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小说,讲的是各种心理学孤岛效应 心理学,最后好像是要一个人要挑战控制世界

  所谓的变态心理患者,对他们的判断标准并不是有一个非常精确的标准。  西方人在涌进大清帝国时,看到扎着辫子裹着小脚的中国人,在他们眼里,当时那四亿华人就违反了西方人自以为是的社会常理,当时他们就觉得,东方出现了四亿的变态患者?  这就是衡量标准的不同。  所以说我——普通的心理医生沈非,在面对我的患者时,我个人所接受过的教育、知识以及我自己对于社会人文的认知认可,便成为了我认定自己面前的患者是否存在心理疾病,或者是否心理变态的标准。认定的前提,便是他们是否违反了社会常模。  虽然心理变态患者都会出现一些违反社会常模的行为,但又不能把全部的违反社会常模的人归纳为有病。例如很多强奸、凶杀案的犯人行为极度残忍,明显的违反了社会常模。但他们不是病人,心理疾病患者是因为没有能力认定社会能够接受的行为准则,才做出让社会与他人无法接受的后果。  说到这里,便出现了一个问题:某些刑案的凶手,在他们行凶时候,是心理疾病患者的状态?还是正常人被欲望驱使着的状态呢?抑或,是一个我们都无法揣摩到的另类状态呢?  那么,又如何来判断呢?用什么样的标准呢?  第一部——金字塔  第一章. 一个叫邱凌的凶手  梯田人魔  李昊把方向盘一转,好像自顾自地说道:“完了,我落了东西在看守所,跟我回去一趟。”  我坐在他身边半眯着眼睛,李昊欠我的这顿饭拖了有两月了,到今天主动提出兑现,让我有点意外。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段时间经手的连环杀手梯田人魔案,确实也让包括他在内的市局刑警队刑警们头疼不已。在上周,凶手已经被抓获了,也是到了他给我兑现饭局的时候了。  李昊眼睛依然望着前方,嘴里却嘀咕着:“今天下午我在看守所审的是谁?沈大医生想知道吗?”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打住,我可不想知道你工作上那些破事。难道你要逼我再次和你强调一次我的原则——绝不再参与刑事案件的心理调查分析。”  “我知道!”李昊咧着嘴笑,接着扭过脸来,露出一个故作神秘的表情:“我下午审的是邱凌,邱凌知道不?这几天新闻里天天在跟踪报道的。”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邱凌是哪位,梯田人魔呗!他落网后,市民送了十几面锦旗到市局,上面写着“一方卫士”;“刑案终结者”之类的恭维话。新闻里跟踪报告也报告了几天,只是对于这叫做邱凌的梯田人魔多余的信息,却没有放送过。这一点我理解:目前案子与嫌疑人都还在预审阶段,太多案情还不方便对外公布。  我继续装作没啥兴趣,伸出手拨弄着李昊车上的CD,然后拿出一张摇滚乐的塞进了CD机。李昊这一会的心情应该是激动的,或者说亢奋。抓到了一年来纠结不已的疑犯,给谁能不兴奋呢?而我,这爱面子却又对梯田人魔邱凌产生了浓厚兴趣的心理医生,这时不给李昊来点催化剂给催化一下,怎么能让他倒豆子一样给我好好说道说道案情呢?  我这位老同学却不出声了,他放下了车窗,然后点上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紧接着他突然蹦出了一句:“想见见这个邱凌吗?”  我笑了:“李昊,我怎么觉得你今儿个就是在对我下套,想要我帮你瞅瞅这位梯田人魔,然后给出你一个心理医生能够给出的答案。”  李昊也笑了:“怎么样吗?算帮忙总可以吧!省厅这几天也派了两个法医过来,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给出的结果让我们市局的刑警们都有点窝火。可人家……唉!等会你帮我瞅瞅这位人魔再说吧。”  我没有吱声了,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我叫沈非,是一位心理医生。我在海阳市开了一家叫做“观察者”的心理咨询事务所。我在心理学研究上有一点点的造诣,这让我在业内有着一定的名气。早几年,市局一些需要心理医生或者心理咨询师的案件,汪局都喜欢让李昊叫上我帮忙。可,我只是个医生,我的工作是治疗病人,而并不是一位神探。所以从去年开始,我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原则:不是万不得已,再也不参与刑案调查。  这原则的前提是“万不得已”四个字,如梯田人魔这类让省厅都头疼的命案,自然可以排除在外。  梯田人魔,一位连环强奸杀人罪犯。他行凶后的现场,会把死者的尸体某些关节折断,然后整齐地摆放在有着阶梯的公共场所。去年七月一个暴雨后的清晨,第一位死者在露天体育场的看台被人发现。因为有雨水的冲洗,让那位饱受折磨的女大学生的尸体,看上去没有那么狰狞。她裸露着的身体,软绵绵地搁在看台上,一阶一阶的,就好像是铺在台阶上的地毯。  整个海阳市震惊了,某些小报甚至提出这是另类崇拜的团伙祭祀的现场,然后杜撰出耸人听闻的类似于欧美大片中的桥段来。就在市局刑警队积极展开死者外围关系调查与走访的同时,也就是命案发生后的第五天,尚未完工的海阳大桥下,又出现了一具女尸。这次是一位在夜店疯狂后醉酒的少妇,她的尸体也和第一个死者一样,关节被折断四处,让她能够紧紧地贴在上桥的人行楼梯上。  两个案子第一时间被串联,媒体给这位凶残的罪犯赋予了一个非常有新闻效应的名字——梯田人魔。  接下来的一年里,第三起,第四起,第五起案件不断被送到了刑警队梯田人魔专案组的办公桌上,凶手却始终扑朔迷离。这,在这个被移动讯号与视频监控覆盖着的大型城市,基本上是很难做到的。专案组最后只能用上了比较老套的侦破手段:设饵……  车在第一看守所门前停下了。海阳市一看,关着的都是需要上中院的犯罪嫌疑人。邱凌——这位背着五条人命的家伙,完全够格被羁押在这里。  李昊在门口办理了手续,接着把车开进了一看的院子里。到他停好车,我故意问了一句:“你说的落下了东西是骗我的吧?”  李昊笑了:“早知道你并不抗拒见见这位梯田人魔,我也不用弄得这么麻烦。”  说完,他率先下了车。我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开了车门。  到审讯室里我才发现,李昊的搭档慕容小雪也在。小姑娘比前年我第一次看到她时,成熟了不少。她也看到了跟在李昊身后瘦瘦高高的我,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沈医生,你也过来了。”  我瞟了一眼她台面上摊开的提审记录本,接着冲她微微笑笑:“你们李队已经招了,你就没必要装了。我也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位邱凌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十分钟后,铁链在水泥地板上拖动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把椅子让后拉了拉,尽量让自己隐藏在墙角不是很引人注意的位置。