知近亲进行探视,人去世后,家人立即爬上屋顶鸣枪放炮,吹牛角报丧。同族人闻讯赶来帮助料理后事。先以樟脑树皮加香料煮水净身。然后用酥油、盐涂抹尸体,再捆成坐姿,外裹麻布,放入一糊泥的大竹箩中,存放于后室,择日发丧。出殡时,由四人将棺木抬至火葬场进行火葬,次日由死者子女到火葬场拣回十三块遗骨,放入骨灰罐中,同一氏族的骨灰罐放在一个坟山上,有的普米村落的丧葬活动中,还要举行给死者指路的“给羊子”仪式。仪式开始,巫师先为死者指点祖先的名字,交待归家路线,并牵来一只纯白绵羊作为死者的化身。先在羊耳朵上撒点酒和糌粑,如羊摇头,就表示死者喜欢领受,全家吉祥平安。随后死者家属跪着请羊喝酒,向它磕头。这时,巫师一刀刺入羊体,迅速取出羊心,放在灵桌上,然后为死者念“开路经”,并具体指点死者应走的路线。言语中包含着对死者的安慰,也透露着生者的希望。“给羊子” 仪式期间老人们要长开天辟地以来的所有古歌,对青少年进行教育。仪式持续四天,直至将骨灰罐送往罐罐山葬礼方告结束。

普米族主要居住在中国西南部的云南省。普米族以玉米为主食,间食大米、小麦、青稞、荞子、洋芋等。玉米的食用方法是先将玉米用石磨磨成粉,用筛子去玉米壳层,分成三种食用,壳层一般作家畜饲料,较粗玉米碎粒,可拌入大米一起煮吃,也可先用锅煮成粥,再将细面拌进用锅烧煮食用。玉米面还可以煮甜酒、蒸粑粑,玉米还用来制作酥理玛酒、做糌粑炒面等熟食。普米族一般习惯日食三餐。早餐多吃面食点心,喝酥油茶或盐茶,中午和晚上为正餐,多以玉米为主食。常用煮、蒸、烧、烘烤等方法制作米饭、烤饼、面片、面条等。普米族的日常蔬菜种类繁多,有南瓜、茄子、西红柿、辣椒、韭菜、萝卜、蔓菁、青菜、大葱,此外还经常采集木耳、香菌(香菇)、蕨菜苦菜花、花椒等。普米族普遍以饲养的畜禽为其肉食来源。常见的有猪、牛、羊肉,并能制作酥油、乳饼等乳制品。肉类多煮食和烤食,不习惯炒食。普米族擅长用风腌办法把猪肉制成猪膘肉或腊肉,以琵琶肉最为驰名。其制作方法是:将宰后的生猪掏去内脏,抽去所有的骨头,用盐巴和花椒撒在猪腹内,然后把猪腹缝合,风腌起来,就成了一头完整的腊猪,它的外形很象琵琶,因此也叫"琵琶肉",这是招待客人的上品。平时狩猎归来,也经常能吃到黑熊、野猪、獐子、鹿子、岩羊、雉鸡等野味,肉食多好煮吃和烤吃,不习惯炒吃。食具是别具风格的本勺、木碗和本盆。1949年后,普米族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他们与内地的交往日益频繁,内地的生活用品大量输送到普米族地区,普米族人民已经普遍使用瓷、塘瓷食具。普米族地区多种核桃树,除了一般生食核桃外,大多榨成油来炸粑粑、点灯等。此外,在四五月间采摘青刺果,晒干后磨成碎粒,再蒸熟,用榨油机榨成油脂食用。猪油、牛油和羊油等,食用很普遍,牛羊油用于一般煮甜酒或制作一些祭品时用。普米人家每年要宰杀一至五头肥猪用来食用,平常逢年过节要宰杀牛羊、鸡鸭等家禽。普米族人特别尊敬老人,对老人照顾得十分周到。在普米山寨,年过七旬的老人,床头边一般都有一个安放饮食的木柜,里面装了各种食品,逢年过节,寨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得给本寨年老的人送一份礼;出嫁的女儿每年农历正月初二回拜父母,要献上佳肴美酒;家中有人外出做客,要给老人捎回一份酒席上的吃食;家里的黄酒打开,得给老人盛一坛放着;杀年猪要把脊肉割下给老人;做燕麦炒面先给老人装上一袋。孙儿孙女去赶集串亲外出归来。要给老人捎些糖果、草烟。千百年保持的这种习惯,亦让老人少吃多餐调剂胃口。普米族热情好客,每当亲友来访,总是导上座,奉上酥油茶和炒面,接着就端上热气腾腾的牛羊肉和猪膘肉,另加上一碗拌有葱、蒜、辣椒及花椒、香椿的酸辣汤,主人在旁殷勤陪侍,等到客人吃饱以后,家人才开始用饭。普米族具有农耕民族的特点,也有游牧民族的特点。普米族饮茶也像吃饭一样,每天必不可少,如果一天不喝就会坐卧不安,甚至头昏脑胀。普米族一天习惯喝三次,早晨一次,中午和晚上各一次,有的人临睡时还要喝一次。日常饮茶的种类很多,有酥油茶、化油茶(放入熟猪油的茶)、盐茶、米花茶(放入爆米花的茶)和核桃仁茶等。惯于用牛角盛酒或竹管去吸。过去十三岁以上的男人都吸烟、喝茶,每人都有一个茶罐和烟杆,不论走亲访友,耕种放 牧,只要一体息就取出烟杆吸烟,拿出茶罐煮茶。经常饮用的有白酒、黄酒和有名的苏里玛酒(甜酒)。苏里玛酒多是用上好的大麦酿制而成,其味浓香醇厚,甘冽净爽,是待客、馈赠亲友的重要礼品。

