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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回娘家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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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的第一盘菜摆到餐桌上，低头才看见，自己新买的秋衣上也溅了好几颗油星，那层飘逸的雪纺蕾丝上，有几个小点在闪着油腻的光。我这才想起，婆婆平日做饭都是系着围裙的，赶紧翻箱倒柜地找出来，慌手慌脚地穿戴好。剩下的几个菜基本上都是照葫芦画瓢，虽然内容不一样，但放的调料及顺序都是一模一样的。阿弥托佛，但愿他们不会在洋葱里吃出炒青椒的味儿。&&& 吃饭的时候，我果然博得了老公和女儿的一致夸奖。为什么呢？因为我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连火腿肠，都切成一片一片的，摆成了花瓣状。西红柿也切成月牙形，上面洒了白糖，美其名曰“雪盖火山”。黄瓜用水果刀刨去了皮，摆放成白嫩的长条，叫做“玉女脱衣”。凉调的粉丝上面点上许多芥末油，唤作“情人泪”。这都是我从饭店学会的呢！面对老公和女儿的夸奖，我心里洋洋得意，嘴上却假装谦虚地说：“过奖！过奖！”&&& 饭后的锅碗都很难洗，非常油腻，但我都咬着牙清洗干净了，洗洁精也用掉了不少。我心里暗暗想：做饭也没有多难，只是洗碗让人讨厌。&&& 第二天早上，才六点钟，手机就唱起了起床歌，老公推推我：“快起来，该做饭了！”我不耐烦地给他个脊背：“急什么？还早呢！”他说：“你今天不是要去培训吗？我也要去陪孩子们参加演讲，怕迟到呢！”我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三秒：“好，我起就是了。”在厨房里如一只游魂般飘来荡去，半天都没有睁开眼睛，老公又在喊了：“快来给孩子梳辫子！”我手忙脚乱地把冰箱里的现成饭菜放进电锅，插上电，就抢到卫生间。女儿比我还瞌睡，眼睛都不睁一下。但只要我用力一梳头发，她马上就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我不耐烦地说：“你叫什么呀？平时不也得梳吗？”她不服气地说：“我奶奶梳头发才没你这么狠呢！你瞧你，把我这么多头发都给拽下来了！”我自知理亏，没有吭声，心里暗暗想：也就你奶奶也有这种耐心慢慢侍候你，我可不想在这上面费功夫！&&& 吃了饭，各做各的事去。中午同事叫我一块儿吃饭，下午继续培训。晚上，在街上游逛了一会儿，一进门，就看见拖鞋乱七八糟地在地上躺着，全然不见平时成双成对的模样。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我忍！”再看看地上，有女儿扔下的手工折纸、玩具水枪，还有不知名的纸屑及头发。走进厨房，餐桌一片狼藉，早上吃饭的残局依然在那里摆着造型。我的怒火“噌”地就上来了，打电话质问他：“混蛋！你在哪里？为什么早上的碗还没有洗？”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委屈：“我中午没回家，在单位吃饭呢，我不知道呀！”我一时为之语塞，只得恨恨地挂了电话，挽起袖子拾掇残局。这时候，我不由得默默念叨：婆婆，你还是回来吧，做家务真麻烦呀！&&&& 几天下来，我被家务和工作折腾得焦头烂额，脾气也日日见长。老公和孩子见势不妙，都对我敬而远之。我的菜越做越多，做一次足够三顿吃的。菜盘换成菜盆，内容也更加丰富多彩了。女儿写作业的时候冲我喊：“妈妈，给我来个玉女脱衣！”我三两下削一条黄瓜，给她递过去，“呶，吃吧！”老公也凑热闹：“老婆，我要吃雪盖火山！”我洗一颗西红柿，“嗖”地一下给他扔怀里：“喏，给你火山！”他拿着圆圆的西红柿翻来覆去地看：“这，这就是雪盖火山？”我把糖罐子往他跟前一放：“是呀，简化版的嘛！”他翻翻白眼，说：“那，我要吃青椒炒豆腐、蒜苔爆红肉、葱头炒肉肉，还有素炒菜花、西红柿……”我两手一摊：“你说的这些我都炒了呀，不信你去锅里看！”他的话顿时变得磕磕巴巴起来：“可是，可是那都烩在一起了呀。”“是烩在一起，这不是为了省电省油么？再说了，你吃进肚子里它们不也在一起么？”他就没词了。我暗自偷乐。&&&& 做的饭多了，竟然对饭菜有了反应。一看见刚出锅的菜肴，我的胃里就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呻吟：“不想吃，不想吃……”饭量就忽然变得好小！今天，突然就胃痛了一整天。下班一回家，我就皱着眉头，作西子捧心状伏在沙发上抑制疼痛。孩子做作业，老公玩电脑，没人理会我，我觉得十分悲哀。唉，要是婆婆在该有多好！她准会第一个跑过来，问我哪里不舒服，然后准确地从旮旯里找出药丸，让我服下。&&& 再次洗菜准备做饭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只绿色的肉虫子趴在我的手背上，还试图蜿蜒爬行。我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把手中的菜花扔进了洗菜池。虫子不怕我，还在蠢蠢欲动，我吓得肝胆欲裂，连忙打开水龙头冲洗手背。虫子在我的手上打了个滚，终于是顺着水流消失了。我哭丧着脸用香皂用力搓洗，可是没用，视线离开的时候，总感觉手背那里还有虫子蠕动的感觉，让人心里毛毛的。洗菜池里的菜花也不敢再吃，只好用两个指头捏起来，远远地扔进垃圾筒。唉，婆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天色将晚的时候，婆婆终于打来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老公在接电话时一迭声地说：“嗯，我们都好，很好，你别担心，想住就多住几天吧！”我在一旁急得呲牙咧嘴、抓耳挠腮，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好不容易轮到我说话，听到婆婆疲惫的声音，忽然就心软了，只是询问她母亲的状况，安慰她别着急，让她安心住着，还把自己做的第一顿饭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挂了电话，老公笑着说：“你不是盼着她回来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我不理睬他。唉，婆婆回娘家，让我充分地认识到她的重要性。但是，孝顺父母乃是人之常情，以己度人，我怎么能自私地要求她扔下母亲回来照顾我们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要努力承担家务，延续婆婆留给我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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