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两个看守所的狱警搀扶着带着手铐与脚链的犯人进来了。  这犯人自然就是震惊全省的邱凌。在我没见到他之前,对这位梯田人魔的形象我有一二揣摩。他的长相应该可以符合一些特定的《犯罪人类学》里对于罪犯认定的体貌特征的。这位上世纪意大利的医生在《犯罪人类学》里认为:天生犯罪人,是有着某些表现在生理与外貌特征上的遗传缺陷的。比如长长的手臂,锐利如猛禽的目光,宽大的颌骨等,这些返祖现象的体现,让凶犯天生具备了我们祖先无法控制自己作为野兽嗜血的欲望。  可惜的是:邱凌并没有具备以上的任何特点,甚至他比我看到过的大多数罪犯都要显得斯文很多。他瘦高的身材,让人怎么都想不到他能够有足够的体力完成那些发人深省的罪行。白净的皮肤,说明着他有一个非常优越的家庭环境与不需要消耗劳动力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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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文章,留名,支持了﹍﹍  
  我继续缩在椅子里观察着面前这位三十左右的嫌疑人,他头发很短,修剪得非常整齐,手指修长,摆放在审讯台上轻微地抖动着。他努力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很认真地望着一米以外的李昊和慕容小雪。  他是高度近视?一位有着高度近视的连环杀人案犯?  李昊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接着对小雪点了点头。小雪拿出一副非常精致的金丝边眼镜,递给了接受着审讯的邱凌。邱凌伸出双手接住,并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紧接着他把眼镜戴上,认真地看了看李昊和慕容小雪,最后把目光移到了角落里的我身上。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很微小的细节,邱凌在戴上眼镜后,那摆放在审讯台上抖动着的手指停止了抖动。这点可以理解,因为人的第一需求是对于安全的需求,邱凌在没有眼镜这一辅助工具之前,看不清楚身边的环境,也就是说他感觉不到最起码的安全索求。  但这个念头在他的目光与我接触到之后又被我打翻了。邱凌之前应该是见过李昊和慕容小雪的,所以他对于这两位有一个初步的接触了解。在他和我对视的同时,他那本来灰暗的目光却闪了一下,那极其短暂的瞬间,如鹰般的锐利被我捕捉到了。紧接着,他眼神再次灰暗,那修长的手指又一次地抖动起来。  最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可以肯定他拥有着强大内心世界,也并不是他目前所体现出来如此平庸的举动。只见他依然畏缩的身体往后靠了靠,靠在了审讯椅的椅背上。我能准确地读懂这一行为暗示所体现出来的语言:“来吧!放马过来吧!邱凌已经准备好了!”  蘑菇  在研究精神疾病的医学工作者中,有一个这样的笑话流传:精神病院有一位病人,每天沉默不语,默默地拿着一把雨伞蹲在墙角,把撑开的雨伞高高举起。  有很多位优秀的心理医生都想尝试了解这位病人异样的内心世界,以便于对他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可这举着雨伞蹲着的病人,他深锁的世界是完全封闭的,他不与任何人交流,自然也让每一位心理医生都狼狈的无功而返。  某位泰斗级的老师便亲自出马了。老师观察了这位病人几天,最后选择也拿起一把雨伞,蹲到了这位病人身边,也和他一样高高举起了雨伞。  一天后,病人终于开口了,他探过头来对这位老师发问道:您,也是一朵蘑菇吗?  于是,换位思考成为了心理医生需要具备的一个有效工具。要了解不寻常的内心世界,便需要进入这个世界,而进入这个世界最快的捷径,便是转换到对方的思维空间里面去。  我把双手伸展开来,平放在双膝上。角落昏暗的灯光,让审讯室内的其他三人不会察觉到我手指刻意地抖动。接着我把身体微微缩起,往后靠到了椅背上。现在,我就是我面前的邱凌,就是这梯田人魔邱凌。  “邱凌,这几天在看守所里过得怎么样?”小雪最先开口。  “不好,想回去。”说到这,邱凌非常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来:“可惜我很难回去了。”  “邱凌,31岁,市国土局科级干部,公务员,独子,未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妻子是你的同事,并且已经怀上了孩子。三个月了吧?”李昊拿着手里的卷宗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两个半月。”邱凌纠正道:“李警官,别说这些了可以吗?五条人命啊,外面的一切都不会是我能够奢望的了。唉!我一直有看新闻,关注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确实太恐怖了,太凶残了。到最后落实下来,凶手居然是我……唉!太不可思议了。”  李昊闷哼了一声:“装吧!继续装吧!不要以为你在省厅今天派过来的心理医生面前演了一场好戏,就有了本钱。给你明说吧,就算是他们给出了你有分裂人格的报告,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监狱了。”  “我……我不要进监狱!”邱凌身子往前一倾,明显激动起来:“我罪孽太深重了,让法院判我死刑吧!枪毙我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让我当做赎罪吧!我没有分裂的人格,我没有!判我死刑吧!求求你们了。”  李昊没有理睬他,他紧皱着眉扭过头来看着我。我装作没看见,然后把手脚都伸展开来,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李昊现在的举动会让邱凌注意到我,会让他接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我——坐在角落的这位和他同样瘦高白净、同样年岁的沈非,会成为这次审讯中的焦点。我现在能最大化体现出来的淡定与不在乎,会让邱凌有表现的冲动,想要让我洞悉他,并肯定他一些表演的冲动。前提是他真有一些始终没有体现出来的强大思维布局的话。
  个人不是特别喜欢以第一人称作述的文。但很喜欢以心理学为主线的体裁
  还有吗  
  挺好~继续诶继续诶~  