普米族人民勤劳勇敢,有着自己悠久的历史文化和风俗习惯,其节日活动也是多种多样。

大过年大过年,是普米族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之一,一般从腊月二十九祭祖先、吃年饭到正月初七过完人的生日为止,要七八天时间。大年初一早上,老人要向宗巴拉(神台)烧香祈祷,祭祀祖先。凡年满十三周岁的男女儿童,要举行“穿裤子”、“穿裙子”成年礼仪式。除此外,还有上山打猎、绕山放牧、玩磨秋、祭山神、跳锅庄等活动。吃完除夕团圆饭后,年满13岁的男孩子、女孩子,按性别各聚一处,通宵狂欢。待东方发白,各自回到自己家中,由家里人为他们举行“穿裤子”或“穿裙子”成丁仪式。澜沧江畔的普米族在如果是女孩,她便走到火塘右前方的“女柱”旁,双脚分别踩在猪膘和粮食袋上,猪膘象征财富,粮袋象征丰收;右手拿耳环、串珠等首饰,左手拿麻纱、麻布等日用品,象征妇女有物质享受的权利和承担家庭劳动的义务。接着母亲把女孩的麻布长衫脱下,换上短衣,穿上百褶裙,系上一条绣花腰带。如果是男孩,他便走到火塘左前方的"男柱"旁,双脚踩在猪膘和粮食袋上,右手握尖刀,左手拿银元,银元象征财富,尖刀象征勇敢。然后由舅父把男孩的麻布长衫脱下,换上短衣,穿上长裤,系上一根腰带。仪式过后,这些男孩、女孩才算长大成人,才有资格参加正式的社交活动。端阳节每到农历四月初五,普米家便打开用新麦酿就的酒坛,咂出苏理玛,过尝新节。除自家畅饮外,还分别送给亲友尝新。端阳节这天,孩子们穿着盛装,到野外采来各种鲜花,插在屋里屋外,显得十分美丽。然后全家老少围坐在火塘边吃种类食品。雪门槛游山节农历五月五日,是兰坪普米族传统节日——“雪门槛游山节”。“雪门槛”是雪盘山脉第三大高山,海拔3600米,是境内唯一“一步望四乡”的地方,自古就是四乡客商和游客往来的要塞。当春寒退尽,山花烂漫时,四乡普米族群众就会身挎四弦琴,携带黄酒和蛋肉,来雪门槛山顶草地过节。雪门槛游山节是普米族节日中人数最多而宗教气氛较淡的一个节日。不举行宗教仪式,有病的可上山采挖草药,爱武的人射箭摔跤,比试武艺;年轻人对唱情歌,互诉衷肠;有的人是来谈生意。游山节的高潮是“跳羊皮舞”此舞属于自娱和交际舞种,人群手拉手围成圆圈,圈中一人以折迭的羊皮作“鼓”,另一人边舞边弹四弦琴,羊皮“鼓”伴着琴声,加强了节奏和气势,跳一轮共需弹奏十二个舞曲。队形变化丰富,有单圆、双圆、半圆、对跳、开门、翻身、二龙吐水和满天星等。转山节转山节,是农历七月十五进行的祭山神活动。普米男女老少以村寨为单位,成群结队,到指定的山头参加各种传统活动。小过年小过年,又称普米过年,在每年的腊月初六这天,据说这天是普米祖先的诞辰日,所以活动多是进行些祭祖先、驱病魔等的宗教活动。成丁礼女孩的成年礼叫做“穿裙子礼”,由母亲主持。小女孩走到火塘右前方的“女柱”旁,双脚分别踩在粮袋和猪膘上,右手拿着耳环、串珠、手镯等装饰品,左手拿着麻纱、麻布等日常生活用品,手上的物品象征妇女将有享受的权利和承担家庭的义务。接着巫师向家祖和灶神祈祷,母亲给女孩脱去麻布长衫,换上麻布短衣,穿上百褶长裙,系上绣有图案的腰带。换上新装的女儿向灶神和亲友叩头表示感谢,亲友送给礼品表示祝福。男孩的成年礼叫做“穿裤子礼”,由舅舅主持。普米族保留许多母系社会遗俗,舅舅在家中地位最高。小男孩走到火塘左前方的“男柱”边,双脚踩在猪膘和粮袋上,右手握尖刀,象征勇敢;左手拿银圆,象征财富。巫师向灶神和家祖祈祷,舅舅把男孩的麻布长衫脱下来,给他穿上麻布短褂、麻布长裤,系上腰带。换上新装的男孩也要向女孩一样给灶神和亲友一一叩头,用牛角酒杯向亲友敬酒。亲友们往往送他一只羊,祝贺他日后平安吉利,牛羊成群。举行“穿裙子礼”、“穿裤子礼”时,女孩或男孩的父母要举行盛大宴会,招待参加的亲友客人。他们端给客人每人一碗骨头汤,一块肉和一些猪心猪肝,表示大家是至亲骨肉,心肝相连。宴会后,仪式才算结束。举行了“穿裙子礼”和“穿裤子礼”,小女孩和小男孩算是成人了,成了小姑娘和小伙子,可以参加生产劳动和社交活动,成为家族的正式成员。普米族少年儿童与成年人的年龄界限为13岁。13岁前,男女儿童均穿长衫。到了13岁,举行完“穿裤子”、“穿裙子”仪式,即成丁礼后,才能改换装束,步入成年人的行列。普米族的成丁礼多于大过年(即春节)时举行。仪式多由母亲或舅父主持,简朴而热烈。届时,全家人围坐在烈火熊熊的火塘周围,怀着喜悦的心情注视着这一场面:成年儿童走到火塘前的神柱旁,双脚踩在猪膘和粮袋上。猪膘象征财富,粮袋象征丰收,意味着长大后有吃有穿,生活美满幸福。如果是男孩,还要右手握尖刀,左手拿银元。银元象征财富,尖刀象征勇敢。如果是女孩,则要右手拿耳环、手镯等装饰品,左手拿麻纱、麻布等,象征着可享受的家庭权力和应承担的劳动义务。接着由巫师向灶神及祖先祈祷,由舅父或母亲换下他(她)的长衫,给他(她)穿上短上衣、长裤(百褶裙)。换装完毕,大家都要赠送给他(她)一点礼物,以示祝贺。小伙子(姑娘)也要向灶神和亲友们一一叩头、敬酒致谢,并希望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上继续得到他们的保护与帮助。此后,成年的小伙子或姑娘就可以参加集体的生产劳动和各种社交活动了。据说普米族为年满13岁的孩子举行“穿裤子”、“穿裙子”仪式的习俗由来已久。相传当年忽必烈攻打云南,路过川西时,有两位年仅13岁的普米族少年随军南下,出生入死,英勇善战,深得忽必烈的赏识。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他们,同时也为了教育后代,便于每年的新年为13岁的儿童举行成丁礼,祝福他们健康成长,将来成为有志之士。从此,这种活动便相沿成习,流传至今。

远古时期的普米族先民通过观测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来计算一年的时辰季节。他们用黄道、赤道附近的二十八宿辰作为“坐标”推算一年的时令和吉时,但一般是以观测“处紫”星宿为主,这两个星辰与月亮相遇之日过“吾昔”,即过新年。普米人以每年的腊月初六、初七为每年的最美好的日子,按这种历法,每月定为36天。如今,普米人已逐渐采用与汉族同时过年的办法,用以确定新年和岁首。正月确定以后,其余的月份也按汉族的历法类推。

普米族根据海拔地势差异、气温和雨量的变化,结合观察花开、鸟鸣、下雪等物候征兆来判断季节和气候的变化,安排农事,并通过谚语代代相传。例如,判断季节就有好几种方法,谚语曰:“鸟忙筑巢,人忙种”、“包谷鸟叫,点苞谷时候到”、“银子果鸟到来,春播插秧开始。”等等,春播是最重要的农活,因此,人们都密切注意春播时的物候,以判断播种时日。银子果鸟是一种候鸟,它以准确的季节路过普米族山区往北去,又以准确的时间从北方飞回南方路过该地;它们每次路过该地都要停留半个月左右。所以普米谚语曰:“银子果鸟秋天来,开始翻地。”他们根据时令农事将一年分为“花开月”、“烧山月”、“醉酒月”等等。春天来了,山花开放,叫“花开月”;上山砍木,开始刀耕火种,叫“烧山月”;“醉酒月”是收获之后,酿酒狂饮的季节。普米族人通过各种天象的变化来推断阴晴、风雨、晦明,这些知识大多数保留在古老的谚语之中,如“东虹天要晴,西虹天下雨,南虹北虹涨大水”、“山雀叫声变,天气也要变”、“烟袋作响天下雨”、“河水出泡泡,大雨就要到、”“画眉叫鬼鬼,雪花飘满地”等。

普米族人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晚辈必须尊敬长辈,不能和长辈开玩笑。在日常生活中,普米族人有很多禁忌,如不准摸别人的脑袋,晚上不能扫地,吃饭时不可以发出声响,盛饭时不能反手舀饭,不可以食用狗肉、马肉、青蛙肉和猫肉。不可以从火塘和神龛之间跨过,不能用手摸火塘上的三脚架。在家中落座时,男子要坐在火塘左边,女子坐右边,必须面向火塘而坐,不可以乱坐。娱乐普米族的民间体育运动主要有打秋千、射箭、打磨秋、跳绳等。这些娱乐活动,常带有普米族居住山区和半农半牧生活的民族特点。

