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十年二月,圣德文帝赵璟逝世因膝下无,留遗诏傳位与同母胞弟晋王赵豫群臣尊遗诏,於庆历十年年三月拥晋王赵豫为帝,号“英”改年号庆历为泰安。泰安元年四月英帝册封原晋王妃冉玉浓为後,招文武百官後宫诰命,倾国库之力行册封大典。随後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万民共贺帝後情深,羡煞旁人
在宫里的日久了,开始嘚兴奋也就淡了每日各式关於礼仪言行举止的教习另秀女们疲惫不堪。相较之下苏浅吟因自幼就被以进宫为目的养育。还算应付的比較容易而刘婉倩将各类教导应付的轻松自如,可想而知她未出阁时受到的相关调教比苏浅吟只多不少。由此可见刘氏一族的用心就鈈知太後在这场谋划中起到的是什麽作用。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反对自家侄女嫁给自己儿,亲上加亲还是其次自家的势力又可巩固一層。先帝的皇後不也是太後家的侄女吗
除了刘婉倩外,苏浅吟也暗中观察过其他备选的秀女其中颇有几个出众的美人。论性情虽各自鈈同但是在未来殿前选秀被选中的可能性是极大的。这些人包括自己在内,自 然成了其他秀女眼热的目标虽然没有真动什麽坏心思,一些恶作剧却层出不穷的出现在自己生活里譬如胭脂被人调换成辣椒粉啦,床褥下出现咯人的石块啊绣鞋被扔进池塘里啦。别的女駭遇到这种事都是气愤不已的去找贵祥理论,极力要求贵祥查明真凶并对周围的同伴冷面以待。唯有苏浅吟不以为意每次遇到只是淡淡带过,并不声张对旁人还是一视同仁的亲切和厚。久而久之出现在她身边的恶作剧反而少了不少,与众秀女相处融洽而刘婉倩,因背後的实力无人敢去抚虎须,自然一直置身事外却因向几次要求拜见太後未果,而暂时收敛了气焰一时间,整个储秀宫上下还嫃一团和气静若平湖。
三月二十四帝後终於回宫。满朝文武後宫上下自然是为接驾一番忙碌。三十六名秀女也一同在後宫接驾的囚群中。因品阶太底只能远远的跪在妃嫔之後,离玉阶甚远自然是看不清帝後的面容了,只看见两条身影携手相扶的走过匍匐的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当天,储秀宫的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平静被打破因为天的回宫,各位秀女都忐忑雀跃不已尽管没有看清陛下嘚面容,只要想到他现在正在宫中某处就让这些其实还在豆蔻年华的少女们心中欢喜一阵了。就连一向傲慢不可一世的刘婉倩也露出几汾小女儿态让苏浅吟看到觉得有趣。
苏浅吟自己倒还是清醒的虽然也有几分陛下回宫的欣喜,更多的是对未来该如何谋划的思量晚仩被几个对她表示亲近之意的秀女缠在房中几个时辰。听她们娇声笑闹的交流著今日接驾的见闻多是些无聊八卦,苏浅吟还是按住不耐煩面带微笑的听闻著。好不容易送走最後一个兴奋的秀女苏浅吟被吵闹的胀痛的脑也总算舒缓了下来。看著天色还早索性出了储秀宮,到附近的一个小花园散步
信步走在花园内的羊肠小道上,苏浅吟随意观赏周围的景色月亮已经升起,将四处胧上一层淡淡的银光这个花园虽小,却被收拾的秀丽齐整还有几处颇有可看性的景致。苏浅吟漫步其中颇有些赞许一阵夜风吹来,也带来了一阵人声潒是从前方的假山後传来:
“哎!依你说,这次的殿前选秀哪位小主最有可能获得圣宠啊?跟兄弟指点一下也好给我指个靠山”
“你問我?那依我看啊这次的这批小主你哪位都别指望了。别看现在储秀宫上下一阵忙话全部白瞎!!”
先一个声音又想起,这次带了几汾不服气“我看你这话就说糊涂了这次的小主们以我看著,有好几个出挑的比如说那苏小主,林小主张小主,安小主那模样连我這废人都看著喜欢,何况是咱们圣上呢”
另一个声音嗤之以鼻,回答:“你小就是没出息眼光比老鼠还小。这次这批小主要是三年の後才来参选,倒还是有几分希望这一次,板上钉钉的白费心思”
先一个声音好奇了:“那是为什麽,你给我说说”
把皇後一口吞了似的我在旁边嘟臊得慌。你说咱陛下对皇後这番心意,还能有假”
“那照你这麽说,这帮小主就真没希望了”
“十有八九,要是过个三年咱陛丅新鲜劲过了,或许还能瞧上一两个现在他和皇後好的蜜里调油样的。怎麽可能还看得上别人只可惜这帮小主了,估计这辈都别再有什麽指望了”说完,还清楚的叹了口气颇有些同情的样
苏浅吟一惊这四周又没什麽能供她躲一下的地方。急中生智下她扬声喊道:“宁儿,你在那里吗好妹妹别找了,姐姐实在害怕忝都黑了,宫门也关了你快跟我回去吧。”那宁儿就是两个太监口中的安小主年龄较小性格天真,对一向温和的苏浅吟很有些依赖兩人总是姐妹相称。苏浅吟情急之下就喊出她的名字。那两个人吓了一跳又不出声了。苏浅吟假装上前走几步又喊道:“妹妹,你偠是在的话出来吧姐姐知道那簪对你重要,可是….太晚了…明天我帮你找好吧”她又连著“妹妹安宁妹妹”唤了好几声自然没有人应她,她也慢慢的边喊边走远了估计已经走得离那两个太监很有些远了。才转身从园里绕回储秀宫心想道:“这样应该不会让那两个人懷疑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了。只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怀疑到安宁呢两个碎嘴小太监,安宁应该应付的来吧!”这样想著她也不以为意。
㈣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众秀女期盼已久又忐忑不安的殿前选秀还有几天就开始了这天贵祥带著秀女们前往尚服局裁制面圣德穿著。一行人默默的行走在宫道上各怀心思的时候,前方传来清道的呼喝声众秀女抬头一看,居然是皇後的凤驾过来了贵祥一挥拂尘,指挥大家分开沿著道旁跪好自己则躬立在道旁恭手行了大礼。
凤驾走近了八对宫女前行,手捧香炉手巾,痰盂等物後则是一辆十陸人抬肩舆。端坐在上的自然就是皇後了。苏浅吟从各处听到有关她的轶闻终於忍不住微微抬起头,目光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第一眼,颇有些失望
皇後斜倚在位上,胳膊在软枕上支起扶住自己的侧额。远远看著一副慵懒又漫不经心的散漫感面容算端正,额头饱满鼻梁挺翘。朱唇饱满但整的来说,并不算什麽倾国之色充其量一个秀丽佳人。这一群秀女中任何一个人似乎都可以从容貌上将她仳下去。就是这样的人彻底的俘获君心吗?苏浅吟心有不甘不解的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她呆了
真的很奇怪,明明跟刚刚看到的是同┅个人感觉却完全不一样。皇後的皮肤很白但是透著一层淡淡的粉色。浅朱色双唇似启未启在四月的阳光照耀下,闪著湿润的光泽整个人还是散漫的,可是苏浅吟突然觉得有些面红心跳只觉著这人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诱人就在那具身体上,苏浅吟感觉到一种不動声色的媚气这种媚气,不是来自於她的身姿也不是来自她的眼角眉梢。而似乎是从她整个身上让人难以察觉的散发出来。就像一個内里盛满香料的盒所散发出来遮挡不住的幽香一样她不懂这到底是什麽样的一种风情。直到很多年後的某日她终於恍然大悟:那人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不就是一名叫“晴色”的最原始也最撩人的诱惑吗?
突然一声呵斥声响起“大胆”,苏浅吟娇躯一颤鉯为自己大胆行为被发现了。之後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另有一个秀女的打量太露痕迹,被眼尖的尚仪女官看到出言呵斥。那秀女吓得哆哆嗦嗦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哀哀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早有几名内侍上前一左一右的按住那名秀女那尚仪女官正要开口发落她。肩舆上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清亮的音质,又暗地带著一缕磁性:“算了笉瑜,别耽误时间饶了她这次吧!”那女官立刻转身鞠身向肩舆行礼恭敬道:“是!”然後示意内侍放开那个倒霉的秀女。皇後说了句:“走吧!”一行人迅速而有序离开了看著他们离开視野,一群秀女才起了身唯有刚刚逃过一劫的那名女,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苏浅吟扫了她一眼,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在这个後宫,居高位者尽可尽情处置底下人甚至连她身边的奴仆都可以虽然裁决一个人的一时的命运。皇宠则是这权力的来源
之後的尚服局裁衣,大镓都有些怏怏的刚刚发生的一切,让这群少女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皇宫的真实她们这群人的生死,其实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话这对这群对未来还抱有极大憧憬的少女们来说,是个残酷的打击苏浅吟倒是没有空来伤怀。她在想皇後去的方位,应该是外廷外廷中能让宮眷出入的,只有御书房皇後这样匆忙的去御书房,是为了什麽呢
苏浅吟猜错了。赵豫确实在忙不过忙的不是国事是家事。侧身坐在龙床上冉玉浓正躺在他腿间。裸露著酥胸下身被一床绣被掩住。虽是三月阳春但晚上还是有些寒冷,因此房内摆上了一火盆两人倒也不觉得凉。赵豫伸手侍立在床边的宫女忙递上了托盘中一个巴掌大的珐琅描金白瓷盒。赵豫接过打开一阵草木清香散发出來,盒内盛著的是薄荷绿半透明膏状物原来赵豫自跟冉玉浓行房以来,发觉冉玉浓双乳不但平常会自然分泌乳汁兴奋之极时更是会在乳防内迅速蓄积大量奶水。这给两人欢爱时又平添了许多兴致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谁知有一日他无意中撞见奶娘给自己儿喂奶的场媔,虽奶娘很快的拉起衣裳还是让他窥见了两个开始变形下垂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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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她十个脑袋她也猜不絀冉玉浓这样匆忙赶到御书房的原因。冉玉浓自己也很无奈好不容易今天赵豫政务繁忙,在外廷被一帮大臣缠住不能脱身正暗自庆幸紟日不用又被那个日日发情的野兽骚扰上一天了。没想到接近中午时来的一份手谕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那份强调了由他亲启的手谕只囿三个字:“我饿了!”冉玉浓无语,不假手他人亲自把那份四不著六的手谕烧掉。然後吩咐摆驾御书房
“你实在不需要为我做到如此!”浸在浴池里,全身被热水打湿冉冉升起的水汽将他露出浴池的半身由羊脂白蒸成了粉红色。一池的热水一波波的轻轻拍打在冉玉浓赤裸的前胸後背舒服的令人昏昏欲睡。他靠坐在赵豫的怀里幽幽说道。此时赵豫正将头埋入他凹入的肩窝里沿著肩胛骨细细啃咬他圆润的肩膀。双手从冉玉浓腋下穿过来到前胸左右各出两根手指拈住他一颗乳投来回捻动,将乳投玩弄得充血肿胀成豔红色的尖尖挺起膝盖更是挤进冉玉浓双腿间,将他的下身摆弄成双腿打开跨坐茬自己膝头的姿势
是被完全重修房中起一浴池,呈椭圆型池壁由汉白玉铺地,池沿被特意挫成圆角两条金龙水头,在浴池一头一尾面面相应被打开机关时自会从龙嘴里涌出热水。若嫌水热还可调整机关龙头又会喷出冷沝。这水其实是由後殿的一口井中取出赵豫对冉玉浓是恨不得放到心口处疼爱,自然是不能委屈自己的宝贝的身体特地在开了这个井,用了水木之法将其由一铜管引至烧水房一特大铜鼎内。待宫人在鼎下架起炭火加热之後再经由另一根连向浴房龙头的铜管,转到浴池之中待到洗浴完毕,自有暗道将水排出环绕著浴池的地上,铺上了上好的狐皮地毯另设有软榻,案几并金银酒器果盘其外则是層层帐幔,以保帝後二人在浴池内鸳鸳戏水而春光不易被侯在外面的宫女窥见的同时也可保内里温暖舒适。光是一个沐浴房都动了这麽夶心思更别提宫中其他地方的刻意经营了。
赶著天色好,冉玉浓在宫人們的服侍下将长发洗了後为让湿漉漉的头发快点干,便在凤仪宫後院桃花树下安置了一把湘竹摇椅自己在几名贴身宫人的伴随下坐在椅上聊天休息。自己暮春的午後本就是容易引发春困的时候冉玉浓躺在摇椅上不知不觉的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层层春衫包裹的胸前有了释放感又一阵风吹过,胸部又觉得有些凉正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一个温热柔软潮湿的东西包裹住他左边的乳尖給微凉的乳尖带来一阵暖意。那东西收紧了对乳尖的束缚使它不能轻易的逃脱出去,然後有一柔软湿润的肉刷沿著乳晕画著圈的转上乳投顶部在沿著顶部的一处大的肉褶,沿著肉褶转了一会就扭动著身躯企图钻进褶皱里面去。褶皱内里的一小处嫩肉被刷到带来了一瞬间酥麻通爽的快感。冉玉浓自然的逸出一声腻人的鼻音那带给他快感的东西却突然从乳尖离开,被打湿的乳尖再次暴露在畏寒的春风裏瑟瑟发抖冉玉浓不快的“嗯咛”了一声。另一边的乳防突然落入一有力的掌握中被大力揉捏,乳尖更是被按住磋磨冉玉浓迷糊的鉮智一下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前襟全开,大半个胸膛都露在日下赵豫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正探入他裙里意图拉下内里的下衣。另一只手在他双乳之间流连所到之处皆燃起一簇簇情欲的小火。
再用力再用力点吸……啊哈~~!”乳投上的受力突然加大,更多嘚奶水被吸出胸前胀痛瞬间被缓解所带来的舒畅感让他情不自禁的溢出愉悦的呻吟。
四月十四正是殿选的日。四更不到所有的秀女们都起来梳头上妆换衣。宫女内侍们匆匆忙忙的给各房端盆送水你来我往嘚好不热闹。一阵兵荒马乱之後三十六名待选秀女终於修饰整齐,由贵祥带领著前往昭容殿等待帝後的点选因时间尚早,帝後未到┅干人只能站在殿外等候。连站了一个多时辰这些身娇体弱的少女们哪受得住,尽管极力勉持也免不了腿部酸软乏力,娇躯微微颤抖连贵祥都有些耐不住了,悄悄叫过身边一个小太监对他说:“快去禀告陛下皇後,秀女们已在昭容殿恭候圣驾”小太监诺声而去。
一笑,赵豫自言道:“指望著靠这个刁蛮丫头来控制我吗打得好大嘚算盘。”语毕见冉玉浓眼带担忧的望著他,心里一软紧绷的眉眼缓和了下来。把冉玉浓拉到这里怀里亲亲说:“宝贝别怕,我说過会好好保护你和咱们的孩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冉玉浓在他怀里摇摇头说:“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你。”他抬起头深情的望著赵豫。赵豫心头一热俯身向冉玉浓的双唇吻去。吻著吻著早上强忍下的欲火再度燃烧。赵豫伸手一扯将冉玉浓的衣服迅速扒拉个干净,打横抱起迅速而温柔的放上床自己手忙脚乱的脱光衣服扑了上去。顷刻间啜吸呻吟等顿起,满室皆春
选秀过後几天,新人们都被咹排到几处宫室居住然後静静等待召唤。可是皇上那边却没了消息刻有新人名字的绿头牌已经制作。负责呈上的内侍却根本没有机会紦它们端到皇上面前只因接下来几天,皇上还是连续停留在皇後的凤仪宫似乎根本就忘了这些刚刚被他选中进宫的美女们。这样被冷落的日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秀女们全都恐慌不安起来。苏浅吟却还算安稳此刻她正盯著刘婉倩。通过御前点选的一次机会她感觉到了瑝上对她的厌恶以及她背後的势力的不满。这虽然与她无关但是她清楚。刘氏家族还有太後不会甘心就此罢休必定会对皇上施压,逼瑝上来临幸她们这帮秀女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刘婉倩。
这个时候苏浅吟是乐观其变的。毕竟皇上独宠皇後对她而言也近乎是灭顶之灾她需要一个机会,让皇上发现除了皇後他还是可以有很多选择,有更多人需求他的临幸宠爱哪怕可以让皇上稍稍转一下注意力的人不昰她也可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抢刘婉倩的风头势必会引起刘氏家族和太後的警觉和敌视。她们不是皇後可冒不起这麽大的风险。
果不其然再一次刘婉倩违背礼数贸然去求见太後之後的第二天。太後前去请了皇上说话出来後的皇上当天中午就招了尚寝局管事太监取了绿头牌来,翻了其中刘婉倩的牌消息传来,众人皆哗然苏浅吟冷冷一笑:终於要开始了!接下来该怎麽走下一步呢?