  审讯室里变得安静下来,我没有正眼看邱凌,但我能感觉到他和我一样在观察着对方。几分钟后,我率先打破了沉寂,因为我想要让对方觉得我没有他沉得住气,因为我是一位观察者,邱凌是我要观察的目标。我能体现出来的弱点,会成为他轻敌的原因。  我再次把双手平放到了膝盖上:“李警官,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李昊却愣住了,他站了起来,接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审讯台前的邱凌。在他们刑警的世界里,每一次审讯不收获一些东西,似乎都是工作消极的体现。  我笑了笑:“看啥啊!我答应了文戈八点钟前要到家,对大肚婆的承诺不兑现,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会指着我这做爸爸的骂啊!”  “你……文戈怀孕了?”李昊有点不习惯在人犯面前呈现他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的一面:“你怎么没对我说过?”  “才四个月,再说你李昊每天多忙啊!”我提着公文包站了起来,眼睛却偷偷地望向审讯台前的邱凌。无论他到底装着什么样的心思,但他作为一位即将成为人父的身份却是无法改变的。我想要让他感受同样的即将成为人父的普通男人在这傍晚的心情,这,对于打开他现在作为一位犯罪嫌疑人身份定位的包装外壳,是一记很有力的撞击。  果然,他脸色有点变了,甚至那两片高度近视的镜片背后,还放出了企盼的光来。我暗暗窃喜,扭头对他随意说道:“你儿子的名字取好了没有?”  邱凌一愣:“儿子吗?我们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还没给孩子取名。”  “哦!”我点了点头,接着朝他走了过去。我一米八二的身高,对方现在又是坐着的,于是我的俯视可以对他起到一点震撼的效果:“邱先生对吧!你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末关节没有焦油的染色,说明你是不抽烟的。31岁,没有肚腩,因为你不饮酒,所以没有酒精带来的啤酒肚。于是,你的身体是呈弱碱性的,碱性身体产生的精子,一般都能让你的妻子怀上男孩。”  邱凌讨好地点着头:“希望是男孩吧!可惜我……我罪孽太深重了……”  我继续朝他走去,最后站到了他的面前,我双手撑着审讯台,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必须在第一个回合在气势上完完全全地打败他,这样才能对他造成一定的压力。但是这压力又要迎合他现在刻意标榜出来的弱势,也就是说我希望他把我看待为一位自大又自负的对手,然后,他会放纵我的自大,也放大他刻意摆放出来的弱势,这样,我便有可乘之机,洞悉到他内心深处的世界。  “我叫沈非,你可以叫我沈医生。之后我可能会跟你有很多次接触,你——作为一位连环杀手,你的犯罪心理,会成为我研究心理疾病的笔记本上,最为典型的一个案例。”我微微笑着对他说道。  “我有什么好研究的。”邱凌避开了我的眼睛:“我连我是怎么样行凶的过程都全部不记得了,能有什么好研究的呢?”  “走吧!”我也扭过了身子,对着李昊和慕容小雪扔出这两个字,紧接着我抓起了李昊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迈步走向了审讯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我去车上等你们。”  我感觉得到身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我的背影。邱凌——应该是一位不错的对手,他那与他梯田人魔完全不匹配的平庸外表深处,一定隐藏着一个绝对强大的内心世界。  十五分钟后,我与李昊、小雪的车驶出了看守所。路上李昊变得愤怒起来:“什么专家?扯来扯去都是些拖后腿的货。人给逮住了,凶器铁锤在现场也缴获了。邱凌这变态佬装装傻,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省厅那俩老头便认定他有多重人格这么个破病。可能吗?美国片看多了吧?”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省厅来的法医是心理医生?他们审完邱凌后给出的报告是人格分裂?”  小雪连忙回答道:“是啊!沈医生,我们市局的刑警都气疯了,这么个罪犯不能绳之以法,最后扔去神经病院关个几年又重新回到社会,能让那些死者合眼吗?”  “哦!”我点了点头:“李昊,给我一份案卷卷宗,我拿回去瞅瞅。”  小雪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接着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李队已经给你备好了,就等你开口。汪局也说了,沈医生你嫉恶如仇,不会真不管咱市局的大案子的。”  我也笑了,白了我身边开车的李昊一眼。李昊一张脸还是猪肝色,还没从愤怒中走出来。我伸手锤了一下他的手臂:“行了!李大队长,消消气吧,现在考虑好请我去哪里吃饭吧!”  “得,吃饭去,吃饭去。”李昊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反正这段时间文戈还在学校,最近辅导几个研究生出论文,忙着呢。我俩正好逮着这个时间好好聊聊。”我回答道。  “那你刚才……哈哈!那你刚才怎么说她怀孕了?”李昊说这话时,露出一个有点点奇怪的表情。这一点我并不意外,不止他,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在说到文戈都露出个这样的德性。  “早着呢!”我微笑着回答道。
  好看 啥时候更新呀  
  不会不更新了把??  
  就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李昊的手机却响了,他瞟了一眼,嘴里嘀咕道:“给局里说了,忙了这么久,说好这段时间让我放松一下,一般的案子不要找我。得!现在又打过来了。”  他接通了电话:“喂!偷单车的案子不许找我!”  小雪在后排座吃吃的笑:“前天市委院里丢了台电瓶车,陆市长夫人跑到市局点名要李队亲自去破案,队里这两天天天拿这事笑话他。”  我也哈哈笑了,眼睛却偷偷地瞟向李昊,只见他眉头皱了起来,最后,他嘀咕了一句:“知道了,我马上到。”  李昊放下了电话,把车停到了马路边上,接着扭过身子来,表情非常严肃地对我和小雪说道:“梯田人魔又作案了,队里的兄弟已经赶过去了,我和小雪现在也要过去。沈非,跟我过去看看吧!”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重重地点头:“走吧!”  第二个梯田人魔  路上他俩都没有说话,李昊把车开得很快,在入夜以前抵达了市郊某个废弃的工厂外。那里停了好几台警车,李昊拉开了车门,我却对他摆了摆手:“我不进去了,就在这外面等你吧。”  