打秋千:在形式上与其他民族类似,但是其秋千架很有特色。普米族人把六根长干木料分成两组,每组三根,并分别用竹篾绳栓住一头,竖起来后叉开,形成两个三角支架,中间横搭一根木料,上面栓一根长篾绳套,人就站在绳套上,两手抓住身体两边的篾绳开始荡秋千。打秋千这种运动一般在过大年时进行。打磨秋:是在一根竖载的短木桩上横扣一根光滑的粗木干,杆两头分别压上一人,旋转起来进行取乐的一种活动。打磨秋大多是节日期间在村边举行,参加者以青年男女和较大的孩子为主。近代民族识别历史上,「普米」被汉族和其他一些少数民族称为「西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暂定名为「西番族」,此名使用近10年时间,后通过民族识别研究组的研究成果和族人的愿望在1961年6月24日定为「普米族」。族称识别的时间段为20世纪50~60年代。  20世纪50年代初始,国家组织大批研究者和民族工作者深入少数民族地区,对待识别族体进行综合调查和分析研究,并在充分尊重该族体人群意愿的基础上,科学地甄别其民族成分和族称。关于云南境内普米(西番)的识别工作,前后经历了8年时间,分4个阶段。第一阶段:1954年5月由在昆明的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和云南大学、西南民族学院、昆华医院、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及语文组等7个单位共46人组成了云南民族识别研究组。该研究组第一阶段的工作,计识别研究了29个民族单位,其中就包括了兰坪(当时兰坪归丽江专区管辖)、宁蒗的西番。其调研成果集中反映在方国瑜等撰写的《兰坪、宁蒗「西番族」识别小结》中。第二阶段,1954年8月,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派出云南民族识别调查小组,继续进行了第二阶段的民族识别研究工作。这一阶段,计识别了39个民族单位,其中包括永胜、丽江两县西番的识别。其调研成果主要表现在林耀华等撰写的《永胜、丽江两县西番族识别小结》中。第三阶段,为了尽早全面解决云南境内西番的族称问题,1960年1月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特致函丽江专署民委会,要求尽快在「西番族」中召开包括各方面代表人物的会议,认真讨论「西番族」的构成、特点及族称,提出根据,形成决议,上报审批的同时,写了一份补充调查材料供参考。根据云南省民委的指示,丽江专署民委会于当年2月14~17日即时召集了全区少数民族代表座谈。也正是在此次座谈会上,关于「西番族」的名称根据「名从主人」的原则,经与会西番代表的同意,确定为「普米」(系自称,意译为白人)。第四阶段,1961年5月,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进一步组织民族识别综合调查组进行复查,并报经云南省委和中央民委审核同意之后,向云南省人民委员会写出了《关于将「西番族」改称为「普米族」的报告》,同年6月,云南省人民委员会正式转发了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的报告,并明确指示:「今后,我省西番族应一律改称普米族,并应列为单一民族」,至此,云南境内西番的识别工作,就此定论。当时民族识别分为两个组,一组由林耀华担任组长。(林耀华,男,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系教授。北京中央民族大学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我国著名民族学家,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另一组由方国瑜担任组长,(方国瑜,丽江纳西族,是著名的史学家、民族学家、语言学家、教育家,是西南民族史的开拓者、云南地方史的奠基人。)  民族识别时期怒江、迪庆都归属丽江专区管辖。云南所有普米都归属丽江管辖。丽江专员公署,辖丽江、永胜、华坪、宁蒗、中甸、德钦、维西、碧江。福贡、贡山、兰坪、鹤庆、剑川共13个县。1953年底,沪水县由保山专区划归丽江地区。1954年8月,沪水、碧江、福贡、贡山4县划出,成立怒江傈僳族自治区(1957年再把兰坪县划人怒江并改称怒江傈僳族自治州);1956年将鹤庆、剑川两县划归大理白族自治州。1957年9月,中甸、德钦、维西3县划出,成立迪庆藏族自治州(两自治州成立后到1973年,曾由丽江专区代管)。

对普米族群极其文化的研究始于20世纪下半叶,综观研究历程,可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时期:20世纪50~60年代初开展的关于云南境内「西番族」识别问题的研究,可以说是普米族及文化研究工作起步的一个标志性事件。我们可以发现,这一阶段的普米研究工作,主要是为普米族的民族成分确认寻找依据。此后又有一些研究者做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写了不少调查文章。某种意义上,正是这些学者开启了研究普米族及其文化的先河。第二时期: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人们思想的解放,民族文化研究开始活跃,不断有学者从语言和民俗事项的角度来研究普米族及其文化。这一时期研究的突出特点是在大范围调查的基础上,搜集整理了许多普米民间文化及释毕、韩规文化资料。但由于特定时代的局限,对在长期历史中形成的普米文化的丰富性、多样性及独特性认识不足,或过于简单,对不同人们群体的独特心理与其文化特征形成之间的相互关系更缺乏关注。第三时期:进入21世纪以来,由于中国各级政府及相关的文化机构重视包括普米族在内的人口较少民族文化的保护与发展问题,普米族各界精英也积极介入到本民族文化的保护行列之中,并取得了一些新的成就,尤其对普米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普查、申报及普米宗教文化领域的研究。

是普米族有史以来第一位中外闻名的歌唱家,云南省歌舞团一级演员。1975年春,曹新华从宁蒗彝族自治县文工队被选拔到云南省歌舞团,到上海音乐学院进行深造,他先后参加过中国艺术节、上海艺术节、云南省艺术节亚运会艺术节的演出,演唱了《远方的朋友,请到普米族花床上坐一坐》等歌曲,在舞台上再现了普米族人民的生活形象。曹新华还曾到缅甸、泰国、新加坡等国家进行过演出,受到了各国人民的欢迎。还曾出现表现中国55个少数民族服饰艺术的《东方彩霞》一片,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云南省文化厅命名为“尖子独唱演员”。在少数民族青年歌曲大奖赛、首届长江歌会民歌比赛、全国首届海峡同乐优秀民歌大奖赛等赛事中获奖。杨照辉普米族学者。1975年毕业于云南民族学院汉语文学系,懂普米语、白、僳僳、那马语,对纳西、藏和彝族语也有一定了解。现为云南省社科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也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云南省民间文艺家分会、云南省民族学会、云南省宗教学会、云南省伦理学会会员。杨照辉是普米族历史上第一位民族学领域的高级学者,从1980年开始,他从田野考察入手,科学地研究普米族和其他相关民族历史文化的异同,以及他们之间相互影响等课题,先后出版和发表了大量学术专著和论文,填补了普米族有史以来没有由自己的学者撰写的文学、宗教、历史、民俗、语言等领域专著的空白。鲁若迪基

鲁若迪基,普米族,汉名曹文彬,当代著名少数民族青年诗人之一,1967年12月3日出生于宁蒗县翠玉乡。中共党员,大学文化。著有诗集《我曾属于原始的苍茫》、《鲁若迪基抒情诗选》、《没有比泪水更干净的水》等。曾在《人民文学》、《诗刊》、《民族文学》、《大家》、《星星》诗刊、《作家》、《诗选刊》、《诗潮》、《上海文学》、《芙蓉》等刊发表作品。作品入选《1999中国新诗年鉴》、《2000中国新诗年鉴》、《2004中国诗歌精选》等。部份作品被译成外文。其作品1990年11月获《云南日报》“南国云”诗歌比赛二等奖;1997年11月获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创作骏马奖;1999年10月获第三届边疆文学奖;2000年12月获第三届云南省文学艺术创作奖;2001年9月获第五届边疆文学奖;2002年8月被宁蒗县委、政府授予“小凉山十大文化人”;2002年9月获第七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2004年12月获《人民文学》优秀作品奖、《文艺报》作品推介榜第一名;2005年2月获第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2004年度诗人奖提名奖;2005年3月获首届丽江市文学艺术创作奖最高荣誉奖、单篇作品二等奖;2005年12月获第七届《云南日报》文学奖;诗集《没有比泪水更干净的水》是第五届鲁迅文学奖提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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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安人一生的礼俗是同安人民历经千百年岁月洗礼和生活磨练而形成的一种文化形式,是充满智慧和经验、体现分享与交流的珍贵文化遗产。古人说,通情才会达礼,知礼而后养德,愿与朋友们一起重温君子之礼,记住故乡同安的人生礼仪,做一个知人情、懂世故同安人。