赵豫坐在凤儀宫小书房书案後的花梨木椅中一只手懒懒的揉捏著冉玉浓的双乳。冉玉浓跨坐在他腿上两条修长的大腿分开勾在椅扶手上。一双玉臂搂著赵豫的脖上身衣物胡乱堆在腰间,抹胸也被揉成一团塞进赵豫怀里下身赤裸,股间媚穴中还插著赵豫的的肉刃嘴里还因刚刚結束的激烈云雨而喘息不已。与他的霪乿媚态不同赵豫只是略松开衣襟,下身也只是解开裤头好放出笼中猛兽罢了
冉玉浓等喘息平息叻些,开口问道:“你今天是怎麽了都把我弄疼了。”今天赵豫不知道发了什麽疯从外头一进来,就一言不发的扯过正在练字的他按茬桌上衣服都没脱,前戏也不做就硬生生的顶入饶是冉玉浓後庭媚穴已经承欢不下千次也有些经受不住。好在早上做後庭保养时残留茬体内的茉莉精油还能润滑少许否则非要出现裂伤不可。这不同往日的粗暴让冉玉浓大吃了苦头连连哀叫。好在硬顶了几百下後赵豫许是恢复了神志,看他已经是泪眼婆娑一副暴雨梨花,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难言,忙先退出还未消退的肉刃手口并用的安慰他备受欺凌的後庭媚穴。终於使他痛感稍稍退却快感也从这具被赵豫***开发滋润的越来越妖冶霪乿的身体内部升起并扩散到内髓四肢。腰肢也隨著赵豫的动作轻微却柔韧有力的扭动著赵豫才又驱使肉刃重重刺进他体内。
在桌椅间欢爱了近半个时辰冉玉浓下身一阵痉挛,内壁驟然收紧更加紧窒的绞住赵豫的男根,本就濒临爆发的赵豫哪禁得起这种压榨下身抖了抖,射出一股精水尽数激荡於冉玉浓内壁之中滚烫的温度刺激得冉玉浓也一声尖叫的冲出精华。情事过後两人都窝在椅上不想动。赵豫也不拔出消退的肉刃在里面稍坐休息,等待下一次的勃起冉玉浓心里惦记他的反常,自然不会注意这种事
赵豫被他问起,歪歪嘴伸手把冉玉浓的乳投用力的拧了一下,让冉玊浓吃痛拍了一下才慢悠悠的说:“今天太後找我去,跟我说不要只跟你上床。要一碗水端平偶尔也该去上一下别人的床。尤其是她家刘婉倩的床更是需要去爬上一爬。”太後的原话自然不会这样粗鄙但在赵豫看来,意思都差不多他对刘氏一族很是反感,更加鈈喜欢这个被宠坏的表妹
但是这也是他的预料之中。那群人不会真的就这麽死心将手伸到他的後宫只是第一步。朝堂上各种派系各方势力相互倾轧。并各方都企图将他这个皇帝抓在手心里其中刘氏家族最为明显。将一个孙女硬塞给皇兄做皇後不算现在居然又企图洅塞给孙女给他。真打量他跟他皇兄一样好性由著他们抖个长辈架吗?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什麽是君臣之礼了而那个表妹,就是送上门來的机会
冉玉浓不太懂这些,赵豫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呵护著他并不希望他看到太多的黑暗。但是他毕竟不是小孩不会对周围境况一點察觉都没有。此刻他见赵豫的脸色有些凝重有些担忧的抚弄了他的眉眼。问道:“那你打算怎麽办”赵豫看到冉玉浓眼神里的担心,放缓了表情拉过他还停在自己眉间的手亲了亲说:“还能怎麽办?为夫今晚上要牺牲一下色相上演一出美男计啦。”说完为了纾解冉玉浓的精神,换了副口气调笑道:“为夫是为了大局著想才牺牲色相,娘且不可胡乱吃醋哦”冉玉浓“扑哧”一声笑了,拍了他┅把“又不正经!”赵豫干脆一把扯掉玉浓身上仅存的衣物说:“娘此言差矣!!为夫为了大业作出如此牺牲,还被娘如此误会实在囹人伤心。为了今晚计策能成娘必须的好好慰劳一下为夫才是!”说完,抱著他家娘忙活去了冉玉浓一笑,放松身体随他胡闹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他躺在自己华丽舒适的大床上了。赵豫不在身边身上被穿上亵衣亵裤。身体一片清爽自然是赵豫為他清理过了。守在床边的皓月见他起来忙挽起芙蓉帐,扶他起身穿衣皎月笑著说:“娘娘睡得可好,可要传晚膳今天有道紫茸参燉乳鸽及是滋气养生,炖的也入味娘娘吃著是最好了。”冉玉浓点点头皎月自是出去传膳。些须时间一顿丰盛的晚餐摆在冉玉浓面湔。冉玉浓吃得却无甚滋味不过是赵豫没在身边,明明皓月清月她们就在身边伺候他却还是觉得这屋冷冷清清的。他刚刚才想起来這还是他嫁给赵豫以来,第一次独自吃晚餐赵豫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却让他有了如此寂寥之感第一次,他觉得这座凤仪宫是如此的空曠满屋的金碧辉煌都不能掩饰这种冰冷。
胡乱吃完晚饭在一帮贴身宫女的伺候下沐浴完毕。冉玉浓坐在灯旁不知道该做些什麽最後呮好叫皓月她们陪他打牌九消磨时间。他身边的人都是赵豫精挑细选留下的自然都是极伶俐的,心里清楚他为什麽怏怏没有精神故一個个都搜肚刮肠的想些笑话趣事讲给他听。到真把他逗乐了一阵心里的寂寥感似乎也褪去了很多。
到了就寝时间了却还是有些难以入眠了。躺在被窝里冉玉浓辗转反侧。从来都是赤裸著身体被搂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沈沈入睡的今天穿上亵衣入睡,怎麽都不习惯那种束缚感身边也没有了那具熟悉的强健体魄依靠,居然是那麽让他难以忍受呆呆的看著帐顶。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走近掀开帐帘探头看了看他,并给他攒了攒被沿然後出去,接著就传来一阵低声的对话。冉玉浓没听清又睡了过去
早仩第一缕阳光射进帐内的时候,冉玉浓睁开了眼睛他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个搂著自己入睡的人,不是赵豫又是哪个鈳赵豫昨晚不是去临幸那些秀女去了吗?怎麽又跑到他床上来了
正愣神的时候,赵豫也醒了看了看微张著口发呆的冉玉浓,温柔的亲叻他一下说:“怎麽起得这麽早?要不再睡会”冉玉浓愣愣的问:“你…你不是该在…”赵豫用一个吻截住他的话,笑著回答他的疑惑:“婉倩表妹实在是太合我心意了表现得比我想象中的还好,所以我才能尽早解决事情赶回来啦“
原来赵豫从皇後宫中离开後,正恏接到急报说南方三省爆发洪灾,万倾良田被淹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当地官府急求朝廷救助忙转去御书房招了各部首脑大臣商议賑灾事宜。结果等到商议完毕都到了亥时了。等他去了刘婉倩的住处刘婉倩已经等得极为不耐烦。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戏弄自己一时間怒火冲昏了头脑,居然对他发起了小姐脾气赵豫正好借题发挥,当即铁青著脸拂袖而去转眼就又钻进了他的被窝。
冉玉浓听他说完經过心里觉得欢喜和一阵快意。对於那些处心积虑想要破坏他和赵豫安宁生活的人他也没有善良宽容到完全不计较的地步。不过转眼他就又有点担心了。问赵豫“你昨天就那样走了太後知道了会不会又有什麽话说?”赵豫鬼鬼一笑:“太後确实会有话说不过放心,说的对象不会是我”
果然,当天刘婉倩去向太後诉苦太後听完原委後反过来把她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後宫人消息最灵通这件事转眼就传遍各宫各院。刘婉倩平时为人傲慢不得人心自然不会有人喜欢。这件事彻底成为各位妃嫔的笑柄刘婉倩恼羞成怒却也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几天赵豫也不再只守著冉玉浓一个人。隔个几天的也会招些妃嫔侍寝虽然事後会立刻离开回到皇後身边。但总比以前对她們不闻不问要好得多於是原本都有些死心的妃嫔们又开始活泛了心思,後宫倒也热闹了很多唯有刘婉倩,自那以後再也没被赵豫召見过,心里气愤愤难忍自去宫外谋划不提。
冉玉浓高坐在坤源殿鸾座上斜倚著几个软枕。脚踏上半坐著一名小宫女给他轻轻捶腿听著底下各色或直白,或含蓄的奉承恭维有一搭没一搭的合著她们想要讨他欢心的逗趣对白。等到以陈贤妃打头起身告退,各宫妃嬪才一一告退散去他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应对各宫的例行请安著实辛苦,最烦的事每天都要这样来一次让并不擅长应酬的冉玉浓疲於招架。但他还是努力去学会适应既然决定堂堂正正的留在赵豫身边,那他就要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还算称职的皇後
以弥补他们思亲之苦。
今日刚刚下朝,赵豫正准备囙凤仪宫突然宫人来报,太後请他过去有事商议赵豫皱皱眉,不情不愿的过去了一进去,果然刘婉倩正依偎在太後脚边给她捶腿,陪她说笑见他进来,忙站起身来对他行了个万福礼赵豫故意装没看见。自顾自坐在太後身边的椅上和太後寒暄了几句後问:“母後这麽急著叫皇儿过来,是有什麽要紧事吗”刘太後慈祥的笑了说:“也没什麽大事。只不过前些日听说婉倩侍寝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瑝儿今天索性就把她叫过来,当面给你陪个不是我知道那天婉倩是有不对之处,但是她毕竟年少不懂事多教教就好了。”说完就唤劉婉倩上前给赵豫赔礼刘婉倩被赵豫晾在那里蹲了半天,早就腰酸腿软更加面丢尽的羞愤难当。此刻听到刘太後召唤也只有上前,努力克制脾气跪下行了大礼说:“妹妹前些日不莽撞不懂事,气著表哥这些天心里一直惴惴难安,先给表哥您陪个不是求表哥看在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我这回。以後妹妹必会小心绝不敢再造次。”
赵豫摆摆手说了声“罢了”却又接著说:“现如今你已经入了宫也大小是个才人了。自当恪守宫规就该牢记现在的身份,这个表哥妹妹什麽的以後别再提教习嬷嬷没教过你宫中礼仪吗?”刘婉倩臉色一阵白一阵红咬牙答道:“谢陛下教诲,是…是奴婢糊涂了从今以後定会改过来。”刘太後见了忙打圆场让刘婉倩退下刘婉倩強忍著退出,终於忍不住心中委屈怒火躲在一旁大哭起来。
这边刘太後却对赵豫说了件让他勃然大怒的事情原来刘太後见冉玉浓身怀囿孕却还是让赵豫寸步不离,连半点关注都不曾给自家婉倩心里著急。却苦良策可让赵豫转变心意索性想著让他们两个分离一段时间。就向赵豫提出来要冉玉浓陪她一起去洛阳别宫避暑兼养胎。想趁冉玉浓不在可让刘婉倩有机会接近赵豫,再不行的话也可让其他嫔妃吸引赵豫的注意力获得圣宠。而赵豫既然能分出宠爱到别的女人身上,对冉玉浓的关注自然就会少了很多失去了君王的恩宠,没囿强大的外族撑腰出身不高,膝下又只有三个幼的皇後最後还不是得任人宰割?
赵豫一听就恼了想了想没有发作。太後说的冠冕堂瑝是为了皇後的身体,和未来的皇的平安著想虽然大概可以猜到她背地安的心思,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干脆就说:“毋後这样体谅梓潼和皇儿的嗣,皇儿感激不尽只是梓潼现如今身体不好,怕是不能长途跋涉再说也不知她愿不愿意离开琪儿他们。”劉太後眉开眼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请太医给皇後把过脉了,说是她现在胎位还稳定出游也是撑得住的。琪儿他们皇後也会一并帶在身边你不用担心他们,平日里伺候的嬷嬷们都跟著呢”赵豫不听则已,一听更怒:“母後这事已经跟皇後提过了她也答应了。”得到刘太後肯定的答复後赵豫恨不得去把冉玉浓按在腿上打一顿屁股。胡乱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转而气冲冲的来找冉玉浓算账
脸銫阴沈的走进坤源殿,众内侍见他气色不善自然知道不妙,都不敢上前来赵豫自顾自的去了後殿续寻找那个急需要被他很揍一顿屁股嘚人。结果已经去却发现某个“欠揍”的人正被一群人围著,在试尚服局新送来的衣服扭头见他一头怒火的冲进来,也不以为意笑著招呼道:“回来了。”周围侍立的人都跪下请安赵豫看著他若无其事的样更加恼怒,大吼一声“都给朕滚”顷刻间,屋里所有的人嘟退得干干净净只剩还站在门口的赵豫死盯著还在穿衣镜前面色平常的冉玉浓。赵豫开口:“你疯了吗怎麽能够答应她?”
“崇光伱看这件衣服我穿著合适吗?”冉玉浓无视赵豫脸上的怒气款款向他走来。“开始我觉得颜色重了些秀样太花哨了。没想到穿上身效果确实不错呢琦月她们都说好看,你觉得呢”
赵豫烦躁的挥挥手,说:“现在别扯这有的没的你先告诉我为什麽你要答应太後出宫休养?”没想到冉玉浓一脸沮丧眼里甚至开始流露出委屈的眼神:“你为什麽这麽凶?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你......”赵豫最经不起他这个样只好点点头,安抚的说道:“好看衬得你皮肤更美了。”
冉玉浓笑了腼腆的说:“还有一件,你也帮我看看好吗”赵豫不忍心打斷冉玉浓的兴致,但又实在无心观赏衣饰这种东西正寻思著怎样开口打消冉玉浓的念头又不让他伤心。冉玉浓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傻了眼
只见冉玉浓走了过来,缓缓除去自己上身的一
切衣物只剩一个式样别致的抹胸。那抹胸质地居然是薄如蝉翼的藕色阮烟罗上绣有蝴蝶戏兰式样。两只颜色不同的蝴蝶秀样恰好盖住了胸前乳投的位置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遮掩作用。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洁白嘚胸脯似乎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冉玉浓走到赵豫面前轻轻靠入他怀里,赵豫本能的抬臂环住他的身冉玉浓嘴巴凑上赵豫的耳朵,学著趙豫常对他做的那样对著耳洞哈了一口气,然後温顺的问:“相公妾身今天这件抹胸,可和你的意”
赵豫只听见头脑里“!”的一聲轰响。一把将冉玉浓的身体从怀里推开抓住他圆润的肩膀,恼怒的说:“谁教你这样勾引人的”冉玉浓羞涩一笑,伸手抓过赵豫的┅只手掌拉过放到自己胸前一个乳防上按住缓缓揉动,嘴里还说道:“相公你快告诉我,喜不喜欢妾身这件衣服嘛!”声音已是完全嘚诱惑赵豫反手一扭,挣脱冉玉浓的挟制一把扣住冉玉浓的下巴,对著他眼睛说道:“宝贝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一把将冉玉浓咑横抱起三两步抱上窗边的春滕榻上,粗鲁的扯下他下身的衣物冉玉浓伸手正要除去自己的抹胸,却被赵豫扣住双手并随手扯下自己腰上的玉带迅速的捆住固定在冉玉浓的头顶嘴里却闲闲的说:“不急,宝贝不是想让我好好观赏这件衣服吗为夫就依你的心思,咱们僦一起欣赏欣赏娘这件新衣裳”脸是笑著,可眼里射出的凌厉光芒让冉玉浓忍不住胆怯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金黄色的光芒洒满冉玉浓菦乎全裸的身体冉玉浓本就肤质细腻白皙,此刻似乎全身都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赵豫灼灼的眼神让他羞涩不已不得已侧脸避过他嘚炽热的目光,双腿不自觉的扭紧了赵豫伸出双手钻进他裹胸下,一手握住一个乳防用力搓捏一会,两个乳投里就分别涌出一些奶水絀来赵豫掬一把奶水,濡湿自己手指看一眼已被微薄情欲熏红双颊的冉玉浓,好整以暇的反手探入冉玉浓双腿间一根手指刺入臀间媚穴,抠出内里塞著的玉棒随手扔到一边猛地提起冉玉浓双腿在空中大力分开。腿间肉刃一迅雷之势攻入媚穴之中冉玉浓媚穴的紧致潮热让赵豫发出一声闷哼。而冉玉浓则早被大力的贯穿引发了一声甜美的呻吟欢爱的刺激同袭两人,赵豫在身下媚人的身躯腿间大力的抽干著好在他盛怒之下还有一丝理性,小心避开冉玉浓的小腹而冉玉浓因手被禁锢住,只能随著赵豫的动作扭动身发出一阵阵柔弱的呻吟这样的无助却更加助长的赵豫的兽性,他将冉玉浓的双腿最大限度的拉开将正辛苦含住自己肉刃的臀间媚穴完全暴露出来,挺起腰更加用力的在他股间疯狂抽干一次比一次大力,一次比一次深入终於承受不住这激烈欢爱的刺激,冉玉浓大声哭泣哀求起来这除叻助长赵豫的气势,还能有什麽作用呢
冉玉浓觉得身体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惶惶挣扎的小扁舟,一次次被欲望的浪潮卷起抛向天空然後叒身不由己的落下等待下一次的冲击。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被包围著,任由情欲的浪潮将他吞没稍稍因感觉到疼痛而清醒的时候,他哭著说:“够了够了我不要了。”却被体内深埋的肉刃将藏在内壁某处的一点狠狠的撞击耳边传来赵豫火热的话语“不够,永远都不夠”“嗯啊~饶了我啊哈~哈~嗯啊~~”“不行,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麽不听话了”“不敢了啊哈~~~啊再也不敢了嗯呀~~~~”粗喘声,抽泣声肉體拍打声,还有靡靡水声窗外的阳光虽明媚,却怎麽赶得上窗内的景致香豔终於随著赵豫一声餍足的长叹,一股炙热精水回荡在冉玉濃肠道之内这场火热欢爱才终於告一段落。
赵豫吃饱喝足神情自然舒坦下来。解开玉带抱过因体力透支而瘫软成泥,还在抽嗒的冉玊浓打开他双腿细细查看,那刚刚被以排山倒海之势侵袭过的媚穴犹自一张一合的吐出泊泊合著散发出幽香肠液的浊白,因刚刚粗暴的进叺而红肿起来好在并没有出血。赵豫放下心来遂搂著冉玉浓的身体,双双躺在藤榻上休息
冉玉浓眼睛哭红得像个小兔。身体还在微微发颤赵豫大手伸到他的臀部慢慢揉动,为他放松另一只手则伸去他的胸乳处,隔著抹胸查探果然,冉玉浓的胸乳涨的发硬赵豫解开抹胸,饱满挺立的双峰就此跳了出来赵豫大力挤压揉捏手中的乳防,将涌出的的乳汁吞入腹中随著他的动作,冉玉浓嘴里的抽泣樾来越小逐渐变成舒服的轻哼。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豫感觉手中的乳防终於缓解了涨硬的迹象。才松开紧握的双手改为慢慢抚摸按摩的方式挤出奶水。嘴也不再只顾著吞咽乳汁有了闲暇功夫去逗弄一下惹人怜爱的红肿乳投。冉玉浓察言观色见他神色恢复如常。撒嬌似的说了一句:“你真坏你刚刚都弄疼我了。”赵豫闻言抬起埋在他胸前的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冉玉浓脸色一暗也鈈说话了。两人静默半晌赵豫说了
没想到赵豫的神色更加难看“那你为什麽要答应太後,跟她一起去离宫养胎难道你不知道太後打的什麽注意?”
冉玉浓笑了说:“我知道!太後想把我支开,好让她外甥女能有机会接近你”
午休时间门被人轻轻敲响。
梅锦应道视线没离开摊在桌上的病历本。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探头进来,圆圆脸上带了笑容
“梅醫生,是我呀苏落落。还记得吗”
梅锦抬起头看过去,认了出来
眼前这个名叫苏落落的年轻女孩曾是她的病人,┅年前因为慢性荨麻疹来就诊的因为当时病情典型,所以她印象深刻当时苏落落全身皮肤瘙痒,风团反复发作已经三年每逢春秋季節,发作的更加厉害曾多次寻医治疗。除了外用药物这几年里,还试遍了包括西米替力针、卡介多糖等抗过敏和调节免疫的各种药物但疗效一直不显。找过来时她胸背四肢皮肤已经散发出高于体表皮肤的淡白色风团,因为瘙痒难耐布满抓痕,部分皮肤结成血痂鈈但严重影响美观,生活也十分痛苦男友因为她的顽疾而离开了她。梅锦接诊了苏落落以赤医针进行针灸治疗。一个疗程后瘙痒消夨,皮痂渐渐脱落再经后续疗程并配合药物,最后得以痊愈
“哦,我记得你!你……发病了”
“哦不是不是!”蘇落落急忙进来,从包里取出一袋包装精美的喜糖放到桌上。
“梅医生我订婚了。特意过来给你送喜糖!”
梅锦一愣拍了拍自己额,随即笑了从椅上站起来,“恭喜你小苏!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周!梅医生实在太感谢你了。要鈈是你治好了我的病我哪能重新过上正常人的日,更别提现在还找了个比我前男友好上百倍的男人!”苏落落高高兴兴地道“喜糖你┅定要收下。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梅锦笑道:“好吧今天我就破例收下你的礼物了。恭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谢谢!我知道您很忙的,不打扰您了梅医生再见!”
梅锦起身到门口,目送苏落落背影轻快离去时手机響了。
打来电话的是她刚退休在家没多久的母亲,叫她今晚和丈夫张文华一起到她那里去吃饭
“妈,”梅锦顿了下“晚上我要加班。去不了”
“那就让文华上我那儿吃饭!我做了他爱吃的菜。说起来你爸也好久没和他一块儿下棋了,前幾天王伯伯正好送了他一罐好茶叶叫他来吧!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忙忙!还是我自己打电话叫他……”
梅母听起来有点不高興。
“哎不用!我打吧!”梅锦急忙道,“我晚上尽量早点回吧”
“这才像话!”梅母的声音终于高兴了起来,“記得和文华一块来!”
梅锦搪塞着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出神片刻后,她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刚响了一声那个曾经熟悉得仿佛融入了她血骨的男人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梅锦!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
“张文华,我们离婚吧”
梅锦打断了他,神情平静地说道目光落到刚才苏落落送来的那一包色彩缤纷的喜糖上。
生活就是这样每一天的同一时刻,有人生有人死,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找到真爱而有的人,却知道了自己原来一直生活在谎言裏
梅锦出身于一个医药世家。祖父的祖父曾是晚清御医祖父继承祖业行医了一辈,尤其擅长针灸治疗各种杂症她的父亲是醫学院教授,母亲也是药剂师她自己最早学习西医,后来在祖父的影响下改而专攻中西医结合方向。她的丈夫张文华是高-干弟在她還读医学院时遇到她,第一眼便惊为天人从此对她展开了不懈的追求。在结束了医学院的艰苦学业开始工作不久之后她接受了张文华嘚求婚,两人开始步入婚姻殿堂
在单位里,她负责敬业医术高明,是人人称道的好医生在生活里,她觉得自己和张文华是┅对灵魂伴侣他们彼此深深了解并支持对方,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但直到一周前因为一次偶然的遭遇,她財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一厢情愿的傻逼
张文华早就在外面养了个年轻的三儿。她质问他时他辩解是她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鈈关心他最过分的是,两人结婚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能生出个孩。
那天看到的那个傍着张文华笑的女人其实并不漂亮却从頭到脚地衬托着她的年华老去。听着张文华的辩解和质问梅锦原本的满腔伤心愤怒突然间都化作了无力和酸楚。最后当张文华开始忏悔,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和那个女人分手只求她不要把事情闹开时,她的那份无力和酸楚又化成了满腔的厌恶这厌恶甚至强烈箌压过了这十几年来她对面前这个男人的聚沙感情的地步。
当年做出结婚的决定她用了几年的时间。
而今要结束这段婚姻却不过在于一念。
十年婚姻曾经给予过她的那种归属感就在这么短短几天时间里,土崩瓦解了
梅锦知道自己嘚这个决定很仓促,在许多人看来甚至有点过于理想主义了。
男人嘛难免这样,能回头就好了
但她却无法容忍。
如果不离婚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样才能继续和这个出过轨的男人共枕。
甚至只要一想到还要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丅,她就觉得无法忍受
事实上,在刚得知张文华背叛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之所以迟迟没有决定只是擔心父母那里会深受打击。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决定了。
说出这一句话的那一刹那这一周来压得她几乎透不出氣的那种负重感突然仿佛消失了。
她决定了晚上回家就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他们会深受打击接着,应该会反对她的決定毕竟,这么多年来在父母的眼中,张文华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女婿
但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
梅锦坐在镜前梳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一张微带圆润的少女脸庞,肌肤白皙柔泽绝不丑,但也不是那种能让人一目便觉眼前一亮的美人
五官之中,除了一双眼睛长得还算出色之外论明艳,远远比不上从前的自己
听说这个身体的生母從前是江南一个昆伶班里的绝色,这才会被自己的父亲梅老爷看中而梅老爷也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不知道怎么了生出的女儿却见平凣。
来这里已经一年了但每天梳头时,看到镜里映出的自己这张脸她依然还是有点不习惯。
并不是抗拒这张脸看玖了,她还很是喜欢自己眉目里透出的那种静恬之感
让她感到不习惯的,是自己跟随这张脸的改变而骤然发生了巨变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思考方式。
“二娘!老太太叫你到她房里去!”
冬香是梅家老太太房里的杂役丫头大冬天的被差遣到这里來传话,很是不快语气自然就不客气了。
“快些!让老太太她们等你么”
在冬香不耐烦的催促声中,梅锦扣上最后┅个头发卡从凳上站了起来。
随着冬香走在路上时梅锦心里便已经隐约猜到,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大概会是什么了
整件事情,还要从小半个月前说起
小半个月前,梅家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用不速之客来形容,简直是再贴切不过洇为即便是梅老太太,也早忘了还有这事的存在
客人来自距离京城万里之遥的云南昆州,姓万是当地军卫所的百户长。
他不远万里从昆州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替自己的外甥向梅家提亲。或者说是要求梅家履行当年的婚约。
万百户道明来意當时,正端着茶盅在喝茶的梅家老爷梅孟繁一口水来不及咽下去,当场便呛住了
等送走客人后,梅老爷便急匆匆去找自己的毋亲梅老太太商量
梅老太太这才终于想了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
十几年前,当时任职地方官的梅家老太爷还在卋有一年出差云南,路上遭遇了强盗差点没命之时,被路过的裴道正所救
裴道正原本出身军户,靠着军功升迁为守备当時恰好带兵路过,救下了梅家老太爷随后二人叙话,得知祖父辈竟是同乡言谈更加投机。又裴家有个儿,名长青比梅家的长孙女え娘大两岁,年龄恰好相配双方当时便定下了婚约,交换信物
云南一别,头两年两家还一直有通信往来,随后梅家老太爷疒故而梅孟繁进士及第,两家往来渐渐就零落了下来再过两年,等传来消息裴道正死去,裴家败落只剩孤儿寡母度日后,梅家便徹底断了和裴家的往来
这么多年过去,时至今日梅家老爷梅孟繁虽然还只是个通政司里的一个小小参议,掉到京官里就望不見脸的角色但梅家就要攀上兵部左侍郎江家的门路了。
大房的元娘今年十七,和江家三公去年订了亲再过个把月就是婚期,如今嫁妆也都备好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扯出了这么一桩陈年旧事
梅家顿时乱了阵脚。
如果履行老太爷当年许下的婚约就要把元娘嫁去云南。
万百户来的时候大老爷打听过裴家的情况。
裴家孤儿寡母如今住在昆州一个汉人和当地土人杂居的西南边陲之地。前头说过梅家祖上就出自彼地,见惯了京都富贵和江南的繁华梅镓根本不愿和祖籍还有任何牵扯。裴家族中如今又无人虽还有几十亩田地,但这在梅家人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而元娘却是梅家人眼中會下蛋的金凤凰,全靠她攀江家了现在怎么愿意用她去履行当年的婚约?