李昊犹豫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忍住了,他冲小雪招了下手:“走,我们进去现场吧!”  我并不是刑案的侦破者,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我没有责任去凶案的现场采集各种资讯,我想要了解与洞悉的,只是那位叫做邱凌的凶手。  我一只手放进我的公文包里,用手触碰着那包卷宗。李昊下车前非常自觉地把车上的收音机关了,让我能够有一个完全安静思考的空间。我缓缓闭上了眼睛。于是,我的世界变得恬静,手指接触到的卷宗,就好像是连着我大脑的一个U盘,大量的数据即将被我读取。但是,在读取之前,我想要抛却外因的左右,对邱凌这个人进行一个初步的定位。  31岁,独子,稳定并收入不菲的工作,不需要为生计而头疼。他有固定的异性陪伴,于是他的性生活是有着规律性的,不需要去宣泄内心深处的兽性。未婚妻即将生产,父母也都健在,那么,他有他要承担的对于家庭的责任,不会轻易去冒险,打乱自己本来平静的生活。  我继续深究向邱凌的世界:目前我所看到的这位瘦高的犯罪嫌疑人在现实生活中呈现出来的种种,显示着他有一个相对稳定并不会率性的意识世界。那……他意识深处的潜意识世界,又是什么模样的呢?  佛洛依德认为:人的意识是由两个部分构成,一个部分是我们被社会常规所控制着的意识,另一个部分却是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潜意识。两者之间有一道门,控制着这两种意识对身体的左右。  很多我们在人生中所经历的、看到的、接触到的认知,被这扇门分界着,我们选择性的把一部分认知放进到门里,便是潜意识深处。我们所体现出来的意识这一面,只是我们作为这文明世界里一员的一面。也就是说,潜意识里有着一些可能我们自己也并不知道的东西,是在不经意间被灌输了进去,只是,这些东西被我们选择性的掩埋着。  邱凌,他的潜意识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如果说他真的出现了多重人格的心理疾病,那么,是什么导致他分裂出了另一个梯田人魔邱凌呢?这位凭空出现的嗜血的邱凌,又是为什么会从他潜意识深处溜出来,进而控制住了他的身体呢?  我不知道我这好像老僧入定般的遐想经过了多久,李昊那大码皮鞋踩在地上“踏踏”的声音,把我唤醒。我扭过头,却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好奇地问道。  “等会还要回来,先送你回去吧!”李昊依然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对他发问。我了解李昊,他并不是一个冷静的刑警,或者说他火爆的性格,其实早就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位能够抽丝剥茧的刑案推理专家。但他又有他的优点,那就是行动力强,少了很多因为各种小聪明而带来的弯路。  李昊开了车门,发动了汽车:“沈非,又是一条人命,第六个死者了。所幸这地方比较偏僻,媒体并没有知晓,否则啊……明天的头条又会是——梯田人魔再次出现。”  “现场有些什么收获?”我终于忍不住发问道。  李昊瞟了我一眼:“你想知道些什么?现场的细节?还是死者的各项指数?”  我微微笑了笑:“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的,直接说你们初步判断的结果吧!”  李昊点了点头,他其实早就知道我对现场的具体情况没一丝兴趣,于是他直截了当的对我说了这么一些结论:“手法完全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梯田人魔犯罪现场。”  我打断了他的话:“完美?”  李昊也愣了一下:“是的,非常完美的犯罪现场,甚至尸体被敲断的关节极其整齐,摆放在台阶上能够达到的对梯田紧贴程度,比之前五个现场的都要漂亮。”  “哦!”我没有说话了。  李昊自顾自地继续着:“不过这一次,凶犯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废弃工厂不是第一现场,是在其他地方作案后再把尸体拉过来的。现场我们也发现了车轮的痕迹。算幸运吧,进入工厂的那个分岔路口有监控摄像头,我们已经派出了一组刑警去调取录像了。很快,这案子就能破。”  见我没有出声,李昊又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说你的看法吧?如果又逮到一个梯田人魔,那看守所关着的那位又作何解释呢?之前我们派出的鱼饵与邱凌的正面交锋,基本上可以确定他身份的,只是他一直狡辩抵赖。今天省厅那两位对他催眠后,他那所谓的另一个人格已经把之前所有凶案细节交代得清清楚楚了,不可能他人关在看守所,分裂出来的第二个他,就能够离开他的身体,回来继续作案吧。”  我沉默了一会,望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公路,半响,我打开了话匣子:“李昊,因为媒体的跟踪报道,让躲藏在海阳市各个角落凶残的人们,在梯田人魔身上看到了一丝曙光。你等等吧,你们很快就会逮住第二个梯田人魔,而他的出发点是对于邱凌这家伙的膜拜而已。”  “你的意思是某个王八蛋想要模仿他?”李昊悟性倒是很强,接着他重重地点头:“你说得对,邱凌每一次犯罪都没留下过任何蛛丝马迹,而这模仿者太过愚笨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通过这一点来推断的。李昊,你刚才说了,现场对于尸体的梯田摆放太多完美,完美到比邱凌自己设计的现场都要像那么回事。”  “对!”李昊继续发扬着他非常直观的理解能力:“完全的模仿邱凌,模仿他布置现场的举动。对了,沈非,这次的死者是一位夜总会的小姐,之前梯田人魔从来没有染指过这个另类职业的女性。我想,这也是确定不是同一个人作案的关键点。”  “嗯!”我很为李昊这终于进步的推理能力激动,接着,我打开了我的手提包,把那卷宗拿了出来,可最后我犹豫了一下,又把它放了进去。  李昊那晚没有请我吃饭,我也没提。他送我回到我的诊所,然后在诊所外买了几个面包上了车。我看着他远去的汽车尾灯,摇了摇头。男怕入错行,李昊这当年在全国中学生运动会上拿过三级跳远冠军的男人,选择了刑警这个职业,便注定了是如此颠沛与伤神的人生。  我在停车场启动了车开回了家。文戈还没回,今晚估计她又要留在学校了。我煮了碗面吃了,又洗了个澡,最后在客厅舒舒服服地坐下,再次拿出了那叠卷宗。  几分钟后,我停顿在牛皮纸包那条细绳上的手缩回了。  我并没有打开它,邱凌——这个谜一样的家伙,继续被封存在我的公文包里。我想:到明天李昊应该有新的案情进展带回给我,嗯!那就明天再说吧。
  @a狸忘了说再见 9楼
12:23:36  不会不更新了把??  -----------------------------  写得慢嘿嘿!慢慢更!