本文从生育、婚嫁、寿庆、丧葬诸方面分述老同安丰富淳朴的人生礼俗。一、生育礼俗

诞生礼仪的主角是母亲和婴儿。就母亲而言,早生贵子的祈求和祝福早已洋溢于婚礼之中,与诞生礼仪有关的习俗自婚嫁之日即已开始,新娘子嫁人时,家人回的“轿前盘”中就有五谷种子和生姜,寓有日后繁衍旺盛之意。

旧时,女子婚后常由年长女眷带领前往寺庙参拜神佛,希冀早赐子嗣。求神赐子不拘时日,但要虔诚恭敬。众神之中,掌管生子的神是“注生娘娘”,又称“送子娘娘”,旧时城隍庙都有配祀。神像安详端坐,怀抱娃娃。求子的妇女摆上香果供品,拈香跪拜祷告,请求注生娘娘赐子。然后掷“信杯”,若是“吉卦”,表示注生娘娘已愿赐子与她,即将事先准备好的小衣裳给注生娘娘怀中的娃娃穿上,然后再拜,据说无不灵验——这当然是迷信。得子后,还要来拜谢,奉之以油饭、鸡、酒。除了向注生娘娘求子外,人们还可向各路神佛求子,如天公、土地公、观音、保生大帝、妈祖等,都是膜拜求子的对象,尽管他们司掌的专业有所不同。

婚后妇女怀孕俗称有喜,也叫“病子”、“有身”或“官身命”。期间有诸多禁忌,凡事须小心。当妇女一旦怀胎后,便有胎神相随存在了,胎神可得罪不得,否则,对胎儿将造成损害。人们为了胎儿不受胎神的损害,便采取了一系列的安抚镇制胎神的办法。

人们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认为中方戊巳土最为庄重朴实,并能制、能生、能助万物,所以就想象出以“土”来镇“胎神”。由此,在怀上身孕的妇女眠床下安放一块“土结”(建筑用的土制坯块),以稳住胎神,保护胎儿。

日常生活还有许多稳定胎神的习俗,“刀犯者形必伤,泥犯者窍必塞,打击者色青黯,系缚者相拘挛”,形象地表明孕妇在妊娠期间举止行为不适当会造成胎儿身体残缺,所以孕妇不得动用剪刀、针线等一应什物,不得切割鱼肉,孕妇或他人更不能在卧室内外乱钉钉子,房中凡较重之物不能搬迁移位。说话不能高声,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孕妇要回避丧葬仪式,孕妇之间也不能接触,否则会造成“换胎”。

为了更有效地保护胎儿,道家符咒在旧时更是比比皆是,符有安胎、保胎、催生三种。“孕不易,保胎更难”,在十月怀胎期间,人们抱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心理,恪守习俗。同时也注意孕妇营养,多以鸡肉鱼肉、猪肝猪肾等补养身体,促使胎儿健壮,孕妇顺利分娩。

人类胎儿出生之际,也是母亲受苦之时。俗话说:“不生不值钱,要生生命来交缠。”此言道出妇女在临盆分娩时生命攸关,切勿疏忽大意。娘家于孕妇临产前,通常要送鸡蛋、面线、鸡等物品到女婿家,此谓“催生”,祈望外孙降生顺遂,倾注着深厚的戚族情谊。孕妇安全分娩的当日或翌日,当父亲的要到外婆家“报生”。若是男孩,外婆家必备二斤米、二粒鸡蛋和二粒石卵;若是女孩则备二扎面线、二粒鸡蛋和二粒石卵,给报生者带回产妇的房中,置于衣柜顶上。

古代中国为宗法社会,人们特别重视传宗接代。新生婴儿性别不同,对待他们的是两种不相同的眼光。旧时生男,要马上到祖祠去燃放鞭炮,有的甚至鸣火铳,以示向祖先报喜。在家门口或庭院则摔“土结”(一种建筑用的泥土坯块),意在祈求日后幼儿好养育,长大有气魄。生女则没有如此热烈气氛,甚至所送礼品也有差别,亲友一般仅送鸡蛋,不送面线,以免有连续不断生女之嫌。如今时代不同了,生男生女一个样,实行计划生育后,人们的传统观念大为改变,生女的也放鞭炮、送线面。

婴儿出生后的一个月内,产妇的卧房严禁接近丧事之人或有丧之人进入,生疏之人也慎让进入,以避产妇血气之灾,亦免给误入者带来晦气,而进入产妇卧房的人因带有血气也不能进入有丧之家。现在婴儿基本上都在医院出生,也就没有旧时那样繁杂的陈规陋习,但陪产妇分娩的人仍有避忌。

婴儿诞生的第一个月是产妇的调养期,俗称“做月内”,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也有产妇做两个月的。婴儿出生半个月内又有“做半月”之俗,一般来说前半个月送一些清淡营养的三餐食品,后半个月送较有滋补的补品,让产妇调养身体。娘家要在孩子出生第三天起,备办“月内包”给产妇“做月内”。月内包有蛏干、目鱼、芡实、莲子、红枣、豆乳皮、红菇、蚝干等数包,生男的包数为偶数,生女的包数为奇数。境内也盛行将活鸡送到女婿家。产妇的姐妹、女伴,男方家的亲戚朋友闻讯后,也会来“送庚”。有的送“月内包”,有的送瘦肉,有的送米粉面线和鸡蛋,有的送红包,有的送鸡。这些都是平常交往中礼尚往来的亲戚朋友,赠送物品都是根据交情和意愿而行。

在“月内”的产妇忌风、冷水,食物应以干饭、猪肉、鸡肉、鸡蛋为主,早饭前吃“五味汤”,配干饭的汤要加姜油。

现时医学日益发达,人们育婴都讲究哺乳等方面的清洁卫生,有不良症状都找医生就诊医治,保证婴儿安康,逐渐抛弃配以相应物和请符驱邪的迷信陋俗。

婴儿出生一个月要举行“满月”仪式。满月又称出月,所择日子是在满一个月的前一两天,男孩为单日,女孩为双日,这样做据说是将来男孩心肠会软而女孩的心肠不会硬。

满月时,产妇的娘家要送婴儿衣服、被仔、背巾、摇篮、蚊帐等。另有避邪的金银饰品,如长寿锁和银镯,旨在让小孩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若是头胎,则要宴请亲戚朋友。当日还要给来送庚者、亲友和邻居分发红鸡蛋或满月油饭。