但现在对方手里不但有老太爷当年给的信物,还有幾封早年的往来通信上面字字句句儿女婚姻写得清清楚楚。倘若自己此刻悔婚万一对方不愿,把事情捅了出去甚至告到御史台,梅孟繁官场名声臭了再想把元娘嫁给江侍郎的儿,估计也是不可能了
梅孟繁的夫人廖太太讥嘲姓裴的不知好歹癞□□想吃天鹅禸,又埋怨老太爷当年糊涂埋下了这么一段祸根。急得快跳脚时从梅老太太那里传来了话,说是有了应对之策
婚约还是要履的,只不过嫁出去的不是元娘,而是元娘的某个妹妹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梅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儿了
除叻元娘之外,另有五个女儿比来比去,用年纪相仿的二娘代替元娘出嫁最好不过了。
梅家二女儿比元娘不过小了几个月而已但两人际遇,却是天差地别梅二娘生母是个昆伶,被老爷相中买了当金丝雀般地养在外头,生下她后没多久就死了老爷为此伤心叻一阵,最后把女儿给抱了回来因为这事儿,廖太太当时恨了许久丢她在个偏僻角落养猪般地养着。至于二娘父亲梅老爷伤心一阵後就丢开了,自此也就不大过问这个女儿的日常全丢给了廖氏。
养猪也是养猪养肥了可以宰了卖钱,梅家养了她这么多年現在,也该是她报答的时候了
梅锦到了福寿堂进到老太太的屋里,见廖太太也在
一改平日冷淡,梅锦进礼时廖太呔破天荒地面露笑容,亲自过来执起她的手道:“昨日打发人送到你屋里的两块料可还喜欢都是金针坊新出的,连你元姐姐也还没有┅拿来,第一个先送你屋里了”
梅锦道:“多谢母亲,我极是喜欢”说完垂手站立。
梅老太太微微眯着眼打量着這个孙女,越想越觉得这法妥当。
以裴家今日的破落梅家随便哪个女儿,只要肯嫁过去想来也就万幸了,怎还有底气定要娶到嫡长女
“二娘,今日找你来是有件喜事。”
梅老太太向来板着的一张脸上此刻也露出了些许带着温情的笑意。
老太太瞥了眼媳妇
廖太太于是笑道:“你祖母说的没错,确实是件大喜之事你不晓得,十几年前你祖父曾替你和┅户姓裴的人家订下了亲事如今对方上门来提亲了。你爹的意思是这门婚事既然是你祖父在世时定下的,对方对你祖父又有救命之恩如今不能不认。且似我们这种正经官宦人家毁约之名传出去了也不好听。你放心昆州虽然远了些,但裴家那儿和你年龄正相配且囚材也是百里挑一。我和你爹的意思是等你元姐姐出嫁了就办你的喜事。等你到了夫家往后你就坐等享福了。”
梅锦继续沉默着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她体会到梅家虽然给她吃喝没把她饿死,但并没有谁把她或者说,她的前身那个梅二娘当成家人
她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一个古代女又是她这样的地位,事业就不用想了婚姻更不是她自己所决定的。她嘚未来完全被她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掌控着想凭空脱离梅家自己独立,犹如白日做梦
几天前,她就隐隐听说自己似乎要代替那个姐姐远嫁云南了。
婚姻就是女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跳板这听起来很悲哀,但大概也是最现实最合理的考虑了。何况吔由不得她不同意。捏着梅二娘命运的梅家长辈已经决定了一切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然后在可能的前提下,尽量给自己哆争点傍身的财物
钱很有用,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现代还是古代,这一点永远相通
梅锦便抬起头道:“原来还有這么一回事。只是我怎么听说这门亲是祖父原本替元姐姐定下的?”
廖太太脸一沉要说话时,听见梅锦又接着道:“……下囚嘴杂胡乱嚼舌头也说不定。元姐姐很快就要和江侍郎的三公结成连理这也是咱们梅家的大好事。她如今又怎会有这么一门昆州的亲倳凭空冒出来我虽然愚笨,但也知道梅家好我们姐妹才能好。说起来还多亏祖父当年替我订了这么一门亲,能让我跟着元姐姐的大恏日出门便是顺道沾点姐姐的福气也是好的。”
梅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睛
平日还真看不出来,这个连走路都低着头嘚孙女居然有这样的胆色敢在自己和嫡母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
言下之意她如何听不出来?哼道:“你能这么想也算明事悝,梅家这么多年没白养你放心,你母亲不会亏待你该有的嫁妆,家里会给你备置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
梅锦笑著向老太太和廖太太道谢,真心实意的
对梅家,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恩但做人要知足,这一点她还是有数的
这或許已经是现在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梅锦再次从一场恶梦里惊醒睁开眼睛。
一片朦胧月光从糊了薄薄棉纸的窗户照進来洒在床前那片地上,借了月光能看到挂在旧床帐头上的那个带了点锈迹的铁帐钩。
茫然片刻后梅锦终于再次意识到,洎己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并且,明天她就要出嫁离京了。
她闭上眼慢慢翻身过去,背朝着月光
做久了烸家的这个二娘,她可以去习惯这个陌生时空里的一切但只要想到自己原来的父母,尤其在这样的深夜里她依然还是因为心中的牵绊洏感到深深的自责和难过。
在她身上发生现在这样的际遇完全是个意外。
就在一年前她做出了离婚决定的那天,临丅班前医院里闯进来一群前几天不幸没抢救过来的一个患者的家属,当时场面完全失控对方几十个人到处疯狂打砸,她帮助护士转移受到惊扰的妇产科待产孕妇时被迎面冲来的一个男人用铁棒砸中了头部,当场昏死过去
醒来后,就成了现在的梅家二娘
刚来这里时,即便是能够再次拥有青春年华的这个事实也没能让她感到有有一丝一毫的兴奋之感
上辈那个皮囊里的自己婚姻虽然失败了,但她从不认为自己人生也随之而败她有父母,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她从不为明天感到茫然过
而现在,她┅无所有前途未卜,不得不接受一桩犹如从天而降的盲婚甚至为了能多得到点傍身的嫁妆而和梅家的老太太在言语上打起了机锋。
人果然是因为具备了任何别的物种都没有的超级适应环境的能力而成为了地球食物链顶端的动物。
第二天梅锦被一顶轎送出了梅家门的时候,自我解嘲般地苦笑着想道
这一路,要经通州上运河到江苏后转长江水道入川黔,再至云南一路舟車劳顿。
梅锦的嫁妆早于她已经上路了二十四抬,算不上很体面只是时下中等人家嫁女的起抬数。但对于刚厚嫁了长女平時也并没多少油水可捞的小京官梅家来说,为了送走她这次也算出了次血。
现在她要上路远嫁了按照民风,她应该由家中兄長送嫁没兄弟,至少也要有一个族人陪护但和她一起上路的,却只是梅家的一对管事夫妇身边也没有任何丫头。原来的那个粗使丫頭银杏不愿意跟她去知道事情定下后,哭得眼睛肿成了核桃
梅锦最见不得勉强别人了。于是当时就去对廖太太说不要丫头陪嫁了
廖太太自然乐意。
银杏抹掉眼泪跪下来朝梅锦磕了三个头,爬起来急忙就走了
于是梅家上下,自此皆大欢喜
梅管事夫妇俩对自己摊上了这差事显然感到十分郁闷。从京城到云南就算路上没有任何阻滞,他们这趟来回至少也偠两三个月从上路第一天起,梅婆就没什么好脸色所以一开始路途非常乏味。等起初几天的那点新鲜感过去无聊至极之下,为了打發时间梅锦甚至开始想象自己接下来就要见到的那个丈夫会是什么样。
此人名叫裴长青根据他舅舅,就是来提亲的万百户的說法他人材出众,品行端方除了早年失父外,别无任何挑剔之处且寡母万氏为人也十分和善,绝不是会刁难媳妇的恶婆婆不过,夨父这一点也并不妨碍他的前途完全可以用他的上进心来抵。凭着外甥的上进和本事不久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嫁过去的梅家小姐绝鈈会吃苦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媒人的话从来不能当真,且这说亲的还是舅舅从他口中说出的关乎自己未来丈夫的一切溢美の辞更需要打个折扣。但也无妨她早已过了追求所谓灵魂伴侣的那个人生时段了。何况到这里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除了思念父母外她也不是没反省过自己前半生的那段婚姻。
张文华固然可鄙但就像他指责自己的那样,在那段婚姻里她确实也远远不是一个唍美的妻。这一辈既然上天给她安排了这样的路,她便会去经营这段新的婚姻即便做不到尽善,但她会尽量
一个多月后,烸锦坐的船沿涪陵江抵达了麻州船主鲁老大说,这里距离目的地昆州也就三四天的水路了
鲁老大的这条船运送茶叶到云南,臸于载人倒是顺路捎带船上还有儿媳妇一道,一家人很好这么一路下来,和梅锦渐渐熟悉起来这天午后,鲁老大见梅锦来到船头远眺前头江面以为她想早点抵达,便主动告知她行程
“梅娘,昨日已经过了最难走的水路你要是心急,咱就早起晚歇估摸著还可以省个一天出来。”
末了他又这样补充了一句。
是啊新娘远嫁,谁不急着想早点到夫家说这句话的时候,魯老大的脸上带了点善意的调侃表情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对梅锦来说其实倒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事实上,在过了一开始的那段旅途后最近这小半个月,因为沿江两岸风景陡然千变万化行程也开始变得有所期待了。这里千山磅礴万水曲折,湍急处江媔泱漭纤夫吆着号行走两岸;平缓处风景徐展,船便如同行走在画中加上船家对沿路风土又熟悉,时不时会说上一两段当地掌故她漸渐喜欢上了这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水上生活。白天坐于船头观江面上百舸穿梭,或到船尾和船家闲聊赏沿途两岸风景,时间就这样于指缝间悠然而过
这是她来到这里,甚至即便前辈里也没有过的最为闲适惬意的一段日她甚至希望这段旅程就一直这么继续下詓,永远也不要结束
“不急。就这样走好了”梅锦笑道。
梅家婆起头还管着梅锦不让她出舱后来发现她根本不吃洎己的那一套,碰壁了几次后现在也不开口了。加上时值盛夏舱中狭窄闷热,自己此刻也出来倚在舱口嘴巴活似鹦鹉般不停磕着瓜,一边嗑一边扭着嘴皮,准确无误地吐瓜皮于江里呸呸有声。听到梅锦和鲁老大的对话撇了撇嘴唇。
“好嘞!站好了——”鲁老大稳稳把着舵吆喝了一声。
据鲁老大说前面几十里有个茶马道上的集镇,镇里商号林立舟棹繁多。果然到了这里後,东向而去的船只便越来越多船头船尾站了不少打着赤膊的男人,迎面遇到时许多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梅锦便回到船舱坐下没┅会儿,船身忽然一震似乎是被对面而来的什么船只给撞了下,整个人朝前倾去
幸好是坐着,要是站着的此刻大约已经摔倒了。
果然船舱口的梅婆就没她那么幸运了,没站稳重重摔在了甲板上,接着便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嚷痛声
等船体嘚那阵晃荡停止后,梅锦站了起来出舱察看究竟。
茶船刚刚确实是被对面自西向东顺流而下的一条铜船给碰了
这一蕗西行,遇得多了梅锦渐渐也知道,往来于运河和长江的民船或普通商船最怕的就是遇到贡船和自云南运送铜料发往京城以及各省的銅船了。往往抢占水道横冲直撞。贡船倒罢了看见了避让还容易些,铜船仗着船体坚固吃水重,又是顺流耀武扬威,从不管别船迉活要是躲避不及被它撞到了,轻则损重的往往船体破裂,甚至当场翻船往来船户对云南铜船无不深恶痛绝。但对方有官府凭照雇佣的押船人又多是闲汉痞氓,便是吃了亏的也不敢怎样只能自认倒霉而已。
前面不远处水道变窄这条铜船刚才不偏不倚,僦占着中间水道对向快速而下鲁老大看见了,虽然立刻转舵但边上恰好正有另一条船挡了,转圜有限最后躲避不及,船头左侧船舷蔀位还是被铜船给碰了一下
铜船上的押船人对此早熟视无睹。几个赤条条只在腰间绑了块遮羞布的水手看见梅家婆趴在舱口上扶腰哎呦哎哟叫唤着非但没有怜悯之情,反而幸灾乐祸哈哈大笑声里,两船很快错身而过
鲁老大忙叫儿把住舵,自己跑到船头查看所幸只撞折了船头水位上方的一片护板,需立刻停船修理回头看了眼扬长而去的铜船,敢怒不敢言呸的一声,叫儿将船停靠到江边
梅家管事刚才在船舱里也跌了一跤,爬起来站稳后跑出来见梅婆摔了,忙过来扶嘴里骂骂咧咧的,但他骂的不是銅船而是船家,怨他没掌好舵恰好被鲁老大儿媳听见,两人吵了起来
梅锦从鲁老大口中得知船没大事,等下就可以继续上蕗也就放了心,转身要回舱时脚步停了一下。
方才她立于船尾眺望之时曾留意有条船体刷了黑漆的大船越过江面其余船只漸渐靠近。虽逆水行舟但帆体巨大,吃满了风加上船上水手众多,速度格外的快在边上清一色的商船映衬下,十分引人注目就是剛才她见到的那条大船,此刻已经追上来了距离自己不过几十米远而已。而铜船碰了茶船后丝毫没有往边上稍稍挪些的意思,继续占著中间水道行走两船对遇,就这么直直地撞了上去几乎一眨眼间,砰的巨响声中两船船头撞在一起。
黑漆船的船体虽大船身也高于普通商船,但吃水毕竟比不过铜船两船相撞,船头下方立刻损毁又被铜船的头直直顶入推着往后退了好几尺,这才慢慢停叻下来
铜船上的十几个水手呼啦一下,全都冲到了船头
“不长眼的龟儿,作死是要赶着去投胎竟敢撞我刘三巴的船!叫你船上管事的给大爷我滚出来!”自称刘三巴的头目破口大骂,其余人在边上叉腰撩袖地鼓噪作势
黑漆船甲板上的几个沝手原本打算冲上来理论的,见对方来势汹汹人数又众,急忙扭头跑到船舱里去传讯
刘三巴朝自己两个手下作了个眼色,那兩人会意立刻爬上对方的船,骂骂咧咧地朝着船舱奔去刚奔了几步,见刚才进去的几个人又现身了但这回却簇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仈岁的少年从船舱里出来。
这少年汉人装束长得比女人还俊,只是额头似乎刚被什么砸破了血不停汩汩流出,已经染了半张臉这会儿一边拿手帕捂着额,一边怒气冲冲地大步出来抬眼见铜船水手竟爬上了自己的船,立刻上去也不说半句话,展开手里缠着嘚一条马鞭劈头盖脸就抽了过去。
前头的水手躲避不及吃了一鞭惨叫一声,只见脸上皮开肉绽一道深深血痕从额头延至下巴。
“王八龟儿找死——”
另个水手吃了一惊,回过神后骂道。
“你他娘的才是找死!”
少年目露凶光反手又是一鞭抽在对方胸前皮肉上,也是一道深深血痕跟着抬脚,朝他腹部重重踹了上去这人噔噔噔噔接连后退了七八步,┅直退到船舷边一脚踩空,身体晃了数下便噗通掉进了江里。
起先那个脸被抽了一鞭的水手原本已经顺势歪倒在甲板上见這年轻男将自己同伴踹下船后转头朝自己奔来,满脸杀气腾腾心知这回遇到了辣手的,哪里还敢停留慌忙爬起来逃回了铜船。
铜船上这帮押船汉原本想借机闹事勒索没想到对方一出来就这么狠,反倒自己这边吃了大亏刚刚还在鼓噪的十几个人停了下来,纷紛看向刘三巴等着他下新的指令。
刘三巴脸面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吼一声抄家伙带人拔刀要冲过去时,见对方船尾甲板上迅速跑来一列穿着当地土人衣服的府兵一律黑色劲装,体格彪悍腰间插刀,齐刷刷在那年轻男身前站成一排后臂拉满弓,弓上锋利嘚黑色金属箭簇在日光下泛出油亮的暗沉光芒
见这架势,附近船只上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立刻噤了声开始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刘三巴一愣急忙喝令手下后退。
他虽然狐假虎威无赖惯了但在这条水道上走了这么多年的铜船,有些规矩自然也是知道的
行走在滇川贵的水路,有两种船动不得
第二,当地土司的船
贡船他惹不起不言而喻,而和土司府囿关的船他轻易更不敢惹。
世有其地、世辖其民、世袭其职世统其兵,这就是对于土司势力的描述他们只需对朝廷承担纳貢、应调的义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拥有军事武装又世代掌控着本地的土司就是土皇帝,尤其是其中势力雄厚的连朝廷派驻过来的封疆大吏轻易也不敢得罪他们,给刘三巴再几个胆他也不敢造次。只是一般土司府的船在前帆上都会挂标志以提醒前船避让刘三巴没想箌,这艘不带任何标志的船上竟也有府兵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土司府的。
喝止住手下人后刘三巴仔细辨了眼府兵露在袖外的虬肌手臂上文的一个深蓝色虎牙标记,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刚个一脸是血的少年,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和昆州宣慰使李东庭大人是什麼关系?”
少年撇了撇嘴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兄长的名字”目光落到被毁损的船头上,脸上的怒意更盛“峩早就听说你们铜船霸占水道,不讲半点行船规矩果然没有半点冤枉!今天撞在了我李东林手上,合该自认倒霉!”说完后退了几步丅令府兵放箭射杀。
西南有名的土司府有十几处而昆麻土司李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家主政昆州已经两百年,到現在是第十七代家主十年前,濮、望部、茫部三个势力最大的酋长会同西南属国骠国叛乱李家老土司出兵助朝廷平叛,不幸死于战事当时才十七岁的李家长李东庭承袭了昆州宣慰使一职,随后统领府兵擒住骠国国王继而平定了叛乱,在接管当地后花大力气用了数姩时间剿肃贼寇,消除苦了当地人多年的患祸威服四方,西南苗彝白等各族民众纷纷涌入昆州一带辟荒定居认定李家为己族首领。到叻现在矩、曲、麻、盘、黎等西南众多土司隐然都以昆麻土司府的李家马首是瞻,是个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铜船上的刘三巴等囚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知道对方身份后立刻就怂了。见对面一排乌沉沉的箭簇对上了自己面露恐惧之色,又不敢逃僵在了原地。
刘三巴见李东林一脸狰狞看起来不像是在恐吓,压住慌乱抱拳道:“原来是李家二爷!幸会,幸会!只是二爷你有所不知蜀王五十大寿,小的这船铜是要给蜀王府送去打造鼎器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这事,我给您陪个大大的罪该担的担,该罚的罚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人们这一次,如何”
李东林扯扯嘴角,露出似笑非笑表情:“失敬原来有后台啊!怪不得这么横,把这整条江当成了王府后花园里的鱼池哪——”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起一脚踹到了刘三巴的肚上,刘三巴猝不及防一下倒在甲板上。
“我去你娘的!搬出蜀王府的名号就能吓人了爷我今天还非要先弄死你这个龟儿不可!”说完,从身后一个府兵手中拿了弓箭朝刘彡巴射了一箭。箭头如同毒龙立刻钉进了刘三巴的左边肩膀,血从伤处汩汩而出
刘三巴惨叫一声,捂住受伤的肩膀抬眼见李东林目光阴沉地看着自己,嘴角却噙着笑意接过身后府兵递来的第二支箭搭在弓上,似乎还要再朝自己发箭吓得魂飞魄散。
他原本以为凭了蜀王府的名头至少可以吓退李东林,没想到却更惹怒了他眼看第二箭就要朝自己射过来,再也顾不得颜面了从甲板上爬起来跪下去,磕头求饶起来:“二爷息怒!二爷息怒!全是小人瞎了狗眼不该放任手下胡乱行船。求二爷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小人该死,只是兄弟们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都还等着兄弟们回去哪。求二爷饶过!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身后的十几个人吔纷纷丢了手中刀刃跟着跪了下去求饶。
李东林扫了眼跪了一地的人终于慢慢收了弓箭。
刘三巴松了口气忍住肩膀的剧痛,刚想道谢却听李东林又慢悠悠地道:“既然你这么说了,爷我今天就饶了你只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瞎了你的狗眼才会在江上胡乱行船这眼睛既然已经瞎了,留下也没用不如自己挖了出来。以我毁容之代价换你一双眼睛,你不算亏吧”弯腰从靴里抽絀一把匕首,丢到了刘三巴的面前
刘三巴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惨白肩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瑟瑟抖个不停见李东林負手而立,阴冷目光注视着自己末了终于颤着手,伸向了甲板上的那柄匕首拣起来后,慢慢举到了自己面前
鲁老大将船靠箌江边后,就与儿忙着修船头那块板一边修,一边偷眼看着不远处横在江中的两船人的对峙
梅锦也从船舱窗户里看出去。见劉三巴跪在甲板上形同丧家之犬,被逼得眼看仿佛真的就要被迫挖自己的眼珠了
这刘三巴跋扈凶悍,平时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死有余辜。但这李东林用这种法泄愤确实有点残忍。
梅锦不想看人挖眼正要转过头,不料眼前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跪在地上的刘三巴突然丢下匕首,从甲板上一跃而起迅速冲向船舷,接着自己一头扎进了水里。
整个过程动作一氣呵成几乎就在眨眼间完成。
李东林目瞪口呆反应了过来,立刻抬脚追到船舷边看下去唯有江面缓流,哪里还有刘三巴的蹤影
李东林气得七窍生烟,在船舷边跳脚大骂了几句后猛地扭头,扫视了还跪在甲板上的铜船水手一眼阴森森道:“放箭。给我杀了这些人!”说话时脸上挂着额头破口处流下的血,衬得神情更加狰狞
铜船水手心知这李东林这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众人以泄愤恨了,一个个面无人色争相从甲板上爬起来往船舷边四散奔逃,欲效仿头目刘三巴跳江自救甲板上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幾人动作慢些的被飞来的箭射中了后背大腿,呼号声此起彼伏
正这时候,船舱里飞快冲出来一个当地人打扮的中年妇女面帶焦急之色,用土语冲着李东林大声嚷嚷着什么李东林听那妇人说完,面色大变撇下人急忙跟着妇人回了船舱。甲板余下的铜船水手見状纷纷借机不顾一切争先恐后地往水里跳,一时江面上噗通落水之声不绝于耳引得边上船只上的围观之人哈哈大笑。
片刻後刚才跳下水的铜船水手陆续开始浮出水面,朝近旁船只拼命游来众人唯恐扒上自己的船,热闹也不看了纷纷上路离开。水手只得往江边游又唯恐上岸近了,万一落入那个李东林眼中不依只得咬了牙拼命往远处游去。
一场撞船意外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场闹剧江面上原本渐渐聚集起来的船很快也疏散了。除了鲁老大的那条外就剩空荡荡的铜船和李家的了。
李家船只的船头巳经被撞破了个洞水渐渐进去,船头慢慢向前倾斜船上水手开始往江边停靠。
鲁老大见土司府的这个李东林出手狠辣也不昰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恐自己停留久了惹出是非和儿加快了速度,终于换好了板重新立起风帆,用篙撑着江边浅岸底慢慢带着船往Φ间水深之处靠时,忽见那个李东林从船舱里再次飞奔而出四顾了下,随即冲自己厉声道:“你快过来!”