  写的不错 希望尽快更新
  第二章.一个叫黛西的女人  刑警与侦探  李昊和我是高中同学,接着,他考入了刑警学院,又认识了一帮同学。  其中,便有一位叫邵波的家伙。邵波,一家商务调查事务所的老板,94年从内地来到海阳市,十几年来从事的工作是国内一直没有得到社会认可的私家侦探。  与很多满大街贴牛皮癣广告的“光头神探”;“外遇神探”;“数据提取专家”不同的是,邵波是有着自己原则与底线的这么个家伙,他运气好,来海阳市比较早,积累的社会资源非常广泛。再加上他与他的两个搭档为人处世也都挺不错,所以他的那调查事务所经营得一直都很好。  可惜的是,他——这么个成功的侦探,却是我的病人,而且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病人。  这一会,他又跑到我的诊所来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搭档八戒。见我的诊室里没有病人,俩个家伙便溜了进来,临进来之前,他俩还在门口一人抽了一支烟,烟屁股上的过滤嘴都快要被点燃了,才依依不舍地扔下。  八戒奔两百五十斤的身体非常灵活地抢占了诊室里给病人准备的那个沙发,他非常夸张地伸展着手脚:“嘿嘿!难怪邵波喜欢来你这里接受什么治疗,就是看上这沙发吧!看来电视里说的没错,心理医生给病人的沙发是最舒服的,躺进来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邵波却坐到了我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沈大医生,听说昨晚李昊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的?”我耍弄着手里的铅笔。  邵波贼笑着:“我是谁啊!海阳市地下网络之神,大到市长感冒,小到隔壁搬家,有什么能逃出我的掌控呢?”  我却早就洞悉到他今天领着八戒跑过来扯着我闲聊的原因。他始终给自己的社会定位是一名侦探,自然对梯田人魔这案子关注度高于一般市井闲人。可李昊作为市局的刑警大队大队长,有纪律,案子没有完结前,怎么可能随便透露案情出去呢?就算是昨晚他来找我,领我去见邱凌,幕后也都肯定是汪局这老狐狸点过头的。至于邵波吧,自然是没机会采集到各种信息的。  我故意钻进邵波刚吹起来的牛皮帐篷里:“那是那是,谁不知道你邵大神通无所不知呢?我知道的事情,你自然是全部都知晓的。”  邵波便张大了嘴:“得!沈神医你比我神通,来吧,给我说说李昊昨晚上是不是来请教你梯田人魔案子的事?给兄弟我说说吧,这几天我心痒死了。”  我继续笑,往后靠了靠,故意瞅着他不出声。邵波在来海阳市开事务所以前,在老家也是干刑警的,干了几年后据说犯了什么错误,被刑警队给开除了。于是,这表面上油嘴滑舌玩世不恭的家伙,骨子里对自己的定位依然是刑警一枚。  李昊刚介绍他给我认识的时候,我也收了他十几个小时的心理咨询辅导的诊金。有一点可以肯定,邵波是非常积极乐观的一个人,被警队除名是他人生中自以为最大的耻辱,甚至他那几年骨子深处极度悲观过。在对他心理辅导之初,我以为会在他的意识深处挖掘出一个依然还是从事着刑警工作的另一个邵波来,当时他所呈现出来的各项大小毛病,也让我快要确定他有多重人格的存在。可结果是,他自身强大的内心世界抵御住了潜意识里某些波涛汹涌的冲击,最终,我给他的鉴定不过是轻微的抑郁而已。  邵波见我不吱声,便歪着头笑了,笑得有点贼。紧接着,邵波掏出了烟盒来,作势要拿出一支烟点上:“沈非,你是知道我的,抑郁起来就想拼命抽烟,用你的话,怎么说来着,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潜意识动作。完了,我八卦的目的得不到进一步的满足,又抑郁了。”  我继续笑,继续不吱声,看着他的表演。他有多大的能量我心里有数,玩笑归玩笑,真正给我这诊所添乱倒是绝对不会。  果然,他小子见收效甚微,又把烟盒塞进了口袋,瘪了瘪嘴,眼珠转了起来,新的花样又要上了。  就在这时,一记沉闷的鼾声在我们身后响起。紧接着,我和邵波一起扭过头望去,只见身后邵波那位两百五十斤的搭档八戒兄弟,动作优美的在给病人的沙发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我目瞪口呆,邵波却笑出了声来。紧接着,只见八戒兄弟在梦中咀嚼了几下,最后裂开了大嘴,一串发亮的口水滑到了嘴角,并顺着嘴角往外缓缓溢出。  “快叫醒他!”我慌了,一把站了起来。要知道,我虽然是位心理医生,自己具备着非常良好的心理状态,可我有一个毛病却始终戒除不了,也不愿意戒除。那就是我在对待我诊室的问题上,有着轻微的洁癖。  邵波还在继续笑:“完了!沈医生,八戒这家伙睡着了可很难醒过来的,动刀动枪都没用。金钟罩听说过没?老僧入定听说过没?嗯!心理疾病,八戒肯定有睡不醒的心理疾病。”  “少给我乱了,快叫醒他。”我三步两步冲了过去,拍打着八戒的肥脸。这家伙还真没有反应,大脑袋反而还偏了下来,嘴角垂直对上了我那一万多块钱买回来的头等舱沙发。  邵波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得!沈大医生,我也不难为你了,透露一丁点梯田人魔的外围消息给我,我就帮你领走八戒。”  “行!”我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邵波跳了起来,对着八戒低声说了句:“快乐大本营开始了!”  八戒醒了,他瞟了我和邵波一眼,然后喃喃地说道:“沈医生,你真厉害,压根没多看我一眼,就把我给催眠了……”  作为他唤醒八戒的交换条件,我答应了邵波窥探梯田人魔案件的求知欲。我走出了诊室,对前台的佩怡问道:“今天没有我的预约吧?”  佩怡冲我微笑:“没有了,沈医生,今天预约的病人都是其他几位医生的病人。”  我点了点头,我的观察者心理咨询事务所现在雇了有七个心理咨询师,其中不乏业内小有名气成功的心理研究工作者。再说,我的价码也不低,一般的小白领也消费不起。  我领着邵波和八戒走出了诊所大门,邵波的那台霸道吉普车霸气地停在门口。  我上前踹了他的爱车一脚:“国土局有认识的没?”  邵波一愣:“没有……不,有!”说完他指了指八戒:“他有位网友是国土局的,见面吃饭唱K折腾了好几次,是个二十八岁的老处女。”  “嗯!”我点了点头,接着歪着头看了八戒一眼,就这模样,还混到网友见面了,也是对方的劫数:“打个电话过去呗,约上吃顿饭,我想和她聊聊。”  “没问题!”邵波一侧身踢了他身后木讷表情的八戒一脚:“赶紧给你的老处女打电话,说海阳市第一传奇人物要见她。”  八戒依然木讷地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拨了过去:“郭美丽吗?中午一起吃个饭呗?哥想和你聊聊人生。”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海都酒店中餐厅等到了八戒的“老处女”网友——郭美丽。这位芳龄二八的国土局公务员郭美丽小姐,穿着一套灰色的西式制服,那条有点皱巴的西裤,说明着她从事着不需要动弹的办公室工作。长相比较平庸,这可能也是她成为一位愁嫁剩女的主要原因。  郭美丽显然因为八戒的邀约而心情不错,八戒却绅士起来,保持着礼貌男士对异性尊敬的那种距离感,不是很亲近对方。邵波却在笑,偷偷在我耳边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人脉,我们苦心经营着的人脉。”  我瞟了八戒一眼,之前我和他交道不多,印象中就是个凡事比人慢半拍的胖子而已,甚至我对于他是如何成为邵德那调查事务所的合伙人还有过一二质疑。  寒暄了几句后,八戒便让我刮目相看了,变得不再是之前那木讷的模样。他给郭美丽碗里夹了一根上面明显有两个虫洞的青菜,然后非常随意地问道:“听说那个梯田人魔邱凌就是你们单位的?”  郭美丽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局里也发了个内部邮件,要我们尽量都不要提这事,影响不好,整得人心惶惶。