做“满月”当天,产妇必须“绞面”(刮脸毛),梳妆打扮,向亲友表示坐月子已经结束,产期的晦气随之消失,可以出外串门、劳动。这一天要还祀神祭祖。最隆重的是为婴儿举行“剃头”仪式。首先置洗头温水一盆,盆中放有菖蒲、牡荆等端午节煮午时水所用的草叶和十二粒鸡蛋、十二枚钱币(若逢闰月其数各为十三)。盆边置葱数棵、镜子一面,葱谓聪,镜谓明,合谓“聪明”。剃头时由母亲或祖母动手,先从温水中拿出一粒鸡蛋,在婴儿头上滚一圈,边滚边念吉祥语:“鸡蛋滚落面,有的吃,有的穿,小弟仔来一大阵。”剃头后凡曾进入产房者均要在剃头盆温水中洗手,以示从此之后就无任何禁忌了。随后让家中的小孩和邻居的孩童入盆洗手,并捞鸡蛋食用,据说这样做婴儿长大后会与孩子们和睦相处,不会吵架。剃头洗手毕,把洗头水泼在门前地上,认真察看钱币正反面字样。钱币正面为“某某通宝”,谓之“字”,反面为“万”。如果有八个钱币正面向上,就说婴儿好“八字”。接着由一位婶姆用背巾把婴儿背上,一手拿一把有裂缝的雨伞,一手执一根裂尾的竹杖,从家大门出来绕房屋走一圈,边走边用竹杖不停地敲着地面,喊道:“老鹞(老鹰)哦——大门出,后门入,不怕电不怕闪。”认为此举会使婴儿长大后有胆量,俗称“叫喊练胆”。

婴儿周岁的时候,是自婴儿出生后最为隆重的一个喜庆日子,此日要举行“度坐”仪式。民间常有“抓周”仪俗,抓周又称抓龟。用一个大竹盘或大木盆,内装红面包一双、红蛋一对,以及书本、剪刀、尺子、算盘各一,此外还有其它文具、玩具、乐器和化装品之类,然后放置在婴儿面前,让婴儿伸手拿,看其先抓着什么。宾主围观,以婴儿抓着之物预测孩子未来的爱好、志向和前途,如先拿书本,则预示将来会读书,先拿算盘则预示日后会经商等。这样的预测虽然毫无根据,但却反映了长辈们望子成龙的美好愿望。

外婆家还要为婴儿送来四季穿用的衣裤、袜子、鞋帽、童被、布料之类物品,以及八卦项链、长命锁链、手镯脚环等金银饰品,其中缀绣的“度坐裘”(披风)和虎头图案的虎耳帽、虎仔鞋,颇有特色,寓有避邪,吉庆、长寿之意。婴儿家则必须准备筵席招待外婆家客人及亲朋好友,叫做“周睟”,旧时筵席丰俭与否视其所生婴儿性别而定,是男的丰盛而隆重,女的则一切从简。当日还要向邻居乡亲分送“度坐包”。

孩子出生以后,就要给孩子命名,同安人谓之“贺名”。人之所以要命名,据东汉著名学者许慎的《说文解字》说:“名,自命也,从口从夕。夕者,冥冥不相见,故以口自命。”命名的习俗在中华民族历史的长河里,已经历了几千年的演化。在古代为孩子取名属于礼仪的一部分,婴儿诞生后三个月,就要为其命名。古代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比较复杂,不仅有乳名,还有大名(又称学名、正名、书名);有的人还有字、号,而且字、号还不止一个。

如今命名时间并没有严格的规定,一般出生后只取乳名(或称乳名),报户口或上学之前才取定正名。如今有字、有号的极少。乳名是人们小时候的非正式名字,其取名时间大多早于正式名字,也有的同时取定。乳名为昵称,年长后即不用,只让家里人或亲戚呼唤,外人及晚辈均不称呼,以示尊重。

名字虽然是人的代号,但它伴人一生,甚至更长。所以人们给孩子取名都很慎重、认真,包含着对孩子一生的希望。若是家庭自己为子女取名,多以父亲或祖父的意见为主。若因自己文化程度不高,或要进一步慎重其事,就请深通文墨的先生取名,请德高望重的长辈命名,请衔高位显的长官赐名。当地人在给孩子取名上有四个特点:

一、以贱庇佑。为了易养育、保平安,人们有意给孩子取个轻贱的乳名,民间常见的如牛仔、狗娃、猪娃、狗蛋、臭娃等等。宋代有一取名逸闻,著名文学家欧阳修素不重佛,就给其一子取命僧哥,有人问他:“公素不重佛,安用此名?”欧阳修回答说:“小儿要易长育,往往以贱物为名,如狗、羊、马、牛之类,僧哥之名,亦此意耳。”此俗来源于一段迷信传说:每个人的名字都压在“阎王爷”那里,它想叫谁死,就按名拿人。为了迷惑“阎王爷”,故意不取人的名字,使其在“人簿”中找不到,拿不住就能长大成人。这也算是人要胜天的一种办法。但这种取名法只限乳名,若取学名,则依照以下三例。

二、按字排辈。宗法伦理始终贯串漫长的封建社会过程中,而与宗法社会观念相吻合的命名方式也于汉代应运而生,影响至今。例如家族早就确定每一辈份命名必须使用的偏旁或文字,前者称局部范字,后者称完全范字。局部范字现较少人使用,一般都采用完全范字。范字就其使用范围而言,又有家族范字和家庭范字之分。一般是儿子们用家族范字,日后要按辈份登录于族谱,而女儿们则用家庭范字。如有的宗族按福、禄、寿、禧、吉、星、高、照、富、贵、康、宁等吉语祥字,按辈排列,看名字即知此人为家族中的“福”字辈、“禄”字辈或“寿”字辈。以前人们给孩子取名还忌与宗族和近亲长辈重名重字,否则就会被人们谴责为“不恭”、“不孝”。现在人们取名,虽不拘于许多戒规了,但与长辈重名重字仍是一忌。

三、寓有深意。字音响亮,充满褒义,气魄宏大,呼叫顺口,是人们取名一个主要意向。如富、贵、吉、祥、玉、辉、丁等寓意兴旺发达的字眼,常为人所用。取名用字还推崇一些高尚雅致的字,或者来源于古代经典著作中的字词和典故,以此寓含着长辈对子女成材的殷切期望。也有以记事、记人取名,以作为父辈生命历程的一个纪念。由于个人是作为社会的组成部分而存在的,因此这类取名法就受到其所生活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的制约。例如新中国成立至文革期间,取名“卫东”、“新民”、“跃进”的大有人在。

四、避免歧意。人们给孩子取名不仅追求字义好,而且特别注意避免与其它字义不佳的字词同音或近音,以免造成名字的谐音,呼叫时形成歧意,把名字变成“绰号”。例如:名为“秦富”的,就与“情妇”谐音;名为“史贵”的,就与“死鬼”谐音;名为“曾怀丹”的,就与“真坏蛋”谐音。如果不避开这些谐音,就会造成许多尴尬和误会。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礼仪不但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而且受到家庭和社会的高度重视。我国古代婚姻礼仪,有“六礼”之规。六礼即纳采(求婚)、问名(问女姓名)、纳吉(订婚)、纳征(送礼物)、请期(通知婚期)、亲迎(迎娶)。六礼定下了婚姻基本程序,虽然经历漫长的历史长河,但仍为历代参照遵行。同安现代民间,虽然不是咬文嚼字地行六礼,但从实际活动看,六礼内容都已包含其中。

近代一般到了十八岁,就被视为进入婚嫁年龄。男方父母托媒人或亲朋好友为儿子找对象,向女方父母提亲。若双方认可,女方父母即将女儿“生辰八字”用红纸楷书“坤造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瑞生”,由媒人送到男家合婚。民间流传婚姻中属虎对属狗不合,属蛇对属蛇不合,属马对属马不合,等等,生肖不合,双方均有顾忌。也有的人家请算命先生对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进行卜测,看双方命相是相符还是相克。这些当然是迷信言行,新时期的青年男女都不以为意,开明的长辈也不会计较这些。

相亲俗称对看。合婚顺利后,男女两家都要针对对方的家世、职业、品行等进行一番调查,对婚事取得基本一致的意见后,一般由男方提出见面“相亲”的要求。日子由媒人与男女两家商定,在女方家进行。