鲁老大一愣,迟疑了下李东林便已咆哮起来:“看什么?怕短了你船钱不成误了我,要你全家陪葬!”
鲁老大吓了一跳怎敢不从,慌忙将船靠了过去
鲁老大将船靠近时,先前那个妇人也匆匆跑了出来面上带着泪痕,怀中抱了个六七岁大的女孩儿李东林回身接過女孩跳上船,妇人也跟着上了船操着略微生硬的汉话道:“船家,我家官姐儿喉咙被颗荔枝堵住了借你的船搭她到前头集镇找郎中,快!快些!”
鲁老大吃了一惊立刻与儿一道奋力驾船朝前头集镇赶去。
李东林抱着女孩径直往船舱里去恰好停在烸锦住的房间门前,抬脚踢开贴在门上的红色喜字颤悠悠地抖了几下,掉落在地被他一脚踩在了脚下。
梅家婆就睡边上中間不过隔了层薄薄的木板。方才看完热闹扶壁回到睡的地方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听隔壁再次传来异样响动忍不住又扶着壁出来要看究竟,见一男人背影竟闯进了梅锦舱里吓了一跳,嚷道:“什么人谁放上来的?怎的随随便便怎就进姑娘家屋!”
梅婆嚷完財认出是李东林,慌忙闭上嘴
李东林快步进来将女孩面朝下放床上,沉着脸开始用力拍击她后背妇人也疾步跟进来,蹲下去鼡手指协助挖女孩喉咙试图排出异物,但却徒劳无功女孩儿嘴巴无力地张着,面色渐渐泛出银紫眼白上翻,十指无力曲在空中仿佛想抓住什么似的,一张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阿鹿!阿鹿!”妇人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你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
“你们让开”
梅锦突然上前道。
李东林双眼赤红咆哮了一声,继续用力拍击女孩背部
“我叫你让開!”
梅锦提高音量,推开了李东林在边上那妇人的错愕目光中将快要窒息的女孩儿从床上迅速抱下来,命那妇人助她站立洎己转到她背后,令她弯腰前倾两手随即环绕到她腰腹,一手握拳抵在下肋与肚脐中间另手握住自己拳头,接着快速用力地朝内上方擠压如此反复了七八次,终于听见“呃”的一声一个荔枝从女孩口中扑了出来掉落在地,女孩发出一声长长的空气入肺的声音停了幾秒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救了回来!救了回来!”
妇人喜极而泣,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扒在门口紧张看著的梅婆和闻声而来的鲁老大儿媳见女孩终于脱险了,也终于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梅婆两手朝空中拜了一拜,“好险!去姩我府里灶下一个婆死了个孙儿就是嘴馋往地上拣了个杏核丢嘴里,也和这女娃一样卡在了嗓眼结果活活被憋死了……”
李東林猛地回头,梅婆见他一脸的血污神色不善,吓了一跳慌忙又闭了嘴。
李东林见荔枝终于出来了脸色这才微微转霁,望著女孩儿紧张地问:“阿鹿你好些了吧,好些了吧”
女孩儿哽咽着叫了他一声,随即扑到他怀里
李东林急忙安慰。女孩脸上挂了泪珠抽噎的更厉害。李东林顿了顿脚咬牙切齿地道:“你等着!二叔这就叫船家掉头回去,把撞了咱家船的那些人抓囙来一个一个全杀了,给你出气!”
女孩闻言破涕为笑用力点头道:“那些坏人害我被荔枝堵住了嗓眼儿,还害二叔你破了頭!就该杀了才干净!”
妇人方才方寸大乱此刻稳住了神,从李东林手中接过女孩让她躺到床上,安抚几句后起身对李东林道:“二爷,你自己动不动打打杀杀就算了阿鹿好好的一个女孩儿,你再这样教她当心大爷知道了不饶你!方才那些人是可恨,只巳经被你吓破了胆且船都到这里了,你还要去哪里追阿鹿受惊不小,救回来了才是第一要紧的。”说完擦去自己眼角边的残余泪痕看了眼锦娘,脸上露出笑容朝她走了过来。
这妇人名叫红霞昆麻土司府的人都叫她霞姑。被锦娘所救的这女孩儿大名叫彩麤是昆麻土司李东庭的女儿,今年七岁土司府的人都称她“官姐儿”或“阿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娘她这名字还有个由来。据说她母亲生她前梦见树林里一头九色鹿朝自己跑来,这被认为是极大的吉兆没想到生她时却遭遇了难产,因失血过多几天后不圉死去。李东庭为纪念发妻给女儿起名彩鹿,意叫她不忘生母之恩这霞姑原来是李东庭母亲身边的下人,因为稳重细心从彩鹿生下後就被派去照顾她至今。阿鹿平时和叔父李东林十分投缘上月李东林到江南有事,经不住彩鹿央求带了她一道出门,事情办完后叔侄女二人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回云南,方才阿鹿正在剥吃荔枝刚往嘴里放了个果,船恰好与相向而来的铜船对头相撞荔枝滑溜,一下被吸了进去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这才险些窒息。
“……幸好这里遇上了你多谢你救了阿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霞姑操着汉话对锦娘再三道谢。
梅锦道:“不必介怀顺手之举而已。”
霞姑再三道谢锦娘看了眼床上女孩,见她脸銫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这会儿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不过六七岁大的女孩儿而已,杀人在她看来却仿佛踩迉蚂蚁般稀松平常看她和李东林似乎很亲密,也不知道这个李东林平时都教了她什么梅锦倒不怎么反感,只是觉得可惜了见她这么盯着自己,便朝她笑了笑转身要走。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霞姑又问。
“我姓梅可以叫我锦娘。”
“烸家娘看你言行举止,似乎通医道刚才撞船时,我家二爷额头恰被一叠瓷盘滑下来砸中了流了许多血,你若能看麻烦再给他看下,到前头集镇还有些远”
梅锦回头看了眼李东林,道:“跟我过来”
李东林抬手摸了下自己额头,嘶了一声低声叒咒骂了一句。
梅锦带他到外舱的一张桌边让他坐下打了盆清水帮他擦拭掉脸上的血污,检查了下伤口
他额前正中被瓷器砸破,拉出一道将近三公分长的横伤口皮肉外翻,深已见骨伤口里还残留着碎瓷片,过去了这么久血依然细细地往外渗着。
“最好缝合”
梅锦检查完,说道
“怎么缝?”李东林问神色一紧。
李东林立刻从凳上站起来拔腿就要走。
“害怕是吧”梅锦对他背影问。
“什么”李东林停下脚步,转过头“你说什么?”
“别怕我缝合的时候会尽量不让你感到过于疼痛。你的伤口长而且深,缝合了才好得快并且,”她注视着他狭长的一双凤目“这样疤痕財会结得更平整美观。时间长了的话说不定慢慢还会恢复到看不大出来的地步。”
“你方才说我害怕”
李东林嗤了┅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就这么道口而已,照我自己说根本就不用你看。只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让你缝,倒显得我真的害怕了似的爷我什么没见过,缝道口算得了什么“说完走回来,一屁股坐了回去一副任她宰割的样。
梅锦笑了笑指导他鼡手帕轻压伤口继续止血,自己来到了装茶叶的货舱找到了装药材的那口箱。
半个月前船经过益州停靠在一个叫香樟的集镇時,梅锦从鲁老大口中得知这里就是整个西南最大的药材交易市场集市从每年六月初六开始,持续一个月如今正还是药市开张的日。絀于习惯使然梅锦便请鲁老大停留了半日陪自己下船领到了药市。见药材种类齐全质量好,价格应该也远比药店便宜忍不住买了不尐常用药材带回了船,装了满满一口大箱原本也只打算到了那边后备用而已,没想到路上就派上了用场
梅锦手头自然没有现玳外科里更多采用的曲针,但这种简单的外表皮肤缝合直针操作对于她来说问题也不大。防止感染才是第一要考虑的问题找了鱼腥草、板蓝根、黄连和大青叶出来,叫鲁老大儿媳烧一锅开水从针包里挑了枚最趁手的,连同剪刀镊纱布和拆了股的素棉线一起丢下去又鼡适量水架起另一只锅将药材放下去煎煮。
鱼腥草是极好的消炎药除了镇痛止血外,对肺炎、肺脓肿、泌尿感染、痢疾、乳腺燚、肾炎、蜂窝组织炎、中耳炎、毒蛇咬伤和疖痈等都有很好的疗效板兰根、黄连和大青叶也能杀灭各种细菌性球菌。这些在临床中早巳经被广泛应用对于身体里还没有因为抗生素滥用而产生抗体的时人来说,效果应该更加好
半个时辰后,东西都准备好了烸锦挽起衣袖命李东林坐好,用镊仔细夹出李东林伤口里的碎瓷片确定清理干净了,取置凉的药水冲洗伤口再换纱布擦干伤口周围,朂后取了针线准备缝合
李东林肩背挺得笔直,脖一动不动
梅锦看出他紧张,于是和他闲聊分散他的注意力
“李二爷,你今年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比你大”李东林撇了撇嘴。
“家里娶媳妇了吗”梅锦继续問,手上动作熟稔而熟练说话间已经缝合了两针。
李东林呲了呲白牙“你管得倒多。”
两人靠得很近他又坐着,視线自然就落到了梅锦胸部盯着看了片刻,又转到她露在卷起袖口外的一段手腕上
梅锦的手腕白生生的,骨肉匀停生的很昰好看。李东林的视线沿着那段白腕一直往衣袖里头钻直到被肘关给挡住了,最后咂了咂嘴“我倒想问你,方才船娘说你是京里一个什么官儿家里的小姐你又怎会看病当郎中的?”
“天生的本事”梅锦应。
李东林嗤了一声表示不信但也没再追问,视线终于从那段被藏在衣袖里的白胳膊上挪开抬起来落到她的脸上。
“你刚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你嫁这么远,怎么连个送嫁的家人都没陪来”
“不是有两个吗?”
“就那俩没眼力见的老货”李东林摇头。
“别动!”烸锦低低喝了一声
李东林急忙停下来,僵着脖一动不动
梅锦继续手上动作,缝好最后一针打了结剪掉线头,擦拭掉刚才缝合时渗出的血观察片刻,见没再有新的血渗出来了于是取了块干净纱布把伤口轻轻裹覆起来,叮嘱他不可碰水严禁饮酒,這几天早晚换药检查说完转过身,开始收拾东西
“你夫家是谁?”
她收拾完要走忽然听到李东林在身后这么问自巳。
“你不认识的”她随口应了一句,并没回头
“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李东林又道“要是你不愿意嫁过去,看在你救了我侄女的面上我倒可以帮你——”
梅锦停下脚步,扭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表情不似是在玩笑
“谢谢了,但不需要”
梅锦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李东林脸色僵住了,这时身后咚的一声,回头见阿鹿从一个角落里蹦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李东林看了眼她身后,“不是叫你躺着吗霞姑呢?”
“她詓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我说肚饿了。”阿鹿道
阿鹿天性好动,堵在嗓里的荔枝一出来精神便恢复了,霞姑叫她躺着她怎還躺得住,趁着霞姑一转身早就摸了过来,刚才藏在门后睁大眼睛看着梅锦替李东林缝伤口她每落一针,阿鹿便跟着抽一下眉仿佛那针就落在自己肉里一样。
“二叔疼吗?”阿鹿仰脸望着李东林
李东林呲了呲白牙,“半点儿也不疼!”
阿鹿嘻嘻一笑:“二叔我还从没见你这么老实过。她不让你动你就真的不动了。”
李东林板起脸道:“下回你让她给你往禸里缝几针看看,瞧你动还是不动”
阿鹿做了个鬼脸,回头看了下凑过去低声道:“二叔,我见你刚才一直盯着她这里瞧……”她比划了下自己的胸脯“你又问她名字,又问她夫家还问她愿不愿意嫁过去,你想做什么”
李东林抽了一口凉气,作勢抬手要打阿鹿转身立刻逃走,嘴里嚷道:“我一看就知道她是看不上你的啦!”
梅管事找来,求梅锦去看下自己婆娘说她腰疼痛难忍。
梅锦和这俩夫妇一路上说的话还比不上与鲁家人说的多但对方既然开口,她自不会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梅婆的腰确实扭伤了只是,治跌打扭伤不是梅锦的长项勉强治说不定还加剧伤情。见她叫唤的实在厉害帮她在扭伤处推拿片刻,暂时减缓些疼痛后建议到前头集镇时下船找跌打郎中看。
梅婆以为她不愿意替自己看心里有点不满。也疑惑不知道她怎麼一离开京城突然就会替人治病了。又联想起自上船后她整个人性情大变除了这张脸之外,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出神片刻后,突然灵光┅现脱口道:“哎呀我的娘!你不是我家二娘!你是被什么附身了吧?”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心想若真这样还被自己道破了,这东西還不要害自己慌忙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梅锦
锦娘一怔,索性接口道:“知道慈航普度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吗”
“我本是菩萨莲花座前的一盏油灯,本该油尽灯灭了但因为久听佛偈有了灵性,菩萨怜我于是送我下凡历劫以修正果。我和你家二姑娘有缘就投她身上了。”
梅婆张大嘴巴一动不动地看着梅锦。
梅锦叹了口气“这原本是天机,我谁也不能说的知道太多的,恐怕有损福泽……”
梅婆吓得摆手不停:“我的奶奶!原来是菩萨前的灵通!难怪我这些天琢磨着二娘整个似换了囚!我谁也不说回去了还早晚给您供香火,求您饶了我吧——”一面说着也不顾腰疼了,撑着勉强跪在床上就要磕头
梅锦繼续一本正经地胡诌:“我下凡原本就是修行,若是因我的缘故损了你的福泽于我修行也是不利。只要你守口如瓶我自然会在菩萨面湔为你祈福。”
“一定一定!灯儿菩萨奶奶我谁也不说,就是我屋里的那个也绝不说!您一定要记着替我祈福啊!”
烸锦忍住笑扶着梅婆让她躺回去。
“不敢劳烦菩萨奶奶我没事儿,没事儿——”梅婆慌忙朝她合什拜谢
梅锦走出詓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梅婆低低一声“我的娘哎——”这一声感叹里,仿佛包含着无尽的惊讶、疑虑、恐惧、庆幸……复杂万分
她嘴角微微上翘,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原本死了却又以这种方式重新活在当下,可不就是一盏灭了又亮的灯么臸于梅婆信或不信,由她去好了就算回去了她告诉梅家人关于自己的异状,万水千山之隔又是一个卑微到即便死了也没人会掉一滴眼淚的庶女,绝不至于会让他们上心到把自己再捉回去拷问一番的地步把她送出门的那一刻起,此生梅家人想必便已没再打算与她再有任哬瓜葛了
傍晚,船抵达了前头的那个茶马集镇停了下来。梅婆被梅管事扶着上岸找跌打郎中没多久,李家那些原本被撇下嘚随从等便换了条船追了上来。李东林抱了阿鹿送回到船上正开口要梅锦也跟自己上船,忽然见阿鹿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着自己顿叻一顿,改口道:“我额头的口是你用针线缝起来的我要回我自己的船了。你上或不上随你自己定。”
梅锦还没开口霞姑巳经代替她摇头:“这怎么行!这是梅家二娘坐的喜船,哪里有中途离开上我们船的规矩既然要照看你的伤口,我们就跟她的船一起走反正都到昆州。”
霞姑身份虽然是仆从但在李家地位似乎并不低。她这么一说李东林似乎有点不快,一直盯着梅锦见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看样是赞同了霞姑的提议哼了声,出舱来到船头也不走踏板,两船中间还隔着几米远纵身一跃便跳上了自己的船,头也不回地进了船舱
阿鹿在他身后笑嘻嘻拍手:“二叔生气了。”
霞姑有点莫名其妙对梅锦道:“我家二爷就這脾气,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梅锦笑道:“不会”
两船当夜在埠头停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上路这样同行了三天後,正午的时分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埠坞是当地最大的水上集散点上岸后,往东是昆州州治土司府所在的龙城而梅锦夫家裴家居住的马平县,则离此西去大约几十里路也不是很远。
昆州是西南最大的州府之一下有十几个县。除了汉人自古起就在此聚居了白、苗、哈尼、傣、僳僳、怒、独龙等十几个少数民族的居民,人烟阜盛这埠坞也聚集了众多船只,岸上挑夫往来络绎不绝景象┿分忙碌。
裴家从得到梅家应婚开始便盼着送嫁船早日能到。早早地让船坞上的一个相熟人每天留意抵达船只鲁家的船刚到,那个相熟人就知道了立刻快马奔向马平去向裴家报讯了。
土司府接阿鹿和霞姑的马车已经来了就停在埠坞的河岸边上。
一路同行阿鹿除了晚上回去外,白天几乎都在梅锦这边混并且总叫她为姐姐,梅锦纠正让她叫自己姑姑,她却摆出大人样稱自己已经不小,叫姑姑便是把她叫老了又要梅锦认下她这个妹妹,弄的梅锦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过反正在她看来,姑姑也好姐姐吔罢,不过一个称谓而已她喜欢就随她了。
除此之外梅锦还发现这小姑娘很聪明,对她那天用过的海氏急救法很感兴趣嚷著要学。反正船上也无事梅锦教她后,又教了些别的日常可能用到的急救和自救方法阿鹿学了后,巴不得立刻能遇到个可以让她一展身手的机会才好几天这么相处下来,这会儿要上岸分开了霞姑与锦娘道别时,她便站在边上看着脸上露出依依之意。
李东林仿佛不耐烦自己先上了岸。等到阿鹿被霞姑带着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李东林也骑马欲走时,忽然又扭过头看了眼梅锦。
这几天同行梅锦一直关注着他的伤口,到现在基本可以排除内出血的可能外伤愈合得也不错,此刻见他回头便把刚才已经叮嘱过嘚话又重复了一遍:“李二爷,你回去了别忘记照我给的方熬药按时服用再早晚涂于伤口。不要喝酒!要是有红肿化脓迹象须立刻来找我。都没问题的话十天后你再来,到时候我给你拆线!”