到现在想着都后怕,一个那么可怕的变态杀人犯,每天和我们在一个办公室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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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美丽偷偷看了一眼八戒:“所以有时候觉得,像我这种老姑娘,也是要抓紧行动,把自己早点嫁出去。这社会啊,越来越乱了,一个女孩子……唉!”  我用手肘撞了撞邵波,示意他要亲自出马,套出点东西了,要不这饭局继续下去,真会要往约会相亲上发展了。邵波冲我眨了眨眼睛,接着对郭美丽问道:“我说美丽啊,你们以前就没瞅出邱凌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啊!”郭美丽想了想后继续道:“表面上看起来挺不错的一个人,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外,就只喜欢逛逛图书馆,听黛西说……哦,黛西是他未婚妻,也是我们局里的,邱凌还挺喜欢看书的,经常看到图书馆关门才回家。”  “看到图书馆关门?”邵德以前也是刑警学院刑侦专业的高材生,所以思维与反应都不慢:“图书馆可以借书出去,他为什么不拿回家看呢?”  “谁知道呢?都什么年代了,像咱喜欢看什么书,都是直接上网买,反正也不贵。放家里什么时候看都成。对了,八戒,我就挺喜欢看书的,一个人在家宅着,就是抱着我的猫咪看会书。”郭美丽又望向了八戒。  “他都喜欢看些什么书啊?”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谁知道呢?这个要问他家的黛西,只有她才知道。”郭美丽随意地看了我一眼。  喜欢阅读,阅读地点在图书馆,并且从不把他要看的书借回到家里看。也就是说,他通过书籍采集到的知识是哪一个种类?外人无从知晓。并且,在图书馆阅读的人,所看的书籍一般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因为在家阅读,心态会比较松散,一般以小说为主。  邱凌,你巨大的信息采集,又究竟是采集着一些什么呢?  我闭上了眼睛,慢慢思考起来。  就在这时,郭美丽的一句话让我猛地睁开了眼。  “对了,上午刑警队的人又来了我们国土局,把黛西给领走了,还把她的那台菠萝车给开走了。”  我一把站了起来,掏出手机朝餐厅外走去。隔着玻璃窗,我对着邵波点了点头,接着拨通了李昊的电话。  “正想忙完这一会,再打给你,你自己就打过来了。”李昊在电话那头说道。  “有新的进展吗?”我问道。  “逮住了模仿梯田人魔的凶犯,你猜是谁?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物。”李昊有点激动。  “是邱凌的未婚妻?”  “你……你神仙啊!”李昊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嗡嗡响。  “她是不是想要给邱凌顶罪?”我追问道。  李昊停顿了一下:“你是瞎蒙的还是推理出来的?”  “瞎蒙的。”我毫不犹豫地对他说了句瞎话。  “你现在在哪里?人犯在不在你那,我现在就过来。”我对这个案子的兴趣更高了,我甚至在揣测着这位叫做黛西的女人,现在在市局故作镇静的审讯现场了。
  存在感  我第一次看到黛西的准确时间是那天下午三点。当我偷偷望向这位在市局审讯室里缩成一团坐着的女人时,我以为我会看到一个表情桀骜不驯,甚至以为她会要表现出一个在试图挑战司法公正的强悍形象。结果是,黛西让我有点失望,她的眼神空洞,表情木讷,用着一种极其消极的态度面对着自己选择的人生分岔路口。  她的目的是要给邱凌顶罪,这是在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可以确定的。因为她那瘦弱的身躯,不可能爆发出虐杀正常人的力量。她那留着漂亮且长长的指甲与打理得非常讲究的卷卷头发,说明了她并没有为自己成为一个凶手做出必修的功课。  我又一次拉动了一张椅子,靠着墙角坐下。李昊扭过头来对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反而是直接对着他与他身边的慕容小雪说道:“看新闻没有?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孕妇与丈夫合伙杀人的案子,她们的孩子生出来了,是个女儿。”  李昊愣了一下,接着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他冲我点了点头:“是啊!刚出世就要离开父母,听说外公与爷爷都表示不要这个孩子,可能会要直接送福利院。”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审讯台对面的黛西,显然,我与李昊的对话,就像一个重击的铁锤,直接敲打到了她内心最脆弱的位置。接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视线从最初放空地注视着屋顶,转而移动到了自己的脚尖。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穿着一双颜色比较鲜艳的正装皮鞋,与她身上那套国土局深色的套装显得格格不入。这是一个缺乏存在感的女人,她没有骄人的身材与曼妙的容貌,非常的平庸。于是,她精心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与指甲,选择着能够彰显自己独特性的皮鞋,用以来得到更多被外人关注的机会。在受到外界给予到她内心刺激时,她选择的不是第一时间思考如何反抗与斗争,而是选择望着自己的身体,陷入了自己为自己精神上搭建的蚕茧之中。  我觉得我可以选择尝试与她积极主动的交流,因为在楼下李昊已经给我说了:“这位黛西并没有杀人,而是通过一位在医院太平间的熟人花高价偷出了一具女尸。黛西还可以回头的,并且她现在有身孕,不会因为自己这一冲动的错误付出太过沉重的代价。”  我站了起来:“陈黛西小姐,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医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黛西抬起了头来,她像是一只高度警觉的刺猬,用一种雌性猛兽望向伤害自己对手的目光望向了我:“我要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那些坏女人都是我杀的。现在警察盯得紧,我找不到作案的机会,于是才用医院的死尸来发泄一下我变态的心理。至于其他事,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和你说吧。”  我微微一笑,黛西在刚才的回答中用到了“交代”;“作案”以及“变态”这三个词语。这都是作为第三方看待案件时才会使用到的。也就是说,在黛西自己的思维意识中,她不过是在强行让自己成为那个凶手,可她又并没有让自己代入凶手的思维,所以才会说出“要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这种话,而不是用“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我站了起来,拉着椅子走到了与黛西正面成九十度角的位置坐下:“陈小姐,我可以和你朋友同事们一样,叫你黛西吗?”  “嗯!”她避开了我的眼光,但是也并没有抗拒与我的交流。在这一方面我有着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基本的自信,我的外形干净整洁,语调高低适中,也算悦耳,语速缓慢简短。而我面前的黛西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社会人,她二十几年来养成的最基本的人际交往礼节,让她没有理由拒绝与这样的一个我进行最起码的交流。