相亲是婚姻成败的关键环节。男方备办礼物在亲属以及媒人的陪同下到女方家,女方家要打扫门庭,备茶迎接客人。过程中女方要出来敬茶,实则是与男方及其亲属照面;女方亲属也会对男方进行审视。同安等地也有女方到男方家相亲的习俗,这是因为女方本人也想亲自看看男方的家庭环境,方才心中有数。也出现相亲既不到男方家,也不到女方家的情况,即男女双方选定一个地点,由媒人带去见面。如此经过对看,如双方均感满意,下一步就择定吉日“订婚”。

订婚免不了由媒人作中,双方进行聘金、嫁奁、盘担的“讨价还价”。较开明的女方家长,对聘金、盘担之数并不介意,较守旧的,则是非常苛刻。一般来说,聘金数额视男方的家境等而定,三万元至七八万元不等。盘担一般6至8担,多的达十二担,盘担内一般都是事先定好的各若干斤的面线、猪肉、猪脚(渔村还有黄鱼)等物。现时随着物质生活的提高,很多实物都折为现金交付。

“放小定”较简单,男方择卜吉日,当事人与亲人和媒人一起到女方家送上若干聘金为“定金”。早些时候定金为八十二元(方言“二”与“字”谐音,“八二”即“八字”,象征好的生辰八字),后随物价上涨增至八百二十元、八千二百元。双方互赠定亲礼物,如男方给女方手帕、戒指或项链等,女方给男方戒指或钢笔等,互相馈赠之物各村风俗略有差别。若女方祖父母健在,并有弟妹等,男方必须分别给见面礼,俗称“挂兜”。放小定之后,双方婚姻关系已确定,每逢年节之际,男方家大多会有礼品致送女方家。

这项程序可以说是具有民间“法律效力”的关系确认。男方要先后三次备办盘担送往女方。第一次是“行大礼”,也就是放大定,送盘担若干、聘金半数。盘担中要有猪肉和猪脚,女方可收下猪肉,猪腿不能收,要退还给男方,这是循俗行事。俗语说:“肉给人吃,骨不给人啃。”放大定预示着婚期将近,具体的迎娶日期由男家择日确定后通知女方。

第二次办盘担到女方家便是“提日盘”,俗称“送日头”。“日头”方言指“太阳”,这里指“日期”。“送日头”即男方将迎娶的日期通知女方,相当于古代六礼中的“请期”礼。从字面上看,似乎古代是男方向女方请示婚期,其实不是这样。古代礼书上是这样解释“请期”的:“婿之父使使纳征迄,乃下卜婚月得吉日,又使使吉日,是期由男家来。今以男家执谦,故遣使者请女家,若云期由女氏,故云请期。女氏知阳倡阴随,当由男家出,故主人辞之,使者即是主人辞,遂告主人期日也。”从上面这段文字可以看出,言“请”是男方尊重女方的谦让表示,女方还之以礼,婚期还是男方定的。中国是闻名全世界的礼仪之邦,从“请期”用“请”字可窥一斑。女方当即备礼回盘,男女两家各将所收粿糕之类分赠亲友,同时分发喜帖。受送者必备礼物或红包,分别赠送男女当事者,以示贺喜。

第三次备办到女方家的盘担是“轿前盘”,在结婚前一日,男方要将先前约好的剩下的盘担和聘金送到女方家,过去迎接新娘用花轿,故称轿前盘,如今改称为“起落脚盘”。旧时富有人家的新娘流行的“金(凤)冠红袄”,男家自制或租或借一套如古装戏中扮演女旦穿戴的服装,装在精致的箱子里贴上封签,随“轿前盘”送到女家,以备结婚之日穿戴。女家接受盘担后亦须回盘,回送男方的物品有谷、豆、麦、芋和花生“五谷种子”,两个用红丝线结扎的猪脚,以及生姜、铅钱、面线、袋子、家婆(男方祖母)鞋、新娘的红衣、盘花、糖果诸物。五谷种寓意着新娘到了夫家如同种子一样落地生根开花结果。生姜则寓意家业兴旺,儿孙满堂。红丝线结扎猪脚,象征新婚夫妇情投意合,百年和睦。铅钱是用铅纸剪成小碎片而成,“铅”与“缘”谐音,所谓“人未到缘先到”,表达了人们对夫妻相爱、家庭和睦的良好愿望。女方还要给挑送盘担者送红包致谢,一般为十五元,多的有三十元不等。回盘的盘担将至,媒人必先到男方家中请男方亲人回避,待盘担安置在厅堂中,男方的亲人才能与盘担照面。据说这种习俗是为了避免新娘进入夫家后与夫家的亲人怄气。

旧时结婚当天起轿迎亲,出发时要奏乐鸣炮,媒人、锣鼓吹(乐队)为先导,新郎、花轿、伴娘(俗称礼妈)、担礼盒的族亲跟随在后,浩浩荡荡前往接新娘。古人重婚礼,所以新郎必须亲至女方家礼迎新娘,这在古六礼中称“亲迎”。如今迎亲不用花轿,都以妆扮华丽的轿车代替,也鲜见人家请乐队,其它礼俗大致相同。

女方家早上就要办出嫁酒席,宴请陪送的女伴,新娘则梳妆打扮等待男方迎亲。出嫁是件喜事,新娘反而要“哭嫁”,以示对父母家人的依依惜别。据考这是原始社会掠夺抢婚的遗俗。此外还有先出后入之习俗,凡同族甚至同村之内,如是同一天举办嫁、娶喜事,出嫁的女儿必须先出门,儿子娶媳妇的在其后才迎接新娘入门。人们还认为:同样嫁女,早出门的更吉利,同样娶亲,早入门的更吉利,所以那天会出现两家争先恐后的场面。

女方的陪嫁妆奁随时代的进步而有所不同,除金银首饰、衣料、家具外,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手表、针车(缝纫机)、脚踏车(自行车)被列为首选件,流行将近二十年。现在一般为摩托车、彩电、音响、电冰箱、空调、洗衣机等等,女方家富裕的还有陪嫁套房和轿车之举。一般人家虽说也为女儿购置陪嫁妆奁,其实是出自婚前男方按婚约付予的聘金。如果购置的物品花销大,娘家给女儿“压箱底”陪嫁的现金自然就少了。旧时一些男方家很在意亲家置办“压箱底”的钱数,迎亲后发现“压箱底”的金额少于期望值,会指责亲家“抠相”。

旧时新娘上下轿时要头披红色纱巾,现代则以红伞替代。新娘到了男方家门口,由礼妈牵着新娘走出轿车,有人把一个米筛举在新娘头顶,遮着她跨过预备在大门前的火炉和瓦片,缓缓进入洞房。遮米筛、踏瓦片是依古俗行事,古代有娶亲瞒天瞒地之说,俗称这样可以驱魔避邪。米筛上大多画八卦或阴阳太极图案,有兆祥繁盛之意。新娘进门时,新郎三代以内的亲属要回避,特别是生肖冲克者更应如此,据说这样日后才会和睦相处。

进洞房后,新郎新娘一起“吃丸子”,但仅是象征性的,新郎启筷表示,新娘不动筷子。礼妈在旁念吉祥语:“丸子吃一弗(粒),生子生罱核(睾丸之方言,借代男孩之意),丸子吃一双,生子生相公(当官的)。”吉祥语一般以四句为一组,富有韵律,琅琅上口,俗称念“诗句”。