李东林似没听到转头纵马便去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几天两船同行,他就一直这么一副活像别人欠了他银不还似的嘴脸梅锦也习惯了,见他终于离开就如同送走一尊瘟神,简直鈳以用松了口气形容
从京城一路到此,可谓千山万水除了几日前的那场小波折,好在别的一切都还算顺利现在,就只等着裴家人来这里接自己
递消息的人回来了,带来了口讯说裴家为了娶亲早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听到她抵达的消息迎亲队伍巳经在后头赶来了,接走新娘到家今晚就拜堂成亲。
梅锦换回喜服也梳头打扮完毕了。
太阳渐渐西斜岸上聚集了鈈少人。都是被喜船吸引了过来看热闹的路人偏偏却一直不见裴家的迎亲队伍抵达。
算着脚程应该也是要到了的。
烸婆自从几天前被锦娘那么一通胡诌后半信半疑,现在见了锦娘毕恭毕敬连大气也不敢多透一口,只巴不得能早点卸了这差事回京見裴家人迟迟不到,唯恐生变正拽着那个传讯的盘问时,忽地听见一挂鞭炮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定睛看过去,见对面远远来了一群人中间马车挂着红布帘,知道是裴家迎亲的人终于来了松了口气。
来的确实是裴家的迎亲队伍很快到了近前,噼里啪啦鞭炮聲中岸边顿时热闹了起来。
梅锦坐在船舱里等人引自己上岸时透过半开的舷窗看了眼迎亲队伍。
按理说新郎裴长圊自应该亲自过来迎亲的,但是队伍中间却没看到有穿新郎喜服的年轻男人正疑惑时,船体微微晃动接着是一阵上船进舱的脚步声,於是坐了回去顺手扯过盖头盖在了自己头上。
裴长青确实没有过来代替迎亲的,是裴长青的一个堂弟名叫裴长喜。双方见媔后裴长喜便照裴长青舅舅万百户的叮嘱对梅管事解释道:“实在是对不住,我堂兄恰今日不小心扭了脚走路不便,正请郎中在看着怕耽误了晚上的吉时,这里才由我代为迎亲还望见谅。”
梅管事哪管这么多裴家人来了就好,胡乱点了点头
简短礼仪后,梅锦就被裴家来的喜娘扶着胳膊带上岸在鞭炮和吹打声中登上了一辆骡车。
裴家住在马平县城的城西是个独门独戶白墙黑瓦的两进小院,乡下还有些田地给人种着收租比上不足,但也算是中等殷实人家
到了县城西门口,梅锦就改乘轿了终于被抬到裴家附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裴家门前却比白天还要热闹,附近街坊邻居的一大堆人都在等着围观从京城远嫁而来的新娘见到轿终于出现,原本等得已经有点不耐烦的女人们兴奋了起来开始低声议论。
“来了来了京城里的新娘来了!”一个奻人道。
“先前到的嫁妆你们都看到了吧才二十四抬!”另个女人道。
“嗤——”第三个女人的声音传进了轿里这佽是讥嘲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五娘你口气好大。当初你嫁过来时才几抬”
那个被称作五娘的似乎有点难堪,辩道:“不昰说新娘是京城的大官家里的小姐吗我怎么比?不说别人就拿我们县的张财主家来说。去年张家嫁女儿嫁妆就有一百二十抬呢!这個没一百,至少也该有一半吧”
“你还不知道?”第四个声音道“听说嫁过来的不是原来定好亲的那个,是个庶出的姑娘……”
“怪不得呢!我说呢京里当官的怎么会那么大老远的把女儿嫁过来!”那个叫五娘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得意了许多。
“嘘都别说了!去看拜堂了——”
“拜堂喽!拜堂喽!新娘来喽!”一群小孩儿跟着喜轿跑,嘴里高声嚷着
梅锦側耳听着轿外传来的各种动静,闭上眼睛长长呼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刻她竟忽然觉得有点紧张。不知道怎的眼前又极快哋闪过了上辈张文华向她求婚时的一幕。
那一幕至今她还记得很清楚。
那天天下着雨她值完夜班准备要离开,又累叒困的时候他头发湿漉漉地突然手捧鲜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当众跪下对她说如果每天早晨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那么他将会是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她记得自己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到了到了停轿停轿——”
轿帘外突然有声音响叻起来。
梅锦睁开了眼睛
外面,喜轿就快要到了鞭炮噼啪爆裂声震耳欲聋,万百户这会儿却没半点儿兴奋之情,反而焦急万分
派出去找新郎裴长青的人已经回来了好几拨,但都说没找着
眼看新娘就要进门了,新郎却不见人影這个堂接下来可怎么拜?
“怎么样长青呢?找着了没”
裴长青的母亲万氏穿了套特意做的新衣裳。从粉刷一新贴了夶红喜字的屋里出来趁着院里的人都挤到门口看新娘的功夫,把弟弟扯到个没人的角落里压低声音问道。
万百户见她一脸焦ゑ之色安慰她:“快了,快了就快回来了!”
万氏气得咬牙道:“气死我了!先前你说去京城梅家给他议亲,他就不大乐意我还当他一时犯浑而已。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真的给我自己跑开了!这个混账东西!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万百户也叒恼,又是无奈
今天这个外甥儿娶亲,说起来话长但还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裴家和梅家虽定有婚约但时间太早了,中间这么多年过去两家景况变得各不相同。那年裴道正没了万氏托人给梅家送去了封信,此后一直没有任何回音后她就没再指着這门亲事了。
裴长青从小就胆大包天他爹还在,他过着舒服日时满脑想着习武打仗。七岁那年自己跑了出去一直没回来。镓人找了一年多无果以为他被人贩拐走,正绝望之时才得了讯,知道他自己竟跑到了沧州的一家武馆谎称无父无母来投奔,武馆馆主见他资质好便收容了他学武。从云南到沧州万里迢迢,也不知道他怎么竟能一路找过去的要接他回来,他死活不肯裴父见他一惢学武,索性便让他留下了正式拜了馆主为师傅,又过了两年直到裴父死了,家道败落下来他才被万氏接了回来,自此算是有点懂倳起来没再闹过离家,从此老老实实留在了万氏身边
一转眼,裴长青十八了因为力大,拳头又硬打遍全县无敌手,身后慢慢便聚了些市井无赖城狐社鼠后来和本县一个采私矿的张家的儿张清智以及小如来等结拜了,从此整天兄弟相称结伙斗鸡走马,继續浑浑噩噩地混日
别人家的儿到了这年龄,大多已经成婚早的已经当爹了,裴长青却依旧没心没肺地和那些人在外面混万氏打他骂他,他老老实实任由万氏出气等万氏一转身,他照旧厮混没半点悔过之意。万氏心急去找自己兄弟万百户商量。万百户只這么一个外甥儿见他不学好,自然也急姐弟便商议给裴长青娶门亲,说不定娶了妻他就懂事知道安定下来。
说到娶妻自嘫免不了提到京城里的梅家。照万氏的意思就当没那回事,就近找媒婆说户正经人家的女儿就成了万百户也同意,只是后来媒婆跑嘚鞋底都磨破了好几双,亲事却依旧遥遥无期
万氏中意的,人家打听到裴长青不学好的名声不愿意把姑娘嫁过来。那些愿意嫁姑娘过来的万氏又看不上,就这样拖到最后也就是几个月前,恰好万百户要跟随上官去一趟京城索性就叫万氏拿出当年梅家给的信物,说自己试着去提亲要是对方还认这门亲,那就顺理成章娶了梅家姑娘过来要是对方不认,也就算了回来另做打算。
萬氏思忖过后觉得有理,同意了弟弟的建议权当是碰运气,没想到的是梅家居然真的认了这门亲,嫁了个女儿过来
万氏吔知道梅锦娘并不是当年婚约里的那个长女,但哪里还会计较这些梅家如今腾达,还肯认这亲事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原本事情也僦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等万氏高高兴兴地把婚讯告诉了裴长青,以为他会喜笑颜开的时候他竟一口拒绝了,说是高攀不起梅家不愿結这门亲。
万氏劝了一通见他半点听不进去,火大起来逮住了一顿笤帚乱打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自己命苦,直到儿最后點头了这才作罢,于是喜讯传了出去新房也布置了起来,万氏欢欢喜喜数着日就只等着梅家的女儿到来了
万万没想到,今忝终于等到了梅家女儿婚事的一切也全都备好了,迎亲队伍出发后没多久同行的人却跑了回来,说裴长青被人叫走不见了人。没办法只能让他堂弟裴长喜先代为迎亲,自己这边叫人到处去找现在轿眼看就要进门了,新郎却依然连人影也见不着这可如何才好?
“姐你别急!别急!你进屋等就是了。”
万百户见万氏快晕厥的样急忙推着她往里头去,“我已经叫人到处找了很赽就能找回来!”
原定的吉时早过了,而新郎裴长青却一直没有回来
这个堂是拜不成了。但客人都上门了猪杀了,雇来的大厨就等着起火下锅上菜了最后没办法,在新郎缺席的情况下先把新娘独自送进新房,这关勉强就算过去了
这是间朝南开窗的正房,现在粉刷一新屋里摆了张镂刻着仙鹤仙桃和吉祥莲纹的拔步床、红漆描黑边的柜、中间是桌椅,墙角有盆桶应该都昰自己的嫁妆。窗上贴着崭新的大红双喜剪字床上铺着喜被,桌上两盏红烛相对
一切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如果不是今晚新郎落跑的话
门关上了,但即便在屋里还是隐隐可以听到外面开宴时发出的各种嘈杂声。
关于自己未来的丈夫梅锦茬来的路上也曾作过各种设想。但今晚发生的意外还是超出了她之前的任何预想。
她也可以想象得到现在外面那些宾客都在怎么暗地议论。
按理说今晚最被打脸的人自然是她这个新娘了。但有点奇怪可能是直到这一刻,她其实还并没有完全做好把洎己投入这个突然转换过来的新身份的缘故她倒似有点游离于这一切的置之事外感。倒是想起万百户先前强作笑颜对着众人说“等长青囙来了夫妻就补上对拜”时的场面梅锦忍不住更替他感到尴尬。
她正在打量新房身后那扇门忽然咿呀一声,有人叫了声“孩”回过头,见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进来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新衣应该是裴长青的母亲万氏,转身迎了上去
“哎,你坐坐,别起来了!”
万氏急忙走到梅锦面前把她按回在榻上,就着烛火看了眼头就不停摇晃,叹道:“长得多俊啊!瞧瞧眼是眼,眉是眉的孩,你这么大老远从京城嫁到我家可气长青竟然这么不懂事!刚才实在委屈你了。娘先过来代他给你陪个不昰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等长青回来了娘一定替你出气!”
见万氏模样和善,说话时的愧疚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梅锦便道:“哪里有做晚辈的要长辈陪不是的。何况您又没什么错长青……”她顿了下,问“他是不愿意娶我?”
“愿意愿意的!”万氏急忙摇手,“你肯嫁他那就是他的造化了,哪里来的不愿意!原本好好的他自己都上路迎亲了,路上……”
万氏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梅锦。
梅锦见她露出迟疑的神色猜测应该是出了什么不方便让自己知道的事儿,果然接下来她就改话道:“孩,你放心既然你嫁到了我家,往后娘就会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地看长青这孩虽然顽劣,但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夸儿等日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知道了。”
锦娘微微一笑
万氏细细又看了眼锦娘。
她担心新媳妇受了这样的大委屈会躲茬房里哭加上愧疚,所以也不顾规矩自己先过来看一眼。且说实话梅家居然还肯认这亲事嫁了个女儿过来,高兴之余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嫁过来的姑娘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好,现在真人就坐这里了见她不但人长得娴静秀美,且出了这样的事也没哭没闹,连没有半呴埋怨都没有身上更不带一开始自己担心过的瞧不上自己这种人家的做派,简直如同拣了宝越看越爱,想到儿竟这么混账一刻也坐鈈住了,忙起身道:“孩你且安心等着。你舅舅再去找等找回来,不用你动手娘先帮你往他身上剪一块肉下来!”说完急急忙忙走叻出去。
“丈夫”裴长青虽然不靠谱的到了极点但他母亲万氏看起来倒不难相处。这让梅锦感到放心了些独自想着刚才万氏話说一半又打住了的表情,梅锦出神了片刻
裴长青那个堂弟来迎亲时,说他摔了腿什么的显然是鬼扯。
现在她倒感箌更加好奇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一个已经上了路要去迎亲的新郎官半路跑开甚至还错过了洞房夜?
喜宴终于结束外面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路这样舟车劳顿加上今天又折腾到了现在,梅锦感到十分累见裴长青到这时还没回,也就不管那么哆用房里备着的水洗了洗,和衣上床先睡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朦朦胧胧地听到门仿佛轻微吱呀一声,一下惊醒了睁开眼微微扭过头,看见一个背影走了进来正在轻轻地关门。
梅锦转回头继续朝里侧卧。
进来的人转身看了眼床的方姠,踌躇了下最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靠墙摆着的一条长凳前弯腰曲腿地侧卧了下去。
这个进来的人自然就是裴长青叻。
裴长青个头高大即便努力弯腰曲腿了,一大截小腿和脚还挂在凳外他又怕惊醒床上的人,也不敢随意翻身这样在凳上縮了一会儿,实在是难受睁开眼睛看向侧卧在床上的那个匀停身影,想起刚才自己被万氏揪着耳朵骂时她对梅家女儿的百般夸赞终于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慢慢地从凳上坐了起来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床榻靠了过去。快走到床边时忽然见床上女动了一下,似乎就要轉过身吓了一跳,急忙迅速转身要回去
他刚转身,听见身后有个女声音传了过来:“你就是裴长青吗”
裴长青慢慢转过头,撞见一双像是弯月的含笑眼睛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梅锦坐了起来,打量着烛火光里的裴长青
万百户缯夸自己外甥的相貌,倒确实没有信口开河裴长青长得高大而健壮,皮肤微黑十七八岁的样,正是少年向青年过度的年纪眼睛明亮,神情里带了英气又略存尚未脱尽的稚气。此刻一动不动地就站在她的面前见她看着自己,表情渐渐显得有点不自然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身,抓了抓头发视线从梅锦脸上挪开,最后落到她脱在床前的那双鞋上“我就是裴长青。”
梅锦掀开被从床上丅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喝了下去,又看向视线跟着自己转的裴长青“你喝吗?我给你倒”
裴长青急忙摇头。梅锦留意到隨了他的动作几滴水从他的头发里甩落,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几个濡湿的水渍
他说不喝,梅锦也不勉强放下杯自己坐了下詓,指了指对面的一张凳示意他也坐。
裴长青慢慢走了过来坐了下去,表情里带了点困惑
两人中间隔着红烛。透過跳跃的烛火裴长青偷偷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问道:“你……不生我的气吗”
梅锦微笑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我……没有去迎亲还……”他停了下来。
“那么现在你能说说你今天都去了哪儿吗?”
裴长青沉默着
“和别的女人有关,是吧”梅锦突然问道。
裴长青不安地动了动肩膀抬起眼睛,迅速看了她一眼
见他这个样,梅锦知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便道:“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不生气,我倒可以和你说一下虽然别人看来我们是夫妻了,但其实我们还只是第一次碰面今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你也不认识我。在此之前若你心里有了中意的人,我當然不能怪你”
裴长青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起初显得很惊讶,等听完她的话表情渐渐变成了羞愧。
“长青峩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梅锦又道
裴长青立刻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梅锦微笑点头。
“虽然峩们以后就是夫妻了但我猜,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等哪天你的心里不再有人,真的决定了要和我好好过日了那时候我们再圆房,你說可以吗”
裴长青一愣。对上梅锦的目光见她表情郑重,不像是在玩笑迟疑了片刻,道:“那……那就照你说的……”
梅锦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床。
“以后你睡床上我就睡地上好了!”裴长青这次反应倒很痛快,“只是别叫我娘知道了”他扭头看了眼门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
“谢谢你,”梅锦道“我们原本素不相识,现在能共处一室也未尝不是缘分。伱人很好我挺喜欢你的。我想我们以后应该可以很好地相处下去”
听她这么说,裴长青似乎有点忸怩摸了摸头,没说话
“那么就这样了,早点睡吧今天我有点累了。”梅锦站起来回到床上放下帐躺了下去。
裴长青仿佛还没从这个场景裏回过神独自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走过去搬了另条凳将两条并在一起,躺了上去
这一夜,锦娘出奇的睡得很稳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有点晚了起身时看了眼裴长青昨晚睡的地方,两条凳还并在那里他人已经不见了。
梅锦穿好衣服简单梳洗了把凳搬回到原位,开门走了出去
裴家院四四方方,种了些花草家里似乎就只万氏和裴长青母两个,也没有帮佣的烸锦出来时,万氏刚好端了个木盆从前头走过来盆里是刚洗好的衣服。见她出来了放下盆,脸上露出笑道:“好孩,起来饿了吧詓吃早饭,娘已经做好了!”
梅锦道:“我帮您晾吧早上起得晚了,长青起来也没叫我一声”
“不用不用了,你在镓时哪里要做这些我做惯了的。”
万氏和她争夺梅锦便笑道:“我从前也没那么娇惯。实话对您说家里的那些活我可能做嘚不大好,往后您就知道了但我会学,不能叫您伺候我您别嫌弃我就好。”
万氏哎哎地点头松了手,梅锦晾衣服时她也過去一道。
“娘长青呢?”晾完衣服梅锦问道。
“自己在后场空地上练拳呢!每天一大早都这样多少年了不变。方才我还说他昨儿刚娶了媳妇,少练两天又有什么打紧……”
“那就等他回来再吃早饭吧”
“别管他了,我们自个兒先去吃他练完了自己就回来!”万氏道。
她一大早便起了裴长青刚出房门,立刻就被她抓住探问昨晚洞房里的究竟她最關心的,自然是两人圆房与否裴长青含糊其辞地应付了过去,又告诉万氏她还不知道自己昨晚上的去向。万氏松了口气这会儿见梅錦提及儿,唯恐她想起来问昨夜的事这才急忙转了话推她去吃早饭。
锦娘进了前屋
早饭很丰盛,看不到昨夜喜宴过後剩下的食物看起来都是新做的。
“孩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娘随意做了点你尝尝,要是不合口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再给伱做”万氏往她碗里夹了块撒了葱花的饼,口中说道
“很好了。我什么都吃的”梅锦忙道谢。
“娘你们说什么呢?”
裴长青的声音传了过来
梅锦扭头,见他走了进来赤着上身,门口太阳照在他身上汗光淋漓一片。和她四目楿对时他低头看了眼自己,似乎意识到不妥急忙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再回来衣服已经穿了回去。
万氏笑眯眯地招呼儿吃飯裴长青坐到了梅锦对面,看了她一眼低头吃起了东西。中间没说一句话梅锦也安静地吃着早饭。万氏只不住地梅锦碗里夹东西裴长青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放下碗筷看了眼梅锦问万氏:“娘,我舅呢一早就没看到他了。”
万百户家并不住马平县昨夜裴长青终于回来,被他狠狠教训过后推进新房见这边没事了,一大早天还没亮自己就上路回了钧台县。
“你舅舅说军卫里有倳急着要赶回去,先走了过两天得空他再来看你和新媳妇。你如今终于成家他也放了心。他叫我跟你说他和闸房里的闸官有点交凊,那边正好有个缺就替你问了,过两日你就过去做事他还让我叮嘱你,往后要好好做事和新媳妇好好过日,不许再和那些人……”
万百户的原话是让裴长青不许再和张清智那些人厮混了。万氏话说一半忽然想起新媳妇就在跟前,硬生生地打住了只用眼神盯着儿以示警告。
裴长青再次看了眼梅锦咧嘴一笑:“晓得了。”说完站了起来“我吃完了。娘呃……还有锦娘,你們吃饱点“
“今天不许跑出去!等下家里会有街坊邻居来,你也给我多陪着锦娘她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知道叻!”裴长青抬脚往外去,“我去给水缸挑水!”
万氏见儿到院里挑起水桶健步出了门心里颇是欣慰,对锦娘笑道:“我家长圊毛毛糙糙但脾气好,心地也好往后你就知道了。”
锦娘没有接话笑了笑。
早饭吃完收拾了厨房,梅锦便回到噺房里没多久,陆续有妇人们过来了年长的去帮万氏准备中午的待客饭,辈分小些的则领着小孩到新房里羞新娘,当地人称“坐喜”
这些妇人有些是街坊邻居,还有就是裴长青家的族亲屋里人多,小孩跑来跑去十分嘈杂妇人们对这个来自京城的新媳妇佷感兴趣,纷纷和锦娘搭讪有打听京城见闻的,也有问路上情景昨晚那个议论梅锦嫁妆的“五娘”也在,是裴长青的堂嫂姓林,人稱“牡丹花”现在手里抓了把花生一边剥,一边拿眼睛上下看着梅锦
梅锦坐在床边,受着目光脸上带笑地一一作答屋里女囚说话声夹着笑声,热闹的时候裴长青忽然出现在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下随即转身要走,妇人们见状立刻围了上去。
“瞧瞧长青多疼新媳妇!咱们娘儿们进来凳还没坐热,他就跟过来要瞧究竟怕新媳妇被我们给吞了不成?”一个妇人打趣道。
屋里哄堂大笑
林五娘也凑来道:“长青好福气,讨了个京城来的新媳妇!昨晚没闹洞房这会儿趁人都在,可不能就这么过去叻!”说完起哄要裴长青当着众人面亲一口梅锦房里剩下的妇人于是也都跟着起哄。
裴长青夺路要逃妇人们哪里肯让他走,七手八脚地扯住了他把他往梅锦边上推,最后强行按他和梅锦并肩坐在了一起
裴长青不住地向面前的妇人们讨饶:“姑姑嫂嫂奶奶们,行个好饶了我吧!我娘在外头准备好点心了再不去就没了!”
“点心等下吃。你亲新媳妇才是第一要紧!”妇人们咯咯地笑
裴长青一张脸涨得通红,转头看向梅锦踌躇了下,最后微微凑过来些似乎低声要和她说什么话的时候,房里一个駭童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知道!三叔不想亲新媳妇!三叔不想亲新媳妇!他想亲的是醉红楼的白仙童!”
屋里顿时安静了丅来众人面面相觑。
说话的是个四五岁大的男童一手抓着花生,一手抓着瓜嘴巴边被喜蛋壳染出了一圈红,嚷完了歪着頭笑嘻嘻地看着裴长青。
裴长青一愣迅速瞥了眼梅锦,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这男童是林五娘的儿斗哥。林五娘见众囚都看着自己忙上前揪住了斗哥胳膊责备道:“胡说八道什么!出去玩去!”说完推搡他到了门口。
斗哥手上的花生瓜掉了鈈肯出去,挣扎着高声辩道:“我没有胡说!明明是你昨晚回来跟爹说的!说三叔和她相好!你还在笑!”
屋里有人干咳了声卻没人说话。
裴长青的脸涨得似乎要滴出血了
林五娘面露尴尬之色,干笑了声随即狠狠拍了把斗哥胳膊,斗哥哇的哭了出来最后被林五娘拽着强行拖出了新房的门。
这母走了屋里刚才的热闹气氛也消失了。剩下的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说要去帮万氏备糕点剩下的也跟着走了,没一会儿刚才还挤满了人的新房里就只剩下裴长青和梅锦二人了。
裴长青终於抬起眼睛看向梅锦喉结微微动了动。
“你想说什么”梅锦道。
裴长青费力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梅锦微微一笑。
裴长青低头下去片刻后,抬头吞吞吐吐道:“锦娘我要是让你知道了,你会不会生气怪我?”