  “黛西,我想知道你到底爱他吗?”我选择的是她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的问题,这样不会让她对我设定的防线越发坚固。  黛西再次低下了头,她没有选择正面回答我,但是我清晰地看到两颗豆大的眼泪滴到了地上,她用她此时此刻内心沉痛的悲伤回答了我的提问。  “那么,他爱你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压得更加低沉一点,用来配合她的伤感。  黛西继续选择了沉默,她无法掩饰的悲观态度无疑是在告诉我,她在邱凌是否爱自己这一问题上,内心深处也有着质疑。  “黛西,你爱他,所以,你想要一生都和他在一起,做他的新娘,为他生孩子,为他奉献你作为一个女人的一生。对吗?黛西,我想听你自己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继续着。  黛西终于抬起了头,她眼眶里满满的都是在打转的眼泪,可她的手被手铐铐在了面前的审讯台上,所以她无法抬起手抹掉眼泪。黛西望向了我:“是的,我爱他。所以……”她停顿了一下:“所以我不能让他因为我犯下的罪行而走向毁灭,我必须自己选择承担。”  “那么,他爱你吗?”我又一次重复了这个问题。我清晰地看到,黛西身体抖了一下,紧接着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打气,给自己现在在尝试做出的牺牲打气:“是的,他也爱我。”  “那就行了!”我站了起来,转过了身,用我的后背对着他:“陈黛西小姐,你并不能确定邱凌是不是爱你,你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你自己对他是完全付出的。于是……”我的语速在加快:“于是,你想要为他做出一些事情,要证明这一点,证明你爱他多于他爱你。你想要用某种方式让对方认识到这一点,然后用一生的悔恨来为当初对你的轻视付出代价。”我再次转过了身,望向了黛西:“你说呢?”  “不!邱凌是爱我的,他爱我胜过了爱他自己的生命,胜过了他自己的一切。”黛西激动起来,她甚至在尝试着站起来,可被固定在审讯台上的手铐让她无法完成这个动作:“邱凌想要为我牺牲,想要为我顶罪。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恶魔,我在利用着他对我的这份爱!”  李昊却在这节骨眼上很不应该地闷哼了一声,紧接着李昊吭声了:“陈黛西,你不要因为自己有身孕便无视着司法公正,不要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邱凌全身而退,而你自己又不用被处以极刑。我给你明说吧,就算……我是说就算,就算你把一切都扛下了,让你顺利顶替了邱凌所有的罪行,可你觉得所有人会相信凶手是你吗?我们会信吗?检察官会信吗?法官们会信吗?”  李昊的正面针对性刺激,再一次让黛西全身的刺一根根竖起。她悲伤的表情在瞬间消失贻尽,换上了一副类似于泼妇的强悍模样:“我不管你们信不信,人是我杀的,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杀每一个人的细节我都记不完整了,我只记得我在那过程中得到的巨大的快感。那就是一个女人幻化为男性强行进入对方身体的快感,让对方呻吟与求救时候的快感。”  “放屁!你所说的在网上买的圆柱形胶棒在哪里呢?你又是怎么知道每一个抛尸路线上各个监控的位置的呢?一切你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你……”李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李昊!”我冲他低吼道。  李昊这才收敛了一点,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抓起桌子上的烟点燃,大口吸了起来。  “李昊,你和小雪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沈非,你是不是也有病?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的诊所。”李昊明显没有消气,他很是放肆地对我说道。  我没有看他,我和他这么多年的老同学,自然知道这家伙的脾气。十几年前他刚从刑警学院出来时被分配在特警大队,每个月有十五天都关在特警基地里进行洗脑式的学习与训练,让他们那群正值青壮年的汉子们,都憋成了火爆的脾气。我只能微微笑了笑:“小雪,叫上你们李大队出去抽几根烟,我想和黛西单独聊几句。”  小雪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敢吭声。李昊自己却叹了口气,看来他也为刚才对我耍脾气的事有了自我检讨的意向了:“沈非,我们是有纪律的,你不是我们的刑警,没有资格单独与嫌疑人进行交流的。”  “让沈医生留下吧!”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健硕的五十多岁男人出现在门口。是汪局,分管刑侦的海阳市公安局局长。在国内的很多地方,分管刑侦的都只是副局长,只有我们海阳市比较特别。因为本来就是特区,对社会治安的要求比较高。汪局自己又是从刑侦这一基层走上去的,所以到他升为了局长后,也没有把刑侦这一块完全放权。  “李昊,你和小雪……嗯,还有我,都回避一下。沈医生,你要多久的时间?”这位穿着高级警官制服的老者扭头看了黛西一眼,然后对我问道。  “半个小时吧!我只是想和黛西聊一些比较寻常的问题,可能都与你们要查的案件无关。”我解释的这一理由其实是想说给黛西听的,我不希望之后与她单独相处时,她会用对待审讯的态度来对待我。  “行!我们给你半个小时。”汪局说完对着李昊挥了下手,李昊没出声,他把桌上的笔记本合上,然后和小雪一前一后走出了审讯室。
  门被汪局带拢了,二十平方不到的审讯室里一下显得冷清下来。我再次把椅子挪动,放到了黛西正前方大概30度的位置。黛西看了我一眼,然后居然先出声了:“你是他们公安局的医生吧?”  我摇了摇头:“黛西,我是医生,但不是公安系统的医生。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沈非,是观察者这么个心理咨询事务所的投资人,也是所里一位普通的心理咨询师。不同的是,我还有行医的资格,主要研究方向为心理疾病这一块。”  “我听说过你!”黛西望向我的眼神中闪出一丝让我无法揣测的东西:“你是本省心理学临床治疗与分析方面的佼佼者,在国内都有一定的名气。”  “是吗?”我微笑着。可实际情况是隔行如隔山,一个普通的市民是不会知道一个比较冷门的行业中有一些什么大人物的,就像我到现在也都不知道我们国家三大金融监管机构的最高官员叫什么一样。  我继续对着黛西展现着自己无数次对着镜子设计好的笑容:“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坐到了你面前?又为什么想要和你单独聊聊吗?”  我这连续的三个问题换回的居然是黛西一个非常奇怪的微笑,紧接着黛西对着我缓慢地说出这么一段话:“沈医生,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不过是因为对我变态的心理产生了兴趣,想要洞悉我的世界。而你研究我的目的,并不是用于协助刑警破案,而是要用我的个案,完成你什么报告与研究课题。”  我的心往下一沉,但我强行让自己没有表达出什么来:“实际上这也是我现在来与你聊天的目的之一啊!”我没有反驳她,隐隐约约的,一个比较大胆与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慢慢成形。  