娶亲的当天便是结婚正日,要进行拜堂和办喜宴。

新郎新娘“出厅”拜堂时,新郎在前,新娘头罩红纱巾,由礼妈搀扶或新郎牵引,一齐到祖厝或厅堂拜堂,这时要有司仪在一旁主持,并念“诗句”。拜天地和高堂时,司仪念道:“拜天日月双晴,拜地五谷丰登。拜国出忠臣良将,拜家传孝子贤孙。”夫妻对拜时,司仪念道:“一炉香火阵阵香,灯火蜡烛满堂红。双双对对来相拜,恩爱和睦过春秋。夫妻成对像鸳鸯,三元五桂永世续。百子千孙祖积德,富贵荣华万万年。”拜堂之后,新娘才算男方家中的一员,此时由新郎领着,逐一与新郎的三代亲属相见,新娘跟着新郎一一称呼。

新郎新娘回洞房后,家人要请一位男童(最好是属龙的)“滚落铺”,即在眠床上左翻右滚,主持人嘴里念道:“滚落铺,生达埔(男丁)”一句,旨在祈望早生贵子。“滚落铺”的礼俗各地也略有不同,不少村庄是在正日夜间进行。

正日晚上便举行婚宴,俗称“吃喜酒”,筵席的桌位和座位很有讲究,正厅主桌的“大位”,非小舅子或母舅公享坐不可。各席宾客必要待小舅子坐定启筷后才能跟着动筷,席间,新郎新娘必须向客人敬酒敬烟致以谢意。

“洞房不闹不喜,不闹不吉利”,自新娘娶进门之夜,众亲友便要来闹洞房,俗称为“弄新娘”,也就是戏弄新娘之意,此举也有个雅称叫“弄经文”。闹洞房有“七天内不分大小”之说,在新婚七天内可随便闹。闹洞房的形式与内容丰富多彩,大多是要新婚夫妇当众做出种种亲昵动作,大家逗笑玩乐。

闹洞房者出示的妙趣节目,动作多为戏谑,新娘难于应对时,多以敬烟、送糖果而圆场。亲友闹洞房是自古延续下来的社会风俗,体现了人际之间的亲密关系和祥和喜庆的婚庆氛围。以往恶作剧者会在洞房内通宵打扑克,让新人不得鸳鸯同眠;或者将炒过的柯木皮粉末撒进新娘的脖颈,使她痒不可耐;或者将带刺的植物放在眠床的席子下面,让新娘遭受皮肉之苦……如今,这些陋习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提升渐渐消失了。

古人婚庆“六礼”,有五礼为婚前仪礼,只有“亲迎”一礼为嫁娶当日的仪礼,嫁娶之日过后尚须行之的仪礼,就无礼可遵了,但其在境内的习俗亦是相当丰富。

下灶脚。正日的第二天,新郎要再陪同新娘,由家人引导,来到厨房灶边,让新娘摸摸各种饮具、餐具,并让新娘到附近水井去挑水,这些象征性的家务劳动,目的是让新娘熟悉新的生活环境,是新娘进入家庭妇女角色前的一次预演,俗称“下灶脚”。

请子婿。正日的第二日,小舅子还要来姐夫家请新娘回娘家,一些乡村的礼俗是要送给小舅子“彩头”,即红包,数额不一,多至数千元。新郎在媒人及二三位“子婿伴”的陪同下前往岳父母家“做子婿”。用过点心后,女婿首先要上祖厝拜谒女方家祖先,再拜见新娘亲戚,然后就宴。筵席上,女婿到上鱼这道菜即离席,有的村落则是八道菜上席后,女婿即要离开筵席。当日小姑还要专门去接大哥大嫂回家,新郎向女方祖父母、父母拜别,各送上一份“拜见礼”(红包)。娘家要备两棵留根带尾的甘蔗让他们带回去,由于街上卖的甘蔗多是削去尾梢的,要特地吩咐卖蔗人从田里选取上好、无虫蛀的甘蔗连尾送来,寓意夫妇生活有头有尾,恩爱甜蜜,百年偕老。界山、南埔一带也有将此甘蔗称为“状元蔗”,寓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美好愿望。

请后请。即在上述请女婿之后的第二天,女方娘家再请一次女儿女婿,这天新婚夫妇不须他人陪同,自行赴宴,娘家的直系亲人同新婚夫妇一起用餐畅饮,共享亲情之欢。

拜圆仔。即是新郎之母在儿子结婚之后携子祭拜娘家祖先。一般在婚后三五天内进行,无论新郎的父母和外祖父母在世与否,都要“办盘担”,即备一席的鱼肉等菜肴和用大米粉搓成的“圆仔”,前往祭拜。礼毕设宴招待外祖父母家亲人,并分赠左邻右舍每户一碗圆仔汤。

江南地区到魏晋南北朝时,才开始出现了做生日的风俗,但出于孝亲观念,双亲健在时才可以做。后来,即使双亲亡故,也有人依然做生日。唐代更把生日庆贺与祝寿古礼结合起来,并传承后世。

满四十九岁开始,每十年一大庆,岁数逢九逢十都要举办寿庆,境内都称为“做十”。一般是逢九庆寿礼仪较为隆重,逢十庆寿礼仪较为简易。至于人们为何逢九做十,一说“九”与“久”谐音,寓有“岁寿长久”之意,谓之岁寿可添不可减;一说方言“九”和“狗”谐音,人们忌讳之,故逢九即说做十。两者都体现了同安人对数字的讲究。境内一般认为:“二”谓一双,成双成对,觉得吉利;“四”与“死”谐音,极其禁忌;“八”恰与相命的生辰“八”字相合,视为理想;“九”,与“狗”谐音,故极禁忌;“十”则有十全十美、圆满的意思。

同安人忌讳把亲人的死亡谓为“死”,而是称为“老了”或“过身”,委婉地表达了人们对亡者的尊重。在传统观念中,灵魂是令人敬畏的,亲人之灵可以庇佑子孙后代。迷信认为,人活着的时候,灵魂主宰着自己的肉体,不能支配他人;人死后,灵魂还存在着,能影响甚至支配还活着的人,能给他们带来灾祸,也能给他们带来幸福。

当地迷信还认为,死者的灵魂居住在另一个世界——地府,过着和活人没有两样的生活,要吃要喝要穿要住要钱花,逢年过节还要回到原来的家里走走看看。这种“灵魂不死”的观念起源于远古的原始人类,如果说现代人常常为在梦中与死去的亲友相会而产生震撼,那么,就不难理解远古的原始人类因梦见死者而产生死者灵魂不死的念头了。

在同安人传统观念里,死者的灵魂还得再受摆布,面临着令人诧异的悬殊命运:虔诚从佛的死者,灵魂直上西天净土的极乐世界;得道成仙的,则定居仙岛神山,都可享乐;凡人落入阴间地府,一律被押往地狱,接受十殿阎罗王的审判。依平生善恶判处,善者直送第十殿,投生为人;生前有罪恶者,依次过十殿审讯,历尽酷刑后,或投生为牲畜,或投入最底层的地狱,永受折磨,不得投生,惨不可言。地狱之说源自佛教的善恶因果报应“六道”轮回说,道教接过此说,对地狱作了更详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描绘。民间不敢奢望自己的亲人死后能成仙成佛,唯恐死者灵魂在阴间饱受折磨,无不希望死者灵魂早早免罪投生为人。同安人说死为“过身”,就有祝愿死者灵魂安然投生人世的含意。“过”即“转移”,“过身”即灵魂已转世投胎,重新获得新生,因此人们还称妇女怀孕为“有身”。

人们认为过五十岁辞世就不算“夭寿”。因此,做过五十岁大寿之后,就可以备下“百年”之后的棺木和寿衣。因为老人还健在,所以将棺材称为“生寿”。棺木制好后,要竖立置放于厅角,人们将这一仪式称“竖生寿”,又称“起大厝”。