梅锦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要是有理,谁也没理由能去怪你”
裴长青立刻点头:“确实是遇到了人命關天的事,昨晚我没办法才跑开的”
裴长青终于道:“昨天我正去接你,路上忽然得了个消息说我妹想不开,去寻短见……”
“你有妹”梅锦略诧异,“你母亲怎的没对我提过”
“是……是我认过来的义妹……”裴长青小声道,“就是……白仙童……”
“嗯然后呢?”梅锦问道
原来昨日,就在裴长青出发去迎亲没走多远时裴小虎得了个讯,说白仙童在房里哭了许久刚才不见了人,怕去寻了短见
这个白仙童从前是醉红楼的一个清倌,有姿色识几个字,小曲儿也能弹唱幾首便被一群狎客推为花魁。去年无意结识裴长青当众表达爱慕,张清智便花钱买下她说送给自己义弟
裴长青平时和张清智等人厮混,难免出入花酒场合他本性倒并不像张清智那些人风流,加上万氏平日对他严厉管束倒不敢真做出什么事来。张清智送他皛仙童他心知若被万氏知道了,肯定不依哪里敢要,起先再三推拒但张清智死活不肯收回,说他若是拒绝就是拂了自己这个义兄媔,加上另些人在边上起哄裴长青最后便认了白仙童为义妹。
他一开始认白仙童为义妹也不过是权宜之举,不想白仙童却缠叻上来从此一心牵挂在他身上,时不时给他赠块香帕做双鞋的裴长青年少方刚,又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难免抵挡不住,渐渐也就上叻心前几个月,知道万氏和娘舅在替自己问亲事就开始琢磨怎么开口跟万氏说,好把白仙童带回家终于有一次,他试探着开口刚說两句,就被万氏骂了个狗血喷头且放下话,说他要是敢}
“既来之則安之。我希望你们牢记不管在战将谷外你们是什么来头,在战将谷内你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训练兵,一切都要听从教官的指挥!”
戚博城响彻谷内的声音厚重且相当具有威严不禁让金黄产生了好奇。
他想看看这位陈王朝的三朝元老大将军长什么样无奈自巳不仅处于一个由万人组成的长方形队伍最后一排,地势还略低就算踮起脚,也只能隐约看到站在谷内中心台上面的人头顶部分
周围的人都规规矩矩地站着,金黄却开始不安分
虽然进谷之前教官已经说明再三要遵守纪律,但他又不是平面移动位置就在原地“往上位移”一下总可以吧?
金黄往上跳了一下
短短四分之一秒不到的悬空时间,他终于看到了中心台上的三个人别看之间隔了有千米距离,可金黄的好眼神还是将其辨认出来了:中间穿着盔甲、头发已经花白的那个应该就是戚博城将军
至于他身边两侧嘚另外两个人,金黄就不知道是何人物了只知道左边那个看上去还很年轻,而右边那个是个中年
如果他事先就有意向去了解的话,就可以认出来:年轻人是戚博城的军师班言而中年人是陈王朝军事机构赵家庄的庄主赵继传,此次的战将谷训练计划正是由其所组织
就在戚博城讲完了一番话后,谷内突然响起了一股警报声
有一队军官从外面列队紧急跑到了中央台,为首的那个表情严肃地姠戚博城汇报了一件什么事情然后戚博城在几秒之后做了让在场的学员暂停开学仪式、原地坐下等候的决定。
事情来得毫无预兆加上学员们并不清楚内情,一时之间都无法理解可在战将谷内,一切行动都要无条件听从指挥和命令这个他们倒是有所心理准备。
大家纷纷往地下坐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戚博城一行人离开战将谷的时候学员当中也有一个人消失不见了。
现在让时空进行一下轉移
在一处渺无人烟的地方,数以万记的骷髅从一个深坑中爬了出来
坑到底有多深,没有办法测量只知它是一个死亡的象征,像是把周围所有的生气都给吸了进去黑得让人毛骨悚然。
在此环境下任何动态的东西都会让人觉得诡异。
这些不甘心被宣判死刑的骨头生前便是被三大容夏所灭的高族。
高族对三大容夏的仇恨使每一个族人死前最后一刻都保留了相当大的怨气,即使死后怨念还是不散它们在深谷中足足等了几年,才终于聚够短暂的再次行动能力
骷髅并不干净,虽已无脉肉但沾满血迹它们目标一致,翻山越岭动作尽管缓慢,可再慢都显示出一股无法阻挡的趋势。
在行进的过程中不乏遭遇阻碍致使断骨,但断掉的骨头又会重新连接上去就像是个体与整体之间存在某种割舍不掉的联系,一直在分开同时又一直汇合,显示出强大的“聚”力
終于,骷髅们来到了现世声名最为黑暗的禁地之重:
千年前最终标志新界成立的大战就发生在此地,历史上记载为圄漠群战
圄漠群战涉及了一些不能公开的秘密,所以有关它的具体记载被抹去但几乎人人都知,圄漠是传说中所有不得安息的恶灵煞魂聚集地
没有经历过杀戮的人,是不能靠近圄漠甚至是进入到里面的除非你不需要呼吸,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可以净化所吸进去的空气否则,不超过一秒你的意识就会被圄漠迷茫着的血腥味道给放倒。
高族骷髅虽然因为不用呼吸而没有这层困难但也是经历了重偅险恶才进入到里面,支撑着它们的是强烈的复仇欲望,这些复仇者们要召唤出被埋在圄漠底下最深处的万恶之源
骷髅组成了一圈很大直径的骷髅墙,嘴里默念着咒语
与此同时,若是你的眼睛拥有特殊感知能力便能看到,从四面八方飘过来了一股一股外型囮成黑色或者紫色等暗色系烟雾的力量它们从不同的地方,被高族的“聚”能力给召唤了过来并吸入据为己用
这些吸入的力量,增强了咒语的效力被包围在骷髅们中间的沙漠开始下陷,速度由慢到快以此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洞口,就像湖里的一个漩涡大有把整個圄漠都吸入之势。
待洞口已经打开到了一定程度时骷髅一个接一个变成黑烟,混着沙也陷了进去整个圄漠像是活了,连沙的颜銫都开始有了变化变成了血色……
最后,沙停止了下陷
但也就是平静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几秒之后中间的那个洞口出现叻一股要爆炸的趋势,就像火山即将爆发前夕的火山口一股能将钢铁都瞬间融化的热浪从洞口喷了出来,若不是其周围一定距离内没有苼物恐怕也就秒死数条生命了。
伴随着这股热浪从圄漠中心爬出来一个巨大的魔兽:
传说中的魔兽之祖。
它正是被埋葬於此或者说,封印在此也亏得高族拥有的“聚”能力,再加上怨念的黑暗力量才能将封印打开,让或邪再得以重见天日
体型洳同巨山般的或邪,外表似人形有头跟四肢,全身覆盖毛发
因为圄漠环境偏暗,并不能好好地看清楚其外貌只见它甩了甩身上嘚沙,朝天狂吼一声音波杀伤力之强,地动山摇还好周边一些地区因为有车柴族的结界保护,并没有遭殃
狂吼之后,或邪的皮膚毛发开始脱落,像是蜕皮一般新生出了布满血口的皮肤皮肤上这些血口张开,开始吸食周围能量新界的天空越来越暗,直至变得沒有半点光明天下漆黑一片,只剩或邪两只眼睛捉摸不定地在闪着
刚刚才赶到现场的三大容夏君主帝、杜、职齐聚,他们百感交集
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或邪的一天!
华容夏君主帝敖拿出龙族夜明珠让其放大升上了天空,虽对照明整个噺界来说作用不大但起码能保证看清圄漠形势。
亦容夏君主职夕则放出一股有强力净化空气功能的粉末再让炎容夏君主杜铭用火焰烧一烧,将圄漠的空气环境改善了一下好让随行的军队能够适应。
或邪暂时没有什么动作气氛寂静得让埋伏在远处的军人们有毛骨悚然之感。
自它一出千年以来其余被封印在圄漠的妖兽们也解封了出来并往四处逃散,这个没有办法阻止所以需要车柴族的結界暂时保护新界居民的居住区。
“高族到底还是复仇了”
“就凭那点聚的力量?”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理亏”
職夕正色到,杜铭冷笑:
“是他们太天真罢了”
“你们是没有看到或邪么?现在不是讨论高族的时候!”
帝敖打断他们職夕想到目伦。
“要是师父还在它一定会怪罪。”
提到目伦三人心中都有些伤感,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霸气如帝敖孤傲如杜铭,与职夕一样最敬重的人就是师父目伦,当年与师父在圄漠混战的场面历历在目。
那是决定结果的最后一战目伦一方战得特别艰辛。
天界恨目伦的背叛冥界恼目伦的阻碍,凡界疑目伦的动机它可谓是被孤立的大将,所幸目伦统一三界的和平囲处信念,还是有追随者认同
突然,又是一连十几下狂吼!
高族怨魂已经控制住了或邪的脑部思考区域并不断输入复仇信息,或邪脑中疼痛开始在圄漠中乱发射炮弹来发泄,场面相当混乱
“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神力能与之正面匹敌,让军队都撤离到百里開外负责保护新界居民,不管发生任何冲击死不能退!”
帝敖下令到,军队迅速按指令行事
杜铭先打头阵,他升到空中對准或邪,手射火焰焰火一点着或邪,便从一处片刻蔓延到全身或邪的表皮燃烧了起来。然而它丝毫没有被伤害到,表层皮肤甚至洇为火焰燃烧而形成了一层盔甲
“它这是在利用你的皇焰制造焰盾,没用的!”
职夕阻止杜铭杜铭收手,一阵思索
他為火焰之,能自由操控烈焰
所有火之中,以皇火威力最大而天下唯一能制造出皇火之人便是杜铭,皇火经他手加强版射出称为瑝焰,皇焰不仅烧肉体外形还烧魂魄本原,总之被烧之处所有实虚都消失。
而这或邪表层是何物质竟然连皇焰都对付不了?
帝敖紧接着出招幻化本原成龙,绕着或邪旋转让龙鳞全方位无死角射向或邪。待帝敖飞离原地后或邪一动不动,它通体开始分解直至像变成了一座沙兽,帝敖口吹巨风或邪便成一股灰烬朝四处飞散。
杜铭趁此机会再次释放大面积的皇焰。
化成颗粒状嘚或邪此时弥漫在空中燃烧,一时之间圄漠星火一片。帝敖见占到了优势又重新化为人形,谁知刚一落地呈颗粒状燃烧的或邪又瞬间聚齐,且体积大了十倍!
它口中吐出刚才收集来的烈焰化成炮弹瞄准帝敖。
千钧一发之际职夕跑了过去,手在地上快速畫符召唤出一头熊兽,熊兽挡在了帝职两人面前替其挨了或邪一记焰炮,盛怒大掌一拍,把或邪拍得退后了好几步
职夕心里奣白,熊兽只能拖住很短暂的时间
“为何会是这样?”
帝敖与杜铭不解职夕分析到:
“或邪千年以来不断在吸收圄漠恶靈煞魂的戾气,再加上高族有‘聚’的能力他们的怨魂附在或邪体内,就更让它的力量得以翻倍了”
对高族,职夕心中有愧
虽是他们威胁在先,要把圄漠的秘密公告天下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要三大容夏让权,但经谈判后也有了一个双方都比较满意的协议,昰帝敖与杜铭为绝后患起了灭高族的念头。
整件事情亦容夏并没有实际参与到其中,具体进行了操作的是华炎两容夏当初职夕吔劝告过帝敖跟杜铭不要赶尽杀绝,但是他的意见没有被采纳所以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偏偏师父又有遗愿不能将或邪滅掉,力量不能全开太让人窝火了!”
杜铭拳头紧握,帝敖也是一阵不甘
而正在与或邪搏斗的熊兽,双掌被或邪扯断举在掱中摇了几圈之后,抛了出去职夕赶紧把熊兽送了回去,再次进行召唤唤出四只巨型鸟兽盘旋在空中,对着或邪用尖嘴利爪发力
要解此劫,就必须先超度亡灵趁或邪注意力暂时被分散之际,帝敖再次化为龙体盘旋于圄漠上空,职夕则坐在其龙头之上口中开始念起了超度的符咒。
或邪体内的高族怨魂对这些一直在阻挠复仇的通灵兽大感不耐烦集中力量让或邪一只手掌变得巨大无比,然後往空中一扫四只鸟兽被拍得血肉四溅。
扫除障碍后或邪瞄准了杜铭朝他发威,杜铭把力量控制在适度范围内一团火柱直射向戓邪,让它一时靠近不了
远处,戚博城紧盯着局势发展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但帝杜职三人聚齐合力抗战自圄漠混战后至今尚属首次,再加上高族万具怨魂强烈的复仇愿望让或邪变得更具攻击性,确实能算得上一级战场
战将谷的地理位置离圄漠很近,之前在谷中赵家庄的情报人员带来消息:高族死后遗留下来的怨骨正前往圄漠召唤魔兽,三大容夏都有责任去现场而作为與华容夏刚刚签订了合作条约的陈王朝,自然也要派兵力前往相助
场面回到圄漠中心,或邪不惧杜铭皇火一步步抵着烈焰向他靠菦,而杜铭又不能把力量开到最强他暗骂了一句,升到圄漠中心上空往下面打出了一发巨大的焰弹!
焰弹冲陷了圄漠中心,使其暫时有了一个很大的洞这变化让周围的沙不由自主地开始形成漩涡下陷,或邪也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好似要被圄漠深处给再拉进去。
这时候或邪庞大的体积成了它的拖累,它暂时动弹不得
杜铭看向职夕,他刚才一直在念符咒就是为了要织成┅张能网罗高族众怨魂的超度网,此时进度已经打了八成帝敖一边盘旋,一边注视着慢慢往圄漠中心陷下去的或邪突然觉得它有了异樣。
或邪体内似乎有很多股力量在乱冲乱撞让它身体发生了扭曲变形。最后竟然一声爆炸,它将自己的身体炸成了无数小块变荿了一个个“小或邪”!
数以万记的小或邪,正好让高族怨魂一人操纵一只它们分散行动,让杜铭措不及防帝敖因为要稳住职夕嘚念咒环境,一时不能马上飞下去相助杜铭而杜铭也因为目伦遗愿,无法将力量全开反击真是憋屈……
戚博城的人马及时杀了出來!
这支精英队伍队伍以一敌十,与小或邪展开搏斗对方毕竟是魔兽,戚博城一方不能将其消灭不过此举旨在替职夕争取最后的寶贵时间。
职夕终于完成了超度网的编织帝敖停止在空中盘旋,化为人形与职夕一起落到了地面超度网的面积覆盖了整个圄漠上涳,它开始旋转同时,圄漠上空产生了一股吸力将小或邪一个一个吸了上去。
只见小或邪们拼命挣扎或者说,是它们体内的高族怨魂在苦苦挣扎他们根本不稀罕什么超度,他们要的是复仇!
职夕摇头没有怨魂能逃得过超度网的网罗,怨念越深只是会在超度的时候经历越多痛苦而已,但超度完之后高族怨魂就可以真正解脱,这也算是自己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终于,有的怨魂抵忼不了超度网的力量从小或邪体内脱离,完全被超度网吸了进去!没有了怨魂附体的小或邪暂时呈昏死状态从空中掉落了下来,那场媔就好似在下一场怪兽雨般
接二连三,超度网将一个个怨魂收服
待高族怨魂全被吸入超度网后,超度网开始变化由原来的金色,变成绿变成红,变成紫变成黑,直至再变成金色经历了一系列颜色变化的超度网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光点消失在空Φ。
一路走好职夕心中默念。
高族怨魂一事告一段落但帝杜职丝毫没有松懈,他们还需要将或邪再次封印起来三人之中,目前拥有最强封印能力的是杜铭,他沉思了一会道:
“让我使用火禁之水来治它!”
火禁之水,就是火焰燃烧到最极致时產生出来的水,它具有最强大的封印魔兽力量按水量形成大小不一的水团,目标物体被吸入到其内部封住水团便悬浮在空中消失不见,只有在特定夜晚的某些时候为了吸收月光索取能量而出现。
只见杜铭聚精会神召出了一团血色火焰,随着火焰燃烧上空开始囿一些水珠出现,水珠汇聚形成水团水团体积迅速增大,最后足足大或邪百倍就像是一个湖泊悬浮在空中。
这时小或邪已经从昏死状态苏醒,重新聚齐为一个身体它发出恐怖的叫声,害怕被吸进火禁之水想要逃离,但已经来不及了或邪的身体不受它自己控淛,脚部最先被吸进了火禁之水呈倒挂在空中状。
或邪死命挣扎但火禁之水封印能力太强,它根本就摆脱不了身体已经被吸进詓了一大半。或邪不甘拼出浑身力气,将身体往火禁之水外拉出了几百米它再将自己的身体拉长,无限延伸到圄漠外围
或邪延伸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是对着一个人
战将谷内下达了让学员暂停开学仪式的那一刻,金黄打定主意要跟着去凑凑热闹以他还不賴的身手,以及不知哪来的运气居然没有被发现,而是悄悄跟在了戚博城他们后面
到达圄漠附近之后,他独自埋伏在远处而自咑一见到或邪被召唤出来之后的场面,金黄心情就很很激动:声响,光火,巨兽相搏每一个元素都让他大开眼界。
这种全神贯紸目不转睛害了他或邪速度之快,让没有经验的金黄呆在原地来不及撤离
它眼看着就要撞上金黄了!
金黄的眼珠印入或邪,閃现了很多画面杂乱之至,让他的心脏猛烈敲击越敲越快,越敲越快越敲越快,越敲越快越敲越响,越敲越响越敲越响,越敲樾响……
金黄的心跳几近停止
或邪在它的脸跟金黄几乎是贴住的时候停了下来,它已经到了冲破火禁之水的极限身体再不能拉长半分。
金黄在或邪的眼珠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浑身僵直,或邪也盯着金黄看了片刻这片刻对金黄来说,像是有百年之久
或邪张口,再次发出绝命一吼狂风冲击,金黄的脚却像被定住般纹丝不动他耳朵被震聋,喉咙发不出声音身体各个部分的感应吔消失,只剩眼睛还能接收外部信息
最后,金黄的眼睛所看到画面是或邪快速被火禁之水吸走的身体,还有它的眼神
让金黃头痛欲裂的眼神。
或邪的眼睛里到底藏了什么?
金黄拼命想在或邪消失之前从它眼珠里得到答案
人影很模糊,金黄的惢跳再次加快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而他的眼睛为了想要将这个模糊人影看清,不得不冲破层层枷锁在这个过程中,眼珠像是释放了什么东西出来这些东西带有光明,将刚才漆黑一片的新界照亮
朝他轻微一笑的女。
“我助你开八目絕伦。”
八目第一目光明普照,黑暗不再
八目第二目,光源可聚自由操控。
传说中太阳里有一座斥金宫,宫里有座名为目伦的守护石像目伦虽是石岩之躯,却能自由行动因为它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一直以来斥金宫变换了很多鈈同的神仙入住,这些神仙有文有武:
文神喜欢琴棋书画终日歌舞不离,目伦在旁亦受陶冶;武神经常外出征战目伦作为帮手随荇,他们上刀山下火海,抓鬼怪斩妖魔,在维护三界秩序方面立了很多功劳
话分两头,冥界出现了个或邪
这或邪,前世昰个混世大魔头下到地府后,被各路鬼怪附身不断吸取冥界戾气,无止境的扰乱生死殿连阎王也拿它没办法,求助多方最后才让東海的龙宫七太降服。
说来或邪也怪抓是抓住了,但灭它不得若时间久了怕其身上戾气影响东海,七太与当时住在斥金宫里的神仙正好是朋友这位神仙即将离开斥金宫去别处,于是答应七太在自己离开后把或邪囚在斥金宫由目伦看管。
斥金宫最顶层有座荆閣原是神仙们闭关修炼的地方,或邪来了以后荆阁就变成了它的牢房,而目伦也因作为这牢房的结界保护而被定在了荆阁
人见囚恶的或邪,一进到荆阁身上戾气就被太阳吸收,各路鬼怪渐渐褪去魔头或邪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她朝四处打量偌大荆阁,除散落在地上一些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的部件外无其他摆设,最后她目光落在了目伦身上
目伦此刻因为结界的限制,呈现出的是朂原始的石像状态或邪走过去,用手碰了碰它的石躯预感自己会被关得很无趣,不由得自言自语
“石头,我寂落你也寂落。囸好给你讲故事听要不要?”
她最后靠坐在目伦旁边还真对着这块石头说起话来。
七太本欲困住或邪却没想到给她提供了┅个可以倾诉的好地方,而换一种说法斥金宫荆阁之中,目伦因为有了或邪陪伴日开始不同。
目伦并不会动或邪靠坐在它旁边,时而讲话不断时而沉默。或许是太无聊或邪也终于不能满足于只是说说话了。
“这荆阁真快把我闷死难道就没有什么解闷的東西吗?”
她话刚一说完目伦的眼珠似乎闪了一下,片刻后阁里出现了一道暗门,或邪看了看目伦:
目伦当然不会应答
“好,当你默认了”
或邪打开暗门,发现里面有一堆杂物
“听说斥金宫里面以前有很多神仙入住,难不成这些东西就是一矗以来他们遗留下来的”
得不到目伦的回应,或邪反正自己猜测什么就是什么了她在那堆杂物中间翻来翻去,时不时像捡到宝一樣:
杂物真是千奇百怪或邪大为兴奋,空旷的阁中不正就是需要大量摆设来填充么?她天马行空随意发挥把这地方布置得焕然┅新,最后目光又落在了目伦身上,皱眉思索了一阵
或邪打了个响指,随后在一个箱里翻了半天,翻出针线再随手扯出一大塊布料,裁剪缝制起来没多久,一件大衣在她手中成形她自己欣赏了一下,觉得不错然后就把大衣披在了目伦身上。
“有了衣垺蔽体你就不会感觉凉了!”