黛西那奇怪的微笑在进一步地绽放,就好像一个冷静与理智的观众,傲慢地看着舞台上一位拙劣的表演者般的表情,最终,这鄙夷的微笑慢慢演变成一位真正嗜血的凶徒在被捕后的狰狞。她非常轻蔑地摇了摇头,然后非常放松地对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累了,我不想说话。”  说到这,黛西闭上了眼睛往后一靠……  心理暗示  几分钟后,我与李昊、汪局一起走进了四楼的局长办公室。李昊坐到了沙发对面的座位上,轻车熟路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茶叶,然后折腾起了汪局那套精美的茶具。  汪局把他的皮椅从办公桌后拉了出来,坐到了我的对面:“沈医生,听李昊说你昨天已经和邱凌见过一次面了,刚才又和陈黛西聊了几句,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冲汪局笑了笑,然后尝试性地问道:“汪局,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说吧!”汪局毫不犹豫地点着头。  “我想看看邱凌的档案,主要是学历那一块的档案。”  “我身上正好带着复印件。”李昊抢着回答道,然后他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卷宗,翻了几下,最后抽出一张递给了我。  我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最高学历那一栏:本科,学的专业是学前教育。我之前与黛西单独聊天时,突然闪现的那一丝大胆的质疑被进一步放大。紧接着,我看到了一所我所熟悉的大学名,苏门大学——我的母校。苏门大学是国内心理学专业上数一数二的学府,而学前教育这一个专业有好几个大课,都是直接与我们这些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一起上的。也就是说,邱凌在大学时,就已经接触过心理学,而且他有足够的机会对这一门学科进行深入的学习与研究。  我没有继续翻阅李昊摆到了我跟前的那叠卷宗,而是端起了李昊给我倒上的那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  “有什么发现吗?”汪局问道。  “嗯!但是不能肯定。”我对着汪局点了点头:“汪局,我有理由进行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黛西在之前与邱凌的朝夕相处中,受到了对方某些强大的心理暗示,最终在黛西的潜意识中,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是她会具备的比较坚固的思维布局。这一布局让黛西会要义无反顾地为邱凌选择做出各种牺牲。”  “哦!那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进行下一步的侦查呢?”汪局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错了,在沈医生这不叫侦查,是叫分析研究!”  我也笑了,然后把手里的茶一口喝光:“汪局,我想去看看市图书馆阅览室的视频监控。我想,在那里我应该可以找出足以证明我这一预估的有利证据。”  “啊?”汪局的表情告诉我,他对我的这一要求感到非常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要求马上见邱凌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站了起来:“明天吧!明天我再去和邱凌聊一聊,我相信,到我明天与邱凌聊过那一次后,陈黛西这女人身上的疑点就会全数解开。并且……”我顿了一下:“并且陈黛西也会成为我们这个案子结案的关键。”  说完,我拿起了包。汪局也站了起来:“唉!沈医生,你没从警,真是我们警队的损失。李昊,你现在就带着沈医生去市图书馆,多带几个人,看视频监控的活虽然不是很辛苦,但人力消耗大,可不能让沈医生太过操劳。”  李昊应了一声,然后把桌上的卷宗往包里一塞。  临出门汪局还丢下一句:“小沈,忙完了这活后,我再代表我们警队请你吃个饭。”  “嗯!”我转过了身,走廊对面墙上悬挂的一个金色国徽庄严而肃穆。我知道,这金色盾牌的光芒照耀下的市局大楼里,人民卫士们在为这个城市的安定与繁荣近乎疯狂的工作着。就是一群汪局、李昊这样的警察们,用他们有限的人生,换取每一个黎明照耀到这个世界的明媚阳光。  我与李昊带着的另外三名刑警到市图书馆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图书馆的领导都下班走了,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叫古大力的图书馆管理员。古大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胖子,一套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好像是包着那一团糯米的粽叶,几近裂开。  古大力听李昊说了大伙的来由后,非常积极地带我们进了图书馆五楼的监控中心。里面有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对着占据了整堵墙的监控画面,而实际情况是这年月,如孔乙己之流的窃书贼早就消声灭迹,图书馆监控摄像头的防盗目的形同虚设。  李昊按照我的意思,指示古大力找出了上两周晚上七点到十点的录像带。包括小雪在内的三位刑警一人盯着两个屏幕,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李昊扭过头望了我一眼:“我先带你去吃饭吧,顺便给他们打包回来。”  我摇了摇头:“晚点吧!我也不饿。”  李昊点了下头,然后嘀咕了一句:“那我也去守两个画面,有情况了叫你就是了。”说完,这雷厉风行的刑警大踏步地走向了他那几个手下。  我在靠门的位置找了一个长椅子坐下,我的手再一次伸进了公文包里,邱凌那厚厚的一叠卷宗还是静静地躺在里面。我并没有想把它拿出来,我需要继续收集一些外围的碎片,让我对于邱凌内心世界的画像慢慢完整,最后才通过这叠卷宗来勾画具体。可就在我要闭上眼睛思考时,长椅子突然往下一沉,一个热烘烘的身体贴着我坐了下来。  我睁开眼,古大力的脸上挂着讨好凑了过来:“你也是市公安局的刑警吗?这么斯文的刑警真少见啊!”  我点了点头,对于与这位八卦的图书管理员瞎聊并没有太多兴趣。谁知道古大力却开口了:“我听他们都叫你沈医生,那你应该是法医吧?法医一般只有在凶案现场才需要出出外勤,而你跟着他们来看监控,说明你不是一般的法医。你是心理医生吧?协助办案刑警破案的?”  我这才正眼看他,只见古大力对着我眨巴着他的小眼睛,分析出来的东西还一套一套的。我对他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的?”  古大力也笑了:“我瞎猜的啊!再说其他科的医生我见得少,心理医生我倒是见得多。沈医生是吧?你们是要找什么给我说说,我记性好,在图书馆也呆了十几年了,弄不好可以帮上你什么忙。”  “哦!”我并没有指望这位大胖子真帮上我什么,就算他能派上用场,但是梯田人魔这案子不小,媒体关注度也高,我需要对汪局与李昊他们负责,不方便随便对外人说道什么。可是,我身边坐着的这位图书管理员却再次开口了:“你们不会是想找邱凌吧?这段时间电视里天天说梯田人魔的案子,还放了一张邱凌的相片来。我当时一看就认出了是棒球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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