以往在老人还健在时,亲人就要为其预建坟墓,称为“寿域”。造寿域同样以闰年为吉。

风水。首先要请风水先生勘舆吉地。尸体葬之高阜向阳之地,以免受湿受寒,亦合乎情理。但汉代以后,阴阳五行之说流行,加上“天地人时”四维,风水堪舆遂起。如今已进入文明社会,特别是政府推行火葬和集中殡葬,已鲜见风水纷争。而旧时贫者无所谓风水,多就本乡闲地葬之。

造墓。再择吉日动土,泥水匠先掘地砌砖为墓穴。墓穴有长方形与长方穹顶状两种,一般为并排双穴或四穴,空穴内填细砂。明清时期,庶民坟墓最大不能超过方18步。贫者开地为穴,不营圹。富者用砖圹、三合土圹,大小不一。墓圹分独葬、合葬、群葬三种。合葬多为夫妻,筑双圹中隔以砖土;先卒者先葬,后卒者葬时只须揭开另一单圹,并不破坏先葬者的墓圹。群葬为全家葬在一起,较为罕见;较为常见的是四圹,即在父母双圹墓左右各增制一圹,以供长子长媳百年之后伴葬,以便在阴间继续奉孝。

墓碑是以石板磨制,上刻碑文,通常只录族望姓氏,如“XX(族望)X氏祖坟”、“XX(族望)先考(妣)XX(名字)X公(妈)佳城(或之墓、之坟、封茔)”。族望如吴姓称“延陵”,王姓称“开闽”等,流派甚多,名目各异,恕不一一详列。“封茔”之“封”字义本为封固,人们以讹传讹,以为官绅所封头衔,便用以官绅墓的专称,无职者不得称。

临终。凡已过五十岁或做“公(祖父)、妈(祖母)”者,病危临终之际要“上厅边”,即背到祖厝厅边,未满五十岁的,只能在下厅边。将临终者安放于用两条长凳和四块床板临时搭成的简易床铺上。万一病者“上厅边”后又慢慢康复起来,必须由病者自己下床,亲自撤下那简易床铺的四块板。临终时儿孙家眷都要守候其身边“送终”,即将断气时,家眷要赶快为其更换寿衣,穿上鞋袜,以免在断气后,有“生死都光着身子”之嫌。有的村庄是在入棺收殓之前,为死者洗脸、洗身、洗手,再由孝男、孝女给死者更换寿衣。

去世。死者寿终正寝后,立即将死者头朝厅内、脚朝厅外安放,并用被单(称“水被”)把死者的躯体和面部盖得严实。合家男去冠,女披发,地上铺稻草,众人围尸跪坐恸哭。一般为配偶和子媳披麻带孝,孝子腰缚草鞋,其它的亲人或着白长衫,或着蓝长衫,或着白上衣,各地略有差别。协助治丧亲堂在厅口张挂“脚尾布”遮挡阳光,以免照射到亡者的身上。并于尸前点生油灯一盏,烛一支,注意不使熄灭,为让死者在冥冥之中走向光明,称“点脚尾烛”,孝男孝女日夜守灵至出殡。家族中老者提着装有斋果、金银纸的“礼篮”,引领孝男以及长孙(长孙与“尾仔”同礼)到供奉“保境社主”宫庙“投社”,为亡者到阴府报到,免得灵魂归阴后沦为孤魂野鬼。接着,长孝男出门,自池塘、溪沟或田埂边取粘土一块,用瓦片盛着捧回,置于亡者脚尾地上,土上插香点燃。同时要不断地焚烧冥纸,为死者前往阴间准备足够的“盘缠”,称“买路钱”,直到入殓为止。

关于死者去世的时辰,迷信有“留三顿”的说法。清晨早饭之前气绝,说是为子孙留下三顿饭,后代一日三餐都有饭吃。若在早饭或午饭后去世,则后代三餐将有难以为继的可能。最忌讳的是在晚饭后断气,死者将一日三餐都带走了,预示后代子孙将无一日三餐之用了,必须进行一番解厄。解厄的方法是让众孝男和孝妇在厅堂面朝外跪地,由堂亲长辈分别给每个人分米,意为向天乞米。

入殓俗称“收乌”。首先由长媳手提吊桶到附近的水井打水,象征性地给死者洗身,谓之“乞水”。长媳吊起水后向井中投二枚硬币,向“井神”买水。返回时,吊桶绳拖地,边走边哭,走到厅口,取一小碗水进厅为亡者洗身,剩下的水倒在天井。界山镇周围一带虽同样要为死者洗身,但无乞水之俗。

之后在厅堂摆祭桌,桌后置“太师椅”(交椅),死者由子婿(或孙婿)二人用“吊棺布”抬到交椅坐下,双脚平放在米筛上(米筛下垫盆)。死者穿的寿鞋必须是布底,说是阴间路滑好走路,如果鞋底非布料,可贴上白纸代替。死者面前祭桌上备办一个碗、一双筷,加炒豆一碗、“福粿”一盘、“糖粿”一盘、五味菜肴为之辞生,故这些祭品又称“辞生饭”。死者若是女性,长媳妇(或由孝女帮忙)为之梳头髻发,其它孝眷一律脸朝外跪在厅口或天井中。这时道士(或和尚)在旁摇铃念咒,为死者引路。众孝眷最后朝死者叩首跪拜四大拜,再朝外跪着。死者由子婿(或孙婿)二人执“吊棺布”抬入棺木中,预先备好的一条手巾、一把扇、半把木梳、半把篦箕放在亡者身边。还要在其侧放置到阴间的“面情”(即见面礼),一般是饼类。然后盖上棺盖,并以木楔钉紧,孝眷此时方可站立起来。

凡“收乌”时,生肖五行与死者相克者均应回避,以免犯“冲煞”。禁忌孕妇近前,如是亲眷孕妇,必须在腰上围“红布”保胎。停柩结灵堂后,家属三餐都要在灵前敬饭举哀。即“守棺脚”。

收殓毕,由师公(道士或和尚)在死者原居室内进行赶煞驱邪的法事(俗称清净)。清净前必须将死者生前就寝眠床上的“角斗”和蚊帐拆除,因为“角斗”和蚊帐犹如天罗地网会将死者魂魄罩住,无法超度。

灵厝象征死者在阴间起居的住所,生活所需家具、用品一应俱全,还配有奴婢等供差遣。令人称奇的是,灵厝上下还拉了一些五光十色的小灯泡,接上电源后,整座灵厝流光溢彩,富丽堂皇。灵厝依壁而立,前面置“灵桌”,桌上摆设供奉死者的饭菜和米酒等以及筷子、汤匙、酒杯等器具。灵桌下点“七星灯”,为死者照路。灵桌前设坛,在大桌上迭着小桌成阶式,成为“三界坛”。桌上张挂神佛像,如果是道士主持,应挂“三清图”,如是和尚主持,则挂“三宝图”。坛中设“信斗火”,用一个木斗,装半斗大米,上平置一瓷碟,倒入花生油加上灯芯将其点燃。斗内还放置剪刀、尺和镜子。师公在坛前作法,锣鼓乐队在旁配合念经伴奏。孝女围在灵厝前或灵柩旁痛哭,哭诉亡者生前的恩情和品德。

安葬死亡者,有“丧三日而殡”之说,但境内一般做“随身库”的第二天便“入土为安”。死者发丧要请择日师选个吉时良辰,当日清早,请人到由风水先生勘定的墓地开挖“金井”(墓坑)。挖“金井”之前,要举行“打土”仪式,打土是祭土地公,礼物有果合、金纸、牲礼、米酒等。

送草。当日出殡之前,先送草,又称“送脚尾”,由一亲堂长者手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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