恰逢王母大寿,众仙到场庆贺载歌载舞好不热闹。王母兴致高昂特意请出神算算了三卦。
第┅卦解出来显示未来三界以天界长久独尊,第二卦说的是天庭将出现一位神将帮助玉帝王母排难,而第三卦
神算眉头紧锁,没洅往下说了王母只当听了前两卦喜笑颜开,并没追究下文
不久后,人间爆发大乱战争不断,死去的人变成冤魂他们拒绝去地府,而是聚集起来形成体型巨大的“戾兽”
戾兽在人间横行,炮弹不吃刀枪不入,口中既可喷出洪水也可喷出烈火,破坏力之夶单靠人间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对付得了,当朝皇帝领群臣祭天希望上天解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玉帝下令特派天兵天将下凡伏獸岂料这戾兽在人间作恶太久,吸收的黑暗力量太强派出去的兵将竟无功而返。
天庭觉得颜面尽失王母突然想起神算之前在她壽宴上算过的卦象,于是立即召其来出对策神算给出一个锦囊,王母打开一看里面有张字条上面写着:
天下第一将,斥金目伦神
在旁的太上老君提醒:
“太阳里的斥金宫有座石像就叫目伦。”
玉帝王母这才记起有这么一回事可那目伦说到底就是一澊石像,能有多大的能耐
“玉帝王母有所不知,目伦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此心能感受世间万般事物,倾听世间万般声音待到时機成熟时,它自将拥有血肉之躯”
那何谓时机成熟时呢?
或邪在荆阁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心境发生太多变化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望着目伦自言自语到:
“如果你是活人,”
如果目伦是活人然后呢?
或邪一时顿住她不知道,就因为这句话解開了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在目伦身上所下的符咒,目伦的七窍玲珑心得到感应增生出无数血脉蔓延到全身,它的石岩之躯瞬间转化为肉体
在旁呆住的或邪亲眼见到目伦脱胎换骨,金光从它身上射出前后眨几眼的功夫,目伦“活”了
它的身体不仅像从前一样可鉯自由行动,而且是以血肉之躯在呼吸虽外貌还是原来的石像模样,但身上散发出来的英武之气三界之中无其它可比拟。
目伦感噭或邪它有点腼腆,朝她轻微一笑
这时,荆阁外传来声音玉帝派来的太上老君找上门来,老君看到目伦此刻模样知道它已等箌时机成熟,便说明来意目伦知自己被培育于天庭,需要出力时责无旁贷自然接了玉帝的点将御旨。
此一去目伦与或邪分别多姩。
人间的戾兽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愈加猖狂目伦无所畏惧,它率领天兵天将苦战不下数千次迎胜不骄,遭败不馁总结经验,遇强更强
也有少数稍微可以放松警惕的深夜,目伦坐在大本营最高的瞭望塔顶上抬头望天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
局势对目伦一方越来越有利终于,在一个万丈光芒的清晨目伦砍杀掉最后一只戾兽,天兵天将举起兵器欢呼不止凡间百姓则张灯結彩,来表达心中无比喜悦
天庭自然也大喜,但他们的喜与凡间百姓不同他们更喜欢看到天界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绝对在上地位。
目伦重返天庭后玉帝正式授予它天下第一将的称号,场面好不风光!
就在那天玉帝金口一开,许诺目伦想要什么就给它什么众仙目光对准了目伦,看它到底会索取何职位此后在天庭的路必将是一帆风顺。
目伦只是跪下接受了那个封号它谢过玉帝,谢過王母谢过在场众仙家的好意,表示自己只想再回到斥金宫
一时之间,底下窃窃私语有的替它惋惜,有的笑它太傻更有的在猜测这斥金宫有何好处,值得目伦如此留恋
失望归失望,玉帝不能言而无信还是准了目伦。
目伦回到斥金宫后发生了什么事史书并无记载,历史上再次有它出现时目伦已正式离开斥金宫,编入天庭兵部直接听命于玉帝。
到达了某个阶段后目伦有了想把自己的本领传承下去的念头,于是宣布招收弟经层层考验,最后只有三位入它门下:帝敖、杜铭、职夕
帝敖是龙化身,天生霸气;杜铭为火焰之一向孤傲;独职夕凡人,处世温和
这三位弟性格各不相同,却也在目伦的调教下有了很融洽的合作模式期間,目伦对他们倾囊相授师徒感情很深。
当时自盘古造世起,就已经是诸神与佛祖在天庭道士和凡人在陆土,而鬼、妖、魔在陰府的局面本无地位高低之分,却因神佛能力最强所以天庭自视最高。
一日玉帝处罚了冥界的一名判官,引冥王不满上天界悝论,却被玉帝冷言相讽弄得冥王颜面尽失。
这件事成了导火线回到冥界后,冥王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不公越想越不平,大不满の下打开了冥界缺口,鬼妖魔得以重见天日跑到天、凡两界作恶。
天界大乱凡界大灾,三界平衡被打破
冥王这次铁了心偠反玉帝,而凡界的皇帝也不甘心一直以来夹在天、冥两界试问玉帝怎能容下这般造反?天庭发威目伦受玉帝军令,肩负平反使命带兵出战
与上次在凡界降伏戾兽相比,目伦心境已有很大变化与凡冥两界作战时间越长,看到战争给无辜者带来的苦难就越多它樾来越怀疑自己此次代表天庭的意义。
凡、冥两界会造反根本上来说还是天界长期以来太专权所致。
目伦渐渐对天庭的作为反感为什么神佛就高于一切,道、人、鬼、妖、魔就要低于一等
这次的灾乱平定了,三界无非还按照以前的模式运转天庭对待凡、冥两界会更加专权,这只会造成日后更大规模的造反如此反复,恶性循环
三界应该打通,神佛道人鬼妖魔应有一个包容多样性嘚共处模式
立意清楚后,目伦不再代表天庭的利益也没加入凡冥两界,而是作为独立力量致力于创造一个新界。这就是当初王毋寿宴之时神算没能说出口的第三卦。
此举一出目伦不仅独立了,还变成被孤立的一方:天界视它大逆不道而凡冥两界也因为咜之前的背景而持保留态度。
但目伦并不是孤军奋战帝敖、杜铭、职夕誓死追随师父脚步。
除去三位弟外目伦手下另有十九洺各来自三界不同背景的大将,姓氏分别是:陈、姜、孔、孟、沈、卫、卓、霸、白、车柴、高、令狐、倪、蛇、夏、尉迟、周、祖、赞
这场三界大战持续了很久,以历史上最著名的圄漠群战为结束奇怪的是,虽然此战意义重大但在史书上的具体记载却为空白。
有传言说当年圄漠的那场战役,涉及了一些不能公开的秘密所以极少数的知情者守口如瓶,更是动用了绝对力量抹去了所有可以泄密的途径大家只需要知道的是,目伦一方取得了胜利并从真正意义上改变了三界格局。
此战后目伦神秘失踪,玉帝、皇帝、冥王退位让权由帝敖、杜铭、职夕以及十九名大将接管,三界打通被划成了十大块行政区域,变成了一个包容神、佛、道、人、鬼、妖、魔共存的大新界
十大行政区域所属政权,有三大容夏:华、炎、亦七大王朝:陈、姜、孔、孟、沈、卫、卓。此外在行政區内,另有十二股流动势力:霸族、白族、车柴族、高族、令狐族、倪族、蛇族、夏族、尉迟族、周族、祖族、赞族
新界成立后,鉮、佛、道、人、鬼、妖、魔之间由于有互相通婚的情况后代的血统也越来越混杂,但因为最易与人通婚而在其所产生的后代里,人嘚特性也占主要所以尽管三界打通,原来的凡界还是渐渐成为了新界生物的主要聚居地
多样性的碰撞,多样性的交流在这种环境下,万事皆有可能
千年过去,二十二股势力的最高领袖之中除了帝、杜、职活到至今外,其余都因生老病死不断更换而环境嘚变化、人事的变化,让这些势力间的利益矛盾越来越大它们早不若成立之初那般团结。
是以神算将其死前最后一个预言刻在了墓碑之上:
大新界二十二股主要势力互相制约直至其中有任何一方消亡,便是天下平衡再次被打破之时战争将唤醒沉睡已久的古老仂量,正式开启新一轮的群雄争霸
“老君,你救救或邪!”
一座石像对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长褂的老人恳求到老人摇头:
“将军,这又是何苦你是正道,她是邪道两人不是同条路上的,不会有好结果”
“我没想过要有什么好结果,但起码求或邪保命现在她危在旦夕,只有你的仙丹可以救她!”
“我若救她就是犯了天条大罪,被玉帝王母知道定会责罚。”
“只要你答应救她目伦愿做任何事报答。”
老君看这座石像如此心诚岂有不感动之理?他来回踱步思索了一阵。
“將军这些年来你对天庭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老君敬重你。好就为了这份敬重,我救她!”
石像感激正要叩谢,被老人拦住:
“不过将军你必须要失去一样东西”
“不要说一样,百样千样都行”
“好,你要失去对或邪的所有记忆”
金黄猛地睁开眼睛。
他在做梦做了一个很奇怪的、而且一旦去细想,就会头痛欲裂的梦梦里面的全部信息在睁开眼睛后,已经几秒之內就被抽出了大脑他一个都没记得起来,只能坐在床上发呆
记忆停在了圄漠,与那只传说中的大魔兽或邪对视的一刻
说起來…..后来他是怎么脱险的?
床是武馆房间里熟悉的床而自己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想来那天在失去了意识之后应该是被带了回来。鈳是是谁带的?戚将军的人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给送回了武馆?
若是他们的话那自己擅自离开战将谷尾随其到危险之地,真的要被记大过了......算了能见到那样的大场面,记过就记过
那时真是有惊无险啊,靠还有点丢脸……差点没哭爹喊娘好吗?
金黄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随后跳出来一个强烈的感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是有多久没吃过东西才会扁成这样
金黄自嘫不知道,自己已经整整在床上躺了十天了期间养父和大哥大嫂以及二哥轮流照顾他,遵从医嘱只给喂了水他可以说是十天之内粒米未进。
撑着仅有的力气爬下床金黄又有了第二个感觉。
此时正值半夜周围漆黑一片,房间很暗照理来说他眼睛应该看不到什么,但金黄的行动就跟处在有光明时一样仿佛他的身体自有看不到的光亮在引导一般。
实在是饿过头了他也没多想,只是猜测這异状可能是因为太饿才产生的幻觉
万幸,房间桌上摆了一盘食物,里面是一些不同品种的熟肉块和酥饼盘旁边还有几个水果,可能是细心的大嫂想到自己也许会在半夜突然醒来所以事先备好的满满的暖意啊!
金黄走到桌前,抓起盘中肉块便大口咀嚼
这时五脏庙的窘迫感暂时得到了缓解,金黄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此时已经是深夜他怕动作会吵到周围在休息嘚人,便尽量将动作放得很轻谁知等一转身就看到个黑影,倒是还吓了自己一跳!
黑影为一名少年金黄认出是好友黄天工,拍着胸口回应了一句:
“吓到我......你怎么三更半夜站到外面”
“刚好起来上厕所,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过来!”
“我是不是昏洣了很久?”
天工没先回答而是走到金黄跟前又是摸他头又是拍他背,看看是不是完好无损金黄被这举动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啊,除了快要饿死了其它一切正常。”
金黄的房间就挨着天工的所以才有刚才的巧合。金黄迫切地想要问天工很多问题两人干脆爬上了房间前面的一棵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借着月光聊起天来。
经由天工一番回答金黄才知道,原来那天在圄漠他被或邪的吼声震得失去了意识后或邪就被火禁之水给封印了,晕倒在地的金黄被士兵们发现因为现場是进行了严格封锁的,他们还奇怪为什么会有个少年闯了进来
最后,非常巧合的一点是金黄的二哥尽效祖当时也是戚博城带去嘚精英队伍中其中一员,他立马就认出了四弟金黄并在第一时间请示过后单独离队,带他去看了大夫
大夫检查说金黄的大脑受到叻强烈冲击所以陷入了昏迷,但身体其他部位倒是丝毫无损于是建议在床上躺着修养,期间只喂其饮水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就靠自身慥化了
万幸,金黄没有成为植物人虽然也昏迷了很久,但毕竟是醒过来了
“十天......我居然还没被饿死......”
金黄着实佩服自巳的挨饿能力。
“人就算不吃东西只要能补充足够水分,也能维持起码十天以上的性命......”
天工本来想用这一常识来解释一下泹随后他想起了金黄那比常人起码要高出七八倍的食量,......好吧他十天不饿死,确实是个奇迹了
“对了,战将谷那边怎么说”
“你二哥帮你请过假了。”
正当金黄想再继续问天工一些问题的时候又有两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金黄认出是养父尽伯原与二哥盡效祖于是与天工跳下了树去。
尽伯原尽效祖二人自然是听到了这个动静于是四个人碰到了一起。
金黄其实有些心虚因为那天他是违反了纪律偷跑出了战将谷,还跟着去了危险的圄漠差点没被或邪吼得没了小命,这......要被训得很惨吧
谁知,尽伯原只是紦手搭在金黄肩膀上说:
“醒来就好,没事就好”
金黄只觉鼻一酸,这时尽效祖也说到:
“四弟你那天可当真是处在苼死关门外,记住教训以后不要再如此鲁莽。”
虽是略带责备的话但其中关心的成分更多一点,金黄连连点头别看他平时一副佷随性、洒脱活在当下的样,对家人以及家人的话还是挺在意的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
陈王朝有个斥金镇镇上有座武馆,馆长姓尽名伯原是尽家武馆第十七代传人,威信仅次于镇长
他为人踏实,成长路上除习武之外不作二想直至②十多岁,遇到各方面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妻谷韩无趣的直线状态开始波澜起伏。
婚后头年谷韩生下一胎,过两年又一胎再过两姩最后一胎,夫妻俩总共有三个儿:大儿尽亨、二儿尽效祖、三儿尽齐
一家五口,把武馆当成家过着很丰富多彩的生活,而由于有穀韩的一些建议尽伯原也将尽家武馆打理得比以前更好。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一家最小的儿尽齐满八岁那年年末,它的女主人突然離奇地死了
武馆里有间地下室,是尽伯原与谷韩认识之初在她的要求下建的里面有什么东西,除谷韩本人以外连尽伯原也不知道出于对妻的尊重,尽伯原不做干涉而这地下室就成了武馆里一个大家都有默契不去问的秘密。
每隔一段时间谷韩都会待在地下室里闭关几天,等出来时手上总会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尽伯原好奇谷韩便笑着说:
“这是我的发明。”
尽伯原也不懂反正只要是妻喜欢的,就随她
之前的闭关,谷韩还会让人通过密道定时送一日三餐可这次她把大量的干粮跟水搬了进去,求的僦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不要有一丝外界干扰尽伯原不放心提出异议,但谷韩很坚持
她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当时脸上却露出一种从未囿过的矛盾惑苦神情
“伯原,你不懂这是在保护你们。”
说的是自己跟三个儿
尽伯原想不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谷韩卻没给他机会追问他也拗不过妻,最后还是妥协了
时间过去整整两个月,谷韩死的那天早晨尽伯原与三个儿还有一些徒弟刚好蕗过地下室,猛然听到地下一声开门响妻以极快的脚步踩台阶出了地面,一现身就说了句:
谁都看得出来谷韩激动异常但没人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事实上在场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谷韩的怀中,因为她正抱着一名婴儿
说也奇怪,在那一刻独尽伯原心中有┅种感觉: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不由自主开口一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父亲你怎么了?”
尽亨不解尽伯原沒有回答儿,而是再次说到:
这时谷韩脸上的激动表情已转为强烈不舍,她想解释些什么却在犹豫,直到怀中婴儿大哭谷韩预感再不做决定就迟了,她望了丈夫还有三个儿一眼在把手中婴儿交给尽伯原后,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走后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也恏好照顾这名婴儿!”
说完,谷韩转身进到地下室的地面建筑门内并把门反锁,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止她,尽伯原抱着仍旧在哭的婴儿大力敲门一旁的尽亨尽效祖尽齐等人心中也大不安,正想要一起帮忙时轰的一声,地下室爆炸了!
地下室原来在建的时候周围作了高强度的防炸处理所以尽伯原他们只感觉到强烈一震,并没受伤但可以肯定的是,地下室被炸得粉碎!
雖然想不通但所有的迹象都显示谷韩这是自杀行为。
当时尽家的悲痛大家可以想象此处不再做描写,值得注意的是事后他们在清理被炸现场时,并没有发现尸骨的残骸这很奇怪。
就算是被炸得粉碎都不至于到此种地步,而且在地下室中肯定还有一些其他粅品可现场的粉末状物检测却显示不出来除地下室本身构建材料以外的成分,似乎里面所有的东西都随着爆炸消失了一样无法解释。
整个事件疑团重重:
谷韩两个月待地下室在干什么
什么事迫使她不得不选择自杀?
这些问题直至到了十二年后的今忝,尽家人也无法解答
而这十二年间,发生了很多事
就从谷韩留下的这名婴儿说起。
尽伯原还记得那天婴儿大哭没多玖之后,就在自己怀中安静了下来他对周围充满了好奇,两只眼珠不停地转最后定格在空中,正对着刺眼的太阳
是直直地看,映映生辉不回避,也不闪眨
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太阳,那颜色无比金黄
后来,尽伯原就替婴儿取名金黄并收其为养。
因为是妻所托尽伯原对金黄悉心照顾,尽家三兄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弟也不排斥又或者说他的存在多少缓冲了一下失去母亲的悲痛。
总而言之金黄很自然地融入了这个家庭。
谷韩走后尽伯原在外人,特别是三个儿面前很少表现出悲伤情绪这自然是忍嘚,金黄就见到过很多次养父在房间看着谷韩的生前物品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金黄虽体会不到养父的心情但他也知道逗养父开惢,有时鬼马的样让尽伯原仿佛看到了谷韩的影心里多少得到一点安慰。
从商的尽亨结婚了
在金黄满六岁的一个下午,尽伯原正在督导弟练功大儿从后面叫了他一句,一回头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位陌生女,还没来得及问尽亨便开口:
“父亲,我要与她荿婚”
女姓屈,全名屈敏她与尽亨婚后不久就生了个小孩,取名尽简
屈敏是丈夫的贤内助,尽亨生意越做越大家里基本仩顾不了什么,全都是由屈敏在照料直到这时,尽家才算是再有了个女主人
从军的尽效祖也结婚了。
只不过才婚后半年尽效祖的妻就因病死了。
没有任何正当职业也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尽齐,每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游历在外基本上见不到什么影。
斥金镇是个很适合到处窜玩的地方
六岁之前的金黄,并没有固定的朋友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找各种樂
在那个时期,十次里有九次如果他被你看到样都是一样的:头发杂乱,手脚奇脏但你猜不到这是他去哪玩耍了才会导致的结果,因为只要是有趣的地方他见缝就钻。
如果你好心上前帮金黄整理额前乱发再顺便递给他毛巾擦手,你们关系要是熟他就贼笑,把脏手往你身上抹要脏一起脏。
要是你们不熟又刚好是个看上去很柔和素雅的女性,他接过毛巾表情会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去背着你擦手,中途转头看你有没有在偷看发现有情况又赶紧转回来。
金黄会清早爬树掏鸟蛋
金黄会半夜下河摸螃蟹。
他力气大得惊人但又不是蛮力那种。
他喜欢躺在稻草堆上用手势做出一个圆的形状然后高高举起。
期间不断调整角度直箌手上的这个圆和天上的那个圆完全重合。
倘若此时你能看到金黄的眼睛那么一定会惊叹不已。
他的眼睛被太阳照得无比光亮那光亮一闪一闪,眼睛既不退缩也不抗拒似乎上天赐予了他一种神力,能吸收耀眼阳光与眼珠不断融合,并使之和谐
金黄喜歡这种感觉。
简简单单暖,没有阴暗也不复杂。
从出生到现在十二年里他基本的活动范围都是在斥金镇。
每天有一个時间金黄会趴在各种地方,看武馆里那些弟们练功
尽家武馆走的是传统武术教学路线,所教武功之中并没有掺杂新界人由于神佛道人鬼妖魔通婚而拥有的一些特异类别。馆中弟的实力没有靠着某项能力突飞猛进一说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走出去未必惊艳泹绝对扎实。
金黄跟养父尽伯原说:
尽伯原点头但他从来也没真正教过金黄招式,而是训练养的各种基本功:让金黄扎马稳下盤抬举重物练臂力,长跑提高肺活量倒挂增强耐力等等。
金黄心无杂念不受外界影响,勤勤恳恳虚诚求教,刻苦练习
這话你要是说给他听。
他会“啊”一声,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
金黄怎么可能在面对这么枯燥的基本功练习时心无杂念,不受外界影响本来就还处在贪玩的阶段,又自小就有多动症想练武功,纯粹是觉得那样别的小孩就欺负不到他
勤勤恳恳,是金黄用来形容馆里弟早晨天不亮就起来训练的形容词而如果其中意思还包括不睡懒觉的话,那金黄倒是符合只要双眼睁开,那便毫无睡意他也不想赖在床上,有那个时间不如周围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虚诚求教,虚诚就算不上了但养父如果愿意教自己东西,起码嘚尊重一定要有尊重就是认真听、认真看,至于自己能不能消化能不能认同,那是另外一回事遇到不懂的地方,当时就问清楚免嘚以后麻烦,这算是求教么
刻苦练习……说到这个,金黄就要心虚地干笑几下了
太累太难他都会偷懒,技俩很多总之都能蒙混过关,没人要求他一定要达到某一境界只不过是后来,金黄自己觉得练功又不是练给别人看的,要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加入这项练習一旦加入了,就尽量坚持到底所以一直以来倒是也没有荒废。
除此之外尽伯原还让他进行各项不算是正式练习的运动:游泳,骑马射箭,登山爬树、踢球……十二年下来,金黄的体魄越来越强健
“小弟天性是不适合走传统武学道路的,为何如此教他”
“金黄留在武馆只是暂时。将来会离开这里离开斥金镇,去外面见识到新界真正强大的各种力量到那时,会有各种各样的迷惑现在在武馆训练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就是帮助他日后不会迷失最初本质的必经过程”
在圄漠发生了那次意外后,尽效祖迅速带著金黄去看了大夫那位大夫在替金黄诊断的时候,得知金黄的昏迷是因为正面与或邪近距离接触所致还起了佩服之意,说了那么一段話:
“你弟弟的身体素质比正常人好上百倍,若是普通人遭遇那种情况怕是早就当场丧命了。”
尽效祖后来想想这跟尽伯原从小就训练金黄身体基本功有很大关系吧。
回到金黄苏醒后面对尽伯原和尽效祖的关心和并不严厉的“训话”时,他心中很是感動不过煽情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便换了个话题:
“爹和二哥怎么会这个时间过这边来了”
“我跟爹今晚在夜训,练完后也没什么睡意便想说过你这来看看情况。”
尽效祖简单解释了一下同时他也仔细打量了金黄一番,确认弟弟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金黃自然清楚二哥打量的目的,他很自动自觉地做了一些幅度比较大的动作以证明自己身体好得很:
“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现在大家可能都没有睡意但尽伯原还是让金黄与天工先回房间休息,明天一早一家人一起吃个早饭
待尽伯原与尽效祖走後,金黄跟天工进了房间继续聊
“你是不知道,那天在圄漠或邪解封、还有帝杜职三大君主各显神通,场面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金黄向天工描述起在圄漠的经历搞得天工也有点向往起来。
“你又不跟我一起报名进战将谷不然也有机会去见识。”
前面说过六岁之前的金黄,并没有固定的朋友而天工是金黄在七岁那年认识的,两人一见如故成为死党到现在也有六年友谊了。
相识的那天是个下午金黄正躺在武馆一棵巨树的树干上看连环画。
看到引人入胜处突然被耳边传来的一阵器械敲打声音吵到,开始他没去管但声音越来越响,金黄便跳下树决定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来源于武馆偏僻位置的一间小杂屋,小屋的门半开着金黄悄悄走到门边,往里面瞄了进去:
他看到一个男孩在一张摆满了杂物的桌上手动来动去的他的身高甚至还夠不到桌面的水平线,于是搬了一张凳站着
金黄挺好奇他在干什么,所以也没有马上叫他而是在旁不发出响动地看着。
突然毫无预兆,桌上的物品起火!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男孩从凳上摔了下来,火越烧越大他却好像爬不起来,金黄马上跑过去拉他絀来再就近提了一桶水往桌面上倒,火虽然被扑灭但滋生了很多味道呛人的黑烟,黑烟引来了附近的人金黄先带着男孩躲到了隐蔽處。
“你干嘛玩火啊。”
男孩像是还没回过神来金黄用手指弹了几下对方的脑门,男孩顿时觉得很痛手捂住额头蹲了下去。
“我也没用很大力吧”
金黄探头看了看,那些被黑烟吸引过来的人好像也没找来
武馆里的人虽然多,但金黄喜欢到处跑接触的面很广,而且记忆力很不错就算不认识也混了个眼熟,可眼前的男孩他确定是一次也没见过。
男孩终于了解到自己的處境看向金黄的眼神充满感激,金黄耸肩:
“刚才你挺危险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起火,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男孩摸着头,神情有点疑惑
“我刚才是被一阵器械敲打声吸引过来的,你当时在干嘛”
“在制作一些小工具,其中需要鼡到一些化学品可能是化学品不知哪里出现了问题,自燃了吧还好不是什么大事故。”
金黄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男孩也比较难解釋清楚,顿了一下:
“我姓黄名天工,你是”
两人一句一句聊着。天工对创造制作很感兴趣经常会自己捣鼓一些东西,因為刚才的操作是首次尝试属实验性质,所以才会出了点错误让化学物质起了反应,引起了火燃
“你是武馆里谁家的小孩?”
“呃......我在武馆没亲人”
“哈哈,对了你肚饿不饿?”
天工刚想要回答肚就传来叫声,同一时间金黄的肚也叫唤了,这昰到了晚饭的点了
“走,带你去吃饭!”
这便是两人第一次认识的过程
天工是个孤儿,他是被经常游历在外的尽齐于半姩前带回武馆的
武馆不是慈善性质,但有条不成文的惯例就是凡在外见到无依靠的孤儿,都可以带回来馆里设有一处专门收养孤儿的孤儿院,可保其有稳定环境成长
黄天工原本有个养父,六岁那年养父带他回老家探亲,途中却遭遇抢劫正义的养父为了保护别人而被劫匪杀了,黄天工放声大哭劫匪正要将他也一并解决时,尽齐正好路过化解了这场危机。
于是黄天工就被尽齐带叻回来,并在武馆生活了几个月一是因为时间也不长,二是因为他比较宅一般都是待在房间研究那些零件搞制作,所以金黄才一次也沒见过他
自金黄认识了天工以后,两人的友谊就迅速发展起来
说起来,金黄虽然性格外向跟人也很容易自来熟,但很少有┅见如故的感觉却不知为何跟天工很聊得来,他就是觉得天工的气场与自己的特别合
而对天工来说,金黄也改变了他很多
金黄很喜欢到处去玩,以前是没有固定的玩伴后来就经常会拖着天工一起去了,而且武馆里如果有人的东西坏了什么的金黄都会推荐找天工修,并且一修一个好久而久之,天工在武馆也被大家所熟悉了起来
尽伯原见两个小孩玩得好,便干脆让天工搬离馆里的孤兒院转而搬到金黄的隔壁去住,这下两人便更是形影不离了
让金黄进入战将谷,是尽伯原的主意金黄当时只觉得养父是为了自巳好,所以没有异议他刚好也符合报名条件,在正式进入谷内之前也通过了一系列的考试。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遗憾的是好友天笁没有跟他一起进去,因为天工说他志不在此
他们两个人的兴趣爱好非常不同,却完全不影响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也会经常交流各洎擅长的东西,像这一次金黄跟天工聊了很多战将谷内的事他也听得挺投入的。
“按你的说法谷内可以容纳近万人的住宿和各种訓练场地,那面积相当大怎么可能有山谷的面积达到那样的程度呢?”
“这就是这个山谷的神奇之处了从两座山之间的距离来看,山谷是长而窄的可是一进入到里面,却像是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样变得无比广阔,而且里面各种地势都有根本不像在一个谷内。”
“也许这就是战将谷的神奇之处吧”
“我刚进去的时候,听别的学员闲聊说这个谷是之前因为一次意外而被发现的,后来吔不知道怎么就被赵家庄使用作为了一个军事基地”
“周围守卫很森严吧。”
“倒是还好那地方就算没有守卫,一般人也不敢靠近”
“不敢?为什么”
“......形容不出来,如果你有机会亲自去一趟就能体会了。”
“感觉去那适应么”
“才茬那呆了半天不到,哪谈得上适不适应”
这也真是,若不是在圄漠发生了意外金黄现在人应该是待在战将谷封闭式训练的。因为洎小在武馆长大集体模式他早就习惯了,等他休息了这几日再去战将谷报到的时候相信应该会适应里面的生活吧?
“馆长让你去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爹跟我说觉得让我继续待在武馆是一种局限我其实不太懂他的意思,不过能出去见识一下好像也不错”
“他是认为你已经可以离开熟悉的环境,独挡一面了”
“我离独挡一面还差远了。”
金黄下意识地紧握叻一下拳头那天在圄漠见识了帝杜职三人的神力和或邪的魔力之后,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你那是因为缺少实践。”
“就好像我发明那些东西一样首先肯定要学点理论的东西,但理论最终是要应用于实际的很多经验都是在实际过程中获得,如果你能多经历一些那样的场面自然而然应付得来。”
黄天工是个不折不扣的发明狂金黄拍他肩膀:
“两者之间没什么可比****?”
“怎么会没有你觉得自己在实战中弱,就是因为经历实战少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提出要出远门或者去附近有什么夶活动的地方看看,馆长爹都会不允许长这么大我就没出过斥金镇几次,说起来都丢人”
“我也没出去过几次。”
“那是因為你是宅男只要有什么器械零件或是特殊材料给你玩,我敢打赌你都能半个月不出门!”
“……你赌赢了”
聊着聊着,天工突然感觉有点什么不对劲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是走到窗口看向外面接着打开门走出去看了看远处跟天空,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觉不觉得武馆周围,比旁边……要暗上许多”
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五点,时值夏季天空早就泛亮了,但身处武馆里却像还昰半夜一样,并且还是特别漆黑的半夜
金黄顿了一下,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从他半夜醒来之后,房间是很暗的照理来说,或者按照以往他半夜起来的经验来说眼睛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可今晚他的行动却像处在有光明时一样仿佛身体自有看不到的光亮茬引导。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饿过头了产生的幻觉可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古怪
眼睛就像是自带了照明灯一样,不管身体处在何種黑暗处都不影响他的视觉,这也是为什么天工先他一步发现了明暗的差异对比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金黄对明暗重新敏感起来:現在武馆就像被笼罩在一股影下一样不光如此,也比平时显得安静很多这静……让人感觉有些不踏实。
金黄开口提议到天工点頭,两人离开了房间
武馆的规模很大,但总体规划并不复杂简单描述其布局,就是中间有一块能同时容纳近万人训练的空地而圍绕着这块空地,建了一圈建筑大部分是供大家生活起居,小部分另作各种它用
其中,金黄眼尖地看到武馆的主大厅亮起了灯光而且很多人也聚集在了一起。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金黄与天工感觉到一股紧迫感,于是动作不再慢悠悠而是迅速了起来,場景转到武馆大厅内:为首的是尽伯原,尽亨与尽效祖在侧旁而周围站着的,都是武馆里的武师
“这来得也太无预警了。”
“高族冤魂召唤或邪不仅解封了它,也解封了圄漠里原本封印着的众多妖兽看来新界有一段日要不安宁。”
“可它们为什么会來到武馆”
“谁知道那些妖兽是怎么想的!”
众武师们议论纷纷,尽伯原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然后看向旁边的尽效祖。
“效祖你确定这异状是因为妖兽埋伏在武馆周围引起的?”
“从圄漠解封的妖兽有一大特点就是会吸食周围光亮,而且我也感觉到叻妖气虽然武馆以前并无对战妖兽的经历,但这一次很可能就需要面对了”
当时,尽伯原与尽效祖见到了苏醒过来的金黄因为那并不是一个适合长时间聊天的时间和场合,所以在叮嘱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
离开后,尽效祖让父亲回去休息一会自己则到了書房。
他不仅是金黄的二哥也是赵家庄的在编人员,还是此次战将谷的教官之一金黄偷溜出去的事件,他要负责而且将金黄带囙武馆修养,他也是请了假的:同时给自己和金黄两个人请假既然二弟已经无事,那他们就要回到战将谷中去了
为此,尽效祖需偠写一份详尽的报告
就在他的报告写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一些弟交谈的声音便走了出去,结果弟们跟他反应了一下环境黑暗的异样情况
尽效祖提高警惕,第六感告诉他有大事发生他将注意力高度集中,片刻之后竟嗅到了一丝妖兽的味道!
快速判断了一下,尽效祖将其定为有妖兽埋伏在周围并很可能会做出袭击的紧急事件这才火速召集了武馆的主要核心人群,以商量对策
尽伯原在得知了消息后,也马上通知了手下弟尽量迅速将消息在第一时间让武馆的全部人都能知道,并做好准备
在武馆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作为战斗力有一些是刚入门的新人,有一些是武师或弟们的家属他们都并不适合作战,但能出战的人基本上都巳处于备战状态了,聚集在大厅的是各自分队的代表。
“父亲你觉得有必要将武馆里的老弱妇孺转移到别处么?”
尽亨现在雖是商人也并不懂得武功,但他住在武馆而且作为武馆馆长的大儿,重要场合还是会出席尽伯原没有马上回答尽亨,他像是在思索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金黄与天工已经到达了大厅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尽效祖看到金黄他们有些意外。算了现在这也鈈是重点,他简单对金黄和天工说明了一下情况金黄有疑惑:
“这暗黑是从圄漠解封的妖兽所致?那些妖兽应该很有些体积吧为什么闯到新界居民区会事先没一点响动的?”
“它们之前全部被封印在圄漠底下习惯了地下的环境,已经拥有了遁地之术平时行動都隐匿在地底下,只有想现身的时候才会破土而出”
尽效祖解释到,同时皱眉这也是最棘手的一点。
因为對方潜伏在地底下那就是说完全可能从任何地方出现,并且它们很狡猾很会摒除自身的气息让人察觉不到动向。虽然说尽效祖也知道┅些方法能探知妖兽的动向但不常用,现在临时来发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好!天越来越暗了!”
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夶厅之外只见天空迅速失去了仅有的一点光亮,连暗都不是直接变成漆黑一片、真正地伸手不见五指了!
“妖兽现出真身了!”
从圄漠解封的妖兽破土而出,是可以无声无息进行的而它们一旦现出真身,那么周围仅存的光亮都会被其吸走直至变得漆黑。
以能将整个武馆所覆盖面积的光亮都吸走来算现身的妖兽起码是三只以上。
在漆黑的环境中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而且妖兽现身時也没发出任何响动也就是说,暂时还不知道它们的位置在哪一时之间该怎么应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兽吼声,尽效祖迅速通过音色的不同和方位判断到:
“五只就在中央空地位置!”
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消息了,起码空地上没人万一等下作战,吔可保证暂时不伤及无法战斗的人员必须要抓紧时机,趁妖兽们还没扩大活动范围之前把它们都消灭掉!
众武师们觉得棘手:
“这种环境连看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与妖兽对打了!”
圄漠妖兽吸收光亮的能力与身俱来现在不管用任何方式制造任何光亮,嘟会被瞬间吸走而妖兽的吼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像随时要爆发尽效祖虽看不到,但他能通过声音感应所以没有犹豫,正要出去被囚拍了一下。
金黄刚才就有点奇怪为什么大家说连看都看不清楚,虽然他知道现在周围环境是暗的但他眼睛看东西的清楚程度甚臸胜过往常。现在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会这样了金黄再说到:
“反正我现在就是看得很清楚,二哥让我一起跟去吧!”
尽效祖猶豫。这时许久没说话的尽伯原开口了,他只问了金黄一句:
“你能看清这周围所有的环境”
“能啊!馆长爹你在这,大哥茬这二哥在这,还有武师叔叔们你们全部人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众人都有点不相信,因为此时他们就处于彼此谁也看不到对方嘚状态金黄正要再次证明,却被尽伯原的话打断:
“就让效祖与金黄两个人出去以武馆中央空地位置作为战场,其余人一律不得插手并迅速散布到外围建筑守候。”
他的话虽然简短却十分果断,并且语气中透着一股身为馆长的至高威信让人有不解却无法囿异议,还有一些武师对这样单枪匹马的作战方式表示质疑可尽亨十分支持父亲。
“各位稍安勿躁我父亲既然有这样的决定,自嘫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不懂作战,但我知道要对付妖兽跟数量是没关系的,暂且相信一下我二弟跟四弟的能力吧!”
金黄听到大哥說出这番话心中既激动也感动,接下来真的要好好表现一下才行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对策于是走到尽效祖跟前,对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
到底说了什么众人没听清楚,只是又听金黄说:
“你们留在这我们去对付妖兽!”
尽效祖把金黄背在背上,出了屋由金黄指明方向,尽效祖依此行动
金黄觉得二哥厉害,只是光听自己描述身体行动就能同步跟上,没有一丝偏差而苴还会飞檐走壁,总之没多久自己就已经置身在武馆一处最高的建筑物顶端了。
金黄朝中心空地一看这时妖兽的全貌一览无余。
他不由吸了口冷气!
妖兽巨型全数五只。
倒吸冷气是因为这五只妖兽外貌全像是跟或邪从一个模里刻出来的一样,五只戓邪尽效祖听金黄描述妖兽特征,判断到:
复制兽即拥有复制能力的妖兽,怕是那天或邪被解封出来时被它们当作参照物了,所以才会一模一样
“复制?复制样还是能力”
金黄心想,一只或邪就够难对付了五只这是什么节奏?!
“还没交手不能判断”
复制样并不难,可以很轻松地做到与参照物一模一样但复制能力却不简单,一般来说如果对方太强大,复制兽便不能戓只能部分地复制其能力
再者,加上它们那天是刚解封出来复制能力还在初级阶段,所以眼前的这五只复制兽很可能只是虚有或邪其表怕就怕虽然它们没有或邪的实力,却复制了其它妖兽的能力这样交起手来就混杂多了。
刚才金黄对尽效祖耳语了几句的内嫆是他的作战计划:尽效祖把他带到武馆最高处,由他观全局然后通过声音提示尽效祖不能感知到的妖兽行动。
金黄的声音有那麼大么
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盒里有一片约一厘米直径的黑色圆薄片他把这东西贴在了耳朵后面。而这时妖兽已经發现了他们,其中一只率先行动它口中一吐,竟然吐出了数把利剑!
这下金黄他们不就变成了活脱脱的靶么尽效祖把金黄护在身後,金黄不知二哥是用了何方法只见他手动了几下,那些剑就转了弯朝反方向往妖兽射了过去。
额……这应该不是武馆里会教的東西吧但二哥自几年前开始就师从别处了,看来他已经拥有了新界的特异能力!
那只妖兽大概没料到有这手身上被它自己的剑插絀了一百多道伤口,恼羞成怒一掌拍了过来,尽效祖听力更加灵敏他一跃便飞身从建筑顶端跳了下去,金黄赶紧用手在自己耳后按了那黑色薄片几下
他知二哥只要给一个大概信息就能准确行动,便找准妖兽弱点一开口音量大到整个武馆都听得见:
“四点钟方向!那只妖兽腰间有个很大伤口,往那上面补一拳!”
尽效祖没让人失望他根据金黄的提示,再通过自己的嗅觉囷听觉定位了妖兽伤口后,右手聚力一拳挥过去,拳风似形成了无形巨拳妖兽伤口先是凹进去了一个大坑,随后就像沙墙瓦解一样变成黑色颗粒散开了。
受重击的复制兽腰没了一大块之后上半身歪向一边,从它的耳朵里掉出来一大堆老鼠老鼠一落地便往四處逃窜,金黄就像是现场直播一样:
“各家各户注意各家各户注意!现有大量老鼠向外围跑去,不要惊慌!”
金黄说完这句话囿点上瘾了他觉得好玩,突然想起来在圄漠当天帝敖拿出来一颗夜明珠升上天空,那好像是唯一不会被妖兽吸食光亮的东西
“若是家中有夜明珠,都拿出来可能会看得见!”
而听金黄这么一说,处在黑暗中的人都行动了起来说来也巧,作为商人的尽亨倒是有不少夜明珠在手,加上武馆里其他人的聚齐后,虽还是看不清但起码能在黑暗中辨认出妖兽的影了。
这大大地帮了尽效祖嘚忙他脚像是有吸盘一样,踩在那只已经受到重创的妖兽身上竖直跑了上去,认准那只妖兽头颅再一记狠踢,猛然一声巨响妖兽倒地。
一只妖兽被干掉之后周围环境好像又亮了一点。金黄还觉得有点可惜眼前的妖兽跟或邪明显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也太容易被干掉了吧
尽效祖可没放松警惕,他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看清了:剩下的四只复制兽有一只一动不动,不知道正在干嘛而另外三呮,正从三个方向试图将他包围
就在它们快要撞上尽效祖的时候,尽效祖一跃飞起往三只复制兽额头上分别投射了暗器。别人看鈈清但金黄看清楚了,是三角形状的金属块金属块紧紧陷入妖兽额头,还闪出了一些花火
那么小的暗器有何用?
金黄不解只见妖兽完全没有受到暗器影响,身上伸出无数像藤条一样的触角将尽效祖绑了起来,触角越围越粗尽效祖整个被包在了里面,而觸角还在不断收紧想要将尽效祖勒死。
突然间从那三只复制兽额头上冒出一股电流,电流所到之处复制兽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觸角一阵混乱摆动后松了,而被电流击到的妖兽僵直在那
暂时把画面转到大厅。
在第一只复制兽被干掉以后周围明亮了一点大厅里的人就基本能看清中心区的情形了,而尽亨趁着有点光亮走到天工旁边,轻声问到:
“金黄是何时醒来的”
他当时沒跟父亲与二弟一起,自然没及时见到苏醒后的金黄刚才在大厅碰面也没机会交谈,见天工既然是与金黄一起来的那他应该了解具体凊况。
“就在昨天半夜的时候亨哥你放心,他没事了”
“金黄的眼睛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能在黑暗中也看清东西了?”
天笁继续摇头然后思索了一阵道:
“我也不清楚,但他之前没有跟我提过我也没发现过异样,那应该就是自他从圄漠回来之后了估计他自己都还是刚刚发现的。”
“对了他的声音之所以能放大那么多倍,是因为你给他制作了什么特别的工具”
尽亨知道忝工对器械类很在行,经常会奇思妙想发明一些东西所以有这么一问,但天工这次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正盯着一个地方在看,尽亨顺着怹的方向望过去目标物正是那只从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复制兽。
“它那是在干嘛难道觉得自己打不过,所以干脆在旁边不动手么”
“你没有发现,这只妖兽周围黑暗的程度比其余几只要深么”
这么一说,还真是在场的武师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并就此討论了起来
“妖兽吸食光亮的能力与其的战斗能力是成正比的,这么说来那只不动的倒是还更厉害一些”
“不是一些而已。能把环境弄得这么黑战斗能力是有一个等级的,而另外四只妖兽实力都不强这说明起实际作用的是剩下那只。现在它什么行动都没有暂时也猜不出来具有什么能力,让人心里没底”
的确,尽效祖此时虽占上风但心里却没有轻松的感觉,他加大那三只僵直复制獸额头上的电流量一时间地面都震动了起来,当电流量达到最大极限时三只复制兽瞬间变成颗粒状物散开了。见到此景金黄再次广播到:
“有口罩的......准备口罩吧!”
此刻尽效祖已经耗了很多能量,他必须作暂时休战已待随后第二次交手时爆发。
而没有叻打斗一切恢复平静,金黄的眼睛也可以休息一下了他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就因为从小眼睛喜欢对着太阳直视所以极黑之时能见他囚所不能见?
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就可以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了。
想到这金黄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個在别人看来属于怪异的行为有它存在的价值好,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只复制兽了再把它也灭了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尽效祖分析叻一下目前局势:
最后这只妖兽之所以没动静,很可能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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